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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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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政局一样,可以预料到胜负,只是大胜和小胜的区别。可大家都忘记了自己是当局者,忘了当屠刀举起后,不饮足够的血,如何才能放下。
第二卷大风战机(三)
战机(三)
棋下到了这个份上,已经可以收宫。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必再罗嗦。计算着自己这次到底输了多少目,姑苏朱二好生失望。
在朱二和刘秉珑等太子系官员眼中,等武安国性格过于懦弱,已经不适合做新政的领军人物,双方斗争到这种程度,各自的主帅都需要是铁腕人物,忍得住牺牲,无论政敌还是盟友,即使亲兄弟倒在面前眼皮都不能眨一下。这方面武安国最近的所作所为显然令大家非常失望。平辽侯既然萌生去意,新政支持者的当务之急是推出一个新的灵魂人物,带领大家把握住战机一举扫平变革的障碍。无论从声望还是从资历而言,靖海侯曹振无疑是取代武安国的不二人选。二人同样是新政的核心,同样因对外的不世战功在民间声名显赫。从朱江岩的角度看,曹振还比武安国多一个太子系人马的身份,平辽侯武安国虽然为人随和,毕竟和燕王殿下走得近。这古今宫廷之争,向来是不讲兄弟感情的,当年唐太宗千古一帝都要做出杀兄逼父的勾当,何况现世。虽然现在太子和燕王交好,谁能预料到将来会怎样。抛开太子和燕王不说,从另一个角度讲,武安国和郭璞推行的新政,照顾的多是以冶金制造业为主的北方,相比之下,对南方新兴阶层的利益关心的就很少。如果换了曹振当政,不但可以保证太子和燕王之间的平衡,而且能保证各项新出台的政策多少能向松江、苏州一带倾斜。这么多现实利益明摆着,这打起仗来多谋善断的曹振大人怎么一点儿都看不见呢?
刚巧有士兵进来禀报,说邵云飞等人来访,朱二借势大袖一挥,将棋盘上的子尽数拂乱,算做平局。曹振已经习惯了他的赖皮做法,如果这点耍赖的本事都没有,这朱江岩也不会两度担任谈判特使了。当下吩咐手下准备一艘运输艇,载着主客一同到湖中心玩耍,顺便要太子的御厨整治一桌酒菜,款待这些对水师发展有功之士。
独臂将军邵云飞在湖上一出现就成了将士们关注的焦点,到了湖中心依然被曹振强按着坐了上首。这几年依靠出售海图及探险得来的珍禽异兽,奇花怪草,邵、冯二人的探险船队已经从当初的一艘船发展到五艘星级武装货舰。南洋一带的海国被二人搜索了个一清二楚,现在非但大明朝的海商购买他们的海图,连苏禄(今菲律宾)、勃泥(马来西亚一部)一带的船主都以拥有一本冯氏海图为荣。冯氏海图上将沿海各地的水文地质、连风土民情、物品特产都标了个清清楚楚,其南洋卷已经包含了整个赤道以北的南洋诸岛。邵冯二人的足迹业已越过了赤道,到达了另一片未知的海域。那边有个巨大的岛屿因为无法补给而未能一窥全貌,冯子铭按武安国提供的如画江山图来推断,认为此地应该是大洋州。虽然这个地方目前只有野人居住,不适合商船往来,但朱元璋已经迫不急待的下旨将此地纳为大明领土,供流放罪人使用。
商人们对西洋的兴趣远远大于南洋,一则那里是黄金发源地,再则很多大明境内居住的回教徒也希望能搭载商船前去麦加朝圣。可是近些年西洋不太平,叶家老爷子麾下的南洋好汉与巴赫马尼、维查耶那加尔(俱属于今天的印度)两国的舰队在榜葛剌(孟加拉)湾打得热火朝天,奥里萨国的伪王也趁机凑热闹,双方一个凭着船坚炮利,一个凭着人多势重,一时难分出高下。此地海上贸易的兴起带动了当地的海盗业,天竺人、阿拉伯人,包着红布头巾,遇到货船就没命地向上冲,碰上这种情况,商人们多是花破财免灾。邵云飞的舰队偏不买地头蛇们的帐,仗着驾船技术高超,每次往来都是强行通过。如此一来,西去的探索工作就越来越困难了,中途补给不得不减到最少,船上的水手也越带越多。所以《冯氏海国图志》的西洋卷仅仅比前几年多了些地名和航线,如速古答辣(索科特拉岛)、秩达(吉达)、忽鲁漠斯(今伊朗霍尔木兹)等,这次冯邵二人听说水师的有几艘月级战舰即将退役,千里迢迢赶了回来购买,准备跃过榜葛剌湾各国,探索一下从南巫里(苏门答腊北端)直接到木骨都束(摩加迪沙)的航线(郑和第六次下西洋发现的航线,横穿印度洋和孟加拉湾)。
来京城的水路上遇到了余瀚宇和叶风随,机警的邵云飞一下子就猜到他们和自己抱着同样的目的。所以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和冯子铭商量好了,动用一切手段,一定要把退役的战舰拿到手,关键时刻不惜动用皇家力量。
“难啊,这大明水师和商队用的海图可都是我和小冯舍命换来的,想当年在海上,我邵云飞的旗号答打出去,海盗们还不都躲着走,现在不成了,欺负俺废了手臂,随便一个小喽啰都把我追得雁不生蛋,难啊”!酒过三巡,邵云飞偷偷在桌子底下踢了冯子铭一脚,边叹气边摇头。
“真是亏得邵兄了,那榜葛剌海湾上千里路,只有一个可以补给的地方,海盗们海上打不过咱们,就到岸上等着,榜葛剌和海盗根本就是一伙的,半夜里海港一下子涌出上千名海盗,那么大的炮声,居然没惊动守军,若不是邵兄见机得快,这几艘星级舰就成了海盗的战利品了。冯铭低着头,仿佛坠入那血与火的暗夜。
曹振对冯子铭的印象还停留在水师刚刚组建那个阶段,哪里知道这整天抱着地图少年心里有了这么深的城府,不觉其中有诈,关心地问道:“后来怎样,你的船上不是太子特批了五门火炮么”?
“蚂蚁多了咬死大象,他们人多不要命,我们也只能逃。五门火炮哪里够用,即使是原来的火炮全装上,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况且我这探险船不能带太多水手,那海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人多了,粮食和水都供应不上,反而坏事,如果这船能大上几号,穿过榜葛剌湾不停留,我们早到达马木路克王朝的开罗了,穿过陆地就可以到达武侯所说的地中海”。邵云飞愤愤不平的拍着桌子,抱怨着船只太小。
眼看二人的阴谋就要得逞,叶风随再也坐不住,端起面前的酒杯冲着邵云飞一举,大声说道:“邵侯爷,我借花献佛敬您一杯,我们那里听说您凭着三百多个水手,五艘战舰将榜葛剌国的一整支水师堵在港口里,直到人家送足了赔偿才离开,南洋七十二岛岛主提起您大名,都挑拇指称赞呢。晚辈这次到中原来,家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当面拜会您这位传说中的英雄,没想到小子真有福气,半路上就把您给遇到了”。
“您的船我不嫌小,二位要是卖船,我松江府的商人全包了,不还价”!余瀚宇也不是省心的主,见叶风随冲了出去,赶紧趁火打劫。
新政推行这些年,从来就没教过大家“揖让”二字,所以大家互相之间也不客气。曹振愣愣地看着眼前几个人的表演,想了半天才明白其中的味道,放下筷子,闷哼了一声:“哼,邵将军,我还以为你千里迢迢来看朋友呢,敢情是来看我的战舰来了”!
邵云飞嘿嘿一笑,面不改色心不跳,“看朋友是主要的,当然要顺便买你的退役战舰,那月级舰抗得了大浪,载重又多,刚好给我们用来跑远路,要是近海作战或做商船,还真显不出它的有点。我刚才说得都是实话,海上我邵云飞怕过谁来,但进港补给,就上了人家的地盘,不得不低头。榜葛剌那次,我们是连夜跑出来的,天亮后发现粮食和水不够回到下一个补给点,才杀回去拼命,好在气势上把对方吓住了。您别生气,我先自罚三杯”!说罢,连连干杯。
冯子铭和邵云飞配合了这么多年,岂不知什么时候该自己圆场,见曹振好像真有些生气了,站起来抱拳施礼道,“曹将军,朱先生,你们都是前辈高人,这次要不是被逼得没办法,我也不会前来求你们。那西行之路处处凶险,所以听说水师有战舰退役,我们才千里迢迢赶回来买。买给别人,他们还未必珍惜,卖给我们,至少不会把任这些大船被日晒雨淋”。
这是句实话,邵云飞在水师时是出了名的爱船,它的座舰每次出海前后都会打来井水冲洗,甲板每次都被擦得一尘不染,船帆也是整个舰队最干净的。水师战舰升级,曹振眼看那几艘功勋旧战舰就要退役做商船,心中本来就有种骅骝老去的哀愁。这次如果卖给邵云飞,反倒能让船儿发出应有的光彩。
“我看还是先把退役的战舰卖给我们叶家,我按新船八折的价格出银子,并负责护送来往商队安全”,叶风随也是冲着几艘旧船来的,见曹振被冯、邵二人说得有些心动,唯恐他答应,大声表白。
“我们松江商人也是奔着退役战舰来的,曹大人,您可别光顾着他们”,余瀚宇不甘落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票。“这都是今年存的现银,徐家票号的,可直接兑换金元的新票”。
叶、余二人都担负各自集团的托付而来,口袋里揣的银票都不少。人情方面不占优势,自然从资金方面入手。二人开出的价格足够造大半艘新船,连姑苏朱二这种精明的商人听了都暗暗心动。
小姜烨见三方各说各的优势,怕大家伤了和气,笑嘻嘻的把话题岔到叶家在南海的经营上,低低对叶风随说:“叶前辈,你们南洋好汉前一段不是和勃泥国王争天下吗,怎么又杀在水上和人家打起来,这两头作战可是兵家大忌”。
叶风随见曹振的义子发问,不敢怠慢,认认真真地答道:“那地方不止一个勃泥国,全岛应该叫婆罗州,唐代典籍里写得很明白。岛上诸国以勃泥最大,当年蒙古人通过联姻等方式在那里立了二十多个王,我们收拾了其中一半,还有十三个稍大些的,都是当地土人的核心,大家不方便赶尽杀绝,就和他们说好了,统一成一个新的婆罗国,他们十三个土族国王轮流当皇帝,每个皇帝当五年,活着没轮到的就由他们的儿子来继承。我们这些汉人轮流当宰相,替他们管理国家,家父是水陆豪杰之首,就当了这第一任宰相”。(婆罗州,即“加里曼丹岛”。世界第三大岛。北部为现在马来西亚的沙捞越和沙巴两州,两州之间为文莱。南部为印度尼西亚的东、南、中、西加里曼丹四省。中国史籍称为“婆利”、“渤泥”、“婆罗”等)。
曹振听人说过叶家旧事,崖上一战南宋灭亡,张志杰的残部流落南洋,和当地人和平相处,共见建设家园。汉人持家勤俭,头脑灵活,生活通常比当地人富裕。而那里的土著受了蒙古人调拨,仗着人多势众,经常变着法劫掠这些外来户。后来蒙古人衰退,中原大乱,勃泥等国土著对汉人更为残忍。经常是结伙到汉人家打劫,抢完了扬长而去,地方官府对此恶行也视而不见。叶风随的父亲被逼得忍无可忍,扬帆做了海盗,和官府对抗多年。大明统一时,南洋诸海盗也慢慢归属在叶家旗帜下。前几年天津地方获得朱元璋默许,暗中支持叶家势力,和苏禄、勃泥等国开了一仗,杀得诸国联军落花流水,南洋诸国方收敛了对汉人的轻慢之心。
“那勃泥、苏禄一直受巴赫马尼、维查耶那加尔影响,双方彼此直间互有姻亲,当地百姓中也有三分之一为天竺人,所以巴赫马尼、维查耶那加尔两国才强自替勃泥出头,勾结阿拉伯人断了我们西去的航路,郭大人做主卖给我们的船前后只有七艘,每艘加装的火炮都不到十门,对付勃泥等国的舰队可以,对付阿拉伯的正轨军就有些吃力。仗着弟兄们强悍,我们才和那些阿拉伯人及天竺人打了平手。如果曹大人能和皇上说说多卖我们些火炮,给我们也装备些月级战舰,叶家一定把苏禄国(现在菲律宾等地)拿下来交给大明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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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大风战机(四)
战机(四)
传奇故事中,虬髯客发觉自己没有力量和李世民争夺中原,就避居海外自立一国。这种小说靖海侯曹振向来不屑一顾,他不相信有人拥有近于妖怪的本事,可现实就活生生的摆在他面前,叶家居然在短短几年内一统勃泥等地,手段实在令人佩服。至于叶风随的父亲为什么不自己当王而是拥立了十三个傀儡,只有一个原因能解释,就是南洋诸岛的豪杰不希望向大明称臣,他们没吃过大明朝一粒米,自然不喜欢向一个千里之外的称臣。以海为家的人天生就不喜欢受朝廷约束,宋时海上有人不服教化,有人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语言劝之,众盗曰:“老子头顶蓝天脚踏船板,何时有过半分土来”!
而朱元璋也绝对不会允许另一个汉人政权存在。如果婆萝州的国王还是当地人,只要他肯称臣纳贡,朱元璋就可以将其列为不征之国。如果婆箩州的国王是汉人,大明它就会成为大明水师的下一个进攻目标。历史就是这般残忍,一个号称胸襟最为宽广的民族,可以很轻易的原谅仇敌,却没有拍拍自己亲兄弟肩膀的勇气。朱元璋没有,叶家老爷子也没有。在这种情况下,以找一个当地国王做招牌,无疑是最佳选择。
至于后来叶风随那些表白,曹振一句也没听进去,即使听进了他也不稀罕,以现在大明水师的实力,如果朱元璋想讨伐苏禄,三个月内曹振可以保证扫平苏禄全镜。假叶家之手并不比自己亲自去省多少力气。曹振关心的是,那些当地人怎么会听任叶家这么胡闹,十三个国王开赌场般轮流做庄,这个在台上下的令,到了下一任手上不承认怎么办?国王下令对罢免宰相怎么办?国王轮换,宰相世袭,这个架构好像听人说起过,西边有个国家数千年前就是这样子,难道叶家读过武安国组织人翻译的那些西方历史书么。
和曹振一样,姑苏朱二显然也对国王轮替制比对卖船更感兴趣,在中原历史上,权臣把握朝政,即意味着乱世的来临,有识之士都会奋起抗争。到最后,权臣或者扯下面具自己做皇帝,或者身败名裂。有十三个国王作为后备,叶家想采取前一种缓慢夺位的办法显然难度很大,但他们会傻到希望自己被人除掉么?还是叶家有其他手段,可以维持那个岛国各方利益的平衡?
“世子,如果那国王任期满后不肯退位给下一任怎么办,或者在位上胡乱发号施令不合作怎么办?难道大家再打一场?我看你还是劝老爷子早日自己做了国王是正经,免得夜长梦多”!小将军姜烨心直口快,坦率的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是啊,是啊,打虎不死,必有后患”!冯子铭等人也纷纷附和,他知道南洋那个大岛屿统一了,也知道叶家和当地人讲和了,却不知道中间还有这般故事。替朋友着想,他们也觉得该把那些国王全部废了,或者废掉绝大部分,只留下一个听话的傀儡。
叶风随见大家兴趣全转移到婆箩州的制度结构上,挠挠脑袋,十分不好意思的说:“为什么这样,我也不清楚,这应该是个没办法的办法。反正叶家是不会自立为王的,岛上的情况也不允许。那岛国和中原不一样,那些小国的国王的权力本来就弱,平时就要听长老们的意见。众豪杰软硬兼施,和当地的部族长老打打谈谈,死了好多人,才换回了这么一个折中方案。在我们婆箩州,现在国王仅仅是国家的代表,不能出口成宪,也不能随便下命令给百官,至于老百姓,只要能过上好日子,国王不是异族就行了,对谁当他们的国王好像并不关心。在我们婆箩州,国库和私库是分开的,国王每年可以从国库中拿多少钱按规定和岁入成比例,超过了一定额度就要宰相和百官批准。国王在不在位拿的俸禄一样多,所以他们也不用赖着不走”。
“你就说国王是你们家的摆设不就行了吗,何必这么罗嗦”,邵云飞在一旁插嘴。刚才叶风随砸了他的买卖,惹得他满肚子不痛快。见对方此刻说得高兴,忍不住出言讥讽。
叶风随白了他一眼,笑着说道:“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我就等着做那个司马炎即可,还用向现在一样到处跑?咱们水上英雄有水上的规矩,总瓢把子是不能说传位给子侄就传位给子侄的,干不动时可以退,下任瓢把子需要大伙公推。所以我父亲有权力,不代表我就可以接位”。
邵云飞知道这是海盗们的老规矩,海盗的总瓢把子位置向来是个人凭实力去抢,抢到了就带大伙一块干,如果干不出明堂来,服不住众,就得主动退位,大家会另立瓢把子。若恋栈不退,就随时得接受新秀的挑战,或是比海战,或是比水性,或是比拳脚,其他人不得相帮。比试中生死勿论,死者的旧部和家人也不得向胜利者寻仇。所以海上的瓢把子,很少有能干十年以上。海洋那么广阔,随时会有新秀冒出,不可能把每一个有实力的竞争者消灭在萌芽状态。正是这种残酷的争夺权位方式保证了海盗组织的活力,保证了他们可以对抗陆地上的朝廷。海盗们也习惯了这种争夺头领的方式,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场血战发生。
叶风随顺着大家的问话,又解释了一会婆箩州的风土人情,大伙终于明白婆箩州的统一是建立在土人和海盗们妥协的基础上。土人各部番王轮流当国王,汉人和各族水上好汉推举自己的头当宰相。百官由宰相任命,国王不得干涉,同理,部落内部王位接替是部落的私事,朝廷也不能管。国家的各项政令发布,则由宰相和百官商讨而出,国王不问不看,但是各项政令不得侵害国王利益或削减国王俸禄。各国王的年俸,朝廷必须保证准时发放,并且按一定比例逐年增加。
这个协议达成后,水上各路英雄摇身一变,成了婆箩州的正规水师,不再抢掠本国百姓和各族长老。至于水上英雄自己内部的纷争,无论动刀子还是火炮,那是水师自己的事,长老们也不管。
“那你们父子将来怎么办,继任者会给你们留条生路吗”?姜烨奇怪地问,成王败寇是古今不灭的真理,他还真没听说过哪个执政者被人从座位上赶下来能得善终。
叶风随长叹一声说道:“所以家父才拼命带大伙建功立业,为的就是趁在位时做番轰轰烈烈的大事,等家父干不动了,就主动退出,那时候我如果能争,就争一下,争不了,就让贤给人家。凭着家父在位时的功业,新上任者也得给我叶家些好处,否则等他卸任时,别人就可以用同样手段对付他”。
“不怕,到时候给我传个话,我带舰队去为叶家撑腰,看谁敢碰你分毫”,姜烨到底年幼,很讲义气的给叶风随鼓劲。
“也不至于真动刀子动枪,碰撞一下,彼此之间都清楚了对方的实力,差的一方就会选择退让了。家父说他争取和众人商量一个协议,也给宰相规定个固定任期,卸任时采用找人评判的办法,实在不行就像北平股市那样,一人一票来表决。反正自己兄弟间尽量不流血。免得伤了元气让外人趁虚而入。婆箩州现在一切处于草创阶段,大家终于可以不受当地土族欺负了,干劲还足,我们这几年可以慢慢商量着来”。叶风随看着湖面轻轻地说。
“其实你们叶家可以趁现在订一个制度,把宰相的任期和接替办法也用律法的方式制订出来,这样就可以基本保证今后相位的平稳交接了,不必一定靠比武功,比比文治也不错,只要不是父子相传,别人还真不好说什么”,沉思了半晌,曹振给了叶风随一个中肯的建议。同时也满足了叶家卖船的要求。“第一批退役的三艘月级舰,我可以代你们向太子讲情,卖给叶家,火炮你的事情你自己去和皇上申请,以你婆箩州宰相之子的身份上表,说要讨伐其他海上亲蒙古势力,我再让武侯暗中替你美言几句,估计皇上会恩准。小冯和余兄想要的船,我可以让太子下旨特批给你们几艘特大型运输船,其实就是从日级战舰型号基础发展来的,只是没有装火炮的位置,也没有加厚的船舷。分量轻了,船的容量和速度反而加大了很多。叶兄回去后可以告诉你家老爷子,等我和朱兄成婚后,也会到南方走走,那巴赫马尼、维查耶那加尔两国的水师对劫掠大明商船,大明水师也应该和他们讲讲道理。不能吃了百姓的供奉却由着这些外寇胡闹”。
“谢谢,谢谢,太谢谢了,……。”,曹振说一句,叶风随说一声谢谢,到最后连谢字都说不出来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最后几句,分明等于告诉他大明水师准备向榜葛剌海湾诸国宣战,替婆箩水师出头,有以这支百战雄师做靠山,那天竺和阿拉伯联军还有活路么?到那时,过了南巫里(苏门答腊北端),就全是婆箩州的天下,还怕有人不服父亲的功业,挑战他的相位么?
有人高兴有人愁,松江府商人余瀚宇的脸此时就拧成了一个苦瓜。他可不是为了买运输船来的。受了松江府众人之托,余瀚宇这次来京城找曹振帮忙是为了买退役战舰成立辽蒙联号那样带有掠夺性质的远洋商团。看曹振把战舰都卖给了叶家,知道计划落空,只好另寻出路。推杯换盏和大伙喝了几杯,大伙高兴的时候说出了买船的目的。姑苏朱二与他本来有些旧交情,在旁边不住替他说好话,冯、叶二人也跟着捧场。靖海侯曹振推脱不过,答应替他在太子面前说话,争取在运输船上也装上几门大炮,做成武装商船。
看样子曹大人也准备躲开眼前的是非了,为什么?趁着这次机会把反对者彻底根除不好吗?看着靖海侯曹振和几个朋友开怀畅饮的样子,姑苏朱二百思不解。
其实靖海侯曹振又何尝看不到眼前这个机会,但是,他却更清楚变革的事情急不得。好朋友武安国曾经说过,在没找到更好的办法监督官员之前,所谓反贪,不过是打扫了屋子角的蜘蛛网,没几天功夫新的蜘蛛网会再长出来。这种依赖皇上的旨意和官员良心的反贪,不会坚持多久,虽然贪官可以一杀再杀,当皇帝杀得疲惫的时刻,整个朝廷就会向贪官妥协。在曹振所熟知的历史中,宋朝初年,官员贪污五两银子就要处死,到了真宗时候就变成了贪官流放海南,到了徽宗,则变成了免除其官职,到了南宋,则成了“不甚深求”。
推行新政也不是换掉一批官员就可一劳永逸的事情,好朋友郭璞曾经说过:“法制无常,近民为要,古今异势,便俗为宜”,在社会的底层没有能与新政适应之前,操之过急,反而会坏事。换掉一批官员容易,提拔一批新政的支持者也不困难,问题在于,这种凭政见相合而进行的提拔,有多少趁势附炎之徒会跟着混水摸鱼,多少人会打着支持新政的名义对国家和百姓进行不法侵害,对社会财富进行合法掠夺。就像王荆公当年破格提拔的人材,吕惠卿、章惇、蔡京、李定、邓绾,无一个不以贪污闻名。现在,推行新政与反对新政的争执还能勉强维持在道义之争上,偶尔有下流手段,俱不是主流。如果让他蜕化为权力之争,那就违背了兄弟三人的改变国家命运使其用不在坠入朝代兴衰轮回的初衷,而伴随着新党旧党权力的争夺这个怪圈子,新政与旧政只会结伴走向毁灭。
北宋灭亡,距离王安石发起他那著名的变法,仅仅五十八年;距离司马光废除这些变法,也只过去了四十一年。
第二卷大风战机五一江春水,两岸黄花,在青翠与灿黄之间,数点白帆顺流而下。
武安国独立船头,看千帆过尽,云烟过眼。
“侯爷,江风冷,您披上点儿吧”,梅老爹从船舱里走出来,将一件大氅轻轻地置放于武安国的肩膀上。
武安国回过头,对着这个一直希望跟在自己身边能飞黄腾达的官迷笑了笑,低声问道:“咱们走出一天了吧,还有多久到地方”?
“回侯爷的话,今儿晚上就可以到,这几天江上风急浪大,弟兄们怕惊了小郡主,不敢挂满帆”。梅老爹小心翼翼的回答。从这几天落寞的身影可以看出,武侯爷并不开心,所以大家都小心翼翼。
“梅老爹,把我们送到地方,你就回吧,我写封推荐信给太子,让他给你在海关安排个轻松差事”。武安国友好的拍了拍梅老爹的肩膀,宽阔的大手把梅老爹拍得矮了三分。
“侯爷,是小的伺候不周,您要赶小的走么”?梅老爹愣了愣,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自从跟了武安国,平辽侯一向以幕僚之礼相待,薪水给得比侍卫长还高,如今要遣他走,梅老爹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武安国见梅老爹着急,笑着安慰说:“你想到哪里去了,这二年有你帮我谋划,让我在官场中省了不少力气,少得罪了很多人。只是此番出京,一时半会儿未必回得去,回去后也未必向先前一样受到皇上信任,你跟着我,没什么出头之日,不如趁早谋个出身”。
“我不走,除了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梅老爹抬起头,对视着武安国清澈的眼睛,“小的没出息,当年跟了武侯爷的确存了走终南捷径的心。但这两年整日在侯爷身边,多少也长了点儿见识。这京城里危机四伏,不什么好玩的地方,我没后台,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把脑袋给玩丢了,还是跟在您身边踏实。再者说,您武侯爷不愿意留在京中用人血染红官衣,我能急巴巴的赶过去给您丢脸么”?
“老梅,你这又何必,你去海关做个小吏,不会有人逼你杀人”!武安国的声音约略有些感动,此刻离开京城,他内心深处一直在问自己这样做对还是不对,特别是向朱元璋请假时,朱元璋质问他那几句话,让他根本无法回答。
“也没人逼侯爷杀人,侯爷不也走了么”?梅老爹低声反驳。“侯爷待小的推心置腹,小的也不瞒侯爷,您这次所作所为太让皇上失望了,此后的路肯定一天比一天凶险,我留在您这里,还能多双眼睛”。
前路凶险,我又怎的不知,所以才希望你们离开,武安国见梅老爹心意已决,不忍拂了他一片好意。宾主相对笑了笑,站在船头看风景,远处的天有些阴,彤云深处,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今年正月二十二,刘凌产下一女,马皇后过来看了非常喜爱,襁褓之中就被赐了个郡主的头衔。武安国也因为喜得贵女请了假,在家中陪着老婆看女儿。才几天没上朝,朝中就出了一件大事。
二月初一,御使章严等人再次上本弹劾户部官员贪污,在任一年,数百万贯钱钞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二十多人联名请求朱元璋为国惩贪。平素和户部尚书郭恒关系较好的大学士吴沉卧病在床,户部出身的大学士费震按惯例回避,龙渊阁其他几个大学士均不肯替郭恒出头。倒是太子朱标和海关总长朱江岩认为此事需慎重处理,详细查明情况后再做结论。白天庭议没结果,当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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