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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春欲-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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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甄家败落甄棠下落不明之后,他本无意再娶,可宫中做皇后的妹妹一道旨意下来,匆忙指了这何氏与他,他也只能接受下来。这些年他与何氏之间算不得和睦,只不过是面子上过得去而已。而这几日下来,朝中内外明里暗里都在说当年甄棠重重,勾起了他太多心思,再看何氏,竟是觉得百般不顺眼。
  “我这个做婆婆的倒是管不得她了?怀了身子还要霸占着骁儿,这便是宁安侯家的家教么?”何氏是没瞧出来殷珊心中所想的,她如今所不平的,是小儿子殷云骁被小儿子媳妇管得死死的,叫她这个做婆婆的在儿子面前说话都没有任何分量了。
  殷云骁娶的是宁安侯家的嫡次女冯氏,冯氏人生得好看,性子也爽利,嫁到襄国公府之后,上上下下都喜欢她,唯独只有何氏看她百般不顺眼。
  若是平日里,殷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今日刚在朝中憋了一肚子火,再听何氏说这些话,便是在不耐烦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管那许多做什么,若实在没事情可做,便去佛堂抄抄经书,为儿孙祈福好了!”殷珊这样说道,“倒是从未听说做婆婆的人了还整日在家中挑些事情出来闹腾,你想问宁安侯的家教,倒不如先问问自己是何种家教吧!”
  何氏几时听过这样的话,当下就愣在了那里,然后哭天抢地地摔了桌子,指着殷珊骂道:“你竟然敢这样与我说话,我当年不计前嫌嫁给你,你还敢这样与我说话。若不是当初皇后娘娘旨意,我说不得如今已经是皇妃了,怎么会只是一个小小的国公夫人!谁不知道当初你们殷家的好主意,生怕我进宫去夺了宠,便使出下作手段来!”
  听着这话,殷珊倒是气笑了,只道:“进宫夺宠?你若有本事,倒是去夺来看看!瞧瞧陛下会不会看你一眼!你这话倒是说对了一半,当初若不是皇后旨意,我便是做一辈子鳏夫,也不会娶了你!”
  何氏看着殷珊,忽然冷笑了一声,道:“可不是呢,我比不得甄氏,已经做了人家的妻子,还能一眼让皇帝看迷了魂,生生给你戴一顶绿帽子!”
  殷珊听着这话,一口气没喘上来,直直向后倒了下去。何氏一愣,急忙叫了人进来,一面让人去请太医,一面让人抬着他去房间休息。
  这边太医来了,宫中皇后殷氏召见她的旨意也来了,何氏急忙按照品级上了妆,跟着那内侍进宫去了。
  殷氏是不方便直接召见殷珊的,于是许多时候许多事情,她只能通过何氏传达给殷珊知道。若认真说起来,殷氏也不太喜欢何氏,尽管何氏相貌好,但为人处世并算不得上佳,只好在人老实,翻不起什么浪来,便也能敌过其他。
  进了长宁宫,何氏行了礼,然后在旁边垂手站了,只听殷氏道:“这几日朝中事情多,许多事情哥哥恐怕不会与你说,你可别再给哥哥添堵。方才听说府上请了太医,是为了什么事情?”
  何氏听着这话,哪里还敢说之前发生的事情,只支吾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想来是朝中事情太多,国公累着了……”
  殷氏冷笑一声,瞧着何氏的神色便知道她所说并不属实,却也是不好细细问下去的,只道:“如此,回去之后更要好好给哥哥调养身子,家中两个侄儿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也好歹记在你名下,你也不要与两个侄儿媳妇闹,也是做长辈的人了。”
  听殷氏这样说,何氏的脸一红,臊得话都说不出来。
  殷氏看着她,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却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但原本想要说的话,却又不好再说了,于是只叮嘱了些其他的事情,便让她回去。
  而就在这一天晚上,长翎同太子衍淮一道,在夜幕当中进到了皇宫之中。
  长翎自小在南边长大,对北边的气候并不太适应,如今已经是春天了,但京城还是北风阵阵,全然没有南边的春风和煦。
  下了马车,长翎紧了紧身上的衣裳,低着头跟在衍淮身后,进了宫门,然后便看见有人带着肩舆迎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却是穆承身边的内侍荣赐。
  “陛下让奴婢在这儿等着殿下两位,想着夜里路不好走,还让奴婢带了肩舆过来。”荣赐这样说道,“还请太子殿下上肩舆,陛下还在永安宫等着呢!”他并没有提及长翎,连目光也没有在长翎身上有过多的逗留。
  衍淮笑了一笑,道:“多谢父皇,也辛苦荣内侍大晚上的跑这一趟了。”一面说着,他先让长翎上了肩舆,然后自己上了后面的那架,便朝着永安宫去了。
  永安宫中穆承独自一人在正殿中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荣赐进来的时候,他刚好喝了一口茶,然后一抬眼就看到荣赐已经在身侧了。
  “陛下,太子殿下与阮娘子已经到了。”荣赐轻声说道。
  穆承放下茶盏,轻轻叹了一声:“让他们进来吧!”
  在来京城的路上,长翎设想过很多种情形,关于会遇到的事情,关于会怎样见到皇帝,但她却是没想到,见到穆承成为了她进京之后所遇到的第一件事情。跪在地上的时候,她的心倒是平静了下来,没有想象中的慌乱,而听着穆承的声音,也意外地没有了恐惧之感。
  “太子瞧着风尘仆仆,倒是瘦了许多。”穆承先看向了太子衍淮,“南边的事情处理得不错,明日在早朝上与大家说一说吧!再拟个折子出来,关于如何处置楚王叛乱。”
  衍淮敏锐地抓住了他话语中的最后两个字,忙道:“今晚儿臣便拟出折子来。”
  “你先退下吧!”穆承看向了长翎,“荣赐去长宁宫请皇后过来。”
  衍淮看了一眼长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低头退了出去,只留了长翎一人在殿中。
  穆承打量了长翎许久,然后才慢慢地开口:“你的名字叫什么?”
  长翎垂着头,道:“长翎。”
  穆承笑道:“这名字倒是像男孩子的名字。”
  长翎道:“或许当年妾身的父亲也希望妾身是个男孩子吧!”
  穆承意外地挑了眉,道:“你竟不怕朕么?那便抬起头来让朕看一看你。”
  长翎也不矫情,抬头看向穆承,两人一瞬间都沉默了下去。
  认真说起长翎的长相,七分像甄棠,三分像穆承。长翎看见穆承,倒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看到了自己男人的模样;而穆承看到长翎,仿佛是看到了十几年前的甄棠。
  “你长得像你母亲。”沉默许久过后,穆承这样说道,“朕以为已经快把你母亲的模样给忘记了,可见到了你,才发现并没有忘记。”
  长翎轻轻笑了一笑,道:“陛下能记得妾身的母亲,已经让妾身觉得意外极了。”
  “当年的事情,让朕无法忘怀。”穆承看着长翎,语气微微有些沉重,“而今日见到你,朕仿佛又重新置身当年。”
  长翎大胆地看向穆承,道:“当年种种,对今时今日来说,并无太大意义。已经发生的事情不会再改变,陛下也不必拘泥过去。”
  穆承笑了一笑,并没有计较她说的话,而是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朕要见你么?”
  长翎道:“妾身愚见,应是与妾身的身世有关。”顿了顿,她看向穆承,又道,“但妾身斗胆说一句,如今情形,陛下与妾身之间既无父女之情,也无利益纠葛,陛下着实不应认下妾身,倒不如让妾身回南边去,也解了如今陛下的困境。”
  穆承倒是笑了,道:“你竟觉得朕在困境当中么?”
  “妾身在来京城的路上常常听到太子殿下说起京中局势,妾身不敢想得太多,但却也是知道妾身的存在给陛下您带来了困扰。”长翎如此道,“妾身所求并不是荣华富贵,要不要认回身份,对妾身来说,并不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算是24号的更新哦!!!


23、章八 暗涌(2)

  所谓脱胎换骨,大约也就是长翎如今的情形了。
  或许连长翎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站在皇帝面前,不卑不亢地与他说起许许多多的事情。
  皇后殷氏进到殿中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长翎与穆承不急不缓地说话的情形。
  “陛下。”殷氏见了礼,然后看向了长翎,面上神色未变,只是微微笑着,“这便是太子带回来的那阮娘子么?”
  长翎飞快地看了殷氏一眼,垂下眸子,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说。
  殷氏也不多看她,只看向穆承,笑道:“我来的时候还听说了这阮娘子,如今见着了,倒是觉得长得颇为可亲,虽然礼貌粗俗些,但也没失了大褶。”
  穆承笑了一笑,却是看向了长翎,道:“既然朕让太子带你进了宫,便没打算让你再流落在外面。这几个月你便先住在皇后宫中,等封号下来,公主府造好了,到时候便由你随意住在哪里了。”
  长翎眉头一跳,在殷氏进来之前,她与穆承没有说任何一句关于要认做公主住在皇后宫中的话,而殷氏一进来,便立刻说起了这些,倒是让她都觉得有些刻意了。看了殷氏一眼,只见殷氏面上神色倒是依旧,只是手中的帕子捏得紧了一些,长翎笑了一笑,道:“妾身已经不是年少的姑娘了,住在皇后宫中倒是不合宜的。”
  殷氏看了穆承一眼,仿佛压根儿没听到长翎说的话,只笑道:“早早的便已经准备好了,这会儿过来,还想请陛下一块儿过去看看,那收拾出来的屋子好不好。”
  穆承道:“这倒不必,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你便带着长翎过去吧!”
  这句话说出口,殷氏才看向了长翎,语气和蔼得很:“长翎是你的名字么?在宫中倒是不好直呼名字的,封号没下来之前,总得有个称呼才好。宫中公主中最大的永安公主也不过十五岁,你年纪最大,不如便按照齿序称呼了,喊作大公主吧!”
  穆承点点头,道:“这样也好,便让人把称呼改过来吧!”顿了顿,他又道,“进宫之后也不要再提从前的阮家了,记住了你如今应是姓穆的。”
  长翎忙答应了下来,这一面确定了称呼,一面确定了姓氏,无论如何,她在宫中已经将将站住了。
  皇宫的夜似乎都比别处更宁静一些。
  长翎走在殷氏身侧,她们身后是长长的蜿蜒的侍从,一路走来除了衣袂窸窸窣窣声音外,再没有任何声响。
  到了长宁宫门口,早早的就有宫中的女官在门口迎接。殷氏停下脚步看向长翎,语气平和:“从今天起你便在这儿住下了,这是我身边的女官白瑞,掌管这长宁宫上上下下所有的事情,你若有什么事情,便直接与她说就可以。”说着,她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女官白瑞,道,“大公主今儿开始就在长宁宫住下直到公主府建好为止,现在公主身边还没有伺候的人,你先暂时在公主身边伺候吧!”
  唤作白瑞的女官急忙答应了下来,重新对着长翎行礼,口中道:“奴婢白瑞,见过大公主。”
  不等长翎开口,殷氏又道:“天色已晚,这些事情先不说,白瑞你带着大公主先安置了,别的事情明儿再说吧!”
  白瑞看了长翎一眼,见她并没有表示,于是笑道:“那奴婢便先带着大公主去休息。”
  殷氏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看长翎一眼,就先带着人进去了。
  看着殷氏进去宫里面,长翎重新看向了白瑞,只是淡淡一笑,道:“那便麻烦你带路了。”
  。
  回到东宫之后,衍淮先去看了太子妃傅氏。他与太子妃成亲多年,感情一直很好。傅氏为人亲和,又不是木讷之人,自幼与自家兄弟一起读了书,与衍淮之间无论谈什么都能说出一二来。故而尽管东宫中已经有了良娣良媛数人,但傅氏在东宫的地位仍然是不可撼动。
  “想着今儿殿下便要回来了,臣妾特地等着殿下。”傅氏盈盈行了礼,上前去替他除了外裳,“殿下可见过父皇了,近日臣妾去给母后请安时候,倒是觉着父皇似乎有什么心事,殿下万事需得更小心一些。”
  衍淮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在傅氏之前坐的褥子上坐了,接过了她递过来的茶,只喝了一口便放下,道:“瞧着父皇神色也还好,只问了些南边的事情,其他的倒是没怎么说。”顿了顿,他看向傅氏,道,“我带回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应是父皇多年前遗落在外的女儿。”
  傅氏眉头轻轻一跳,看向了衍淮,却是笑道:“父皇已经见过那位妹妹了么?”
  衍淮道:“自然见到了,这会儿应是让母后带她去长宁宫了。”
  “那么父皇对那位妹妹可还算和蔼么?”傅氏又道。
  衍淮道:“我瞧着,倒是比平常对我们更和蔼两分。”
  “那么殿下还有什么可担忧的?难道担忧自己为父皇找回了流落在外的骨肉,怕父皇责怪么?”傅氏在衍淮身旁坐了,双手抚上了衍淮的手,“殿下有时候就是想得太多了,才会闹得自己如此疲惫。父皇是皇帝,但也是父亲,没有哪个父亲见到自己流落在外的骨肉被找回来时候能不开心的。”
  衍淮轻轻握住了傅氏的手,眉头皱了一皱,却是叹了口气,道:“我并不担心父皇——我担心的是朝中大臣,还有母后……他们会怎样想。”
  傅氏笑道:“殿下一心为了父皇着想便是了,其他人怎样想,殿下着实不必放在心上。至于母后,母后会为殿下您着想的,毕竟殿下是母后亲生的孩儿呢!”
  衍淮也笑了一笑,但眉间的愁绪并没有散开。他想得比傅氏多得多,长翎回到京城或许看上去只是穆承寻回了失散已久的骨肉,但事实上又何尝不是各方妥协的结果?襄国公称病不朝,御史们翻出了这些年来种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在朝堂上提了又提,王宫大臣们个个提心吊胆,生怕御史咬到了自己身上。恐怕再过一两个月,朝中局势便要大变样了。
  十几年前朝中的清洗,是因为甄棠;十几年后的今天,朝中再次动乱,却是因为甄棠的女儿;这让人不得不想得多一些,更多一些。
  傅氏道:“殿下去南边了这么段日子,眼看着瘦了这么多,天色已经不早了,殿下还是早些休息吧!”
  衍淮看了傅氏一眼,把茶盏放在旁边的案几上,然后起了身,道:“你先休息吧!有些事情我还得想一想。”说着,他唤了何墨进来,重新披了大衣裳,然后便出去了。
  傅氏送到门口,又嘱咐了何墨让他盯着衍淮早些休息,看着衍淮一路往书房去了。
  。
  从知道衍淮回京的时候起,太子少傅薛夷就在书房中等着他到来。衍淮进到书房中的时候,就看见薛夷正弯腰与一个小内监正在对着墙边的一盆茶花说着如何养好茶花种种。
  清了清嗓子,衍淮看到薛夷回头看向他,然后免去了他的行礼,笑道:“薛大人这么晚了还在书房。”
  薛夷笑了一笑,道:“为了等着殿下您回来,哪怕等一晚上呢?”
  衍淮也笑了起来,在书桌后坐下了,示意何墨带着人都出去,书房中便只剩下了他与薛夷两人。“薛大人是因为我带回的那人所以在这儿等着我么?”衍淮问道。
  薛夷道:“那是殿下的家事,臣无权过问——也不知道有什么去过问的必要。臣等着殿下,却是想知道南边的情形,陛下已经给楚王定为谋反了么?”
  “确是如此。”衍淮看向薛夷,“明日早朝父皇便会说起这件事情。”
  “那么殿下对谁去南边,心中可有打算么?”薛夷问道,“若陛下认定了楚王是谋反,那么无论是谁平定了这场谋反,都算得上是极大的功劳。”
  衍淮道:“朝中如今能带兵的武将,譬如襄国公陈国公,还有北安侯平顺侯之外,其他的还未有在战场上真刀实枪打过的。如兵部的唐越,武举出身,一路做到了兵部侍郎的位置,竟是一场仗都未打过的。”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声,又道,“如此情形,连我也不知道父皇会派谁去了。”
  “臣听说晋王一直都想带兵。”薛夷道,“按理说,晋王是殿下的亲弟弟,臣不该多怀疑什么,只是殿下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晋王可是活跃得很,颇有几分想取殿下而代之的势头。”
  听着这话,衍淮沉默了下去,没有说话。
  薛夷又道:“晋王年纪小,若他极力争取这带兵的机会,陛下未必不会给。”
  衍淮长长叹了口气,道:“衍湘在军事上颇有天赋,从前在书房的时候,教兵法的师傅便这样说过。”
  薛夷看向衍淮,道:“那么,殿下是如何打算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24、章八 暗涌(3)

  京城的春季总来得迟,花朝节已经过了,可空气中还有带着浓浓的寒意,起风的时候,还是会让人冷得一哆嗦。
  早朝时候衍淮上奏了南边的事情,穆承当朝便让人说起带兵的事情来。果然晋王衍湘自告奋勇要去南边平乱。也如薛夷所料的那样,穆承似乎并不在意衍湘的粗莽,仿佛有几分意图便是让他去南边。
  襄国公殷珊称病没有来上朝,之前带过兵的陈国公秦法只垂首站着并没有开口。北安侯是衍湘的岳父,却是不好说什么,只能不开口。倒是平顺侯杨栌听完了衍湘侃侃而谈的一大通之后,斟酌了字句开了口。
  “臣所见,南边并不是晋王殿下所说的如此简单。”杨栌出列说道,“先帝时候臣曾经与楚王一起带兵在南边平乱,楚王此人,虽然大而化之,却并不是粗心之人。晋王殿下所说的那许多,都建立在楚王只在豫章坐守等着人过去打他并且还不还手的情况之下,但试问……既然都知道朝廷派兵了,楚王为何还要在豫章坐守,为何……不还手?”
  杨栌出身并不高,纯粹是因为军功而封侯,文化水准并不高,说话的时候也十分朴实,这话一出,衍湘的脸腾的一下就涨红了,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穆承听着杨栌的话倒是笑了起来,向衍湘道:“湘儿还是太小了,还是要多看多学,如今可是纸上谈兵的架势了。”
  衍湘低下头,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恭敬在旁边站了,再不开口。
  穆承又向杨栌道:“平顺侯对南边的局势可有什么见解?”
  杨栌想了想,然后憨厚地笑了起来,道:“臣倒是不敢谈见解,只是从太子殿下所说的情形来看,感觉南边颇有些棘手,一时半会儿臣也想不出来十全十美的法子。只是臣觉得,太子殿下说如今南边流民失所,如今若朝廷派兵,首要的事情倒不是要平乱,反而是救灾,只要南边的百姓不再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楚王失了民心,是无法长久的。”
  穆承笑道:“从前朕总和人说,朕的平顺侯为人最是朴实,如今看着果然如此。”顿了顿,他看向了衍湘,又道,“晋王年纪虽然小,但是难得有股子冲劲,这次便与平顺侯一道去南边,平顺侯为主,你为辅。”
  衍湘一听这话,喜出望外地看向了穆承,急忙跪下谢恩,道:“儿臣遵旨!”
  穆承复又看向杨栌,道:“晋王孩子气时候多,你只管好好管教,若他贸然而行,军法处置就是了。”
  杨栌看了衍淮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衍湘,道:“臣遵旨。”
  去南边平乱的主帅和副将都定下来之后,剩下的事情便简单了许多,交给兵部和户部一起去做,并没有太多的困难。这事情一了,立刻又御史跳了出来,却是公然弹劾了衍淮在南边办事时候带回了长翎的事情,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衍淮做事不用心,让皇家丢了面子。
  衍淮早就料到回到朝中之后定会有这么一场风波,此时此刻倒是镇定自若,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垂首站着,并不表态。
  御史说完之后,殿中没有如从前那样有人站出来赞同或者反对,而是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等候了片刻没有人再说话,穆承看向了衍淮,道:“太子听了这弹劾,可有什么话想说?”
  衍淮抬头看向穆承,却没有看那御史一眼,口中只道:“若御史大人觉得疼惜天家骨肉也算罪过,那么儿臣无话可说。”
  穆承听着这话倒是笑了起来,道:“这事儿是朕的意思,太子倒是替朕受过了。”
  这话一出,那御史腿一软就跪了下去,不敢再说任何话。
  “原本朕不打算把这事情放到朝堂上来说,既然今儿都有人为了这事情弹劾朕的太子,朕实在替太子过意不去。”穆承道,“朕的大公主当年与晋王一同出生,本是龙凤呈祥之兆,可奈何公主身子孱弱,请了高僧来看过,高僧便带着朕的公主去庙中休养。太子去南边的时候,朕便嘱咐太子把公主带回来。朕原本以为朕这公主是无福的,所以当初也不曾说起,如今能找回朕的公主,朕心中格外宽慰。诸位爱卿不知能不能体会到同朕一般的欢喜?”
  能站到这殿中来上朝的自然都是聪明的人,听穆承这样说,心中都明白这事情只能到此为止,若还要纠缠下去,下场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穆承又道:“朕的大公主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朕昨日见着她的时候,着实心痛得很。方才平顺侯说若去南边,当先安抚流民,朕便想起了朕的公主。若不是楚王任由手下士兵胡作非为,连寺庙这种清静的地方都不放过,朕的公主怎么会吃那么多苦头?”顿了顿,他看向杨栌,神色都中带着几分心痛,“平顺侯去了南边,若见着了楚王,代朕问他一问,百姓无辜,为何要让百姓过得如此凄苦?”
  满朝文武听着穆承的这番话,心中绕了不知多少道弯弯绕绕,相互对视一眼,都不敢再提这件事情。
  早朝便在穆承的这番话中结束,尽管他们心中还有许多关于长翎还有她的身世的话想要说,但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机会再说任何一句关于她的话。而从穆承的这番话中,他们琢磨出了太多的信息,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精力再把目光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了。
  下朝之后一路回家,衍湘憋了一肚子疑问,却又不知道该去问谁才好,于是只好回到家中,把朝上穆承说的话一五一十对王妃季氏说了。
  自从那次季氏点醒了衍湘,两人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很多时候衍湘觉得想不通了便大咧咧去找季氏。久而久之,两人的之间就不似从前那样剑拔弩张了。
  耐心听衍湘说完,季氏笑了笑,道:“殿下是哪儿没明白呢?难不成还真以为那所谓大公主是殿下的同胞姊妹?”
  衍湘扯了个抱枕在季氏旁边坐了,满脸都是疑惑:“如果不是为什么父皇会这么说?”
  季氏噗的一声笑出来,倾过身子从案几上取了一碗奶茶递给衍湘,口中道:“这不过是父皇的托辞,若真是这样,早在这位大公主进京之前就会对满朝文武这样说了。拖到如今,向来应是见到了这位大公主本人才下定了决心要认回来吧!”
  “母后会同意父皇信口胡说么?”衍湘接过了奶茶喝了一大口,随手扯了季氏的帕子擦了擦嘴巴,“早上时候我差点儿就信了!”
  季氏笑道:“父皇常说你像个孩子似的,如今瞧着果真如此。”顿了顿,她看向衍湘,又道,“这事儿你倒不必多管,你要跟平顺侯去南边才是正经事。平顺侯与我父亲从前关系好得很,他只是说话直一些,人却是没什么坏心的,你跟着他去南边可别和他闹别扭。”
  衍湘撇了撇嘴,道:“我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季氏从他手中接了空碗过来,放到旁边去,道:“只是殿下你任性了一些,非得撞了南墙,才知道回头。譬如殿下与我,殿下敢说从前就没在心里想过再也不要和我说一句话这样诸如此类的想法么?”
  衍湘顿时尴尬了,悄悄看了季氏一眼,把怀里的枕头揉了两下,不说话了。
  “一会儿我进宫去见母后,若殿下无事,不如与我一起进宫去?”季氏笑着说起了别的话题,不提刚才的事情了。
  “进宫去做什么?”衍湘问道。
  季氏笑道:“去见见大公主,今儿父皇都在朝堂上公开承认了,我这个做嫂子的,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衍湘想了想,道:“那我也和你一起去吧!”
  “那我去换件衣裳,然后便进宫去吧!正好在母后那儿与大公主一道用午膳,殿下也与大公主之间说说话,兄妹之间的感情可不能淡了。”季氏笑着说着,然后起了身去内间换衣裳去了。
  季氏与衍湘到长宁宫的时候正好快近午时,遇上了皇后殷氏传午膳。进到长宁宫偏殿,衍湘一眼看到了坐在殷氏身旁的长翎,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他自诩是见过美女的人了,可长翎的模样却让他一下子惊住了,连眼睛都挪不开去。
  殷氏看了一眼衍湘,又看了一眼长翎,面上是笑着的,口中道:“这是你六皇兄晋王衍湘,你们兄妹俩头一次见面,起来相互见个礼吧!”
  相互见礼之后,衍湘在殷氏的另一边坐了,季氏则坐在了长翎身边。
  “晋王不日将往南边去,你是从南边来的,倒不如给你六皇兄说说南边的天气。”殷氏笑着说道。
  长翎微微一笑,道:“如今南边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正是宜人得很。倒是因春天来了,草丛里那些虫兽也都出来了,皇兄若走在野地里,要格外注意那些小虫子才是。”
  就这么两句话,季氏听下来不由得多看了长翎两眼,见她神色自如,没有一丝慌乱,心中暗自感叹了一番,然后接了话,道:“还好有大公主提醒,否则如我这样笨拙的,定是想不到这么多的。”
  作者有话要说:  


25、章九 永阳(1)

  穆承很喜欢长翎。
  这一点集中体现在穆承以前所未有的快速给长翎定下了封号永阳并着人开始为她建造公主府。这让殷氏措手不及,她之前只以为穆承对长翎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用来敲打朝中众人而已,可封号一定,意义就大不同了。但事已至此,她无可奈何。
  封号定下来的时候,长翎同样感觉非常意外。她对自己的身份看得很清楚,不谈皇家,就是普通人家的私生女都是十分尴尬的存在,她甚至没有想过能在皇宫久留——但封号定下之后,这就意味着她今后会真正成为这皇室中的一员。
  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皇宫里的花也渐次绽放,姹紫嫣红一片,好看极了。长宁宫中种下的一片金梅开得最早,阳光灿烂的时候,放眼看去果真是一片金灿灿的,端的是一片秀丽华章。
  早上给殷氏请安,又陪着殷氏见过了宫中的大大小小的嫔妃,长翎便扶着白瑞往自己住的东侧院去了。刚走了几步,身后便传来了荣赐的声音,只听他道:“永阳殿下,圣上请您过去呢!”
  长翎转了身,看见荣赐正一脸笑意站在屋檐下,然后他又道:“圣上送了好些东西给殿下,这会儿都在前头放着,殿下跟着奴婢过去看看吧?”
  “劳烦。”长翎笑了笑,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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