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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小似眉弯-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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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蘸墨挥笔,写下寿笔南山,福如东海八个大字。她落笔稳健,写完后大家不由得惊叹。我心想皇后平日体弱多病,可是这几个字却极见骨力,若不是亲眼看她写下,我真不相信这字是她所能写的。

接着是云妃,云妃和兰朝容合奏一曲《明月欢》,也算是惊艳。

随后是容妃画一幅松鹤图,萧贵人填一阕满江红的词,江常在弹一曲琵琶《江流水》。看过之后,才知道她们个个才艺不凡,平日里都是深藏不露。

午间歇息的时候,我已和舞妃、谢容华还有顾婉仪商量过了,回头筵席上,我弹琴。赋上四首《梅兰竹菊》,舞妃跳舞,谢容华就画画,顾婉仪歌声好,让她来唱。这样子合奏会热闹许多。

轮到我的时候,我上前对淳翌盈盈一笑:“皇上,臣妾和舞妃娘娘。还有谢容华。顾婉仪四人合奏《梅兰竹菊》,还望皇上和王爷会喜欢。”

淳翌笑道:“好。朕要好好欣赏四位爱妃的风采。”

我盈盈而坐,一手抱琴,一手抚弦,只轻拨一下,仿佛挑动心扉。泠泠清音,似水流淌,瞬间如碧海潮生,珠倾玉坠,舒缓地落下,漫天的杏花在飞舞。

只听到有婉转地歌喉聆唱:“庭轩欹凤竹,岁月老虬枝。经雪花初放,折来酬远思……风姿幽谷静,芳馥隔云深。无有求人意,谁言寂寞心……小径通幽处,姿仪月色笼。虚怀垂玉露,高节自清风……风霜日暮侵,蕊冷并香沉。未遇佳时令,常携淡泊心……”顾婉仪的歌喉玉润舒心,似落英飞渡,红云沾梦,远胜过我平日的吟唱。只是韵味不同,她比我清润婉转,而我比她深沉碎落些。

眉庄双手挥洒着笔墨,四匹白绢同时沾上不同的色彩,红梅,幽兰,翠竹,黄菊,栩栩如生,平日里见过谢容华作画,却从未见过这等气势,可以双手同时描绘,像舞蹈一样的姿势,夺尽众人眼目。

舞妃却似一只翩然展翅的蝴蝶,流转的水袖似风中飞舞地烟柳云霞,头上的珠环与身上的银饰玲玲当当地脆响。我想起了那日我与她共论庄周梦蝶,而此时的她,就像那只远古的蝴蝶,破茧而出,穿过多风多雨的岁月,就这样翩然地飞进皇宫,为她的生命做出最绝美的绽放。她灿烂过了,我感觉得到,淳翌的眼光落在她身上,有那么地瞬间不肯醒转。而舞妃一直望着淳翌,似乎想要释放自己所有的激情。

我的弦音越来越轻,我希望在这样的时刻,我可以悄然地隐退,渐渐地淡去,淡到无梦无痴,而把繁华留给舞妃,谢容华和顾婉仪她们。我感觉到自己的思想有些空渺,不知道浮游在何处,有种难以言喻的清落。我想起填地几首梅兰竹菊,都是表达心性淡漠的句子,淡泊心,淡泊心……

正当我思绪迷离之时,却闻得一声玉笛清扬而起,似白云出岫,自空山漫起,纷纷吹落了满天的飞花,一瓣一瓣的芬芳落在我的发梢,落在我的衣袖上,落在我的指端。

我缓缓地抬眉望去……

第六十四章 琴笛合奏似天籁

当我抬眉的时候,已见淳祯横吹玉笛,立于庭中,衣袂如风,悠悠笛音舒缓有度,直抵人心。我在他的曲调里,感受着傲梅,逸兰,清竹,淡菊的各种姿态。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曲中寻知音,他可以用他的玉笛将我四段心情吹彻得淋漓尽致。

我手上琴弦又渐渐地有了力度,我沉浸在梅兰竹菊,清幽,淡远的意境里,一手将琴托起,一手似流水般的泠泠弹奏,仿佛坠落云间雾海,幽谷仙源。没有任何的人,任何的事可以侵扰我的思绪,可以阻断我的琴音。

当一切音律都嘎然而止,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仿佛沉醉在仙乐中无法醒来。

淳翌从龙椅上站起,凝眸看着我,款款走来,伸手将我扶起,温柔地贴着我的耳畔:“湄儿,你还有多少的美丽是朕还不曾触及到的?”

我惊愕,转而盈盈微笑:“皇上,臣妾今日有些醉了,醉中弹曲,自然与平日有所不同。”

他眼眸深邃,仿佛浸着幽幽碧泉,看似清澈澄净,却深不触底。对我含笑:“湄卿,你的四段心情,朕都知。”

我心慌乱,我不知淳翌想要告诉我什么,其实只是四时之境,聊寄情肠。而今夜,淳祯与我琴笛合奏,似水月交融,淳翌会做何感想?我说过,要将繁华交付给舞妃她们,可是最后,我却夺尽了她们的光彩,我仿佛看到舞妃那哀怨的眼目,朝我斜斜地看来。她的情愫,她的蝴蝶,在还未灿烂的时候就死去了么?

我不知这一切如何发生的,也不知每个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只听到一声声轻脆的掌声响起。随后是盈盈地笑声:“好,好,湄婕妤和陵亲王二人的琴笛真是珠联璧合,天衣无缝,我想在场的人无一不被他们折服,倾倒。”

淳翌微微朝云妃蹙眉。欲要说什么,还是未肯启齿。

坐在云妃身旁的许贵嫔讪讪笑道:“是呵,恍若天外之音,这还是臣妾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这么好的曲乐。”

在场的有人沉默,有人点头赞同,有人微笑,亦有人冷眼。

她们话中之意我明白,无可争执,不想争执。只觉得她们是愚蠢地女人,陵亲王非一般的王爷,可以说江山本是他的,今日他与淳翌同寿,意味着他们江山同坐,万福齐天。而这些女子只当是单纯地羞辱我,实则也羞辱了皇上和陵亲王。丢了皇家颜面。

我只冷笑,不吱声,由着她们去。干脆让那些平日里极力按捺住情绪的人,都显现出来的好,我倒也想看看究竟有多少的人对我怀有嫉恨与不满。可惜,她们要么不是心有城府,要么就是过于软弱,筵席上一片悄寂。

皇后缓缓起身,一脸的随和。温婉笑道:“今日姐妹们表现的都非常好,本宫见着心里非常高兴,替皇上高兴,替大齐高兴。”

淳翌谁也不理睬,只是看着我,柔声问道:“湄儿。累了么?到朕这边来饮酒。”

他携我的手往席位走去,我缓缓随着他,拒绝已是不能,莫如就顺了意。淳翌举起酒杯,朝淳祯笑道:“来,皇兄,为你的精彩干杯。”

淳祯举杯亦笑:“皇上。臣不过是雕虫小技。献丑而已。”说着一饮而尽。

淳翌拉着我手,笑语:“湄儿。朕也要与你干杯。”

我举杯:“好,臣妾祝皇上万岁万福。”

“呵呵,万岁万福。”他抬眉笑道:“好,朕万岁万福,朕地福也与你相关。”

他起身,唤道:“拿笔墨来。”

立于案前,他点墨挥笔,方才的梅兰竹菊四诗已洋洋洒洒地铺现于宣纸上,似天马行空的豪放,游龙戏凤的婉转。

他对着淳祯问道:“皇兄,你看看朕有没听错,这些句子可都对了?”

淳祯谦和道:“臣不敢,还是问湄婕妤,诗出于她手,她明白。”我朝淳翌盈盈一笑:“皇上是臣妾的知音,字字句句都写入臣妾心中,臣妾斗胆,想求皇上要了这几幅字,装裱好了,挂于臣妾暖阁,春夏秋冬,梅兰竹菊皆入画境。”

淳翌圣颜和悦,欣喜道:“好,自然是好,几幅字能博美人一笑,朕开心。”

我且不顾其他人的感受,也不顾陵亲王的想法,此刻能让淳翌开心才是我要做地。我不能因为他们任何一人,而冷落了淳翌,尽管,我也不想伤了淳祯。世间之事,得其一易,两者兼备,难矣。

仿佛看到淳祯的眼神,流露出淡淡的失落,就如同这夏日朗月里那一抹清冷的寒光,有那么一个瞬间,可以将人冰冷。他举起酒杯,朝淳翌笑道:“皇弟艳福不浅,得湄婕妤这般绝色佳人,才高出众,且对皇弟温柔有情,臣祝福你们了。”说完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淳翌爽朗笑道:“好,朕干了。”

我留意到淳翌一杯接一杯已经饮下不少,再喝定要醉了,于是柔声低语:“皇上,饮慢点儿了,你身子才大好,不宜多饮。”

他搂过我的腰身,笑道:“朕没事,朕今日高兴,多饮几盏,无妨。”

我略扫了一眼筵席上的嫔妃,仿佛都在自斟自饮,也有几人围坐一起,嬉笑行酒令,这样的夜宴,不知道是一种真的尽欢,还是都在买醉。

舞妃也喝多了,与谢容华还有顾婉仪一杯碰一杯,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知她是否会怨我。此时,我宁愿放下淳翌,与谢容华她们一起自在痛饮,而不要纠结于淳翌与淳祯之间,伤了谁都不是我本意。

我感觉自己也有些醉了。娇态盈盈,如弱柳扶风。皇后见嫔妃们都喝多了,命她们先行告退回宫休息。淳翌抓住我地手不放,我明白,他此时需要的是我,待到有一天。他遇见更让他心动的女子,只怕那时再也不肯握我这双手了。既然这么明白,我也不必担心,骄傲如我,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他醉了,拦腰将我一抱,我全身柔软无力,想要挣脱,他抱得更紧。他朝淳祯笑道:“皇兄,湄卿醉了。朕先行送她回宫。”

淳祯依旧保持着谦和的笑容:“好,皇上请,臣也该告退了。”

我被淳翌抱着往殿外去,那般无力地看着淳祯,我给了他一个清淡的微笑,这微笑里夹杂着我心中万千地滋味,究竟是什么。连我自己也说不明白。

只这一个眼神,我不再看他,而是本能地搂着淳翌地颈项,把头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感受着他因醉酒而略微摇晃的步履,在如风的夜色里行走。

我仿佛看到朵朵莲荷都在悄然绽放,又在月光下悄然低眉,寂寞于她们,似乎总是这样如影随行。今晚的明月山庄。唯一不落寞的,大概就只有淳翌了,而我,尽管有他,心中也只是落寞。到如今,我才发觉。自己不是一个纯粹地女子,没有纯粹地爱,没有纯粹的恨。我会想起许多许多地事,也会忘记许多许多的事。

月央宫,他将我抱回了月央宫,珠钗落地,衣衫散漫。我一丝力气也没有。

他微微地喘着气。笑道:“朕真是喝多了,走这点路都觉得累。”

我疼惜地看着他:“皇上还说一点路呢。从乾清宫过来好长的一段路,臣妾都在您的怀里睡着了。”

他抚摸我疲惫的脸,柔声道:“你哪有睡,朕都感觉到你在朕里的怀里,想了许多许多。”

我低眉:“臣妾什么都没想,只是感受着一路的莲开,那种感觉很微妙,我仿佛听得到她们在窃窃私语,在诉说衷肠。”

淳翌握紧我地手:“湄儿,都说红颜倾国倾城,这话自认识你后,朕才明白。朕总是有种感觉,朕的今生被你扣住了,因因果果不知是何时注定的,愈要放下,却愈是不能。”

我心中叹息,原来淳翌一直被一种莫名的感觉扣住,对于我的爱,或许也有让他生累,他也曾想要放下,其实,爱一个人,就是累了自己。我偎依在他的怀里,低低地说:“臣妾要皇上宠着,臣妾不想皇上放下。”说这话我是真心的,我依恋他,可是并不意味着我爱他,我不能没有他,曾几何时,我成了矛盾地结合体。

“朕答应你,朕宠你,不丢了你。”他搂紧我的腰身,那一点一滴的温度透过罗裳慢慢地浸润到我的体内。

我突然想落泪,一种悲喜夹杂的感觉在心间涌动。

沉默了一会,淳翌说道:“对了,湄儿,你今日那梅兰竹菊,朕很是喜爱。当日在上林苑初见,朕听你吟咏过梅,后来一直想找机会,让你续完后面兰竹菊,这次倒真圆了朕的心愿。”

我含笑:“不过是臣妾一时兴起,本该为皇上题几首诗的,可是臣妾还是任性了,寄寓了自己的心事。”

“朕喜欢,这样朕才能明白湄儿心中所想,朕不愿意你缥缈难捉。”

缥缈难捉,这话不是顾婉仪说的么?难道我身上真地给人这样一种感觉么?的确是,忽冷忽暖,似近似远,总是与淳翌保持着一种距离,又似乎没有丝毫的界线。

“湄儿。”他唤我。

我对他微笑:“皇上,臣妾在皇上面前是剔透纯一的,臣妾只希望皇上用平常心待我,平常的宠我,爱我,这样臣妾安心。”

他诚然:“朕都依你,朕明白,只是朕身为帝王,有帝王的无奈,朕只能让你做千百嫔妃中地一个,但是朕可以保证,你是朕心中最珍贵的一个。”

我轻叹:“臣妾何其有幸,得皇上如此真心。只是臣妾更愿意皇上,在爱湄儿的时候,也爱其他的姐妹,臣妾愿意看到后宫祥和,皇上无忧,这样我们才能在一起永久。”

他凝神:“是因果,是因果扣住你我的今生。朕答应你,会好好善待于她们,你莫要挂

我含笑点头:“臣妾只安心做你的湄婕妤。”

他笑:“不,朕要你做朕的湄昭仪。”

我用手捂住他地唇:“皇上,爱我,就依我。身份并不能给臣妾什么,在后宫来说是负累,臣妾只要你地爱,其余的,都是累。”

他蹙眉,轻轻点头:“嗯,那朕就给你爱。”深情地看着我:“湄儿,今日你我都累了,宽衣睡吧,朕用臂弯枕着你。”

我娇羞地低头:“嗯。”

清风吹拂帷帐,我看到莹莹地月光,梦境一般地流淌,诉说着今夜的诗情。庭院中杨柳烟浓,红莲应景,我仿佛是那个疾驰在前世的女子,踏着朗朗月光,翻越万里重山,涉过浩瀚流水,只为来到他的身边,做这紫金城里绝版的女子。

第六十五章 烟霏雨夜话知心

鼎盛过后必然要回归平静,这是一种自然规律,任谁也无法更改。

夏日似乎还是这么漫长,明月山庄虽然清净舒肌,可是面对这样的季节,总会生出慵懒之心。这个后宫,仿佛又沉浸在一片宁静里,一种无可奈何,无可释放的宁静。我知道在宁静的后面,潜藏着许多的隐忍和困顿,许多的消磨与疲惫,那么多的累纠缠着后宫的女子,不同的人用属于自己不同的方式消解。

我是众多人中最得意的一个,至少她们这么认为。可是面对这夏日的漫漫长夜,我也常常辗转无眠,无事时就添香读书,自题诗一首:“溽暑常劳夜睡迟,春秋不误对书痴。生年所愿修风骨,要赋江南第一诗。”我本无才空自傲,只不过用来聊寄闲情,自我宽慰罢了。

淳翌近日因政事繁忙,虽处明月山庄渡假,可是宫里频频有重要奏折传来。朝政的事我不过问,每次见他疲倦,就静静地为他沏茶,陪他闲聊,总是希望他在我这里可以得到尽量的放松。

好好的天,下起了雨,夏日的雨来得很及,似碎玉般的零落,打在闲庭,楼阁,窗台上,窗外的杨柳,翠竹,还有许多花草都浸润在水雾里。荷盘上盛满了雨露,因为承接着水的重量朝不同的方向倾斜。我凭栏半倚,闲捧一本《诗经》听雨,懒展愁眉,千般思量,却不知为谁。窗外散漫着雨中泥土的气息,那么多的粉尘在雨中潮湿,它们无法漠漠轻扬。只能极力地散发身上的味道,让世人感知,尽管渺小如它们,确是真实地存在。

黄昏,雨落得缓了,在清凉地风中,感受到了一种薄薄的秋凉。明月山庄的秋天也许来得比别处更早,这是一个四季不太分明的地方,给人更多的感觉是清凉。

晚膳只喝了几勺白米粥。觉得口中清苦,百般无味。

在没有黑尽的夜里,透过窗扉看到有一盏宫灯朝庭院缓缓走来。不知是谁,在这样凄落的雨夜里,寻访月央宫的我。

我披上一件白色的薄风衣,在暖阁地窗前静侯着。

“姐姐。”谢容华已迈进门来,将身上的绿风衣脱下给贴身宫女丹如。

我忙迎过去,握着她的手:“妹妹。这么晚了,下着雨,怎么还有劳你过来看我。”见她发上还沾着雨丝,手有些凉意,忙将我白风衣脱下披她身上。

她推迟:“姐姐。不用,这会不凉了。”

我关切道:“披上吧。不要受凉,你那风衣都沾了雨。”

“嗯。”

坐下,红笺为我们沏了热茶。歇息一会,我感觉谢容华似有心事,方问道:“妹妹,发生了什么事么?”

她淡笑:“没事儿,只是夏夜漫长。又落着丝雨,心中烦扰,想过来与姐姐闲聊几句。”

我轻叹:“是,我都听了一天的雨,愈觉得心中寥落,隐隐又带着不安,太喧闹的日子。觉得无法接受。可是太冷清,又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她表情惊讶。问道:“姐姐知道些什么么?”

我不解地看着她:“知道什么?究竟发生何事了?”

她脸上恢复了平静,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些闲闲碎碎的事。我平日里就不爱在意这些,她们且说她们的去。”

我也不想强问她什么,觉得她来这该说的自然会与我说,便随口问道:“舞妃近日可好?有几日不见她了,我也没出月央宫,一来天气地缘故,二来觉得慵懒疲倦。”

她低眉轻叹:“雪姐姐这几日病了,我昨日去过,说是夜里受了风凉。”

几日不曾关心,谁知她病了,自那日淳翌寿辰之后,我与舞妃仿佛生疏了些,我自觉愧疚,不好多扰她,而她不知是为了什么,也许怨我,也许是她自我叹怨,或是心境不好。总之来往少了,可是我心中却依然关心她。我亦叹息道:“几日不曾去看她,竟是病了,那我们现在可要去一趟翩然宫?”

谢容华摇头:“还是算了,下着雨,让她静养歇息,过几日我们再一同去问候。”

“嗯,这样也好,免得见了频添烦扰。”说出此话,我的确怕舞妃见我后觉得心中不欢,因为淳翌,我对她的愧疚只是有增无减。

沉默片会,我唤道:“妹妹,你有怨过我么?”

她微笑:“姐姐又说傻话了,我怎会怨姐姐,你我姐妹相交,贵乎知心,其他的一切,都与这无关。姐姐得宠,我为你祝福,姐姐不得宠,我也为你祝福。无关荣辱,真的。”谢容华一脸地诚然,令我感动。

我握着她的手,激动道:“妹妹,我都明白,你不必再说,日后我也不再说生分地话,你我姐妹只贵乎知心。”

她看着我,说道:“姐姐,你知么?近日来后宫总是闲言碎语,说皇上已值盛年,可是膝下还未有娇儿承欢。”

我凝重地点头:“是,刚来宫里不久听秋樨说过,皇上还是王爷时,如今的皇后曾生小王爷,养至两岁,病夭了。后来有几位侧妃生过小郡主,都不得。”

“是,其间的侧妃也包括云妃,她产下小郡主,死于伤寒。”停顿片会,低眉叹息:“而我,在皇上身边几年,却一直未怀得他的骨肉。”

我握紧她的手,安慰道:“妹妹莫要伤怀,我亦是无所出,相信外面的人都传我与皇上如胶似漆,却依旧腹部平平吧。”

她宽慰道:“姐姐又何必听她们碎语,只是为皇室绵延香火。确实是我们这些嫔妃该做的。再者与皇上同父同母最亲地陵亲王性格有些怪异,都说他是风流王爷,只留情,不守情,至今也没好好地纳妃。”想来陵亲王自在惯了,喜欢山水风月的人,难免风流,可是若要痴守一段爱恋,自是可遇不可求的。

看着谢容华。我叹息:“我有劝皇上雨露均沾的,他答应我,而且每月也临幸于一些嫔妃,只是最近他政事繁忙,连我月央宫来了也总是匆匆离开。”

谢容华蹙眉,一脸的忧虑:“是,听说前朝的余党闹事,朝中有几位老臣又各怀心事。加之关外地晋阳王手握重兵,早已觊觎中原浩瀚疆土……”

我心中惊叹,原来这些朝中大事,谢容华都知晓清楚,平日里见她对凡事都漠不关心。如此看来。她是个有大智慧地女子,只是看着。搁在心底,继续做平和的自己。与她相比,我仿佛寻不到方向,看似清心,实则陷落,枉负了四时景致,耗损锦绣年华。沉思。觉得手心薄凉,饮一杯热茶,缓缓道:“妹妹,你今日来,就为这事么?”

她嘴角泛起清凉地笑:“姐姐,我只觉心中烦苦,许多事纠结在一处。加之这泠泠丝雨。撩人愁思,只有姐姐明净清澈。可以令我释然。”

她从袖中轻轻取出一张折叠的红笺,笺上镶着一朵白梨花,微微笑道:“姐姐,我一贯不懂诗词,可是每次见姐姐作诗填词,可以那般的道尽衷肠,来时我也试写了一首,想拿与姐姐来看,请姐姐多指点。”

“妹妹说笑了,指点不敢,只是我也想读妹妹的兰章。”我接过她递给我的红笺,一股梨花的淡雅幽香扑鼻而来,顿觉舒心。她字体绢秀,工整洁净,一首《长相思慢?雨意》似烟霏丝雨般落入眼帘。

骤雨初微,仿如丝细,涟涟淡入窗扉。盈栏半卧,懒展愁眉,千般思量为谁?错抱相思,暗将闲愁随,怎堪情违。忍负良时,又无眠,误把玉垂。泪犹侵衣衾,梦回春园,梨亭蝶影双飞。轻颦浅笑,红径踏花,不欲思归。风过影摇,痴情空,云笺题诗。更飞花冷雨,凄切庭轩,心奈何为。

我轻轻叹息:“妹妹,过悲了些,只是这雨后的落红,瓣瓣似血,怎能不让人伤境?这万千的情思,缕缕心肠,怎能不让人哽咽?”

她执我地手,手心亦是那般薄凉:“姐姐,我就知道,只有你能懂我,平日里我不是个爱悲叹之人,可是一旦入了这心魔,却又难以驱散。姐姐一语道我心事,明我情肠,这万千的思绪,也算是梳理清楚了。”

我感叹:“妹妹,我们都要彼此珍惜,无论将来命运如何,也要坚持到最后。既然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那我们只好顺着命运的轨迹去寻找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

“是,姐姐,自我进王府,再入宫后,就明白,我没有归路了。”她眼中悲戚,想起她方才地词,错抱相思,误把玉垂。难道在认识淳翌之前,她心有可恋?我猛然想起了那个儒雅的身影,贺慕寒,难道?不愿去多猜想,只是无论是谁,都希望她能好好度日,而我,所能做地,只是祝福。

我给了她一个坚定的微笑:“妹妹,你我走的都是不归路,可是这条路,亦会有我们想要的风景,亦会有感动,如果没有走这条路,也没有我们的相逢,更没有我们的相交。”

她感动:“那姐姐,我们就一同走完这条路,穿越那些风风雨雨,不为史上留名,只安心做后宫三千佳丽中的自己,无论是否得宠,还是失宠,就在这终老,或繁华,或落魄。”

“好,我答应你。”我握住她地手:“妹妹,今晚就留在月央宫小住吧,我们姐妹也可以添烛夜话,彼此宽慰。许多的事郁积在心里,总需要找个人倾诉,在这明月山庄的日子,只怕不多,其实我很忧心回到紫金城。”

她蹙眉叹息:“姐姐是说那梦境么?一直这样纠缠,总不是办法。难道就真的没有知道缘由么?还是?”

我清冷一笑:“或许大家都知,独我不知。”我看着她一脸的迷惑,说道:“妹妹,万事都有定数,如果你偏离了定数,转来转去,还是会回来。生如此,死亦如此,早就注定好了。”

她颔首:“我信,我早就信了。”

看似百般寂寥的一天,在雨中闲度光阴,可谢容华的到来,让我明白,我该为淳翌做些什么,为大齐皇朝做些什么。当务之急,绵延香火,才可以奠定江山。抛开后宫一切地纷扰,让自己平和,让淳翌爱我,也去爱她们。

都说夏季地雨,落了就很容易停息。可是已经三更时分了,还有疏雨敲窗,宿风萦耳,我和谢容华二人中宵夜话,直至疲倦无力才各自缓缓睡去。

睡梦里,也听得到雨声。

第六十六章 不期而遇翩然宫

这雨,一落就是好几天,一点都不像夏季,如同那初秋的丝雨,绵绵不断,扰人愁丝。这几日,我都没有出过月央宫,安静地在宫里掩帘听雨,捧书闲读,消磨着光阴,也消磨着自己。

淳翌前夜来过一次,听我弹了一会琴,喝完茶便被内务府总管唤走了,说是陵亲王有事要与他商议。我心想着淳祯平日里甚少与淳翌商议国事,也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不过这些都不是我好过问的。我希望后宫安宁,天下安宁,这样日子虽然过得平淡,但至少无忧,在后宫做着寂寞却平静的妃子,也是一种幸福。

潮起潮落,花开花合,人生亦是如此,尤其是在皇宫,那种安宁的生活是不可求的。我心中留恋着在明月山庄的生活,在这里我不会有恶梦侵扰,且我生**静,爱凉,我喜欢这里萦绕着那种薄凉的感觉,如烟似梦,难以驱散,而我就独自沉浸在其间,在虚幻与真实中生活。

这一日晨起,有朝霞映窗,那场漫长的雨终于停歇。立于窗前,看窗外草木清新,阳光丝丝缕缕的照射在洁净的树叶上,泛着清亮的光芒。仿佛这个世界一切又有了新的开始,而我也想将潮湿了几天的心取出去晾晒。

换上新妆,清新淡雅地打扮一番,携上秋樨往翩然宫行去,心中一直挂念舞妃的病,因下雨才没出门。今儿天气好,本欲打算邀上谢容华一起,想起前段时间淳翌寿宴的事,心中一直觉得愧疚不安。于是决定独自去那。若她有话要对我说也方便些,而我有机会也可以跟她解释清楚,这么久的情谊,不想她为此事而介怀。

进翩然宫,有宫女迎上来,对我施礼:“奴婢参见湄婕妤,婕妤娘娘吉祥。”

我问道:“舞妃娘娘呢?在寝殿休息么?”

宫女回道:“娘娘这几日身子不适,方才皇上过来看她了,此刻正在西暖阁聊天呢。”

我心想。淳翌特意过来看舞妃,对舞妃来说,一定是难得的二人机会,我此刻若进去,难免又要打扰他们,只怕如此一来,我与舞妃之间有些隔阂会更加深。可是明知圣驾在此,不去参见。似乎又说不过去,为难之际还是决定离开。

我对宫女说道:“既然皇上与舞妃娘娘聊天,我就不打扰,回头你跟舞妃娘娘说,我晚上再来看她。”

“是。奴婢遵命。”

刚要往门外迈去,被一个熟悉地男声唤住:“湄卿……”

我转过头。看见淳翌朝前殿走来,对我微笑。

我忙走过去施礼:“臣妾参见皇上。”

他上前扶我:“免了,免了。”随后问道:“来看舞妃?”

我点头:“是,听说舞妃娘娘受了风寒,特意过来看看。”

他微笑地问道:“那怎么不进去探望,就要走呢?”

我菀尔一笑:“没有呢,臣妾想着皇上此刻可以陪舞妃。臣妾晚上再来陪她,这样一天就有好几个人来陪着,岂不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淳翌爽朗地笑道:“哈哈,朕说呢,原来湄卿还想到了这么远。”停了一会,又说道:“好了,这会儿朕陪你一同进去看舞妃。这样舞妃更开心了。还能同时见两个人,本以为朕走了呢。”

我心中黯然。舞妃看着我与淳翌再度进去,会开心么?我真的不知道。淳翌牵着我的手,我轻轻地松开,他疑惑地看着我,转而微笑,我只不看他,同他往舞妃的暖阁走去。

进阁见舞妃临在窗边,背对着门,似乎听到脚步声,转头看来,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情,只一会又恢复笑意:“湄妹妹来了呢,定是方才在翩然宫与皇上不期而遇了。”

我忙迎上去,微笑:“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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