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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火2:金粉世家-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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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跟我们一起过年吗?”
即使心里怨气冲天,我还是不想跟娘争执。无论如何,她经历过的东西是我有生之年都遇不到的,她熬过了那场灭门之灾,不应该被我气坏了身子。
说话间她已经走出了大厅,远远丢了一句话给我,“我不喜欢过年,所以你们自己过吧,往后我们母女相处的时间还很多,不急在一时。”
看着娘决然远去的背影,我真不懂我们母女怎么会是这样的相处方式。回想起妈妈对我的呵护和疼爱,在看看娘的冷漠,仿佛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
可我又能说什么?
我是洛家的血脉,她是我娘,这就是不争的事实!所谓“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我又怎能去介怀九死一生后落了个面目全非的娘亲呢?
我走出大厅时,瞧见褚峰正怅然若失地坐在跺楼上。我也爬了上去,看到小径上娘的影子已经成了一个小点,越来越模糊了。
“峰哥哥,娘为什么变化这么大?她是不是不在乎有没有我这样的女儿?”我抱着双膝靠在了褚峰身边,还是很贪念他的呵护和疼爱。
他看我一眼,把身上裘皮大衣脱下来披在了我身上,“义母可能是受了太多的苦楚和煎熬,才会对你比较严厉,你也别忘心里去,这天下的父母,谁都有颗‘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
“可是,她把我许配给了杜明熙,都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我对杜明熙这个人的好坏与否不予评价,但断然不能接受他成为我的丈夫。我喜欢的是秦承炎,不会因为娘阻拦就忘却这份感情,它可能会持续很久,甚至一辈子。
褚峰听罢没有做声,只是面色凝重了些。我跟他说过些天娘就要带我离开总舵了,想再听听他吹笛子。他怔了下,从荷包里拿出笛子吹了起来,我发现他用的荷包还是我送的那个丑丑的。
当悠远的笛音响起,我心头竟有种刀割般的酸楚,不明所谓。
……
过年这天,居然下起了大雪,很不可思议。
都城的富贵人家热衷于过年,所以十里洋场热闹得很。但码头上不是,在码头的这些工人眼里,过年只是小孩儿的事儿,他们无忧无虑不懂生活疾苦。至于大人们,都被这乱世逼得活不下去谁还有心情过年呢。
不过褚峰还是给他们每个人多发了五个银元,下午的时候也停了码头的生意,把他们叫回去过年了。
我带着小铃铛和几个护卫把总舵内外都挂满了喜庆的小灯笼,还是想好好热闹热闹。嬷嬷和两个杂工在厨房忙活,今晚上是要准备大摆筵席的。
刚把灯笼挂好,门口的侍卫来报秦承炎过来了,说要见我。我迟疑了下,还是抑不住心头悸动出去了,看到他正和褚峰在大厅里聊天。
两人不咸不淡的样子,怕也是聊得不太开心。
见我过去,秦承炎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夕夕,我来接你一起过年的。”
我本想拒绝他的,但想起娘交代我拿回玲珑血凤,也就同意了。就跟褚峰说了声,“峰哥哥,等会你们别等我过年,我可能会晚点儿回来。”
他蹙了蹙眉,冷冷看了秦承炎一眼,“你最好别让她在秦家受气,你们家的人对她可不是特别友好。”
“我有分寸!”
离开漕帮过后,秦承炎一路上把车开得很慢,好像心事重重。我好几次想直接问他要“玲珑血凤”的,但说不出口,总觉得血凤拿回来我们之间就真的断了,我舍不得。
可是,如果不拿回血凤娘是不会放过我的。
我想了许久,试探着问道,“炎哥哥,我娘说要把我许配给杜明熙,她希望我能拿回属于洛家的那块玲珑血凤。”
“不行,玲珑血凤绝不给你。”
他直接就拒绝了,一个急刹把车停下了。我往外看了下,竟是在贯通东西两区的桥上。漫天飞舞的雪花儿落在波涛滚滚的江面上,瞬间就被吞噬了。估计,从这儿跳下去,人也会马上死去的。
我不敢看秦承炎,就傻傻地望着天际,望着那铺天盖地的雪花儿愣神。
“你说过嫁给我的,为什么要听命于伯母?”许久,他有些生气地道。
我用娘的原话回了他,“自古女子的婚姻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娘都已经这样决定了,我也没有办法。”
“那你喜欢杜明熙吗?”
“不喜欢!”
“不喜欢你还嫁给他作甚?难不成是因为杜府的钱财?我也有啊,伯母要多少让她开个口。”他是震怒了,一张脸气得通红,青筋都鼓起来了。
我不想跟他争论,就开门下车了,站在围栏边看江面。我真想跳下去一了百了,再不管洛家的血海深仇,不问世事。
“夕夕你说话啊?”秦承炎也下车了,站在我身后逼问我。
“我能说什么呢?你们秦家当年做了什么事自己不清楚吗?我娘要把我嫁给杜明熙,我能抵抗得了吗?你以为我想啊?”
我被逼急了,对着他怒不可遏地咆哮着,他一把抓着了我的手,试图解释,“我说了那可能是误会,我会调查清楚把这事弄明白的,可你不要嫁给杜明熙,你本来就是我的妻子。”
“炎哥哥,这都是命中注定的。”
看着秦承炎温情万种的眸子,我难过又伤怀。我就是不懂,为什么上一代的恩怨需要我们来背负,老天爷既然安排我们相遇,却又要我们错过。
他摇摇头,把我搂入怀中,“夕夕,命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只要你坚持,我也还在,才算是命!”
正文 第164章 过客
这世上,最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就是“命”了,很多人说命都是自己上辈子修来的,所以好命歹命都得承受。
我一定是命不好的一个,因为我祸害了很多的人。
最终,我没有从秦承炎手里拿回“玲珑血凤”,也没有跟他去秦家大宅过年,我们就在这桥上站了小半宿。想想我们也是疯了,周遭寒风呼啸,江里滚滚浪涛,却一点儿都没影响我们。
他抱着我,用自己的温度给我取暖,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我仿佛有激起了斗志。我决定好好找杜明熙谈一谈,请他拒绝娘这荒唐的提议。
我准备回总舵的时候,秦承炎不放心,勾起我的脸无比认真地道。“夕夕,我会再去跟伯母说的,请她成全我们。你一定要等我说服他们,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好,我不胡思乱想,等你!”
他莞尔一笑,低头含住了我的唇瓣,浅浅一吻过后又松开我了,“这辈子有你相伴,我死不足惜了!”
“你别动不动就提到死,我很怕!”我嗔了他一眼。
“好,不说!”他笑着又吻了我一下,才拉开车门让我上去了。
回总舵的时候,他又提到了杜明熙这个人,说他之所以和日本人的关系不错,是因为日方所用的一些药材就是他提供的。
杜明熙祖上就是专门做药材生意的,在大清朝左右逢源的机缘下,把药行开到了英国美国那边,算是这段历史上走得最远的中国商家。
眼下战乱时期,但杜家基本上什么药都能拿到,在乱世中亦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不光是日本人,租界的英、法、美等其他国家的人,都与他有着合作,混得确实风生水起。
我问秦承炎,杜明熙这行为是不是汉奸。
他想了很久回答我,说他也算不得是汉奸,仅仅是一个纯粹的商人而已。他眼里没有国界,只有利益,谁给他银子,他就和谁是好朋友。
似乎,他这样极会见风使舵的人,是乱世最容易生存下去的。
到漕帮总舵后,都已经三点多钟了,秦承炎握着我的手依依不舍,眸子里透着几分担忧。我知道他担心我被娘左右,就宽慰他我会一直等他消息的。
他轻叹一声,伸手紧紧抱住了我,“夕夕,我其实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可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辈子你就是我心头最软的地方。”
我脸一红,小声道,“我得回去了,再晚峰哥哥会担心的。”
“去吧,我看着你进了大门再回!”
我点点头,趁他不备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他一愣,直接搂过我就覆上了我双唇,舌尖长驱直入,舔过我的齿关,游离在唇齿间。
我满心热血沸腾,小心翼翼攀上了他的脖子,生涩地回应着他。他放肆地吸着我嘴里的空气,直到我快要窒息时才松开了我,不稳地喘息着。眸子里仿佛燃烧着两团火焰,要把我吞噬,焚烧。
我吓到了,连忙打开车门飞快地跑向了总舵大门口。进门过后我就躲在门口看他,他足足等了十来分钟才调头离开。
我小心翼翼地转回头,却发现褚峰不知道啥时站在了我身后,满身的酒气。
“峰哥哥,你怎么还没睡?”
看他双眸绯红,我心里有些惭愧。过年这事儿是我一手操办,也是他最为期待的,可最后我却没有跟他一起过。
他轻叹了一声,落寞道,“你不回来我不放心,就在这儿等着。”
“看你,怎么落了一身的雪花儿,一直呆在外面吗?”我看他肩头覆了好些积雪,忍不住拍了拍。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低垂着眸子看了许久又放下了,“天都要亮了,你快去睡吧,小铃铛都等你到凌晨才睡,她还想你陪她一起放烟花呢。”
烟花……
我这才想起之前褚峰让我在年夜里陪他放烟花,他说已经很久没有人跟他一起放烟花了。我答应了,可又失约了,这会儿才想起来这件事。
“峰哥哥,不然我们去跺楼放烟花吧?我答应过要陪你的嘛。”
“好!”
褚峰买的烟花都是都城最好的,十分漂亮。我拿着一根香在跺楼上忙得不亦乐乎,他就在边上看着我放,从左到右,我摆了整整一排挨个挨个放。
待烟花全部放完过后,我连忙转头准备跟褚峰分享喜悦,却发现他坐在台阶边睡着了,脸色红里又透着些许苍白,也不晓得他喝了多少酒,竟醉成了这样。
我准备下楼给他拿个披风,却瞧见秋山在楼下徘徊,看到我下去他走了过来,不悦地看着我。
“大小姐,大当家的今晚上一个人喝了一坛酒,他从来没有这样放肆喝过。”顿了顿,他叹了一声道,“你伤他的心了,你知道他为了陪你过年起早贪黑多久吗?”
“我……”
“他对你怎么样,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以前明明喜欢他的,为什么一下子又……算了不说了,我去照顾大当家的,你先去歇息吧。”
“秋山,对不起,今天我确实疏忽了。”
“你又没有对不起我,我就是觉得你把大当家的整伤心了,他对你有多好总舵上下的人都知道。对了,他还专门去马场给你选了一匹马,说是过两天等天气好点儿乔叔就亲自送过来。”
“我知道了,谢谢你,我们一起把峰哥哥弄下来吧?”
“唉!”
褚峰喝醉了睡得很沉,我和秋山把他弄到房间时他都没醒。给他盖上被子过后,我也没有马上离去,想起秋山那些话,心里总是沉甸甸的。
我给他泡了一壶浓茶,顺便打量了一下他这房间,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也简单,就跟他的本性一样。
我把茶放在了床头正准备离开,却忽然听得他呢喃了一句,“洛儿,别走!”。我以为他醒了,凑过去一看他还沉睡着,可能是下意识的。
“别走,别离开我,洛儿……”
“峰哥哥……”
盯着他轮廓分明的脸,我心头五味陈杂,给他掖了掖被子后就连忙离开了,不敢待下去,怕听到更多令我无言以对的话。有句古话说得好,“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们两个,这辈子注定是过客。
正文 第165章 一眼就够
大年一过,都城热闹的气氛又降至冰点,就连十里洋场都萧条了许多。我深深觉得,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年后好几天,我都没有娘的消息,一开始很怕看到她,现在我又有些担心她的安慰了。左思右想,我还是准备去法租界的玉春堂找杜明熙问问她的下落。
她一向行踪不定,但和杜明熙肯定是有联系的。再有,我请杜明熙拒绝娘的提议,这样她就不会逼我了。
我是和褚峰一起去的法租界,他怕我路上有危险,坚持要送我。
这一路上,我看到了几处搭建简易的房子,门匾上写着“救援会”,看来秦承炎已经把收治难民的事儿落实下来了。怪不得街上乱七八糟的人少了许多,瞧着没那么恐慌了。
法租界这边倒是清净,就是在路上遇到了一些嚣张狂妄的日本人在作恶,我发现他们越来越放肆了。
太行洋铺好像还没有卖出去,掌柜的在门口东张西望,一脸苦相。斜对面的玉春堂却是火热得很,进进出出的人还不少,大都是穿着朴素之人。
药行的大门口写着“免费为救援会的百姓诊治”,这是杜明熙在捐赠会那天许诺的,他倒也是个言出必行之人。
褚峰把车停在了药行大门口,也没跟我下去,独自在车上等我。我进到药行里,直接找掌柜的问杜明熙的下落,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子,瞅了我好久才问我是谁。
我没好气地回他,“你就说洛夕找他!”
“噢,原来是洛家大小姐,请稍等!”
掌柜的进后门后,我就在药店大堂里打量。这药行大约一千多平,里面中西药都有,可谓琳琅满目。我发现,这里有很多药都是国内千金难求的,包括上次研制病毒抗体时需要的药材。
“洛小姐,我们贝勒爷有请!”
我正看得入神,那掌柜的出来了喊我。我整了整衣服,才跟着他一起进去了。
这后院居然别有洞天,院子很大,里面还有好几间上好的厢房。杜明熙正坐在院子里泡茶,面前摆着一套茶具,行云流水地把开水倒来倒去。
他看我进去抬眸瞄了眼,笑了笑,“夕夕,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啊?可是我这上好的西湖龙井把你吸引来的?”
“我来是有话跟你说的,你可晓得我娘的行踪?我好些天没见她了。”
“夫人这两天倒是没找过我,她这个人性子乖,行踪漂浮不定,有事自然会去找你的,你别担心。”
看到杜明熙那春风拂柳般的笑容,我有些纳闷了。不晓得定亲那事到底是娘一人所为,还是他也参与其中了。
他指了指边上的石凳,道,“坐吧,先喝口我的热茶!”
“我,我还是不喝了,我站着讲话比较好!”
他挑了挑眉,“讲什么话需要站着说?看你如临大敌的样子,难道我看起来很恐怖?”
“那个……我娘跟我说许了一门亲,对象是你,你知道这事儿吗?”
“知道!”他极干脆地承认了。
“那,那你没拒绝她吗?”
“拒绝?”他停下了泡茶,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为什么要拒绝?难得有个与我门当户对的女子出现,有才有貌又可爱,我为什么要拒绝?”
“……”
看杜明熙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我竟无言以对。他明明知道我和秦承炎之间的关系,可为何还这样固执?敢情,他要的就是一个门当户对的身份和一点儿姿色?
我踌躇许久又道,“那个……其实我们洛家已经家道中落了,跟贝勒爷你绝对不是门当户对,你看能不能说通我娘把这事给取消了呢?”
他笑着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意味深长地道,“如果我说不呢?”
“可我又不喜欢你!”
“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好了。一辈子这么长,我相信以我的人格魅力,假以时日你也会爱上我的!”
“可,可我喜欢的是炎哥哥,我心里有人了。”我看他不以为意的样子急了,声音也大了许多。其实我不愿意得罪他,最好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杜明熙听罢眸光一沉,但却笑了,“你盲目喜欢他没关系,可我一定有办法让你忘记他的。”
“你才是盲目,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就说喜欢我,这也太儿戏了。”我的焦虑和杜明熙温润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我忽然很怕他了。
他勾了下我的脸,难得认真地道,“夕夕,男人动情不需要很长时间,一眼就够了。我们确实见面不久,但我认识你许久了。别忘了,你娘在我杜府呆了整整十六年!”
我感觉杜明熙不像是在说谎,被他认真的样子给吓了一跳。我本来是胸有成竹能劝得住他的,可现在没把握了,我甚至觉得可能会栽在他手里。
他藏得太深了,跟他谈判我就觉得在跟一只狡猾的狐狸过招。我已经江郎才尽,而他还游刃有余。
他见我目瞪口呆,拉着我坐下倒了杯茶给我,“天气冷,看你这脸都冻红了,喝杯茶暖暖身子。我很不明白,嫁给我有什么不好?难道我杜府的钱财比秦家少?”
“不是钱财的意思!”我摇摇头,“贝勒爷,我恳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很喜欢炎哥哥。如果你拒绝这门亲的话,娘就不会逼我了。你家财万贯又风流倜傥,一定会有很多女人喜欢你的。”
“但,弱水三千,我就愿取你这一瓢。”他蹙了蹙眉,端起茶杯喝了口,已然有些不悦了。
“我心里有人,你难道不膈应吗?你何必强娶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呢?”
“夕夕!”他掰正我的脸,表情似笑非笑有些诡异,“我这个人确实不喜欢强求别人,一般情况下都是别人来求我的。咱们打个赌吧,我不强求你嫁给我,但如果你求到我面前了,就必须用你自己来交换,如何?”
“真,真的?”我脸色一喜,怕他反悔。我这辈子肯定不会求他,绝不!
“君子一言!”
我居然如此轻易得到了杜明熙的承诺,脑子恍恍惚惚的难以置信。如此我就可以等到秦承炎把秦洛两家的恩怨捋清,等他铺十里红妆来娶我。
回到车上,我忙不迭地把这事儿跟褚峰说了,他听后沉默了许久,道,“洛儿,杜明熙这个人手段毒辣,你可不要小觑了他,他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去求他的。”
“我不会,打死我也不会!”
我有些虚张声势,不安地看了眼玉春堂铺子门口,瞧见杜明熙就站在那儿微眯着眸子看着我们远离,唇角挂着一缕似有若无的笑,很是诡异。
正文 第166章 不舍
回到总舵时,娘来了,她换了一身紫色的纱衣,还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我对她有种本能的害怕,心里莫名一紧,竟不敢过去打招呼了。
褚峰过去恭恭敬敬喊了声义母,她轻声“嗯”了声,还很温柔。于是我也过去小心翼翼喊了一声“娘”,她却没理我,转身往大厅去了。
“我是来接你的,你去收拾一下东西,我在客厅里等你。”她远远抛来一句话,十分淡漠。
“义母!”
褚峰有些慌了,连忙跟了过去,“义母,就让洛儿在这儿住吧?回头你也搬过来,这样我也好照顾到你们。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对你尽孝……”
他的声音消失在客厅那头,我在院子里静静站了许久,才把覆上眼眶的那点湿润忍去,转身往我住的小院去了。其实我很不舍得离开这儿,但又不得不走。
我的东西并不多,就是一些衣物,也都是褚峰给我置办的。我就收拾了一两套,其余的留在这儿准备让嬷嬷改小一下给小铃铛穿,我担心娘不会让我把她带过去。
我拎着箱子出来时,褚峰可能谈判失败,一脸伤怀地靠在院子的练功木桩边,那种落寞的样子看得我心里一阵阵的刺痛。他不善言辞,却是默默为我做了很多很多。
小铃铛怯懦地站在他边上,满眼泪光又不敢哭的样子,很可怜。阿黄则走过来不停地用大脑袋蹭我的腿,用爪子拨弄箱子,它仿佛也感应到我要离开了。
院子里的其他人都站在远处,一脸唏嘘地目送我。娘这会儿已经出来了,往大院门口走去。我不舍地看了大伙儿一眼,拎着箱子跟了过去。
小铃铛忽然哭着喊了我一声“姐姐”,我顿时鼻头一酸,走到娘身边偷瞥了她一眼,“娘,我……我可以把小铃铛和阿黄带过去吗?”
她迟疑了下,漠然道,“你想带就带上吧!”
我一喜,连忙朝小铃铛招招手,她和阿黄立即屁颠颠地跑了过来。出门时,我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眼褚峰,他还是靠着木桩子,脸色越发暗淡了一些。
接我们的是陆剑,驾着杜明熙那一辆超豪华的大马车,已经停在了大院门口。待我们都上车后,他扬起马鞭一抽,车子就往前飞奔了。
我忍不住掀开车帘往后看了眼,褚峰已经上了跺楼,远远地看着我们。我就那样看着他,他的影子越来越小,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我把头缩进车里时,已经忍不住泪如雨下了。
“很舍不得吗?那里仅仅是你落脚的一个地方,用得着哭吗?”娘一开口,我就仿佛挨了一巴掌似得,十分狼狈。
我转头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道,“娘,你的心……从来都这样冷吗?自从妈妈死后,一直都是峰哥哥在照顾我,我舍不得他有错吗?”
“放肆!”她一怒,提高了嗓音,“你如果够独立,还用别人照顾吗?很多人十六岁已经独当一面了,而你还像个襁褓里的婴儿似得什么都不懂,这难道很自豪吗?”
“……”
我被她训得哑口无言,脸火辣辣的烫。小铃铛轻轻捏了下我的手,像是在无声安慰我。我想到娘这煎熬的十六年,也就没再跟她争执了。
于是这一路上我也没再讲话了,免得惹得她更生气。车厢里很安静,死一般的安静,我们起伏不定的呼吸声,竟成了车里最诡异的噪声。
御园距离城隍庙不太远,听闻这是明朝某个大官的园林,后来因为家道中落没有钱继续维修管理,落入了一个张姓人之手。不过这都是过去式了,因为现在的御园已经成为公所,被很多工商行业划分了。
我们住的地方距离御园一步之遥,是一处清静的别院。院子虽然不是很大,但也清新淡雅,十分干净。
小小的院落里,配有两个护院,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和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丫鬟,以及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的厨娘。
这两个护院生得高大威猛,看样子也是个行家。男子生得斯斯文文,就是不太高。丫鬟倒是长得很清秀,也不施粉黛,很素净。
他们这会儿都集中在院子里,娘带着我进去时,都恭恭敬敬喊了声“夫人,大小姐!”。
娘在他们面前站定,转头跟我介绍,“夕儿,这是张贵和李全,负责看家护院。旺生是这院子的管家,院子里的大小事务都由他负责。杜鹃是我的贴身丫头,这是张妈,这里的厨娘。”
她顿了顿,对这些人又道,“这是小女洛夕,边上那个是她的丫头小铃铛,往后希望大家相处和睦一些。杜鹃,把小姐的行礼拿回厢房吧。旺生,你给小铃铛安排个住的地方。”
说罢她看了我一眼,道,“夕儿,你跟我来!”
娘不带任何感情的安排和差遣,令我深深感觉她那种拒人千里的冷漠。我把箱子给了杜鹃后,就跟着她往后院去了,这里是她的住处,很安静。
她把我领进书房后取下了纱帽,在书架上找了两本书丢在了书桌上,一本是族谱,一本是生意经。
“夕儿,这段日子你就在这院子里把这两本书熟读,牢记,并理解其中之意。在没领悟之前,没我同意哪都不要去。”
“……是!”
我刚想反驳娘这独断的行为,可想到她那急躁的脾气又打住了。我记忆力还算不错,背这两本书不算难事,也要不了多久时间。
她走在椅子上翻了翻桌上的簿子,又漫不经心地瞄了我一眼,“玲珑血凤拿回来了吗?过些天我准备选个好日子,把你和明熙的婚事定了。”
“娘,我不会嫁给杜明熙的,他也同意了不娶我。”
听娘这样一说,我刚忍下去的怨气“腾”地一下冒出来了。她怎么把我的婚姻大事如此轻描淡写,这是在做生意吗?都不管人愿不愿意?
她挑了下眉,冷冷道,“我说了,这事儿由不得你!玲珑血凤你拿不回来,那我自己去拿,我还不相信秦承炎能做出点儿什么事来。”
正文 第167章 禁足
禁足,这是我近十七年来受到的最可悲的待遇。娘把我禁在了横竖不过几十米的小院子里,让我背族谱,学习生意经,鉴别玉石,做她认为我本应该早就会的一切。
我以为也就她一个人严厉,待她出门我就自由了,但其实不然。
三五天的时间,我才弄清楚这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那么简单,他们是娘的心腹,一个个仿佛都长了两双眼睛,时时刻刻都在盯着我。
门口的张贵李全武功出神入化,我夜里偷偷起个夜,他们都会听到动静来问我是不是有事情。
管家旺生,十分的精于算计,他能背出从大明朝以来的所有大商人的发家史以及从事的行业,包括洛家、杜家以及都城的金门世家,这背景他都了如指掌。眼下他就负责教我生意经,一出口就滔滔不绝。
杜鹃,她本是杜府的丫头,娘在那边养伤的十六年都是她在照顾,她精通药理,每天晚上都会给娘做理疗。她就好比是娘的眼线,时刻与我如影随形。
至于张妈,她看似什么都不管,可又好像什么都管,我在院子若站上一分钟,她准来问我是否需要喝茶,或者是吃点点心,吓得我又赶快回去了。
这些人对娘都言听计从,自然也把她的话当成了圣旨,不准我外出。他们看似对我客气得很,其实一点儿不留情面,我呆在院子里还算相安无事,但若要出院子一步就直接被拽回去了。
我忍了小半个月受不了了,我觉得娘打我骂我这都没所谓,可把我禁足在这个院子里却是过分至极。
所以试图说服她让我出去,她只丢给我一句话:“如果你觉得翅膀硬了那就离开这儿,但我告诉你,洛家再也输不起了,这点家底子如果在你的手里败光,那你就是洛家的千古罪人。”
因为这句话,我只好乖乖在这院子里呆着,从正月,到二月,到春暖花开,柳絮飞扬,我依然没有机会走出这院子一步。我每天背族谱,跟着旺生学生意经,把书上的东西倒背如流了,却达不到娘的要求。
这期间,洛家的玉器行在杜明熙的帮助下开始装修了,就是法租界的那个太行洋铺,据说那老板迫于眼下局势严峻,本应该是一百万银的商铺仅以三十万银就卖给了娘,确实是便宜。
但与此同时,都城内外的日本军队已经越来越多,局势越来越严峻。我有种感觉,都城可能会沦为他人的领地。
也不晓得秦承炎怎么样了,一点儿他的消息都没有。
即使局势如此暗波汹涌,但报纸上仍然天天在报道十里洋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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