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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居上-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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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带的在家准备嫁衣的希和都有些心神不宁——沈承可是就在皇上身边当值,也不知会不会被波及到?
正自想的出神,不提防食指猛地一痛。
希和“哎呀”轻叫一声,忙要缩手,却被人抢先一步给握住。待得抬头看到来人是谁,登时俏脸飞霞,殷红一片。却是顾不得羞涩,上上下下打量沈承。
许是宫廷肃穆气氛所致,沈承身上无疑多了不少上位者的沉稳内敛,因俯下、身来,挺拔的身形微微弓起,无端端让人就觉得心安。
正自瞧得出神,指腹微微一热,希和下意识低头,却是如同被电了一下似的,猛地抽回手指,连带的人整个后仰,沈承慌忙探手揽住,嘴角处可不正有一点殷红?
希和脸上仿佛被烧着了一般,看都不敢看近在咫尺的那棱角分明的唇。
沈承却恍若未觉,揽着希和的双手微一用力就把人抱到了膝盖上:
“如何这么不小心?”
声音低沉而喑哑,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仿佛发酵的东西让希和整个人都有些发软。
即便不抬头,希和也能感觉到凝注在自己身上的灼灼眼神,一时心如鹿撞,甜蜜之余,更多的是做了坏事的惶恐,忙不迭回头去瞧,又抬手拼命想要撑开两人,拳头却被一只大手给握住:
“别动,让我抱一抱。”
竟是微一用力,就把人抱到了自己膝上,紧紧把人钳制在怀里,头也随之靠了过来。
这般亲密的姿势,令得希和彻底僵住,却在瞧见垂在肩头的沈承青色的胡茬并浓浓的黑眼圈时愣了一下——
瞧沈承的,模样,分明是累极的模样。那般毫无防备的枕着自己的肩,竟是和只大猫相仿。
推人的动作不觉缓了一下:
“累着了吗?是不是,皇上罚你了?”
沈承温柔的在希和脖颈处蹭了蹭,带着浓浓的鼻音道:
“没有,就是,想你了。”
本想着有个可以拿出手的明面的身份,好歹能让希和成亲时面上好看些,不想竟是自找麻烦。
希和迟疑了片刻,虽是心疼,却也不敢就这么和沈承耳鬓厮磨,终是咬咬牙,想要催沈承离开。
不妨沈承长吁了口气,已是强自克制着抬起头来:“阿和,赶紧嫁给我吧,我真是一日也等不得了。”
口中说着,终是把希和放回椅子上,凝注着希和因害羞而更加娇美的侧脸,深吸一口气:
“我有事外出一段,等我回来,咱们就成亲好不好?”
口中说着,眼前不期然闪出沈青云并裘氏的脸。
就在昨儿个,这对儿夫妇竟是找上门来,口口声声要给自己请封世子,却是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解除和杨家的婚约。
一个世子之位罢了,真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香饽饽吗?竟敢拿来作为和希和交换的筹码!
“你要走?”希和怔了一下,没有注意到沈承一瞬间的阴沉,“是奉了皇命吗?可有什么危险?”
“无事。”沈承摇头,“只是我离开后,沈家那里若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传来,你全不要放在心上就是。”
第163章 163
“那个逆子,真该一生下来就溺死!”沈青云手里的茶杯“啪”的一声掷在地上,登时摔得粉碎。
裘氏瞥了一眼地上的白釉碎片,微微有些肉疼。这套茶具可是定窑珍品,价值不菲。若然平日里,些许银两裘氏自是不放在心上,只前些日子为了救出国公爷,打点时当真耗费巨大,更吐血的是之后因想着要坑继子和杨家,搜检了府里泰半好东西全送过去做聘礼,结果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些好东西再要不回来了。
到了这会儿,公府虽说依旧锦衣玉食,可相较之前丰厚的家底,着实虚了不少。
更受打击的还在后面。
尤其是自打贵妃妹妹和皇子外甥相继受冷落,裘氏算是尝尽了人情冷暖。这才几天啊,之前那些鞍前马后没口子奉承自己的贵妇们就立马改了风向,见了自己爱答不理不说,更甚者还在自己面前摆起谱来。
亏得五皇子这一病倒是因祸得福,不独重获皇上怜惜,连带的娘娘的处境也获得了改善,虽是依旧没见到皇上,可好歹因着看护外甥的缘故接了禁足的旨意。
到了眼下这般光景,裘氏终于明白了,为何之前兄长说几家荣辱全系在宫里的娘娘身上——
没了宫里贵人支撑着,枉他们堂堂公府,可不也是谁想踩就踩?
好在明白的还不算晚,之前虽是对外甥并娘家心有不满,也并不曾做什么出格的事。往后还得谋划着,怎么消除之前的芥蒂才好。
因而当得了姬晟那边传来的信,说是让他们想法子解除沈杨两家的婚约时,虽然明知道这事儿不好办,两人还是没口子的答应了下来——
前些日子大哥亲自上门,说是让两人上一道给沈承请封世子的折子,两口子一则出于私心,二则也不信沈承才刚入朝就能有恁大面子。
且两口子都认定,要是公府真归了沈承,一家三口怕是都没有活路。
商量到最后,竟是一咬牙,上了一道请罪的折子,里面又是哀求又是赔罪,更把死去的老侯爷也拉了出来,尽数沈家的忠心,末了又哭着表示,两个儿子都是心头肉,长子既入了皇上青眼,前程自是不会差了,反而是次子,不然就把世子之位给了次子,也算是全了慈父的心肠……
天知道裘吉文第二天就跑了来,指着夫妻两人骂了个狗血喷头。两人初时还不以为然,不料竟让大舅哥说了个正着,那折子递上去之后,再无回音。连带的沈青云觉得不妙,想要找机会亲自向皇上请罪,已是根本不得其门而入了。听说皇上还当众说过: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般连儿子都舍得下死手的,朕可不敢用!”
到了这下,两人才彻底的傻了眼,既嫉恨长子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得皇上这般回护,更后悔不该不听裘家舅爷的话,生生落到了这般境地。
待得接了五皇子那边的口信,两人深知,怕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想要重回仕途,谋的一官半职,说不得也只有着落在外甥身上了。甚而办得好,外甥位置能更上一层楼,青云直上还不是指日可待。这么一想,自然卯足了劲想要办的圆满。
哪里想到沈承回来后用说难凵穸⒘肆饺税肷危降昧饺硕季跞缱胝笔保爬浜咭簧滔乱痪浠埃
“都这般境地了,还是没学乖吗?”
又一指外面挂着公府匾额的方向,阴沉沉道:
“若非为着祖父,你们以为这国公府还会存在?”
语毕便打开门扬长而去。留下两个夫妇两个面面相觑,半天回不过神来。
偏偏这段日子被吓得狠了,即便被如此威胁,沈青云竟也无计可施。更可怕的是,仅仅一日后,沈青云之前还抱着一丝念想的左翼前锋军护军统领一职就被人接替了。
要说这里面没有沈承的手笔,那也太巧了吧?沈青云气的把最喜欢的一个羊脂玉笔洗都摔了,又跑到祠堂里坐在老国公的牌位前又哭又骂了一个晚上……
“罢了,都说儿大不由爷。老爷也莫要太难为自己了。”裘氏假意劝慰道,“叫我说,老爷也别恼,说不好,他同意,那杨泽芳还不乐意了呢……”
“杨泽芳不乐意?”沈青云先还觉得有些不甚入耳,忽然意识到什么,有些惊喜的瞧向裘氏,“莫不是夫人有什么妙招?”
长子分明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可要说那杨泽芳,可不也是油盐不进的主?
“那杨泽芳不是号称最是爱女如命吗?”裘氏冷笑一声,“若是沈承没成亲就传出金屋藏娇的丑闻呢?就不信那杨泽芳拼着被人耻笑不要脸面、攀附权贵也硬要跟沈家结亲。”
“夫人是说……”沈青云眼睛闪了下,示意裘氏说下去——
办法不可谓不好,就是上哪儿给沈承弄个藏在金屋里的“娇”呢?
“你儿子那么大本事,还用得着咱们操心?”裘氏心里终于畅快了些,“你还不知道吧,你儿子眼下可不就藏着一个呢,听说呀,人就在护国寺……”
语气未免有些发酸。
“怎么会?!”沈青云第一个不信。护国寺就位于靠近京畿的荆山之上,护国寺的第一位主持,乃是大正开国帝王的嫡亲弟弟,之后又有数位皇家人因受了情殤而遁入空门的,也无一不是入了护国寺。
以致护国寺说是皇家寺庙也不为过。便是眼下的主持慧聪大和尚,也是法名远扬的得道高僧,信徒之多数不胜数。
因善男信女众多,便是裘家这样的地位,想要专辟一处静室尚不可得,沈承如何就有恁大能耐,把自己的女人养在哪里?
裘氏叹了口气:
“别说是你,就是我听了,也以为是戏言,这可是大哥瞧我们过的恓惶,花了大力气才查出来的……你放心,我有分寸,话已是放了出去,总有人会说到那杨泽芳面前的……”
“以后莫在我面前说这些无凭无据的混账话!”杨泽芳从轿子上下来,瞥了一眼跟在轿旁的杨宏,倒也没再说什么重话。
“老爷教训的是,老奴记住了。”杨宏应了一声,明显有些不甘。若非事关小姐,杨宏怎么会憋到这会儿?
要说本来那些流言蜚语,杨宏也是不信的,明明瞧姑爷的模样,对小姐稀罕的不得了,怎么会好容易订了亲,又在外面胡闹?
偏是别人说的有鼻子有眼,且连地址都有,说是就在护国寺,总不会有人这么蠢,编个这么一查就能查出来的地方?
若非怕小姐难过,杨宏早就直接禀上去了。
“对了,小姐呢?”眼瞧着就要进院子,杨泽芳又站住脚。
“啊?”杨宏这才回神,“今儿个一早四皇子妃来了,两人一起出去了。”
自己因为心里有事,倒是没注意小姐说要去哪里。
“和四皇子妃一起?”杨泽芳脸色就有些不好,声音也微微提高,“你的意思是,小姐去护国寺了?”
之前下朝时碰上四皇子府的管事,言谈间提起他们家主子今儿个去了护国寺替太妃娘娘祈福,两人既是一起,岂不是说希和也上了护国寺?
所谓流言蜚语,自来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想要做出正确判断,怎么也要有了真凭实据再说。瞧女儿的模样,分明对女婿情根深种,真相不明之前,杨泽芳可不想这样的话传到女儿耳朵里去。
却不想,这边儿还没想出个头绪,那边希和人就去了护国寺!
对此毫不知情的希和,这会儿可不正和谢畅从马车上下来?
明明是新嫁娘,谢畅的面容上却没有多少喜意,甚而人也有些清减了。
“姐姐莫要太过伤心,太妃娘娘那般疼你,瞧见你这个样子,不定得多心疼呢。不是说这护国寺很灵的吗?咱们诚心祝祷,天上的神佛一定能听得到的。”希和握了下谢畅的手,安慰道。
“我知道。”谢畅勉强笑了下。
因早年在宫里受的苦太多,太妃娘娘身子骨一直就有些弱。可之前哪一次病都没有这一次凶险。
听说前些日子还能用些膳食,昨儿个突然就一点儿东西也吃不进去了。
而之所以是“听说”,却是因为凭着谢畅太妃唯一娘家人并皇子妃的身份,已经接连五日想要进宫却生生被挡住了。
谢畅如何不知道,分明就是被皇上迁怒了。至于迁怒的原因,也略能窥之一二——
一则怕是所谓五皇子和四皇子兄弟间因自己起了嫌隙的事已被人禀奏皇上得知;
二则太妃娘娘可不是参加了自己和四皇子的大婚之后,回去当夜就病倒的?
且谢畅忧心如焚的不独有太妃,还有远赴边关的夫君姬临。
本想着自己嫁过去,能让夫君的日子好过些,眼下瞧着,说不得还会带累他……
“啊呀,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皇子妃姐姐啊。”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远远响起,却是不远处的车上,正有几个打扮雍容的世家贵女姗姗而来。
两人定睛瞧去,还全是熟人儿,被簇拥在最中间的可不正是前几日才被赐婚五皇子眼下正春风得意的周隽?
她的周围,则站着杨希茹姐妹并裘泽的妹妹裘明润。
第164章 164
一家两姐妹成为皇子妃,自大正有朝以来并不多见。
当初赐婚旨意下达时,别说满朝文武尽皆想不通,便是周家也是错愕至极。
尤其是周隽。
按理说以长房嫡女的身份,周隽理应是整个周家最尊贵的。可偏不巧,家里还有个谢畅。
虽说谢畅的父亲周靖宇并非谢家后辈中最有出息的,却偏是运气最好的,竟硬生生从一众青年才俊中脱颖而出,得了太妃的青眼,把义安郡主谢慧云娶到了家。
不对,不能说娶,周隽觉得,说入赘更合适——
自成亲后,周靖宇可不是一直和谢慧云住在谢家的长平侯府?
谢慧云活着的时候,周隽还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和谢畅也就逢年过节或者家族祭祀时才能打几次交道。周隽心里,谢畅与其说是周府小姐,还不如说是一个身份高贵的客人。
有了这个认识,周隽自会拿出最好的待客之道。即便因为长辈对谢畅的与众不同隐隐有些不舒服,可一旦人离开了,周隽就又是府里最受宠的长房嫡小姐了,便是有什么不满,也很快就忘了。
可自打谢慧云去世,谢畅被接回府中抚养,周隽终于彻底体会到,这个顶着爵位的三姐姐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管是家中祖母还是执掌府中中馈的娘亲,全家所有人都开始围着谢畅转。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一定是第一个先送给谢畅挑选,她不要的才能轮到自己和其他姐妹。若然她不开心了,那就更不得了,所有人都得受罚。自己可不就是因为动了这个三姐姐的东西,还被罚跪过祠堂?
被罚了几次,又被亲娘提点着,周隽终于学得乖了,不再处处针对谢畅,相反还时时交好,逐渐成为周家女儿中和谢畅关系最亲密的,也果然如娘亲所说,从中得了不少好处。
可天知道周隽心里,最大的梦想依旧是什么时候能把这个总是高高在上的高傲堂姐给踩在脚底下!
这种想法在周家小姐初长成,谢畅又成了最抢手的香饽饽时,达到了极致——
明明一众周家小姐中,谢畅姿容最是寻常!凭什么好东西任她挑选也就罢了,便是未来夫婿,也要她挑过了才能轮到其他人?
好在老天有眼,眼瞧着都要过了适婚之龄,谢畅的姻缘却因为种种原因蹉跎了下来。
可这边还没幸灾乐祸几日呢,便听家里老祖宗放出话来,说是谢畅的婚事不定下来,下面几个小的都得往后搁搁。
而接下来和谢畅年龄最接近的可不就是周隽?
更甚者周隽后来也终于听说,谢畅不是没人要,根本是早入了宫里裘贵妃的眼,说是要留着给五皇子做正妃的!
那五皇子是什么人?几位皇子中分明是最得盛宠的。再加上裘贵妃又是后宫中位份最高的,种种优势令得周隽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这辈子说不好都得被这个连姓都不同的三姐姐给死死的压制住,到死都别想等到谢畅巴结自己、向自己低头的那一天了。
彼时周隽跑到母亲面前狠狠的哭了一场,哪想到平日里最疼自己的母亲虽是跟自己一同流泪,却也告诉了自己一个事实,谢畅配婚五皇子,也是整个周家的意思。
换句话说,周家的所有资源都会在谢畅嫁给五皇子后向她倾斜!以后不独是自己,便是父亲甚而老祖宗都得巴结着她。
愤懑无奈之下,周隽只能接受现实。为此不知偷偷哭过多少回,却做梦也没想到竟会峰回路转,谢畅被赐婚四皇子姬临,至于周隽自己,则成了未来的五皇子正妃。
消息传来,周隽先是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待得醒过神来,却是一阵狂喜——
不说五皇子人品风流,但是说前途之远大,就超过了之前又和周家有意联姻的任何一家,甚而,嫁给五皇子说不得是自己这辈子赢过谢畅、让她匍匐在脚下的唯一机会。
这些日子以来,周家对周隽的态度何尝不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包括谢畅前次回周家,再没有人催着自己早早的到府门旁迎候了。甚而谢畅最后还乖乖的跑过来见了自己。
那一刻周隽明白,自己在周家确然已经取代了谢畅的地位,成为承载整个周家荣华富贵并脸面前途的关键。
有了这样的认识,周隽自然第一时间就接受了赐婚的现实。且对这门婚事充满了期待。
倒不想还没高兴几日呢,却听说了一则流言,竟有人说这门亲事,虽是五皇子病重时亲口跟皇上求来的,却不是因为爱慕自己,反是因为对谢畅用情至深,即便娶不到姐姐,娶了妹妹也是一个慰藉。
这样的话,周隽自然嗤之以鼻——
虽然不知道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周隽却知道,绝不是五皇子这般模样。
毕竟,当初和谢畅交好时,周隽曾亲眼见过五皇子送给谢畅礼物,彼时正是谢慧云祭日,五皇子竟是巴巴的着人送过来了一对儿再喜庆不过的血玉手镯。
但凡是有一点把对方放在心上,也不致做出这等不经脑子的事来。包括逢年过节送来的其他礼物,竟也没一件是谢畅所爱。
可即便不相信,却不妨碍周隽迁怒于谢畅。或者说这种迁怒了就可以丝毫不加遮掩的给对方难看,根本就是周隽内心早就渴望并计划过无数次的。
憋了好几日的怒火,这会儿终于见到了本人,周隽如何还愿意忍?
看谢畅就在前面,当即带着人就堵住了去路。
谢畅微微一笑:
“什么皇子妃姐姐,阿隽如何同我这般生分了?眼下你已大婚在即,我那里还有些好东西,你什么时候得空了去看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没有,就当姐姐给你添箱了。”
“是吗?”周隽示意身边的人停下,自己却是继续向前,待得到了谢畅并希和跟前,才靠近谢畅耳边道,“姐姐还真是大方。你不要的男人给我也就罢了,便是你不用的东西也想拿来埋汰人吗?你以为,我稀罕?”
谢畅如同头顶响起了个惊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阿隽,你疯了不成?怎么说出这般混账话来!”
一时气的浑身都是哆嗦的,亏得希和一旁扶住:
“畅姐姐息怒,有人不识好人心,是她自己没有福气,畅姐姐何必因为这样的人气坏了自己……”
心里也是不齿的紧。这个周隽,眼皮子也太浅了吧?较之畅姐姐的雍容大气,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杨希和!”周隽一张脸登时铁青——这个女人疯了吧?自己虽是尚未嫁入皇室,可得了赐婚旨意,也算半个皇室人了吧?见了自己不行礼也就罢了,还敢这么当面骂自己是狗?真以为找了个侍卫当夫婿,就高贵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殊不知,沈承也不过是皇家的一条狗罢了。
当下扬起胳膊,朝着希和怒道:
“我打死你这贱婢!”
不想抬起的胳膊一下被谢畅捉住:
“想打希和?信不信我先请了家法教训你?”
话语未落,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连带的还有一个严厉的声音传来:“阿畅,你做什么?身为长姐,你就是这么对待妹妹的?”
谢畅身形一僵,不可置信的回头,旁边过来的人可不正是父亲周靖宇并庶弟周玉臣?
周靖宇已经匆匆赶至两人面前,却是抓住谢畅的手猛地往旁边一推,谢畅猝不及防之下,“啊呀”一声就朝地上倒去,亏得旁边侍女忙探手扶住。
周靖宇却看都没看她,反是紧张的瞧着周隽:
“隽姐儿怎么样了,可有伤到哪里?”
周玉臣也跟着埋怨道:
“三姐姐怎么这般鲁莽?平日里外人面前嚣张也就罢了,如何对待自家姐妹,也这般蛮横不讲理数?”
那边周隽已是红了眼圈:
“二叔,亏得你来的及时,不然,还不知道三姐姐要怎么责打我呢……”
“她敢!”周靖宇声音一下严厉起来,转头朝着谢畅道,“哪有做人姐姐的,这般为难自家妹妹?还不快过来跟隽姐儿道歉?”
看向谢畅的视线心虚之外分明还有诸多厌恶——
亏自己一向把这个女儿给捧到天上,甚而为着怕惹恼她,生生把玉臣母子留在府外这许多年。
本还想着待得谢畅嫁给五皇子,进而成为太子妃、皇后,自己自然一辈子荣华富贵高枕无忧。哪里想到这个死丫头竟是猪油蒙了心,看不上前途大好的姬晟死活要嫁给前途黯淡的姬临。
偏是自己名义上是做人爹爹的,竟是对这个女儿的婚事没有半点发言权。
可不是拜这死丫头所赐,自己在周府中的地位瞬间一落千丈?甚而连周隽这样的小黄毛丫头也得巴结着!
第165章 165
有了这番心思,周靖宇瞧着谢畅的神情简直和看仇人一般,哪有一点父女间的亲情?
谢畅脸色越发苍白,瞧着周靖宇的神情先是不可置信到最后彻底失望,哆嗦着嘴唇喃喃着:
“你,你真的是我爹吗?”
从小到大,外人都羡慕说,谢畅命多好啊,背后有皇上撑腰,娘亲身有爵位,更有那么一个温文儒雅的爹,不管是当着家中仆役还是外面路人,和自己说起话来,从来都是温温柔柔,即便做错了事,也从来连个高声都不曾有,这样好的爹,真是天底下难寻。
可实情真的是这样吗?小时不懂,还以为天下当爹的都是一个样子,待得回了周府才觉得有些不对,父亲和儿女之间,可以亲昵可以发怒,却唯独不可能是彬彬有礼。
就如同爹眼下瞧着那个庶弟周玉臣,对着自己是警惕和厌恶,对着他时,就全是疼爱和怜惜。
是啊,这才是真正的父女亲人,可以骂可以打,可真的面对灾难时,却能第一个挡在前面。
就如同娘亲。
即便生自己时大出血,瞧着自己时也全是能满溢出来的慈爱,何曾有过丝毫厌憎或者怨尤?
可那样好的娘,却是被这个世人心中最翩翩有礼的浊世佳公子给逼死了。
愤怒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被重伤的脆弱一点点褪去,谢畅上前一步,昂然直直逼视着周靖宇:
“爹,娘对你,到底意味着什么?即便当初为了你周家的荣华富贵,你才娶了娘,可这些年来,娘是如何对你的?你心里可曾有一时半刻,把我和娘亲看成一家人?你,当真,问心无愧?”
这也是娘亲临终时最想问,却没有问出来的一句话吧?
明明也无数次告诫自己,这样的话就不要问了吧,那可是自己的爹,除了太妃娘娘,也就是自己仅有的亲人了。问了这句话,父女间的情分也就所剩无几了吧?
可在所有的委屈堆积到极致时,却还是忍不住冲口而出。
这委屈不只是为了自己,更为了母亲,义安郡主谢慧云。
当日身为右相的祖父被人弹劾陷入窘境,若非令爹爹娶了娘亲,如何能安然度过难关?
可以说,周家可以安然保住荣华富贵,可不是全赖了母亲?
即便爹爹无职无爵,娘亲又何曾有过一时慢待?可心甘情愿脱下华衣,洗手作羹汤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自己出生前夕,却传来了爹爹的外室同样即将生产的消息。
也正是因为受了刺激,娘亲产后大出血彻底伤了身子,缠绵病榻数年后撒手尘寰……
没想到谢畅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周靖宇一下老脸发热,红的能滴出血来,不可名状的愤怒和屈辱一下席卷了整个大脑——
所谓公子人如玉,打马赏花时,说的可不就是曾经的自己?
身为相府嫡次子,周靖宇身上既无承担家族重任之累,又无挣钱养家之虑,每日里攻读诗书,闲暇时红袖添香,当真是说不尽的风流惬意。
帝都之中,哪个不赞一声相府公子好气度?
再不想一朝风流云散,明明已有红颜知己,却被迫娶了谢慧云!
不,哪里是娶,说是入赘更合适。
不过办了一场婚礼,然后自己便跟着谢家女栖栖遑遑入了长平侯府居住。
堂堂七尺男儿,从来没想过这样的屈辱会落到自己头上。偏是只能小心忍耐,委曲求全。若非有薇娘温柔小意,那样地狱一样的日子里,自己早已痛不欲生了吧?当初自己成亲时,薇娘哭着说要离开,是自己不许她走。
后来薇娘有孕在身,更巧的是孕期和谢慧云相差无几。薇娘就哭着求自己,说她这一世都不会入周家门,只求能把这个孩子送到夫人膝下抚养,也算给孩子谋个名分不是?
枉费谢慧云那贱人平日里装的贤良,却连这个要求都不答应。明明是她自己作的差点儿难产,又把所有责任推到薇娘身上,家里老祖宗为了给她一个交代,直接着人把薇娘打死,便是产下的女儿也令人送到别庄上,因下人疏于照料,一岁多上,就夭折了……
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哪里值得自己半分爱怜?
好容易谢慧云不在了,自己又要为了哄这个女儿开心委曲求全。甚而这都多少年了,外面庶子庶女相继长成,却偏是依旧只能呆在府外。
自己表面上是做人爹爹的,在谢畅面前,哪有半分为人父的尊严?
亏这死丫头还有脸责问自己?真以为有太妃撑腰,就没人敢拿她如何了吗?
殊不知谢家眼下根深叶茂,有太妃的照拂更好,便是没了,照样没人敢动,之所以还会捧着这丫头,不过是想着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让谢家的富贵到达一个更新的高度。
那料想死丫头被捧得惯了,竟以为可以罔顾家族的意思,为所欲为。放弃胜算最大、能给家族带来莫大荣耀的五皇子,转头去投向没有任何依靠毫无背景可言的四皇子,真以为有情饮水饱,便是谢家的将来也可以随随便便拿来葬送掉吗?
果然天真的够可以。
虽然因着谢畅的被家族抛弃,连带的自己在家族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可之前经营了这么多年,手里的银两早已尽够自己做个富贵闲人了。且有得必有失,没了谢畅这个得时时刻刻供着的祖宗,自己的那些儿女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到人前了。这般不必捧着人而是被人捧着的日子,当真是说不尽的快意。
周靖宇第一次用着居高临下的态度,冷冷的瞧着谢畅: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做了皇子妃,妹妹不放在眼里也就罢了,便是爹爹的话,你也要忤逆吗?还不快过来给妹妹道歉!”
旁边周玉臣已然快步过来,故作的惶恐神情之下是丝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这么多人瞧着呢,姐姐是个聪慧的,如何这会儿又犯起糊涂了?爹爹自来最疼你,委实是你方才做的不对——”
枉自己往日里,见到这个嫡姐都如同猫见老鼠一般,却原来也不过是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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