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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恋]撩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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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安捏了捏眉心,顿时觉得松快不少。
  她把手机放下,发动车子才开过红绿灯口,旁边有一辆Polo超上来,“滴滴滴”摁着喇叭。陶安不知怎么的,明明想要避让,方向盘狠狠往左边一打。这一来,避是避开了,她的车却猛地撞上了路边的防护栏。
  陶安整个上半身都伏在方向盘上,安全带勒得她生疼,她扶着头支起身子,头晕得厉害。她摸过手机报了警,又给程蓝打了个电话过去,然后才慢慢走下车。所幸当时她速度并不快,车头凹陷下去,旁边的护栏歪歪斜斜地倒着,像凋零的花枝。
  交警很快过来,了解完情况让她在认定书上签字,后又说了些什么,陶安没有细听,她脑中混沌一片,手脚都是麻的。车被交警队拉走了。陶安一手拿着包,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抚着腕上的玉镯。
  镯子是出嫁前母亲交给她的,她一直戴到了现在。伸手拦了辆的士,陶安坐上去,对司机说:“沈院。”
  沈院可不是普通的医院。司机一怔,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见她面上苍白,脸色很是难看,额际还冒着冷汗,关心地问她:“姑娘没事儿吧?”
  陶安摇头对他笑了笑,侧过头靠在车窗上。窗外的树木迅速后退,她轻轻闭上眼。
  到了沈院前门,车便被拦下不让进了。陶安付过钱,一个人摇摇晃晃地下车。司机从窗子里探出头叫她:“哎,还要找零呢。”陶安回头说不用,谢谢您送我过来。司机憨憨笑了,对她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进去。
  看着那某纤细的身影,司机将脑袋缩回车内,轻喃了句:“大院里的人啊。”然后,一踩油门离开。
  到得大厅,淡淡的消毒水味儿钻入鼻腔。
  陶安皱了皱鼻子,到前面窗口去挂号,等着医生看诊,她全身都疼。不想挂号窗口的护士一见她的名字,先是打了个电话,接着对她格外温柔地笑了笑,说:“陶小姐,请您先去院长办公室坐着等一会儿,院长马上过去。”
  陶安微怔,跟上引路的护士,边走着,边想自己突然过来倒是打扰了沈叔。
  沈家祖祖辈辈行医,到沈儒锡这一代,名声已响遍全国。沈家与陶家交情极深,陶安小时候有什么小病小痛的,便会被保姆带着来沈院。她也喜欢来这儿,不是特意搞特殊,纯粹是从小到大习惯了。沈院不像外边的医院,各色人等混杂来往。能来沈院看病的,大多是身份显赫的人。而陶家,又是其中极为特殊的。
  只是与叶绪燃结婚后她很少踏足沈院,有哪儿不舒服,一通电话家里的卢医生便会过来,也省得她出门。
  沈院一点儿都没变,虽是个医院,但处处是令人放松惬意的景致。陶安跟着护士走进办公室,屋子里布置清雅,一切都恰到好处。护士悄悄退了出去,陶安坐下不久,沈院院长陆儒锡便推门进了来。
  看见陶安,他不是不惊喜。只是目光落在她青白的脸上时,心中微顿了顿。他亲自给陶安做检查,幸好没撞出脑震荡,晕眩只是暂时的情况,身上也没有哪处给折了,只是有几处软组织挫伤。
  陶安有点儿不好意思,对他说:“沈叔,麻烦您了。”
  沈儒锡听她这话,眼珠一瞪,板起脸不乐意地瞧着她,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这丫头小时候顽皮,不是这摔着了就是那碰着了,哪次不是沈叔给看的?这会儿倒客气上了!”
  陶安心上一热,站起来几步过去抱住沈儒锡的胳膊,吐吐舌头,“好啦,是我不对。”
  沈儒锡的脸色这才和缓几分,他在椅子上坐下,“你也别想着上班去了,沈叔给你派司机送家里去,回去好好将养着,你看看自个这脸色差的。”
  这个家,自然是陶家。
  让父亲知道她开车出了事儿,那也便罢了。但若教叶太太得了这消息,那可了得?陶安直觉便要拒绝,可沈儒锡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她一时也找不着话来讲,只能坐着看沈儒锡拨电话。
  恰巧这时,放在身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竟然是叶绪燃。
  他问得干脆而直接:“你现在在哪儿?”
  陶安被他问得一顿,还是决定说实话:“沈院。”
  “在那呆着别走,我让阮南过来接你。”
  “不……”她还没说完,对方便挂了。陶安放下手机,抬头看见沈儒锡也停了拨号的动作看着自己。
  他问:“绪燃嘛?”
  “是。”陶安应了声,暗疑着叶绪燃怎么突然不明不白地来这么一出。
  “他来接你?”
  “正让他助理过来呢……”
  沈儒锡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撂了电话,沉默半晌,才说:“他也还算有良心。”
  陶安忍不住微微笑了,清润的眼睛散着浅浅的光。
  沈儒锡瞪她一眼,“还笑!你呀!”
  

  第4章 第四章

  阮南很快便到了沈院,一身正经肃穆的黑色西装,像是刚从哪个会议上赶过来似的。陶安站在沈院院门前,和沈儒锡道别。
  “再过些日子等你沈婆婆九十寿辰,你可必须得来啊,她老人家成天念着你呢。”沈儒锡握住她的手嘱咐。
  陶安点点头,乖巧地应道:“会的。”
  沈儒锡又拉着她,说了好些话,大多是让她千万注意身体。陶安一颗心仿佛泡在温水里,柔软得快要化了。沈儒锡眼里满是疼爱,他轻拍了拍陶安的肩,“好了,沈叔啰嗦也是啰嗦过头了,赶紧去吧。”
  陶安倾身轻轻抱了抱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和父亲同等存在的老人,眼眶有点酸,她低声说:“沈叔,我下回再来看您。”
  沈儒锡笑起来,眼角挤出岁月的纹路。
  在那辆载着陶安的车子离开很久后,一身白衫的老人仍立在门前,他望着阴蒙蒙的天,缓慢地、极轻地叹出一口气。
  “是我们沈家欠了安安啊……”
  *** 
  陶安到叶绪燃公司时,他仍在开会。阮南给她上了一壶茶,后又送来一条薄毯便出去了。
  陶安在叶绪燃办公室里宽大的沙发上坐下,毯子触感细腻,她翻开盖在膝盖上。壶里泡的是君山银针,肥嫩匀齐的芽头先是悬空竖立着,后徐徐下沉,形如竹笋出土,又如银刀直立。茶汤浅黄,衬着透明的茶具,透着光似的,光是看着就甚为赏心悦目。
  不由让她想起叶绪燃这个人。
  他虽自小在大院里滚爬玩耍长大,后留学英国,讲究也是讲究到了极处。B城人特有的散漫放纵和英国绅士的精致细腻,放在他身上一点儿都不冲突。
  陶安轻轻端起茶具,凑近细嗅了嗅。
  结婚后她其实很少过来,近一年更是不曾踏足过了。
  他们也很少交谈,对彼此甚至是不了解的。偶尔他会出其不意地回来,住上个三两日,不动声色地到处麻烦她。她脾性虽然相较过去沉稳不少,但有时对着那张脸,还是抑制不住一股火。
  冷战?不,那是他们的常态了。他们吵不起来,只是暗暗跟对方较着劲。最后谁都不好过。或许是打一开始就不对盘的吧,被两家人生拉硬拽结合在一起,竟然也过了这么久。恩,不对,不能那么说,她是自愿嫁的……
  叶绪燃平时可不管她在杂志社做什么,他忙得要死,回家也是常常开各种视频会议。她闲来无事时候会想,叶绪燃,你忙成这样是为什么,少了你,地球也不会倒着转啊。
  他的公司越做越大,他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陶安觉得无所谓,她反倒怕叶绪燃回来。他一回来,便说明陶安又要陪着他去各种场合,人前人后地演一对恩爱夫妻。
  恩爱夫妻……陶安摇摇头,谁知道有多少真情假意在里面,她早就分不清了。
  婚前陶安一直在国外某著名地理杂志在中国设立的分公司工作,出任特约摄影师。结婚后叶绪燃回家少,其实她更是,扛着摄像机跟着组里的人满世界跑。有时候运气不好,遇着什么危险,身上不免挂彩。叶绪燃有时看见,会象征性问她几句怎么了,过后仍是随她去了的。
  直到她在墨西哥的铜峡谷出了意外差点回不来。
  两家人都惊动了,身上的伤养好以后便禁止她继续做这个。但没有人知道,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的她,确然已经放下摄影的理想……只是在家里窝着实在过于憋闷,她萌生出了做地理杂志的念头。
  出乎意料地,叶绪燃没有阻止她,只是不同意她外出拍摄。
  后来陶安和在国外采景时认识的几位朋友合资开了现在的杂志社公司,为世界各大地理杂志供稿的同时,出版自己公司的刊物。但她不再到处摄影,偶尔跟着组员一块出去,也要跟家里详细报备,再三保证没有危险……她原来是无拘无束惯了的,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烦琐,索性一头闷在办公室里办公。
  没想到,她就这样局限在一隅,这么长的时间也过来了。杂志社逐渐步入正轨,有时候叶绪燃兴致好,也会问她一些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他太忙了,从英国回来以后便很少到处走。
  而她说起这些的时候,总是格外兴奋。她自己能感觉到。她热爱摄影,更喜欢去世界的每个角落探寻。她曾经,是多么无所畏惧呀。不少人对她说:“April,你是最有灵气的摄影师。有一天,你会成为世界上最出色的地理摄影家。”
  而其实何必旁人来说,聪慧如她,亦是一直这样笃定着的。可是现在,那一天,已经永远不会到来……
  她告诉他南非壮丽的峡谷有多美,每一块石头都有故事;青藏高原上连绵千里的雪山,那和B城冬天的雪是不一样的;尼罗河令人惊艳的景致;还有她有幸见到的极光……
  往往这个时候,叶绪燃会静静靠坐在旁边,手执着喝茶的杯子,眸光浅浅地凝着她。他总是很认真地听,于是也努力她说得更细致动人。
  那是她所能想到的两人勉强能算得上温馨的时刻。
  不知道,叶绪燃会不会从她那些断断续续的叙述里,有稍微一点点地,了解到她呢……
  陶安絮絮想着,手里的茶水渐渐凉了,她抿了一口,抬头看见叶绪燃挺拔的身影正从门边过来。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目光触及到她额上时,黑眸更阴郁几分。陶安下意识抬起手去摸,触感绵软,带点儿粗糙。她反应过来,是纱布。离开沈院前她曾在镜中看过自己,脸色的确白得吓人,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不妥之处。额头磕出了血,沈叔给她裹了纱布,只是看起来有点儿唬人。
  “怎么回事?”他快步走过来,在她身侧坐下,沙发陷下去一块。他的视线最终停在她脸上,熠熠的黑眸与她对视。
  “没仔细看路,撞上护栏了。”陶安尽量简单地说。她轻轻移开眼,望向手里浅黄色的茶汤,茶已凉透了。
  “后面几天都让司机送你。”
  他这样说,发号施令一般。每次这种时候,陶安都会觉得自己是他公司里的员工,而非他的妻子。陶安并没有拒绝,她的车撞坏了,还在交警大队扣着。
  话似乎说完了,空气中有短暂的沉默。秘书进来上茶,叶绪燃这才看见桌上的君山银针,轻轻抿了抿唇。阮南跟了他几年,做起事来滴水不漏,面面俱到,周到得连她的口味都照顾到了。
  陶安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出事儿了。
  “保险公司联系不上你,给我打了电话。我已经让阮南过去了解情况了,没什么事儿,过两天车修好了就给你送回来。”叶绪燃说。
  陶安恍然“哦”了声,想起来当初给车上保险的时候,叶绪燃是陪在她旁边的。于是紧急联络人那一栏,便填了他的名字。那时她刚成立杂志社,需要一辆代步车。叶绪燃那些车都不适合她,她也不喜欢,不如去4s店里新挑一辆。叶绪燃正巧在家里,知道后便同她一道过去,当个参谋。
  其实哪里需要他做参谋,陶安早就想好了。叶绪燃皱眉看着她选中的那辆白色MINI,眼里是不大赞同的。可她觉得这样的就挺好的。
  看吧,他们真的不对盘。连挑车的口味都相去千里。
  叶绪燃察觉到她的出神,淡淡蹙了眉,也不说话。偌大的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叶绪燃往后一靠,皮质的沙发柔软而无声地包裹住他的后背。
  好一会,陶安说:“那我先回去了。”
  当时阮南二话不说就把她送来公司了,陶安犹豫的机会都没有,只好上来坐上这么一会。现在既然事情都结束了,才接近十点,她想回家里休息。
  叶绪燃沉沉道:“一会吃过午饭再送你回去。”
  他的办公室里还有一间不小的休息室。陶安想着自己在沙发上坐着或许会打扰到他办公,便起身拎着毯子进去了。
  和外面规整肃穆的格调不同,这间休息室布置得极惬意舒适,风从窗口的缝隙里钻进来,纱帘静静晃着,空气中有浅浅的香气。陶安在小床上坐下,看见床头有一台磨砂质地的加湿器。
  这是她之前买来放在书房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搬到这里来了。隐约记得他似乎问过她……怎么问的来着?实在记不清了。她只知道后来书房里又多了一台一模一样的。
  程蓝已安排好与裘罗见面的时间,连同他的资料一起打包发给陶安,问她合不合适。陶安脱了鞋袜躺上床,取过床头放着的一台笔电,打开,登录工作邮箱,下载……她揉揉紧绷的眼睛。
  陶安知道裘罗突然改变主意,是大哥陶甯从中斡旋的缘故。陶安虽然不喜复杂的人情,但有时依靠人脉获得相应的推波助澜,对于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来说,是需要且必要的。大环境如此,她不能死守着那些教条不做出任何改变。
  更何况,杂志社需要新鲜血液,需要突破,更需要一位能推动它更上一层的优秀摄影家。而裘罗,是她看中的不二人选。
  裘罗五年前在日本出道,被日媒称为天生的摄影师、光影间游走的天才捕手。但真正让他在世界摄影界中一举成名的,还是去年在美国举办的全球地理摄影大赛「J·A·E」的决赛。当时陶安亦在场,她本认为,那些只是媒体的过分渲染和吹捧。
  但当裘罗的最后一幅作品《默》出现在眼前,她知道,是自己错了。
  

  第5章 第五章

  那是一片几乎望不到边际的大海。不泛一丝波澜的海面上,一座孤岛静静漂浮着。天光初亮,遥远空阔的天边,是初升起的太阳,默然与之对望的,是昨夜未完全离去的弦月。天海的颜色都是那样的宁谧柔软,陶安却觉得仿佛有一把利刃,破空而来,瞬间刺中她的心脏,带来灵魂深处的颤栗。
  而年轻的摄影师立在一旁,神情淡定沉静,从容地看着在场所有的观众。他轮廓深邃,火红的头发便如同他这个人,是张扬而骄傲的。
  那晚过后,裘罗这个名字被所有人深深印在脑海里。斩获「J·A·E」金奖的同时,成为第二位受邀出席英国皇家晚宴的东方摄影师。而在他之前,是一位叫做Diana的华裔少女……在行业内被称为“陨落之星”的天才摄影艺术家。
  陶安眨了眨眼,倦倦地看着电脑屏幕,她有点儿累了。
  有人在敲门,陶安合上笔电,说:“请进。”
  是叶绪燃的秘书。她对陶安说,会议刚刚结束,叶总请她过去一起吃饭。
  叶绪燃带着她去了附近一家泰国菜做得极好的餐厅。才进去,便有侍应上来招待,看样子也是认识叶绪燃的。陶安走在他旁边,细细打量四周,格调高雅,布局精致,满满的异国风情,细微之处无一不透着用心。她忍不住在心底赞叹。正看着,便听叶绪燃在耳边道:“这餐厅背后的人是楚洛。”
  陶安有点儿惊讶,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楚洛也涉及餐饮业了。
  “去年这会儿他迷上一姑娘,人爱吃泰国菜。他倒好,爱屋及乌,不仅四处搜罗泰式料理,后来甚至投钱开了这间餐厅。”叶绪燃格外有耐心,仔细地给她解释:“不成想没几个月两人就散了,但餐厅生意不错,一直留到了现在。”
  陶安想,千金一掷为红颜,倒符合楚洛洒脱桀骜的个性。
  侍应将他们引到一僻静处坐下,那是叶绪燃的预留位。从这儿不仅可以观赏到全餐厅最精巧的景致,寻常食客不会过来打扰,谈事也方便。一道道菜陆续上桌,偏暗的琉璃灯光下,精致的菜肴看起来十分诱人。
  陶安给自己舀了碗汤,慢慢喝着。她身上有伤,感冒也未痊愈,有诸多忌口。
  吃到半程,有人走过来打招呼。
  陶安自顾自低头吃菜,只知道那是叶绪燃的某位朋友,名字叫林简怀。长得斯文儒雅,看起来有点儿眼熟。林简怀同叶绪燃说了会话,接着目光落在她身上,温和的,往深了看去则是淡淡的探究和揣测。他笑:“哎,这位是嫂子?”
  没预料到会被突然点名,陶安只好抬头,对他笑了笑。
  “好久没见了,上回看到你,还是在楚洛的生日宴上。”林简怀说着,又望向叶绪燃,“绪燃小气,这么个漂亮媳妇,总舍不得带出来给兄弟们看看。”
  陶安自然知道他这是玩笑的话,可也不见叶绪燃接茬,那人似乎打定主意等着看她怎么说。她只能对林简怀说:“是我平时不爱出门的缘故。况且带着我,还要麻烦你们。”
  林简怀听了,哈哈笑了两声,他拍了拍叶绪燃的肩,“福气不浅呀。”
  叶绪燃打落他的手,淡淡道:“用你说。”话落,他伸手将面前最近的一盘菜往陶安的方向移了一移。陶安脸蛋稍红,桌子有点儿大,那道菜她够了许久都没够着,不想他竟然注意到了。
  林简怀见状,也不再多留,不多时便离开了。走开之前,他还是忍不住转头看了看那隔着满桌子菜对坐的两人。昏暗的光线下,如画中人一般沉静美丽的女子本来垂着头,叶绪燃不知对她说了什么,唇边隐约带着些许笑意。画里的人就像是忽然活了一般,抬起眼,清丽的脸颊泛起一层薄薄的红。
  落在他这个旁人眼里,那是一等一的登对。
  林简怀搔搔后脑勺,想起之前圈子里私下流传的关于叶绪燃和陶安感情不和的消息,低低嘟囔了声:“都哪来的谣言啊,人家俩口子感情好着呢!”
  见林简怀离开,陶安暗暗舒出一口气。才喝了口汤,对面的男人却云淡风轻地说:“不爱出门?怕麻烦人?看来我下回得带上你一块儿过去,省得不知道遇着谁,还要再解释这么一通。”
  陶安始料未及,一口汤就那么哽在喉咙里,她涨红了脸瞪着叶绪燃。叶绪燃低低笑了出来,心情格外的好。陶安知道他这是在取笑她刚才的托词,她不吭声,取过一旁的毛巾重重摁了摁嘴角。
  叶绪燃这人,有时候幼稚也是幼稚到了极点。
  走出餐厅的时候,门边儿上悬挂着的风铃清脆地响着,叮铃叮铃,没来由的让人心情愉悦。忽然,眼角的余光触及到一抹鲜艳的红色,陶安步子微顿,转了头仔细看去。
  不想那人也正朝着她所站的方向望来。
  唇角噙了抹笑,意味不明的,年轻帅气的脸上神色从容。眼光相接,他极快地点了下头,却并非对着自己。
  陶安怔然,那厢裘罗已随侍应离开。她收回视线,正巧对上和她一样回过头的叶绪燃。
  于是倏地了然。
  只是她竟从不知道,叶绪燃和裘罗也是相识的。
  叶太太不知从哪知道了她开车不小心撞了护栏的事儿,第二天便让张阿姨从家里过来了,随她一同来的,还有一帖帖早已分类装好的中药。张阿姨周到细致,知道她吃不了苦药,便会准备几颗蜜饯儿,用青花装饰的小瓷碗盛了放在药碗旁。
  陶安这两天,喝药喝到反胃,周末了也是躺在家里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
  这天天气极好,日光洋洋洒洒的落进来,整个屋子亮堂堂的。陶安就喜欢这样的敞亮,于是拿了本书到了起居室靠窗的小桌旁,就那么席地坐着,偶尔翻过一页。不多时,她便觉得困了,眼皮重重的,眼前的字也糊成一片。
  隐约感觉到张阿姨过来,将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其实有午后的阳光这么晒着,热还来不及,哪儿会冷呀。她想睁开眼,将毯子撤了……可整个人沉沉的,意识像被什么扯住,挣扎了半天,还是没醒过来。
  她好像睡了很久,一觉醒过来,天边一片耀眼的橘红。陶安眯眼看着,傍晚的阳光仍刺得很,钻进眸里,令眼睛都睁不开。
  张阿姨适时走过来,在她手边放了杯温水,还细心地切了两片鲜柠檬,“我往里头搁了蜂蜜的,不酸。”
  陶安谢了谢她,小口抿着。
  “大少爷回来了,就在楼上呢。”张阿姨轻轻说。
  “嗯?”
  “刚刚你睡着,门卫送了好些东西过来,都是从国外来的。少爷说是你的,我就都放到书房去了。”
  陶安点点头,喝完了水,从绵软的地毯上起来,往楼上去了。
  她推开书房厚重的门进去时,叶绪燃正在桌后坐着,橡木桌上堆满了书和文件。他鼻梁上架着一副古典的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眸子深邃锐利,唇几乎是抿成一条线的,下巴抽紧,整个人严肃得不行……这是他在极度专注时才会有的样子。
  左侧的皮沙发上,是几个暗黄色的纸箱子。
  叶绪燃似乎根本没察觉到她进来,脸跟雕塑似的,一动都不带动的。陶安拉开书架底层的柜子,想找把裁纸刀,奈何将柜子翻了个遍都没见着。她从地毯上扶着梯子站起来,想顺着爬上去,到最上面的柜子那找找看。
  才爬了两极,后边那人就说话了,叫她的名字:“陶安。”
  声音有点儿低,沉沉的,带着抹阴郁,显然是被她打扰了。
  “我找个东西,很快就好。”陶安头也不回,继续爬梯子。
  叶绪燃顿了顿,说:“你下来,裁纸刀我刚拿下来了。”
  哎?陶安两手扶着梯子,身体微微后仰,眼睛对上他的。那黑色的眼,沉得跟一潭黑水似的。陶安吸吸鼻子,慢慢往下爬。
  她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打开箱子。她一个个看名字,看发出地,都是一些国外的老朋友送来的生日礼物。
  陶安打开一个包装简约的小盒,漂亮的黑丝绒上,是一对儿耳坠。钻石被切割得细细的,一粒粒镶在坠子上,高雅素净。陶安摸摸耳垂,她还没打耳洞呢,这耳坠怎么戴?她放下,拿起另外一个。有点儿沉,她撕开包装,竟然是樽小巧的金镶玉佛像。玉色莹润,赤金宛如星子缀于其中。不必说,这肯定是那位痴迷于古印度佛教的俄罗斯好友送的了……
  叶绪燃看着她挑挑拣拣,拆开的纸箱乱七八糟地堆在旁边。他用力皱了眉,实在是被她搅得烦了。太阳穴“突突”跳着。
  “陶安!”
  “嗳?”
  “我正在忙。”
  “……”
  陶安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各式各样的礼物中拈起一张薄薄的相片儿,拿在手里,然后起来走到他的桌旁。
  陶安一手撑在桌面上,“叶绪燃。”
  “说。”
  陶安歪了歪头,“你看这个。”
  她把手里的相片送过去,放在叶绪燃左手边,小声地说:“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儿……你说,咱们要不要送点什么过去?”
  叶绪燃从一堆数据和检测报告中抽身,拿眼瞟了瞟她放在那的东西。娇丽白皙的金发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正对着他笑得柔软。他微微怔了,那是苏安澜,她和他为数不多的共同好友中的一位。
  “你看着决定吧。”叶绪燃说。他本从不操心这些。
  陶安有点不乐意,她看着决定?这让她怎么决定呀……陶安扁了扁嘴,也不拿回相片,转身抱起那一堆摊在地上的礼物出去了。
  可才走到门边,她又停下了,返身回来。叶绪燃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他狠狠盯着她。陶安被他这么看着,呆了一呆。一会,她抬了抬下巴,问他:“叶绪燃,你以后都不抽烟了嘛?”
  他的眸光随着她落在桌角洁净的烟灰缸上。
  她忽然问这些做什么?
  叶绪燃板起脸,只让她出去。
  陶安抿了抿唇,看了他半天。然后,腾出一只手来,将那烟灰缸用拇指和食指夹着拿起来——
  有点儿沉,她差点拿不稳。
  “你用不着这个了吧,我让阿姨去处理掉。”她说完,很快走出去,也不顾他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叫住她。嘴角扬起一个狡黠的笑,右脸的梨涡若隐若现。
  陶安走到二楼的起居室里,“呼啦啦”把礼物和那个烟灰缸一气儿放到沙发上,定在旁边半晌没动。好久后,她才从里面抽出一张精致的小卡片。
  印着小花的白底上,是妹妹陶息的字。
  “姐,抱歉不能赶回来和你一块儿过生日了。知道你肯定得不高兴了。等我和沈斐回来,一定送上大礼给你赔罪。妹,息。”
  ……
  几行字,陶安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她几乎是瞪着那卡片儿。
  眼睛像被针扎着似的,又酸又疼。
  

  第6章 第六章

  裘罗抬起头,又看了对面的女人半晌。深琥珀色的眸又静又沉,像一块水晶。他的目光直接坦荡,身着长裙的女人则耐性十足。裙子的领口一直蔓延到她雪白的脖颈,黑色的缎面在灯光下反射出细细的莹润光泽。
  从开始到现在,她都是这么优雅地笑着的,像一个精美的瓷娃娃,端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接受他几乎是审视的打量。
  他抿了口咖啡,眉头舒展了一些。
  自他获奖归国,便一直有不同的出版商找上来。他对这些本就没什么耐心,更无兴趣可言,被那些人缠得烦了,索性让助理屏蔽了一切来找他合作的电话和邮件。
  这个女人却很聪明,懂得利用她背后巨大的力量来找到他。叶家……他确实还惹不起。
  她叫April。
  这个名字,他是知道的。
  十九岁便在美国摄影界崭露头角的中国女孩,以极光为主题的系列作品曾让世人为之惊艳。然而,她的出现就像昙花,转瞬即逝。后来有许多人再提起她,都表示无法理解,“April无疑是有才华的,她本可以走得更远……”
  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天才摄影家,仅因一次意外,便在一夕之间放弃了星辰和大海,回到中国画地为牢开始经营公司。为什么?他一样不明白。
  April无疑是美丽的,他在环球地理杂志上看到过一篇关于她的采访。她很年轻,穿着最简单的衬衫仔裤,长着一张亚洲人的面孔,皮肤很白。一对乌黑清澈的眼,长得极美。说话的时候,眸底流淌着精灵一样的笑意,右脸颊上有浅浅的梨涡。
  一个很吸引人的东方女孩。
  而现在,April,陶安,就坐在他面前。
  仍是那张脸,笑意柔软优雅,着装也没有哪儿不妥。眸子湛黑,仍然像泉水一样清澈。裘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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