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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春欲-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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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接下来都没有说话,这顿早膳用得格外安静。
  同样的早上,衍湘与季氏在宫中用过了早膳,然后何字儿悄然过来与衍湘说起了卫嫣的事情。衍湘默默听完,嘴角却止不住上翘,直看得旁边的季氏眉头直皱。
  等何字儿走了,季氏问起了衍湘因为什么事情这么高兴,然后听衍湘说起了公主府外的事情,她沉默了许久,然后才看向了衍湘:“这事情是你授意么?”
  衍湘耸了耸肩,道:“我只是警告一下她,不要仗着父皇的宠爱就为所欲为。”
  “那卫嫣现在进了大理寺,你要怎么办?”季氏皱眉问道。
  衍湘道:“卫嫣手里有证据,一切就按照流程走,该怎么办怎么办!”
  季氏却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情最好不要闹大,若闹到父皇跟前去,你可脱不了干系。她不过是个公主,哪怕父皇宠爱一些,又有什么关系?你何苦这样闹这一出?”
  衍湘却是嘲讽地笑了一笑,道:“她可不是普通的女人,我那太子哥哥的去世都和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太子哥哥身后留下的那些,可都是被她吞下去了。我瞧着,她是想夺权了。”
  季氏却是不信的,只道:“她有夺权的心,却未必有那个能力。父皇除了你,还有那么多皇子,哪里轮得到她?你实在太着急了一些!”
  衍湘道:“薛家已经被她收入囊中,还有傅家。”顿了顿,他看向了季氏,“她许诺太子妃,若她今后得权,便要立太子妃腹中的孩儿为储君。”
  季氏一怔,沉默了下去。
  衍湘又道:“这其中的事情不是一日两日了,否则你觉得为什么太子妃那么安心地在东宫安胎?”
  季氏看了一眼衍湘,轻叹了一声,道:“罢了,这些话我也不再说,你心中有分数便好。”如今的局势看在她眼里,乱得如同浆糊一样,毫无章法,也不能以常理推论了。
  衍湘道:“我自然是有分数的,到过完年之后太子妃生下了孩子,也该是我们入住东宫的时候了,不过在这之前,那些可能跳出来的小猫小狗,也都要处理好了才是。”
  季氏听着他这样说,却忍不住看向了外面,只见碧空如洗,却实实在在已经是深秋了。
  

58、章二十 尘埃(1)

  卫嫣站在大堂当中侃侃而谈,她说起了豫章的事情;说起了她与崔叔雁的爱情;说起了崔叔雁的死亡和她的死里逃生。她声泪俱下,仿佛世界上所有的苦楚都被她肩负;所有的冤屈都被她一个人承担。
  她看向了坐在旁边的长翎;忽然之间想起了那个时候她被长翎从街上救起的情形,然后突然失去了言语一样停止;所有的话都仿佛被她咽进了肚子里面,再也说不出来。她是羡慕的;羡慕长翎现在已经是公主之尊;而她却跌入了泥沼之中。她是嫉妒的;嫉妒长翎竟然有这么好的运气;竟然还能嫁一个俊美儿郎;而她却已经没有翻身的余地了。哪怕她这次真的能把长翎拉下马来,她也无法如长翎一样。
  薛戎在旁边听着,倒是觉得好笑了。等到卫嫣把话都说完了,他才慢悠悠地开了口,道:“永阳殿下乃当今皇后的嫡女,与晋王殿下一母同胞的龙凤胎,幼年时候因身子不好在庙中修行,成年之后才回到宫中来,与你口中那女人,可是半点关系也没有的。”
  卫嫣一怔,下意识看向了长翎,只见她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又仿佛有嘲讽的意味,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你说了那么多,可有证据来证明一二么?”薛戎追问道,“若没有,可要治你一个诽谤之罪了。”
  卫嫣低下头沉默了许久,忽然道:“如今京中的崔大人,崔伯鹄崔大人可以作证,还有崔夫人和崔老爷如今也在京中!他们都能作证!”
  大理寺卿与薛戎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长翎。长翎笑了笑,道:“那便把崔大人还有崔夫人崔老爷都请来对峙吧!”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崔夫人和崔老爷以及崔伯鹄都到了大理寺,见到跪在地上的卫嫣,又看到了坐在旁边的长翎,三人俱是一愣,一时间竟是没反应过来。
  大理寺卿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然后向崔老爷道:“事情便是如此,还请崔老爷来做个证明,这位卫姓女子说的是对的,还是伪造的。”
  崔夫人和崔老爷全然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崔伯鹄皱了皱眉头,他从前与长翎并无很深的交情,见面也不过寥寥,他可不知道自己能作什么证明,但他却是知道永阳公主深得今上喜爱,得罪不得。这般想着,他回头去看崔老爷和崔夫人,朗声道:“父亲母亲,我是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我与永阳殿下是今次第一次见面,没什么别的好说。”顿了顿,他又道,“从前三弟还在的时候,弟妹因为逃难的路上遭遇不幸,还立了衣冠冢,这事儿我却是知道的,父亲母亲还为这事情伤心了好一阵子,儿子可没说错吧?”
  崔夫人道:“我儿说得不错。老身一把年纪了,接连失去了儿媳和儿子,几乎一病不起,到京中休养了好一段日子才慢慢好起来,从未听说过永阳殿下与我们崔家有什么关系。”
  崔老爷闭了闭眼睛,道:“这事情着实荒谬,我们崔家可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与永阳殿下有关系,倒是不知道这卫姓娘子如何得知?”
  听着他们的话,卫嫣的脸一白,还想辩驳什么,却终究是什么都没开口。她敢来闹上一闹的原因,也不过是崔家人都还在,她估摸着崔家人也恨透了长翎,毕竟崔叔雁都是因为她才死的。可未曾想到的是,崔家人竟异口同声地表示他们与长翎从来都不认识……忽然之间她觉得万念俱灰,什么都不想再辩驳。
  薛戎向崔家人笑了笑,道:“倒是麻烦了崔大人一家走这一趟,我们本来也觉得这卫姓女子有些疯疯癫癫,说话也前言后语不搭,只不过若贸然定下她诽谤的罪名,怕有人说我们仗势欺人,于是才麻烦了崔大人一家。”
  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大理寺卿痛快地接案,没有再继续拖延下去。在大理寺卿看来,这件事情也着实荒谬得很。他更倾向于去相信卫嫣只是信口开河。再加上有崔家人证明了她在说谎,其余的他也懒得再听下去。
  长翎和薛戎一道谢过了崔家人和大理寺卿,率先一步离开了。
  崔夫人看着长翎的背影,倒是叹了一声,转头去看已经被拖下去的卫嫣,一时间心中是什么滋味倒是说不清了。
  离开了大理寺,崔伯鹄搀扶着崔夫人和崔老爷上了马车,自己最后上去,才命人驾车离开。
  “不知为什么这卫氏竟然也还活着,还会来京城。”崔夫人疲惫地靠在车壁上,“你三弟的事情,务必要小心,一遭不慎,恐怕是灭族的大祸啊!”
  崔伯鹄点了点头,道:“母亲说的儿子都记着呢,儿子觉得这卫氏恐怕也是有人挑唆,否则正常人都不会往这条死路上走。”
  “罢了,她要走她的路,无论是不是有人挑唆,都与我们没有关系。”崔夫人道,“老爷看,是不是这道理?”
  崔老爷沉默地点了点头,目光中却又几分厉狠:“若早知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当初便不该手软。”
  崔夫人和崔伯鹄都沉默了下去没有说话。
  “老爷如今说这些也迟了。”崔夫人苦笑了一声,“当初我们对叔雁就不该那么纵容,瞧着他是年纪最小的,也没督促他如兄长一样好生念书,也没有一个好前途,才惹上了这莺莺燕燕的事情。若不然,哪里会最后连小命也丢了?”
  崔老爷没有再说话,面上也没有太多表情。
  崔伯鹄道:“不过近日朝中也都在议论纷纷,这位永阳殿下出嫁的排场可比得上前朝那位权倾天下的大长公主了,都在想着是不是圣上想——”
  “天家之事,还是少议论为好。”崔老爷打断了崔伯鹄的话,“回去吧,今天的事就忘在脑后,不要再提。”
  “是。”崔伯鹄道。
  对于崔家人而言,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但对于长翎来说,这才是刚刚开始。
  太子妃傅氏还有几个月就临盆了,若生下的是一个女孩儿,那么皆大欢喜,若生下的是一个男孩,那么……谁也无法预料将要发生的是什么。而长翎已经明确表态了会站在傅氏这一边,这无异在对衍湘说,我在向你宣战。
  衍湘的反应也非常直接,若你已经表态,便不要怪我不顾念兄妹之情。原本在宫廷当中,无论如何争斗都会给公主留一条活路,以显仁慈心肠。但对于这样大咧咧地参与到宫廷斗争当中的公主,自然也不会有人心慈手软。
  但衍湘却忘了,现在穆承还活着,虽然他自己说自己已经老去,但仍然把持着朝政。他可以容许他们勾心斗角,却无法容忍他们把皇室的面子踩在脚底下,尤其是他自己的面子——长翎之事,便牵扯到的是他自己的面子。
  于是,大理寺这边案子刚结了,那边穆承就已经把衍湘叫道了永安宫好好训斥了一番。
  “如今你已经是大人的,不能像以前一样小孩子义气。”穆承沉声道,“不要让朕再看到你的小动作,否则你即刻出宫去,朕不想看到一个连手足之情都不顾及的混蛋。”
  跪在地上的衍湘脸刷的一下变得卡白,半天没说出话来。
  穆承又道:“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朕不知道,朕虽然老了,可还没糊涂呢!你什么时候把心思用在正途上来?整日里都在琢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凡事都要季氏提点你,你还有什么用?”
  前面听着倒还罢了,听到最后一句话,衍湘忽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他的确是对季氏信赖有加,很多事情都是季氏提醒他风险,指点他该如何去做,可穆承说起来,仿佛把他自己全盘否定了一样,顿时觉得失落。
  “明日你便入内阁,跟着朕学学该如何处理朝政。”穆承看着衍湘,叹了口气,“若你像淮儿一样,朕便不会如此操心了。”
  衍湘低着头,却高兴不起来,口中只道:“儿臣领旨。”
  “罢了,你退下吧。”穆承也没有兴致再说什么,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衍湘起了身,又抬头看了穆承一眼,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转身出去了。
  深秋初冬,每逢晴朗的日子,总会让人感到一种温和又绵长的暖意,不若夏季时候那般咄咄逼人,只让人觉得婉转动人。衍湘在永安宫那高高的宫阶上站了一会儿,放眼去看远处层层叠叠的宫阙楼阁,长长出了一口气。
  “去长宁宫看母后去。”他对何字儿说。
  何字儿招手让人把肩舆抬过来,正打算伺候衍湘上肩舆,却看见他已经慢慢顺着回廊走远了。
  “殿下……”何字儿急忙追了过去。
  衍湘回头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那肩舆,笑了一笑,道:“我走过去就好了,难得天气这样好。”
  何字儿应了一声,让抬肩舆的宫人跟在后面,自己则缀在了衍湘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何字儿,你觉得王妃好吗?”衍湘忽然问。
  何字儿眨了眨眼睛,道:“王妃没什么不好呀?”
  “是啊,王妃没什么不好。”衍湘笑着说。
  

59、章二十 尘埃(2)

  衍湘入了内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接下来穆承的安排。
  穆承已经没有时间像培养衍淮那样再培养一个太子;只能让衍湘从实处做起;不求他能开启一个盛世,但求他能守住祖宗基业。但衍湘与衍淮毕竟是不同的;他的前二十年都过得肆意而不曾自我约束;初初尝到权力在握滋味的时候,免不了得意忘形。穆承看在眼里;尽管有失望,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就如他对长翎说过的一样;他已经老了;将来他死去之后;也无法再对任何人产生任何影响。
  长翎经了卫嫣这事情;心中倒是多了几分成算。等有空闲时候进宫去给殷氏请安;然后便与殷氏闲聊起来。
  自从衍淮去世之后,殷氏脾气中也多了几分乖戾,听长翎把卫嫣那事情说完了,竟是冷笑一声,道:“这些人倒是越发没有规矩了,什么人都是能攀咬的?你脾气倒是比从前好了,遇到这种事情就该直接让人打出去,还去什么大理寺?”
  在旁边听着的季氏脸上顿时尴尬了,看了长翎一眼,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殷氏又道:“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好歹也记在我名下,当初圣上可是说你与晋王是一母同胞的姊妹,在外面可不能落了面子。你丢的面子可不是自己的面子,还有晋王的,圣上的。若有什么事情不好意思去做,大可以让驸马出去。”
  长翎微微笑着看向殷氏,口中道:“母后说的,儿臣都记下了。”
  殷氏冷笑一声,道:“能不能记住我也懒怠去理会,谁知道我还能活多久?”顿了顿,她又道,“如今晋王入了内阁,若有什么事儿尽管找他去。”
  长翎笑道:“有母后这句话,我便敢去找六哥了。”说着,她看向了季氏,又道,“要是我麻烦了六哥,六嫂可别恼我才好。”
  季氏笑了一笑,道:“怎么会恼你,永阳妹妹爱说笑了。”
  长翎表意不明地笑了一笑,起了身,道:“我去东宫瞧瞧太子妃去,听说太子妃就快要临盆,着实让人牵挂。”
  殷氏看了她一眼,也起了身,道:“正好我和你一道过去吧!好些时日都懒得动,正好你也陪我走一走。”顿了顿,她看向季氏,又道,“有永阳在,你便不必陪着了,如今你手上事情也多。”
  季氏含笑道:“那可好,儿臣便准备午膳在这儿等着母后和永阳妹妹,永阳妹妹想吃什么,尽管说了来。”
  “无妨,我不挑什么。”长翎说道,“六嫂准备的我都吃。”
  殷氏也道:“你也不必太辛劳,兴许我与永阳便在东宫用午膳了也说不准,你不用管我们,自己忙去吧!”说着,她便扶着永阳缓缓走出了大殿。
  阳光明媚,初冬时候已经有了一丝丝冷意。殷氏仿佛兴致极好,也没有坐肩舆,只让人抬着肩舆在后面跟着,只扶着长翎慢慢地在宫道上走着。两人仿佛都没有说话的意思,跟在他们身后的奴婢们更加不敢出声,一路上安静得有些诡异。
  走到了御花园,瞧着满地黄叶,殷氏倒是叹了一声,道:“这些花草树木,倒是比人更能感知到这气候微小的变化。”
  长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了笑,道:“四季轮回,只不过是到了该落叶的时候了,到春暖花开时候,还能长出嫩叶来。”
  殷氏看向她,停下了脚步:“你的心太大了。”
  长翎亦看向了她,笑了笑:“母后与儿臣单独出来,只为了说这些么?”
  “圣上会心软,我可不会。”殷氏说,“若你对晋王不利……我不会轻饶你。”
  长翎仍然笑着,道:“要怎样是对晋王不利呢?晋王炮制出卫嫣这事情的时候,便应该已经想到结果。如今晋王入了内阁,大权在握,我又有什么能力能对晋王不利?”
  殷氏轻哼了一声,道:“你不必狡辩,我尽管在深宫之后,但并不代表着我什么都不知道。”
  “母后,你所关心的其实是你自己的地位而已。”长翎抬眼看向她,“无论是谁登基,你都会是皇太后,这就已经足够了。这前朝的勾心斗角,母后还是不要参合为好。否则或许今后连太后的位置也难保呢!”
  殷氏一抬手就给了长翎一耳光,却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长翎没有躲闪,生生挨了这一下,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身后的宫人们见此情形早就跪了一地,谁也不敢动,生怕自己被殃及。
  “你太放肆。”殷氏喘着粗气,很艰难地才说出了这句话来。
  长翎笑了一笑,道:“是,所以母后要怎样处置我呢?”
  “刚才你所说的话,已经可以同谋反论处。”殷氏道,“这一次我不与你计较,下一次,不要让我再听到这些。”
  长翎看着她,没有说话。
  殷氏重新看向了御花园内有些败落的景色,亦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殷氏道:“太子妃快要临盆,还是不要去打扰为好。你与驸马新婚,把驸马单独留在宫外总是不好,还是先回去吧!”
  长翎笑了笑,没有拒绝:“是,那儿臣先告退了。”说完,她扶着白瑞转了身,慢慢朝宫外走去了。
  殷氏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戾气来。
  出了宫,长翎回到了公主府,薛戎正在书房中看书。见长翎回来了,他放下了书起身,笑道:“今日傅凌傅大人派人送了对宝贝过来,殿下有空便去看看吧!”
  “送什么来了?”长翎换了衣裳,她倒是没想到傅凌会让人送东西来,毕竟这个时候太子妃傅氏还在宫中待产,傅家应当更低调才是。
  薛戎噗哧笑了一声,道:“一对猫儿,一黑一白,倒是惹人爱的。”
  长翎也笑了起来,跟着薛戎去瞧了那对猫儿,果然是一只纯白一只纯黑,都还是小猫崽,可爱得很。
  “傅凌急了。”薛戎把那只白猫拎起来放在手心里,颇有耐心地摸着它的下巴,“殿下若想出手,已经时候到了。现在晋王进了内阁,接下来就是立为太子了。再过些时日,哪怕甄家留下的势力再大,也抵不过当权者的权势,那时候便是功亏一篑了。”
  “晋王还生涩,会犯错的。”长翎说,“有了错处才好下手。傅凌再急也没用,他女儿在宫里面,要生下了儿子才有用呢!”
  “傅凌准备得好得很,太子妃一定会生个小皇子的。”薛戎说,“殿下不用担心傅氏,倒是该想想宫里的皇后才是。”
  “她?”长翎挑眉,“她不值一提,只要她将来能成为太后,现在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
  “季氏呢?”薛戎皱着眉头,“季氏可不是好相与的。”
  “若把晋王逼急了,一百个季氏也无法挽救晋王。”长翎嘲讽地笑了一笑,“若季氏和晋王掉个个儿,便不是如此局势了。”
  薛戎笑了笑,倒是默认了长翎说的话。放下了手中那只猫,他拍了拍衣袖上粘上的绒毛,长叹了一声,道:“没想到,我这辈子做的第一件大事就如同谋反篡位,实在是让人惊心动魄又期待无比。”
  长翎垂眸,轻轻笑着:“这样不好吗,人这一生,总得经历一些事情,才不至于今后后悔。”
  “我还年轻呢,后悔了重来就是了。”薛戎满不在乎地笑着,“若是不小心把小命给玩没了,那就等着去投胎呗!”
  长翎看了他一眼,忽然心生羡慕:她从来也不曾有过他这样的洒脱,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不曾有过。这是娇生惯养的官宦子弟才会有的不在乎,他们轻而易举得到了一切,所以对一切都漫不经心,得到和失去在他们看来是如此的轻易,所以从不曾有过太多的执着。
  “傅凌送了礼物来,我们不回也不是。”长翎想了想,“那便去寻一对八哥给送去吧!”
  “行呐,这个我在行,一会儿我让人去安排。”薛戎自然而然地接了话。
  长翎点了点头,也转头去看那对猫儿,只见它们已经相偎在一起睡下了,两团小小的绒球,倒是显得分外天真可爱。
  穆承看着坐在面前的殷氏,听着她说长翎有反心,要尽早除去,心中有些厌烦地揉了揉眉心。
  “若她一直这么下去,将来湘儿可怎么办?”殷氏说,“圣上与我年纪也都不小了,要是将来儿女们因为这些事情闹起来,我们在地底下也难以安心的。”
  穆承抬眼看向窗外,一只斑鸠歇在树梢上,正歪着头不知在打量什么。
  “总归公主也是有封地的,倒不如让永阳回封地去,也省得今后他们兄妹相残。”殷氏说。
  “这些事情,朕自有打算,皇后不用费心了。”穆承看向了殷氏,“如今晋王已经入了内阁,一切都看他的造化。若实在不是做皇帝的材料,那么朕也只能说无可奈何了。”
  殷氏被这话一噎,没能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来。
  “皇后先回去吧!”穆承说,“将来的事情,谁也无法断定,皇后也不用太操心了。”
  

60、章二十 尘埃(3)

  后世史书评论宣帝穆承,在他执政期间;前三十年都称得上是盛世明君;在他治下,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但在他执政晚年;任由诸皇子公主弄权,却给他带来了不少骂名。很多人认为;之后齐朝大乱,统治者只精于弄权而忽视民生百姓;便是由宣帝穆承晚年开始。而皇后殷氏;也因为没有尽到一个皇后和太后应有的责任;而背上了骂名。很多人认为;当宣帝驾崩之后;殷氏若能及时撑起局面,而不是任由皇子公主们乱斗,齐朝也不会走向乱象。
  宣帝晚年之乱的开启,是晋王衍湘在内阁中瞒下穆承签发了一份奏折。奏折中提及了突厥,衍湘放任了突厥与吐蕃之间的勾结,并且否认了齐朝与突厥之间曾经有过的友谊。
  这份奏折被签发之后,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这份奏折严重影响了齐朝本身的利益,并且衍湘不经过穆承就签发奏折的行为,让大臣们觉得不愉。于是在早朝时候,多位大臣针对衍湘这样的行为提出了弹劾。穆承亦不愿看到这样的情形,于是责令衍湘回去闭门思过一个月。
  这样的处理方式显得不那么让人觉得信服,但却又无可奈何。
  衍湘回王府闭门思过,季氏自然不能再留在宫中,于是也跟着回了王府。但衍湘却没有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些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他对季氏这样说道:“突厥与吐蕃之间的关系已经无法否定,并且我朝与突厥之间的确已经没有任何友谊。现在要做的,是率领大军攻打过去,而不是还假模假样地说什么友谊,说友谊有什么用处?”
  季氏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这些你该与父皇说了再签发才是,这样鲁莽地签发,只会落人口实。”
  衍湘却沉默了下去,过了许久才道:“母后与我说,父皇在扶持永阳。”
  “所以呢?”季氏问。
  “有些事情我得抓在手上,不能再继续等待下去了。”衍湘说。
  “但方法不能是这样。”季氏说,“现在我们陷入了被动,如今殿下在府中闭门思过,我也不再能在后宫当中,失去了消息的来源。”
  “够了!”衍湘似乎突然之间暴躁了起来,“即使没有你在后宫当中,我也能掌握那些事情。”
  季氏被他的语气惊到,一时间竟没有说话,只沉默了下去。
  “你是一个女人。”衍湘说,“女人就该守女人的本分,有些事情不该你插嘴,就不要装作很了解的样子来对我说那些大道理。”
  季氏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苦笑了一声:“原来殿下是这样看待我,原本是我多操心了。殿下放心,这些事情臣妾不会再过问了。”忽然之间,她觉得心灰意冷,也不欲与他继续分说下去,只转了身就出去了。
  衍湘重重把书桌上的文房四宝书籍纸张都甩了出去,长长喘着粗气,仿佛心中有太多的怨恨。他的怨恨来源于长翎,因为穆承很直接地把另外一部分权力给予了她。很明显的,穆承想用长翎来制衡他,更明显的是,穆承觉得他无法承担皇位的担子,所以才会把权力早早分开。
  他原本有很多机会能与穆承说他并非他所想的那样,可这次这奏折的事情,让他失去了所有的机会。
  这时,外面何字儿从外面进来了,他跑得气喘吁吁,还只来得及平复了一下呼吸,就跪在了地上:“殿下,宫里面太子妃生了一个小皇子。”
  “什么?”衍湘一怔,下一步却是一脚把书桌给踹开了,声音恼怒至极,“生了一个皇子?”
  何字儿头低得很低很低,几乎没把自己埋到地底下去:“是,太子妃生下了一个小皇子,圣上已经去瞧过了,还给取了名字,叫、叫祁莲。”
  “好、好极了!”衍湘怒极反笑,“去准备了礼物,着人送宫里去!礼不可薄了!”
  “是……”何字儿忙答应着退了出去。
  傅氏生下了皇子,便意味着皇位的继承人可能发生的改变。衍淮是穆承的嫡长子,衍淮的嫡长子祁莲便是穆承的嫡长孙,嫡长孙有比嫡次子更优先的继承权。若穆承愿意的话,就可以立祁莲为皇太孙,在他去世之后继承皇位。
  而就在此刻,长翎就正在与穆承说起了皇太孙的事情。
  “父皇虽然总在说自己老了,可哪里有那么老了?”长翎抱着祁莲笑嘻嘻地说,“前儿我去广安寺求签的时候,还给父皇求到了上上签呢!如今父皇添了嫡孙,再好生培养数十年,今后可不是与太子哥哥一样优秀了?”
  穆承看着她怀里的祁莲,笑了一笑,道:“朕没这心力啦!祁莲也还太小了,若年长几岁,倒是可行的。”
  长翎做了个鬼脸,笑道:“好罢,父皇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抱着小皇子进去看看太子妃去。”一边说着,她便抱着祁莲进到里屋去了。
  穆承轻叹了一声,看向了荣赐:“衍湘在府里思过的情形如何了?”
  “刚才晋王殿下差人送了礼物来。”荣赐答道,“其他的奴婢还不知道。若陛下想知道,奴婢晚些时候来说给陛下听。”
  “宣他进宫来吧!”穆承起了身,“和永阳说一声,朕先回永安宫去了。”说完,他便大步离开了东宫。
  衍湘来到永安宫的时候已经快近傍晚,他低着头跟在荣赐身后,到了永安宫的后殿才停下脚步。
  “圣上在里面等着您。”荣赐打开了后殿的大门。
  衍湘深吸一口气进到殿中,然后听到身后大门关上的声音,定了定神,才往前走去。他从来没有进来过永安宫的后殿,此刻他觉得后殿阴森无比,仿佛有无形的压力,只叫他喘不过气来。好容易走到了殿中,看到穆承坐在龙椅上,他上前行了礼,却没有听到他让他起身。
  “朕若立皇太孙,你以为如何?”穆承问。
  衍湘一愣,下意识抬头去看穆承,没有说话。
  “你近日所作所为,着实不像一国储君的样子。”穆承说。
  “父皇觉得那刚出生的小毛孩子会有储君的样子么?”衍湘失态地大吼出了声,近日来的憋屈和不满,统统都随着这句话吼了出来。
  穆承起了身,慢慢踱到了衍湘面前:“你对朕似乎有很多不满。”他的声音很轻,脸色似乎也不太好,连步履都显得有些迟滞。
  但衍湘并没有注意到着一些,他只是低着头冷笑:“儿臣不敢。”
  “从前朕为你们兄弟俩安排好了道路。”穆承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衍淮当明君,你做能臣。所以多少年来一直对你放任。只是如今看来,那些年的放任的确是让你过得太恣意,所以无法承担起一个皇子的责任。但现在似乎除了你之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晋王,你觉得朕应该如何抉择呢?”
  问题重新抛回到了衍湘手里,他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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