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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耕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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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娘来喂他。”说着,段氏就将衣服掀起,开始给裴子洋喂奶。那裴子洋“哼哼”着,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在段氏怀里蹭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他的“饭食”,便心满意足地吮了许来。

裴子慧坐在一旁,就听到裴子洋的喉咙里,有轻微的吞咽奶水的声音。

可是没过一会儿,裴子洋又开始在段氏的怀里蹭来蹭去的哭了起来。

段氏赶紧将他倒转方向,让他到另一边去吃,可是没吃几口裴子洋还是哭。

“娘,奶水不够?”裴子慧焦急地问道。

段氏似乎有意回避这个话题,只笑了笑说道:“子洋这孩子,自满月之后每日就拔着高的长个头,越来越能吃了。”

“噢!”裴子慧没有再说话,转身下地坐到刚燃起的油灯下去画花样子了。

炕上的段氏抱着裴子洋,如此反复调换几次后,那孩子仿佛才微微吃饱,渐渐睡了过去。

虽说现在他们一家人能吃饱肚子,但毕竟那也是清汤寡水的日子。日子久了,每个人的肠胃都涮得淡了,没有一点油水可言。更别说一个整日喂奶的人了。

裴子慧望着段氏那瘦巴巴的身形,忍不住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叹完气,她才开始才注地在油灯下画花样子,一直到天色大黑,一直到裴逸之带着裴子墨从凌家回来。

“妹妹,凌爷爷说你今儿没去,特意让凌奶奶装了一碗扣肉给你带回来。”裴子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笑着对裴子慧说道。

扣肉?这可是村里人家过年都吃不上的东西。

裴子慧接过碗,打开一看,果然是一碗扣肉。那肉片五花三层有肥有瘦,红盈盈的汤汁卧在碗底,上面躺着十几片泛着油光的肉片,看着就让人口水直流了。

一旁正在修理弹弓的裴子唐吸了吸鼻子,半仰着头说道:“哎哟,这肉味真香。”

裴子慧一笑,索性就将肉端到他的鼻尖,让他使劲闻了闻,还笑着问道:“香吧?”

“香!真香!”裴子唐那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扣肉,想移也移不开。

别说是裴子唐了,就连在现代对肉类丝毫没有兴趣的裴子慧,见到这色香味俱佳的扣肉也不免味蕾大动了。因为在现代的时候,如果想吃自是缺不到,可是在这里,似乎连看一看都成了奢望。

“既然香,那就吃一块儿吧!”裴子慧到桌前拿起筷子,递给裴子唐。

“不,不吃。凌爷爷给你的。”裴子唐嘴上固执地说着,手也将筷子推了回来,可那眼神儿却始终在那扣肉上打转,怎么移也移不开。

裴子慧一笑,挑了一块又肥又大的肉片夹了起来,一边送到裴子唐的嘴边一边说:“吃吧,二哥。我们一人吃一块儿,剩下的留给娘。”

裴子唐看了一眼正在炕上拍孩子的段氏,又看了看裴子慧,这才犹豫道:“那,那我吃了。”

“吃!”她将筷子直接抵上他的唇边。

裴子唐瞪着眼睛,“真吃了?”

“吃吧!”

裴子唐嘿嘿一笑,这才张大嘴巴将那片又肥又厚的肉片卷进了嘴里,顿时笑容四溢地说道:“咦,满嘴都是油。”又转头指着那肉片对楚牧道:“牧子哥,你也吃。”

“我不吃。”楚牧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

“每人都吃一块儿,你不吃怎么行。”裴子慧夹起一块肉,递到他的嘴边,用商量一般的口吻柔声说道:“牧子哥,快吃,还热乎着呢!”

楚牧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想扭头躲闪,可裴子慧的筷子就举在那里。进退两难间,又感觉到大家齐刷刷关注过来的目光,就更是不好意思了。想结束这种窘况,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那片肉吃了,于是他一张嘴,三下五初二,几乎是没怎么咀嚼,就直接吞咽进了下去。

裴逸之在那边就呵呵笑了起来,“这孩子,急什么。”

裴子慧也笑了笑,走到桌边换了一双干净的筷子,随即也夹起一片肉,放在眼前看了看,肥腻腻的,也不知道放在嘴里是什么滋味,若是在现代,她是碰都不会碰的。

可眼下不知道为什么却是很想尝尝,而且此时若她不吃,恐怕别人也不会同意吧。

于是很果断地将一片扣肉送进了嘴里,眯眼嚼了两口,却也没觉得腻,反而倒是香喷喷的感觉。她吃完开心一笑,直接将碗送到了段氏的手里,笑着说道:“娘,我们都吃了,这回轮到你了,这一碗都是你的,不许不吃。”

“哎哟!”段氏接过碗看了看,笑道:“还有这么多肉,你们再吃一点吧,若是我都吃了,这油水太大,怕是你弟弟吃了奶水会坏肚子的。”

“怎么会。”裴子慧知道她在推辞,忙说道:“娘吃那些山菜醮酱什么的,过于清淡,又是生食,弟弟才会坏肚子,吃了这些肉不但不会坏肚子,反而会奶水充足,弟弟趴在娘的怀里就能吃个饱。”说吧,她又摇了摇段氏的手臂,央求道:“娘,您就快吃嘛,不然你忍心看着弟弟饿得哇哇直哭吗?”

段氏瘪了瘪嘴,看着那扣肉为难道:“慧儿,你们都是长身子的时候,有点好吃的,都进了我的肚子,我这当娘的怎么忍心。”

“又不是娘在吃。”裴子慧指着睡熟的裴子洋道:“是弟弟在吃。”

随即众人也七嘴八舌的劝她吃,段氏这才吃了两块。

之后又经过裴子慧好一阵的力劝,段氏才又吃了第三块。终是把剩余的几块放进了厨房,说是明早用这几块肉给大家炖红薯,让大家都吃点带肉味的菜。

如此折腾一番后,段氏才问起裴逸之,“当家的,那凌家如何?”

裴逸之掩不住满嘴的笑意,“席间,凌大叔和他的二儿子凌一策满嘴的感谢之辞,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是吃了个酒足饭饱,倒是墨儿没吃几口,人就一头扎进那堆书里面去了。”

“大哥,凌爷爷答应把书给你了吗?”裴子慧一边收拾着画花样子的纸和笔,一放笑着问道。

“给了,给了。”裴子墨难掩兴奋之色地竖起大拇指:“那凌家的爷爷、奶奶,还有大叔和婶子可是对你赞不绝口呢。”他笑了笑又道:“妹妹,我也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我哪有那五箱子书看。凌爷爷说了,他的大儿子如今在国子监做司业一职,当年就是看着这些书一步步考到京里去的。我也要看着这些书,一步步考到京里去,到时候把爹娘还有弟弟妹妹们都接到京里去享福。”

第039节:搬家

(感谢书友140207081755713的打赏,感谢紫妍·赵一霖的PK票!)

“大哥果然是个有志气的。”裴子慧又笑着问道:“这么说来,凌爷爷是找到他的大儿子了?这下凌爷爷和凌奶奶可以享福了,大儿子找到了,还在京里做了官,二儿媳妇也变孝顺了。”

“是啊,凌大叔找到他大儿子了。”裴逸之挑着眉,由于喝了酒,说起话来也不似以往那么沉着了,“不但找到了,而且他大儿子还在国子监当了官。据凌大叔说,当年家乡闹了瘟情,他们一家入京寻亲时,其实他的大儿子也回了家乡寻他们,而且这几年中反复回去寻了好几次。阔别数年,再次得以相见,父子俩抱头痛哭不止。临回来时,凌大叔的大儿子不但给全家都置办了衣裳,还给了不少银钱,凌大叔这次回来就是接上家眷,两日后就举家迁到京城他大儿子的府里去了。”

“那凌家可真是大喜。”在炕上拍子洋睡觉的段氏,忍不住接话道。

裴逸之嘿嘿一笑,“香瑶,不止那凌家大喜,咱们家也大喜。”

“咱家?”段氏撇了撇嘴,“咱家有啥喜的。”

“咱们不是要找房子吗?”裴逸之歪在炕沿上看着已经熟睡的裴子洋。

“对呀!”段氏转了转眼珠,不由也是喜上眉梢,猛地一拍大腿道:“凌家搬到京城,这不是腾出房子了吗?他爹,你有没有问凌大叔,那房子多少钱租给咱们?”

裴逸之道:“凌大叔说了,那房子他分文不收,就给咱住着了。”

“那怎么行?”段氏咧了咧嘴,道:“凌大叔已经给咱们子墨好几大箱子的书了,咱可不能再占人家的便宜,咱该给多少钱就给多少,一分不能少了。”

“我也这么说,可那凌大叔就是不要。还非说要不然他也要找人帮他看房子,给咱住着反而放心了。”他笑了笑,又道:“不但房子白给咱住,他院里那三只羊,四只鸡也都一块给咱们了。”

段氏听得一愣一愣的,指着裴子慧就道:“慧儿,快,快数一数咱家还有多少铜板,咱可不能白要了凌家的东西,折算一下多少钱,咱都给人家。”

裴子慧掀开炕上的草席,自下面拿出一个自制的小钱袋,将铜板倒出来数了一下,抬头对段氏道:“娘,二十二个铜板。”

段氏想了想,“那就给凌大叔家二十个,当家的,你和凌大叔说让他也别嫌少,咱家就这么多了。”

“行!”裴逸之点了点头,拿着铜板,摸着黑又出了门。

二十个铜板给凌正坤,又住人家的房子,又要了人家的鸡和羊,自然是不够。好在裴逸之说得明白,只是略表心意。

凌正坤推辞不过也就只好收了。

三天后,果然自京城那边来了两辆蓝色印花棉布的帷幔马车,停在了凌家的院门口。

凌家人临走时,裴逸之带着一家人前去送别。

凌正坤千叮咛万嘱咐,若有什么需要的事,一定要到京城去寻他。

裴逸之和凌正坤以礼惜别,竟有相见恨晚之感。

凌家人前脚刚走,这边裴逸之一家也就准备搬过去了。

裴逸之带着段氏来到正房,对着裴玉和叶氏叫道:“爹,娘。”

叶氏撇了撇嘴,没说话。裴玉倒是点了点头,道:“你们来了。”

“是,爹。”裴逸之搓了搓手,又道:“今天村西的凌家搬走了,我和香瑶准备搬到凌家的老房子去住,虽然房子也不太好,但毕竟是个独门独院,很是宽敞。搬过去后,我会常常回来看爹娘的,爹和娘若是有什么事,也可以到那边去找我。”

“也好。”裴玉点了点头,“打算什么时候搬?”

裴逸之道:“我和香瑶过来就是对您和娘说一声,我们这就准备搬过去。倒也没什么东西,提几趟就过去了。”

裴玉沉思了片刻,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那就搬吧。”

“嗳!爹,娘,那我和香瑶就回去收拾去了。”

裴玉挥了挥手,“去吧!”

二人刚走到门口,叶氏却斜着眼睛开了口,“老二,你们搬家的时候可看清楚了,什么是你们的,什么不是你们的,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心里总要有个数。当日分家之时,该给你们的东西我可是一样没少。”

段氏脸色变了变,正想说什么,裴逸之却抢先答道:“知道了娘,您若不放心,我们搬的时候,您可以看着点。”

“谁家过日子都不容易,我是怕你们……”

“咳!”

裴玉的一声轻咳声,将叶氏说到一半的话噎了回去。

叶氏翻了翻眼睛,说道:“我是说你们搬家的时候,来回走动轻一点,你四弟正在屋里读书呢,再过几天就到秋考了,他这是第一年参加乡试,马虎不得。搬走之后,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儿,你们也甭回来走动了,免得吵到你四弟读书。”

“知道了娘。”裴逸之说完就拉着段氏出了正房,回自己的屋子准备搬家。

家徒四壁,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搬的。一些行李,几件衣服,几样简单的桌椅,再就是为数不多的吃食,还有一些锅碗之类的。几个人每人拿一点,段氏抱着裴子洋,这家也就算搬了。

好在凌家这个院子还算宽大,三间正房,两间厢房。裴逸之夫妻带着裴子洋住在正房东侧,裴子慧住在正房西则,为方便裴子墨读书,他独自一间厢房,剩余的另外一间是裴子唐和楚牧一起住。

凌家的房子位于兰家沟的最西侧,已经处于连接京城的西山脚下,倒是那种出了院门,便可以迈到西山脚下的位置。虽然和裴家院子处于村子中央的位置来比,显得有些偏僻,但却极为安静。出门放个羊,采个草,甚至是出门去河边洗衣服,都是极其方便的。

凌家老房子的后面,是一大块空地,偶有村民将自家院子阁置不下的柴垛就垛到这里。左侧是一个常年寡居,双目失明的老人。由于她眼睛看不见很久了,所以大家也不分什么男女老少,或者辈份高低,统统都叫她瞎婆婆。

这位瞎婆婆的夫家是本村中的大姓,姓兰。但是夫家多年前就过世了,听说她的眼睛也是由于丈夫过世时,哭得太多了。天长时久,也就渐渐看不见东西了。

据说她还有一个儿子,但是常年流落在外,甚少回乡。瞎婆婆就一个人就守着那几亩薄产过日子,由于一人常年独居,久而久之便也就养成了很是孤僻的性子,别人和她说话,她也不爱搭理,本来已经看不见的双眼,偏偏还喜欢经常两眼朝天的向上望,一副不把世人放在眼里的样子,看了不免令人反感,这样一来,就越发的没有人爱搭理她了。

而住在凌家斜前方的,正是裴子芙所嫁的金柱家。

如今再看有了女人的金柱家,和之前已经完全不同。

若是站在远处粗略的看,院子还是从前的院子,只不过是整齐了些罢了。那栅栏不再东倒西歪,那缺了口的院墙都已经被草泥抹好,院子内也不再坑坑洼洼,甚至那前后种菜的小园子也规整得没什么杂草了。

但是你若近前细看看,此时的金柱家却已经与昔日完全不同。

院子里似乎多了一种幻化出来的东西,有一种很是闪亮的鲜活,在阳光显得异常平静而美好。

扫过的院子,洒了些水,就有了一种很光很润的新湿。扯上一根长长的晒衣绳,也常有洗好的衣服或被子挂出来,风一吹来,在阳光下晃来晃去,既清爽又厚实,就有了一种过日子的味道。

那院子里的干净,也是角角落落都顾得到的。柴火一捆一捆地码在那里,很是整齐,取的时候也很有规律,从一个小角儿开,一捆一捆地扯,一点也不乱;喂鸡的盆子也不像往日那样,就随便丢在院子中央,而是放在紧贴着猪圈的一小块地方,一碗清水,一个小盆子,都干干净净地摆着。

再看正面的房墙上,新钉了一排整整齐齐的木橛,门东的橛上挂着一些农具,有锄头、套绳、镰刀、桑叉等等;门西挂的则是一些或存储或晒干的吃食,有撺成了串的红辣椒,有辫好辫子的大蒜,有晒干的萝卜片,也有烀熟的红薯干……

就那么一样样,一件件,清清爽爽地摆在那里。

无论是谁看了,都知道,在这个院子里藏了一双女人的巧手。

第040节:瞎婆

(感谢niuniu1984的打赏)

搬完了家,众人又将凌家的老院子收拾妥当后,只剩余两个铜板的裴二家,日子又如常过了起来。

因为有了三只羊和四只鸡,所以一家人的早餐桌上有了新鲜的煮羊奶,隔上几天还能吃上一顿蒸鸡蛋,这样一来,不但段氏的奶水日渐充足起来,其它几个孩子的脸上也渐渐有了红润之色。

裴子慧和裴子墨抓着秋天的尾巴,日日往山上跑。在山上走得久了,道路熟悉一些了,也就大着胆子敢往深山远处走了。有的时候就在竹篓里放两个馍,在山里一走就是一天。一则这个季节采山的人较多,在近处真的采不到什么好东西,二则有大黄和小白护驾,二人也不怕遇到什么林中的猛兽,所以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

于是那山蘑、野菜、还有偶尔遇到的一堆堆木耳,就被他们一筐筐的往家里背。

有的晒干,有的用盐腌制储存,有的采回来直接就做成了菜。

到了晚上,裴子墨在灯下读书习字,裴子慧则画她的花样子。有的时候为了节省一点灯油,二人就挤在一张桌子前,共用一盏灯。

而裴逸之依旧带着裴子唐和楚牧编东西,但是销量却越来越低了。

搬家之后,第一次去集市卖了两个衣柜,第二次卖了一个,到最近这一次,却是一个也没卖掉,怎么背去的又怎么背了回来。裴子慧就在一旁想着,下次赶集的时候她也要去,并且带着她画的花样子,就算衣柜卖不出去,至少到绣行去试一试她的花样子有没有销路,这样双管齐下,总不至于空手而归就是了。

但是一家人为生计发愁的同时,却又来了一件愁事。

那就是邻居瞎婆婆,总是说大黄和小白要吃了她养的两只大白鹅。

瞎婆婆的院子里,确实养了两只大白鹅,一公一母。那大白鹅下了蛋,瞎婆婆也舍不得吃,就放在炕上用棉被一捂,竟被她捂出十一只小鹅仔出来。

于是那两只本就气势汹汹,可以当狗一样使唤,能看门护院的大白鹅更是趾高气扬了。一公一母再带着那十一只小鹅,总是昂首阔步地在大门口溜达,遇到不顺眼的人,还“嘎嘎”的叫唤,甚至是追上前去伸嘴叨上两口。

所以这时日一久,有一些小孩子竟然不敢从瞎婆婆的门前过,就怕那两只鹅将军发了威,使自己受了皮肉之苦。

但是自从大黄和小白随着裴家人搬来之后,那两只鹅就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再也威风不起来了。

因为只要它们一如将军检阅三军一般,带着一群小鹅站在路上拦路时,大黄和小白就站在它们旁边,怒着眼睛一“哼哼”,保准将两只大鹅吓得“嘎嘎”叫唤着跑回院子。

每当这个时候,那瞎婆婆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拿着她的木质拐杖,使劲地敲打着两家中间的院墙,扯着嗓子就喊:“老裴家的,老裴家的,你们家那两只狗你们还管不管,管一管自己院内的事儿就得了,怎么我家的大白鹅还碍着它们事了?”

如此一来,裴逸之和段氏就得赶紧跑出去,对着瞎婆婆又是赔礼又是道歉,还得把大黄和小白喊回来教训一顿,否则那瞎婆婆就站在院墙中间说个没完没了,倒是成了凌家婆媳的接班人了。

自那以后,裴二夫妻一直严加管教大黄和小白。生怕它们再跑出去惹那两只大白鹅,若是瞎婆婆再找上门来那么一吵一闹,大家难免会以为是裴二夫妻欺负人家一个寡居多年,双眼又看不见东西的婆婆,所以不但处处谦让着,甚至还可怜瞎婆婆孤苦无依,若是家里有余下的饭菜,还会给瞎婆婆送过去一点。

这样一来,那瞎婆婆倒是对裴家人客气了许多。

许是受了段氏的影响,每次采山回来的裴子慧也都先到瞎婆婆那院,先给她留下一点,然后再回家。

“婆婆,给你留了一碗山蘑在灶台上,晚上你炒着吃吧……”

“婆婆,今天捡了几个鸟蛋,你煮着吃吧……”

如此一来,这瞎婆婆倒是喜欢上了裴子慧这个小姑娘。闲着无事时,还找她说说话。

直到过了两天,裴子慧再次背着竹篓采山回来,就见瞎婆婆坐在门口的大石上,低着头,也不说话,似乎是情绪不高的样子。

“瞎婆婆!”裴子慧招呼一声,跑了过去。

近前一看,她居然在掉眼泪。

“瞎婆婆,您这是怎么了?”裴子慧忙蹲下身子问道,复又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这不擦不知道,当她的小手触摸到瞎婆婆那张干枯如树皮,纹路纵横交错的脸颊时,她不由怔住了。

仿佛一个独居的,双目失明的老人的孤苦,一下子都映在了眼前。

“看我老太婆眼睛瞎,都欺负我,都欺负我!”瞎婆婆顿着手里的拐杖,嘴角紧紧抿在一起。

裴子慧吓了一跳,“是不是大黄和小白又……”

瞎婆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要是畜牲我也就不生气了,那大黄和小白欺负我家大白鹅,被你爹娘教训了几回,就没有再欺负了。这畜牲还尚通个人气儿,听得懂人话,难道这人还不如畜牲了?”

听瞎婆婆说不是大黄和小白,裴子慧微微放下心来,可是她说的人指的又是谁呢?

瞎婆婆抿了一把眼泪,缓了口气才说道:“我家这两只大白鹅一公一母,这母鹅下蛋也不知道是丢了,还是下到什么我找不到的地方,总之这一夏天我才收了十七个鹅蛋,一个都没舍得吃,全都捂在了炕上孵鹅仔了,二十七天正好孵出了十一个鹅仔来。”

裴子慧听了半天,也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只能继续听她说来。

瞎婆婆继续说道:“我眼睛不好,也不能放这些小鹅仔们出去吃青草,就怕放出去之后,一个不留神就走丢几只,所以我的这些鹅仔们一直都是在院子里吃粮食的,最多也就是跟着大白鹅们到大门口溜溜食。可就算是到门口溜食,也有人打我的主意……”她愤愤地敲着拐杖,气道:“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老太婆眼睛瞎吗?咱们整整一个兰家沟都是春天的时候孵鹅仔,只有我和铁锤家是秋天的时候孵,结果铁锤娘还一天好几遍的赶着她的鹅仔从我门前过,刚刚就是一走一过的时候,就把我的两只鹅仔掺进了她的鹅群,若不是我听着大白鹅的叫声不对,她就把我的两只小鹅仔赶走了!”

瞎婆婆气得直拍大腿,两边的腮帮气得鼓鼓的。

“也有可能是铁锤娘不小心,或是真没注意到呢。”裴子慧想了想说道。

“不可能!”瞎婆婆猛一顿拐杖,倒是把裴子慧吓了一跳,“我在兰家沟住了几十年,谁什么样的人品我会不知道吗?那铁锤娘惦记我家的小鹅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孩子,大鹅这个东西你不知道,它是恋群儿的,若是有一只单独的大鹅,无论是大是小,她都会‘嘎嘎’叫的。但是铁锤娘也养了鹅仔,所以我的鹅仔就算是跑进她的鹅群也不会乱叫的,而且那鹅仔长得基本都是一个模样,就算是我不瞎也根本分辨不出来。”

裴子慧想了想,转身坐在瞎婆婆的旁边,心下思忖着:这铁锤娘要是不小心误赶了瞎婆婆的小鹅仔,那倒也没什么。可是她若是真对一个寡居的瞎婆婆居心不良,那这人可就真是不怎么样了。

不过不管铁锤娘有没有这份拐跑瞎婆婆鹅仔的心思,但是若能给鹅仔都做上记号,倒是可以省了不少口舌。

她决定要帮助瞎婆婆,若是再有人打瞎婆婆这鹅仔的主意,那也别怪被她揭开真面目。

于是她拍了拍瞎婆婆的手,说道:“婆婆,你等着我。”

跑到家中,放下竹篓,拿起竹筐里的剪刀,就又奔到了瞎婆婆家。

其实这个并不难,只需给自家的小鹅仔做上特殊的记号标识就行了。这样就可以避免与别人家的鹅仔混淆,更可以防止被居心不良之人钻了空子。

在中国的南方,那种江南水乡沟渠纵横的地理位置条件下,每家每户都会饲养一群鸭子。白天,通常把鸭子散放在沟渠、池塘里,每家的鸭子大多数都能一群群在一起游走、觅食。但不可避免有个别鸭子出现“走失”现象,混到别人家鸭群里。怎样从人家的鸭群里找到自家的鸭子呢?凭外表特征是很难识别的,所以长此以往,人们在饲养过程中,总结出了许多避免因家禽散失引起的民间纠纷的经验和办法。

第一种办法就是染色,选择一种染料,给每只鸭子的同一位置染上颜色,以示区别。但这种办法并不能长期使用,因为鸭子经常在水中漂洗,还会换毛,时日一久记号就会消失。

第二种办法是烙印,这种记号是能让鸭子终生带有的记号标识。就是在小鸭苗的脚上烙上一些特殊记号。

第三种则是比较简单,又比较实用的方法。就是把鸭子的左脚或右脚的内蹼用剪刀剪个小口子,称为“左脚内叉”或“右角内叉”,这样的话,一旦走失或被人为的恶意挽留,只要记得自家鸭子的记号,那也很容易找回的。

第041节:落榜

(童鞋们,明天三更走起~~~)

以上给鸭子做记号的办法,用在小鹅仔的身上皆可通行。

于是裴子慧就将这三种办法皆对瞎婆婆说了,瞎婆婆听了点头如捣蒜,也觉得第三个办法非常可行。于是二人合力将每只小鹅仔都逮住,然后用剪刀给它们做了一个“左脚内叉”的记号。

瞎婆婆这才露出了一副高枕无忧的表情,继而赶着她的小鹅仔,笑眯眯地回了院了。

忙完了这一阵,裴子慧也回了家。洗了个手,正将裴子洋抱在怀里逗着玩。

就见裴子唐自外面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他来到井边,拿起葫芦瓢“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井水,这才喘着粗气对裴逸之说道:“爹,您快去我祖父家看看吧,祖母正坐在院里哭呢,还说活够了,要去寻死。”

“啥?”裴逸之放下整理了一半的稻草,“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为啥要寻死?发生了何事?”

裴子唐顿了顿,低头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块,道:“还能什么事儿,我四叔的事呗。”

“你四叔啥事?”正在厨房煮饭的段氏,一时没反应过来裴逸清能有啥事,伸出头来问。

裴逸之身子一松,沉声道:“若是四弟的事儿,那估计就是落榜了。”

“何止落榜。”裴子唐抿了抿嘴,嘟囔道:“而且还是最底一等。”

裴逸之大惊,冷声道:“县考都没过?”

“没有。”裴子唐摇了摇头,跑到一边玩去了。

“仕途难;难于上青天!”裴逸之很是感叹地又坐了回去,扬声对段氏道:“他娘,快着点做饭,吃了饭我去爹那边看看去。”

“娘不是说,没事儿不让咱们回去走动吗?”段氏伸出脑袋看着他。想了想又道:“他爹,明年你那秀才也到岁考的时候了,你这都好几年没怎么看书了,到时候还能考过吗?若是不去参考或是考不过,可是要革去顶戴的。”

“是啊!”裴逸之点了点头,道:“秀才好做岁考难哪!”

在古代,虽然秀才属于最低一层的知识份子,但是要想考秀才并非易事。除了自小就寒窗苦读之外,还要经过县考、府考、院考三个等级的考核,通过了才能取得秀才的资格。首先是县考,一般是本县县令布告考试日期,然后参考的童生向县衙署礼房报名,填写履历,并要同考五人互相联保的文约,以及本乡老秀才的证明,保证没有冒名顶替,不在服丧期间,不是假造姓名,身世清白等等,方可准考。一般主试为本县县官,连考多场,成绩优异者才能具备参加府试的资格。

府试和院试也同县试略有相同,总之是三关皆过,榜上有名者才能成为秀才。但是秀才的功名并不是一劳永逸永久不变的,每逢三年还要参加一次岁考,岁考后按成绩分为六等,一等的可以领取朝廷发放的俸银,而最末等的将被革去顶戴,所以才有秀才好做岁考难的说法。

然而即便这秀才再难考,每逢大考之时,依旧有人前赴后继的涌来,因为这是想出头的平民百姓唯一出路的不二选择。虽然考上秀才离做官还有好远的路,但是毕竟还是有一些特权的,如可以免除一人的徭役,见到知县大人可以不用下跪等等。

段氏很是利落地煮好了晚饭,大家匆匆吃过之后,段氏又给裴子洋喂了奶,将裴子洋交给子墨和子慧照顾后,这才同裴逸之一起快步来到了裴家。

打开大门走进院中,又一直走进正屋。

一路听上去好似很安静的样子,实则一看却是正屋里早已坐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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