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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恋]撩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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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停下来。
重重喘着气,凝在她脸上的宝石般的眸子又黑又深,带着□□,看得她心忍不住发抖。
他整个人都在她身上,陶安憋红了脸,咳了几声。
叶绪燃就那样看着她,彼此呼吸可闻。不知过了多久,他倏地扬唇,下一刻,压在她身上的重量骤然消失。
她坐起来,拢着领口,静静地看着他走到门口。
光影将他高瘦的身体切割成好几块,他微侧了侧头,“早点睡。”然后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酒香似乎随着他的离开散去不少,影片正放到□□处,主人公紧紧相拥着,煽情的乐曲响彻整个房间。陶安四肢酸软乏力,一手撑着因醉酒而眩晕的脑袋,重重地闭上眼。
心里一片荒凉。
……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延绵的远山在朦胧中显出轮廓,层叠的云中隐隐透出几缕日光。
宽大的落地镜前立着一个纤细窈窕的黑裙女子。
陶安有点儿出神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弯弯的两道眉轻蹙着,面色苍白,眼底的青黑愈发明显。
“脸色太差了啊……”她低喃,细白的手指捋了捋额角的碎发。
才走出卧室,便看见叶绪燃从对面的房间出来。两人的目光有短暂的接触,旋即都默契地转开了视线。
陶安轻咳了声,先他一步走下楼。耳边随之响起他的脚步声,很轻,不知怎的,和她的似乎渐渐合到了一块儿。
她有点不自在地加快了下楼的速度。
空气里漂浮着食物的香味,餐桌上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叶绪燃照常看他的早报,陶安则闷着头喝粥。
直至碗见了底,陶安才放下勺子。抬起头,对面的座位已空了。
张阿姨过来收拾碗筷,低声说着“少爷怎么才吃了这么点儿”。这话落入陶安耳里,她抿了抿唇,放在膝上的手微微蜷起来。
眼前似乎闪过那对寒星似的,较之以往更冷淡几分的眸子。
还是……生气了吧。她默默想。
第9章 第九章
酒会那天她走得匆忙,回到宴会厅时四处寻不着裘罗,只好传了则简讯便离开了。裘罗迟迟没有回复,陶安犹豫着是否要再次造访以表诚心。可对方却回复她,裘罗在昨日已启程前往俄罗斯参加摄影展。
陶安撂下电话,眉眼中不由挂上几分阴郁。程蓝在一旁小心看着,踌躇了一会,还是轻声说:“April,Erica女士在线上。”
闻言,陶安重重揉了揉眉心,“接进来。”
“好的。”
她的话音才落下,对面的显示屏上便出现了一张美艳动人的脸来。陶安整了整神色,唇角略弯,露出一个几乎完美的笑容。
显示屏上的女子肤色如雪,瀑布般的长发束在脑后,唇浅浅扬着,眼角有细细的纹,黑宝石般的眸子清亮逼人,蕴着精光。此刻她看起来闲适极了,靠在象牙白的皮质沙发上,淡淡地看着陶安,红唇轻启,“April,好久不见了。”
陶安下意识挺直了脊背,“是的,Erica,最近好吗?”
“还算过得去……”Erica随意地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只是你不在,我还真有点儿寂寞。”
“下个月法国的摄影巡回展……”陶安连说。
Erica挥了挥手,打断了她的话,“不着急,你也不需要为了来看我特地赶来法国忍受一场无聊的摄影展……April,你的杂志社办得如何了?”
陶安一凛,心道终于来了。她轻轻点了点头,“还算顺利。”
Erica却捂嘴笑了出来,说:“顺利?April,国内的市场现状你以为我不知道嘛?从中国考察回来后连June那家伙都大呼没有出路……最后一次,April,这里才是适合你的地方。回来吧。”
Erica深深地望着她,眼底带着一抹慈爱。
两人静静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陶安先败下阵来,她揉了揉鼻子,说:“老师,您就不能信我一回嘛?”
Erica轻笑出来。
“我已经在找解决的方法了,而且……”
“裘罗嘛?”Erica打断她。
“April,你该知道,那个中国人,对你这事儿毫无兴趣。”显示屏中,Erica端起骨瓷杯,抿了口道:“更何况,眼下他也不在国内。”
陶安顿了顿,竟不知道这消息这么快便传到了Erica耳里。
她望着那熟悉的绘有精美繁复花纹的骨瓷杯,最终沉默了下来。那是她离开法国前送给Erica的礼物,Erica一直用到今天……
Erica似是看出她眼里的郁色,微微笑开了,说:“我一直不赞成你回国办杂志,环境不好倒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你不适合做这些。April,你心太软,牵挂的东西太多。这样的人,是不能当一个决策者的。”
柔软真挚的声音传入陶安耳内,那个瞬间,她的心微微一动。
对方仍在继续道:“你知道自己的才华在何处,却将它浪费了这么些年……April,回来吧,我会帮你。”
陶安没有回应,只是微垂着头,长睫轻颤。
良久,她才重新抬起头,眼神里透着一股执拗。只消一眼,Erica便知自己仍是改变不了她。
“老师,您说的都对。只是,我既然已经做了,无论合不合适,我也会坚持。更何况,您怎么知道……我真的不合适呢?”她歪头看着Erica,眸里闪着一抹狡黠。
Erica轻轻叹了口气,忽而转了话锋,“下个月我会回国。”
陶安看向她。
Erica笑了笑,眼角眉梢瞬间展现的风情令人惊艳,“到时候是真的要让你‘忍受’我一段时间了。”
“Erica,你知道我不会。”陶安摇了摇头。
Erica长久注视着陶安,眼神格外温柔。对这个最满意也是最出色的学生,她从来都是关爱有加的。虽然最后她仍选择了一条自己全然不赞同的路。
Erica抿了抿唇,放下骨瓷杯,悠悠地道:“April,不要让自己永远陷在过去,那太过愚蠢。”
陶安眸光微闪,唇边的笑意丝毫未变。她分明很想说些什么来回应,却只有长久的沉默。
“也罢了……生日快乐,April。”
“谢谢,Erica。”
视频结束,陶安坐在办公椅上,久久没有动作。直至程安进来提醒道会议快要开始,她才从沉甸甸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面前的显示屏早已黑了,Erica唇角无奈的笑却仍清晰地印在她脑中。
陶安甩甩头,眼底晦暗不明。
***
叶绪燃揉着太阳穴从楼上下来。
夜很深了,一楼没有开灯,自上而下望去一片昏暗,依稀能看见家具模糊的轮廓。在那大片的暗淡里,一抹明亮的暖黄流泻在地面上。
他眯起眼,脚步慢了两拍。
张阿姨已回了叶宅。这个时间……他瞟了眼腕上了表,平日里照料他们生活起居的阿姨也早离开了。
那么……是她在厨房?
叶绪燃几步走到厨房门口,清瘦挺拔的身躯虚倚着门框,目光落在背对着他的陶安身上。
她站在流离台前,微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身上是宽松的家居服,袖子挽到臂弯,浓密的黑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着。大片的暖黄铺洒在地面上,她的身体便陷在这光影里,纤细却动人。
叶绪燃轻咳一声走进厨房,在陶安惊讶的回眸中神色自若地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一罐冰啤。
清脆的开盖声响起。
男人仰头,薄唇微张,下颌的线条流畅优美。他就那样闲适地站着,肩背宽阔,眉眼平淡,浑身透着一股她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感觉。
似乎这些再随意不过的动作,由他做起来,就莫名多了点儿味道。
不是潇洒,也绝非慵懒……或许,这就是叶绪燃的魅力?才让那么多女人对他趋之若鹜……
想到这,陶安在心底笑了一笑,收回视线,继续揉着手中的面团。
她揉面的动作十分娴熟。
宽大的衣袖下,是一截雪白纤细的臂,青葱般的十指沾满了面粉。
叶绪燃将空了的罐子扔进垃圾桶,默不作声地走到她身边,眸光落在她的手上,下一秒,浓黑的剑眉微微拧起。
“还不睡觉么?”他问,声音有点儿沙哑。
她却不答,抬眼对上他的,乌黑的眸底映着灯光,亮亮的,“叶绪燃,你想吃面吗?”
吃面?凌晨一点?
叶绪燃脑中迅速闪过什么。
陶安似是看出他的想法,坦然地对她点了点头。
他抿了抿唇,“好。”然后返身走出厨房,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按下开关,帘子缓缓拉开,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见深蓝的夜空和还未陷入沉睡的B城。
目光转到厨房的方向,那团暖黄里,她正自如地动作着。
蓦地,有几分安宁温馨从心底溢出。
——今天,是她的生日。
叶绪燃闭了闭眼,这样的夜,让人容易沦陷。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陶安。
他从英国留学回来不久,公司刚刚起步。父亲不赞成他经商,陶家的老爷子却对他颇为赏识,不时邀请他到陶家做客。
那日进了大门,还没走几步,就和一个迎面跑来的女孩撞了个正着。对方一时站不住,眼看着要往后跌去,他忙伸手去扶。
她似乎被撞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道歉。
声音软软的,很好听。
他说没事,松了手。
其实这一下撞得实在,身上还真有点儿疼。
有人从后面追上来,他认出那是陶家的管家刘阿姨。
“哎唷小祖宗……”话音未落,刘阿姨已注意到了他,连连转了话头,“叶先生,是您来了,老爷正在书房里等着呢。”
他颔首,对刘阿姨道了谢,便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背后仍有说话声。
“撞得疼了?哎……让你乱跑,也不看着点路……老爷子这回可真是被你气着了……”
他走得远了,那声音便逐渐弱了。踏入书房前,脑海中仍是刚才那双格外清澈的眼睛。
陶煊恒正坐在书房里的桌案后,神情凝重,不知在思虑什么。看到他进来,面色稍稍和缓了一些,“小叶。”
他落座,桌面上摆了盘棋。陶煊恒扶了扶眼镜,对他说:“来吧,这棋盘我一直没动,战个痛快!”
他答了句好,执起一枚黑子。
日光渐弱,杯中的茶水添了一次又一次。
这一下,竟到了傍晚。
终于,他将棋子放下,朝对面的老人点头,道:“陶叔棋高一着,绪燃受教。”
陶煊恒呵呵一笑,看了那棋盘半晌,沉沉叹道:“后生可畏啊……再有两年,我怕是也要败在你手上了。”
叶绪燃神色未变,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却并没有否认。
陶煊恒赞赏地看他一眼。
对叶绪燃,他实在很喜欢。意气风发,谦逊有礼,从不妄自菲薄。有能力,更有野心。颇有叶老当年在政治场上的风范。那叶廉不同意儿子从商一事,他亦是有所耳闻。只是……陶煊恒摸了摸下巴,这个年轻人,他看着就很满意嘛。
落日的余晖斜斜地投落在书房里,叶绪燃轻咳一声站起来,准备告辞。
不料陶煊恒却说:“留下吃饭吧,差不多也是时候了。”镜片后的眼睛深沉温和,透着精光。
于是,他微笑,“麻烦了。”
餐桌上,下午撞上的女孩正巧坐在他对面。
陶煊恒给他介绍,说那是自己的二女陶安。陶安……叶绪燃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陶家的小霸王,蜜罐里泡大的小公主。
见面,今儿倒是头一次。
和他想象中不大一样。
一头毛茸茸的短发,小猫似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揉一把。脸也是小小的,那对乌黑的大眼睛里,蕴着一股灵气,让人看了心生喜欢。
那时陶安正处在叛逆的年纪,成天拿着她的宝贝相机到处跑,身上似有一股用不完的劲儿。陶煊恒不喜她这么闹腾,也不大同意她将摄影当成职业。父女下午刚吵了一架,此时一照面,脸色都不好看。
但对着他,该有的教养一点儿没少。她隔着餐桌朝他点点头,眼睛定定地望着他,“你好,我是陶安。你叫我April就好。”
他回以微笑。
……
叶绪燃眯起眼,思绪沉沉。
他们都说,这几年她变了很多。这些话偶尔会地传到他耳边,他只是微笑,并不说什么。
变?哪里。那刻在骨子里的倔脾气,可一点儿都没变。
她只是都藏起来了。
旁人发现不了,他还能看不清么?
“叶绪燃,你睡着了嘛?”耳边有抹轻柔的声音在叫他,似乎有点儿不满。叶绪燃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带着淡淡的嘲弄。
第10章 第十章
陶安的厨艺虽上不了台面,但这做面的手艺却是不错的。汤汁晶莹鲜美,面条筋道爽滑,最上面卧了个糖沁蛋。
两个人在落地窗旁相对坐着,叶绪燃放下筷子,顿了顿,说:“生日快乐。”
陶安朝他微微一笑,“谢谢。”
落地窗开了个小缝,夜风偷溜进来。
陶安揉了揉鼻子。记忆里,这还是第一次和叶绪燃一起吃长寿面吧,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午夜。
气氛格外安宁,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怎么这个时候下来煮面?”
“睡不着,”陶安耸耸肩,“忽然很想吃面。”
叶绪燃笑,“之前不知道你还会做面。”
陶安看他一眼,“你不知道到可多了。”
“嗯。”
说对了。对于她,他其实了解得很少。
只是叶绪燃如此平静地一声嗯,倒让陶安愣了愣。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叶绪燃,谢谢你帮忙。”
“嗯。”
打哑谜一般,明明什么都没解释,他却知道她话中的意思。
陶安单手托腮,缓缓说:“我大哥就是瞎操心……我那些事儿明明他自己就能解决。”还非要把裘罗这个包袱丢到你这里。
最后一句话,陶安没有说。
如果之前和陶甯通话时他没有随口提起这件事儿,她或许不会知道裘罗那件事其实一直是叶绪燃在出面。
脑海中不经意闪过那天在楚洛餐厅遇见裘罗时的场景。当时他们的一瞥,现在想来似乎的确别有深意。
叶绪燃淡淡地回道:“一点小事罢了。”语气闲散慵懒,仿佛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嗯……对你来说不值一提,但在我看来这很重要。”
“这些事情,以后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
陶安摇摇头,“这一次,就够了。”
叶绪燃很轻地瞥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冷了,“那下次呢,还是去找陶甯?或者是别的什么人?”
“裘罗……是意外。”她反驳。
叶绪燃冷笑不语。
陶安垂下眼,抿着嘴不说话了。
如此一来,气氛骤然变得沉默而尴尬。
半晌,她轻轻叹出一口气,嗓音带着一抹刻意的柔软,“我只是想谢谢你。”
“知道了。”
尾音刚落下,他便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随之抬头的她。
他本想说,陶安,我们是夫妻,这些客套其实都不需要。
可是,在对上她的眼时,那些话就像被堵在喉咙里,怎么也倒不出来。
至少,现在还不行。
陶安静静地注视着他又黑又深的眼睛,唇边扯出一抹笑,带着淡淡的嘲弄,“叶绪燃……你在意这些做什么呢。”
她知道……呵,她都知道!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被那一句话冻住了。叶绪燃握了握拳,却发现手指早已僵硬。
于是他也笑起来,俊美的脸却在瞬间变得阴郁冰冷。声音仿佛揉入了沙子,低沉沙哑,他冷声道:“我只是提醒你——”
“我知道的。”陶安极快地答,脸色暗淡,声音揉进了几分夜风的凉意。
“知道就好。”叶绪燃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又是一场不欢而散。陶安闷闷地低下头。
她和叶绪燃,越来越像两只刺猬,一靠近,就是两败俱伤。明明,她是真的想要谢谢他。
收拾好碗筷上楼,已经凌晨三点了,陶安仍无丝毫睡意。
叶绪燃卧室的门紧闭着,她盯着那门把看了好久,手指无意识地微微蜷着。脑中蓦然闪过婆婆的话。
——孩子?
他们连夫妻都演不好,怎么能再要一个孩子?陶安咬了咬唇,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
叶绪燃又出差了,走之前让阮南给她送了份礼物过来。
彼时陶安仍在公司,没想到叶绪燃就这么突然让阮南过来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给她“提醒”呢。
她哭笑不得,让程蓝放人进来。
包装精美的盒子,打开后才发现里面是串项链。细细的银链子,温润玲珑的玉坠,倒是好东西。陶安看了一会儿,然后对阮南说:“替我谢谢他。嗯……他最近胃不太舒服吗?”
叶绪燃这几天的脸色一直不好,吃得也不多,她之前便注意到了。
“是,叶先生这几天应酬多,公司也忙着开发新的项目,饮食上就疏忽了。”阮南点点头。
陶安嗯了一声,想了想,说:“到了饭点你多提醒一下他,常吃着的那些药也多备着点,他不理不愿意吃的话……就说是我嘱咐的,免得他对你发一通脾气。”说到这里,她微皱了皱鼻子。
阮南莞尔,“叶先生不会的。”
“谁知道呢,他那个人……”陶安抿唇,却是不说了。只是在心里想着,叶绪燃在她这里受了气,必定要去其他地方讨回来的。
阮南完成任务便离开了,陶安收好项链,将盒子放进左手边的抽屉里。
叶绪燃虽不常在家,但每到这些日子,一定不会忘记让人给她送份礼物过来,大多是精致昂贵的首饰。其实她不爱戴那些,身上除了母亲的玉镯别无一物。但这些,叶绪燃大概从未留意,也不知道吧。
陶安摇头笑笑,还是给他发了一则表达谢意的短信。按下发送,她盯着那短短的两行字,忍不住在心底叹息。
那字里行间有意无意的疏离啊……叶绪燃看见了,估计只会冷笑一声,然后不阴不阳地回一句“不客气”吧。
真麻烦。
陶安揉揉眉心,把手机丢到一边。
今天毕竟是特殊的日子,陶老早让刘阿姨打了电话过来,提醒她晚上回家一起吃饭。
到家已是晚上八点,屋里亮着灯,暖黄的光透出来,静静地落在地面上。陶安加快了脚步。
才进了屋,刘阿姨便上来迎她,眼角眉梢尽是和暖的笑,“安安回来啦。”
“是,阿姨。爸爸呢?”
“在佛堂呢,有一会儿了。”刘阿姨轻声说。
陶安点点头,旋即往后院走去。
母亲生前信佛,家里设了个小小的佛堂,她去世后便被供奉在那里。今天是自己的生日,爸爸怕是想起她了……陶安边走边想,鼻尖有点儿发酸。
走过青石板路,便到了佛堂。夜色里,摇曳的烛光落入她眼底,陶安眨了眨眼睛,缓步走进去。
陶煊恒身着藏青棉衫,负手静立在佛像前。凝着佛像的眸光深邃而悠长,似陷入了什么回忆里。
“爸爸。”陶安轻唤了他一声。
陶煊恒面色微顿,回头看到她,眼神柔和下来,“来了。”
陶安给母亲上了香,目光凝着檀香木牌位,手指搭在腕间的玉镯上久久未动。陶煊恒在身后抚了抚她的肩膀,“和你妈妈说说,有段时间没过来了,都在忙些什么。”
陶安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什么,微微笑起来,过去揽住父亲的手臂,将头枕在他的肩上。熟悉的气息瞬间钻入鼻腔,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陶安半阖上眼睛,“您这是在怪我嘛?”
陶老爷子轻哼一声,“怪你?你们一个个的,这个也忙,那个也忙……我能怪你们什么?回过头还嫌我老爷子烦。”
“我怎么敢?您可不能这么冤枉我啊。”陶安故作夸张地叫起来。
陶老爷子又是一声哼。
“走吧,去吃饭好不好?大哥也快回来了,辛苦您等这么久了。”陶安拿脸蹭蹭父亲的肩,有些讨好的意味,脸上是少有的小女儿姿态。
陶煊恒粗眉一扬,满脸不乐意,吹胡子瞪眼的,“谁等他吃饭了?他爱回不回!”
陶安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陶安好不容易哄着陶老走到前厅,迎面遇上从外面进来的陶甯。
“大哥。”陶安朝他微笑。
陶甯点点头,脱了外衣递给过来的刘阿姨,“爸,我回来了。”
陶煊恒瞥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径直往饭厅走去。
陶安特意落后两步,随陶甯走在一道儿,悄声问:“怎么了,又惹着爸不痛快了?”
陶甯抬手揽住她的肩膀,“先吃饭,一会儿说。”
陶老爷子虽一直没给陶甯什么好脸色看,但有陶安在场,气氛也算融洽。饭吃到半程,刘阿姨过来说有客人来了。
陶安回过头,一袭白衫映入眼帘。
那厢陶煊恒已大笑出来,“老沈来了啊。”
沈儒锡跨步进来,陶安和陶甯先后叫了他一声沈叔。他淡笑着点点头,拍了拍陶安的肩膀,“今天安安生日,我当然要过来凑这个热闹了。”
沈陶两家多年的老交情了,沈儒锡也不拘束,直接在陶甯旁边的位上坐下。
多了沈老,桌上热闹不少。
席间沈儒锡说起不少陶安小时候的糗事,惹得所有人都笑起来,连一旁的刘阿姨都忍俊不禁。
“那时候安安……还真是,说什么都不听,非要爬院子里的树,小野猴子似的拦都拦不住。后来怎么着?上了树往下一看,一下就扯开了嗓子哭啊……”
陶安被笑得脸蛋微红,她揉揉鼻子,嘟囔道:“还不是大哥唬我说树上有什么宝贝来着?”
“一窝鸟蛋呢,可不是宝贝?”陶甯单手托着下巴,笑着应道。
陶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见状,陶沈二老都呵呵笑起来。
陶煊恒忽的想起什么,问:“说起来,沈老太太快做寿了吧?”
沈儒锡颔首,眉梢拢起,说:“没几天了。就是老太太清静惯了,不喜欢大操大办地弄些虚的。”
“老人家嘛……”陶煊恒笑笑,“小斐和息息过两天也到了,老太太见着孙子也能高兴点儿。”
“是啊,老太太一直挂念着呢。”沈儒锡说。
眼见饭吃得差不多了,刘阿姨适时端了蛋糕上来。
饭厅的灯被人关了,烛光亮起,陶甯带头唱起了生日歌。陶安笑笑,闭上了眼睛。
……
第11章 第十一章
月华洒落在院子里,暖风轻拂,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草木香。陶安翻出一件许久未穿的薄针织开衫套上,然后走到院子里散步。
才绕过院中的老槐树,陶安的脚步骤然一顿,杏核似的眼眯起,唇角微勾。下一秒,她的手肘狠狠向后一顶,顺势扣住来人的小臂——
空气中立时炸开一道男声:“哎哎哎,痛痛痛……”
陶安却恍若未闻,灵活地钻到那人身后,将他的整条右臂用力向后抻。
“……陶安!”
陶安挑挑眉,悠悠吐出两个字,“怎么?”
银白的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见陶甯那张已经憋得通红的俊脸。陶甯咬了咬牙,颇为艰难地道:“我可是你亲哥……”
“谁让你偷袭?”陶安嗤他一声,还是松了手。
陶甯揉着酸麻的肩臂直起上身,先是瞪了她一眼,随之禁不住扬唇笑道:“不错嘛,基本功还没忘。”
“哪那么容易。”陶安耸耸肩,先他一步走进槐树旁用来纳凉的小亭子。
陶甯几步跟上去,“反应可以。唔,准度力度和以前比还是差了点儿。”
“年纪大了嘛。”她半真不假地笑笑,径自在石凳上坐下。
“看样子……平时还在练着?”
“嗯,习惯了。”
陶甯点点头,倚靠柱子站在她不远处,然后长长叹出一口气,有些感慨地说:“当年你跑去学柔道我还纳闷,不就玩个摄影嘛犯得着去吃那苦头么?后来发现……还真是我想得少了。”
“哪的话,你也没想到我是去那些地方。”陶安摇头。野外摄影不比其他,危险系数不低,遇着什么都不奇怪,她必须学点东西保护自己。
“我要是知道……就早断了你那心思!”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恶狠狠的。
陶安瞥了他一眼,好整以暇道,“你舍不得的。”
不仅舍不得,还帮着她一起抵抗父亲。
陶甯微怔,半晌才闷闷地“嗯”了一声,“其实,你当时铁了心要做,谁能拦得住你。”
“谢谢你。”陶安冲他一笑。
她笑语嫣然的模样令陶甯一顿,眸色微敛。这几年,她越来越沉静,大家似乎也都默契地忘了从前那个小霸王陶安安。可,这才是她本来的模样啊,灵动鲜活,倔强却又格外柔软。
陶甯脸上划过一丝怀念,“算了吧,我也没干什么……沈斐和息息快回来了,你知道的吧?”
他这话转得突然。陶安没出声,微微挑眉,瞅着陶甯的眼底明明灭灭,似有浅浅流转的光华。
陶甯被她看得别扭,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音色有些清冷,“他们回国来,给沈老太太祝寿倒是其次。两家人的意思,是让他们把婚订了再走。”
“唔。”
“安安?”陶甯蹙眉。
他眼底若隐若现的忧色令陶安忍不住笑起来,“大哥,你在担心什么?”
陶甯看着妹妹,她的嗓音柔软轻盈,脸上甚至蕴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从容平静。陶甯喉结微动,暗忖倒是自己想多了。毕竟这么些年过去了……
于是他也扯出一抹笑来,“我还能担心什么?我的两个妹妹都这么着急一个接一个嫁出去了,哎,我这当大哥的倒是没人要……”
“蒙谁呢。前些天爸爸还说现在要见你都不用打电话,直接翻报纸娱乐版就成。省时省力。”陶安打趣道。
那话里摆明了是揶揄他的意思,陶甯但笑不语,那双与她相似的眼睛又深又暗。他并未解释什么,确然也无话可说。真真假假,逢场作戏罢了。
这些,陶安不是不懂。
陶安想了想问他:“爸爸生气是因为这些?”
“怎么会?只是最近确实忙,回家少惹他不痛快了。”
“哦。”
两人都没继续说话,周围一时安静下来。一阵风掠过,树叶哗哗作响,似要脱离树枝随着风一块飞去了。
良久,陶安轻声道:“哥,放下吧,好不好?”
后者没有应声,空气里只有她的声音。
陶安呼出一口气,她突然觉得整个人似是被什么压着,连带着心也沉重起来。
“安澜……”她拧眉,再三斟酌,仍没办法将那句话说出口。
反而是陶甯先笑了起来。
“行了,我都知道。小丫头片子,怎么有那么多事儿要操心哪。”说着,他三两步走到陶安身边,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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