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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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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手雷分散使用有些浪费,故此王启年临时抽调臂力强的龙骑兵二十人,组成了一个掷弹兵小队,由那军官领着。随时准备进行火力支援。那军官闻令之后应是而去,王启年再看蒙胡,距离龙骑兵最前列已经不足百步了。

大雨影响了龙骑兵的火力,同样也影响了蒙胡的弓箭,沾了水地弓弦是不可靠的,故此虽然蒙胡当中有用强弓者,可在这种距离上也不敢轻易放箭。

“猴儿们,这么密的杂碎,你们闭着眼睛也能打着,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若是有一枪打空了。老子必然剥你们的皮!”乔致东在自己的部队之中跳来跳去,满嘴都是脏话。在他的咆哮之下,一个部下不耐烦地回道:“放心放心,你比蒙胡要长得丑,故此也要可怕得多!”

“妈的,什么话!”乔致东愣了愣,笑骂了一声。

就在这时,队官们开始下令:“开火!”

砰的枪响之后,蒙胡最前排倒下一大片,但是他们并没有就此止步,后面地蒙胡仍然挤在一起,嗷嗷叫着向山岗上冲来。山脚下的壕沟,早被他们用尸体填平了,山坡上的简易鹿柴,也早在前几轮的攻击中被摧毁,他们抢步攻来,在龙骑兵们连射了数轮之后,终于冲得面前来。

“掷弹!”王启年怒喝道。

临时掷弹兵居高临下,将二十枚手雷朝蒙胡最为密集处扔了过去,因为蒙胡实在太紧密,这些手雷发出的爆炸声都显得有些沉闷。王启年凝神看去,正待观察掷弹兵的战果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附:《赫赫华夏歌》和《龙骑兵歌》都是我自己瞎写地,在网上肯定搜不到,在此放出全文来:

《赫赫华夏歌》:赫赫华夏立东方,人文初祖数炎黄,三皇五帝遗厚德,夏商两周拓土疆。祖龙一统文轨同,汉武奋烈四边空,魏晋风流今犹在,大唐气魄尚未终。仓颉落笔鬼神哭,蔡侯造纸天地动,孔孟老庄墨韩孙,百家争鸣百花红。有屈子涉江,有苏武牧羊,为飞将军箭,为岳武穆枪。汗青留丹太史笔,精忠为国放翁诗,太白醉狂成剑气,东坡豪唱随大江。曾随定远入虎穴,曾与散朝灭敌国,犯我虽远亦必诛,岂容宵小做歌舞。五岳接天何其高,三江连海何其广,丝路花雨通绝域,茶道铜铃动蛮荒。四千载日月,八万里家乡,南洋诸岛乃吾土,北溟寒苔亦吾邦。倚天有长剑,卫国当自强,我辈青年郎,立志乘少壮,勿学痴儿女,老大空惆怅。

《龙骑兵歌》:龙骑兵,名声扬,突入敌后显锋芒,天子赐旗壮形色,千里奔袭气益彰。男儿何畏顽敌强,临危显我豪气壮,尽忠不敢落人后,生为雄杰死国殇。

第七卷、青史名亦香 三一九、大宋龙骑兵在此

那一瞬间,一朵又厚又浓的乌云悬在了太阳之下,天地之间顿时暗了下来,几乎与夜间没有什么两样。

王启年用力眨了一下眼,低低骂了句。但他却没有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因为紧接着就是一道仿佛划破天空的闪电横裂苍穹,轰隆隆的雷声震得众人耳畔都是回响。

雨又开始下了下来,天空不时睁开闪电之眼,观察着地面的情形,冷酷而欣喜,仿佛地面的流血与死亡都让它开心。它咆哮着,欢呼着,用震撼大地的雷声表现出自己对杀戮的渴望。

在雷声里,龙骑兵与蒙胡的喊杀声都不存在了。

王启年看着密密麻麻的蒙胡被手雷掀出一片空地,但立刻有更多的蒙胡上来将空缺填满,他们狂喊着冲向山岗之上,他们穿的是灰蒙蒙的衣衫,象是一道逆流飞上的灰色瀑布。在他们面前,龙骑兵墨蓝色的制服,则有些亮眼,如同一块精钢打新的铁碑,屹立不动。两种颜色沉重地撞在一起,王启年似乎听到了肉体相互冲击的声音。

龙骑兵们用刺刀组成短矛,将一个个冲上来的蒙胡扎死,但蒙胡人数太多,他们当中还是被冲出了一个缺口。王启年拔出自己的马刀,正准备亲自向下,他身边猛然窜出一个人来,却是在河东被他收下的唐十力。

“俺去!”唐十力吼了一声,他的武器不是马刀。而是从吉拉尔驿找出来地一根大木棍——或者说是一棵削了枝叉的树更好些。这少说也是二十斤的玩意儿,在他手中轻若无物,他一只胳膊夹着树的一端,猛地向下冲,仿佛是一头发怒狂奔的公牛。王启年身边的六个亲卫跟着挺起刺刀冲过去,可在他们赶到之前,唐十力的那根木头已经磺烂了几个蒙胡地头颅。

“嗷!”

唐十力并没有受过训练。他甚至还没有正式的军人身份,但他力大。在乡间又学得一身好拳脚地,只要肚子里是饱的,等闲十个八个人根本近不了身。他这样冲上去,拿的又是一根可怕的大树,左敲右扫,片刻之间,竟然将突入缺口的蒙胡赶了回去。而且,在他的带动下,一小队龙骑兵以他为箭头,向蒙胡发起了发击,竟然深入蒙胡军中,生生杀入了数十步!

“这厮是汉子,掷弹兵,接应他。莫让他失陷了!”王启年大喝道。

他手头上还有百余人的机动兵力,但现在他不想投进去,因为目前阵线还可以维持。

在龙骑兵拼死援护之下,唐十力且战助退,终于回到了本方阵中,那个缺口已经被堵住。这一会儿地死阵,让他身上大汗淋淋。不过因为暴雨袭下的缘故,每个人身上都是湿漉漉的,也不知是汗是雨还是血。

地势对蒙胡甚为不利,他们在低处,龙骑兵在高处,他们要昂起头来,雨点会打在他们的面上,让他们睁不开眼,而龙骑兵则不虞有此。虽然雨水也顺着额头流到眼中。但比起连睁都睁不开的蒙胡来说,他们算是好的了。

山岗上因为泥泞而变得异常滑溜。蒙胡仰攻时脚下往往难以站住,要靠身后同伴推搡才能站稳,这又是一样不利。

蒙哥意识到这两样不利再加上险峻的地势将他在人数上的优势抵消了,但他也无法改变这一点,能够逼近到龙骑兵身前进行肉搏,已经是他最大地愿望了,这样的血战之中,他的部下虽然死伤惨烈,可毕竟也给龙骑兵造成了伤亡,而不象开始那样,只见着自己人成排的倒下。

对于垂死挣扎的蒙胡来说,这是最后一击,既然冲了上去,那便不用再想后退的事情,或者胜利,或者死去。

“直娘贼,给老子水!”唐十力从一个龙骑兵身上夺来水壶,仰头将一壶水全倒进嘴中,他咂巴咂巴嘴:“要是再给老子一瓶罐头,老子能再杀个进出!”

“给他罐头!”听得这话,乔致东骂道:“把老子藏地酒也给他一瓶,吃饱了给老子干活!”

红烧肉制的罐头里,飘着半透明的油脂,唐十力也不怕油腻,双手在身上擦了擦溅来的血迹和脑浆,便仰头将那一瓶罐头倒进嘴中。然后是烈酒,这是上好的五粮醇,酒劲绵长,他只顾着吃喝,仿佛自己是在酒店之中,而不是在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的战场上。吃完之后,那两个瓶子他也没有浪费,直接掷向蒙胡军中,他力气极大,正砸在一堆蒙胡拥簇着的一处,那堆蒙胡以为又是手雷,纷纷闪开,却露出后边头戴金盔的蒙哥。

“那厮定是个大人物,谁给老子干掉他?”乔致东眼尖,虽然隔着雨幕,他也看到了蒙哥的头盔,他身边的近卫举起了枪,但雨水实在是影响视线,那些散开地蒙胡在发觉掷来地只是两个瓶子之后,立刻又聚在一起,用自己的身体将蒙哥护住。近卫瞄了好一会儿,也寻不着开枪地机会,只能放下枪,摇了摇头。

“俺来!”唐十力吃喝完毕,大叫着又抓起他的树棒。他重重用树棒敲了地面一下,环眼怒睁:“谁有胆与我一起的?”

“我!”

“我!”

立刻有十余人聚在他身边,口音南北各异,倒有小半甚是草原诸胡的蹩足汉话。

“杀!”唐十力并未受过军事训练,论及作战配合,他或许远不如龙骑兵中的任何一员,但是,他有的是力气,练得一身好拳脚,在乱战之中,别的人只要注意护住他就成,没有多少人能在他可怕的力气下支撑住。当他和他这一小队人自人丛中突出来地时候。蒙胡还未注意,但当他的巨棒沾满了红红白白的东西之后,再悍不畏死的蒙胡也意识到,一个杀星正从山上杀了下来。

说是蒙胡,实际上蒙哥帐下有一大半还是其余各族军士,既有探马赤军,也有汉军。他们在蒙哥与忽必烈催促下发动这决死冲击,已经是勇气可嘉了。但迎头被这杀星扫过,他们的勇气终于开始动摇,竟然给这十余人的小队,生生钉了进去。

“那边在搞什么?”

一直在山顶关注着战局的王启年视线也受到大雨地限制,他只在雨稍缓的间隙,看到一堆灰色中有一小团地墨蓝色突了进去,他喃喃说了一声。对于这天降大雨又喜又恨。

喜的是现在的大雨可以说在帮助龙骑兵,恨的是大雨挡住了自己的视线,让他根本无法判断出战况来。

“无法判断战况?”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他猛然意识到一点:他看不到战局,蒙胡同样也看不到战局,蒙胡人数虽众,可分为两路,现在完全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龙骑兵人数虽少。但却是抱成一团,象是一个捏紧了的拳头。

“你们下去冲杀,只喊杀了蒙哥。”王启年捏紧拳头,这大雨来得正好,他果断地对自己最后地那支百人预备队命令道:“就是这个方向,杀下去!”

他指的是方才看到那一小团墨蓝色的方向。

几乎在他做出决定的同时。蒙哥也咆哮着命令护住自己的亲卫:“杀上去,杀上去,都杀上去!”

两道激流,在互相看不到的情形下,一个向上,一个向下,在三分钟之后猛然撞在一起。山坡路陡,地势崎岖,这使得蒙胡的人数优势无法彻底发挥出来,他们只能小队小队地前冲。双方混杂在一起。片刻之后便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情形。

“蒙哥死了,蒙哥死了!”

龙骑兵中突然传来呐喊。先是十几人,接着是数十人、数百人齐声高呼。若是放在几年前,蒙胡怯薛听不懂这喊声,但经过李锐几年地努力之后,蒙胡中大多数都听得懂这简单的汉话。大雨滂沱之中,他们根本看不到身后的帅旗,只是看到蒙哥的亲卫也加入战团,最初还是将信将疑,可到得后来,听到还有人用蒙语喊起“蒙哥死了”的时候,他们的斗志立刻便散了。

不仅仅前方有人呼喊,在他们后方,也有人高声呼喊,一时之间,四处都是“蒙哥死了”地呼声。

绝对优势的兵力,被宋人压制在这山岗之上长达近三个小时,久战疲惫,又大雨倾盆,主将阵亡,这等情形下,蒙人再勇猛也无法坚持,他们掉头逃走,而龙骑兵中却传来尖锐的喇叭声。

“龙骑兵,冲锋!”

龙骑兵没有坐等战机的失去,即将到来的胜利让他们将体内最后一滴精力也榨了出来,他们呼喊着龙骑兵的口号,以此来区别自己与敌人,他们象是山洪一般奔涌而下,哗地将挡在面前的蒙胡全部卷走。

仅仅是几分钟后,蒙胡便被从山上赶了下去,军心已溃的他们根本收不住脚,连自己的阵地都放弃了,只知道逃命,全力逃命,逃离这些高喝着“冲锋”的龙骑兵。

王启年一屁股坐在泥水中,喘了几口气,然后下令鸣金。听到铜锣声和喇叭里吹出地收兵信号,龙骑兵从亢奋中清醒过来,他们拖着疲惫地身躯,开始回到自己的阵地之中,至于打扫战场地事情,现在谁也没有精力去理会。

“抓紧时间,休息一会,队正以上将官,与我一起修复工事!”

王启年从泥地中跳起,方才蒙胡的决死攻击被击溃了,但这大雨中他无法判断对方的损失,也不知道蒙胡在退出一段距离之后是否会重整旗鼓,士兵们坚持到现在都已经累了,先让他们休息,而将官们则必须再坚持一会儿。

所谓的工事,不过是些鹿柴,在激烈的战斗中,这些东西也都被摧毁了,将官们忙了好一会儿,也不能将之恢复到战前情形,到后来王启年自己也放弃了:雨越下越大,这种情形下,用不用鹿柴都没有意义。

“伤亡初步统计出来了,咱们的弟兄折损数目……”

他寻了块石头坐下,乔致东上来低声道,方才他接到王启年命令,乘着休息的机会清点一下人数。

清点的结果让他非常担忧,满打满算,他们到这里原是一千六百不足一千五百有余,但如今还能支撑作战的人数,只有不足千人,绝大多数伤亡,都是在刚才的混战中造成的。

“狗日的!”听得损失超过三分之一,王启年骂了一声,换了别的任何一支部队,这种损失都足以让其崩溃吧。

雨越下越大,从山上卷下来的水都不是黄色,而是被血染得成了红色。透过雨幕看着这红色的奔流,王启年微微出了会神,然后道:“若是战后老子得以生还,必然在这山头上立一座碑,碑背面刻着阵亡的兄弟姓名籍贯,正面只写几个字。”

“哪几个字?”

“大宋龙骑兵在此!”王启年从齿缝之间吐出了七个字。

是的,大宋龙骑兵在此,他们一群骑兵,在弹药不足、人手短缺的情形之下,在此巍然如山,坚守已经超过三个钟点。仗打到这种情形,王启年相信,即使他们全部死在此处,那些蒙胡也是逃不掉了,他们经过一种激战之后精疲力竭,在这样的大雨天中行军根本走不出多远,而在他们身后,李云睿的骑兵也定然如影随形地追来,到那个时候,蒙元的最后一点力量,也将成为近卫军的功勋。

出乎王启年意料,过了足足半个钟点,蒙胡也没有再组织起进攻来,派出斥侯侦察,蒙元的阵地上,丢弃的辎重大车到处都是,就是没有一个活人。王启年心中一动,莫非蒙元这支最后的忠心部队,也就此烟消云散?

但他还不敢掉以轻心,只要守着这里,蒙胡便是轻身脱离,没了积蓄的辎重物资,他们也支持不了多久。又等了许久,雨停云开,王启年用千里镜观察周围,确定没有蒙胡之后,便下令打扫战场。

龙骑兵伤亡惨重,而蒙胡的死伤更众,仅他视线中可以看到的尸骸,大约就不少于五千,龙骑兵与之的战损比例超过了一比十,王启年微微放下心来,经过这样的惨重的伤亡,再加上他们是在暴雨中溃散的,蒙胡便是再聚拢起来,能凑出三五千人便是顶天了。他最后一眼向西方望去,然后身体一僵。

在千里镜中,大队的骑兵出现了。

第七卷、青史名亦香 三二零、乡老勋议

“陛下大喜,大喜啊!”

放下手中的战报,崔与之激动得胡须都抖了起来,他虽然年迈,但反应仍然快捷。

“嗯嗯。”赵与莒也高兴得点头,拖雷、蒙哥、忽必烈,尽数死在了辽东之地,此次北征,用时不过一个半月,便灭掉一个大国,拓地百万,得口近千万,这实在是了不起的大胜。

锦州之战中,拖雷在向宋军发起的最后决死之战里中弹,然后拔刀自刎。吉拉尔之战中,蒙哥于乱军中身亡,致使蒙元的最后一点精锐大溃败而走。忽必烈带着两千残兵败将,被赶上来的罗安琼穷追不舍,一直赶到了海边的永明城,在浩瀚的大海边上,走投无路的忽必烈蹈海自尽,他的手下怯薛也随之跳海,罗安琼在奏折中说其“自知不敌,乃跳海而死,颇为壮烈”。

忽必烈跳海的消息倒是让赵与莒有些哭笑不得,看来宋元之间,总与跳海有着密切的联系。

来自东北的战报几乎是同时传来的,崔与之看中的是胜利的消息,他对于那个忽必烈有种本能的忌惮,才十四岁便敢潜入大宋初等学堂学习,这等气魄和胆识,只怕十万人中无一。虽然忽必烈年轻,可是大宋当今天子起家的时候,不是更年轻么!

所以,得到忽必烈蹈海而死的消息,崔与之比闻说拖雷死了更为高兴。

“此事虽胜,善后不易啊。”高兴完之后。崔与之又道。

“哦,丞相何出此言?”赵与莒问道。

“李锐、李全尚有数十万人,李锐深谙我军虚实,李全熟悉流窜逃亡之术,他二人若是挟众远遁倒还罢了,若是化整为零,在东北为盗匪。那里地广人稀,四处都是深山老林。清剿起来甚为困难,这为不易之一。”

“东北故地,多诸胡之种,民情剽悍,各有风俗,不仅汉胡之间,便是不同族部的胡人之间也多有仇怨。蒙胡时定下四等生民之策,遗毒尚存,不经过两三年,只怕难以消除,此为不易之二。”

“此次交战,速战速决,在东北得口甚众,原先蒙胡地官吏自然不堪任用了。而中原经过前番河东煤窑案之后,也出现大量官吏空缺,陛下囊中人物不堪使用,两处皆新得之地,民心尚存犹疑,若是所任非人。怕有民变之祸,此为不易之三。”

崔与之无论是在地方还是在中枢,都有丰富的从政经验,这对于赵与莒来说是笔宝贵的财富。听得他如此说,赵与莒点了点头:“第一项不必担忧……朕早有布置,倒是后二者。”

如何处置不同民族之间的矛盾,对于现在的大宋来说,是一个新鲜问题。原先金国疆域之中也有其余民族,象是契丹人、女真人,但他们汉化得非常厉害。与普通汉人几乎没有差别。所以不存在太多的民族矛盾,而东北则不然。

“第二项。朕有意改土归流,将所有蛮胡酋长都请到……唔,江南气候他们未必适应,便请到燕京,授他们清贵显官,重赏厚爵以羁绊之,却剥夺他们的兵权。部族土地山林,尽数发放给其部部民,这样他便是想要恢复原样,那些得了好处地部民也不会随他乱来。”

赵与莒的改土归流之策,说明了其实是打土豪分田地,在产膏腴之地,这一策是不能施行地,因为必然会激起官僚地主的反抗,可是在边远少数民族区域,实行这一策的阻力就小得多了。那些部族豪酋便是有心拒绝,可一来赵与莒拿出高官厚爵重赏清贵这许多根胡萝卜来诱惑,另一边又架起火枪大炮以近卫军的武力相威胁,不怕他们不俯首听命。

这一套除了要在东北施行之外,还要在西南、南方施行。特别是南方的安南,在安定东北之后,赵与莒下一个目标便是此处了。

“至于第三项选官……”

这是个让赵与莒非常头痛的问题,在如今这情形下,他根本无法保证自己选派往东北的官员就会清廉,河东地前车之鉴就在那儿,王启年翻出的那件案子如今已初步审结,牵连到的官员多达四十余位,小吏更是有一百多名,这对赵与莒的革新政策是一项沉重的打击。

“东北官员委派,按着中原之例,自流求选拔三分之一,吏部选派三分之一,原先蒙元官吏,臻别之后再留用三分之一。”盘算了许久,赵与莒还是没有一劳永逸的方法,他叹了口气:“不过,各级官吏都须相互监督……此战之后,将有大批近卫军和忠卫军士兵退伍,在东北给他们划分土地,由他们组成勋议团,有直接奏报之权,监督当地官员施政,勿使之有枉法之举。”

“勋议团?”

崔与之对于这个新鲜词甚为敏感:“勋议团俸禄如何,算几品官衔,是否入吏部档案?”

“勋议团由退伍军士组成,只负责监督地方官员是否枉法,不得直接干预政务。”赵与莒道:“没有俸禄,没有官衔,也不入吏部档案,只是在礼部备案,这样既不增加冗员,又没有太多财政支出,不虞使得武人干政……你看如何?”

“陛下以勋议团制约地方官员,那谁又来制约勋议团?这些退伍军士,虽然已解甲归田,可拿起武器便又是军人,他们的袍泽故旧,还有许多在军中服役,如何不是武人干政?”崔与之摇头道:“不妥,不妥!”

“那当如何是好?”赵与莒颇为无奈地道:“朕又不想增加冗官,又不愿让地方官失去制约。又不愿让武人过于势大,崔卿何以教我?”

君臣二人在博雅楼中谈话,并无他人在场,因此崔与之当面否决赵与莒的想法时,并未给他留下情面。赵与莒这点容人地雅量还有,没有因为被驳斥而面红耳赤,而是将球抛给了崔与之。

崔与之闭目凝眉。好一会儿之后,他道:“不过。以勋议团制约地方官员,倒未必不可,只不过勋议团成员不能单用退伍兵卒,他们的人数在勋议团中,只能占少数,三分之一便可。”

“勋议团中,三分之一为儒生。须得……至少过了秋试者,方可担当。三分之一为乡老中德勋声望俱高者,年纪须过五十方可任之。剩余三分之一,再由军士、守法商贾、工匠充任,陛下以为如何?”

崔与之毕竟是出身于士大夫阶层,故此在他的勋议团建议中,他所代表的儒生、乡老,总数占了三分之二。而作为新兴势力的商人、工匠和军人,则只占了三分之一。赵与莒微微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丝微笑,这笑容落入崔与之眼中,他恍然大悟:“官家方才是在耍臣!”

若是赵与莒自己提出这个勋议团构成崔与之少不得要与他讨价还价,尽可能将其中新力量的数额减少下来。赵与莒最初故意说勋议团全由退伍军人组成,为地便是他这个三三原则。

在赵与莒看来,这个三三原则组成地勋议团,虽然表面上是由保守势力占了绝大多数,但实际操作中却有极大的弹性:儒生地确定上,那些新式学堂中毕业的人,自然也可以通过秋试,获得进入勋议团的资格;乡老的确认上,那些合法的半地主半商人的老人,当然也可以成为勋议团的成员;至于退伍军人。这可是那些保守势力所无法控制地力量。即使他们地子弟到了军中训练,可所谓军队是熔炉。那些保守子弟从近卫军出来,其中大半的倾向只怕都会改变吧。

故此,勋议团若是能得群臣和士大夫们支持,将地方官员地权力再度分割,而他这个天子牢牢控制住勋议团的任用罢免权,那么他个人对地方的控制又增强了几分。

这并非是他个人权力欲过强的结果,站在他如今的位置,开始有些理解为何历代雄主都是夙兴夜寐地辛苦,从秦始皇开始便是如此。原因很简单,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古来皆是如此,特别是到了地方上,总有些歪嘴和尚能将好端端的经念差了。若他不亲自督问,赵与莒可以肯定,他比起那些政令出不了京城的皇帝好不到哪儿去。

也正是因此,历代雄主大多都形成了多疑刚愎的性子,哪怕曾经跳脱潇洒从谏如流的唐太宗李世民,在晚年也会将魏征的墓碑给推掉毁约不将女儿嫁与魏征之子。再心胸开阔,总被这帮子瞒上欺下地家伙折腾来折腾去,也会大发雷霆之怒,乃至……

赵与莒想到那史无前例的十年,他曾看到过一份资料,说某位伟人之所以会发动史无前例,便是因为发觉下面官员在把他抬上神坛的同时,有将他架空成泥胎木塑的迹象。他甚至在接见记者时否认他改变了整个中华,而叹息他连首都附近郊区都无法改变。

有关勋议团的决议事关重大,当然不能由这群臣二人在博雅楼中做出最终决定,还是要通过大朝会,哪怕只是一个过场。但是,当崔与之在朝堂上提出“勋议团”时,出乎赵与莒意料,他遭到了几乎所有臣子们的反对。

这些大臣们本能地有种惊恐:他们的权力来之不易,或是经过数十年苦读而一跃龙门,或是在具体行政岗位上浮沉倾轧多年才出人头地,可“勋议团”则让那些没有经历过这些的人轻易获得权力,这是他们难以容忍的事情。

“陛下此策,自古未曾有之,不唯惊世骇俗,而且大伤臣僚之心。”现在群臣也知道赵与莒的脾气,将自己地理由公开说出来,不会引起赵与莒地怪罪,可硬生生想去牵强附会抢占道德的制高点,却会惹来赵与莒地冷嘲热讽。

“此事果真自古未曾有之?”赵与莒惊奇地问道:“朕与崔卿饱览史籍,方自周礼中得此良策,卿何言古未曾有之?”

“周礼中哪有勋议之说?”又有人道。

崔与之不慌不忙地出来,比起反对的汹汹群臣,他要准备得更为充分,他道:“《周礼·地官·序官》中载,乡老,二乡则公一人。郑玄注云,王置六乡,则公有三人,三公者,内与王论道,中参六官之事,外与六乡之教。”

反对的众臣面面相觑,周礼中确实有此记载,而郑玄所注也是真实,只不过谁都知道,崔与之是在曲解周礼与郑玄之注了。

立刻便有人指出这一点来:“崔相公所言有所疏漏,此乡老非乡间勋议,乃是朝中三公,郑玄云,‘其要为民,是以属之乡焉’,并非其人僻居乡间,乃是其人关注民间之事耳。”

“错,错,郑玄虽说‘是以属之乡焉’,却未曾说便一定不在乡野选择,他此前所言,若乡老在宫禁之内,与天子论治国之道,在朝堂之上则监督百官事务,在外则关注乡里教化。由此可见,此三公困据于庙堂之中者也。我大宋承唐制,《唐六典》又云,三公,论道之官也,盖以佐天子,理阴阳,平邦国,无所不统,故不以一职名其官。”崔与之微微一笑道:“唐以宗王充任三公,但存其名,我大宋既有意超唐越汉,如何能让这职司流于形式?”

“我朝中不设三公,设勋议于州府,如此既无虚职冗官之患,又有替天子理阴阳平邦国之人,如何不可?”

崔与之的目光与这些人不同,他与赵与莒接触最多,故此最为了解赵与莒的计划,赵与莒也曾在他面前吐露过,要让大宋——或者说华夏——跳出兴亡勃忽的怪圈,而要达到这一点,寄希望于代代都出现贤君名臣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限制掌权者的权柄,让他们既可以安于政事,又不至于因为个人的品德或者野心给国家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赵与莒提出勋议团之说,他立刻意识到,这个东西是赵与莒拿出来削减旧派官僚士大夫的权力的,但同时,只要运用得当,这个组织同样也可以用来限制皇权。

“便是如此,乡老岂可泛滥,周时二乡方有一人,可在崔相公所提之议中,每千丁中便可设一勋议,我大宋丁口过亿,如此岂不要设十万勋议?”又有人驳道。

若是削减勋议团人数,那么代表官僚士大夫的儒生、乡老显然更容易进入勋议团中,提议之人目的便是通过如此限制甚至排斥新生势力进入这个权力机构。崔与之闻言看了赵与莒一眼,发现赵与莒仍是含笑倾听,心中暗暗腹诽了一声,分明是天子提出的这个方略,却要自己去为他冲锋陷阵。

“老子说‘小国寡民’,周时举国不过百万户,一乡不过数百人丁,二乡取一,便是数百丁中便有一乡老,可见其纳人更众。如今我大宋各路、州府何只千百,民户众多,以勋议为天子耳目,所谓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唯恐其人数少,而不患其多也。”崔与之又道。

注1:永明城即今日海参崴,目前为北极熊所占,也不知能不能回到它真正主人之手。

第七卷、青史名亦香 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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