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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家五小姐-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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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任姑妈才得到盛家来京城的消息,特特地去见了盛夫人一面,盛夫人得知提亲的人贵为王爷,眼里顿时流露出失望来。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无法强求了。盛夫人想着不妥,送走任姑妈,便找到盛黙君嘱托他万不可闹出事儿来。
后来,任姑妈对老太太说了盛家在登州耽搁的原因,竟是那对母亲得知盛家要来京城提亲,一头撞在石柱子上,好在救得及时,她们才没事儿。后又逼着盛夫人答应让那女子进门,由此作罢,故而耽搁了好几日。
老太太听了叹道:“那盛夫人也太软弱了些,怎么就由着那无赖之人闹腾!”
任姑妈只是笑笑,别人家的事儿,她如何好议论的。董氏心中却一动,暗暗庆幸没有定下盛家,否则休竹嫁过去,指不定要被那对母女闹腾成什么模样!盛夫人软弱,盛黙君虽然能自己做主,可在这件事儿上也看得出,他对从小定了亲的女子还有情,否则盛夫人同意那女子进门,他为何没有阻止?
也罢,横竖再与休竹无关。
任姑妈又住了两日,那边盛家也要回登州,特地邀请了任姑妈和任休莲夫妇,一起走了。热闹了半个多月的任家,因为又少了一位小姐,显得比往日更宁静。
然而,宁静之下,掩饰的是一颗颗激动不安的心,谁会想到,任家最不被看好的女孩儿,会飞上枝头摇身变凤凰。
039:落定
众人的喜悦根本无需掩饰,任休桃却每日愁眉苦脸。那日唐怡珍说的话,她虽不明白,问五姐,休竹也不说。可瞧着三位姐姐的模样,也猜着定不是什么好话,也许,五姐嫁去靖南王府反而不及盛家。
可她也明白,这门亲任老爷和老太太压根就不会拒绝,虽替五姐担忧,却什么话也不能说。
最后,还是在老太太的逼问下,任休桃才把唐怡珍的原话说出来。老太太听了,沉着脸不说话,董氏则万分震惊。
来京城也差不多快一年的时间,京城的大家族虽然结识的不多,可到底也知道一些。这靖南王祖上原是跟着大夏开国皇帝出生入死打天下,一共兄弟七人,最后只剩了一位,而剩下的这一位,两个儿子,便有一个牺牲了。可谓是满门忠烈,而剩下的这个儿子,忠心耿耿辅佐两朝皇帝收回大片疆土,玄宗五年封了平阳王。现靖南王的父亲后世袭,封庆禹王,五年前庆禹王因病去世,其长子世袭得封靖南王,也就是来提亲迎娶休竹的这位王爷了。
虽是外姓,抛开祖上的功绩不提,当年的庆禹王虽是文官出身,在贵族中却颇得名誉,只因他并非靠着祖上荫庇做了官,而是靠自己的实力科班出身,只这一点就足够令人敬重,因病离任时,也做到了正三品。
其子靖南王,十六岁便进了御禁军御前侍卫,二十一岁庆禹王辞世,他回家守孝三年。这些年默默无闻,一度让人揣度范家终究也要走上盛世不过百年的套路。只今年三四月间,靖南王突得皇帝器重,任命他为南平将军,前往闽南歼灭海上猖獗张狂的海寇,最后令人跌破眼镜,在闽南立下大功,让范家起死回生。
如今细想,这样的人家如何就看上了自己的女儿休竹?原来竟是这个缘故!董氏又气又恼,双拳不觉握紧,只怪当时昏了头才没有细细琢磨。
老太太冷眼瞧她一眼,挥手让任休桃下去,又让徐妈妈去把休竹叫来。问她既然知道有这个原因,为何还要点头?
休竹想了想,笑道:“我只是觉得这个原因很荒唐。”其他的,就不必说了。
老太太一双精明的眸子紧紧锁定休竹,似是要看进她心里去,盯了半晌,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到底你不是糊涂人,那靖南王出身好,人也年轻,结识的人形形色色,许是偶尔犯了糊涂也未可知。这男人,也需要调教才能明白事理。”
老太太似乎也相信了靖南王好男色之说,否则真找不出什么理由能让他看上休竹。这让休竹很无语,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很平凡,可从来就没有想过,平凡也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靖南王求娶任家五姑娘的消息很快便在京城传开了,一个是人人皆知的滞销待嫁女孩儿,一个是多次说亲,却因各种原因最终不得的靖南王。这门亲事到底成不成,众人只等着瞧。
这件事在任老爷心头也一直挂着,隔了十来天,任老爷终于欢天喜地地来禀报老太太,说是靖南王母妃要上门拜访了!
这个消息在任家再度掀起高潮,众人越高兴,任休桃越难过,每日缠着休竹,好像她这一去就再也不能回来一般。碧翠、冬灵等丫头自是不知道里头的真正原因,只当六小姐是舍不得五小姐。
冬灵笑道:“这也算是满足了六小姐的意愿,咱们五小姐终于不用去那么远的地方,而是留在了京城,以后相聚的机会多着呢!”
任休桃看着她叹气,什么也说不出来。休竹有些心疼地抚摸着六妹的脑袋,笑眯眯道:“难道你不相信五姐了吗?”
任休桃又看着休竹,深深地叹气,休竹眨眨眼,“以后你就会明白,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儿?得到一些想要的,必然也会相应地失去一些,不过是择重而选。”
在休竹清雅的嗓音中,任休桃感觉到一股子能令人安心的力量,心中的担忧就慢慢地少了。可一想到五姐要嫁人,她又难过起来。
卫姨娘说过,嫁出去的女孩儿,随随便便是不能回娘家的,即便挨得很近。这一点,在二姐身上便能看出来。到京城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二姐回来次数却屈指可数。
情绪低落的任休桃,在拜见高贵的靖南王母亲时,也没怎么留心她,只从内心讨厌这个要让五姐离开家的人。
靖南王母妃是个端庄,浑身充满高贵气质的妇人,年纪约莫四十来岁,穿着一品红万字不断头褙子,下面着深色裙子,绾了个简单的圆鬓,没有刻意打扮,一身行头似是很随意,却在小处花了心思,倒不显得失礼。
又因她体型偏瘦,虽然生养了两个儿子,身材却依旧婀娜多姿。不笑的时候,脸上几乎看不到皱纹,皮肤很白,眼睛漂亮有神,下巴略尖。和董氏站在一起,反而要压过董氏了。
俗话说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老太太和董氏第一次见靖南王母妃这样高贵的人,也表现得不卑不亢。礼毕,俺长幼辈分入座,老太太依旧坐在上方,靖南王母妃坐在东边垫了软垫的椅子上,董氏领着休竹和任休桃在对面略下方坐了。
丫头们奉上茶水,大伙儿就安安静静地喝茶,接着,休竹再一次充当了被围观者。许是已经习惯了,心里虽然有些不自在靖南王母妃的目光,可也坚持着没有把脑袋低下去或者抬起来,而是略略低着头,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裙摆。那上面是冬灵绣的梅花,两朵成对,三朵成堆,很是精巧别致。
于是,休竹就在心里默数,看看到底有多少朵梅花。刚数到十六的时候,靖南王母妃终于开口说话了。先是赞扬了一下休竹的外貌,说休竹模样清秀等等废话。接着才进入主题。
“……找了师傅算过,两个孩子很是合得来。不怕你们笑话,就为了老大的婚事,我也不知跑了多少腿儿,不是因为八字不合,就是因为其他缘故,故而耽搁了这些年。现在想来,真信了有缘分一说,否则,如何到了今日,有了贵府的五姑娘,才有了这段姻缘?”说着笑眯眯地看着老太太道,“上次唐突了,也是孩子年轻不经事。我也说过他了,既有这个心,就该让长辈的来,如今只希望老太太、夫人原谅。”
呃……如此客气?休竹微微发怔,刚才她说的其他缘故,是不是就是因为靖南王好男色,故而人家不愿把自家女儿推入火坑?
董氏脸色微变,老太太倒还正常,客气地说了几句话,靖南王母妃同样客气地回了几句,之后便提到八月初二大聘,因为大夏有明文规定,王孙贵族娶妻须得上文书与礼部。这中间便要耽搁好些天,而大聘的的时候,就能知道大婚的日期了。
于是,休竹又发了一会儿呆,好半天才从恍惚中回神,两世,自己终于要嫁人了。
靖南王母妃留在任家用了午饭,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董氏领着任家女孩儿和一群丫头婆子目送她离开。不过,此刻董氏脸上已经没有半点儿喜色了。
040:纠结
但凡遇上有关休竹的事儿,董氏十有八九便会失去平日的镇定,何况那靖南王母妃一字一句,似乎处处都含沙射影地证实靖南王果真好男色,不愿亲近女人,所以才事到如今都没有成亲,且屋里连个像样的丫头也没。
虽然,她未必是这个意思,可入了董氏的耳朵便就是这个意思了。连日来心神恍惚,又不敢在休竹和老太太跟前表现出来,白白积在心里,三五日便病到了。
休竹知道她是因为自个儿才病了,一连几日都过来陪着她,想劝几句,可自己毕竟身为女儿,有些话固然能说,可有些话她也不便讲。只每天必是笑脸,也嘱托了任休桃。任休桃原本就后悔自己不该多嘴,应该相信五姐,见嫡母病了,心里也多有愧疚。
徐妈妈看着不妥,毕竟亲事儿已经定下,倘或不出意外,五小姐出阁的日子不远了。而五小姐嫁去的人家又是那等尊贵,比四小姐嫁去的永昌侯更甚。里面头疼的事儿更多,心里一合计,禀明了老太太。
老太太叹道:“她也是个顽固的人,虽灵透,就是有时候太过认死理。你去劝原本也比我好,我若说了她,她尊我为婆婆,固然强撑着起来侍奉,只怕会病的更严重。”
徐妈妈点头微笑道:“老太太顾虑的极是。”
便一路往董氏这边来,彼时休竹和任休桃也才离开。屋子里只有玉珠和两个小丫头服侍董氏喝药,见徐妈妈来了,忙着招待。
董氏也挣扎着要下床,徐妈妈连忙按住她,笑道:“别急着起来,小心头晕。”
玉珠沏了茶送上,又搬了椅子放在床边。徐妈妈呷一口,放下茶杯,和董氏寒暄几句,见董氏脸色苍白,人也瞬间清瘦了不少,看着心里不觉难过。想来董氏这些年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可从来没有病的如此严重。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董氏虽病着,心里却明白,知道徐妈妈定是过来安慰自己的,让玉珠等丫头们下去,便抓着徐妈妈的手,话没说出口,眼泪却先落下来了,哽咽道:“五丫头原本就吃了林家的亏,只因两家的关系,不好将此事闹出来。可到底也不知是我前世造孽,如今报应到她头上了?好不容易有了亲事,却……”
徐妈妈忙道:“五小姐孝顺明事理,老太太也是看在眼里的。”说着一叹,“五小姐知道这亲事拒绝不得,所以二话没说就应了,这是她的心,我们比不得。老太太昨天还说呢,是老爷和她老人家亏欠了五小姐的。”
董氏拭了泪,又道:“终究也算是我偏心,只因她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就为她难过。”
徐妈妈忙道:“你也不只心疼她一个,几位小姐,哪一位不是当亲生女儿看待?别说你,就是我也未必能做到你这样的,就连老太太也说,倘或是她老人家也未必有夫人你这样的心胸。”
见董氏不答言,徐妈妈紧接着便道:“那原本就是不可信的流言,林家媳妇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心里都明白。这亲事又是靖南王自己求来的,果真是这样的人,咱们五小姐与他无冤无仇,他何苦来害咱们五小姐呢?纵然我心里也不明白他心里的意思,可夫人的顾虑依我看绝不能够的,不说别的,只他这等身份也不可能一辈子不要儿子吧?”
董氏闻言,觉得徐妈妈说的也在理,只心里不甘,“咱们五丫头难道就是为了给他生儿子的?”明显是赌气的话了。
徐妈妈笑道:“夫人又多心了,依我看,他需要五小姐的地方多着呢!他如今是哪里的大红人,多少人眼红,咱们才来京城,根基不深,家势也不够大。何况,家中只有几位女孩儿,他又不需要岳丈帮他什么。”
董氏听了,低着头琢磨一会儿,脸上才露出一抹笑容来,“也是我见识不够,竟没想到这一层上来。可是,五丫头……”
徐妈妈道:“所以老奴才打肿脸充胖子来劝夫人,五小姐面上虽没什么,心里哪有不难过的?毕竟年纪小,如今夫人又病了,可不是让她更加难过?现已是七月下旬,转眼便到了八月,聘礼下了,五小姐还能在家里待多久呢?”
“那靖南王府比不得咱们这样的人家,事儿繁杂,忌讳也多,以后五小姐去了,每日里不知多少烦心事儿,现如今还能轻松轻松,夫人如此倒叫她不安。老太太瞧着,心里也不受用,何苦呢?”
董氏垂着眼帘,一边听徐妈妈说,一边暗暗地琢磨。任家如今是不起眼了,想当年老太太嫁到任家时,却不知是怎样的光景,好歹也算是官宦世家。休竹身为嫡女,嫁去靖南王府虽是高嫁,可也不是绝对不能够的。
就像任休莲嫁去的徐家,如今也大不如当年,可徐家的女儿却是很多人都想求娶的,那徐宜谦的妹妹便是嫁去了司马伯府。
其实相对于靖南王好男色一说,董氏更担心的是休竹嫁过去不知要受多少委屈,娘家没有势力,如何给她撑腰?任休月和任休兰倒是嫁的不错,可也难见她们姊妹就能真的走在一起。
总之,经过徐妈妈的一番劝,董氏慢慢好起来,可没人的时候,依旧愁眉苦脸。这一日,林夫人得了闲来拜访老太太,见董氏气色不好,禁不住打趣道:“莫非你有喜了?”
董氏臊的满脸通红,心中虽恼林夫人儿媳唐怡珍,到底也不好和林夫人恼,佯装生气道:“也不知是谁有喜了呢!”
两人互相调侃一番,因林夫人是从老太太屋里过来的,在那边坐了许久都没见董氏,想来董氏定是忙着准备休竹的嫁妆,便问准备的如何了?
董氏道:“上次四丫头出阁,她们姐妹年纪相仿,有些东西都一并准备了,只是那时候不曾想五丫头会有这门亲,故而东西也都一般,现在头疼着把能换的换了。”
林夫人蹙眉道:“那四小姐的东西不都是顶好的吗?我瞧着都不错,如何要换?”
董氏苦笑道:“也不怕你笑话,你也知我那老爷是不大管家里的庶务,这些年连着几个女孩儿出阁,都是出的多进的少。当初给四丫头办嫁妆的时候,虽然也给五丫头办了一些,可都是此等的,说起来,也是为了我的名儿,而苦了五丫头。”
说着,忍不住掉下泪来。
林夫人深知董氏为人,也多有敬重,忙道:“这不难,你且告诉我都是在那些地方买卖的,我找人去补上些银子,把东西换了。”
“这如何使得,我琢磨着,其实也不算难,家里也要用的,换不换倒是没什么,只是一想到五丫头要离开,我就……”
林夫人连忙拿出帕子替她拭泪,想到自己的女儿出阁时的光景,也不禁伤心起来。可好歹自己还有个儿子为伴,而董氏统共就这么一个女儿,又极是懂事体贴的,竟比儿子更强些。
一时又想到儿子儿媳,她今日出来,嘴上说是来拜访老太太,实则却是在家里呆着烦腻。唐怡珍进门前一个月倒还好,如今一个月过去了,小两口也不知为何,每日总要吵上几句。林辉屋里原本有三个从小服侍的大丫鬟,其中两个模样好些,唐怡珍便看不过去,找了借口要撵出去。
这事儿两人就吵了三四天,林辉无法只得顺了她的意,纵然那两个丫头跪着磕头也狠下心不理会。今个儿早起还好好,中午林辉从翰林院回来,两人便又吵起来。
林夫人瞧着也不想在家里待下去,可往别的亲戚家去,难免不让别人心中起疑,就是女儿婆家她也是不能去的。后来还是想到休竹,她既认了休竹为义女,偶尔来看看也是合情合理的。再者,老太太和董氏都不是那会背着人说三道四的,纵然她们心中起疑,也不会拿出去说。
屋子里一时静悄悄的,唯有火红的夕阳从窗棂子照进来,映着墙壁上的一副水墨画,那画儿好似突然上了颜色,透着浅淡的红光。
时辰差不多,林夫人虽烦可也必须得回家了,董氏挽留不住,送她到垂花门前,看着她乘坐的马车渐渐远去。
陪林夫人一同来的李妈妈这会儿便说起在任家时,不小心听到的话,“……说是少奶奶那天说了什么,后来任老太太和任夫人知道了,任夫人因此病了一场,这两天才好些。”
提起儿媳,林夫人脸色便有些不好,想起方才董氏哭得那般伤心,怕是真和儿媳妇说的话有关系!一时又气又恼,“亏得任家老太太和夫人都是明白人,否则我还有脸来任家么?”
李妈妈惊讶,“夫人知道奶奶说了什么话?”
林夫人冷哼一声道:“纵然不知道,可她嘴里能说出什么好的来?她原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纵然轻狂还可恕,偏偏又是那等轻薄惯了的人。”
李妈妈不便答言,林夫人又道:“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要闹到什么地步,咱们林家也不是那等随着她唐家践踏的!”
040:家事
“也不知为何,这都两年的功夫了,就是没有一点儿动静。”卫姨娘眉宇间尽是忧心。
董氏道:“三丫头身体好,很快就有了,倘或真没动静,五丫头出阁,她必定要回来送送。明个儿我找信得过的妈妈出去打听打听,倘或有专门医治这些疑难杂症的大夫,寻到了等三丫头来了,请进来瞧瞧。有病咱们及时医治了,没病当然是最好的。”
卫姨娘听了心里感动不已,连忙说了些感激的话。董氏笑道:“她也是我的女儿,我如何不担心她呢?咱们两是没福气的,她们总该都是有福气的才对。”
后面一句说的便是任老爷无子一事,卫姨娘见董氏神色黯然,又说了些安慰之言。
百密必有一疏,董氏的担忧,休竹还真没想到,若不是偶然听到卫姨娘和董氏闲话,说起三姐任休莲一直没有身孕而忧心忡忡,休竹几乎忘了,在古代妻子七年无所出,男方可依据女方没有生育能力而休离。当初任家的前夫人,二姐任休兰的生母,因为第一个孩子夭折了,才有了卫姨娘生的任休莲。
这是往事可不提,只说当下。休竹望着四角天空发怔,那日靖南王说,要她去稳坐他的正妻之位,可如果她七年内没有生出孩子,是不是同样要落个被休离的下场?如果不被休离,就必须和一群男人争风吃醋?
休竹自己先恶寒了一身鸡皮疹子,相比较之下,还是觉得被休离比较好。虽然名声不好听,可这也不能全部怪她,自己好手好脚,难不成还真的要被饿死?
碧翠和冬灵面面相觑,见五小姐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的,不知脑袋里想什么。正巧玉珠从屋子里出来,拿着水壶蓄水。见休竹在院子里,忙过来见礼。
屋子里,卫姨娘和董氏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就立刻停止谈话,卫姨娘又忙忙地迎出来,众人见礼,请休竹进屋。
眼下快到八月了,京城比不得南方,入了秋气候便渐渐凉了,董氏正忙着给合家上下众人做秋赏。见跟着休竹的碧翠和冬灵都来了,就让玉珠将柜子里的缎子拿出来,在她们身上比划,看她们穿这些颜色好不好看。
碧翠和冬灵一瞧那缎子的质地,惊讶的不得了,忙道:“使不得夫人,我们如何能穿这样的衣裳?”
卫姨娘笑道:“也是夫人瞧着你们对小姐真心实意地好,又是小姐屋子里的,总要有几身遮羞的衣裳穿穿,当初几位小姐出阁时,跟着几位小姐的丫头都做了衣裳的。”
这话说得明白,碧翠和冬灵是要作为陪嫁丫鬟跟着小姐去休竹的夫家。倒也不好推脱,可这料子,一般都是她们这样的人家,主子小姐才会穿的,她们是奴婢……
见两丫头还惶恐不已,董氏笑眯眯道:“你们的心我都明白,这是做衣裳的,回头给五丫头打首饰的时候,少不了也要给你们打一些。”
说着,一抹怅然爬上眉梢,休竹便朝她们使眼色,两丫头意会,朝董氏行了大礼。
正说得热闹,忽见一名妈妈神色惊慌地跑进来,来不及行礼便道:“夫人不好,冯家刚才使人来说,二姑奶奶今个儿早起落红不止,有……有生产的征兆!”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愕不已,算起来任休兰要八月底才生产,如今提前,可见是不好。
“可告诉了老太太?”
那妈妈摇头道:“还没,奴婢听了心里也唬了一跳,怕吓着老太太,就来回夫人。”
董氏点头,“你顾虑的极是。”又朝卫姨娘道,“我现在就过去瞧瞧,老太太倘或问起我,就说我出去了,倘或那边没事儿,我立刻使人回来回话。”
卫姨娘忙点头,休竹瞧着,拉着董氏的手道:“我也跟着娘去瞧瞧。”
董氏板着脸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种时候如何能去?好好儿呆在家里,要不就去老太太那边陪着老太太说话解闷。”
休竹见董氏说的坚决,只得应了,想起二姐任休兰上次挺着大肚子回来的场景,只觉得胸膛里突突地跳,毕竟是年纪小了些,身体发育不成熟,胎儿不稳造成的。
外边的妈妈已经备好车子,董氏换了衣裳,也不做细细装扮,带着玉珠及几名妈妈,风风火火地上了马车。
休竹只觉手脚冰凉,心里乱的理不出头绪,古代女人产子才是真正地在鬼门关走一遭。任休兰性格孤僻,为人清冷,怕就怕遇见这样的问题,她会走向极端。
碧翠握住休竹的手,无声地安慰她,一边的冬灵道:“二小姐一向最要强,一定不会有事儿的,小姐放心吧。”
虽是这样说,哪有不担心的?冬灵也说得底气不足,不喜欢二小姐,可也不乐见她出个什么意外。就像碧翠说的,任家只有女孩儿,以后大家彼此能靠的就是姐妹间的情谊。
到了老太太的院子,正好碰见任休桃,一见到休竹就忙凑过来问:“刚才有妈妈说瞧见母亲行色匆匆地出门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休竹忙朝她使眼色,偏偏任休桃声音大,屋子里的老太太也听见了,叫她们姊妹进屋。休竹和卫姨娘对视一眼,见瞒不过去,只得照实说了。
“……算算日子是早了些,可也难免有误诊的时候,老太太放宽心,二姑奶奶是有福气的人。”
老太太听了,脸色十分阴沉,“好好儿的,如何突然落红,明知即将临盆,她们就不知道多多注意么?”
这让老太太想起任休兰的生母,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也是早产,孩子落地没两天就夭折了。也弄挎了大人的身子骨,几年养护方才有了二丫头,由此却留下病根,二丫头三岁不到,她就撒手去了。
想到这里,老太太阴沉的眸子中露出悲悯,众人也不敢说话,安静地只能听到外面风扬起树叶的摩挲声。
午饭时众人也都没有胃口,老太太安奈不住,也要去冯家看看。徐妈妈正劝着,那边跟着董氏去的一位妈妈回来了,一进屋便连声道喜:“二姑奶奶产下一位小少爷,母子皆平安无事。”
这话并没有让老太太高兴起来,当年任休兰的生母头胎可不就是个男孩,虽是早产,头一天瞧着都好,谁知……
众人见老太太脸色阴霾重重,也不知何故,唯有徐妈妈明白老太太的心,安慰道:“前夫人必定会保佑二小姐,老太太何苦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夫人已经去了,横竖有她在哪儿盯着,能出什么事儿呢?”
董氏去了,倘或老太太也去,不就是直接打冯家的脸面?说冯家没有善待任家的女孩。听徐妈妈如是说,休竹也才顿时醒悟过来。
老太太慢慢坐下来,又使人去看,如果有意外立刻回来告知。一颗心却安定不下来,倘或真没事儿,董氏又怎么没有回来?
这个道理大伙都心知肚明,却无人敢点破,等待的时间变得很漫长,似是有一片乌云压在任家所有人的头顶上。
至晚间,董氏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来,见过老太太,就下去安息。第二天一早,家里的事儿交代完了,又赶去冯家,如此过了三天,到了洗三礼那天,老太太、休竹等人才瞧见任休兰。
041:孩子
任休兰歪坐在炕头,身上盖着一推被褥,穿着妖红色夹层小袄,头发简简单单地绾在后脑勺,露出一张苍白浮肿的脸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那样欲哭又努力抑制地望着老太太。
老太太心头一酸,紧两步走过去,握住任休兰的手,顺势就在她身边坐下了。
冯夫人忙叫里面服侍的婆子搬椅子,老太太道:“我是过来人,又是半身入土的,没那么多的忌讳。”
—文—冯夫人讪讪地,她身边的婆子脸上也不好,笑着解释道:“因小少爷闹了一晚上,大伙儿都跟着忙……”
—人—这话多有搪塞之意了,休竹看了她一眼,又打量起屋子里的摆设。古代女人生子多在耳房,这屋子横竖不过二三十平米,靠东墙边摆着床,挂着石青色帐子。正方摆着一张楠木桌,两边各放了一张椅子,西边又设了个软榻,其余摆设不过几株盆景。
—书—又因坐月子忌吹风,窗户都关着,窗帘子也拉上。屋子里的采光原本就不好,又这样关窗蔽缝儿,屋里一旦人多,那空气就可想而知了。
—屋—别说老太太看了生气,休竹也觉得这是冯家的不对了。虽然忌讳不能在正屋,可这屋子也太小了。生产后身体虚弱原本就要休息好,这样稍稍有人进来或拿东西,或作别的,一丁点响动也能听见。何况,这外面右边不远处就是丫头们的居所。
冯夫人见众人都不说话,忙叫婆子去把小少爷抱来给老太太瞧瞧。又走到老太太身边寒暄几句,以此引开老太太的注意力。
任休桃不满地收回目光,扯着休竹的衣角,低声抱怨道:“怎么二姐住的屋子还没有在家时住的屋子大呢?”
这话休竹没听清楚,可站在她们身边服侍的两名婆子却听得一清二楚,一时脸上阵红阵白。羞愧地垂下头,正巧奶娘抱着孩子进来,大伙的注意力便被孩子吸引了。
冯夫人接过去,抱给老太太瞧,笑道:“还没名儿,想借借老太太的寿,赐个吉祥的名儿。”
老太太看着襁褓里红彤彤,布丁儿似地孩子,心头渐渐软下来。小心翼翼从冯夫人手中接过去,轻轻哄拍着,神色也缓和许多。冯夫人瞧着,似是松了口气,又让婆子们搬几张杌凳,招呼任家的女孩儿和董氏入座。
到底是做母亲了,任休兰瞧着孩子的眼神倒不似平日里那么清冷,多了几分温柔,看着比刚才好了许多,正与老太太低声说着话儿,只见老太太轻轻点头,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冯夫人亲自倒了茶给老太太送去,因说道:“找师傅算过,说孩子命格里缺火,须得有个名儿压着。”
老太太也不接茶,抱着孩子琢磨一会儿,取了一个字——烨。当下所有人便称孩子烨哥儿,想着孩子早产,恐难养活,老太太又提议让跟前服侍的下人也叫烨哥儿,别叫少爷主子,避免孩子承受不起。
冯夫人一一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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