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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小似眉弯-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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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有遗憾么?他有没有带着遗憾走。尽管,他留着呼吸等我,可是没有与我说上一句话,一句话也没说。这样至死地等待,究竟值不值得。

我只是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也不记得坐了到底有多久,只是坐着,看着他,看着睡着的他,这个男子,与我同床共枕的男子,与我海誓山盟的男子,与我踏雪寻梅,与我一起喝琼花泪的男子。

我脑中闪过他与我相识第一天地情景,毓秀阁,然后又在迷月渡,最后才到了月央宫,初进宫时,经过了那么长的时间才真正在一起。一幕幕,都在脑际闪现。他疼我,宠我,救我,甘愿为我付出一切。最后知道我大燕公主的身份依旧如此,不曾更改,直至死。我若不是他的劫数,又怎会有这样的悲剧?

画扇轻抚我的肩,轻轻地哭泣:“皇上走了么?”

我平静地回答:“是的,走了。麻烦姐姐安排一下,还是让皇上回到养心殿,然后再去通报一声,就说皇上驾崩了。”

“好,妹妹保重身子,你就留在月央宫休息。你身为皇后,是否要主持大局?”画扇握我的手,低声问道。

我轻轻摇头:“不了,我很累,姐姐,你通知陵亲王,这些事让他去处理,后宫的事,交由你就好,交由你,我放心。”

“好,那你好好歇息,一切都有我。”画扇擦干眼角地泪水,这句话,令我明白,她在后宫已经有非常高地地位,其实她才是那个可以统领后宫的女子。

只是淳翌这一离去,又会发生怎样地变故?大齐朝仁义,对先皇的妃子,只要是四级以上的嫔妃,都可以留在后宫的一些殿宇居住,直至老去。纵然画扇可以执掌后宫,如今淳翌一死,地位也要一落千丈,任她有多大的能耐,将来也是要住进冷宫,平静度日了。

我心已淡,对这些再无任何感觉,像画扇这样聪慧的女子,更加能自宽自解,我又何需为她操心。

对于我这么多日的失踪,一回来就是皇上的驾崩,我不知道她们会做何感想。但是后宫那些厉害的角色都被除去了,其余的人又能耐我何?就算要如何,今日的沈眉弯又岂会怕了她们?

如今我心中想着两个人,一个是我进宫以来,从未谋面的太后。我不知道她为何一直不肯接见于我,就连我登上后座,都不曾去参见她。或许她真的看淡一切,只静心地在她的长宁宫吃斋念佛,不见外客。如今淳翌的死,她是否能做到淡然?但是无论如何,就算到最后,我与她老死不相往来又如何。没缘分一生住一个地方,也是不会相见的。

还有一个人是淳祯,淳翌一死,纵算他再不愿做皇帝,这位置他也坐定了。就算是轮回,当初他让位给淳翌,如今淳翌还是交还与他。所以说,欠了的终究还是要还。

淳祯,我又该如何去面对淳祯。与楚玉相见无期,与淳翌相见无期,我与淳祯,又会怎样?

不愿去想,我想静静,我需要静静。

欠了的终究是要还,到底是别人欠我的?还是我欠别人的?

第一百七十章 今宵雪落又无声

皇上的驾崩给整个紫金城乃至整个朝廷、整个天下都带来了震惊,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朝代的更迭,帝王的替换,从来都是如此。大齐江山稳固,皇上驾崩后,大家都知道新帝会是谁,尽管许多人想要争夺帝位,但是都知道徒劳没有结果。争一争,闹一闹,也就烟消云散了,该如何还是会如何。

后宫陷入在一片悲伤与凌乱中,而我独自在月央宫平静,这样的平静,会令所有的人觉得我无情。无论是那些真心待我的,还是那些背后漫骂我的,对我来说,我都可以视若不见。

待上皇上的后事办理了,淳祯登基,其间经历了多长时间我已经忘记。只觉得很漫长,也很短暂,其实想来不过是回眸的瞬间。

我依旧住在我的月央宫,没有人来打扰我,这个时候,她们各寻出路,自身难保,又怎会有多少闲暇来管我这个前皇后。而后宫的事我不闻不问,皆由画扇打理,此时还有个人站出来维持大局,已是求之不得。

新的帝王,到时又要选上新的妃子,曾经王府的妃子都要搬进后宫,这算得上是浩大的工程。后宫的嫔妃,佳丽都会清除大半,剩余的一些地位高的,也给安排好了殿宇。

我和画扇继续留在我的月央宫,又跟她商议,让顾婉仪随谢容华一起住在羚雀宫,这样离我月央宫也近,又不是主要的宫殿。不冷不暖,也不惹来闲话。

结束就等于开始,这句话一点也不会有错。淳翌的结束,又是淳祯地开始,先皇频妃的结束。又是新的嫔妃的开始。有多少的悲哀,就有多少地欢乐。

这一日黄昏又下起了雪,谢容华和顾婉仪相邀来到我的月央宫,自我回来之后,出了这样的大事,我与她们至今还未曾好好地相聚过,好几次,都是匆匆地见过一面。p.1

絮雪纷飞。围炉品茗,今时再不同往日,我不是皇后,她们也不是谢容华,不是顾婉仪,今日的我们,只是故人相逢,姐妹重聚。

坐在我的暖阁,围炉煮茗,大家似乎都从阴霾中走出。每个人脸上都很平静。对淳翌的死,我们都有心伤,曾经没有过多少争执,今日也不会有多少遗憾。我只是在替画扇惋惜。她在后宫可以风云不尽,只是她的繁华也太短暂。

紫金城的梅花已经在流转地光阴里悄然绽放,曾经与我赏梅的人逝去,曾经为我折梅的人远离。青花瓷瓶里插着几枝白梅和绿梅,是我让红笺折的。睹物思人,尽管平静,可心中的感觉依旧无法言喻。

谢容华手执杯盏,闻着杯中的茶香。低低说道:“又是这梅雪香茶,还以为再无机会品到姐姐亲自煮的茶了,竟不料还有此机缘。”

顾婉仪抿了一口茶,点头道:“是呵,以为再无机会品到这茶,再无机会相见。竟不料还有此机缘。只是短短的时间。仿佛历经沧海桑田,今已非昨。”

我低头沉默。心中与她们一样,有万千感慨,却不知道能说什么,也不想多说什么。

画扇品着香茗,浅浅微笑:“今已非昨,是的,今已非昨。”

我平静地看着杯中的梅瓣,清香四溢,只低低说道:“今日也会成为昨天,明日亦会成为昨天,所以换来换去,都是一个样。今日为昨日感叹,明日又为今日感叹,人生总是在重复,重复到最后自己也厌倦了,厌倦到老去。”

谢容华放下茶盏,执过我地手:“姐姐,你的心性是更加淡了,看到你如此平静,我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话语间尽是禅意,这与你在翠梅庵停留的时日长有关。只是有一事,我不明。”

我抬眉看着她,微笑道:“何事,你说。”

“姐姐为何不留在翠梅庵,而要回宫来呢?”谢容华看着我,她的眼神告诉我,似乎她知道许多,难道她亦知道我地身世?不然她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倘若我是以皇后的身份去翠梅庵小住,又怎么会长留在那呢?又或许她觉得我心性冷淡,看破红尘,适合居住在翠梅庵,而不再适合这紫金城。

“因为我知道,那里不是我沧海桑田的家,不属于我的地方,我不会强留。命运就是这样,任凭你转来转去,到最后,依然会让你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哪怕这地方并不适合你,并不是你真正要想逗留的,可是还是要回来。你明白,妹妹?就像你一生困在这紫金城,纵然现在皇上驾崩,你依旧无法离开。”我很平静地说完这段话,不只是对她,还要对顾婉仪和画扇说,因为我们有着同一种命运,我们的命运就是今生扣住在后宫。

“纵然回来知道是这样地结局,你还是回来。”画扇转眉看着我,看来她们都是极度聪慧的女子,许多的事心里都明白。

我缓缓点头:“不错,结局我早已知道,我回来,就是勇敢而平静地面对结局的。”

顾婉仪惊讶地看着我,问道:“湄姐姐,你说,这结局你早已知道?你早就知道皇上会……”

我微微叹息:“是的,早已知道,只是那时不在意,而这一次在翠梅庵,却深切地体会到,感觉得到他的生命在渐渐地消失。.可我终究还是来迟了,与其说是来迟,莫如说是我有意吧,是我不想面对,又或者说我与皇上地缘分就是如此。”

画扇轻执我地手,问道:“是不是楚先生告诉你的?”

我扫了一眼谢容华和顾婉仪,她们表情平和,看来我与楚玉地事她们也知道几分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回避地,只点头回道:“是的,楚玉告诉我,在很早的时候告诉我,他说皇上的命数是。盲,不寿。那时我不能理解,直到后来我眼盲,然后皇上再眼盲,再到我离开,才不得不信。”

“既然你知道,我去翠梅庵时你为何不与我一同回来呢?”画扇有些激动,脸上微微涨红。

我平和地答道:“方才已经说了。我不想面对,还有我与皇上的缘分注定就是如此。来与不来,又有什么分别。”

画扇叹息:“他总算还是知道你来了,总算留下最后一口气。”

谢容华眼角湿润,低声道:“太伤情了,如今再说起来,还是这样伤情。”

顾婉仪叹道:“后宫地姐妹都说皇上是为湄姐姐而死,思念成疾,才会如此。”

画扇微恼:“她们说的话有几句能信,皇上虽然是思念湄儿。可是太医说了,与相思无关,是皇上患有内疾,又长年为政事操劳。气血攻心,才发病。”画扇是个聪明的女子,无论她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她这样说,就是要保住皇上和我的名誉,她不想事情被她们夸大,在皇上驾崩后还惹来流言蜚语。

我浅浅地笑:“她们说什么又有多少关系,皇上仙逝。她们也大势已去,再说这些,又起得了什么作用,纵然大家都这么认定,又能耐我何?陪葬么?皇上已入土为安,就算没有。陪葬又如何?”

谢容华宽慰道:“姐姐。你莫要如此心冷,我们依旧有许多活下去的理由。”看着谢容华。我想起了贺太医,其实皇上已逝,他们可以远走,没必要在这后宫断送一生,也许我该找个机会劝劝她。

我微笑地看着她:“我不是心冷,是觉得一切已无太多意义。”

画扇轻轻说道:“有一事,我不知当不当说。”

我道:“姐姐尽管讲来,这里又无外人。”

“大齐有这样的规定,先皇驾崩,只要是他没有临幸过的妃子,新帝喜欢地,都可以留下。纵算是临幸过的妃子,只要不去太张扬,也是可以在一起的。”画扇字字句句,说得清晰,她的话顿时在我心中掀起巨大波澜。尽管我知道她说此话的用意,却不知她为何如此鲁莽这样说出来。

谢容华和顾婉仪的眼神瞬间落在我的身上。

我忙制止住:“姐姐,这时候,说这些实在不合时宜。在你们面前我也不必遮掩什么,我与陵亲王至今都是清清白白,连有缘无份都算不上,因琴笛相协,只是高山流水的知音。”

画扇也许自知话说得太快,平复下来,又说道:“妹妹的心思我自然是知道,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也不必再顾忌什么,既然你决意离开翠梅庵,回到宫中,就应当执掌后宫,继续你的至高无上。至于其他,都不用去在乎。”

谢容华轻轻点头:“画扇姐姐说得也有道理,湄姐姐,你不妨考虑一下,凭着陵亲王对你地情义,此事不是不可能。”

顾婉仪低低说道:“只要是湄姐姐自己的选择,我都。”

我微涩一笑:“这么些年的姐妹,我要什么,难道你们真的不知道么?”

画扇低低叹息:“就因为知道,所以才不想,不想你心枯寂,不想你生无可恋。所以才要为你考虑,让你尝试着接受另一种快乐,另一种幸福。”生无可恋,又是这四个字,原来画扇是这样了解我,了解得刻骨。她知道我心中地想法,甚至知道我想要的选择。

“姐姐,许多人,许多事,都不能再改变,遗忘意味着背叛,接受意味着放弃。我不想再去经历那些轮回,我厌倦了,心已倦,再不想有任何的牵扯。”我一字一句,平静地回答她,告诉她,真的是如此。我回来,是因为我命里注定要在这后宫,而不是因为其他。

谢容华微微叹息:“一切就依湄姐姐,如顾妹妹所说,湄姐姐无论怎么选择,我们都会。”

我感激道:“谢谢你们,爱我,就依我,这是我唯一的请求。”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的需要别人的理解,我需要她们知道,我要做的事,任何人都不能改变,而她们只需要我,就好。

静谧地夜,下着雪,整个后宫经历了一场劫数之后,已经渐渐地平复下来。只是许多人的伤口,依旧无法复合,比如我,此时看着窗外的雪,依旧会想起淳翌,那么多的日子|Qī|shu|ωang|,他与我在此临窗赏雪,如今尘海寥廓,音踪难觅。

我们只是安静地品着茶,不再言语,各自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因为,我们在后宫,从此后,再无风华,只能冷落度日。也许,大家都该想着,未来那漫长的岁月,该如何过好。

雪落无声。

第一百七十一章 长宁宫中初相遇

纷飞的大雪覆盖了大地山河,将紫金城装扮得洁白无暇,也催醒了上林苑的千万树梅花。风景依旧,只是有些人死去了,有些人还活着。

如预想的一样,先皇的妃子各自寻找自己的出路,再无心情来与我争斗什么。而当今圣上的妃子因初进宫来,还没稳固地位,不敢轻举妄动。我的身份显得尤为特殊,我是当今圣上的皇嫂,她们也不得不敬我几分。

凤祥宫依旧空空,淳祯登位后没有立后,心中想着,又不知多少为将要为这凤座付出代价,今后又会有一番后宫的战争,只是再也与我无关。不免为淳祯叹息,像他这样喜欢山水风月的帝王,又如何地面对自己妃子的勾心斗角,都说他风流,可是几年的相处,才知道他并不会四处留情,对我也若即若离,因为他始终不愿迈出那一步,伤了他和淳翌的手足之情,也不愿将我与他之间这份美好给轻易击碎。

如果你想要结束一切,上苍会给你机会,让你将这世间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当太后遣她身边的总管内监来月央宫传旨要召见我时,我显得异常的平静,该来的终究会来,只是我想不到见她会在淳翌死后。

坐在菱花镜前,红笺为我简约打扮一番,虽是第一次见太后,可皇上驾崩,我着一身素衣,只需轻妆淡抹。我不想要那种我见犹怜我的娇态,自己在镜前打量一番,淡定从容。比从前多了几分成熟。

宫车碾过长长的御街,两旁堆积着高高地雪山,长宁宫我曾路过,却从未有一次进去。因为太后清修,所以长宁宫座落在比较清净的地方。这次前来。我只带上了秋樨。记得我初进宫时。秋樨告诉我,太后曾经执掌大权。是个驰骋风云的人物。自大齐太祖皇帝死后,淳翌登基。她便住进长宁宫,吃斋念佛,不问政事。

在我想象中,她应该有两种性情,也许她是一个极度严厉。性格怪异的太后,也许是一个面相温和,心地慈悲的老人。无论她属于哪一种,我都坦荡地面对,因为我已心无所惧。

当我与她近距离相对时,才发觉,她真地是一个落尽繁华地女子,只是不是老人,她依旧年轻。面相慈善。不施粉黛,不着朝服。素妆纯然。

她手持一串翡翠佛珠,打量着我,说道:“不必拘谨,坐下吧。”

我一时间竟忘了施礼请安,忙福了一福:“臣妾参见太后,太后吉祥。”

她脸上并无表情,只回道:“无须多礼,坐吧。”

坐在她身边,闻着这殿内氤氲的檀香,用眼睛地余光扫过了这里的装饰,非常地简洁,与庵有几分相似。

她继续打量着我,说道:“果然是落落大方,天香国色,不是一般女儿家的娇气,虽然柔弱,却见风骨。”太后的话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她的一句果然,说明她之前对我有着一定地了解。我不知道她为何一直不肯召见我,也许今天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我诚然道:“多谢太后赞赏,臣妾蒲柳之姿,配不起那几个字。”

“哪几个字,天香国色吗?不过这几个字是不太适合你,倾国倾城更适合你。”说到倾国倾城这四个字,她特意提高嗓音,我听得出,话藏机锋。所谓红颜祸国,莫过如此,我倾了淳翌的国,倾了淳翌的城,甚至要了他的命。

我心无惧意,反而微笑看着她:“太后唤臣妾前来,是赞臣妾的美貌么?”

她终于笑了,淡淡道:“自然不是,看得出,你也是个豁然的人,所以我们今日的谈话,不需要有任何的拘谨。如果你愿意,可以不必自称臣妾,而我也不自称哀家。自从住进这长宁宫,太后这头衔也是挂名的,我早已淡定。”

我微微点头:“是。”我心中想着,你可以不自称哀家,我还是要自称臣妾。

太后端起一盏茶,淡品一口:“还是言简意赅地吧,把想说地说完去。”

“太后有话尽管吩咐。”

“你可知为何入宫这么久,哀家一直没有召见你吗?”她缓缓问道,还是自称哀家,看上去有太后风范。

我摇头:“臣妾不知,这也是臣妾一直不能明白的事。”

她脸上渐渐地恢复了平和,轻声道:“一则是因为哀家不再参与政事,在这吃斋念佛,自然也不喜见生人,再者那时与秀女初进宫,有皇后做主,哀家也没办法接见。”

“只是这些么?”我温和地看着她。

她浅浅地笑:“不,当然不是。”

“那是因为之后皇上对我专宠,我又给后宫惹起了不少事端,太后在长宁宫不想关心此事,也不愿见我。”我说得极度的牵强,几乎有些后悔,在她面前自作主张去猜测了。

太后依旧浅笑:“你说得也对,也不完全对。那时皇上总在哀家面前夸赞你,他是我的儿子,我了解他,所以尽管后宫有些妃子在哀家面前指责你的不是,但是未曾谋面的你,依旧给哀家留下了好的印象。见与不见,都不重要,不是吗?”

沉默片会,我低低问道:“太后,您就不怪罪臣妾么?”

“怪你什么,怪你太过优秀,让我儿子痴迷,还是怪皇上太过多情?”太后这句话,令我心惊,只这一句,我就明白,她是友非敌,她今日前来,绝非要批判我。

我莞尔一笑:“因为所有的人,都说红颜祸国,而且皇上驾崩。臣妾不能说没有责任。”

“我亦曾是红颜。”太后接话道。

“可太后不一样,陪同太祖打下大齐江山,一起同甘共苦,才有了如今的盛世太平。”不知为何,看着她。我竟也夸赞起来。

她似乎有些欣喜。笑道:“同为女人,哀家都明白。”

“太后……”看着她。我有些激动。

她做了一个手势,似乎在告诉我。她真地明白。继而又缓缓说道:“其实会有今日的结局,哀家早就知道。”

我不解地看着她:“太后是如何得知的?”

“早在太祖打下江山的时候,哀家请了一位得道高僧为淳翌算过命,说他命里有一劫数,注定无法逃脱。而这劫数,与一女子相关。这女子亦非寻常人物,后来你进了宫,我便知道是你。因为命相里注定不能拆散你们,所以哀家也不去做那些徒劳无益的事。尽管说朝代地颠覆,并没有谁欠谁之说,可是有时不得不信轮回之说,所以哀家知道一些事后,就决意住进长宁宫。吃斋念佛。减轻曾经杀戮地罪孽,祈祷大齐江山太平。祈祷我皇儿平安健康。”太后陷入在过往的回忆里,可是她面容贞静,很平和。

她地话令我恍然大悟,原来太后也是相信了命数一说,她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所以她长年深居长宁宫,只为吃斋念佛,祈祷淳翌平安。看样子,她也知道我地身份,竟然还能容忍我到今天,或许,她比我更明白,命数的事是无法更改的,所以宁愿装作视而不见。

命运总是这样一波三折,无论过程多么的繁芜,可是到最后,结局还是一样。

我轻轻叹息:“太后,我很遗憾,结局会是这样,只是我很无奈,不能改变什么。一切因我而起,一切也将因我结束。”

太后摇头:“不,与你无关,若说渊源,应该是上一辈的事,你们都是孩子,不该应验到你们身上。”

“可我是……我是……”我支吾着,却始终不肯说出口。我以为提及我是大燕公主,我心中会有怨恨,可是当我面对太后,又听她说了此番话之后,就算心底深处还有丝丝地怨恨,都烟消云散了。

“都过去了,尽管也有伤心,可是很早就有心理准备。再者一心向佛,也淡看生死,我大齐朝如今虽然是盛世,但是千百年后,也免不了被其他朝代给替代。人亦如此,自古以来,寻求长生不老药的帝王还少吗?可是谁又真的长生了?这样一想,心里会宽慰得多。”太后一番话,令我更加敬佩她,是经历了世事风雨,才会有如此的胸襟与想法。

“感谢太后今日一番话,宽我心怀。”

太后柔和地微小:“你悟性比哀家还高,与其说哀家宽你心怀,莫如说是你了我心事。听说你常去翠梅庵,你眉眼间与妙尘师太有几分相似,也应该参悟了许多。”

“太后也认识妙尘师太么?”我抬眉问道。

太后点头:“是的,当年也常去翠梅庵,与她也有几分渊源,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今后,哀家再不出宫,只居住在这长宁宫,镇守紫金城,佑我大齐太平。”

我低眉沉默,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有各人的生活。失去了淳翌这儿子,她还有淳祯,还有大齐,有佛陀的寄托。而我呢,我还有什么?我又需要些什么?

心中有淡淡地空落,缓缓起身:“太后,臣妾叨扰您多时,该回去了。”

太后手持翡翠佛珠:“好,回月央宫去吧。今日找你来,没有他意,只是想见见你,淳翌不再了,哀家认为有必要见你一面。”

“感谢太后宽容。太后双手合十:“我佛慈悲。”

走出长宁宫,天空又飘起了雪花,我知道,此番别离,又是一个后会无期。其实今日我与太后,只是一次简单地相见,没有深刻的对话,没有刻意地安排。就像是这个故事必经的一个过程,一个简单的过程,而我需要演绎完。

我说过,要有始有终,几年前的序幕既然由我亲手拉开,这出戏,也将由我亲自演完。

雪中的紫金城,真美。

第一百七十二章 风雪之夜断前缘

今晚扫尘待客,我命红笺和梅心她们去后院采摘了许多的雪梅,又命她们取几坛梅花瓣上的积雪,而且要黄昏后的,那时的雪,宁静清洁,烹煮梅花,可以洗心。

黄昏时候,我亦披上心爱的白狐裘大衣,到后院去折梅。经过雪色长廊,自我从翠梅庵回到月央宫就没有来过这后院。大凡皇庭院落都相似,庭台楼阁,假山溪流,月央宫所不同的是种植了一大片的梅花。虽不及上林苑的香雪海,却也是一片繁盛的香雪世界。

一袭白衣,立于雪中,折了几枝我最爱的白梅和绿梅,心想着,若一生与梅为伴,无欲无求,我是否还能给自己一个努力活下去的理由?

回到暖阁,围炉煮茗,欲觉芬芳四溢,香茗清心。

我虽只是平凡的女子,没有丝毫法力,可是却依然感觉到今晚有客来访。风雪之夜,只是他不是我的归人。

淳祯来的时候,我没有讶异,因为我扫尘待的人就是他,煮梅花香茶等的人也是他。自回紫金城,与他虽相见几次,但每次都是匆匆而过,没有坐下来细聊过。

今日的到来,我们心里都知道,是该给彼此一个交代,给彼此一个结果的时候了。

我看着他头戴皇冠,身着龙袍,翩翩风度与淳翌极为相似,若不是熟悉了,一定误以为他们是同一个人。看着他,我想起淳翌,只是我不能自欺欺人。

我朝他施礼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他忙迎过来,扶起我的手:“快快免礼。”他凝神看着我:“能容许朕唤你眉弯吗?”乍听朕字,加上此情此景,更让我想起了淳翌,仿佛是曾经某个雪夜的情景回放。他不愿唤我皇嫂。宁愿唤我眉弯。事实上,我又怎么会喜欢听那一声皇嫂呢。

我微微点头:“当然可以。”

“好香呵。一定是你煮地梅花香茗。”他闻着茶香,面带微笑。

我莞尔一笑:“是的。梅花香茗,特意为皇上准备的。”

他转眉看着我:“哦,你知朕今夜会来月央宫?”

我点头:“是的,有此感应,皇上也该来一次月央宫了。”

他眉头微蹙:“是的。也该来一次月央宫了。自你回宫以来,发生了太多地事,朕初登皇位,许多地政事需要处理。这些日子稍微静下来,又不想这么快的知道结果,所以一拖再拖,直至今日才来。”原来淳祯在告诉我,他一直逃避着,不想这么快知道结果。他怕结果不是他想要地。只是我早已坦然。结果在于我,在我心中。

我浅淡一笑:“其实结果早已知道。不是吗?无论什么时候面对,都是这个结果。”

他双手扶着我的双臂,压低着嗓音:“朕想要你亲口说出,还有既然是两个人地结果,你可以告诉朕你心中的结果,而朕告诉你朕心中想要的结果。这样子,才谓公平,眉弯觉得如何?”

我面色平和:“好,一切就依皇上。”

他握紧我的手:“让朕先说吧,朕怕你先说,到时会让朕无言。”

我微笑:“皇上,你看你,还像个孩子似的。”说出这话,我心中顿觉酸楚,当年我亦这样说过淳翌,如今物是人非。我知道,纵然我对淳祯有着特殊地好感,亦无法坦然地面对他,因为我看着他,会永远地怀想起我与淳翌在一起的点滴。几年以来的相处,几年的相濡以沫,我不能忘怀。他为我盲目,为我郁郁而终,我又怎能这么自私,丢下他,与他的皇兄相好。

淳祯似乎看出我心中矛盾的挣扎,许久,轻轻地叹息一声:“经过这么多日夜的思索,到今日,朕终究还是无法说出

我淡淡微笑:“既然是结果,又何必拘泥,但说无妨。”

他深吸一口气,温和地笑道:“眉弯,你可否留下来,陪着朕,一起共享天下?朕知道你不慕繁华,朕只是想身边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红颜知己,可以陪伴着朕,让朕面对国事时不会心烦,让朕不会孤独。”他还是说了出来,这结果,尽管我知道,可我还是不想面对。

因为知道,所以面色平和,只婉转道:“皇上,知己可以不在一起,可以用心去怀想。后宫佳丽三千,有许多的女子可以懂得皇上地心思,可以照顾皇上,你不会孤独地。”

“旁人不知,你还不知么?这几年以来,对你的心一直压抑,又何曾有过更改。朕知道你会说先皇才驾崩,朕不该与你论及此事,但是朕相信,若是淳翌在,他一定会希望有个人可以好好照顾你,一定希望你能幸福。”他话语急促,但我听到淳翌二字不得不惊心。

我嘴角泛起了一丝浅淡地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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