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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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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天子未曾发出这篇文章,葛参政,我实话实说,你们那伙人只怕真要离开朝堂了。但天子令陈昭华发出此文,那么你们便无忧了,天子言下之意,你们应该很明白才是。”崔与之微微沉吟了会儿,葛洪这老狐狸真不明白天子之意么?只怕更重要的是来借此试探,看看自己这个首相宰辅的立场如何吧。

注1:魏了翁此词写于何时,作者不曾考证,如有误,还请原谅。人日是指正月初七,宋时为一节日。全词如下:无边春色。人情苦向南山觅。村村箫鼓家家笛。祈麦祈蚕,来趁元正七。翁前子后孙扶掖。商行贾坐农耕织。须知此意无今昔。会得为人,日日是人日。

第五卷、红日照大江 二一七、总因明君谱华章

自崔与之邸出来,葛洪丝毫未曾觉得轻松,相反,他心情更为沉重。轿夫见着他那模样,都不敢大声说话,只是细声细气地问道:“相公,是回府还是去别处?”

流求马车比起大宋马车要舒适,特别是专为达官贵人、富豪之家定做的,不仅用的是上等材料,而且各种防震设计显得极其体贴,甚至连车内座位,也都是尽可能符合人身体状况,让人觉得舒适。加上流水线生产、统一的零件规格和在这个时代最出色彩管理,流求马车这两年来已经完全打败了本地马车,便是轿夫这个行当,也受到强烈冲击。如今临安城的官吏之家,都开始留车夫而辞轿夫,只有少数最顽固的还坚持认为马车不如轿子舒适又不如骑马快捷,坚决不肯更换,葛洪便是其中之一。在流求带来的巨大变化之中,他似乎觉得只有坚持这一点,才让保持他的本心,而不至于迷失于便捷与享受之中。

他上了轿子,低低地吩咐了一声:“回府。”

轿夫才走了几步,葛洪又改变了主意:“罢了,去国子监。”

国子监在大宋,绝不是一个摆饰,虽然论权势它远不如内阁宰辅尚书那般显赫,但自高宗南渡以来,历任宰相几乎都有在国子监任职的经历。此地原本是大儒名宿们的踞点,也是清流公议的大本营,便是韩、史这样的权相把持国柄地时候,国子监里依然有学子发出震聋发馈的怒吼之声。

轿子在国子监前停了下来。因为葛洪是临时起意赶来,故此并无人知晓,他出了轿之后,亲随便要上前去通告,被葛洪拦住。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拜访崔与之时,他穿的不是官袍。而只是一件常服。他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进去。也不曾有人阻拦于他。

与当初他在国子监任职时不同,天子亲政一年以来,对国子监非常重视,不仅户部拨了款项,天子自己也从内库中拿了数十万贯,为国子监建了一座号称大宋之最的图书馆。临安府进行拓建时,天子又暗中相助大量钱钞。将国子监由原先比较偏狭的小建筑,扩大成占地三百余亩的大建筑群。虽然大门还如同过去一般,但进去之后,葛洪也禁不住吸了口气。

与他同时吸气地还有方知行。

“不过是一年未曾进国子监了,没想到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在方知行去商务书馆之前,他也曾是儒生中的一员,既然身在临安,这国子监自是没少来过。只是被父亲逼迫进了商务书馆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来过。近来听得说自己相识地陈安平、李石、石良三位太学生又闯了祸,闹得临安府再度沸沸扬扬,若不是天子的革新大讨论,只怕这件事要成为这几周报纸上的头条了。

听得在身边的年轻人感慨,葛洪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不是国子监学生?”

“不是。”方知行脸微微一红。向葛洪施了一礼:“长者请了。”

“孺子,若是有暇,陪我这老朽四处看看如何?”

这个年轻人还算知礼,而且谈吐颇知进退,这让葛洪生出几分好感。想着自己一个人也是无聊,便向他发出了邀请。

“能与长者同行,实为晚辈荣幸。”

方知行没有自称学生,他自己也不把自己当书生看待了,虽说校书并不是什么体力活儿,严格说起来官府之中也有专门的校书郎之职——魏了翁在极受史弥远忌惮的时候。便曾经被赶去干这个活。但他自家觉得。既是为商贾做活,就象是那帐房先生一般。虽然读书识字,却不能再当是儒士。

为了美化太学,这年余来种了不少树,既有幼苗,也有自外地买来的成树。流求人对此极为在行,他们将长成了地大树连根挖出,再用滑轮、杠杆吊起,将主根连土一起留下用布包住,再将树叶裁减捆好,用大车拖进太学。经过半年时光,这些树都已经长了起来,二人所行之处,都是满目苍翠,令人心情极是舒爽。

“这便是国子监藏书楼。”来到新建起的、用玻璃窗和瓷砖装饰的三层楼前,葛洪微微惊叹,他有很长时间没有到国子监来,上回来时,这藏书楼还只是建到二层。这座由流求运来的钢筋和混凝土、砖头、花岗岩一起建成的广厦,恐怕是国子监里最大的建筑了,绵延伸展,象是一堵城墙。在大门之上,树着块大理石的石碑,上面有“皇家图书馆”五个字,却是魏了翁的手书。

“魏华父这五个字写得极佳。”葛洪点点头赞许地说道。

“晚辈听说,这图书馆中藏书之丰,便是大内也比不上。天子令人专门整理大内图书馆中地藏书,所有孤本残卷,尽数抄好,以内库之钱将之付印,这实在是功于当代利于千秋之壮举。”方知行对魏了翁的字并不感兴趣,他更感兴趣的是这图书馆中的藏书:“晚辈如今在商务印书馆谋得生计,经手校对的书册便不下五十卷,商务印书馆象晚辈这般的校对有二十人,算上来这一年也校过了千卷。”

听他言语中颇有自豪之意,葛洪赞许地点了点头,但旋即一愣。

天子不喜理学,这是兴世皆知地事情,天子瞧不大起朱晦庵,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天子在印书之时,却并未对理学着作有所歧视。虽然在《周刊》这样的报纸中,天子的倾向性表现得明显,但在出版的着作中,天子却一视同仁。

这究竟是天子气量似海,容纳百川。还是因为天子将与理学家的分歧严格控制在学术争端之中?

“晚辈在商务印书局,如今每日印机不停,便是要将古往今来地各类着作都印上一遍,天子曾对我们印书局的东家说过,此事不急在一朝一夕,只要持之以恒,终有一日。我大宋圣贤之道,将与这些书一道传诸后世。不至于因兵火灾害而有所灭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国朝理学大家张载这句话突然出现在葛洪脑中,葛洪吸了口冷气,天子精研格物,效流求新学引天地之力而为己用,算得上是为天地立心了。天子重民生,厌清谈,喜实务。算得上为生民立命了。天子以内库之钱,办初等学堂,印百家之书,建鸿博之馆,算得上是为往圣继绝学了。天子外却胡虏内抚黎庶,革新变法,是不是为万世开太平?

葛洪犹豫了好一会儿,直到方知行催促他道:“长者。长者!”

“呵呵,老朽一时失态了。”将这个问题暂抛开,葛洪微微一笑,对着方知行道:“孺子,可想进这皇家图书馆一看?”

“不必了,今后再来专心读书吧。”方知行看了看图书馆大门一眼。断然地摇了摇头。

葛洪捋须微微一笑,若不是与这年轻人一起,他倒是有心进去看看。

自图书馆向右,一片园林假山中,一座小亭的飞檐露了出来。顺着弯弯曲曲的小径,葛洪与方知行前行,近了才发觉,这不是一座小亭,而是一连串蜿蜒曲折地长亭,亭畔泉流清婉。亭外树影婆娑。极尽曲径通幽之能事。还隔着老远,便听得有人在吟诵诗文。葛洪停下脚步,捻须听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这般地方,清静自在,才是读书之所。

穿过这长亭之后,二人又折向东北方向,便见着一小块校场。这是天子力排众议,要求在国子监中专门辟出地场地。葛洪当时还表示过反对,觉得国子监为儒家大道之所在,不必专门辟地为校场,却被天子一句话堵了回来:“孔子六艺,无校场何以射御?”

此时校场上正有些学子在玩羽鞠,不少人衣衫便是那种流求式的制服。葛洪看得直摇头,觉得这实在失了大宋士子地体面,正这时,却看到一个穿着儒服的士子不小心踩着自己衣衫下摆,摔了一个大跟头,他脸立刻红了起来。

“长者,这前面应该就是国子监诸教授讲学之所在了,那边是食堂。”方知行指着校场再过去地两排房屋道。

葛洪点点头,突然间有些兴致缺缺,这国子监原本是清流之居,如今却处处打上了天子的印记。无怪乎自上回武库纵火案之后,凡是天子有所决策,这国子监里便是赞声一片,几乎再听不到反对与批评者。便是乔行简这般人物,如今也缄口不语,其余教授有出言反对天子之政者,几乎每堂课都会陷入与太学诸生的诘辩之中。

不知不觉中,士林已经被天子分化,至少在这临安……保守派几乎集体失声了。只是在楚州,真德秀的羽翼之下,他们还拼命摇旗呐喊。

想到真德秀,葛洪摇了摇头,无须三年,其实现在真德秀便可以认输了。

他身为参知政事,知道的事情比起一般百姓要多,而且专门关注有关淮北与淮南的奏报。真德秀在楚州做得很不错,楚州百废俱兴,已经开始展露出勃勃生机来。但是他改变的也仅仅是楚州罢了,就整个淮南两路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淮北则不然,除了徐州之外,其余县治之所,也都发展得极迅速。流求回迁地移民,过惯了城市中群居生活,虽然在乡下辟有大量庄园,却只是留佃农在斯,自己或聚居于县城,或合住于大镇,连带着这些县治、大镇也繁华起来。

这还是在淮北经过了一场大战一场天灾的情形之下后的结果。

“莫非……天子之道才是真正的儒学正道?”与魏了翁内心深处一般,葛洪在心中如此想。

“长者,晚辈要去会几个朋友,不知长者是否还有吩咐。”

他沉吟之间,方知行向他问道,他摆了摆手:“孺子自便,老朽也要去见一个老友……”

与方知行分手之后,葛洪收拾起心思,寻了个太学生问过后,来到一排院落前。这排院落是专为在国子监任教的教授们准备的,乔行简便在其中之一,来得院子前,葛洪扬声叫了一句,片刻之后,那个“柳先生”出来开门。

“柳献章,你回来了?”葛洪见着他时,双眉微微一拧,低声问道。

“葛相公还认得学生。”柳献章恭恭敬敬行礼:“柳甫见过葛相公。”

“你如何回京了!”葛洪向身后看了看:“乔寿明呢?”

“恩师在屋里,学生正要告辞,恰好葛相公来了。”柳甫微微一笑:“除去葛相公等寥寥数人,旁人都不知晚生是恩师弟子,晚生这两年来少至行在,料想应是无妨。”

葛洪点了点头,又看了柳甫一眼:“小心谨慎些,还有……那种事情,你还是死了心罢。”

“葛相公放心,学生不复当初那般鲁莽了。”柳甫又行了一礼,然后让开路,葛洪进去之后,他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住,向身后看了一眼。

“葛洪竟然说出那种话来……”他心中暗想,快步出了门。

葛洪还未进屋,乔行简闻声而出,见是葛洪,笑着施礼道:“下官见过葛相公。”

“寿明贤弟。”

葛洪并不敢当他的礼,虽然二人官位相差较大,但论及私谊来,他们是同门师兄弟,当初都是学从吕祖谦。吕祖谦也是理学一脉,但是在学术上与陈亮、叶适等更为相近,也都是极重功利地。乔行简与葛洪在学术上无甚成就,但乔行简却收了个极了不得的弟子,便是方才出门的柳甫柳献章,他将吕祖谦功利之说中功利的一面发挥到极制,几乎便成了权谋之术。

二人落座之后,葛洪见乔行简神情模样,叹了口气道:“前些时日那些豪商扰乱市价,可是柳献章居中运筹?”

乔行简面色不变,只是笑道:“容父兄何出此言,柳献章自知有不赦之罪,远遁乡里,只是念及愚弟年事已高,故此冒险回临安探望,哪里与那些豪商有什么勾连!”

“柳献章却不是肯终老田园之人。”葛洪深深看着乔行简:“寿明,当初之事各为其主,如今天子气度宏阔,古之君王所不及。齐桓公可容管仲,当今天子岂不能容柳献章?不如贤弟与柳献章上书请罪,愚兄再从中攘助,必使天子不会怪罪。”

“当初之事,所知者甚少,容父兄不说,我不说,柳献章不说,哪里还有别人会说?”乔行简摇了摇头,不愿再纠缠此事:“容父兄,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次我兄来国子监,想来是有所指教了?”

“只是心中略有所感,故此来寻贤弟议议,葛洪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乔行简方才那句话,其实已经带了威胁之意,当初指使华岳刺杀还是沂王嗣子的赵与莒之事,他是知情的,甚至是主谋之一,虽然当初主要是针对史弥远,但毕竟还是威胁到天子性命,若是真追究起来,柳甫与乔行简不得脱身,他葛洪也难免被问罪。

第五卷、红日照大江 二一八、惊闻妖氛起华亭

葛洪与乔行简说了什么,只有他二人才知道,当葛洪出来的时候,面色更加阴沉,他没有在国子监多做停留,而是直接出了国子监的大门,乘上轿子回府。

“葛洪与乔行简相会于国子监,在此之前,一个陌生人自乔行简院中出来?”

霍重城吹了声口哨,看着这封密报,唇角微微冷笑起来。

自从上回《京华秘闻》事件之后,他便对几个重点怀疑的大臣加强了监视,长久以来,这些人都表现得很正常。他甚至通过种种手段,弄得一封魏了翁写给真德秀的信,确认里面究竟有没有涉及不轨之事。葛洪与乔行简同样也是他监视的重点,只不过这二人都是老狐狸,做起事来有板有眼,几乎没有漏洞可钻。

“那个陌生人当日便买了轮船招商局的船票,明日赶往楚州。”

下面这一条让霍重城心生警惕,楚州是保守派的大本营,那些反对天子革新的人,大多聚集于此,故此,楚州也是他监视的一个重点地区。

“当通知楚州,注意此人动向。”霍重城飞快地写下一连串字符,却没有一句通顺的话语,这是流求来的密码,只有他和他的手下才能编译得出。此事他不敢怠慢,唤来一人,将那纸交给他之后,那人便快马扬鞭而去。

不久,赵与莒也得到霍重城传来的消息,每日里。霍重城都会将一份他重点怀疑地朝臣行踪报与他知,赵与莒不可能养着一支庞大的特务机构,故此只能进行重点盯梢。对于这份报告,赵与莒并未过多重视,霍重城附上的处理措施已经很是周密,他用不着事事都关注。

“道清。”批阅完公文之后,已经是深夜了。赵与莒伸了个懒腰,招呼了一声。

谢道清低低应了一声。迅速过来,将他批阅好的公文分开。属于明日发给大臣的一叠最多,通过李云睿发至流求的数量虽不多,但却很厚,交与霍重城处理的最少。

经过近一年地时间,赵与莒已经有些信任谢道清了,她实在是个秘书的好角色。起身之后。他活动活动手脚,绕着屋子转了转,正要上床去睡,却又觉得一时之间没有睡意。

“道清,这些日子贵妃不在,昭容又要养胎,你们地学社都停了吧?”他随口问了一句。

谢道清垂眉道:“是。”

“那日子想来很是寂寞了……”赵与莒盘算了会儿,这些宫女留在宫中荒废时日总不是办法。思忖了会儿,他问道:“道清,你自己是如何打发空闲时光的?”

赵与莒这个天子对宫女指使度并不高,虽然谢道清贴身服侍,却也没有多少事情。听到天子询问,谢道清总算悄悄撩起眼睛。看着赵与莒的脸,但又迅速垂下去:“奴是看书。”

“看书好,不过羽鞠还是要玩,朕见你似乎与其余……”

赵与莒原本是想说她与其余宫女似乎有些格格不入,旋即又想明白:谢道清在自己身边侍候,肯定会召来那些每日难得见自己一面的宫女们嫉恨。赵与莒摇头苦笑,他看了看谢道清,太后硬将她放置在自己身边,其实未必对她有什么好处。

如今他君威已立,根基已固。太后对于他而言不再象亲政之初那般重要。但赵与莒虽然外表冷淡。却不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对太后的礼仪问候。不但没有因之削减,反而更加谨慎。

故此,太后虽然还是希望他能真正收谢道清入宫,却不象最初时那般急切了。

“道清,你进宫来时,心中可是情愿?”想到这里,赵与莒柔声问道。

谢道清身体一颤,再次抬起头来,眨也不眨地盯着天子。

她早年的时候身体有疾症,目中有物,皮肤粗糙,得名医治疗之后,目中异物失去,这反倒给了她一双未曾被尘世污浊的眼,宛若婴儿赤子一般。与她目光相对,赵与莒心突地跳了下,倒不是他为之动情,而是因为他发觉,在谢道清眼中蕴藏着清泉一般地泪水。

“奴原是不愿的,侯门深如海,何况帝王家?”

这大概是谢道清第一次对赵与莒坦露心扉,赵与莒见她话只说了一句,便又要垂下头去,便鼓励道:“说吧,朕想听真话。”

“奴入宫原是身不由己,奉命服侍官家,亦是身不由己。只是见官家日夜操劳,奴虽是世家出身,却也知道百姓生养不易,官家殚精竭虑,不过是为百姓谋一个生路罢了。”

谢道清因为生父早死、自己又长得丑陋的缘故,在谢家地位并不高,虽然没有吃着什么大苦,但对于民生疾苦多少还是知晓一些的。她是一介女子,虽然家教缘故,读了些诗书,可是对于民生却没有自己的办法,到得赵与莒身边后,耳闻目睹,都是天子为了苍生而运筹帷幄,他要应对的不仅有大宋艰难的时局,不仅有虎视眈眈的胡虏,更有朝堂上百官地非议与为难。

最初的时候,谢道清认为堂上衮衮诸公自是君子,天子刚愎自用实属无道,但随着时间推移,她的感觉发生了变化。

“陛下一心为民,道清恨不为男儿身,能为陛下效力。”一会儿之后,谢道清终于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然后又垂下眼,不再正视赵与莒。

“你这不就是在替朕效力么?若不是你,朕日常起居,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赵与莒温言道。

这些女孩子就这般放在身边,确实不是办法。须得给她们找些事做,免得另生事端。想来想去,赵与莒笑道:“道清,你们这些都是世家之女,应是熟读诗书吧?”

“不敢当天子之赞,只是略读过一二。”谢道清又恢复到那端正得无法挑剔的模样。

“朕有一事交与你们,博雅楼中藏书颇丰。不少为孤本,你们每日前去点校抄录。每抄得一本,朕便命宫外商务印书局印出一本,署名便是……红袖添香夜读书罢。”赵与莒笑道。

“是。”听得姐妹们有事情可做,谢道清心中也是欢喜。

次日早,赵与莒原是有极好地心情,然而来自华亭府地奏折让他这种好心情倾刻间化为乌有。

流民生事,这四个字仿佛沉重的锤子一般。敲打在赵与莒心头上,让他气血翻涌,已经很久未曾痛过的脑袋再次痛了起来。

“流民生事”已经是华亭府知府袁甫能想到的最婉转的词句了,实际上,后面半句“啸聚湖泽”他在急奏中反复几回,这才添加上去。

华亭府虽然面积不大,但自绍兴四年开濒海支河二百余里之后,盐运便利、农业发达。粮食产量年年增长,嘉定十五年达到最高峰,秋粮实征六万石左右。但从那以后,粮食增长的趋势开始停止,嘉定十六年秋粮实征五万五千石,十七年实征五万石。宝庆元年更是锐减至四万石,而今年秋粮才征得三万二千石。之所以会如此,关键原因便是大量地农田被辟为桑田与棉田。连续四年粮食减产,使得民间存粮原本就紧张,前些时日临安的金融动荡,也波及到这里,致使米价疯涨,不法奸商囤积谋利,而那些失地或者穷困地农家,几乎无以为续。借着这个机会。几个大商贾乘机至临安流求银行借贷。勾通胥吏收购田地。

若是象临安一般,失地的农民可以进入工厂。得到妥善安置,那么事情还不会闹大,偏偏华亭府虽然离临安不远,商贸也发达,但流求地工厂都集中在临安左近,这华亭府除了正在搬迁中地江南制造局外,便只有一家水泥厂。这使得大量失地之民无处安生,见着往来商贾富庶,又恨他们夺了自家田地产业,在有心人鼓噪之下,竟然聚众生事,推举一个名为赵贺的一举夺了上海镇。

这赵贺倒也有几分头脑,乃诈称为赵竑,只说未曾死于史弥远手中。他夺了上海镇,立刻招兵买马,以上海镇为行在,甚至还发了一纸“诏书”给袁甫,封他为“户部尚书兼沿海制置使”,令他速速来任职。因为上海镇商贾往来,给他夺了不少钱粮,招募流民亡命,短短五日之间,竟然有人一万,号称十万。

在赵贺“诏布天下”地“檄文”之中,任命真德秀为左相兼平章天下事,魏了翁为右相兼判枢密使,他还“下令”,天下各军火速响应,进逼临安,“勤王除奸,扶君复位”。

这封檄文一出,临安城中一片哗然。余天锡出动所有差役,与霍重城的眼线相配合,一夜之中拘捕了赵贺派来传播流言地奸细十七名,十七颗人头尽数被砍下,悬在城门之上,震慑那些意图不轨的奸滑之徒。

“诸卿,跳梁小丑也敢猖狂,看来朕登基之后,杀的奸恶之徒还不够。”

将这份檄文交给崔与之,赵与莒淡淡地说道。

崔与之眉毛轻轻挑了挑,看了魏了翁一眼,这份檄文他早看过了,在檄文中他是“阿附篡主”的群奸之一,他也没打开,又将檄文交给了葛洪。

葛洪木然地打开檄文,檄文之中,他身为三宰辅之一,却未能列名。崔与之、薛极都是阿附小人,郑清之、程珌是变节匹夫,几乎所有重臣都名列榜上,不是被委以伪职,便是被斥为奸党,唯有他葛洪,却仿佛被遗忘了一般。

他目光越过人群,看着不动声色地坐在椅子上的乔行简,嘴唇蠕动了一下,然后将到嘴的话语化成了苦笑。

自己是该感谢这位同们师弟和他的那位高足,还是该恨他们呢,亦或是将他们卖出去?

正思忖间,他觉得有些不对,似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他回过头去,正遇上薛极惊疑的问光。葛洪意识到那檄文在自己手中停留得太久了,已经引起薛极地怀疑,他将那檄文递给薛极,起身拜倒在赵与莒面前。

“陛下,臣老矣,能为陛下效力之时不多了。”说这一句话时,葛洪忽然有些伤感,但他迅速平定了心情:“连这蠢贼檄文之中,都没有臣的名字,臣实在不愤,自请督军,殄灭这蠢贼,得胜回朝之后,臣便乞……乞骸骨。”

说得最后一句时,他声音颤了颤,但迅速又恢复平静。他感觉得到,大庆殿中所有的目光都惊疑不定地停在他身上,但是由他自己挑出这个疑团来,总比被薛极和御史谏官挑出要好。

赵与莒淡淡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朕不准。”

“陛下!”葛洪心中一凛,天子语气中不带丝毫情感,倒似那日将宣缯驱走时一般。

“葛卿,朕信得过你,回班吧。”

天子这句话让葛洪心中忽然一暖,他是在朝堂之上浮沉了数十年的老狐狸,这种感觉却不常有。但他随即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谢恩之后回到自己座位上,再看薛极时,发现他似乎若有所思。

“葛参政只是无名罢了,臣等才是死罪,些许虚名竟为逆贼所用。”魏了翁也坐不住了,他出班奏道:“葛参政年迈,不可上阵,臣请去户部尚书之职,督军出战,必一战而擒之!”

“当初李全之乱,声势浩大,朕尚不曾遣朝中重臣出击,何况这些许乱民?”赵与莒摇了摇头:“朕有二十万禁军拱卫临安,随便调一支去便可将这些乱贼灭了。岳珂。”

“臣在。”岳珂凛然出班。

“捧日军如今可出战否?”赵与莒问道。

临安左近诸军之中,以捧日军人数最众,其余诸军,如今又在整训之中,而且禁、厢各军将校,因为兵制改革的缘故,倒有一半都到了临安,正在向李邺学习如何使用炮兵战术。若要出战,除了近卫军外,这捧日军确实是唯一可以立刻动用地兵力了。

“可。”岳珂大声道:“臣得知华亭之乱后,立刻入捧日军查看,粮饷军械无不齐整。”

“那便以五万捧日军出战。”赵与莒皱着眉想了想,捧日军与拱圣军一样,都是禁军中的精锐部队,与近卫军战力比或有差距,但比起那些刚刚啸聚于一处的乱民,肯定是强得许多。现在问题是,若是那些乱匪闻讯溃散,乃至北过大江,劫掠淮南,真德秀手中两淮制置使兵力集中在淮河一带,未必赶得及围剿。

“命沿江制置使封锁长江,勿纵贼匪过江。”想到这里,赵与莒又下令道。

注1:端平元年(1234年),华亭县令杨瑾行“经界法”,本县秋粮实征57810石。又建平籴仓。

第五卷、红日照大江 二一九、喜遇良机聆圣音

赵贺三十岁刚出头,四肢粗短,皮肤黝黑,论及长相,与真正的赵竑相差甚远。他也没有多少见识,只是在乡间豪爽仗义,故此在起事时才会被人推举出来成为首领。

“我真的可以成事么?”

虽然他自称才是大宋天子,在老兄弟面前也呼来喝去,颇有几分威风,但面对眼前之人时,他却一点天子威仪都没有了。他知道若不是这人,自己根本没有今天,甚至在攻打上海镇时便已经溃散败亡。

眼前这人和他带来的二百精兵,才是裹胁来的这群百姓中最值得依赖的力量。

“陛下,自然是可以的,才短短五日,如今陛下已经有兵近二万,若是再有月余,百万大军唾手可得。”那人笑道:“陛下只管安心于后宫之中,臣等自会替陛下夺得天下。”

“若真有那一日,你……我要封你一个大官,大大的官!”

听得提起自己的后宫,赵贺心热了起来,他原本是穷汉一个,莫说媳妇,便是半掩门儿的私娼,他都难得会上一回,可夺了上海镇之后,他立刻占了一位富商宅邸为行宫,连纳了一位皇后两位嫔妃,至于宫女数量他自家也记不清楚。

“那我就多谢陛下了。”那人笑嘻嘻地说道:“我还有军务,先告辞一步。”

“,!”赵贺皱着眉,看了那人好一会儿。他虽然没有几分见识,但农民的小小狡猾还是有地,寻思了半晌后道:“我赐你五百……三百……啊不,一百贯,用来犒赏大军吧。”

听得他不情不愿地说出这个赏格来,那人又笑了声:“如今陛下初创基业,用钱的地方还多着。陛下还是留着这赏钱吧。我与大军,都是出于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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