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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奴-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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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胡国柱之死

青壮们依然和永陵一样,同屋的人进到一个屋中,并没有人选择离开原来的伙伴而与其他屋的人居住。对于这个现象,赵强归纳为小团体现象,也就是说通过一段时间的生活,同一屋的人彼此之间产生了一种联系,这种联系就如团队一般,成员之间的关系要比其他团队的人紧密些。同时在这些小团队中,产生了一些诸如年长或力壮的领头人,也有一些平时负责打饭的青壮成了各自屋子的小首领。平时出工或者集合时,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人群中间的小团队彼此径渭分明,不同屋的人除非是认识的,否则不会有什么语言交流,当然也就谈不上什么信任感了。

这种小团队关系一定程度上具有积极性,因为成员之间彼此会相互照应,对于没有人身自由和生活物资极度缺乏的囚犯而言,这种照应可以给予他们更大的安全感。但在赵强看来,也正是这种小团队出现,让本身是一个整体的吴军旧部变了一盘散沙,不再具有凝聚力,变得谁都可以毫无顾忌的踩上一脚,而没有人敢反抗,因为他们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帮助自己,也不知道仅凭自己这个小团队的成员能否反抗得了那些来自各方的欺凌。

在永陵时,赵强就曾分析过这种小团队现象,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除非是一个在吴军旧部之中具有绝对权威的人来号召他们,或者这些人本身就面临生死关头,到了不拼不行的地步,不然要让这些青壮鼓起勇气反抗或者有组织的逃跑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前者被赵强果断的排除掉了,因为能在吴军旧部之中具有绝对权威的人也只有吴三桂和其子孙或者吴家的重要人物,如吴应期、夏国相、胡国柱等人,可惜这些人要么战死,要么病死,要么自己割了脖子,余下的也统统被清廷处死了,吴氏一族更是整个被族灭,连个继承香火的娃娃都没有,指望有一个生还的吴军大员出现,无异于痴人说梦。至于后者,赵强也很遗憾的否定了,因为清廷并没有要将关外吴军全部处死的念头,至少康熙没有这样想过,否则他也不会在圣谕中屡次提及这些吴逆旧部了。

明白归明白,但赵强也是不能免俗的融入到了他这个小团队之中,与其一同进屋的就是那些在永陵时的同伴。遏隆也没有要求旗丁将他们打散居住,而是任由这些青壮自己选择与谁住一个屋。等所有人都进屋后,遏隆留下了几名旗丁负责等会的晚饭,自己则领着人回到堡中,在他走后,押送的百十名清兵也分作几队往堡内不同方向而去。

晚饭也是由下午那些妇女儿童送来的,吃的食物也是一模一样,赵强知道吴四已经将那些死蛇揣在怀中带了回来,所以并没有吃这个小食团,他想把食团给白天那个孩子,可是看来看去却是同有看到小孩的身影。最后赵强将食团小心的放在干草上,想着明天再给那孩子。

本以为吃完晚饭,旗丁们就会喝令那些妇女回去,可是让赵强他们想不到的,那些旗丁等食物分到青壮手中后,却是相互吆喝着走了。这让赵强有点发懵:松山堡的管理不会真的这么松?

“大兄弟,你老家哪的?原先是哪个营头的人马?”

“大彪兄弟!没想到你还活着,这些年我一直以为你死了,白天见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二嫂,二叔还在吗?”

“死了,去年八月来的关外,冬月就冻死了。”

“……”

在赵强正疑惑的时候,那些妇女们却大起胆子与青壮们交谈起来,而且原先呆在屋内的吴军家属们也一个个都走了出来,纷纷来寻找自己熟识的人。随着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堡西慢慢热闹了起来,很有点像市集的味道,对于这一切,堡中的旗人和清兵们并没有过来干涉,四周岗哨上的清兵也没有人喝令他们不得说话,不得走动。

难道这个松山堡是清廷准备打造的模范改造营?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不仅让赵强糊涂,那些青壮们更是糊涂。就在赵强准备找人问问时,却见胡旺领着两个汉子朝自己这屋走来。

“赵强兄弟,可算找到你了!”

胡旺一进屋,二话不说对着赵强胸口就是一拳头:“我还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你了,没想到咱爷们却是在这鬼地方见了面。”

虽然胸口被胡旺锤得有些痛,但赵强知道这是胡旺对人表示亲近一种方式,当年在王屏潘手下当差的时候,他没少被胡旺锤过,起初也恼他这样,后来习惯了也就慢慢适应了,并且同样以这种方式问候对方。

“你还是当年的性子,呵呵,来,屋里坐!”

赵强笑着锤了一下胡旺后,让郭飞和齐壮收携带了一下地面,请将他坐到地上,坐下后见随胡旺来的那两个汉子还站在那,忙回身也将他们请了过来。

“这二位是?”

赵强没有见过这两人,看着有些眼生。

胡旺一指左边有些清瘦的汉子道:“这是伍枫秋兄弟,胡国柱将军手下的,你就叫他秋老弟好了。”说完指着另一个有些微胖的汉子道:“这位是两湖后附的兄弟,叫左铭南。秋南二位老弟是我从四川跑出来后路上遇见的,后来一直与他们在一起,直到来到这松山堡,算起来这两位兄弟与我是过命之交,都是响当当的汉子。”

两湖后附指的是湖南、湖北归附吴三桂的原绿营人马,见胡旺言语之中对伍枫秋和左铭南很是看重,赵强忙朝二人一抱拳:“幸会幸会!二位既是胡大哥的过命之交,以后与我赵强也不须见外,大家今后都是自己人,来,我们你们引见一下。”

说完赵强便将吴四、钱林、齐壮等人一一介绍给胡旺三人认识,待众人客套完之后,赵强才迫不及待问胡旺:“胡大哥,当年你是怎么跑出去的?”

“别提了。”

见赵强问道此事,胡旺神情一黯,将当年的事情简单的对赵强说了一下。

原来胡旺见众人都决心投降,知道无法改变结果,便领着几十名不愿降清的军士摸到了清军营中,想趁夜色冲出清军的包围,不过却是被清兵发现,一番激烈的厮杀后,那几十名军士都被清军杀掉,胡旺自己也中了两刀,不过却是让他侥幸冲了出来。逃出来后,胡旺一路南下,想回到昆明继续抗清,路上遇见与大队走散的伍枫秋与左铭南,便与他二人一起同行。行至广西时,恰好碰到被清军打散的吴军大将胡国柱及其随从,在胡的劝说下,胡旺和伍左二人便与他们一起躲避清军追赶。

谁知当胡国柱领着胡旺等人逃到云龙州的青里屋后,却被清军都统希福领人追上。胡国柱自料无法逃脱,便征求幕客王愈扩和将领王绪、李匡他们的意见,是战还是降。王绪等人坚持不降,要求胡国柱领着他们冲出去,哪怕死也要和清兵拼到底。不过王愈扩却是对胡国柱说了一句“君侯不见落花吗?或缤纷于裀席之上,或狼藉于泥土之中……”

王绪、李匡都是粗人,不明白王愈扩说的什么意思,不过胡国柱却是明白,之后便将众人都遣出了屋子,说要独自安静一会。在屋外的王绪等人迟迟不见胡国柱出来,又见王愈扩看着屋内一脸悲色,心知不妙,不顾胡国柱不让他们进屋的命令,让胡旺赶紧带人冲进屋子。

胡旺进屋后便见胡国柱正准备自杀,忙与众人苦劝他不要自尽。无奈胡国柱死意已决,告诉胡旺他们,自己身为吴军重要人物,清军是一定要得到自己人头的,如果自己不死,那么清兵一定会继续追到底,到时胡旺他们这些人一个也别想活命。与其这样,不如自己做个了断,也好让这些随从能有活命机会,说完便拨刀自尽。

王绪和李匡见此情形,伤心欲绝,含着眼泪为胡国柱发丧,祭奠尽哀,并且将两人的家私全部发给胡旺和那些余众,让他们各谋生活去。之后便命人堆积木柴,底下放进火药,然后两人坐到柴堆上纵情饮酒。至酒酣,王绪告诉守在屋外的胡旺,让他去告诉自己的两个妾,他们可以不用死,可以跟着胡旺他们一起跑。胡旺听后便去找那两个妾,结果发现她们已经自尽而死,便回去告诉王绪。王绪听后长叹一声:“我不若妇人!”然后便让人点火,与李匡迅即消失在烈焰之中。

王绪与李匡**死后,包括胡旺在内追随他们的余众有四百多人,众人目睹胡国柱自杀,王绪李匡**,都已是心如死灰,就连胡旺也觉得人生不过如此,身死灰灭,也没了再突围回云南继续抗清的念头,独自找了个僻静角落准备也学胡国柱一样自杀。不曾想,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清兵却已经冲了过来,一个鸟铳手歪打正着的打中了胡旺持刀的手臂,使他无力再举刀自杀。

“你看,这就是被鸟铳打中的地方。”

说到这里,胡旺轻轻的捞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一块粗疤,有些感慨道:“那清兵本是要打死我的,不想却阴差阳错救了我一命。”

第二十八章 浮肿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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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惭愧,胡大哥准备杀身成仁的时候,我和铭南兄却是抱着酒壶在那醉饮,浑浑噩噩不知发生什么事,迷迷糊糊的就被清兵给捉了起来。直到清兵用水泼醒我们,我们才知道自己已经当了俘虏。”

胡旺手臂上的那个疤痕让伍枫秋想到了当时的自己,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左铭南见状,脸色也红了一下。赵强知道这二人当时也一定是和胡旺一样,不知出路在哪里,只不过一个是选择一死了之,一个却是选择用酒精麻痹自己,好得到暂时解脱,这事说起来并没什么好惭愧的,换作是赵强,怕也是会选择一醉解千愁。毕竟当时吴军已是大势已去,胡国柱和王绪他们又是那样个死法,余下众人选择投降也好,选择自杀也好,选择其它也好,都没有什么好非议的。

“要说惭愧,也是我们这些人惭愧,二位切不可如此。”

赵强正想安慰一下二人,却被胡旺打断了:“好了,不提这些事了。”

见胡旺不愿再说以前的事,赵强点点头:“对了,你们来得正好,今日我们得了些好东西,正好让三位打打牙祭。”

“什么好东西?”

听赵强说有好东西打牙祭,胡旺一愣,心道你们今天才到这松山堡,能有什么好东西?

不过见了吴四扔过来的东西后,胡旺马上放亮了眼睛,伍枫秋和左铭南二人也是吃了一惊,齐声道:“蛇!”

左铭南一手抓了一条,高兴的说道:“果然是好东西!”

胡旺一边翻看这些蛇,一边激动的问道:“你们从哪搞来这些蛇的?”

一旁的吴四笑道:“今天挖沟时刨到的。”

因为刚才没有见到各屋里有灯火,所以赵强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将蛇肉烤熟,便问胡旺:“胡大哥,这里可否生火的?”

“生火?”

胡旺已经开始剥手中这条蛇的皮了,闻言头也不抬就道:“当然可以。”

“可以?”

胡旺说可以,赵强却纳闷了:“那为何各屋都没有灯光的?”

“呵呵。”

伍枫秋闻言笑道:“赵兄弟有所不知,旗人并不禁我们生火,只是却不给灯油我们,你让大伙晚上怎么个生火?若是生柴火,那烟味可是呛人,所以除非天冷,否则我们都是不生火的。而且大伙每天都吃不饱,晚上若是不早点睡,夜里可是折腾人,现在天气又暖和,自然没有人会生个火堆在屋中了。”

“原来如此。”

赵强本担心清兵不许他们生火,这样的话便无法吃蛇肉,听伍枫秋这样说,不由松了一口气,让郭飞他们到屋外找些木柴回来,好把蛇给烤了。左铭南见状要去帮忙,却被赵强拉了下来,示意有郭飞他们就行了。

“胡大哥,堡内清军好像不怎么过问我们,这是为何?”

待郭飞等人出去之后,赵强将先前的疑惑说了出来,这件事一直压在他心头,不搞清楚实在是没法心安。他可不想在跑出去之后却发现清军早已挖了个大坑等着他跳。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根本没必要管我们。”

胡旺好像早已猜到赵强会问他这个,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还想问我,清军对我们看管如此放松,难道不怕我们的人逃跑是?”

见胡旺知道自己心思,赵强也不否认,点了点头,等着他说下文。

“赵兄弟,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一直盯着蛇看的伍枫秋抬头看了一眼赵强,脸上现出几分痛苦之色:“因为我们根本无法从这里逃走。”

“为什么?”

这下不止赵强惊讶,吴四、钱林他们也觉得不可思议,一个看管如此放松的地方竟然不能逃走,实在是有点让人难以置信。

见赵强他们都睁大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左铭南叹了口气:“其实你们来的时候也应该注意到了,这松山堡方圆几十里都是平原,所以清军根本不怕我们逃跑。他们只要等到天亮,骑马出来沿着我们的足迹便能找到我们。”

“其实这个倒不是最关键的。”

胡旺指了指自己和伍左二人:“你们仔细看我们的脸,看看能发现什么?”

“你们的脸?”

吴四闻言把头伸了过去,刚看了一眼就吓得失声叫道:“你们的脸怎么肿成这样了?”

赵强闻言也凑了上去,这才注意到胡旺的脸是较以前大了不少,白天的时候因为初次见他,重逢的喜悦让他没有及时注意胡旺脸上的变化,方才又因为屋中没有灯光,只能凭借外面的火把视物,所以也没看出来。这下靠近了看,却是看得仔仔细细,胡旺他们分明是得了浮肿病,脸肿得相当可怕!

“胡大哥,怎么回事!”

赵强一把抓住胡旺的手,却发现自己触手所及却是软绵绵的,定睛一看,却是凹了好大一块。

胡旺苦笑一声,没有吱声,左铭南在自己脸上轻轻按了一下现出一个瘪坑后,告诉赵强他们:“我们三人算是好的了,其他人更别提了。以我们现在的体质,能跑个两三里地就算不错了,所以清军自然不怕我们逃跑了。”

“……”

想到白天见到的那些吴军家属一脸菜色和那个小孩的极度营养不良,再见胡旺他们三个好好的汉子竟然肿成这样,赵强不由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盼着郭飞他们快点把柴火搞来,好把蛇烤了让胡旺他们填填肚子,补充点肉食营养。

“妈的,以前我们好歹也能吃个半饱,没想到你们在松山堡却是被饿成这样,他们这样做不是存心要你们命吗!”

吴四实在忍不住了,一拳头砸在地上:“娘的,他们肯定也会把我们饿成这样的!”

“那倒也不会。”

伍枫秋不知什么时候挤了一颗蛇胆出来,像是宝贝似的捧在手中看了又看,然后贪婪的咽进了喉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是广东人,平时最好吃蛇,尤其是这蛇胆,一时忍不住便吞了,各位不要见怪。”

赵强他们自然不会怪他吞了蛇胆,友善的朝伍枫秋笑了笑。

“秋老弟,你为什么说鞑子不会也将我们饿成这样呢?”

吴四还想着伍枫秋刚才的话,伍枫秋听了,指着外面说道:“他们还指望你们这些青壮建好新堡,若是将你们也饿成我们这样,工期必然赶不上,到时没法跟上面交待的。”

胡旺也不再沉默,对赵强道:“你们与我们不一样,完事之后还是要回尚阳堡和宁古塔,我们这些人却是没法离开的,因为这里的旗人就是我们的主子,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都可以处死我们。”

“胡大哥,你们就任由鞑子将你们饿死吗?赵大兄弟俩的惨状可是犹在眼前啊。”

第二十九章 刑犯

赵强以前是分给尚阳堡旗人立哥为奴的,所以他对关外汉人奴隶的现状非常清楚。知道关外旗人巴不得自己的奴隶越多越好,因为奴隶的多少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他们的财富多少与地位高低,因此在官府分发奴隶数量不多时,很多旗人便跑到关内去购买一些犯官家眷来充当自己的奴隶。同时旗人多半会让自家的奴隶吃得饱些,只有这样,奴隶们才能有力气替他们耕种生产,为其创造更大的财富。松山堡的旗人却反其道而行之,好像这些奴隶在他们眼中不是财富而是累赘一般,这实在是让赵强有些想不通。同时也在心底产生了一丝恐惧,怕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和胡旺他们一样,被饿得连逃跑都无可能,那样的话,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如果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赵强可真的准备放手一搏了,他可不想坐以待毙或者再继续当一年苦力。后世网上有句名言,叫穿清不造反,不如一头撞南墙。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算来也有一个多月时间了,却是什么也没做,实在是枉来这个时代。本以为在这个看起来管理很松散的松山堡能有机会逃跑,不想这鬼地方却也是个死结。伍枫秋他们说得没错,没有马匹,想在平原逃跑是绝难成功的。关外这些旗人可都是保持着八旗老底子,加之又不务农事,骑射追踪这些本事自是不会落下。若是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跑了,只怕还没看到山林之类的藏身之地,清兵就顺着足迹追过来了。

虎躯一震便能大杀八方,吓得敌人只敢远视而不敢近前的王八之气,赵强确信自己身上是没有的,所以他不想被一群骑在马上的清兵当猴子一样戏耍。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拼了,赌胡旺他们愿意与自己一起反出这松山堡。只要他们肯,有这三人的现身说法,赵强相信屋内这三十多条汉子最少有一大半愿意随自己拼上一把,到时只要半夜炸营,叫上几句鞑子要屠尽我们之类的谣言,其他屋的青壮不明所以,必然极度害怕,看到赵强他们这屋的人已经反抗,势必要追随一起。这就是典型的从众效果。当然这种效果的前提是其他屋的青壮无法判断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为了保全自身性命而参与到造反人群之中。

恐慌是煽动人群的最好帮手,经历过后世**和抢盐潮的赵强对此是非常清楚的,也深信只要举措得当,必能一举拿下这松山堡。之后事情便好办多了,已经反了的吴军青壮们就算事后知道自己被蒙蔽了,难道还能收手不干不成?到时进可以领着这几百人去解救其他地方的吴军旧部和滇民,号召他们一同起来反清,若是这些人不愿意,便用各种手段来让他们愿意,实在不行,拿刀逼也要逼他们重新燃起斗志来。满清在关外的八旗军力不多,又没有绿营,几万昔日的吴军未必没有与他们一战的能力。实在打不过就退,一路往北,趁沙俄在远东兵力空虚,未能形成实际统治的空当,结好当地的土著一同将俄军赶走,到时有了地盘再作他图。

起事后如何行动,是赵强之前就已经想过的,超前的历史知识让他对自己的决策非常有信心,不过能否成功,关键还在于胡旺等人的态度,毕竟他们在松山堡呆了这么长时间,对堡内情况比赵强这个新到的人要清楚许多,有他们帮忙策划暗中响应,事情便能打个包票了。因此赵强试探性的问了胡旺一句后,便默不作声的盯着他看,想知道胡旺有没有过这方面的打算。

不过胡旺却没有表现出赵强想要的反应,而是在那毫无表情的说道:“你的心思我知道,我们又何尝没有想过,只是…”说到这里胡旺顿住了,没有再往下说什么,两只手心不在焉的盘弄着一条死蛇,翻来覆去的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见他这样,赵强有些急了,心道你胡疯子以前可不是这个性格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干还是不干,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啊!

“只是什么?”

赵强虽然急,但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急燥,抑住心中的燥动,作势扭头看了其他人一眼。有些话他不能说得太过,屋内有二三十人,虽然在一起住了那么长时间,表面上大家都是相处融洽,但真遇上什么事也不敢说这些人就没有其他想法。

“对啊,胡兄弟,你倒底想说什么?”

吴四虽然鲁莽了些,却也不是糊涂虫,赵强刚才说那话的时候也许他没明白什么意思,现在见胡旺这个神情,隐隐也猜到赵强是想干什么了。其他人还没有做出反应时,他已经有些热血沸腾了,抢上前来很是焦急的盯着胡旺,一脸的期盼之色。

钱林、林家风等人没有开口,不过看赵强的眼神都有些不对,有两个汉子还警惕的走到门边,防止有人闯进来。众人大都没有表现出害怕或者紧张的神态,这让赵强心定了几分,只不过他却是没有留意到赵果身后的徐锦衣有些站立不安,看赵强的眼神也是闪闪烁烁。

胡旺见赵强他们追问,知道不说是不行了,便也不再回避此事,扫视众人一眼后,坦率的说道:“赵强兄弟,实话对你,我们之所以没有想过这事,只因为我们死了不要紧,可若是连累堡中这几百老弱妇孺,那我们就是死了也没法心安啊。”

左铭南待胡旺说完,跟着说道:“堡中多是老弱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却是这堡内情况太过复杂,我们没有办法能控制这里的局面,所以也是有心无力。”

吴四见胡旺和伍枫秋言语之中并没有要反的念头,有点失望,闷声问左铭南:“这话怎么说?”

左铭南犹豫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实情,有些为难的望了一眼胡旺。

胡旺冲他点了点头,赵强他们现在脑子正热,他不能不给他们降降温,不然这些人要真冲动起来闹出什么事,后果还真的无法想象。

“铭南,你将堡内的情况对这些兄弟。”

见胡旺让自己说,左铭南方沉声道:“堡内的清兵其实不多,连同那些旗丁阿哈再加上旗人家属不过只有四百多人,我们王爷旧属初分在此地的却有七百多号人在,只不过你们也看到了,大多是些妇女儿童,青壮只有四五十人而已。另外堡东还有数百关内押解过来的罪民刑犯。”

伍枫秋嘟囔了一声:“正是这些罪民刑犯让胡大哥不敢轻举妄动,宁可被饿得不成人样,也不敢领我们反了。”

“这算哪门子事?”

吴四好像听到一个十分有趣的笑话似的,一脸的鄙夷看着胡旺:“我听赵强兄弟说起你曾是王将军的亲兵队长,身手很是了得,算来也是在刀口上舔过血的,怎的不怕鞑子倒怕起那些刑犯了?莫非鞑子的屠刀真的吓破了你们的胆子?!”

“吴四,闭嘴!”

一听吴四这样说,赵强知道要糟,忙厉声喝了他一下,吴四倒也听话,闻言哼了一声,坐在那不再吱声。

“胡大哥,吴四兄弟话是有些难听,但却也不是全无道理,为何你们要对那些刑犯如此忌惮呢?”

赵强尽量将众人的注意力从吴四身上挪开,以免胡旺脸上挂不住。胡旺当年在军中的外号可是胡疯子,除了王屏藩外,他谁都不怕,不想时隔一两年,此人竟然连刑犯也怕了起来,这让赵强有此唏嘘,想到白天在堡门外胡旺曾为赵家兄弟流过眼泪,赵强暗自想道莫不成真如吴四所说,胡旺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胡疯子了?

第三十章 偷粮食的老瓜贼

胡旺并没有理会吴四,而是对赵强道:“你们有所不知,并不是我怕了那些刑犯,而是这些刑犯其实以前多为关内直隶、山东一带的老瓜贼。”

“老瓜贼?”

听了这个称呼,赵强一惊,他对老瓜贼并不陌生,因为他们就是土匪,只不过各地叫法不同,如后世东北的土匪多称为胡子,关内山东一带的则称为响马,江湖上那些所谓绿林好汉其实也就是土匪。但是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有听说过有老瓜贼被发配到关外来的,要知道无论哪朝哪代,对待被抓获的土匪大都是一杀了之,以绝后患,很少有将其发配到千里之外的边疆,尤其还是兴师动众将几百名土匪发配到关外来的。

关外可是满人所谓龙兴之地,祖宗陵寝所在,清廷将这些土匪送过来,难道不怕他们闹事吗?赵强一时想不出清廷这样做的目的,十分不解的看着胡旺,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众人也都是头一次听说有老瓜贼被送到关外来的,在那纷纷说道:“关内的老瓜贼怎么被流发到关外来了?”

“这可是头一回听说,我在尚阳堡看到的那些罪民大多都是关内的犯官百姓,可从来没见过有土匪被发过来的。”

“这事可真就奇怪了,鞑子们搞什么鬼呢?”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议论这事的时候,左铭南站了起来,莫名奇妙说了一句:“此地往北数十里有条江,旗人叫它为精奇里江,那里有罗刹人的好多堡垒,据说清军曾和他们打过几次。”

一旁的伍枫秋也跟着站了起来:“去年我们刚来此地时,便有罗刹人的小股人马来过,但是只是远远的朝堡内张望了几眼,便又撤走了。也就是这次之后,宁古塔那边突然往这里送来了几百关内老瓜贼。”

胡旺道:“这些老瓜贼来了之后,堡内的清兵并没有如同对待我们一样对待他们,反而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并且不时还将他们派出去,我们曾仔细留意过,发现这些人每次出堡时都是往同一个方向去。”

听了他们的话,赵强觉得事情有些怪,眉头一皱问道:“哪个方向?”

胡旺很肯定的说道:“北边!”

赵强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这些老瓜贼是清军特意抽调过来让他们对付罗刹人的?”

“不错!”

“也就是说这些老瓜贼是来帮鞑子做事喽?”

吴四听到现在,也有些明白了:“难怪你们会怕他们,原来这些老瓜贼被鞑子招安了。”说完朝胡旺一抱拳:“方才小弟说错话,还望胡大哥不要放在心上。”

“吴兄弟多心了,我并未怪你,要怪就怪我没有及时把事情说清。”

胡旺走到赵强面前,凝声道:“有这数百老瓜贼在,我们是一点优势也没有的,所以我才不想兄弟冒这个险。”

“胡大哥,我明白。”

赵强这会倒没想到如何起事了,而是在想方才胡旺他们所说的,因为他觉得这几百老瓜贼和他们负责修建的新堡很可能会和三年后发生的清俄雅克萨战争发生联系。

精奇里江、罗刹人,江边的堡垒,这一串串的词语组合起来,赵强越想越是有些明白,渐渐在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图像。关于沙俄入侵中国一事,赵强依稀记得清朝入关后的顺治元年,就有俄罗斯人波雅科夫率领残部经马亚河、阿尔丹河进入勒拿河,逃回雅库次克。波雅科夫回去后扬言,只要派兵300,修上3个堡寨,就能征服黑龙江。只不过当时沙俄的重心在欧洲,而且沙俄的实力远不如后世那只北极熊强大,执政俄罗斯大权的沙皇米哈伊尔,是一个快要挂了的老头,一年后他便病死了,沙皇之位由他的儿子阿列克谢继位。

十七世纪中期的俄罗斯虽然摆脱〃混乱时代〃已三十年,但是在总体上仍然萎靡不振,隐患四伏。四面的邻居没有一个好惹的,瑞典也好,波兰也罢,都是当时的俄罗斯所惹不起的强国。另外还有一些名义臣服,实际独立的哥萨克骑兵,他们也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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