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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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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人明明有着绝对优势,他们为何不死守青龙堡,而只是在青龙堡击败了伊喇布哈,便撤到了徐州。李邺明知徐州被围,为何还不迅速来援,却带着不足万人不紧不慢地在路上行走?

宋人的目的很明确了,要在徐州城下,将自己手中的二十万众与蒙胡的八万精锐尽数拿下。若是实现了这个目的,接下来宋人就要反攻,从徐州到汴梁,再没有什么象样的军队可以阻止他们,完颜合达的五万人不行。留守在河北西路地完颜陈和尚手中的万把人也不行。

靠汴梁的城墙么?面对宋人的火炮,一切城墙都是笑话。

“严将军有何打算。”见严实吃完了之后,武仙收拾好心情,强笑着问道。

严实看了武仙一眼,因为自己还带着万余人逃来的缘故,这个武仙并不敢怠慢自己,而且他不知道这一战后蒙胡还有多少人能回来。但从武仙这句话中。严实不难判断出,他有招徕之意。

只是自己若要叛元。为何不去寻大宋,要投靠风雨飘摇中的金国?

便是投靠金国,也要去投完颜合达或者直接去找完颜守绪,如何能在武仙这般庸将手下?

想到这里,严实不动声色地道:“孛鲁太师与我有约,在徐州城下会合后再定行程,如今我军败绩。李邺援军离徐州不足百日,若是行得快,一日便可抵达,再慢两日也能到了,无论是攻是退,都得由孛鲁太师决定才是。”

他这番话说得滑不留手,言下之意若武仙想用他部下攻城,也得与孛鲁去商议。可这时候,哪里去寻找孛鲁?

武仙正沉吟间,突然又听得外头声音大作,片刻之后,他听得旗牌官冲了进来:“元帅,大元孛鲁太师……孛鲁太师要见元帅。”

武仙看了严实一眼。严实眼中闪过的一掠惊色落入他地眼中,他冷冷一笑,长身站起。

“既是如此,严将军,何不与我一起去迎接孛鲁太师?”

孛鲁与严实其实用不着这么拼命地逃跑,李邺根本没有追击的打算。他地兵力只有不足万人,而对蒙胡骑兵构成致命威胁的教导标也只有三千余人,用这点兵力去追逐数万人,只怕要被反咬一口。

火枪火炮虽然犀利无比,但它们也有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弹药。若是没有充足弹药。火枪火炮还比不得长枪盾牌。故此,赵与莒在叮嘱李邺如何使用火枪时。反复强调不打补给不充足的战斗。那夜蒙胡来袭,整个战斗只持续了半个钟点,火枪教导标便耗掉了子弹六万八千发,几乎是士兵随身携带弹药的一半。这种消耗速度,让李邺不由得抹汗,因为他很清楚这些子弹都是拿钱堆出来的。按成本算,每发子弹需要五十文钱,这半个钟点的战事里,近四千贯便没了。

不过天明后清点战场时,李邺又觉得这四千贯实在是值得。战场上蒙胡留下地尸体达四千具,伤者还有三千余人,八万蒙胡,十分之一被留了下来。

缴获的马匹是一千二百匹,伤马死马没有人统计,事实上那些跑得远了的惊马,也无人去理会,便是这一千二百匹马,卖了出去也算是大赚一笔。

“蒙胡伤者,老规矩处置。”李邺下达这个命令时狞笑了一下,这让石大勺缩了缩脖子,他刚想往后躲,便被李邺抓住:“石大漏勺,此事便交与你了,思乙,你负责将缴获的马收拢好。”

“为何每次都是我来处置这些脏活儿。”石大勺有些不满地嘀咕道。

作为李邺的老部下,石大勺与宋思乙都知道老规矩是什么,李邺从来不留蒙胡战俘。

“这次很干净。”宋思乙淡淡地说道。

石大勺最初不知道他此言何意,后来处置蒙胡伤者时才明白,这般天寒地冻的天气里,那些伤者在夜里躺在地上,大半都已经冻毙。少数还活着的,也混身发青,看起来只比死者多一口气罢了。他们身受双重痛苦,将他们处死,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恩赐,故此,宋思乙才会说“很干净”吧。

孛鲁在郑渠集一战损失的远不只万人,实际上严实帐下地汉军附军逃归的只有万余人,他带来的八万军队,只余五万人回到徐州城下。在是否继续攻城问题上,孛鲁再度与武仙发生争执,武仙认为既然郑渠集之战已败,那么再攻徐州便无意义,不如撤军择机再战,可是孛鲁却还抱有一线希望,要求武仙舍徐州去攻击李邺,以为若能击败李邺,徐州之战还有转机的余地。

争执到后来,武仙质问道:“孛鲁太师与李邺交手,不知郑渠之战中,太师亲率大元精骑杀伤了宋人多少兵将。若是杀伤了宋人两成兵将,我便拼了大金元气,也去击杀李邺!”

这话说得孛鲁面红耳赤无言以对,双方不欢而散,次日,徐州围解。

注1:二十八发火连珠,实际上是清时戴梓所发明,他将之献给被某些文人史家称为大帝的玄烨,可惜地是,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发明对于这些自居为中国人主子的鞑虏意味着什么,因此,他本人被这位有明君之称的满清皇帝流放到沈阳,三十年后才得回京,不久贫病而死。

第六卷、雨露泽四方 二八五、聚其财兮集其力

“这个李邺,太过招摇,将金虏蒙胡直接吓走了!”

赵与莒有些怒气冲冲,将军报拍在崔与之面前,崔与之眉眼却带着笑意,慢吞吞将那军报拿了起来,又晃悠悠地戴上老花眼镜,斜着眼睛缓缓地溜了一圈,然后又凑近了看过一遍,这才将军报放下:“陛下,这是好事啊,为何生气?”

“朕是想在徐州城下便一次将蒙胡和金虏尽数解决了,长痛不如短痛,总是要有死伤……若是让金人撤回去,还不知要打几回。”

“陛下,军报中不是说了么,秦大石乘势出兵,在永州追上了金虏,如今金虏在守永州么?”

“那又怎么样,终究是放蒙胡跑了。”

听得赵与莒这般有些蛮不讲理的发着牢骚,崔与之宽容地笑着。他当然知道赵与莒不是不讲理的人,最近的连胜让赵与莒很是兴奋,但他一向谨慎自持,即从不在臣子面前表现出自己狂喜或大怒的神情,即使是在亲近的重臣面前,他也总是镇定自若。

唯有在他崔与之面前,赵与莒有时还会发发牢骚,象个普通年轻人般,说些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话语。想来是算定自己不会为这事情一本正经地向他进谏,更不会把这些情形传出去。

想到这里,崔与之看着赵与莒的目光就更带着一丝笑意,倒不象是看着一个至尊天子,而是看着一个自家的晚辈一般。

天子虽是难得地贤明。但他的心中……其实很是寂寞呢。

“崔卿,崔卿!”见崔与之好半天也不说话,赵与莒催促了两声,崔与之这才还过神来,又坐正了身躯:“陛下,臣老了,精力不济。时不时便要走神……”

“每次逗孟钧和银铃时,就不见你有走神过!”赵与莒不满地嘟囔了句。然后被自己的这句话吓坏了,这话说得,倒象是自己在与儿子女儿争抢长辈的关注一般。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赧然,但绝没有因此暗自怀恨。他觉得,自己能象个普通人一般,有着正常人的七神六欲。那比做一个天煞孤星更好。至少不必担忧,自己什么时候因为权势而心理扭曲,说出什么“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的怪话来。

“崔卿,如今李邺、秦大石围永州,孟珙攻入南阳,我倒有些担忧,蒙胡那边会如何……”赵与莒摇了摇头,他也没有想到。一次夜战之后蒙胡竟然破胆,不顾与金国的盟约,直接便回军北逃,抛下金兵单独面对宋军地怒火。

攻城攻城不利,野战野战不利,除去撤军之外。金人别无他法。

“陛下,臣倒以为,陛下现在该想想如何打发金人的使者呢。”想到这里,崔与之笑道。

吃了这次败仗,金主完颜守绪想必明白他与大宋地差距了,那求和的使臣,应是连珠一般派了来吧。

想到金国求和的使臣,赵与莒微微一笑,这几年来,他因为靖康之耻而来的怒火也淡了。因为他的眼中看的。不再是大宋这百年。所要盯着的,也不是仅仅是中原故土。

故此。他无意到已经是日落西山地金国使者面前去展现自己的昂扬锐气,与其将时间花在这种事情之上,倒不如好生盘算一下,大宋今后的发展。

“那使者就由礼部打发了吧,郑清之喜欢做这种事情。”他淡淡笑道:“朕没有时间去陪他耍嘴皮子,若是蒙胡行动快,或者明年七八月间,他便可以在咱们临安见着完颜守绪了。”

崔与之一愕,说这句话的时候,赵与莒不再是那个族中晚辈,展示出来的无与伦比的自信。

崔与之正待答话,李云睿匆匆行来:“陛下,耶律楚材乘火车到了,刚在宫门前求见述辞。”

对于建康府的建设,赵与莒寄予厚望,所以也分外重视。正好快要年终,建康府离得又近,所以赵与莒遣使召耶律楚材回京述职,也想了解一下金陵冶炼厂的具体情形。煤铁是工业革命地骨骼,若煤铁的产能不能赶上去,工业革命想要进一步推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宋的起步比起赵与莒穿越来的那个时空中英国要强得多,有流求的技术积累和资金支持,有庞大地多达数千万的人口,有便捷的运河与水路交通;若说差,那就差在大宋周围的国际市场太过狭小,主要商品还是依靠内需来解决市场问题。

“陛下,崔相。”耶律楚材在外当了一年的主官,威仪更是不凡,与赵与莒、崔与之见过礼之后,他也打量了赵与莒一眼,一年未见,赵与莒并未显老,目光敏锐如昔,神色也很是昂扬,这让耶律楚材非常高兴。

“晋卿,在金陵过得还好么?”赵与莒很亲热地叫了他的字,同时做了个手式,早有会揣摩他意思的内侍上来,为耶律楚材送上椅子。耶律楚材道了谢,这才稳稳地坐住,倒与一般大臣被赐座后那种诚慌诚恐不同。

崔与之捻着胡须微微笑了笑,天子派耶律楚材去知建康府,用意是什么群臣都猜得出来。且不说别的,耶律楚材现在展现出来的气度,倒与自己这个现任丞相不相上下了。

“臣在金陵很好,金陵附近的名胜古迹,臣都逛了个遍。”耶律楚材在赵与莒面前并不是很紧张,这是他在流求长时间来养成地性子,不紧不怕,不卑不亢,比起他,魏了翁就显得冷峭,真德秀就显得激切。

他顿了顿,没有急着回答赵与莒最关注地问题。而是先问了赵与莒地身体,还有后宫中杨妙真等人和皇子公主地情形,说话的时候很专注,既是一个忠心的臣子,又是一个亲近的家人。对他这种态度,赵与莒很是受用,面上虽然没有显出什么。但说起话的速度慢了下来。

“金陵冶炼厂的一期已经完工了,过了春便可以顺利炼出钢铁来。招募来地工人已经超过一万二千,还有二万余人正在接受培训。”

金陵冶炼厂可能是这个时代规模最大的工厂,所用地员工数量,在刚开始时便刚达数万人之众。听得这个数字,赵与莒也不禁咋舌:“人未免太多了些吧?”

“臣只怕人少了呢。”耶律楚材比他更有信心:“这些人不仅仅为金陵冶炼厂一期备着,臣在想,金陵今后不可能只有这一家冶炼厂。为冶炼厂配套的其余厂子也要建起来,象是冶炼厂所用完的煤渣,只是填埋未免浪费,正可为砖窑的原料,再象硫化厂之类,还有自行车厂,臣已经遣人和孟审言联系,要将流求的自行车厂也迁到金陵来……”

他一样一样地给赵与莒分析。随着冶炼厂一期完工,能够生产多少铁,这些铁又可炼多少钢,多少用于铺设铁轨,又有多少用于其余产业。听他每一笔帐都算得甚为精细,赵与莒最初时还找自己感兴趣的地方问上一问。到最后,就完全是耶律楚材在讲,而他在听了。

耶律楚材说得兴起,干脆取来自己做的金陵规划图出来,这图是他与数十名初中等学堂毕业生用了一年时间才完成地,目前还不完整,但已经有金陵城将来的街道、工厂、坊市、瓦肆诸多布置。特别是工厂的,在耶律楚材的布局中,很是注意了环境污染问题,所有工厂所产生的废物。现在能够利用的都尽可能建起下游厂坊进行加工利用。实在不能利用的,他也有妥善的填埋与焚烧措施。

若是这一系列地工厂全部建起来。莫说二三万名工人,便是二三十万名工人也用得了。仅仅是建筑这些厂房、道路所需的建筑工人,估计就不只二三万人了。

“钱呢,钱从何而来?”听到后来,赵与莒终于发现了最重要的问题:“你这方略好是好,只怕不是一二千万贯能打得住,这许多钱,从何而来?”

不待耶律楚材回答,他又道:“朕先说清楚来,朕口袋里也没有余粮了,崔相和魏了翁都太会收刮,将朕的钱都掏空了。”

耶律楚材看着苦笑中的崔与之,也是微微笑了笑,然后正颜道:“臣知道陛下与国库都不宽松,今年若未曾有战事,陛下或许还能匀几个钱出来支持,故此臣想过了,全部以募股的方式进行,募得多少算多少,一边开工一边募。”

赵与莒脸沉了下来,微有些失望,耶律楚材所说地办法,他不是没有想过,但去年建金陵冶炼厂已经开始募过一次股,虽然权贵富商和名门世家们的踊跃状况出乎他意料,但这种募股方式,若得不到回报的话,反而会让朝廷的信用破产。

“如何募股法?”赵与莒没有迫不及待地责备耶律楚材,而是问道。

“臣原无它法,与陈子诚商议之后,这才想出几个办法。”耶律楚材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异样,而是笑道:“陛下可要听听?”

“说吧。”

“这几年来,临安诸地商贾都发了财,工人收入也颇丰,故此,臣想向他们募股。主要通过两种方式,一种是‘抓彩’……”

耶律楚材的敛钱方法倒不是什么新鲜手段,宋人好赌,抓彩之事几乎在所有的大型城市里都有,甚至在靖康之变时,秦淮还有人玩抓彩的把戏。耶律楚材估计,只要奖励得当,在临安、金陵、泉州、淡水等城市,推行官方发行的抓彩,可以募集到二百万贯以上的资金,这是他地第一条财路。

第二条资金筹措来自于贷款,只不过与此前地贷款不同,这次的贷款并非流求银行开出,而是向大宋境内地大型钱庄贷款。流求银行如今将分行开到了大宋所有重要城市,最初时曾对大宋的钱庄造成了巨大冲击。但商人地应变能力是极强的。在其余手段未能奏效的情况下,所多原有的钱庄也纷纷改弦更张,模仿流求银行的模式开始存储放贷业务,它们的规模虽然远比不上流求银行,但其中大型的贷出十几万乃至几十万贯上百万贯,丝毫不成问题。耶律楚材已经去试探过了,这些钱庄都对投资于工业很有兴趣。愿意组成一个钱庄团来负责运营对金陵投资事宜,意向地投资额是个让赵与莒咂舌的数字:八百万贯。

这两者加起来便有一千万贯了。加上此前地各方出资,总金额超过二千万贯,但这并不是耶律楚材募集款项的极限,耶律楚材又有第三条来钱的财路,那便是爱国债券。陈子诚的调查表明,大宋百姓的生活水平在这三年间里有了很大的提高,新诞生了数量在二百万以上的工人阶层。他们有稳定工作与收入,大量余钱都被作为储蓄。而与之相适应,同样也有数以百万计地市民阶层因为为这些工人服务而进入小康。便是那些农民,脑子转得快的转种经济作物,收入也以每年超过百分之十二的速度在增长之中。只要各家报纸宣传得当,这些革新政策获利的阶层,很愿意将他们多余的钱拿出来,购买国家发行的爱国建设债券。哪怕是每人拿出五贯——大约是他们每个收入的三十分之一,也意味着他们将拿出一千万贯来支援金陵的工业发展。耶律楚材与陈子诚经过商议,将这种债券地利率定在每年百分之六,而其时间则定为三类:五年期、十年期和十五年期。

“真是胆大妄为……”

赵与莒没有想到,耶律楚材与陈子诚只凭着跟他学的半吊子金融知识,加上自己的实践。乘以他们的聪明才智,竟然弄出爱国债券这等事务来。他听完之后呆了好半晌,突然间觉得甚为振奋和淡淡的哀伤。

现在这个时代,就象已经上了轨道的列车,便是离开他指挥,也能够凭着惯性向前行了。这是他一直所想达到地目的,但这也意味着,他对于这个时代的指导性作用,远不如最初那么重要了。

这才只是三年半的时间而已,古人的智慧。人类社会自我应变。都不能小觑。

“陛下以为如何?”耶律楚材迫切地问道,方才赵与莒的不以为然他早看在眼中。在合盘托出自己的计划之后,他不知道是否改变了皇帝的看法。

“崔相公以为呢?”

赵与莒将球踢给了崔与之,崔与之觉得脑子里有些乱,他仔细回忆耶律楚材所说的三个方法,希望能整理出一个头绪来,但过了好半晌,他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让他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臣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想法了。陛下,此事非同小可,以臣愚见,还是将魏了翁等人召来,再给臣等一些思考时间然后再做评议,不知陛下以为可否?”

这是老成谋国之举,赵与莒自然不会反对,他点了点头。

见天子没有反对,但也没有明确表示支持,耶律楚材并不焦急,他调转话头,又谈起金陵这一年来地建设成果。

他这一说,无论是赵与莒还是崔与之都忘了时间,直到杨妙真遣宫女来催促,赵与莒才惊觉,午餐原本是要陪孩子们一起吃地。他有些歉然地对耶律楚材道:“晋卿,你远来疲惫,还是先去休息,等午休之后,朕再请你来,今夜朕设家宴招待你。”

“多谢陛下。”耶律楚材知道赵与莒有与家人共同吃午餐的习惯,他每日忙于政务,难得抽出时间来关怀子女,故此这午餐时间一般是雷打不动地。崔与之听了笑道:“臣说不得也要来叨唠一番的。”

“朕就知道少不得你,会吩咐厨房里做些粤菜。”赵与莒哈哈大笑起来。

注1:抓彩即是宋代的彩票,当时规模很小,多是地方性的,有些穿越小说中回去发行彩票认为很新奇,实际上未必。北宋仁宗时期,长沙还发生了一书生中巨奖暴富,结果家中美妻在寺中求子为恶僧看中而致谋财夺色害命之恶性案件。

第六卷、雨露泽四方 二八六、君子之争起庙堂

从金陵到临安,最方便的行程,应该是从运河过来。但是耶律楚材早听说了铁路的消息,而且华亭到金陵的铁路如今正在昼夜施工之中,故此他特意绕了个圈子,先是乘蒸汽船到了华亭府,然后再从华亭府乘火车到临安。虽然行程增加了不少,但实际上所用的时间却减少了。

这让他异常兴奋,虽然乘火车时他这个善于骑马的文人竟然发生了晕车的糗事,却仍然让他看到铁路将会给这个国家带来什么样的变化。此前在报纸上、一些人的游记上,他都看到了有关火车的记载,但所有的文字都没有他的亲身经历带来的冲击大。

正是因为这种冲击,让他坚定了要说服赵与莒与朝堂诸公,大量募集资财,以此来推动金陵发展的决心。

午休是在皇官之外的官驿中进行的,为了方便外地入京的官员,同时也体现天子对他们的厚遇与恩宠,官驿中房间不大,但设施极为贴心,比如说,和如今皇宫里使用的一样的抽水马桶。在流求时,耶律楚材使用过这种玩意儿,回到大宋后却未曾见到,没想到离了京城一年,连官驿中也装了这种洁具了。

“日新月异,日新月异啊。”除了这个词,耶律楚材再也找不到其余的可以形容这个时代的词了。

因为一年未曾来到临安的缘故,他很想借着这机会四处走走看看,也汲取一些临安建设的经验。但想到天子午休后还要问自己问题,便不得不按捺住急切地心情,吃完饭后交待了官驿差役一声便开始入睡。

下午二时,他被差役叫醒,略微洗漱之后,他将自己在火车上准备好的东西又整理了一遍,忽然觉得心中有些紧张。

天子虽然没有明说。但下午在场的应该不仅仅是崔与之,其余二位宰辅。六部的主官,还有一些相关官吏,只怕都会在场。自己要面对的将是他们的质询,若不能说动他们,官家就算支持他,也会面临一定的阻挠与压力。

二时十五分,来唤他地宫使到了门前。耶律楚材整了整衣冠,大踏着步子走向皇宫。

就象他猜到的那样,这次在博雅楼西殿聚集了大宋官吏超过二十名,几乎所有地核心官员都在此。

因为赵与莒时常在博雅楼接见群臣的缘故,他将博雅楼西厢进行了改造——并没有违背他不兴建宫室的诺言,只是将原先隔来的几间屋子打通来,形成一个小会议室。这个小会议室的格局不同于其余殿堂,倒有些类似于新式学堂的教室。正南方是一座讲台,讲台前是一排排的座椅,而最后那个面南背北地位置则是赵与莒的御座。有的时候,博雅楼学士会在此为群臣讲解智学的一些常识,特别是经济与管理方面,赵与莒自己甚至也亲自讲过两堂。无论这些官员是否听进心去了。至少这一年来,处理政事时比起以前更有条理,走程序所耗费的时间也更短。

“耶律楚材,你这是误国!”

听完耶律楚材的筹款方法之后,第一个出来表示反对的就是郑清之,对于他,赵与莒是越来越失望了。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成为六部之一的主官,根本原因在于赵与莒想要用他为相,他也每每以崔与之之继任者自诩。但是去年赵与莒任命耶律楚材为建康知府,让他意识到危机。他虽然强忍了一年。可今天这件事情若再不出来反对,那么他最后地希望都要破灭了。

因为是赵与莒老师的缘故。他对赵与莒相当了解,知道他不是那种因为政见不同便会将臣子弃之不顾的人物,否则的话,真德秀只怕尸骨早寒,而自己也早就被弃置了。故此,他决意要挑出耶律楚材这一政策的缺限,一来在赵与莒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与眼光,二来则是阻挠耶律楚材获得更大地功绩——若是耶律楚材此策得在,他调入内阁的时间会提前,恐怕不足五十岁便能成为宰辅。

那也意味着他郑清之前进之路就止堵绝,他平生志向得不到施展。

想到这里,他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言辞不再那么尖锐,而是缓和起来:“虽然你一心是为国,但却放出三只泰山恶虎来。”

“其一,那抓彩之举,有类赌博,如今世风日下,百姓好赌成性,多有因此而破家者。城中游手,不务生产,唯呼朋引伴,设局骗人,朝廷屡禁不止,乃至有儒生士子,亦荒费学业而乐此不疲。若以官府之名推行抓彩,必如火上加油,赌风之盛,再不可止矣。”

“其二,商贾逐利,原是本性,狼狠羊贪,莫过于其。昔者临安豪商把持米市,投机制钱,以制有华亭之乱。陛下圣明,用商贾之利而去商贾之弊,因其输税纳帛,有助国用,故此网开一面,优容怀柔以待之。金陵为国之副都,根本要害之所,行在之咽喉,在如此重地引入商贾之资本,必使得商贾对国政要务指手划脚僭越干涉。此尤如倒持太阿,授柄于人,非智者所为也。”

“其三,自古以来,唯闻藏富于民乃至盛世者,未闻收刮民财可得太平者。爱国债券,借贷于百姓,又有四弊。一为失朝廷体面,我大宋富有四海,户部连年节余,岁入远超汉唐,岂有向百姓借债之理?二为易为小人猾吏所用,成扰民之政,虽然耶律学士说购买与否,全凭百姓自愿,可小人猾吏或为谋政绩,或为营私利,岂有不逼迫百姓者,天子虽圣,朝官虽贤,其能一一辨识之?三为助好大喜功之风,金陵此例一开。其余地方官吏,必然学步邯郸,虽为借债之名,实际上却是巧开名目收刮于百姓,岂非苛捐杂税?四为开后世之乱端,后世执政之人,若无钱钞可用。不思开源节流,必起借债之心。卯食寅粮,岂是长久之道?”

他这三个理由针对耶律楚材的三个敛财渠道而来,样样都是切中要害,莫说群臣,便是赵与莒也是连连点头。耶律楚材地方法不可说不好,但是,他的方法同时也有巨大的风险和隐忧。这也是赵与莒在上午不肯立刻拍板决断的原因。

见天子对自己的质疑表示认可,郑清之心中微喜,然后诚恳地道:“耶律学士,谋国不可不谨慎,执政不可不兼顾,此三策实非善策,还请罢之。”

耶律楚材捻着美髯,却没有露出半点惊慌之色。他扫视众位重臣一遍,见赵与莒向他点头,他这才开口道:“陛下,诸位上官,郑尚书所说,乃老成谋国之语。实为金玉良言,下官得蒙教诲,受益良多。”

众人听他这般说,便知道他并没有死心,也不曾放弃,虽然开口夸赞郑清之,却不过是欲抑先扬罢了。因为这三策事关重大,所涉及的钱财金额,更是相当于大宋年入地五分之一,故此众人不敢不仔细思考。

果然。耶律楚材接着又道:“虽是如此。但这事间万策,皆是有利有弊。陛下亦曾有言,为政决断,不过是权衡利弊,利大于弊,虽万人所责亦可行之,弊大于利,虽天下皆劝亦不可从之。”

“下官敛财三策,虽有诸多弊端,仔细权衡,却是利大于弊。下官学识浅薄,所见其利有六。”

众人都是微微一笑,郑清之找出三条弊端来,耶律楚材就寻出六条利益来,针锋相对之意,已经是昭然若揭了。只不过不是数量多分量就重,他所说地六条利益是否大于郑清之所说的三条弊端,还要看他如何解说才行。

“国不加税,民不沸怨,钱财自丰,此其一利也。”

“调活死钱,勾通有无,加速国建,此其二利也。”

“正肃民意,宣扬爱国,收揽人心,此其三利也。”

“移风易俗,教化百姓,变害为宝,此其四利也。”

“改造商贾,引导财货,增加生计,此其五利也。”

“开天辟地,创新进取,为后世法,此其六利也。”

就象群臣所想地那样,耶律楚材的六条利益完全是针对郑清之所说的三个弊端而来。他认为他的三条策略可以不加赋税而充裕国用,可以让储着的死钱变成流通的活钱,加速大宋建设,可以宣扬爱国,让百姓意识到国家建设与他们个人利益息息相关,可以让原本无绪而危险的赌博业纳入国家地管理之中,变得有秩序有节制,可以增加就业,引导商贾从盲目逐利转向义利并举,可以为后世树立一个开拓创新而不因循守旧的榜样。

接下来,他又谈了对郑清之所说的三弊的解决之道。象是其余地方出于官员功利之心而效法,他提出将这三策的发行权收至中央,由朝廷主要是户部出面调查、研究和决策,再经朝议通过、天子加玺,才决定是否要通过这些方式来为某地方建设募集资金,这就杜绝了地方官吏为一己政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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