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恶奴-第9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德丘,去柜台借笔墨来!”
赵强知道德丘等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便朝门外吩咐了声。其实用一万三千两银子买这份退婚书,赵强是真的肉疼不已,张逸少要是来个血书倒是能让他稍稍好过点。但这只能是想一想而已,哪里真做得出来。
“是。”
门外的德丘应了一声便去下柜台借来笔墨。待笔墨过来后,张逸书二话不说,便提笔写了起来,写的倒是一手好字,让人看了眼前为之一亮,不过这人品却是实在差得很。字不如人,虚有其表,张玉书恐怕想不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会是这般德性。小心的吹干墨迹,赵强将这退婚书叠了起来揣进怀中,心中一桩大事终于了了,不由舒了口气,代价是大了点,但总比去欺骗冯云好。
那边张逸少早将银票拿了递到周四手中,一脸傲气道:“四爷,银票您收好,这借据我可是撕了,自此之后,咱们两不相欠!”
“告辞!”
周四十分不耻张逸少这幅嘴脸,但银票到手,这事就算清了,也没什么热闹可看,再留在这里倒真是不知趣了,便一拱手,带着瞎眼汉子们回去复命了。赵强也急着去吃饭,好去把戴梓绑来,也不跟张逸少再说什么,提脚便要出包厢,却听那女子叫了自己一声:“恩公,请等一下!”
“姑娘这是?”赵强扭过头来,不解的看着这个风尘女子。
绿菊走到赵强面前,突然弯腰行了礼,轻声道:“小女子替逸少谢过阁下大恩!”
这个风尘女子刚才对张逸少的所做赵强看得仔细,只觉这是好女子,恐怕落入风尘之中也是不得已之事,心中并无半分鄙视她的意思,反是生出几分尊重。但张逸少的人品却真的不值这女子如此托付,但这是人家的事情,男欢女爱之事本就是两情相愿,旁人如何能晓得内中滋味,所以赵强不好说什么,微微一笑,扭头便去了,只留下一脸感激的绿菊和还在狂喜的张逸少。
第六十二章 统统绑走
“你眼里除了这些烧火棍就没我们娘儿俩了么?”简陋的屋子,昏黑的灯光下,一个年轻的母亲抱着儿子坐在那生着闷气,不时流下一滴眼泪,年幼的儿子不知道娘为什么会哭,歪着小脑袋心疼的看着母亲。
“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好钻研火器,怎的还要嘀嘀不休的埋怨不停呢,你让我安静一会不行吗?”
母子对面有一个中年男子手中拿着一杆琵琶状的铁器,正在那拆来拆去,不时换个器件上去,看了看又觉得不满意,又拆了下来。对妻子的埋怨他只作耳边风,并不曾去体会妻子的艰辛与不易,只是觉得妻子实在是太罗嗦了。
“什么火器,就是个烧火棍,你都钻了二十年了,难道你还打算钻研一辈子吗!”
丈夫的话让妻子的委屈一下涌上心头,哽咽道:“你知道家里还有多少银子,缸里还有多少米么…公公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我真不知道哪辈子欠了你们戴家的,如今吃这苦头…”
中年男子便是戴梓,妻子嘴中的公公是指他的父亲戴苍,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戴苍也是擅长军械制造,正是在父亲的影响下,戴梓才会喜欢上了机械制造,痴迷于钻研火器。所以戴妻连带着将公公也埋怨了一通,要不是他,自己的丈夫哪会如此痴迷劳什子火器。
戴梓手中拿着那件好像琵琶一样的铁器,就是他五年前便发明出来的“连环铳”,这种武器的设计十分巧妙,形状很像琵琶,能够连续射击28发子弹,不仅解决了旧式火铳用火绳点火,容易遭受风雨潮湿影响的难题,同时也吸收了西洋火器能够连续射击的优点,使用方便,能够提高战斗力,比欧洲人发明使用机关枪早200多年,威力和优越性超过当时世界强国的同类火器。但是戴梓并没有将“连珠铳”献给康熙,而是“藏器于家”。因为他曾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人斥责他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如果将此器献上使其“流布人间”,你的子孙后代将没有活人了。
梦醒之后,戴梓回忆梦中人所说的话,担心这梦会灵验,因此便一直将自己这件引以为豪的“神器”藏在家中,并不拿出示之于人。而后人知道戴梓曾造出可连射二十发的火铳,则是后世乾隆年间的宠臣纪晓岚在戴梓后人家中看到了这“连环铳”的真身,亲自试验过方知其厉害,其后便在其《阅微草堂笔记》中详细记录了下来,至此,世人方知戴梓之能。
耿精忠起兵反清时,康亲王杰书奉命征讨,路过浙江时听人说了戴梓的才干,便将他招入军中,三藩平定后,他被授予了翰林院侍讲的官职,所以邻居们一般都叫他戴侍讲。但侍讲却不是侍读,只是个从六品的小官,康熙虽知他有研发火器之能,但却只是让配合南怀仁造炮,而对于其所制的火铳却束之高阁,并不大规模生产。戴梓并无祖上遗产,所以住在京中只靠俸禄生活,除此以外,并无其他进项。但是他却认为朝廷给自己的俸禄足够养家活口了,人活一世,哪能攀比富贵,粗茶淡饭的有何不满意的?所以听了妻子的话,他有些不满的抬起了头,责怪道:“每个月的俸禄不是都交给你了嘛,我又不曾拿去乱花,你有何说道的?难道要锦衣玉食的方才满意么?”
妻子一听他这话,火气更大,气得将儿子从腿上放下,指着戴梓质问道:“你那点俸禄能有多少银子!你知道现在米价多少,菜价又是多少?一斤猪肉又是多少钱吗!我们娘儿俩扯些布料做身衣服又要多少银子么!我看你要等到家里揭不开锅时才晓得我这操家的不易!”
妻子的话让戴梓哑口无言,他除了每日到翰林院走个过场,其余时间便全部研究起自己喜欢的火器来,对这粮米油盐的俗事还当真不清楚。不过沉默片刻,他却是有些高兴说道:“皇上让我和南怀仁一起监造大将军炮,待炮造好,皇上肯定会有赏赐下来的,到时家里日子便能好过些了。”
“你出再大的力,功劳都是那洋教士的,皇上哪里把你放在心上。”妻子一语就粉碎戴梓的幻想,因为在此之前,同样的话戴梓至少说过三次,可每回论功行赏都不曾见得他的份。
“不要胡说!”戴梓不能容忍妻子做皇上的不好,把脸一冷,有些气恼。妻子见他这样,知道自己说过了,却也不肯服软,微哼一声,把儿子又抱到腿上不去看他。二人就这么僵着时,却听院外有人在敲门。
“戴大人在家吗?”
“谁?”戴梓和妻子同时一愣,这么晚了是谁在叫门?
“去看看,这么晚谁来找我?”戴梓对妻子吩咐了句。妻子有些不情愿的放下儿子,暗道你怎么不去的,起身去院外开门。
“你们是?”
看到院外停着一辆马车,站着四五个粗汉时,戴妻有些吃惊,这些人她从未见过,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兵部的,有事请戴大人去一趟。戴大人在吗?”德丘按照大帅的吩咐解释了下。
戴妻一听是兵部的人找丈夫,忙道:“在,你们等下,我这就去给你们叫…你们干什么…”可是没等她转身,脑袋就是一痛,然后整个人便软软的瘫了下去,瞬间就没有了意识。
“竹娘?”听到动静,戴梓将头伸出门外,一看却是吓了一跳,只见妻子被一个壮汉扛在肩上,另有几个壮汉正盯着自己看。
“你们?!…”
不等戴梓说话,葛飞虎一个箭步就逼到了他面前,低声喝道:“进去!敢叫一声就杀了你!”
“好汉不要乱来,你们要什么尽管拿就是,莫要伤了我妻儿。”戴梓倒吸一口冷气,以为家中来了打劫的,当下不敢声张,往后退了几步,一把将儿子搂在怀中,动也不敢动一下。
“戴梓?”赵强进屋之后,看了一眼明显惊慌过度的戴梓。
“是,我是戴梓。”戴梓见对方知道自己是谁,心中更是慌了,这劫匪看来是早就睬好了点,否则如何知道自己是何人的。
赵强没有理会戴梓的惊慌,而是一眼看到了那好像琵琶的铁器,顿时欣喜若狂,快步过去便将它捧了起来放在手中小心的观摩着。
看了一会,赵强随口问戴梓:“这便是连环铳?”
“你怎么知道?”戴梓一震,怎么对方连这个都知道的?连环铳的事情除了自己的妻子和至交好友,旁人是从不知晓的,何以他也知道此事?
听到确认,赵强压抑住心中的惊喜,轻轻的放下连环铳,对戴梓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戴大人就不用问了,在下此次是来请戴大人出关的。”
“出关?”戴梓一怔:“出关做什么?”
“这个你不必知道了。”赵强不动声色的又拿起一本戴梓绘制的图册看了起来。
见这些劫匪一没有在屋内到处翻找,二没有跟自己索要钱财,而是对自己的图册和连环铳感兴趣,戴梓心里一惊:难道他们是为了火器而来?但他们什么都可以拿走,却是万万不能要自己出跟他们走的!戴梓隐隐感到这些人恐怕来头不小,说不得和那些反逆有关。
“这屋里的东西随便你们拿,但我是不会跟你们出关的!”戴梓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
“戴大人,现在可不是你同不同意的问题,而是你必须跟我们走。”赵强扭头对戴梓笑了笑:“我想你不希望你的妻儿受到伤害。”
戴梓闻言脸色苍白,嘴唇动来动去,看了看被扔在床上昏迷的妻子,又看了看吓得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叹了口气:“好,我随你们走,你们不要伤害我妻儿。”
“识时务者为俊杰。”赵强一笑,吩咐德丘和葛飞虎:“把院子搜一遍,与火器有关的东西全部带走。”
“是。”
葛飞虎他们忙在院里翻找了起来,连环铳、图册还有其他几件戴梓研发的火器全被一股脑搬到了马上车。搜得差不多时,赵强给了葛飞虎一个眼色,葛飞虎会意过来,嘿嘿一笑,走到戴梓面前,不怀好意的看着他道:“戴大人,不好意思,夜深人静的你要是叫一声,我们可是吃不消。”说完拿出一根麻绳和一团麻布来。
“你们绑好了,我不会叫的。”戴梓没有任何挣扎,他知道自己是没法反抗的,就算现在自己叫喊“救命”,等邻居们被惊醒时,自己一家早就被这些强人杀干净了。因此站在那里任由对方绑,还配合的将嘴张开,任他将一团麻布塞进了嘴里,然后有些乞求的看着赵强。
待葛飞虎绑好人,德丘看了一眼戴梓的妻儿:“大帅,这娘儿俩?”
戴妻看到了自己的真面目,留着恐是祸患,但也不能这么乱杀无辜,何况那孩子还小,赵强想了想,对德丘道:“打晕他们一起带走。”将视线转向戴梓:“戴大人无须担心,你的妻儿必不会有事,我保证你们不会有任何事,只是有些小事情请你帮忙而已。”
见对方竟然连自己的妻儿也要带走,戴梓急了,但苦于嘴巴被堵住无法说话,只能用嗓音“呃呃噢啊”的以示抗议。不过显然是徒劳无功的,很快他的脑后就被敲了一下,然后与被打晕的妻儿被塞进了马车。
“大帅,要不要放把火?”
一切收拾妥当后,葛飞虎便要在院里放把火,来个一了百了。
“又不是打家劫舍,放什么火?”赵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这一放火,不是告诉别人戴梓家出事了吗?笨蛋,咱们明天带着人就出京了,等他们发现戴梓不见了的时候,我们都到了关外,那时就算查出是我们干的,也奈何不了我们了!”
“是,是,大帅说得是,属下糊涂!”
葛飞虎恍然大悟,忙打消了放火的念,前后观察了一下,发现没有被人盯着后,赵强他们也挤进马车,很快,马车便消失在黑色之中。
第六十三章 城门送行
护军营的参领伏尔哈是满州镶黄旗的人,阿鲁特氏,满洲的老姓,祖上从龙入关,至他这代已是第三代。伏尔哈正值盛年,参与过平定三藩之乱,战功卓著,是镶黄旗里冉冉升起的一颗将星,曾被抚远大将军图海极力夸赞过,说他有豫亲王带兵的狠劲。这豫亲王指是皇父摄政王多尔衮的弟弟多铎,曾率兵平定过李自成,且是平定江南的功勋,所以图海这般夸赞伏尔哈,自然让他声名鹊起,成了一众八旗大臣们常在皇上面前提起的新贵。康熙对他的也赞赏有加,特赐“巴图鲁”封号于他,并且还恩穿黄马褂,真正的简在帝心了。
明珠选这么一个厉害人物执行他的计划,可见他对在罗刹后方作战的重视,是抱着必定成事的期望的。伏尔哈对此次出关与罗刹人作战也是信心满满,脸有成竹,别的不说,就是他所带的这五百八旗健儿就是一支无往不利的劲旅。当然,这五百八旗健儿清一色也都是镶黄旗的子弟,这恐怕跟明珠本身是镶黄旗出身有关,也或是为了战后不会有人抢功而刻意做的安排。
直到出发,赵强才领到了他那身正红旗副参领的官身,穿在身上倒也正好,随同拨给的还有一套铠甲,不过此时倒也穿不上。装运火铳和药子的马车都已换了明珠拨来的包衣奴才驾驶,周培公化作赵强随从隐在人群之中不显山不露水的,倒不担心被人查出。不过周培公自己也很低调,尤其是当他知道明珠要亲自送赵强他们出京时,便跟赵强提出将自己藏于马车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让明珠看到自己,他是不虞有什么危险,但恐怕赵强就要有大麻烦了。赵强想想也是,便答应了他的请求,让葛飞虎安排了一辆运货的马车,将周培公置于马车下方改建的空槽内,上面堆上几包药子,这样外人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马车下方藏有人的。
至于戴梓这边,一家三口是早醒了的,但都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就安排在昨晚那辆马车内,由德丘和两个护卫看着,真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除非把马车拆了,不然他们一家三口就绝对如“人间消失”一般,再无人知晓。采购的那些书籍装了一大马车,当然,上面还是用了些其他货物掩盖,不然旁人问一句他们这些索伦蛮子买这么多书籍做什么,还真不好解释。
银子使得多,处置流犯发配关外的都统衙门手脚便也快,一共十三名因为违禁被发往关外为披甲人之奴的汉人读书人的旗籍手续都办得妥了,一大早便去领了回来。见他们大都衣着单薄,骨瘦如材的,赵强便让护卫去端了些饭食让他们饱餐一顿,又给他们添了些棉袄御寒。这些个读书人从事发那天被锁进大牢开始,最长的已经在牢中呆了两年,最短的也有七八个月,可是吃尽了苦头,皮肉之伤倒好说,这肚子却是饿得不行,从没吃上一顿饱饭,因此见到那些包子、米粥,一个个两眼放光,不待放话就冲了上去抢个底朝天。护卫们知道这些个读书人大帅有用,所以也不喝骂他们,笑骂几句由着他们去了。等他们吃饱之后,一人发了件棉袄,喜得这些个读书人感恩涕零。对于他们的安置,倒没什么可担心的,手里有八旗都统衙门开具的购奴手续,是正大光明的购奴,没人会有疑心的。
两个各花了一百两银子雇来的工部老工匠不必隐藏,不过两人年纪太大了,走不得长路,便都安排在一辆马车内。二老来的时候,家里人也过来送了,搞得跟从此再也见不着老爷子一样,哭哭啼啼的。不过这是儿孙对长辈的情份,所以由着他们话离别,赵强没有让人干涉他们。还派人宽慰二老的家人,告诉他们不必如此伤感,时间一到,就可送他们回乡。赵强的本意的确是等这两个老工匠教会一帮徒弟后,便差人送他们入关,可惜,天不遂人意,二老到了雅克斯克,相继于九月、十月去世,使得赵强的承诺落了空。多年之后,为了当年这一心事,他曾特意召见二老后人,说明事情原由,给了他们厚赐才算心安。
巳时,接到明珠那边通传可以出城了,他与参领伏尔哈等人在城外与赵强会合,按规矩,给赵强和伏尔哈等八旗将士践行。接到通传后,赵强马上让车队启程,浩浩荡荡的沿着西直门外大街往城外驶去,路上引来不少路人侧目。
明珠他们是在广安门外等候,所以赵强他们便是直奔的广安门。广安门是外城七门之一,在外城居住的都是汉人。内城即满城,有九门,所谓九门提督便是指专门负责内城九门安全的。
到了广安门外后,便见旌旗招展,数百八旗兵如钢浇铜铸一般,一动不动地站着在那,内中见不到一人动摇与低语,当真是强军,用军纪严明来形容最是恰当不过。
“米庆,来,本相为你介绍一下。”
见到赵强的车队到来,明珠和一帮官员笑了一声,待赵强过来便为他介绍起来:“这位便是镶黄旗参领伏尔哈,往后便与你协手共事,你二人打个招呼。”
赵强见这伏尔哈正当壮年,虎背熊腰,眼神炯炯有神,挥手有大将风度,当下赞了一声,又替他可惜了一声。笑着便要向对方行参拜礼:“下官米庆见过伏大人!”
伏尔哈是武人出身,虽是八旗子弟,却无多少讲究,当下拦住他:“你我奉皇上之命,共击罗刹后方,今后便都是一起征战的好伙伴,这上下之礼就免了。”
“好了,吉时已到,你二人就不要再客套了。”明珠朝中还有大事要办,当下便就着供桌宣读了康熙着大学士拟就的出征行文,当然,这行文可比不得大军出征,但言语之中却也是甚为鼓舞人心。赵强和伏尔哈跪下磕头领旨,又向明珠拜了拜,这才启程出发往昌平去。
之所以要到昌平去,是因为康熙拨给赵强的三百匹战马在昌平马苑,所以需要去领来,然后再奔永平,出山海关,沿辽西走廊奔盛京,折宁古塔,沿三姓往北,直趋赵强所说的索伦丘禾部所在。大体路线与赵强入关时差不多。
第六十四章 鸿儒取士
博学鸿儒科的考试大体已完成的差不多,阅卷之事也正在有条不紊的办着,这几日便可出来名次。因此早朝一过,康熙便把几位南书房大臣和几个尚书叫到养心殿,商议考试的事儿。
“朕为了开博学鸿儒科,呕心沥血,夜不能寐,现事情终于是办了,朕这心也踏实不少。现在,你们几个来议一下,这考完之后,怎么个取法,取上的又如何授官?”
前几日康熙曾和阿兰泰、高士奇等人议过那些鸿儒取第的事,当时高士奇建议一概取中,不过问题是,如果这些人都取中了,朝廷又要怎么个给官,这事真办起来却也是难题,因为很多鸿儒都是六七十岁的前明遗老,让他们这把年纪当官实是有些欠妥。
索额图职掌吏部,这事儿他责无旁贷,当然要先说话了:“万岁爷不问,奴才也正要为此事请旨呢。参加博学鸿儒科考试的人,都是各省督抚大员们推荐的当地名人学士,前朝遗老,杰出士子,这次进京又是皇上在太和殿里御驾亲试,实乃千古难得一遇的盛典。可是,这取与不取,取上的给什么官儿,却又有许多难处…”
“嗯,你说下去。”康熙听得正入神,见索额图说了一半打住了,忙让他继续说。
索额图理了理思路,道:“依奴才看,这些人都是有名望的人,取上了,自然风光排场。可是,放他们去当个地方官吧,年纪似乎大了点;要都进上书房呢,人又太多了。取不上的,不光他们自己脸上下不来,各地的督抚大人也没光彩。所以,奴才想来想去竟想不出一个万全的办法。”
阿兰泰听索额图罗哩罗嗦了半天,也没提出一个正经的办法,不免有些着急,便接口说道:“皇上,依奴才之见,可以这样办。凡来参加考试的,不管卷子答得如何,全部录取,让他们脸上光彩,也显示出我皇万岁珍惜人才之初衷。不过,却不便让他们去当地方官。因为这次是恩科还有不少各地举子来试,这些人大多是年轻人,他们十年寒窗,辛酸备尝。论阅历,论学问功底,自然比不上这些鸿儒;可是论机智、论忠心,还是年轻人要更可靠些。再说,年龄悬殊这么大,有些甚至是师徒关系,稍有安排不当,不是生出新的朋党,就是结下冤仇,与国不利。臣以为,凡参加博学鸿儒考试的,一律取中,放到翰林院去。能侍讲的干侍讲,能侍读的,去陪伴太子、阿哥们读书。剩下的,组成班底,修纂明史,他们都是前朝过来的人,这差事,正该他们来干。”
阿兰泰这话听得索额图是心里一惊,虽然他没有提名道姓,但那“朋党”之说不正是说得自己和明珠嘛。当下就在心里暗骂了句阿兰泰,脸上却是不敢有什么表情变化,唯恐被皇上看出什么。
康熙倒没细想阿兰泰话中指桑骂槐之意,只觉他这法子不错。礼部报过来说,此次恩科有一百多鸿学大儒,按阿兰泰的意思将他们一股脑塞在翰林院,既打破了原来的老师、门生的关系,又可以参与到修明史,如此他们必不会心生不满,天下百姓也会夸这是“圣朝仁政”,真是一石数鸟,妙不可言。想到这里,有些兴奋地站起身来,高兴道:“好,阿兰泰说的这办法好,咱们就这么定了。修纂明史,是件大事,朕要亲自管起来,一定要修得比前朝都完整。嗯朕思谋着,要增加个‘贰臣传’。不然的话,像洪承畴、钱谦益这些人,在前朝官高位显,后来又投降了本朝。对大清他们是功臣,可是对前朝,又是叛逆,该入哪个列传呢?立下‘贰臣传’就名正言顺了,可以警戒后人嘛。”
“皇上英明!”
阿兰泰带头跪了下去,他这一跪,索额图、高士奇、张英、李之芳、候文道等人也只好跟着跪了下去,算是承认皇上的圣明,也间接的默认阿兰泰的办法是好的。
“对了,明珠回来没有?”
定好恩科取士的事,康熙心情大好,问了在身边伺候的首领太监陈双喜一句。陈双喜恭声道:“回主子话,明相今日到广成门为伏尔哈送行了,这会人还没回来呢。”
话音还未落,却听外面明珠的声音响了起来:“奴才明珠给皇上请安!”
“回来得正好!”康熙忙让明珠进来,问他:“伏尔哈和米庆他们出京了?”
明珠点头道:“已经出京了,现往昌平马苑调马呢。”
“嗯,这事你得抓紧点,兵部要有具体章程,可不能让伏尔哈孤军在后,各方需要策应的要策应,要支援的要支援,缺什么的都要准时供应上,万不能让伏尔哈陷于敌后,也不能让那丘禾部对我大清寒了心。朕对那米庆说过,咱大清绝不辜负他们丘禾部,朕也绝不亏待他米庆。总之,朕此次遣大军北征罗刹,是要一定打胜的,只要能打胜,再多的赏赐朕都肯拿,再多的爵位朕也绝不吝啬!”
“你遣快马通传伏尔哈,他要每隔三天就要给朕回信,告诉朕他到了哪里,做了些什么,不要怕朕烦,知道吗?”
“让彭春和萨布素也有个准备,伏尔哈那里是偏军,他们是主力,待京城这边出发后,他们就要开始着手布署,嗯,就照他们上次说的,先打黑龙江的罗刹人,把那个什么雅克萨给朕拔了!”
康熙吩咐了几句,明珠一一点头应下,不时还提几句意见,康熙也都同意,让他一块办了。北边的事情说得差不多时,明珠见高士奇朝自己递了个眼色,然后看了看索额图,当即会意过来,笑着对康熙道:“皇上,奴才听说鸿儒科阅卷有个士子的文章写得极好,听说把翰林院的人都给惊动了,不知皇上可曾见到这卷子?”
“有这事么?”康熙闻言来了兴趣,什么人的文章能把翰林院的一班书呆子给惊动呢。扭头问索额图:“你知道吗?”
第六十五章 二月惊雷
索额图一听明珠说这事,心里就咯噔一下,知道明珠又在给自己下绊子了。因为写得那好文章的人叫汤斌,年纪倒不大,才三十出头,江宁人士。这人是有才华的,写的文章索额图当时也看到了,可是当听说写这文章的人叫汤斌时,却是马上懵在了那里。为何?因为他突然想起前几天自己的管事曾对自己说过,有个叫汤斌的江南士子屡次在各种场合痛骂自己受贿,污了朝廷的恩科,坏了皇上求才的大事。索额图一向记仇,一听这还了得,马上就让人将汤斌的卷子给评为下等,绝不录用。现在,明珠却突然提起汤斌来,不就是存心找自己碴,想在皇上面前害自己一把嘛!可惜苦于那汤斌的卷子不但过索额图看了,另外还有几个阅卷的考官也看了,内中便有高士奇,于是很快,所有人都知道有个叫汤斌的年轻士子写得一手好文章。有好事的不知从哪将那文章原文给抄录了出来,一时间坊间为之震动,就连翰林院的一帮翰林见了那文章都齐致称好,说道是国朝有史以来写文第一人。不过任外面怎么夸好,索额图作为本次恩科主考,却是压根不理会,铁了心的要将汤斌弃取。
但现在明珠却在皇上面前把汤斌的文章给夸了,皇上也来了兴致,索额图知道这事自己捂不了了,只好顺水推舟道:“奴才也觉得这汤斌的卷子写得好,既然明珠提了,奴才这便让人去取汤斌的卷子来。”
“噢,你也说好?”
康熙可不知道索额图现在心中苦着呢,见这两个平日针锋相对的臣子竟然齐声说好,不由更是想一睹那文章,当下就有内侍奉旨去取了汤斌的卷子来。康熙拿在手中只看了一眼,便被吸引了过去。一边看,一边还轻声吟诵,待通篇看完,不禁赞道:“不想朕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如此好文章!”然后迫不及待的吩咐陈双喜:“快去将那汤斌带来让朕见一见!”
见皇上如此喜欢这文章,明珠和高士奇暗喜不已,索额图和候文道却是恨得心痒痒。找那汤斌进宫来还有一段时间,康熙便和一众臣子议起台湾的事情来。吏部已经将台湾府县官员名册造好,兵部调遣的将士也都开拨到位,这事索额图和明珠之间倒没怎么争斗,一切都是按康熙的意思办理。
约摸有小半个时辰后,陈双喜带着在会馆找到的汤斌到了养心殿。汤斌这会还不知皇上已经看了他的卷子,夸自己写得好,只以为自己抨击索额图的事情让皇上恼怒了,要治自己的罪,所以一进殿,就吓得跪在了那里,口称:“罪民该死,罪民该死,请皇上开恩!”
这倒让康熙意外了:汤斌害怕什么?
明珠和高士奇等人却是知道原因的,不由彼此对视一眼,会心一笑。索额图初还没反应过来,等见了明珠和高士奇等人不怀好意的笑容,才明白汤斌这是请的哪门子罪了,心中不由一慌。
“你何罪之有?”康熙只道汤斌首次见君,心中惶恐,这才口不择言,心下释然,笑着对他说道:“汤斌,起来,你写的文章朕看了,行云如水,丹青妙笔,朕看了之后是拍案叫绝,着实喜欢得很。自明日起,你就进南书房当差。”
这话一出,把殿内众人都听愣了,一个个难以置信的望着康熙,就连明珠和高士奇都是不敢相信皇上会做出这个决定。他们虽有心保荐汤斌,可是也从没想过直接保他入南书房啊!
阿兰泰等人也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