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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吴应熊-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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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我们都知道,你快说退去这些反贼的办法。”因为楼下的喊杀声越来越紧,一个善扑营武士沉不住气,便忍不住开口催促道。周培公微笑道:“这位大人,稍安勿燥。周某的意思是,既然这些江湖蟊贼恨吴三桂胜过恨朝廷,那各位大人何不将思路逆转过来——与他们一起反吴三桂呢?要知道,有不少江湖蟊贼都指望着借朝廷的手除掉吴三桂啊。”
“妙啊!思路逆转!”孔四贞的杏眼一亮,赞道:“与这伙反贼同仇敌忾,他们自然退去,而且对今后我们的行动更加方便了。”说到这里,孔四贞有些迟疑,犹豫道:“道理是不错,可现在下面已经打成一片,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把局势逆转过来呢?”
“容易之至。”周培公一笑说道:“诸位大人只需推出一名钦差大人出面与反贼交涉即可,然后告诉那些反贼,诸位大人此来河间,是为了惩除为害民间、欺压百姓的西选官,实与那些反贼无关,并请他们提供协助方便办案,加上那些已经被诸位大人笼络反正的江湖人士从中配合煽动——下面应该有不少,必可让这伙反贼主动退去,说不定还有一些反贼会主动配合,帮助各位大人办案。”
“好主意,正巧这附近的沧州守备营管带就是吴三桂的西选官,我们就拉他出来当挡箭牌。”孔四贞鼓掌称妙,又沉吟道:“可让谁担任钦差大人下去与众反贼交涉呢?钦差所用的王命、旗牌、黄马褂、天子剑和官防印信我们都有,但是必须要一个口才好、擅长随机应变的人担任钦差大人,出面与反贼交涉才能成功,这事本来伍先生最合适,可他的舌筋被……挑断,没法说话,上那里去找合适的人?”
孔四贞正为难间,一直站在她旁边的伍次友突然扯扯她的袖子,向满面微笑、气度非凡的周培公一指,孔四贞恍然大悟,忙向周培公深深一个万福拜下,妩媚笑道:“既如此,四贞斗胆请周先生出面,以钦差大臣的名誉与众反贼交涉,望先生一定伏允。”
“小姐太客气了,但周培公只是一介草民,如何敢担当钦差大臣?不妥,不妥!”周培公佯做惊讶,连连摆手拒绝。伍次友则凝视着周培公心道:“少他娘装象,你想出这个主意——钦差大臣的角色就是给你自己设计的!不过也好,你小子算是个人才,不比姚启圣那个老叫花子差,有你帮我们对付吴三桂,老子也报仇有望了。”
“周先生就不要客气了,来人啊,快把黄马褂拿来侍侯周先生穿上,王命旗牌侍侯着。”孔四贞也看出周培公是在假推实允,便不由分说拉住周培公,将黄马褂硬罩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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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淫贼,刚才怎么你一叫‘皇上驾到’,那些鞑子汉奸就立即跪倒呢?”逃到安全地带后,郑莘第一句话就是向吴远明提出疑问。吴远明捏捏她的小脸,坏笑道:“小丫头,知道什么叫条件反射吗?比如你养一条狗,在每次给它喂饭前先吹几声口哨招呼,那用不了多久,只要你再吹口哨,它就会主动跑到你面前等着吃饭,嘴里还会留出口水,这就叫条件反射。”
“那些鞑子的走狗都是御前侍卫和善扑营武士,平时里经常和鞑子皇帝见面,每次听到‘皇上驾到’的叫喊声都得立即跪下磕头请安,否则就是大不敬杀头之罪。”吴远明坏笑着继续解释道:“所以我装成太监的尖声音喊一声‘皇上驾到’,那些鞑子走狗就象狗听到吃食的声音一样,条件反射的跪下请安,那些江湖人士看到他们这样,当然明白他们是鞑子走狗了。”
“哼,虽然是雕虫小技,不过也亏你这臭淫贼脑子转得快,竟然想得出这样的主意。”郑莘难得夸奖一次吴远明道。但吴远明并不想领情,而是捏着小丫头的脸蛋苦笑道:“莘莘,你怎么老是叫我淫贼?你吴大哥别的优点没有,就在女色方面还算自重,否则前几天你受伤的时候……嘿嘿,你再这么叫,我可要生气了。”
“哼,你如果不是淫贼,那这么老是捏我的脸和摸我的头发?”郑莘红着脸哼哼道:“你也是遇到脾气好、容易欺负的我,要是遇到我姐姐,你就是碰着她的一根小手指头,她也会把你的……那里割掉。”
“这么厉害?那你千万别把你姐姐介绍给我。”吴远明夸张的擦了一把冷汗,又向郑莘微笑道:“其实我喜欢捏你的脸,是因为我把你当妹妹看待,惠儿妹妹就喜欢我捏她的脸。这样吧,如果你不喜欢,以后我可以不捏你的脸了,但你以后也别叫我做淫贼了。”
“我就是要叫,臭淫贼,臭淫贼。”郑莘撒起娇来,边叫骂着边掐捏吴远明,不过用力甚轻,不仅没有捏疼吴远明,还让许久没碰女人的吴远明胸口酥痒难耐。看看小巷里清静无人,吴远明索性将小丫头一把抱住,大手张开虚放到小丫头的胸脯上,淫笑道:“好啊,既然你骂我臭淫贼,那我就要淫给你看了。”
郑莘被吴远明抱得先是一惊,反应过来后却不挣扎,只是红着脸瞪着吴远明说道:“你敢,你要是敢摸下去,我就杀了你!”话虽如此,郑莘心中竟有些希望吴远明的魔掌落下。不过让郑莘大失所望的是,吴远明对她显然没多少性趣,只一咋呼就将手移开,顺带着松开她纤腰的大手,笑道:“算了,我倒不是怕你,主要是你有一个可怕的姐姐,为了我的将来着想,我还是放过你吧。”
“天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去休息吧,明天再到河兴楼探听结果。”吴远明打着呵欠,一脸疲态的说道。失望不已的郑莘同样很累,不过她却不肯放开吴远明,又撒娇道:“我脚疼,背我。”吴远明提出抗议时,郑莘又振振有辞的说道:“谁叫你化装成父亲我化装成女儿?父亲背患病的女儿,那可是天经地义。”说罢,郑莘也不管吴远明是否同意,跳到吴远明背上,熟练的勾住吴远明的脖子,头也靠在了吴远明肩上,娇笑道:“走吧,我的好爹爹。”
……
白天因为寻找陈近南等人把河间府转了一个遍,还劳心费神的对付犟驴子等人,吴远明和郑莘确实很累了,回到客栈后就各自安歇。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的日上三竿,这对从小娇生惯养的王公之后才从床上爬起,用过早膳后,两人立即赶往昨天的河兴楼打听战况。在出门前,吴远明担心昨天有人看准了自己,又买来一身书生服饰重新化装,并贴上漆黑的八字胡,化装成了一名年轻书生;郑莘则羞答答的化装成一名刚出阁的小媳妇,与吴远明扮做一对刚成亲的小夫妻,这才出门去河兴楼。
手牵着手在大街上东游西逛了几圈,吴远明和郑莘逐渐转到昨天晚上发生激战的河兴楼外,出乎吴远明的预料,河兴酒楼并没有象自己想象的那样被砸得稀烂,更没有被烧成灰烬——如果不是酒楼老板在一楼指挥着伙计重新摆排被砸坏的桌椅板凳,吴远明还真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吃惊之下,吴远明赶紧拉着郑莘进楼去打听,但吴远明刚进酒楼时,店中的伙计就迎上来赔笑道:“这位老爷,夫人,真是对不起,小店今儿上午打佯,要到晚上才招待客人,二位要是用饭的话,请改天再来照顾小店。”
“这好好的酒楼,怎么大白天的不做生意?”吴远明努力模仿着干爹姚启圣的福建口音,佯做好奇的问道。那小二赔笑道:“老爷有所不知,小店昨天晚上发生了极大的打斗,一楼的桌椅板凳差不多都被打碎了,没办法,今儿早上只好歇业了。”
“那打斗的……。”吴远明本想为打斗的情况结果如何,但考虑到这么问不太符合情理,便改变口吻道:“那打斗如此激烈,你们酒楼一定损失惨重吧?今天还有大半天不能开业,总共加起来你们老板至少得亏上五十两银子吧?”
“客官错了,我们老板那能亏呢。”那店小二笑嘻嘻的答道:“昨儿个那位平息打斗的钦差大人赔了我们老板五百两银子,我们老板是大赚了,小的们每人还得了二两银子的压惊钱,都赚了。”
“钦差大人?平息打斗?钦差大人出现在河间府?”吴远明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那店小二很是饶舌,笑道:“没错,钦差周大人!那位钦差大人穿着明黄马褂,手里拿着天子剑,后面从人捧着王命旗牌,当真是威风凛凛,那些已经互相砍得头破血流的人没有不害怕的,又被他三言两语说了,马上就停止打斗,全都离开酒楼去找一个西什么官算帐去了。”
“西选官?”吴远明脱口问道。那店小人点头道:“对,西选官!听说那个西选官在当地欺男霸女,草菅人命,无恶不作,那位钦差大人就是来找那个西选官算帐的,结果他的手下和来给樊老爷子拜寿的江湖好汉产生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打了起来,后来误会撇清了,那些江湖好汉就主动提出去帮他收拾那个西选官。”
“好一招嫁祸江东!”吴远明在心中咬牙切齿,心说老爸的又一条忠实走狗看来要挂了。吴远明想想,赶紧又问道:“那位钦差大人姓周?请问他叫什么名字?我正好有一个姓周的朋友在京城当官,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那位周大人是报过自己的名字……叫周什么来着?”那店小二扭头象正在摆桌子的一个伙计问道:“石头,昨儿个那位钦差周大人叫什么名字来着?你还记得吗?”
“记得,那位钦差大人叫周培公。”那伙计大声答道。但他话音未落,吴远明涂着颜料的脸就已经变得比死人还白,只喃喃说了“周培公”三个字,就吓得双眼发黑昏倒在郑莘怀里。直把郑莘吓得连声大叫,“吴大哥,吴大哥,你怎么了?怎么了……?”
……
也不知道过了许久,被郑莘背到客店里的吴远明才从昏迷中醒来,醒来后吴远明二话不说,蒙着脸就嚎啕惨叫起来,“周培公啊!周培公!你为什么要跟着小麻子?你这不是给我添乱吗?我这次到江南,虽然主要不是为了找你,可我如果遇到你的话,我也会招纳你的啊,你为什么就跟了小麻子呢?将来你要给我制造多少麻烦啊!”
“吴大哥,周培公是什么人?你为什么对他怕成这样?”一直守护在吴远明身边的郑莘插话问道。吴远明摇摇头,不想回答郑莘的问题,做为一个了解历史的人,吴远明当然知道周培公是什么角色——三藩之乱中清廷方面表现得最出色的汉奸,以几千家奴干掉蒙古察汗尔王,一条巧舌如绽莲花,单枪匹马七进七出平凉大营,说降吴三桂的重要盟友王辅臣,骂死吴三桂的重要谋士汪士荣,还参与了后来的平定葛尔丹之战,清朝几百年间唯一的汉人盛京提督!这样的牛人到了康麻子手下,吴远明将来还有好日子过吗?
“哼,男子大豆腐,竟然能怕成这样?”见吴远明不肯理她,一直在替吴远明担心的郑莘勃然大怒,叉腰吼道:“你不是吹嘘自己打过鞑子的麻子皇帝吗?怎么对一个鞑子走狗怕成这样?没骨气的臭淫贼,还亏我为你担心成这样,早知道你这么胆小怕事,我就不把你背回客栈了,还害我为你哭……呸!”
“你为我哭?”直到此刻,吴远明才发现郑莘那双清秀的大眼睛已经哭得通红,吴远明心中一阵感动,拉起她的小手柔声道:“莘莘,谢谢你,是吴大哥没用,让你白白为我伤心了。”
“呸!谁为你伤心了?”郑莘小脸一红,羞涩的甩开吴远明的手扭转头去,气呼呼的说道:“既然没事了就快起来,现在已经是未时二刻了,我们去街上买点寿桃寿面,然后去给樊应德老英雄拜寿,找我姐姐和我师傅。哼,只要找到姐姐和师傅,我以后就再也不想见到你这臭淫贼,胆小鬼!”
第二卷 江湖
第十章 … 渐露端倪
做为白莲教支系混元教总堂主兼河间首富,樊应德的六十大寿之热闹繁华远超过常人想象,光是宾客就达到三千余人,正厅里摆了七、八十桌,仅是给有头有面的人物落座如席;辈分低又缺少名望的人物,便只能到偏厅、花厅和后厅入席;就这位置还远远不够,还有更多的客人只得在花园和大院里露天而座——非常之不幸,化名赴宴还拿着街上随便买的寿桃寿面糊弄樊应德的吴远明和郑莘就在其中之列。
看着大厅前来来往往趾高气昂的江湖豪客和衣着光鲜的士林富绅,陪着吴远明坐在大院角落里的郑莘不禁一阵嫉妒,在桌子下狠踢吴远明几脚,凑到吴远明耳边嘀咕道:“臭淫贼,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我郑莘是什么人?几时在赴宴的时候坐在花园里?快想一个办法让我们坐到正厅里,否则我怎么找姐姐和师傅?”
“你还有脸怨我?”吴远明瞟一眼郑莘,没好气的答道:“谁叫你那么小气?我本来叫你买一幅王羲之墨宝拜寿,可你舍不得银子,只买些寿桃寿面敷衍了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越是这种大户人家,对待客人就越势利眼,我们当然得坐在花园里了。”
“买了王羲之墨宝,我们的银子就剩不了多少了。”郑莘振振有辞的反驳道:“本来对我来说,银子花完了也没多大关系——因为我只要找到姐姐和师傅就不愁没银子花,可你怎么办?你不是还要去扬州吗?我不给你留些银子做盘缠你怎么南下?哼,好心没好报!”
“少来这套!就你那小气模样,还给我节约盘缠?”吴远明满肚子郁闷,拆穿郑莘的吝啬本性道:“你就和我那惠儿妹妹一样德行,动不动就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从蒙虎那里弄来的银子珠宝你就没拿一点给我,全被你掌握着,等你找到你姐姐和师傅,你最多就是拿十两八两银子打发我滚蛋!”
“胡说八道!我有那么小气吗——我起码会给你十五两银子,我不管,快想办法让我坐到大厅里!”郑莘被吴远明拆穿本来面目,气得在桌下连踢吴远明,催促不止。这时候,前门的礼仪官忽然唱道:“钦差大人周培公前来拜寿。”听到这喊声,吴远明忙矮身缩到郑莘背后,偷眼去看周培公一行,果然看到孔四贞、犟驴子和李雨良、伍次友等人簇拥着一个相貌俊美的书生进来,郑莘回过头轻声向吴远明问道:“中间那个书生就是周培公吗?生得好俊,比你差不了多少。”
“应该是他,长得俊有屁用?还不是个人面兽心的大汉奸?”吴远明低声答道。这时候,本主儿樊应德闻得钦差大人亲到,已经领着一帮家眷字弟亲自迎出大厅,那樊应德年虽六十,须发已然如银,声音却十分洪亮,显得精神十足,向周培公弯腰一抱拳,声若洪钟道:“草民樊应德,见过钦差大人。樊应德乃一介草民,贱寿竟蒙钦差大人玉趾亲临,草民真是愧不敢当。”
“樊老英雄真是太客气了,快请起,快请起。”周培公彬彬有礼的搀起樊应德,亲热的说道:“本官这次奉旨查办沧州西选官祸害百姓一案,承蒙各位前来给樊老英雄拜寿的江湖豪杰相助,他们都是看在老英雄面子上才出的手,本官感激不尽,自然要来亲自感谢,顺便给老英雄拜寿。”说着,周培公一努嘴,后面一个便装的御前侍卫捧来一个盖着红布的金漆盘,当周培公将红布掀开时,旁边看热闹的宾客立即发出一阵惊呼——郑莘的大眼睛中也绽放出贪婪的光芒,原来在金漆盘上,盛着的是一对十分罕见的猫眼宝石,而且都有拇指那么大,珍贵无比。
“区区薄礼,望老英雄笑纳。”周培公拱手向樊应德微笑道。可面对如此贵重的礼物,樊应德却拱手答谢道:“樊某多谢钦差大人抬爱,但这份礼物太过珍贵,樊某并不能收,望钦差大人海涵。”
“这么贵重的礼物不收?傻瓜!”不知多少人暗暗嘀咕起来,郑莘更是凑到吴远明耳边嘀咕道:“臭淫贼,如果是你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一定收!我才没他那么笨!”吴远明则冷笑不止,冷眼看周培公如何作戏,果不出吴远明所料,周培公一脸惊讶,诧异道:“樊老英雄,这东西只是本官的一点心意,并没有其他意思,不知樊老英雄为何不肯赏收?难道樊老英雄不肯赏本官这个面子?”
“非也。”樊应德大声说道:“并非樊某不给钦差大人面子,而是大人乃是朝廷命官,樊某仅是一介草民,还是江湖中人,与官府素无往来。樊某倘若收了这份重礼,那就是樊某与官府有了钱财往来,有了与官府勾结欺压百姓的嫌疑,在江湖上无法向各路英雄交代。所以钦差大人来樊某家中赴宴可以,但钦差馈赠的任何一样礼物,樊某都不能收!”
“好!”大院内外响起一片鼓掌叫好声,自古官府与地方豪强欺压百姓的事情屡见不鲜,江湖中人与官府来往亲密也成了一大忌讳,刚才周培公向樊应德赠送重礼时,在场的江湖中人羡慕之余,更多的是对樊应德的怀疑,但现在樊应德当众叵明心迹,众人对他疑惑顿消,也更加佩服之至。而周培公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后也吩咐从人收起礼物,拱手道:“既然如此,本官也不为难樊老英雄——但本官可就要白吃樊老英雄一顿了。”
“哈哈哈哈……。”周培公诙谐的话语搏来满堂大笑。这边郑莘凑到吴远明耳边低声嘀咕道:“看到了吗?樊老英雄没收鞑子走狗的礼物,当众表态不愿与鞑子官府往来,不愧是混元教的总堂主。”吴远明低声冷哼道:“先别急,谁知道他是不是在演双簧?谁知道他在背后有没有拿得更多?”
“你竟敢怀疑在江湖上德高望重的樊老英雄?”郑莘脸上变色,瞪着吴远明恶狠狠问道。吴远明一耸肩膀,低声道:“不光是我在怀疑,只怕你师傅也在怀疑——否则你师傅和你姐姐怎么不在河间府公开露面?”吴远明确实是在怀疑樊应德,因为吴远明清楚的记得历史上老爸举兵造反时,北方的白莲教并没有跟着清廷打老爸,而是乘机也打出了反清复明的旗帜跟着老爸打小麻子,现在樊应德以白莲教分系的名誉组织召开针对老爸的杀龟大会,这与历史上的情况就完全相反了,所以吴远明才一直对这个樊应德抱有敌意,怀疑他是已经变节成朝廷走狗的白莲教叛徒。
正当吴远明与郑莘低声交谈时,大门处忽然一阵骚动,紧接着,昨天在河兴楼白当了一次打手的刘大麻子满身风尘的闯进来,一边推开阻拦他的樊府家人,一边粗豪的大叫道:“樊老英雄,我刘大麻子对不起你,今天本来想把吴三桂安插在沧州那个狗官的脑袋提来给你拜寿,但不知道那个王八羔子龟儿子提前通风报信,那个狗官早早就躲得无影无踪,害老子白累死了两匹好马。没办法,两斤生金饼子,算我刘大麻子孝敬樊老英雄的。”
“沧州那个西选官提前跑了?看来这河间府里确实有老爸的探子。”吴远明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刘大麻子说这话的原因——昨天周培公用嫁祸江东之计栽赃到西选官头上,嫉恶如仇又好出风头的刘大麻子就连夜赶往沧州府去找那个西选官算帐,想用西选官的脑袋送给发起杀龟大会的樊应德,但自己的老爸吴三桂在河间府里也有细作,提前把消息透露给沧州的西选官让他提前逃跑,也让刘大麻子白跑了一趟。想到这里,吴远明顿时喜形于色,老爸的人就是自己的铁杆走狗,如果能找他们,自己很多事都好办一些,可又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呢?
吴远明有一个坏习惯,就是他在思索的时候容易无视眼前发生的事情,所以当吴远明从思索中回过神来时,樊应德和周培公等人已经进到了正厅,刘大麻子则带着十来个水匪骂骂咧咧的坐到了自己背后这桌,竟没能到大厅中落座,而花园里早已开席上酒,众人猜拳斗酒,已是热闹非凡。吴远明赶紧低声向郑莘询问缘故,郑莘瞪了吴远明一眼,没好气的低声答道:“你的耳朵聋了?刚才樊老英雄说大厅里坐满人了,只好委屈那个丑八怪大麻子和我们坐在大院里。”
“哼,怕是嫌弃那个刘大麻子的水匪出身吧。”吴远明冷哼一声,非常明白这些人的心理。不过吴远明对刘大麻子这个人还是蛮欣赏的,办事雷厉风行和武艺出人意料的高强不说,难得的还是那份爱国爱民的赤子之心,所以吴远明倒对他生出了结交之意。吴远明抓起桌上的一壶酒和两个酒杯,微笑走到那骂骂咧咧的刘大麻子面前,斟满两杯酒道:“刘英雄,在下本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是对刘英雄连夜奔赴沧州县斩除赃官的义举,还有刘英雄光明磊落的为人,在下发自内心的敬佩!英雄辛苦了,在下想敬英雄一杯以表敬意,请英雄一定要赏在下这个面子。”
“先生太客气了,刘大麻子那敢推辞?”辛苦了一天一夜到这里连一个正厅的位置都没有,还要忍受那些眼高于顶的江湖豪客的白眼,刘大麻子心中郁闷憋气可想而知,突然遇见吴远明这么一个知己,刘大麻子顿时喜笑颜开,忙客气着将吴远明递来的酒杯接过,两杯一碰之后双双一饮而尽!末了,刘大麻子还生拉硬扯的要吴远明和他坐在一起,再碰上三大杯,吴远明存心结交这个朋友也没推辞,与性格爽朗的刘大麻子又连喝了三大碗酒,相对开怀大笑,关系立即变得亲密无比。
“好兄弟,够爽快!”刘大麻子向吴远明一竖大拇指,大笑道:“兄弟有空如果到骆马湖附近,一定要到湖心关场岛来找刘大麻子,刘大麻子那里别的没有,好酒有的是,再请兄弟品尝骆马湖特产醉虾……对了,还没请教兄弟的名字?还有那位与兄弟同桌的小娘子,不知是兄弟的什么人?”
“在下吴远明,江苏高邮人。”吴远明自我介绍一句,又把隔壁桌的郑莘拉到刘大麻子面前,介绍道:“这是在下的娘子,小名叫莘莘。莘莘,还不快见过刘英雄?”郑莘满脸通红的偷踩吴远明一脚,向刘大麻子福了福,羞涩的低声道:“莘莘见过刘英雄,刘英雄万安。我这相公喝了些酒爱胡闹,刘英雄千万不要见怪。”
“那里,那里。”刘大麻子很冷淡的答道——这倒不是刘大麻子摆架子,主要是刘大麻子向来讨厌漂亮女人,而郑莘脸上虽有化装,却无法完全掩盖她的倾城秀色,仍然是一个相貌可人的漂亮小媳妇。所以刘大麻子对郑莘态度极为冷淡,只随便敷衍几句就拉着吴远明谈天吹牛,把心高气傲的郑莘气得不轻,板着脸坐在吴远明身边一言不发。
二十一世纪有句俗话,能喝一斤喝八两,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能喝八两喝一斤,这样的干部党放心。所以对于曾经被重点培养对象的优秀公务员吴远明来说,喝酒吹牛拍马屁那可是得心应手,二十一世纪酒场上的那些手段随便拿出几样,吴远明就把心情郁闷的刘大麻子和他带来那些水匪哄得开开心心,把吴远明当成了可以抛心置肺的生死之交——如果不是因为场面和环境不允许,刘大麻子还真想和吴远明磕头拜把子。而郑莘则一边气呼呼的心底怒骂着吴远明把她拖到尴尬境地,一边不断打量来往的宾客,寻找她们天地会的同伴,但找寻了许久,郑莘还是一无所获,连一个普通的天地会会众的影子都没看到。
再次搜寻一无所获后,无奈下郑莘只好当众凑到吴远明耳边咬耳根,嘀咕道:“臭淫贼,你不是说我师傅和姐姐会来给樊应德拜寿吗?怎么我找不到他们?”郑莘与吴远明亲密动作引来众水匪一阵坏笑,吴远明歉意的向众水匪一拱拳,也是凑到郑莘耳边低声道:“如果我所料不差,你师傅也应该是发现了樊应德不对劲,所以没亲自来拜寿,或者是化装来了探察情况。”
“那怎么办?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快想办法!”郑莘强忍害羞,又亲密的在吴远明耳边低声怒吼。吴远明一阵头疼,心说你师傅陈近南是什么人?会随便在这种地方暴露身份?正无可奈何间,刘大麻子端起一碗酒递到吴远明面前,不满的说道:“吴兄弟,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和小娘子太亲近了,咱们江湖好汉,义气最重要!来,我们再干一碗!”
“刘大哥勿怪,莘莘就是怕我喝醉了,晚上没法……呵呵,干!”吴远明的话到半截挨了郑莘狠狠一爪,疼得只好住口,苦笑着与刘大麻子又碰了一碗酒,好在樊应德家提供的酒都是酿造酒而蒸馏酒,酒精度数比啤酒高不了多少,吴远明倒也还撑得住。不过饶是如此,连被刘大麻子灌了十来碗酒后,吴远明的头还是感觉昏沉沉的,颇有几分醉意。而郑莘再也忍受不住,拉起吴远明硬要离开这里,吴远明无奈,只得向刘大麻子告醉离开,“刘大哥,兄弟的娘子河东狮吼,先走了,我们后会有期。”
“吴兄弟别慌,我们再喝三碗你再走不迟。”刘大麻子肚子里还有一肚皮英雄事迹没向吴远明吹嘘,那里肯放吴远明离开,拉着吴远明就是不放,而郑莘急着去找师傅和姐姐,抓住吴远明另一只手也是不放,两相拉扯下,差点把吴远明两只手臂拉脱臼。疼得吴远明哇哇大叫,“莘莘,刘大哥,你们快放手啊。”
吴远明正叫喊间,樊应德家大院门口处忽然又是一阵骚动,还有人大喊,“人头!人头!”听到这喊声,刘大麻子和郑莘双双松开吴远明,与众宾客一起涌到院门处去查看情况,吴远明也跟了过去,只见樊应德家大门前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已被抛来五六颗血淋淋的人头,滚得到处都是,而在樊应德家大门前的街道上,五六个黑衣蒙面的男子手拿硬弓骑在马上,看模样人头应该是他们抛出来的。
“里面的人听好了!”一个黑衣人操着云南口音大喊道:“告诉樊应德那个老不死的,再敢和平西王做对,这些天地会反贼就是他的榜样!”
那黑衣人话音刚落,樊应德家中的江湖群豪已是一片怒吼怒骂,“狗汉奸!”“狗汉奸,找死!”“吴三桂,老子和你不共戴天!”更有不少脾气冲动的人已经拿起武器冲了出去,但那几个黑衣人立即张弓搭箭一通乱箭射出,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江湖武者纷纷中箭受伤乃至倒下。乘众人冲锋一滞的时候,那几个黑衣人已经拍马逃走,马蹄绝尘,眨眼就消失在街角处。
“追!不能放过那些吴三桂的走狗!”不知是谁带头怒吼了一声,无数江湖群豪怒吼着追了过去,或是施展轻功步行追赶,或是骑马追赶,还有人就在大街上乱抢来马车马匹,用路人的马匹追赶,樊应德院子内外顿时一片大乱。而吴远明旁边的那位骆马湖湖主刘大麻子更是个嫉恶如仇的主,怒吼一声就提着大刀追了出去,他身后的水匪赶紧跟上。郑莘也拉着吴远明催促道:“臭淫贼,快追上去看看。”
“别慌。”吴远明虽有些酒意,头脑却还是清醒的,冷笑一声拉住郑莘,向那几颗人头努努嘴,低声道:“莘莘,快过去看看,那些人头的相貌是你们天地会的吗?”吴远明的话提醒了郑莘,郑莘低声惊叫道:“对,我姐姐会不会……。”忙和吴远明挤到门前去看那些人头,仔细一看之下郑莘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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