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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吴应熊-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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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康熙随手拿起一小木盒子打开,见小木盒子中装的是一些灰褐色的、大小不一的颗粒粉末,还掺杂有一些沙石——就象田地里的泥土一样。康熙开始还以为是金砂,可仔细一看又不象,用手捏起一撮一捻,那粉末很快又化成了更细的粉末落下,康熙的手指头上也沾满了尘土。康熙奇道:“吴卿,你父王所献这珍宝,怎么和泥土差不多?”

“皇上圣明,那确实是泥土。”吴远明面不改色心不跳,举起手中剩下的两个小木盒,平静的答道:“那十八木盒中所盛之物,全是泥土。微臣手中剩下这两个木盒中,所盛的也全是泥土。”

“泥土!”刹那间,太和殿中一片巨大哗然,几乎每一个人都在目瞪口呆——但也吴远明所料,没有一个人怀疑他会在堂堂朝议重地拿几盒泥土向康熙开涮,每一个人都在心中想,吴三桂拿泥土进贡给康熙,难道有什么重大含义?十八盒泥土是什么意思?另外两盒泥土又是什么意思?而吴远明则目不斜射,一脸正气的看着康熙的眼睛,那表情,就象铁骨铮铮的忠臣在向皇上犯颜直谏一般。

“吴三桂给朕进献泥土,到底是什么意思?”和其他文武百官一样,康熙也在心中反复这个问题。一时间,太和殿中几乎所有人都陷入沉思,大殿中鸦雀无声,连一根绣花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惟有另一个和吴远明有仇的官员、也就是挨给吴远明暴揍的吏部侍郎任鼎航小声嘀咕了一句,“吴三桂这不是拿皇上开涮吗?”

“蠢货!”任鼎航的声音虽低,无奈太和殿实在太安静,几乎每一个人都听到了他的嘀咕,所以几乎每一个人都赏给他蠢货的评价!就连康熙都狠狠瞪了任鼎航一眼,心说朕怎么亲手提拔了这样的蠢货?真是挑迷了眼?

“那是什么?”突然间,康熙忽然看到小木盒的盒盖底部似乎有字,忙拿去细看,只见上面用朱砂写着“山东”二字。康熙心中心中一动,忙将其它十七个小木盒全部打开,正如康熙所料,其它十七个小木盒中果然装着十七种颜色和形状略有不同的泥土,而盒盖上也都分别写着大清国其他十七个行省的名字,直隶、江苏、安徽、山西、河南、陕西……,加上开始那个山东,正好凑齐清朝十八个行省的全部名称!(注1)很显然,十八个小木盒中所装的十八种泥土,也分别来自这十八个行省!

明白了那十八个木盒所装泥土的来历后,康熙心中的第一反应是颇不服气,“我大清十八行省,又不全是你吴三桂打下来的?”但康熙转念一想,当年如果吴三桂没有放开山海关引清军入关,而是选择投靠李自成的话,那满清还能不能拿下十八个行省,肯定还要打一个很大的问号——毕竟吴三桂的关宁铁骑是唯一能和满清八旗匹敌的劲旅,从某种程度来说,没有吴三桂,就没有满清的今天!

“唉,吴三桂是在提醒朕,不要忘记了他当初的功劳啊。”大凡聪明绝顶的人,都喜欢把事情考虑得越来越复杂,康熙也是如此,同样的越想越远。康熙心道:“不错,这些年吴三桂虽说老喜欢向朝廷要银子,但他镇守的云贵两省,光是民间的粮食都不能自给,又要养活那么军队,确实不容易,不向朝廷要军饷,他也没办法镇守住那两处穷省。他这些年一直与鳌拜素不往来,鳌拜老贼几次拉拢都遭到他拒绝,这样大臣,朝中能有几个?这些日子吴应熊和鳌拜勾搭在一起,他吴三桂远在云南也不知道。而且吴应熊与鳌拜狼狈为奸搅在一起,归根到底说起原因,也怪姑姑对吴应熊欺人太甚和小魏子他们对吴应熊不知轻重尊卑的毒打在先,如果那天小魏子他们没有毒打吴应熊的话,吴应熊又会选择投靠鳌拜而自保吗?又会发生后来的事吗?”

说来也怪,看到那些不值一文的泥土后,康熙心中反而想起吴三桂对清廷的种种好处,又想起吴应熊和鳌拜勾结是因为自己的人理亏在先,把吴应熊‘逼’到那一步,康熙对吴三桂和吴远明的恨意竟然渐渐消散了许多。思来想去,康熙忍不住在心中叹道:“不错!逼得吴三桂乱军兵犯四川,错在王煦,误把云贵和福建、广东这两个相对富裕的省份相提并论,云贵两省粮寡田薄,怎么能一概待之呢?吴应熊这些年在北京一向安居老实,从不和鳌拜来往,如果不是姑姑对他欺凌过甚,如果不是小魏子和犟驴子他们对吴应熊毒打在先,他吴应熊至于会投靠鳌拜和朕做对吗?”

大殿中还是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的都转到了康熙的脸上,而康熙表情阴晴不定,时而阴狠时而温柔,时而微笑时而切齿,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但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大声喘气,生怕打扰了康熙的沉思。过了许久后,康熙的目光终于转到吴远明手上另外那两盒泥土,康熙忍不住柔声问道:“吴爱卿,你手里那两盒泥土,又是什么地方的泥土啊?为什么不一起进献给朕呢?”

“回禀万岁,这两个木盒之中,所装的乃是安南与缅甸的泥土!”吴远明此刻眼中已是饱含热泪,哽咽着大声说道:“只要万岁一道圣旨,微臣父子与云贵数万住军一定会提马南征,为我大清开疆拓土,向圣上献上此两盒泥土!臣父镇守云贵,不光只是为了皇上守土安疆,更是为我大清一统南疆而枕戈待令啊!万岁!”

“吴三桂有意为朕南征安南和缅甸?”虽然只是一瞬间,但那一瞬间康熙的热血确实被吴远明给鼓动得沸腾起来!不过康熙稍一往深里考虑就知道事情完全不可能,先不说吴三桂能不能成功征服两国,就是能成功,那大军稍微一动,军饷粮饷自然耗资巨大,眼下清廷财政颇是吃紧,朝廷根本负担不起这么大的战争。再者谁也不敢担保吴三桂攻打安南和缅甸真是为了朝廷,真被吴三桂打下来了,开疆拓土乃是国家第一大功,怎么也得拿出一个国家给吴三桂做封地,那吴三桂的势力岂不是更加庞大?退一万步说,那也是给了吴三桂进一步扩军的理由啊……

“我大清立国未久,国本未稳,这征战开疆之事,还是容后再议。”反复考虑后,康熙微笑道:“吴卿,你手里那两盒泥土,先替你父亲保存着,等将来朕需要的时候,一定向你们父子索要。”

“微臣谨遵圣旨!”吴远明很威严的答道。康熙略一思索又说道:“传旨,吴三桂父子忠勇可嘉,进献之贡物甚得朕心,赐吴三桂黄金千两,丝绸三百匹,东北老山参五十斤!赐吴应熊黄金五百两,丝绸百匹,老山参十斤!”康熙想了想,心说以吴应熊狡猾,送去的女探子估计也没什么用,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康熙又吩咐道:“另赐吴应熊秀女十名。”

“微臣谢主隆恩!”吴远明终于得到了和两个姨夫一样的赏赐,心中欢喜之余嘴角泛起神秘微笑,心道:“萌萌啊,你和我打的赌,你可又输了。今天晚上,等着乖乖给我亲一下吧。”但吴远明自己也没注意的是,他身后那名刘玄初派来的老仆低垂的老脸上,竟然流露出比他还要神秘的微笑……

注1:清朝初期的十八省为:直隶、江苏、安徽、山西、山东、河南、陕西、甘肃、浙江、江西、湖北、湖南、四川、福建、广东、广西、云南和贵州。后陆续增设奉天、吉林、黑龙江、新疆和台湾五省。

第一卷 庙堂

第六十六章 … 朝会(1)



如果把贡品事件当做三藩与朝廷的第一次交手的话,那吴远明以十八小盒泥土换来一大堆真金白银加美女的赏赐,可以说获得了一个开门红,不过只能算是一个小胜,吴远明并不为之而欣喜满足。康熙也并不会因为首战小败而一溃千里,更不会就此束手投降,任由吴三桂、耿精忠和尚可喜三条饿狼从国库里搬银子。乘太监收拾十八个小木盒的当儿,康熙又向刑部尚书明珠使了个眼色……

“启禀万岁,奴才还有一本要奏。”明珠上前一步双膝跪倒,双手举起一份奏折叫道。康熙佯做不快道:“明珠,你怎么如此不知进退?刚才你暗指吴应熊盗卖贡品,查无实据,朕还没有怪罪于你,你怎么又有本要奏?今天这个早朝是朕接受三藩朝拜的大朝,不是平日里进言奏事的早朝!”

明珠一副铁骨铮臣的模样,字正腔圆、不卑不亢的答道:“皇上恕罪,因为奴才所奏之事正与三藩之一有关,所以奴才冒昧上奏,望皇上明查。”康熙佯做为难,先看了耿精忠代表耿继美和尚可喜代表尚之智一眼,象是在征求这两藩代表的意见,而这两个家伙在来之前就打定主意让吴三桂先和朝廷拼出胜负再选择站位的,自然不会提出抗议,所以两人都只是向康熙抱拳微笑鞠躬,意思可以让明珠先说话。康熙这才点头道:“既然三藩外臣都没有反对,明珠,你有什么事就奏上来吧。”

“谁说我没有反对?”吴远明心中有气,对康熙代自己做主大为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同时吴远明也隐隐猜到了明珠今天活跃的原因——肯定是受了康熙指使,充当打击自己吴家的急先锋,而明珠把吴家打击得越惨,从吴家挑出的错越多,吴远明在军饷问题就越难以底气充足。所以吴远明也暗暗对明珠提高了注意力,免得被这家伙背后阴上一刀。

明珠一拱手,高声说道:“谢万岁,奴才所奏之事,乃是参奏西选官冯暌龙、冯应龙、王禀郄、朱甫祥和佘久等人,他们一个个贪脏不法、欺男霸女,巧取豪夺,鱼肉百姓,草菅人命,证据确凿!请万岁爷下旨将这些赃官污吏绳之于法,以安百姓,以正纲纪!另有平西王吴三桂之婿王永宁,在杭州闹市纵马撞死无辜百姓,地方官府因惧怕平西王吴三桂势力,无人敢于受理该案,故意包庇平西王郡马王永宁!请万岁明查!”

“嗡——!”明珠话音未落,朝廷上顿时一片大哗,百官惊叹明珠敢把矛头指向权势熏天的吴三桂之余,更多的则是隐隐猜到明珠此举定是有人指使,否则以明珠的圆滑,定不会如此锋芒毕露的对吴三桂一家咄咄逼人。而康熙嘴角泛出得意微笑,目光转向坐在百官队伍右侧的吴远明,想看看吴远明脸上现在有多尴尬和惊慌,可惜吴远明的反应却让康熙大失望,坐在那里竟象个泥胎菩萨一样只是微笑,就象明珠刚才参奏的事与他无关一样。

换做其他官员,一旦在朝会上遇到自己的门人弟子在朝上被人参劾,那么那名官员为了避免被牵连,基本上都会跪下主动请罪,承认监督管教不严的罪责。如果遇上近亲犯法那就更危险了,一不小心受到牵连丢官罢职不说,杀头掉脑袋都有可能,所以官员一旦遇到这样的情况,最起码一点是磕头请罪,然后就是告病还家避嫌,顺便等待朝廷的追加处罚。但今天不同,平西王世子吴应熊可是把这两种情况都撞上了,可我们的吴大世子还是嬉笑自如,就象没事人一般。倒是康熙等半天没等到吴应熊请醉,忍不住先问道:“吴应熊,你的姐夫身犯国法,你说该如何是好?”

“皇上,你是问微臣吗?”吴远明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的向康熙反问道。康熙强忍怒火说道:“难道说,这个朝上还有第二个人叫吴应熊吗?朕问你,你的姐夫王永宁在杭州闹市纵马伤人致死,你觉得该怎么办?”

“好办。”吴远明很爽快的说道:“皇上尽可派人去查,如果查出真凭实据,一刀把微臣那姐夫砍了就是了。当然了,如果查不出真凭实据,还要请皇上还微臣那可怜的姐夫一个清白。”

“如果查出真凭实据,那你该怎么办?”康熙冷冷的追问道。王永宁在闹市纵马伤人闹出人命,证据就在明珠鞋筒子里,康熙所要的只是尽可能把吴应熊的牵连责任放大而已。可吴远明的回答却让康熙既失望又生气,吴远明笑嘻嘻的答道:“回禀万岁,如果查出真凭实据,那皇上只要一道圣旨,微臣一定大义灭亲,亲手将那横行不法的姐夫砍了!如果微臣皱一下眉头,就不是英雄好汉。”

吴应熊十三岁就单身一人被留在北京扣为人质,在吴远明拥有的吴应熊记忆中,对姐姐的印象都是模模糊糊的,更别说和那个从没见过面的姐夫哥有什么感情了,所以吴远明回答康熙的话倒也还算是少有的真心之语。但正因为是这样的真心话,康熙才拿吴远明毫无办法,只好又由明珠出面问道:“世子,既然你的姐夫身犯国法,那你的牵连责任,又该怎么办呢?”

“明珠大人,你是刑部尚书,熟知大清律例。请你说说,这闹市纵马伤人致死,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吗?”吴远明微笑着问明珠道。明珠略一思索,垂头丧气的答道:“不是。”

“这不就结了?”吴远明笑得更加开心,摊手道:“我那姐夫哥是在杭州犯的事,我身在北京,知情不报这条就和我无关了。他在南我在北,我更没办法为他窝藏罪证或者为他提供藏身避难之所,这包庇罪也和我没关系了。除此之外,我还能受什么牵连呢?又有那条大清律能治我罪呢?”

“这……你……。”明珠被吴远明反问得哑口无言,在康熙和明珠预想中,吴应熊遇到姐夫犯罪一事,应该会主动请受牵连之罪,谁知吴远明根本不上当,还主动提出要康熙砍了王永宁的人头,康熙和明珠的种种后招便宣告无用,根本无法施展。迟疑了许久,明珠才想起那几个被他抓住把柄的西选官,又向吴远明问道:“世子,既然令姐夫番罪一事与你无关,那么那几名为非作歹的西选官呢?世子你身为平西王世子,是否有督教不严的责任呢?”

“荒唐!”吴远明冷笑道:“西选官在地方上犯罪,我在北京就应该承担督教不严的责任?这么算来,户部尚书王煦贪污巨额白银,那么王煦的直系上司,鳌相爷和遏相爷也要承担督教不严的责任喽?明珠大人是不是想连两位老相爷一起参呢?”吴远明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又是一阵轻声低哗,被吴远明提到的鳌拜虽不动声色,眼神中却流露傲慢之意,遏必隆则笑嘻嘻的看着明珠,两个糟老头子都不喜欢康熙的这个亲信明珠,两个老头仿佛都在向明珠说:小子,来参我吧,只要你够胆。

明珠也看出鳌拜和遏必隆对他的态度不善,眼下康熙还没有扳倒鳌拜独掌朝政,明珠自然不敢得罪这两个权倾朝野的顾命老臣,擦着冷害嘀咕几句,“不敢,不敢。”嘴里说着不敢,明珠的脚步已经悄然无声的退回百官队列之中,放弃了在廷议前压制吴应熊气焰的打算。让龙椅上的康熙又气又恨,暗怨明珠无能。

连续两招没有伤到吴远明分毫,康熙再没有办法,只好张口宣布廷议开始,“今儿个的大朝,也没其他的事,主要就是议议平西王、靖南王和平南王三个外藩,三个外藩军饷的问题。前不久四川发生的事,朕想你们应该都很清楚,乱军侵犯四川,原因就是云贵驻军军饷拨给不足,导致乱军侵入四川自取军饷。而广东和福建两个省的驻军也在叫苦,也在叫军饷不足,因为军饷问题,私底下两个省都有驻军擅开海禁与外国通商的走私勾当,屡禁不绝!”

“国家要靠军队保家卫国,可军队却缺衣少食,后果就是兵无战心,长期以往更不可想象,怎么办呢?”康熙强忍着心疼,心里狠狠诅咒着吴三桂、尚可喜和耿精忠三个老混蛋不得好死,咬牙道:“加!只是怎么个加法?大家议议吧,看给三个外藩加多少银子?还有吴应熊、耿继美你们,也说说你们三藩的情况,看看究竟需要补发多少军饷?”

第一卷 庙堂

第六十七章 … 朝会(2)

“耿继美,你先说说福建驻军的情况。”宣布朝议开始后,康熙第一个点了靖南王耿精忠使者耿继美的名字,要他介绍福建驻军的情况。康熙这么做看似随意,实则却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三藩之中以平西王吴三桂势力最强,耿尚两藩其实都是以吴三桂马首是瞻,如果让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先说话,那他们开口索要的军饷数目,势必随着吴应熊的狮子大张口而水涨船高;可如果让他们先说话,那么这两家没有吴三桂的胆量和势力不敢当出头鸟,自然不敢乱敲朝廷的竹杠,索要的军饷数目肯定也比较合理。这样一来,两家又反倒能吴家,迫使吴应熊不敢过多索要军饷了。

“微臣谨遵圣旨。”耿继美毕恭毕敬的回答一句,从特赐的座位上站起走到百官之中。身为耿精忠嫡亲堂叔的耿继美仅有四十多岁的年纪,身高中等,又白又胖的脸上总挂着和蔼的微笑,颇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至于性格那更是典型的墙头草,属于那种圆滑得找不到棱角的人物,导致在上朝前刘玄初就再三警告吴远明,一定要小心耿继美这人——随时可能临阵倒戈的主。而耿继美也很忠实的再现了刘玄初对他的评价,开口先笑,闭口还是笑。

“哈哈。”耿继美先是洪亮一笑,然后才微笑说道:“启禀皇上,福建驻军共有四万六千余人,主力军队的一半驻扎厦门沿海,专事防备台湾郑逆,其余分驻各地,把守地方。另有绿营兵七千余人,也是驻扎在厦门沿海,协助防备郑逆。其中福建驻军每名士兵每年的军饷是二十二两银子,绿营兵军饷是每人每年十五两,加上军官的俸禄银远高于士兵,这一年下来,光是发给士兵和军官的军饷就得花费一百六十余万两。”

表面不动声色的听着耿继美汇报,康熙心里却着实不爽,心中暗道:“他耿精忠的福建驻军,每人每年竟然要拿二十二两银子军饷!竟然比朕的绿营兵每人每年多出七两!真是拿着朕的银子不当银子。”康熙历来对三藩驻军士兵的高额军饷极为不满,一直都想让三藩把这笔不公正待遇取消以节约出银子。因为只有这样,康熙小佛爷才能有银子给所有满人每人每月发上区区五两银子的月俸,还要从出生开始一直发到死亡为止!康熙小佛爷的菩萨心肠,又岂能是吴、耿、尚之流所能理解的啊?

“除了发给军士的银两外,士兵每年还需要六石米的口粮,福建米价每石米约需纹银二两一钱,一年下来,福建驻军和绿营军口粮开支又要耗去七十余万两。”耿继美继续介绍着福建的情况,因为深知福建驻军中肯定有朝廷眼线,所以言语中耿继美并没有夸大其词,而是如实的介绍福建情况。但他的实话听到康熙耳里,却又惹起康熙小佛爷的一阵愤怒,“每石米一百斤(注1),每人每年竟然吃六百斤米?你们三藩军队士兵都是猪啊?”康熙小佛爷甚至还开始幻想,如果能把三藩军队全部裁撤的话,那省下的粮米能给多少旗人发禄米?要知道,康熙小佛爷治下的一个旗人从出生开始,每年出去月俸外,就只能领到区区二十四石的禄米口粮,实在是太艰苦太朴素了。

“仅是军饷和军粮两样,福建每年就要花去二百三十多万两银子。”因为群臣所处的位置与龙椅相距比较远,耿继美无法观察到康熙脸上的表情,只能试探着小心翼翼的说道:“除此之外,还有战马草料、战船维护和建造、武器正常磨损和消耗、营帐和军衣军鞋等正常开销,也都是大把花钱的地方。而这两年朝廷每年仅拨给福建两百万两银子,虽说福建地方上有些收入,但实在还是有些不够……。”

因为康熙没有说话,耿继美拿不准这些话有没有触怒他,底气越来越不足,声音也越来越小,好不容易说完时,耿继美已经满头的大汗,强作笑颜道:“皇上,福建的基本情况微臣已经介绍完了,下面该怎么办?请皇上示下。”

“朕问你,既然一年二百万两银子的军饷不够,那朝廷每年要拨给多少银子,才够福建的军饷开支呢?”康熙淡淡的问道。康熙一反三藩军饷数目统一讨论的常态,采取各个击破的手段,首先问起福建究竟需要多少军饷——而这点也正是吴远明最担心的。果然不出吴远明所料,到了单独向朝廷要银子的时候,耿继美流利的口才顿时不见了踪影,结结巴巴的答道:“这……这个……,福建……每……每年,至少……至少……要……。”

“福建至少要多少?”康熙不耐烦的追问道。而耿继美白胖的脸皮上汗珠滚滚,结巴着仍答不出来,眼睛也求助似的看向吴远明,心说吴应熊你快说话啊,没有你们吴家带头,我们耿家在朝廷上说话和放屁差不多。吴远明当然也知道这情况,站起来正要说话时,康熙却抢先道:“吴爱卿请坐,云贵驻军的军饷一会再讨论,现在先解决福建驻军的军饷问题。”

“遵旨。”吴远明再泼皮无赖也不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公然抗旨,只能忍气吞声的坐回原处。好在姚启圣和刘玄初两条老狐狸事先都预料到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已让吴远明有所准备,所以吴远明倒也不怎么心慌,而是左手拇指与食指扣成一个圆环,向耿继美发出暗号。耿继美松了口气马上说道:“回皇上,微臣已与吴应熊世子、尚之智大人联名上了一个公折,福建及云贵、广东所需之军饷,具已在公折上奏明,由平西王世子代臣下递呈天听,望万岁明查。”

“一群罪该万死的奸贼!”康熙心中岔怒,他原想将三藩军饷逐一讨论,可以收到各个击破的效果,但吴远明棋高一着,联合三藩联名递上公折,将三藩军饷问题捆绑在一起,伍次友给康熙所献的各个击破之计也宣告了无用。康熙强忍心头怒火问道:“既然三藩具有联名公折,那公折何在?”

“回皇上,三藩联名公折在此。”吴远明又站了出来,从鞋筒子里抽出一份奏折双手高举过顶。不等康熙吩咐,六宫太监总管张万强便按规矩从康熙背后走下殿中,从吴远明手中将三藩联名公折接过,双手托到康熙面前的龙案上。三藩联名公折放到面前了,康熙却没有勇气去看——关键是没有勇气去看那些可怕的数字,只是以手指头敲打着龙案说道:“既然如此,尚之智,吴应熊,你们介绍一下广东和云贵驻军的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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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万岁,广东驻军情况与福建基本相近。”得到吴远明许可后,相貌颇为英俊的尚之智先向康熙禀报道:“广东有驻军四万八千人,绿营军六千余人,主要驻扎在潮州、珠海和钦州一带,同时担负着防范台湾郑逆、海外生番和安南阮氏的重任。不算其他开销,士兵加上军官的军饷,每年约需一百七十余万两纹银左右;广东粮价与福建粮价基本相似,军队每年的口粮开支也相差不大,也是七十余万两。军饷加口粮每年开支总共是二百四十余万两,加上其他军费开支,朝廷这些年拨给的二百万两就远远不够了。”

“尚大人,广东地方的赋税应该比福建高不少吧?”一直没有开口的熊赐履突然开口问道。尚之智对熊赐履倒不怎么害怕,飞快答道:“熊大人所言极是,广东地方赋税是比福建高出一成,但广东西南面的钦州地薄人少,产粮不足自给,又要驻扎大军防备安南,这一来一去,那多出一成的赋税可就差不多了。而且广东兼管海南岛,战船所需更多,水军有多花银子,熊大人博学鸿儒,应该比下官更清楚吧?”

熊赐履不懂军事,被尚之智一席话博得无言可对,正尴尬间,康熙出来打圆场了。康熙强作笑颜道:“呵呵,艰苦!广东和福建都过得很艰苦!不过比起艰苦,谁又能比得过云南和贵州呢?吴应熊,该你向朝廷哭诉云贵驻军的情况了,快说说吧,云贵驻军究竟穷到了什么地步?”明珠和熊赐履接连碰钉子后,康熙突然有些想念已经被他关到大牢里的户部尚书王煦,如果王煦还在朝上,凭他对天下财政都了如指掌这点,一定能找出驳倒尚之智的办法。只是康熙和伍次友一样的以己度人,也不肯相信王煦是无辜的。

康熙本是想说几句俏皮活跃一下朝会的气氛,谁知吴远明打蛇随棍上,真的抹着眼泪说道:“皇上明鉴,微臣父王治下的云贵,那可真是穷得掉了渣的地方,云贵的老百姓,又有那个不是黄连木刻出来的苦人儿啊?呜呜……。”说着,吴远明夸张的掩面大哭起来。

“吴爱卿,吴爱卿,且慢伤心。”康熙又好气又好笑,挥手制止吴远明的啼哭,微笑道:“朕知道你们云贵苦,可是云贵究竟苦到了什么地步,你倒是给朕介绍啊。”

“是,是,微臣失态了。”吴远明抹着眼泪,哽咽道:“皇上,贵州老百姓过得有多苦,你只要听听当地的民谣就知道了:天上三日晴,地无三里平,人无三分银!一个人连三分银子都拿不出来,他有多穷多苦就可想而知了。云南虽然比贵州好些,可是那地方气候炎热(奇*书*网*。*整*理*提*供),易生瘴气,野兽毒蛇横行,老百姓想在那种地方过上好日子——就一个字,难!两个省的土地都十分贫瘠,人口稀少,收上来的赋税不要说补贴军用了,就是官府的日常开销都捉襟见肘。而且云贵民风彪悍,百姓好勇斗强,动辄与官府军队刀枪相见,前不久瓮安就……还有就是云贵的交通道路极不发达,全是绵延崎岖的山路,物资运输极为不便。还有,云南和缅甸、安南、暹罗等穷凶极恶的外国接壤,要同时面临几个方向的威胁。同时云南还要起到监视西藏***喇叭的作用……。”

“吴爱卿,打住,打住。”康熙打断吴远明滔滔不绝的口若悬河,皱眉道:“吴爱卿,云贵百姓生活贫苦,这点朕知道,可要说云贵地方贫穷,这点是否有些言过其实了?”

“皇上错怪微臣了,君前奏对,微臣安敢言过其实?”吴远明仿佛很诚惶诚恐的答道。康熙一使眼色,开始说话的熊赐履又站出来,向吴远明拱手道:“世子,请容熊某插一句言,云南产茶,又盛产铜矿铁矿,平西王自己煮盐铸铁,又自开茶马市场,地方收入如何谈得上捉襟见肘呢?”

“应熊斗胆反问熊大人一句,熊大人可知道云南每年能煮多少盐?本地百姓又需要多少盐?云贵又能产多少铜铁和茶叶?”吴远明微笑着反问道。熊赐履又是一阵傻眼,迟疑道:“这个……应该不少吧?具体数目平西王又没有向朝廷奏报,熊某又如何能够得知?”

“那好,我可以告诉熊大人。”吴远明冷笑道:“云贵每年产茶不足五万斤,除去本地所需和销往内地,每年可以拿到茶马市场上交换毛皮、马匹、牛羊的茶叶仅有三万余斤,这么点茶叶,又能换到多少马匹毛皮?说云南私自煮盐,可云南楚雄一地产的卤水能有多少?除去云贵两省自用,又能用来外销多少?云南是盛产铜铁,可开采出来的铜铁除去上交朝廷铸造康熙制钱,还要铸造兵器以供军士之用,又能剩下多少?在两个地方赋税几乎等于零、粮食又自产不足的省份里,那点盈余的银子究竟是够什么?是够买粮平抑民间粮价?还是够疏通洱海开山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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