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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小似眉弯-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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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当初你告诉我,说皇上是盲。不寿。如今真的明白了这句话。他已经盲了,不寿。看来他的寿命……”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心里已经大抵明白了。许多的事,不希望太透明,透明就过了。

“真相你已经知道,现在你要我如何做?”楚玉问道。

“要你将这一切告知皇上和陵亲王,让他们看着处置。我什么都不参与,我只要结果,只要他们给我一个结果,就好。”我语气坚定而冷漠。

“结果,你要的结果,就是她们付出代价么?”楚玉看着我,那眼神,仿佛对我很陌生。

“难道做错事不该受到惩罚么?难道就一直掩藏下去,让她们联名上书来惩罚无辜地我?”说完。我自己都想笑。我无辜吗?我真地无辜吗?淳翌为我如此,我还无辜吗?

楚玉好象看穿我的心事。居然笑了:“你呀,看来心也乱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你知道吗?我很不喜欢看着你笑。”

“那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浮躁,当一个浮躁地时候,不能容许别人的平静。其实我也不能平静,你地事,我又怎能平静?倘若我真的平静,我就会离开,彻底地离开,仗剑江湖,逍遥此生。”楚玉有些无奈,无奈中显现着落寞。

我叹息:“真想省略一切过程,就让我见到结局,尽管结局并非是我想要的,可是这些过程,让我觉得无味而厌烦,这样活着,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一出来,就遭遇国家的变故,从此改变了一生的命运。也不知道是谁管这命运,把我地一生如此地安排。”说完看着楚玉,他一脸的迷惘,我不禁笑道:“还有你的一生,究竟是谁的安排,让你这样子,是神非神,是人非人,知道一切,又不能改变一切,好悲哀。”

楚玉苦涩地笑:“是的,很悲哀,如今又有了你,牵挂已成,想要割舍,很难。”

我轻叹:“我?楚先生,世人总喜欢拿别人来做为自己的借口,我希望沈眉弯不是你的借口。你的去留,决意的是你自己,我影响不到你什么。若说牵挂,谁都有牵挂,世间没有什么不能割舍地,从未拥有,又谈何失去。所以,你和我之间,永远都会有这段难以逾越地距离。”

楚玉无奈地笑:“我知道,不曾有奢望,这一生,就是如此,来世,也早就注定。”

“今生吧,我只想过完今生。皇上告诉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我不能离开紫金城,那我就得要回我的至高无上地尊荣。否则,梦魇会一直困扰我,也许我不能动摇大齐江山,但是我可以把握自己的人生,从今后,都可以。”看来这一次,我是铁定心了。

“既然如此,我就尽力帮你,之后,我会离开。”

“我从没想过要留你。”这句话脱口而出,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

楚玉无辜地看着我:“沈眉弯,有时候,我真的不能不佩服你,生就了这么冷淡的性子,让人被你牵绊,而你又不会被任何人牵绊。”

我笑道:“我有么?那是你以为而已,事实上,我并非你说的这样。沈眉弯太平淡无奇,正因为过于平淡,才会让你们觉得不寻常。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些道理,看似简单的,其实繁杂,看似繁杂的,实则简单。那些看似柔弱的,实则刚强,看似善意的,实则狠辣。”

“这一切,都是慢慢悟出来的。”

我起身,觉得全身酸痛,对楚玉说道:“你只为我办这事就好,把真相告诉皇上,并且找到相关的事实与证据,到时我相信她们也百口莫辩。告诉皇上,我只要结果,我不想参与,因为这事牵连到舞妃,我不想面对。”

“好。”

楚玉走后,我坐在镜前,看着自己,虽不是国色天香,却依旧清雅绝俗,只是透过镜子,我看到自己内心的冷漠。

镜子后面突然多了一个人,画扇站在身后,凝视着镜内的我,她是否也会觉得这个沈眉弯变得很陌生?我知道,她有话要说。

第一百四十六章 昙花如梦只一现

我对着镜中的自己,喃喃道:“菱花镜里,不见旧时容颜。(版权归原作所有,网友上传章节,特此申明) 书{”

画扇淡淡微笑:“妹妹,说的是我么?确实是不见旧时容颜了,女子的花季就那么几个年岁,韶华过眼,一切都已是云烟了。”

我缓缓起身,转过去,看着她:“不,说的是我自己,几年风雨不由人,转瞬间就成了这般模样。”

画扇轻轻抚过我额前的,怜惜道:“妹妹,好好疼惜自己。”

我微笑看着她:“我会的,姐姐,无论曾经有过什么,或将来又会如何,我所做的,都无悔。”握紧她的手:“姐姐,关于我的身世,本打算瞒天下人,可我不想瞒你。”

画扇不解地看着我:“你的身世?以你的气度,应该有不平凡的身世,当年,只听你说起家住金陵城外一户农庄,不是么?”

我轻轻摇头:“不是,楚玉告诉我,我是没落的前朝公主。”我毫不掩饰地说出来,这个连淳翌都知道的秘密,又算得上什么秘密?更何况,画扇也算是我至亲之人。

“果然有着传奇的身世,不愧是沈眉弯。”画扇似乎并不惊奇,她平和的表情,让我想起楚玉的话,我们都是百毒不侵之人。

我浅笑:“姐姐感觉到了是么?这些日子要陪伴皇上都不得空闲,没有跟姐姐谈心。”

“我是有感觉,但想不到妹妹有如此传奇的身世,如今听得。心中不得不惊起波澜,这几日知道你忙,不敢惊扰妹妹,但是一直放心不下,才过来问候的。”看来画扇同我一样。波澜只是心里。表面可以做到平静。

我感激地握住画扇地手:“多谢姐姐如此关心我,如今所做的一切。我都会把握得好。”

画扇点头:“我相信妹妹可以把握好,只是有需要之处告诉我好么?我希望自己可以为你出一分力。哪怕微薄,也是欢喜的。”

“所有的一切我已经知道,本来我打算离开紫金城,独自天涯,可是皇上告诉我。天下都是他的,无论我去哪儿,一切都不会改变。天下属于大齐,大燕只是黄粱一梦,所以我无处可去。不能颠覆,不能更换,只能安于现状,但是我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活着,守着月央宫。单纯地做我地湄昭仪。”说这些话。我心中又想起了曾经居住在紫燕城地家人。

画扇默默地看着我:“妹妹,无论你如何。我都会支持你,告诉姐姐,你要如何做?”

我坚定地说道:“我要至高无上,只有这样,才能满足内心的那份空落。而这些,不是我想要地,只是为那么多死去的人要地,姐姐,你知道么?入宫几年,我夜夜都是恶梦缠身,之前他们告诉我是心魔,其实不是心魔,是他们的召唤,是那些不死灵魂的召唤。当初,我不知事情来由,如今知道,若还是一如既往,这魔梦是无法躯散的。难怪每次只要住进紫金城就是梦魇不断,只有离开才能得到暂时的安宁。现在我无法逃离,就要改变,姐姐,我无那颠覆之心,纵是有,也无那颠覆之力,这大齐地江山气数还未尽,我的挣扎只会是徒劳。我不做那徒劳的事,只求一个心安理得。”

画扇轻轻点头:“我明白了,妹妹,你需要借助什么力量呢,至高无上的地位,是可望不可及的。纵然皇上爱你,可以给你一切,可也是需要理由。”

我傲然道:“我不需要借助任何力量,姐姐,你知道么?如今地位最高的就是皇后和舞妃,可是她们,她们犯了罪,让人难以饶恕的过错,你说我还需要借助什么力量么?”

画扇问道:“舞妃我知道,另一个人果然是皇后。这世间许多的事,许多的人,都要用反向思维去看,所谓地智其实是愚,现在想来,不知道究竟是云妃痴还是舞妃痴,又或是皇后痴?只是她们争取地方式不一样,为情,为地位,为私欲,要达到自己的目地,总会损害别人。到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毕竟想要做到滴水不漏,何其之难?”

我看着画扇,曾经莹雪楼的画扇,曾经连夺几年花魁的画扇,还有如今在月央宫的画扇,想起了许多,低低应道:“是呵,风华不会永远,姐姐,盛极必衰,我也会有那一日的,只是待我灿烂过后吧,就如同舞妃所言,她要在灿烂时死去,她的灿烂如同昙花一现,在她自己还没回味过来,就已经消尽了。可是她不肯放弃,这一切都是定数。”

“纵是昙花,也有那极致的一时,妹妹,我又何尝不是昙花呢?其实我的盛极,是在莹雪楼,而不是在紫金城,那几日的宠幸,本不属于我的,只是我会争取,有过就是无悔,无论是多么的短暂,无论是否真实,都是无悔。”画扇说完后,长长地叹息,我不明白,我叫她进宫,是对还是错,也许没有对也没有错,像妙尘师太说的,注定了她要走这条青云之路,不能更改,未来的路,还有多长?脑中闪过淳翌的命数,不寿,他的不寿,意味着大家的不寿。

我笑道:“姐姐,那就让我们一起做昙花,我也该为我的再度花开,做一次争取了。”

“你只需等待,我相信这一切,楚先生还有皇上和陵亲王会为你做好的。妹妹,其实你是幸福的,这么多的人知心,都给了你。”画扇挨着桌边儿坐下。

我也觉得站得腿酸,坐下来回道:“姐姐,有些知心,宁可不要,那是负累。他们只是恰好遇到了我,将来还会有许多的女子,会给他们许多的感觉,那时候,我只是他们地一个梦了。”

画扇轻柔地拂我的:“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有你身上交织的气度。纵是有。还要看缘份,妹妹的身世。就注定了你地传奇,所以这么多地传奇生在你身上。也就不觉得传奇了。如有幸,我希望陪着妹妹走到最后。”

我浅淡地笑:“姐姐,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我告诉楚玉,我要的是结果。至于那些过程,都给他们。他们无非就是堵住众人之口而已,皇上想要宠谁,有何不能?闲言碎语,反对之声喧嚣一阵子也就作罢,之后君还是君,臣还是臣。”

画扇握我地手:“妹妹,我知道,你能承受这些。”

“我能。万千世人。于我来说,有感觉的只那么几个。其余地,任由其爱恨,对我来说都形同虚设,今生只做自己,只做沈眉弯,无论是大燕朝的公主,还是迷月渡的歌妓,抑或是紫金城的湄昭仪,甚至是将来大齐朝的皇后,都只做自己。”好淡漠地一番话,好决绝的话,好有气势的话,最后一句,大齐朝的皇后,也暗示了我所谓的至高无上。是,要么离开,留下就只做至尊。

“好,我只为妹妹祝福,并且,一直陪伴着你。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会与你一起承担。”

“好,荣辱与共。”

三日后,皇上上早朝,这是他眼盲之后,第一天上朝,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他的答复,关于他的眼睛,关于对我的惩罚,可是这些臣子不明白,大齐地皇上有君王地霸气,他不需要给任何人答复,他代表着天下。

只有我和画扇知道,皇上的早朝是为了什么,只是我不知道他会用何种方式告诉他地臣子,他甘愿付出双眼,只为这个妖妃,他又会如何地压制住他们,不但不惩罚我,而且还可能将我晋升。他又会以何种方式处罚舞妃和皇后呢?舞妃,想起她,我不能不心痛。

我和画扇静坐在月央宫,我知道,很快就会有人来给我消息,只是我不知道这个人会是谁,等待,成了唯一能做的事。其实,这个结局,我知道会如我所想的那般。

不是楚玉,是谢容华,她携着顾婉仪匆匆赶来,一进门,谢容华忙说道:“湄姐姐,你知道么?雪姐姐被关了起来,还有皇后。”

我平静地答道:“我不知。”事实上,我的确不知,我只知道此事会与她们相关,但是我不知道淳翌会以何种方式处罚她们,如今知道,是被关了。

顾婉仪接过话:“原来那两次中毒事件,是因她们而起,皇后下毒给舞妃,舞妃下毒给湄姐姐,还有如意的死,也是皇后所为。”

“我知道。”我很坦白地说道。

谢容华不解地看着我:“湄姐姐,难道?”

“是我,是我知道一切真相,然后等待这个结局,但是我不知道结局会是何种,如今已经知道了。但是后面,还要继续等待。”我一字一句,冷静地说完。但是已经看到谢容华和顾婉仪脸上那惊讶的表情,也许她们不能理解。

谢容华叹息:“上回我来此告诉你,雪姐姐与皇后她们联名上,要惩罚你的事,那一次我是气恼雪姐姐,可是现在知道了真相,又该说什么呢?几年以来的相交,到底又算什么?”

我清冷一笑:“妹妹,人与人是不同的,会随着生活而改变。变了的是傅春雪,变了的是我沈眉弯,不变的是顾婉仪,不变的是你谢容华。”

“有些事,可以变,有些事,却一生不会变。就如同湄姐姐,你在心里,永远都不会变,无论今天这一切是如何造成的,但是我只信你。”谢容华说这话时,脸上也有笑,是很涩的笑,笑得让人心里隐隐地痛。

“何必这样执着地信我。”我有些颓丧。

画扇走至我们身边,轻轻说道:“我们就不问因果了,只看结局,无论如何,舞妃这一次是她做错了,既然错了,就不必再去找理由辩解,无论是情有可原,还是罪有余辜,反正错就是错了,怨不得谁。”

顾婉仪握我的手:“湄姐姐,无论如何,对我来说,像你这样的女子,要什么都不为过。”看来顾婉仪是以为我要除去皇后和舞妃,巩固自己的地位了,因为此时的后宫,除了她们,也就数我的地位高了。其实顾婉仪说的又何曾有错呢?只是她不明白背后的真相而已。

我不想为自己争辩什么,话多了反而累赘。

几个人坐在一起,沉默,仿佛谁也不愿再多说什么,各自心里都明白,结局会是如何,因为明白,才不愿去拆穿。

我不知道我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只是我知道,自兰朝容死后,接着涣霞的死,云妃和许贵嫔的死,皆因我而起。如今的舞妃和皇后,也许罪不至死,但是她们还能回到从前么?不能了,许多人,许多事,再也不能回到从前。

我也不能。

第一百四十七章 蝴蝶魂断翩然宫

一切都按着我想要的结果发展,这样不需要我亲自处理却又顺利流畅的过程,我应该知足开心才是。可我笑不起来,得到自己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或者得到自己根本就不曾想要的东西,都不会快乐。前者是失落,后者是空虚,两者都不如人意,很遗憾,我属于后者。

午后,小行子从外面打听到确切的消息,因为朝堂上有人求情,希望皇上在没有明确皇后和舞妃有罪的时候,先将她们关到自己的宫殿里禁闭起来。毕竟她们地位至高,不能轻易而草率地处罚,也许淳翌念及情义,如今的皇后和舞妃都各自回到凤祥宫和翩然宫禁闭思过去了,待她们的罪证明确下来,再行定夺。

我知道,无论最终结果是什么,皇后和舞妃的气数尽了。此时的宫里,一定人心惶惶,她们议论纷纭的不会是皇后和舞妃,她们议论的应该是我,这个平日里看上去淡泊一切,不争风好胜的人,这个看上去循规蹈矩,不与世群的人,其实才是幕后真正的主宰。主宰了整个后宫,主宰了她们的命运,从兰朝容的死开始,我就埋藏了罪恶的种子,如今收获的是罪恶的果实。

走到这一步,我自己回首,都觉得有些吃惊,就像是一局棋,一部书,我从来没有去布下什么局,也从来没有埋下任何的伏笔,可是这一切却出人意料的发展。她们算计着我,到头来,反而算计了自己。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悲哀。

无论是我要地结果,或者不是我要的结果,反正一切已经有了结果。皇后和舞妃真的气数尽了,这个后宫,唯我独尊。我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一切都很茫然。

我是一把冰剑。不需要我刺向别人,就已经有了寒冷的光芒。它是无形的,与曾经那些**裸地宫斗不同,仿佛在我身上,酷冷也成了温柔。

到了尘埃落定地时候吗?我不知,只觉得内心有种被剜去了的虚空。漠漠地凝视这一切,而我独自漫步在云烟里,竟无一丝地感觉。

也许该禁闭的人,还有我,坐在秋水阁,不想接见任何人,也不想去养心殿,怕面对淳翌,怕他为我做了种种地好。而我依旧对他无法做到如初的平静。

一连三日。我不见任何人,也没有踏出月央宫半步。直到第四日。我得到秋樨带来的消息,舞妃服毒,如今在翩然宫,太医极力救治。

随之而来的是谢容华在门外静候,我将她召唤进来。

她一脸的焦虑,脸上还带着泪痕,哽咽道:“湄姐姐,我刚从翩然宫过来,雪姐姐怕是不行了,我来这,是因为她让我告诉你,想要见一面,你可随我去相见?”

我不为之动容,只冷冷地回道:“我去了又有何用,没有妙手仙丹,可以起死回生,只是给她更添烦扰,不如让她安静地去。”言语至此,心里如刀似绞,想起她要在最灿烂地时候死去,可是如此,却落得如此凄凉的地步,这一切虽说是咎由自取,可是最大的原因却是因为我,倘若没有我,也不会有她今日的境地。

“湄姐姐,已经到了最后了,无论她做错了什么,这最后的一面,你还是去相见吧。我知你心有不忍,我知你怕这样的永诀,我知你冷情实则是太深情,我都知的。”谢容华一番话,令我热泪盈眶,是的,我不想见舞妃,我不想再面对死亡,不想。

心中疼痛,表面却依旧平静:“妹妹,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她拉住我的手,急道:“姐姐,这时候,你什么都别问,她快要不行了,就最后一面,为这几年地情谊。”

我再也无力推迟,随着谢容华匆匆出宫,坐上车轿,赶到了翩然宫。直往她地寝殿走去,我极少来翩然宫,每一次都是舞妃落难,这一次,却是诀别。

太医散去,所有的人都散去,只有舞妃寂寞地躺在床榻上,看上去那么孤独,那么凄凉,那么萧索,那么无力。

走至她地床前,让她呼吸微弱,脸上发紫,唇也是紫褐色,我心似刀绞,握着她的手,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万事都有转圜的余地,何苦走上这不归之路。”

她缓缓睁开眼,微弱地笑:“妹妹,容我再唤你一声妹妹。我已生无可恋,所以没有为什么,生无可恋之时,就是死。”她喘息,继续说道:“自我第一步走错之后……我就知道,我的路是不归……这条不归路是自己选择的,我,我无悔。”

“姐姐,转来转去,到最后,却是我辜负了你。”我有些哽咽,面对此时的她,我再也无力支撑那份冷漠。

“妹妹……你听我说,我与你的情谊从来都是真的,只怪自己……抵不过情劫,放不下,这份狭隘而执着的爱,令我,令我迷失了自己。我对皇上,对皇上一片情深,注定了要,要辜负你。因为你让我妒忌,我妒忌他待你的一往情深。”舞妃很虚弱,缓缓地说着。

我握紧他的手,冰凉,好凉,微微地点头:“姐姐,我都明白,你无须再说什么,这一切,你都是身不由己,你的爱,令你迷失了自己。多情的人,到最后伤得最深的是自己,你对世事明净通透,可惜让情字陷得太深。”舞妃清冷地笑:“不能在灿烂的时候死去,是我,是我的遗憾。”

“不,你灿烂过,你风华过,不要再想这许多。”此时的我,不知道还能为她做点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眼角流着泪:“好想再与你……与你下一盘棋。我这一生,自诩清高,布下了棋局,而自己却是……却是那粒困得最深的棋子。我走入自己设计地谜中,却。却找不到答案。”

我轻轻为她拭去泪珠:“姐姐。莫要再想这许多,无论是什么棋局。谁做了谁的棋子,都不重要了。请你记住。今天的你,就是明日的我。在命运的面前,我们都是微不足道地。”

“忘了吧,无论,无论是从前那个我。还是,还是现在地这个我,都……都忘了吧。”她越来越虚弱,让我感觉,她的生命在一点一滴地消失。

我叹息道:“来过就是来过,我不会假装忘记,也不会刻意记起,一切随意,只希望姐姐也安静地离去。无论你记得什么。或是忘记什么,都安静地离去。”

舞妃虚弱地点头:“是。我本就不属于这里,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她的话,令我想起,当初她告诉我,她只是别人买来送给皇上地礼物,一个舞姬,她从来都不能主宰自己的人生,淳翌给过她短暂的爱情,给过她短暂的风华。如果她能随意而安,她或许可以一生做她的舞妃,可是她地痴傻,断送了自己的一生。而我和淳翌,成了那把杀死她的利刃,我们一人一刀,加上她自己一刀,让她走向死亡。

轻拭她的泪,低低说道:“你再等等,我替你请皇上来,我让你见他最后一眼。”

舞妃拉住欲将起身的我:“不……不……不要去,我不想见他,让我……让我安静地走吧。不要再奢求这最后一点可怜的记忆,我已经维持不了,在他心中的那个我了。”我明白她的心情,不再勉强,想必淳翌也知道,只怕相见频添伤感,淳翌并非薄情之人,只是覆水难收,覆水难收了。

我低声问道:“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我能做地,一定做到。”

她缓缓摇头:“没有,我空空地来,爱了一场,恨了一场,如今,空空地走。”“你走吧,让我静静地躺一会。”她转过头去,不再看我。

我叹息,觉得此时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舞妃对自己地爱无悔,对自己的恨也无悔,所以她最后,她也不乞求任何人地原谅,她认为自己没有错,错的只是爱。是的,她没错,谁也没错。人的一生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对错,走过的只是过程,死去才是最后的结果。

我走了,离开了翩然宫,她不想任何人看到她死,看到她咽下那最后的一口气。我不做那残忍的事,我离开,让她安静地走。

自始自终我都没有流一滴眼泪,我已经没有了眼泪。

谢容华随我一同出来的,她一直握我的手,叹息道:“这后宫,又少了一个女子。”

我亦叹息:“妹妹,都说红颜祸国,以前我也不屑于这话,认为是懦弱男儿的借口,可事实,却又似乎是如此。这么多的女子,只能爱一个男子,这注定的悲剧,上演了千年,不知道还会有多么的久远。”

“所以说,人不能太由着自己,过了,只会伤了自己,又伤了别人。”谢容华的话令我想起了她与贺慕寒的爱,她将一切隐藏在心底,才会有今日他们的平静,才会有明日的长久。

“她服的是何毒?”我问道。

“凝丹雪。”

“果然是凝丹雪,她来自南疆,纵是死,也要留下最深刻最美丽的回忆。”这凝丹雪的毒,我也中过,我得救了,是因为我还不想死。她不得救,是因为她一定要死。所以,纵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也救不了她。

“舞妃再也不能舞了。”谢容华伤感地说道。

“一直以来,我就觉得她像一只蝴蝶,她从遥远的南疆飞来,如今又要飞回去,从今后,这人世间的风雨再也不能打湿她的翅膀。”走在上林苑幽静的石阶上,花丛中有翩翩起舞的蝴蝶,她们打身边经过,没有做丝毫的停留,又飞远了。

梦里紫燕城那么多的骸骨,如今的紫金城,又要添上一副。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就这般相看无言

黄昏,红霞像团簇的火焰,燃烧了半片天空,这种悲壮的美,总会让人想起死亡。转 载自 我 看 _在烽火边城、硝烟弥漫的战场,残阳如血,溅落在黄尘古道上。

可我知道,这里不是硝烟战场,后宫的战场是温柔的,温柔的酷冷,含蓄内敛的剑,刺人以无形,却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舞妃死了,不需要任何人给我消息,我知道,她已经死了,死在这个凄美的黄昏。希望,她的魂魄可以回归故里,紫金城对她来说,只是一场繁华又冷落的梦。梦醒,自知归去。

我该去一趟养心殿,淳翌不召唤我,是因为他不想勉强我。他知道,若我想去,自会前去,无须召唤,无须恳求。此时的他,一定需要我,并且他要亲口问我,这答案是否就是我想要的,是否我就真的可以满足。

在眼盲的时候,我每日渴望着可以看到上林苑明丽如画的风景,可是如今真的复明了,却又觉得万物不过如此,一切都需要明净的心境,否则,都是虚无。

走进养心殿,觉得格外的清凉安静,淳翌孤独地坐在窗下,看着窗外,有翠竹芭蕉,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同我以前那般,听风吹翠竹的萧萧声。

“太阳刚落,外面的热气重,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呢?”淳翌听觉敏锐,我刚走至门口,他便转头朝着我看来。

我缓缓走至他身边,低语:“还好,一路上虽有热气。但有风,已经是暮夏了。”

“时光如流,转眼又要入秋,只是今年的秋天比往年都要萧索。”淳翌蹙眉,发出了对秋日的感慨。这一年。多风多雨。

我微叹:“几番风雨不由人。”

淳翌起身,我搀扶他缓缓走至桌案。坐在椅子上,为他递上一盏茶。

沉默。是几时开始,那么多地话语,已到了无言。

淳翌抬眉说道:“湄儿,你弹一支曲子给朕听如何?朕这会儿很想听你弹的曲子。”

“好。”我爽然地答道。

走至琴案,看着窗外沉沉的暮色。想起白日里与舞妃感伤的对话,此时的淳翌,心中念想地一定也是她。

拨动琴弦,想那往事,如这弦音,似流水不复回。低低唱道:“只是低眉地瞬间,恍若又是一段似水流年。走过多梦的从前,走过往事地云烟,为什么。还是会将你淡淡地牵念。说什么一笑为红颜。说什么千里共婵娟,到最后。厮守已无言,相看各自嫌。不要问明月到底又有几回圆,不要问好梦为什么总是在昨天,掩上相思的朱帘,调一根流水地琴弦,让你我在老去的故事里轻浅……让你我在老去的故事里轻浅……”琴声止住,我不由得叹息。

淳翌赞道:“湄儿,这词句有意思,新颖特别。”

我微微起身:“皇上,这算不上是词句,只不过是臣妾所说的白话,抒发心怀而已。”

“说什么一笑为红颜,说什么千里共婵娟,到最后,厮守已无言,相看各自嫌。”淳翌喃喃念道。

我亦低眉念道:“不要问明月到底又有几回圆,不要问好梦为什么总是在昨天。”

“是呵,明月何时圆?好梦为什么在昨天?”

“皇上,是不是我难为了你。”说这话,我心底都在叹息。

淳翌轻缓摇头:“不是,是朕的决定,朕最不喜心中藏奸地女子,何况是朕的妃子,朕的皇后,她们可以为朕争风吃醋,却不能藏奸,心地歹毒。”

我禁不住冷笑:“那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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