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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月明珠有泪-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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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军拉她:“你少说两句。”
  她甩开王军,怒气冲冲去了厨房,似受了天大委屈。
  这顿晚饭终是没有在家里吃,项林珠陪谭稷明坐在酒店的餐厅时仍旧脸色不好。
  “怎么回事儿,说好回去给我做饭,饭没见着人也变了个样儿。”
  她说:“不去也好,你不是喜欢宽敞吗,这里就很宽敞。”
  谭稷明皱眉:“怎么还提这,要记一辈子不成?那房子谁看谁小,还不让说了怎么着。”
  他的个性一直这样,好坏不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经常一个不对劲就翻脸发脾气。你越想和他讲理,他就越不讲道理。
  可有些话多说无益,甚至不能提及。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别人家房子小,这份真性情就变成了轻蔑无礼。偏他还摆出一副“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不承认事实还生我的气就是你不对”的样子。
  项林珠怎会不受言语影响,她时常觉得很累。
  下一刻,他又说:“大小都无所谓,你反正是跟着我,又不跟这儿常住。”
  他把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专门问厨房要的,你尝尝。”
  她不想理他。
  他又推了推盘子。
  还是不理。
  再推了推。
  她说:“再推就掉地上了。”
  “那你不赶紧吃,掉地上就浪费了,浪费可耻,你不是最讨厌浪费么。”
  一抬头,对上他笑容狗腿的脸。
  心下顿时又软了,带着无奈。
  饭后他不让她走:“晚上别回了,留下陪我。”
  “不行。”
  “又不是偷人,怎么就不行了。”
  她已逐步往酒店外走,谭稷明跟在身后。
  “男未婚女未嫁的,别人会说闲话。”
  他笑着抓她的手:“你这意思是让我娶你?”
  “当然不是。”她认真的说,“怎么可能,你想多了。”
  谭稷明扬了扬眉:“难不成你只是玩玩,刚上了我就想甩了我。”
  虽是过年,但这儿也是一旅游胜地,酒店来往的客人不少,他的声音也不小。
  此话一出,旋转门内的客人无不侧目,那眼神就像在说“看不出来竟是这种女人”。
  她面皮薄,脸上一烧,转过身瞪他:“别胡说!”
  他便扬了嘴角笑,将她揽进怀里,整个胸腔都在震动。
  隔天一早,挑剔的小谭总却再次出现在王军家里。
  就在那张破皮的方桌,他坐左边,王军坐右边,俩人手边各放了一杯茶。王军不擅交际,只能不自在地陪坐着。
  徐慧丽忙前忙后招呼谭稷明:“不知道你要来,都没准备什么。”
  谭稷明说:“别这么见外。”
  她又说:“怪家里太小,连张沙发都没有,所以昨天你没和阿珠一起回来,我也没有请你。”
  她手里还炒着菜,烟雾升腾,糊了和方桌相隔的一扇玻璃,虽彼此看不见脸,却不影响交流。
  放调料时她抓了酱油瓶晃了晃,接着底朝天倒出最后几滴酱油。
  “阿珠,家里没酱油了,还有两个菜没炒,你去楼下帮舅妈买瓶酱油吧。”
  项林珠没应她,但还是默不作声下了楼。
  她把锅里的菜装盘,估摸着项林珠已经完全走出去,于是在围裙上揩了揩手,从厨房走到谭稷明面前。
  她神态凝重,把谭稷明也搞得慎重。
  只听她道:“小谭总知道我们家一直吃低保的吧?这些年我们把阿珠养大其实很不容易,虽然她上学有你们给的助学基金,但是生活上的开销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我们两口子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总算把她养到这么大。”
  谭稷明说:“这我知道,你们不容易,确实很辛苦。”
  她又说:“当年要不是我们,这孩子就成了孤儿,没人管的。养她虽然辛苦,但看着她长大也很欣慰。可女大不中留,女娃大了总是有心思的,我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也略懂些儿女情长,几个月前你三番两次打电话给我们,却不是为了公事,是为了她,是吗?”
  谭稷明尴尬一笑,喝了口茶:“是。”
  “你也看见了,除了阿珠,我还有个儿子,他刚上高中,正是用钱的时候,可我们家这情况……实话和你说吧,有好几家人都看上她了,她年轻漂亮又有文凭,喜欢她的人不在少数,这些人家虽不如小谭总家有头有脸,但还是能给她福享的。她那个叫吉纲的同学,他们家总照顾我们,他二姨年前都和我谈过彩礼钱的。巷子口老刘家的孩子也想等着她,准备给的彩礼比吉家还多。她是我亲外甥,我不能说嫁就把她嫁出去,总要比较比较,找出最好的人家。”
  话至此,谭稷明终于明白。
  霎时从裤兜里掏出钱夹,将那一叠钞票搁在桌上,又从钱夹里摸出一张□□。
  王军连忙把东西塞回去:“要不得要不得!”
  他说:“我走得急,准备不周全,这些钱您先拿着花,把这卡也收着,回头我就往里打钱,有什么事需要帮忙请尽管找我。你们抚养阿珠不容易,这些回馈是应该的。”
  王军涨红着一张脸和他周旋。
  徐慧丽又往围裙上揩了揩手,正要上前取了卡和钱,却被砰的一声巨响吓得缩回了手。
  这一回,虚掩的房门是被项林珠一脚踹开的。
  她手里抓着一瓶酱油,着帆布鞋的一双脚几乎没有声响地落在地砖上。她把酱油瓶重重搁在方桌上,拿了钱和卡塞回谭稷明手里。
  谭稷明劝:“一点儿心意。”
  徐慧丽帮腔:“就是,一点儿心意。小谭总是给我们的,你凭什么拒绝。”
  她利剑般看了谭稷明一眼,谭稷明没来由被震慑住,捏了钱在手里,竟一时没了主意。
  她去墙角拎了旅行包,又抬头看着他:“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谭稷明站起来,随她往外走。
  王军着急相劝:“还没吃饭呢,吃了饭再走。”
  “不吃了。”
  她说着已经出了门。
  身后传来徐慧丽骂骂咧咧的吵嚷,大意不过是把她养大了,她竟这般没良心之类的话。
  户外的太阳被云雾遮掩,透不出光来,沉闷像鼓胀的气囊。
  她愤慨万千,想不到一个人为了钱,竟可丧失自尊到这种地步。
  她快步行走,刚走出拐角,却被追来的王军叫住。
  王军的脸仍然涨红,皱着眉气得双唇哆嗦。
  “别和她置气,她就是那样的人,你吃了饭再走啊。”
  项林珠回头看着他:“不吃了,我怕和她打起来。我走了,你保重身体。”
  王军说:“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别和她置气。”
  她说:“要是不看你的面子,这个年我根本不打算回来。”
  这几年,她每月按时寄钱回家,一来为报王军养育之恩,二来为减少徐慧丽口舌。
  今天才知道,贪心之人都生了张填不饱的嘴,从不因别人的给予而感怀,只会因坐享其成太容易
  而向他人索求无度。
  ☆、33
  火车轱辘滚在铁轨道上顺畅滑行; 相连的车厢每隔几秒发出哐当响声。
  返程的路上; 项林珠拗不过谭稷明的享受之风将硬座换成了软卧。
  二人面对面坐着,他递给她一瓶水:“认识你这么久; 还没见过你这么大气性。”
  一提这,她脸色便沉了沉。
  谭稷明又说:“还气呢?人条件艰苦,养你这么大; 想讨点钱花也正常; 再说,那也没几个钱。”
  “你头一次来,还没弄清立场身份; 她就伸手向你要钱,你还觉得她很正常?”
  “穷么,都这样。”
  从小到大他和那帮朋友在一起没轻重惯了,说话只捡重的来; 尤其身心放松无外人时,更是不经大脑张口就来。
  项林珠咽下口中的水,那水很凉; 滑过喉咙竟凉出一丝疼感。
  “我也穷,可我不这样。”
  声音涩涩的; 气息不太稳当。
  谭稷明立即挨着她坐下,揽她的肩进怀里:“怪我不会说话; 又让你不高兴了不是。你当然和她不一样,你勤劳自强,从不占人便宜; 更不要说伸手跟人要钱了,怎么能和她一样呢。”
  “不过这东西有时候也不能分太清,人与人之间要事事都分那么清就没劲了。”
  她说:“你别拐着弯训我,我可没有事事都分得清楚。你请我吃饭送我礼物,还有像今天这样非要换成卧铺的事,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分清楚。只是她的做法太过分了,张口问人要钱,再有钱也填不满的,那就是个无底洞。”
  “挺明白啊。”他垂眼看着她笑,“那怎么我送你衣服、给你钻石,你看都不看一眼通通拒绝。”
  “你那些太多了,我用着有负罪感。”
  “负罪感?”这词儿倒新鲜,“一不偷二不抢,哪来的负罪感?”
  她想了想:“大概是因为白捡来的太容易,心里总是不踏实。”
  “白捡来的?”谭稷明不知该气还是该笑,“那都是爷辛辛苦苦挣来的,你去白捡一个试试。”
  她说:“我知道你挣钱辛苦,但我还是学生用那些不合适,以后上班赚钱了再说吧。”
  他揉她的头:“有我在你赚什么钱。”
  项林珠以沉默结束了这番谈话,因为这是个死结。
  她深知个人理想和谭稷明的传统概念互相矛盾,却毫无办法解决这种矛盾。
  谭稷明没错,赚钱养家养媳妇儿能有什么错。项林珠也没错,独立自主有梦想是挺好的事儿。
  遗憾的是那时的二人不知退让,相似的通透机灵,相似的固执倔强,解决矛盾的方式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回避矛盾。
  转眼年已过完,大地回春,加上地方靠南,天气越来越暖和。
  项林珠还没开课,和谭稷明在一起的时间比年前多了很多,却也不是成天腻在一起。一来谭稷明要上班,二来她本不是闲散之人,愣是不顾谭稷明反对找了份家教工作。
  谭稷明拗不过她,却怀着不满。他生活作风懒散,但吹毛求疵,比如分明是他自己把袜子往沙发上乱丢,却极嫌弃地皱眉指使项林珠收拾,再比如他喝完茶的水杯随意搁在茶几上,头天晚上项林珠因为教课回的晚了,没顾上洗涮,隔天早上醒来他便又要发脾气。
  “你要不干那什么家教,家里能这么乱?”
  “你要是能勤快些,家里也不会这么乱。”
  他更不满:“我打小就这习惯,改不了。”
  她正拿着吸尘器吸地,叫他:“让一让脚,要是弄不干净你又吵个没完。”
  他依言抬脚:“你要不干那破家教,我能为这事儿和你吵?”
  项林珠说:“你别绕来绕去的挤兑我工作,我是不会辞职的。”
  谭稷明说:“那你给我打工,工作内容就是收拾屋子做饭,我给你开工钱,和别的公司一样按月结算。”
  “给你打工太受气,我不干。”
  “受气?我要东你偏往西,到底是谁受气?”
  她已收拾妥当,收了工具去换鞋。过年后她换了双新鞋,还是一双便宜的帆布,谭稷明很看不惯。试想,一个懒散但要求高,一个勤劳却要求低,二者本就天差地别,融合在一起自然是各种看不惯。
  虽然谭稷明脾气不好,看上去是项林珠在忍让,其实很多时候是谭稷明拿她没辙,没辙还得贴上去,谁叫他爱呢。
  好比这会儿,换完鞋的项林珠准备去家教了。
  看人要走了,他又不放心,拿了车钥匙道:“等会儿,我送你。”
  说话时仍然坏脾气地皱着眉。
  她在副驾驶坐着,一边拢了头发扎起来一边和他说话:“那家小孩要参加竞赛,最近抓得紧,晚上不一定能按时回来,冰箱的饭你放微波炉热了再吃。”又道,“算了,你也不会用那些。要是饿了先吃些水果吧,我都洗干净了,就在厨房放着。”
  他没什么反应,她催:“听见没?”
  他把着方向盘,懒懒道:“喂兔子呢,饿了不给饭给水果。”
  她笑:“你本来就和兔子差不多,不吃肉不吃咸,每天青菜萝卜都不嫌淡。”见他还是不高兴,便软了声音道,“你这几天不是很辛苦吗,下午在家好好睡一觉,起床后去洗个澡,晚上给你做南瓜粥、拌海蜇皮,还有扒糕。”
  他掀了眼皮瞥她一眼:“每回都来这招。”
  “吃不吃吧?”
  “再炒个豆角。”
  他说。
  她应:“好。”
  他们走得晚,项林珠不停看表,到时车还没停稳就往下蹦。
  “急什么。”谭稷明训,又替她解了安全带,“你什么时候能对我也有这份心。”
  似疑问又似评述。
  她伸长脖子捧住他的脸亲一口,蹭蹭蹭下了车,头也不回。
  谭稷明扬了扬眉,她是越来越知道怎么打发他了,但没办法,谁叫他受用。
  接着他顺原路返回,准备回去睡觉,却不料在半道儿上接到公司财务的电话。这几天他一直为公账上的事儿发愁,对来对去对不上账,几个财会工作出现纰漏,加上老板要求高不好沟通,他们已经抱着失业的心态诚惶诚恐加了三天班。
  那财务在电话里说,消失俩礼拜的符钱终于回来了。
  谭稷明闻言便将车开到路口,一个转弯后麻利驶向公司。
  符钱这人没什么来路,起初和他合作是因他跟白杨认识,再者因着打算跟这儿长待,正考虑做些事情,恰巧碰到他找上门,便顺水推舟和他干起来,一直也没出过什么差错。
  符钱最大的特点就是脾气好,几乎没人见他发过火,因此他人缘特好。消失的这几天,进谭稷明办公室的员工总有人说他可能是遇上什么着急事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说他平时不是那样的人,听上去像劝阻谭稷明别生气,其实是为他说话。
  谭稷明一走进公司便有人指路:“谭总,符总在您办公室呢。”
  他于是去了办公室,就见符钱坐在沙发上,穿着衬衣西裤,脸上一如既往挂着微笑,看上去就像
  什么事儿也没发生。
  “你他妈怎么回事儿?”
  “先别生气。”符钱说,“亏空的账目我下月就补齐。”
  他又问:“你拿钱干什么去了?”
  “前阵不是和你说过么,我想投资一旅游项目,和几个朋友一块儿做,那几个朋友上回在杜尚你都见过,后来你说要考虑考虑这事儿,就一直拖着,过年那一阵他们试营业,因欠了比尾款还没付,营业比较困难,那会儿我联系不上你,就挪了点儿钱给他们用,你放心,打了借条的,下月就还。”
  谭稷明气未消:“打个电话就能说清楚的事儿,你他妈消失俩礼拜,生孩子去了?”
  符钱笑:“我哪有那本领。说真的,这项目真不错,营业以来一直生意爆棚,您要不亲自去看
  看?”
  “不去。”他靠着办公桌,“上回那方案我看过,大问题没有,小问题一堆,就这么营业早晚得赔。”
  “这笔钱替他们救了急,哥儿几个义气,把这点儿钱算成我们投的股份,等我把这钱连本带利收回来,您可别后悔。”
  “我后什么悔。”谭稷明说,“悠着点儿吧,不然后悔的可是你。”
  符钱皱眉抿了抿嘴,上回见过谭稷明的一哥儿们果然没说错,谭稷明这人的确不只是财大气粗的
  主儿,人脑子里可装着货呢,门儿清,想说服他可不容易。
  ☆、34
  天气不错; 符钱跟楼下小店坐着隐约又闻见海风的味儿。
  他点了份海蛎煎和奶茶; 却只是看着,并不想吃; 没想到差不多两天过去,依然没什么胃口。
  正愣神的档口,忽然一姑娘花蝴蝶似的蹿了过来。
  路之悦穿着挂脖露背长裙; 后背系了俩极细的带子; 上衣和半裙仅用短短一截布料相连,露出完整的腰和穿着银环的肚脐眼。
  乍一眼看过去,像穿了一肚兜似的。
  “我每天都来; 总算见着你了,好久不见你干嘛去了?”
  符钱抬眼瞧她:“你就没别的事可做吗?”
  “没有啊。”她说,“我毕业了,每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没什么事了; 我妈说先让我玩玩儿,过两年找个门当户对的就把我嫁了。”
  符钱说:“那不挺好。”
  她挽着他的袖子:“好什么好,我才不想嫁人。”
  “嫁人挺好; 照样管吃管住管花钱,听你妈的话; 回去乖乖嫁人吧。”
  “你不就是想让我别缠着你么。”她说,“不如这样; 你让我睡你一晚,没准儿睡了之后我新鲜劲儿就过了,对你没什么兴趣; 也就不缠着你了。”
  她半趴着腰,隐隐露出胸前的料。
  符钱看也不看她:“我没什么兴趣让你睡。”
  她眨着眼说:“那你睡我也是可以的。”
  “姑娘家这么没脸没皮可没人待见。”
  “我也不是逢人就这么没脸没皮。”她说,“就因为你跟个和尚似的,我才这么没脸没皮,诶你不交女朋友难道不寂寞吗,心理扛得住生理也扛不住啊,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啊?”
  面前的食物散发甜腻的气味儿,他感到有些恶心,嘴里应着她:“对,我不喜欢女人。”
  路之悦冷哼:“不喜欢女人的男人我见得多了,你压根儿不是那一类。”
  他摸出支烟站起来往外走,没有理她。
  路之悦紧紧跟着他,一边不停说着话,他依然不理。眼看到了汽车跟前,路之悦急了,伸手拽他,却不知用力过猛还怎么的,他竟随着惯性被拽了过去,紧着倒退好几步才重新站稳。
  “对不起啊。”她立即道歉,“我平常力气没这么大,可能最近吃的多了吧,力气也变大了。”
  符钱不恼,开了车门钻进去,路之悦随他钻进副驾驶,他仍然不恼。
  “你别跟着我,我身无分文养不起你。”
  “这都不是事儿。”她说,“我不要你养,你没钱没关系,我可以养着你啊,我家有的是钱。”
  她中气足,说话夸张嗓门大,年轻的皮肤像喝饱水的白豆腐,浑身散发青春独有的朝气蓬勃。
  符钱瞧着她,竟心生羡慕,他并不老,却离这份朝气活力已经很远了。
  他慢条斯理开着车,看上去恹恹的。
  “你是不是太累啦,瞧着都快睡着了,你这会儿是要回家睡觉吗?”
  他点了支烟道:“精神着呢。”
  其实他原计划真是要回家,但怕路之悦知道他家住哪后更加没完没了,于是开着车在城里绕圈子,后来竟目标明确径直去了思明区的普陀寺。
  路之悦不解:“烧香拜佛有什么好玩的,你竟喜欢这种地方。”
  他看着湖对岸的万寿塔,头顶蓝天白云,身环葱葱绿荫,像个挺直身板的战士。他想起北大未名湖畔的博雅塔,小时候去过一次,还曾立志考那所学校。
  “你叫符钱,我还以为你只爱钱呢,没想到也来这种文化人儿才爱的地方。”
  “我和朋友合开旅行社,这地儿是一主要站点,不仅人气足空气也干净,还能赚钱,谁不爱。”
  说着抬脚离开,“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路之悦不太明白他的话,这海滨城市比这人气足空气好的地方多的是,这儿免费对外开放,连门票都不卖,地理位置也不偏,交通四通八达,坐个公交都能来,他却说这里能赚钱。
  天气越来越热,空气越发黏稠,唇齿间都是海风的咸味儿。
  符钱钻进车里并未立即开走,他将车窗完全降下,靠着座椅等风散进。
  路之悦热得出汗,伸手打开空调,却被他立即关掉。
  “干嘛呢。”
  她转头,看他穿着细格的长袖衬衣,领子袖口都扣得严严实。
  “你不热吗?”
  她拽他袖子,被他躲开。
  “开窗吧,冷气吹多了头疼。”
  她听话地开了车窗,沾沾自喜:“没想到你不仅温柔,还这么体贴。”
  他没出声,似习惯她的恭维。
  送走路之悦,他才终于回了家。
  他家住在莲前附近的金鸡亭花园,租来的二居室是老式黄木装潢,阳台外有间报废的泳池,蓄了半池草绿的水,静置老旧毫无生机,像他千疮百孔的身体。
  他本来有套房产,抵押给银行贷了款,期限到了贷款还没还上,房子就被没收了,他便一个人在这儿租了房。
  他是甘肃酒泉人,那个北靠内蒙古、南环祁连山的名城承载了悠久的西北文化。早年俩妹妹和一老母亲被留在大西北,他一人出来闯荡,起初十分卖力,打通了各路人脉才混到今天。
  或许是这过程透支太多,如今他二十七的年纪却是一副七十二的身体。
  再说办公室的谭稷明,他虽私下生活懒散,工作却不马虎,既去了公司又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在公司待了一下午,一来工作打发时间,二来督促员工不开小差。
  夜幕降临时,各色灯光纷纷亮起,倒影在盈盈水面,大街小巷车水马龙,既热闹又悠闲,绽放这城市独有的静谧和热情。
  因请家教那户人家今晚有重要聚会,所以孩子提早下了课,项林珠结束工作后坐公交回了家,在
  玄关换鞋时才发现沙发上坐着人。
  “什么时候起来的,吃水果了吗?”
  “下午去了趟公司,刚回来,你今儿怎么这么早?”
  他头枕着沙发,懒洋洋道。
  “那小孩家里有事,提前下的课。”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她走进去:“我想着时间挺早,就自己坐车回来。”看他一眼,“困了吗,睡会儿吧,饭好了我叫你。”
  他应了一声,躺下就睡。
  项林珠瞧他那样子,拖鞋还挂在脚上,也不知道盖张毯子,遂无奈地过去替他脱了鞋,又给他盖
  上。
  她接着进厨房做饭,往灶上炆着南瓜粥,摘了豆角炒菜,又捞出泡了半日的海蜇,在水下冲洗干净,再往滚水里一焯,然后切成丝浇上橄榄油和芝麻。
  正往菜上撒盐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身后抱住她。
  “这就醒了,你睡没睡着?”
  他埋在她颈上:“睡不太着。”
  “饿了?”
  她边说话边忙碌。
  谭稷明粘着,跟着她往左,又跟着她往右,反正不松开抱着她的手。
  “吃些水果吧,再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她伸长脖子,朝盘里的水果努了努下巴。
  “诶你别抱着我,都不能动了。”
  他笑,箍着她往盥洗台靠近。
  “你喂我。”
  他下巴杵在她的肩窝,戳得她生疼。
  项林珠不适地推了推他的头,拿了块芭乐塞进他嘴里。
  他吃着东西,下巴又搁回去。
  她推开:“你头好重。”
  他东西未吃完,掰过她的脸就是一顿亲,清脆爽口的果肉在俩人唇齿间滚动。
  项林珠不适这过分亲昵,微躲开喘气,还不经意将送进嘴的果肉咽了下去。
  看她喉头轻微上下一浮动,眸光羞赧,面色微红,谭稷明再忍无可忍,重新扑上去时像头饿坏的狼。
  她嘤嘤呜呜间还惦记锅里的饭。
  “……粥……粥糊了……”
  他也不抬头,腾出一只手在琉璃台上摸索半晌,终于寻着开关,遂啪嗒一声灭了火源。
  然后搂着衣不蔽体的娇人儿往卧室走去……
  窗外轻浪拍细沙,打碎五彩的城市倒影,成破碎波纹缓慢扩散。椰林成立,绿荫娇俏,似十五六的小姑娘。岸边似似有人嬉闹,海风一刮,那些声响细碎散在风中,似飘得老远,又似将从远方传来。
  二人虽有不可调和的矛盾,闹时也在认真的闹,可好的时候,那般粘稠浓腻的温存又像极了纠缠不断的麦芽糖,乐在其中不嫌够,羞愤旁人,又羡煞旁人。
  ☆、35
  极短暂的冬天过去; 天气越来越热; 项林珠也迎来了新的学期。像往常一样,没事儿她就待在图书馆看书学习。这天上午; 她正伏在桌上看书时,意外碰见前来找资料的邓蕊蕊。
  邓蕊蕊还戴着圆圆眼镜,穿着半袖短裤运动鞋; 典型的工科女; 带着几分别系姑娘少有的敏捷干练。
  看见她时邓蕊蕊很讶异:“师姐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来看书啊。”
  “看书?你不是考研了吗?研究生前天就去新校区报到了,你报到完又回来了?这么远的路,你可真能跑啊。”
  她抬头:“前天报到?”
  “你不知道吗?”邓蕊蕊吃惊; “我看了张师兄的通知书,就是前天的日期啊。”
  她秀眉促凝:“什么时候发的通知书?”
  “这我不太清楚。看通知书的那会儿差不多是两个星期前,这样算来,最迟也是那会儿发的吧。”邓蕊蕊看她脸色不佳; “你没收到通知书?不可能啊,那成绩都是网上公布的,以你的实力考不了第一也掉不出前五啊; 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她这才收了书匆匆赶去研招办。
  那办公室就一人在,捧了水杯正要去打水; 听她气喘吁吁道清来龙去脉,却并不着急。
  “你查分数了么?”
  “查了; 公布成绩的那天就查过了。”
  那人朝电脑努努下巴:“再查一下试试。”
  她于是去登录电脑,葱段般的细指输入考号时敲击键盘噼啪响,许是因为焦急; 那手指微微颤抖。
  电脑页面刷新完毕时,打完水的人将好走回来。
  瞄了一眼屏幕道:“这么高的分数,成绩挺好啊,叫什么名字?”说罢已瞧见复试栏的成绩,“同学你复试没过啊,这么好的成绩不应该啊,也没人给你调剂吗,你面试发挥得如何?”
  复试没过?年前参加导师见面会时,她和曹立德早已建立良好的师生关系,之后的面试按照正常程序走了一遍,她也准备充分,对答如流,且从曹立德脸上看不出什么不好的讯息来。
  再之后,她便在家教和照顾谭稷明的起居之间来回奔走,竟忘了查询复试成绩这回事。
  她竟因谭稷明忘了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这才明白人们为什么总说玩物丧志,明白之后她很懊恼,很气愤,也分不清是气谭稷明还是在气自己。
  “这样吧,我给你调剂去海洋资源管理,这个专业还有名额。”
  “……我是奔着海洋生物学去的,没打算学别的。”
  她声音些许发抖。
  “你都没有选择调剂,我是看你成绩好才想帮你调,被刷下来怎么可能再进去,尤其是你们这个专业。也不知道导师怎么想的,你成绩不赖却被刷掉,你是业务能力极差还是得罪人了?”
  这点倒提醒了她,她问:“你知道曹立德教授的电话吗?”
  “你选的导师是曹教授?这么大的人物,你有机会见他却没要下联系方式?你们成绩太好的学生是不是都这样,不懂人情世故那一套,白白浪费那么好的机会,就算做不成他的学生,搞好关系没准以后也能捞个项目什么的……”
  她着急,打断他:“你有吗,他的手机号?”
  “我没有。”他摇摇头,“我也是一学生,跟了一没什么门路的导师,每天派我在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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