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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为王-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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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七杀破军会贪狼 2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龙门关的环境连树木都难生长,金菊自然是没有的,黄金甲。。。也没有。
  城墙上按照惯例,自有兵士守卫,以防鞑子借互市之机扣关。今年的重阳略有不同,迎着刺眼的阳光抬头,关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尤其是那块方匾之上的广台子,简直到了人挤人的状态。
  “怕不得有一两千人?”
  “一两千?哼,要我说五千也有了。”
  “今年这是怎么了?不会出事吧?”
  “呸,乌鸦嘴,老赵你就不能说点儿吉利的啊!”一个红面胖子笑骂。
  “就是就是,忒不吉利了。”周围几人纷纷附和:“再说了,就算有事又怎样?你这几十大车瓷瓶子就这么扔了?”
  “呵,呵呵。”赵德全拱手连连赔罪,还拍了自己嘴巴两下以表歉意。
  跑商的就是这样,最重口彩,若有人说了败兴的话,当场翻脸也非谈笑。
  可说实在的,关下的每个闲人心中其实都有着同样的疑惑与不安,只是被赵德全先问了出来而已。
  不过也没有什么,总归已经到了巳时,再有一个时辰关门大开,他们把货往关外一送也就行了,在这期间,若真有什么来犯之敌,头顶上那么多的大头兵,难道还抵挡不住?
  这就是商人短视的地方了,人多不代表能战。刺目的阳光阻碍了人们的视线,他们看不到,城上的那些理当为他们提供生命保障的兵士们的模样,残枪绣刀,面目沧桑。高矮胖瘦的倒是都有着一口黄牙。
  洗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破旧衣袍带着一种说不上是灰是白的颜色。有气无力的拄着枪,也就正中的那个守城官还稍有些军人该有的模样,但面色蜡黄,不时的咳嗽两声,若是沈红仙在此,估计用后脑勺也能看的出,这人有肺痨在身,命不久矣。
  事实也确实如此,至多还有三个月的寿命,李洪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明白,也所以才得到了吴克敌的“赏识”,并心甘情愿的接下了这个等死的差事。
  能在死前为远方的妻儿留下一千两银子,他觉得很值得。
  “一千两银子已经派人给你家里送去,算算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马贼自关内而来,你看到他们了,把狼烟点起来,然后死掉就可以了。”
  晴空,无云。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午时门开。
  还有半个时辰了,人们隐约的听到有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这该是鞑子财主们赶着牛羊到了吧?商人们下意识的踮起脚尖,兵士们回头遥望,远处确有烟尘腾起,意料之中而已。
  李洪却没有回头,仍死死地看着关内的方向,那里,也有黄沙席卷,他的目力很强,能够看到黄沙中似有似无的金属光泽,带着血气。
  又一刻钟,当一切都已经太迟太迟的时候,嘶吼狂笑从那片黄沙中传来。
  “爷爷们来了!”
  “杀啊!杀啊!”
  “哈哈哈哈!”
  “怎么回事?!”
  “救命!救命!”
  “是马贼!”
  “是一片云!他怎么入得关?”又惊又恐,绝望的情绪在刀剑的面前毫无作用。
  商人们乱做一团,马匹受到人们的惊吓拉着木车四下里乱撞,有车翻倒,财货滚落一地,争相踩踏,下意识的靠向城墙,恨不得整个人融了进去才好。
  刀还没有砍过来,地上便已有赤红撒下。
  “将。。。将军。”
  “看我做什么,点。。。咳咳。。。点狼烟啊!咳咳咳。。。”李洪大声的吼道,压抑不住胸口喉间的燥热。
  “对,对,点狼烟!快点狼烟!”
  “点狼烟!”
  所谓的士兵们乱做一团,比的城下的商人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眼看着九道烟柱腾起,李洪面色潮红,欣慰的一笑,随后两步上前,一个翻身,跌落,嘴角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小兰,宏哥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这一瞬间的决绝,关上所有的兵卒都愣住了,诡异的静谧之后,便是不可逆转的大乱。进无路,退无处,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
  马贼铺天盖地的袭来,还有十丈远近,手中的标枪投出,下起了一阵死亡的雨点。弹指间,便有无数生命逝去。
  这不是战斗,只是单方面的屠杀。
  马贼的人数处于劣势,可就那么有条不紊的挥动手中的刀剑,轻车熟路的扫荡。
  他们嘴里喊着劫财的套话,但目标却是那一颗颗项上的人头。
  站起来反抗的人是有的,躲不过马上递来的一刀挥砍。
  跪地求饶的人更多,直接便被惊马踏为肉糜。
  鲜血蔓延,浸透这边枯槁的土地,上城的宽大石阶被清了出来,真正持刀的人对到了一处,一方气势如虹,另一方做着无谓的挣扎。
  夺关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无趣。”孤狼一脚将碍眼的不知哪里滚来的脑袋踩成碎片,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黏腻腻的一张大红脸,带着刺鼻的腥气。
  “按之前和你们说的,叫弟兄们动作快点儿,杀完人把关门开了咱们就赶紧撤,可别和那群鞑子撞在一处。”
  “放心吧三爷,小的们明白的。”近处一个马贼头目残忍的大笑回应,随后嗷嗷乱叫着向关头冲杀:“都他妈快点儿,三爷急了!”
  “弟兄们加把子力气!”
  通彻天地的烟柱依旧滚滚,二十里外的龙门大营中的演武场,点将台边的两面牛皮大鼓轰轰作响,一身甲胄的吴克敌肃穆而立,站在点将台上,不动如山。
  剑戈相击,也有“哒哒”的马蹄踏地,骑士们身上有甲片相击作响,细流汇聚成江,入湖,归海,来到了吴克敌的面前。
  三通点将鼓过后,时间不过才过去一刻,五万龙门铁骑便已聚集。
  吴克敌睁开了双眼,略带沙哑的嗓子发出了不合常理的嘹亮:“鞑子扣关,九道狼烟齐升,龙门关怕坚持不得片刻。
  吾等守家卫国,当此时,正应奋勇上前,有敌无我。众将士,随本将杀敌!”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七杀破军会贪狼 3
  漫天黄沙,关头空荡。
  尸骨遍地,鹰鹫高歌。
  万马齐喑之时,地动山摇,将笼门关上的这场鸟兽的盛宴终止。
  “将军。。。无有生还。”
  “知道了。”
  时间是午时三刻,从狼烟起到此时不过区区一个多时辰的样子,即便心中早有预料,吴克敌也不由得赞叹一片云的能力,三千马匪当真是马匪?哪怕自己只是安排了老弱病残,但那也是五千之数,当真好本事。
  “传我将领,原地修整半个时辰,开赴甘州城。”
  “得令!”
  。。。。。。
  “若有来敌,杀死齐国忠,逼压城中一切力量死守,三千黑心卫督军,等待变数。”
  变数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云峥并不知道,顾云烟之前交给他的那封徐如意的亲笔信还在怀中,信封上的那句“重阳子时启”依旧清晰。
  龙门关后的第一座重城,便是和平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少了驻军,不多,三万。又要担负着分守四门的任务,所以北门上实际不过七千余。
  城头上,面对着滚滚而来的草原人,云峥神色肃穆,面容沉静,只是通过他扶在青石上的手背上的青筋可以看出他的表里不一。
  “人一上万,蔽日连天。这架势,该就是万人以上了。”苟小云极目远眺,皱着眉头。
  “这该是先锋,便有三万余,后边只怕更多,却要走的近了才知。”柳细枝算是几人中勉强知兵的,给出了一个恐怖的数字。
  “守就是了,不要出城。”云峥忽然笑了,随后又看向苟小云和东方寒:“你们两个,去送齐国忠一家老小归西。”
  “是。”苟小云与东方寒领命,转身走下城头。
  “鞑子攻城了!”不知是谁的一声呼喊,消息迅速的传遍城中的每一个角落。
  佳节的气氛本就低迷,在听到这呼喊之后,更有恐怖的气氛弥散。
  “啊!!!你们干什么?”
  几条老狗在街上吠叫,一家又一家的房门被轮番踹开,随之而来的便是女人孩子的哭喊哀嚎。
  “东厂指挥使令,鞑子扣边,城中凡高于车轮之男需尽数上城驻守!”
  “我儿才十岁!”
  “高于车轮者,带走!”
  “放开他,我和你们去!”
  “本也跑不了你的。”
  不断有人被押出来,驱赶着往城头方向走去。
  “叫孩儿们再快点儿,时间不多。有啰嗦的直接杀了,不要耽误。”房天佑冷声一喝,不久后便有血光腾起。
  穿过拥挤慌乱的人群,东方寒和苟小云站在了知府衙门前。大门紧闭,看不出里边的动静。
  “怎么样,我说重阳动手吧,你非说他死不了,早和你说过,惹了咱们东厂的人,皇帝老子的破纸也保不了他,记得啊,你欠我一千两。”苟小云笑嘻嘻的看着东方寒。
  东方寒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拍过去,苟小云顺手接过,拿在面前狠狠地亲了一口,方才收起。
  “进去吧,指挥使还等着咱们复命。”
  “知道了知道了,跑不了他的。”苟小云晃了晃脖子,发出一阵“咔吧吧”的响声,又从腰间拿出那根判官笔来,柄上一个狰狞的骷髅,杆上不伦不类的搀着一条金龙:“我去找那齐国忠,他那一家老小就交给你了。”
  “好。”东方寒点头,旋又想起了什么:“小心些,我总觉得那齐国忠有些不对。”
  “一个念书的,还能扛得住咱们拿刀的?放心吧。”苟小云不以为意,上前一脚将大门踹到:“齐国忠,出来受死啦~”
  “城中该是要乱了,你跟着你五叔入京,一路上记得要听话。”
  “嗯,孩儿知道了。”
  “老五,一切就交给你了。”
  “老奴知道的,老爷放心。”名为老五的中年人重重的点了点头,一把抱起齐国忠如今唯一的骨血,向着内宅而去。
  齐国忠看了片刻,随后幽幽一叹。
  自己布下了天罗地网,原想着将东厂的那三千多人连根拔起,谁想到戏台子还没搭好,对方便封了门。
  甘州四门紧锁,他这知府衙门四下都有东厂的番子巡视,他这么大的一个人,是怎么也逃不出去的。
  从那一天起,齐国忠便知道,无论自己的计划最后是否能够顺利进行,只怕自己都是在劫难逃了。
  既然生路已无,那自己所能做的,就是选个自己喜欢的死法了。
  而在条条死路之中,齐国忠最青睐的,是战死。
  没有人知道,他齐国忠虽然是书本网,正统的科举出身,但幼年时因为命薄,曾在寺中做过一段时日的跳墙和尚,而那座寺庙并不大,也早已消散,便是它的名字,他也已经记不得了,只是有些重要的东西,总还印刻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流淌着自己的血脉里。
  “姓齐的,你人呢?快给老子滚出来!”
  齐国忠冷哼一声,大喝道:“本官在此,何人敢来知府衙门放肆,真当朝廷法度如无物,难道是要造反吗?”
  “哗啦”一声,两扇大门化作碎片四散,苟小云一个箭步窜入堂中,左右打量了一下,疑惑道:“哎呦?我还以为你得找个地方藏着,或者找些五马六混的壮胆,怎么就你一个人?”
  “藏也躲不过你们这些黑狗的狗鼻子,藏有用吗?”齐国忠嗤笑一声,站起身来,手中一个长条锦盒高举:“本官乃是朝廷命官,现居甘州知府一职,牧守一方。更有先帝亲赐笔墨嘉许,你东厂多行不义,全仗今上宠信,若。。。。”
  “废话真多。”苟小云狞笑一声:“老子赶时间,还是乖乖受死吧!”身形跃起,一招再寻常不过的力劈华山,他要把那破盒子和齐国忠的脑袋一齐劈碎。
  时间在这一刻被放缓。
  笔杆上的龙头披在了那红木盒子上,木屑四溅,盖子碎了,里边有一块黄绸锦缎,再然后。。。
  “叮!”
  金铁交击的声音在熟悉不过,苟小云愣了,手上反震的力道之后,一个拳头向着自己的胸口打来。
  “怎么会这样?!”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七杀破军会贪狼
  “叮”的一声脆响,狂暴的内劲纵横来去。
  三五虚招过后,一式刚猛的掌击,苟小云借势后翻,头上脚下的一招灵活的倒提壶,脚尖一蹬,点向齐国忠的心口,却被对方一个侧身闪过。
  双掌在地上迅疾的一撑,两个深深地掌印印下,三丈开外,苟小云身子半躬,左手的判官笔点在地上,身体的重量大半压在上边,脸色潮红,喉头几番蠕动,一丝血迹从嘴角不经意的溜了出来。
  恶狠狠的擦去那抹猩红,苟小云看着齐国忠,阴狠的一笑:“终日打鹰,倒叫鹰给叨了眼睛。齐大人好本事,姓苟的佩服!”
  “江湖把式,哪里入得东厂二档头的法眼。”齐国忠云淡风轻的掸去前襟的尘土,手上那金灿灿的经筒摇转,玲珑环绕飞舞,梵唱隐隐,令人心旷,惹人目眩。
  经筒,连奇门兵器都算不上,根本就是佛家的法器。苟小云纵横江湖多年,从没见过用这种兵器的,更别说用的这般娴熟,险些要了他的命的。
  “噗!”
  一口血沫吐在地上,苟小云猛地提气起身:“齐大人能报个路数让姓苟的开开眼?”
  “没必要。”齐国忠呵呵一笑,目光凝,欺身而上,大开大合间气度威严高亢,显是佛门武学路数。
  “好!就让我姓苟的会会你这破他妈经筒功夫!”
  一声爆喝,苟小云挽动手中判官笔,狂风骤雨般的交手,拳掌相击,金铁交加,杀招迭出,转瞬又被化解。
  虚、实,进、退,刚、柔。
  有多久,有多久没有如此痛快的厮杀,苟小云连连怪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那番血雨腥风之中。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看你的经筒硬,还是老子的玄铁判官笔硬!老子砸也要给你砸折了。。。。我去你妈!”
  险险的一仰头,玲珑坠子在鼻梁上划过,留下一道狰狞的口子,皮肉外翻。
  苟小云凶性大起,仗着臂展略长,判官笔架开经筒,手上一指点向齐国忠的心口。
  玄天指带着森然寒气,咫尺间凝有霜华飘落。
  “噗嗤!”
  齐国忠的掌心被动穿,伤口却无血色涌出。
  “啊!”齐国忠一声惨叫,再无先前的淡然风骨,挣扎后退,袍袖猛地一扫,地上青砖连片飞起。
  “开!”
  尘埃落定,苟小云的身影略显佝偻,而在他的身后,又一道身影单掌附在他的后心。
  “你来了?怎么这么慢。”
  “迷路了。”
  “这也能迷路,你还能做点儿啥?”
  “话多,赶快疗伤,剩下的我来。”东方寒错不上前,将苟小云挡在身后,冷冷的看着齐国忠。
  “车轮战?”齐国忠轻蔑的嘲讽。
  “对,就是车轮战。你们这些梅兰君子口中的东厂阉狗,用什么手段都是理所当然吧?”东方寒笑了笑,拱手:“六臂阎罗东方寒,今日取尔狗命!”
  玄奥的手印过后,飞花金银突兀的从天空飘落,轻柔,缥缈,美得炫目,夺魂动魄。
  本就以暗器手段见长的东方寒自从得了徐如意赐下的《漫天花雨撒金钱》,战力何止增了一倍。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可此刻一经施为,便是身后不远的苟小云也不由得心下骇然。
  唐门的绝学,白莲左护法司空玄的成名绝技,苟小云没有亲眼见过,但自觉东方寒的手段应该也不差几分。
  “等我将玄天指练成了,得要再找督主求门功夫来,可不能被东方给比了下去。”苟小云暗自想到。
  盏茶功夫,场中的战斗以渐渐趋近尾声。
  齐国忠的武功本与苟小云相差不多,只是开始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先伤了苟小云一招,再加上佛门武功本就以狭路相逢的气势为长,所以才与苟小云战了个旗鼓相当。
  可如今遇到这花雨中翩然虚无的舞花弄影,齐国忠本就消耗极巨的内息顿时无以为继。
  手上经筒猛地一挥,扫开身周危机,肩膀,脸颊,甚至脖子上都有血痕参差。
  最后向着远方看了一眼,齐国忠笑了:“你们,不得好死,早晚要给老夫陪葬。”
  “嗯,此话不假,再过一百年,皇帝老子也得下去找你。”苟小云嘻嘻一笑,牵动鼻梁伤口流下,收功起身:“现在就麻烦齐大人乖乖去死吧?”手中判官笔颠了几颠,猛然掷出,一身官袍的老者身形晃了晃,他想站着死,不过是妄想罢了。
  心头热血滴下的同时,东方寒手中一把短匕划过,人头腾起半空,又被接在手中:“走吧,回去交差。”
  “我记得小夜说他还有个小儿子。。。”
  “在他奶奶怀里,杀了。”
  “哦,那就行。”
  两人踏出府门的时候,街上还是那般混乱,横七竖八的总有不识时务的人急着去见阎王。
  没走上几步,鞋底便被鲜红侵染。黏腻腻的很难受,这种感觉并不是武功的高低便可以避免的。
  苟小云难得的收起那副丑陋的笑脸,望向北边高耸的城头,叹了一声:“东方,你说。。。”
  “咱们进东厂的时候本就死了一次,再死一次也算不得什么。”顿了顿,东方寒又接着道:“一万人咱们杀过,十万个和一万个也差不了多少,每个人多杀几个也就是了。”
  “这倒也是。”苟小云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拔开软木塞子,倒出一颗黄丸放在口中吞下。
  “督主的九转熊蛇丸,你就这么用了?”
  “要拼命了,现在不吃难道等着便宜别人?”
  “倒也是。”
  街道的尽头,房天佑招了招手,转身离去。绳索牵连,刀剑相逼,老人孩子也在其中,不断地向城头涌去。
  徐如意的那句逼压城中一切力量死守,得到了最坚实的贯彻。
  天边传来苍莽的嘶吼,时隔多年,边塞的人们脑海中最深藏的恐惧被唤醒。
  那个马上的民族,天生的战士,最为冷血肆虐的强盗,他们,又来了,这一次,不知又有多少人会死去。
  “不惜一切代价,有退者,杀,礌石滚木,现成的用完了就把人扛着往下砸,一命换一命也决不能放一个鞑子入城。”城楼的最高处,云峥剑锋斜指天际,发出了最简单的指令。
  “杀!”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七杀破军会贪狼 5
  世事如棋,战场尤是如此。
  九方博弈之下,一颗一颗的黑白棋子循序落下,不到最后的一刻,胜负也就无从谈起。
  甘州的城头,主动地,被迫的,身不由己的严阵以待,视线中的危机由远及近,百丈,五十,三十,越来越近,却在二十丈的位置停住。
  草原人娴熟的马术让他们的转身变阵无有丝毫凌乱。后队转前,前阵压后,留给甘州城头的人们一个轻蔑而嘲讽的背影。
  “这算什么?”
  城头上有人发出了如此疑问,但更多的还是因这突兀的变化而松了一口气,能晚死哪怕只是一刻,也是好的。
  “指挥使,这帮鞑子是。。。”
  “细枝,你怎么看?”云峥皱眉看向柳细枝,对于夜雨泽的疑惑无从解答。
  盏茶前的那声“杀”让整个城头犹如一张满月强弓,崩的紧紧地只待箭出,却因为鞑子的这一个轻描淡写的转身而显得虎头蛇尾。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柳细枝弯眉挑起,低声道:“或许他们是想泄了咱们的士气?”
  柳细枝的猜测不无道理。看此刻城头兵将的状态便知,那股子拼死一争的哀兵之气确实是消散了许多,但这就是鞑子们的目的?云峥心中画下一个大大的问号。
  中军有鞑子在地上扔下数十架云梯,这说明什么?虽然器械简陋,可他们终归是要攻城的,这毫无疑问。
  那他们为何转身?难道他们不怕自己出城相袭?
  东厂的大人物们毫无线索,这方天地间,或许只有那面烈烈招展的黄鱼金旗下,乌骓宝马上的胡车儿才能给出一个答案,而这答案,自然是来自那个吃斋念佛的和尚。
  时间微微前推,在那个夜,在那锅羊骨汤旁,三角眼的和尚在异族人面前一展权谋战策。
  “族长若敢攻城,哪怕聚集十万之众,除非有人献城,否则只要一时不下,吴克敌率龙门铁骑赶到之时,甘州城门之下,便是尔等埋骨之地。
  不要说什么吴克敌的承诺,天赐良机,将贵部上下连根拔起,顺势挥军更能将东厂番役屠戮,龙门关下商贾财货进入怀中,朝廷追究下来,不该死的人是死在贵部手中,该死之人也被他斩尽杀绝,更是护国有功,扬大明国威,一石二鸟,一箭双雕都已不足为谕。众口铄金,谁敢往他身上甩一个墨点都要受到千夫所指,哪怕皇帝看的再通透也不能说什么。
  如此权衡之下,族长通好汉家权谋,易地而处,族长站在吴克敌的位置上,又会如何选择?齐国忠一局牵丝戏,环环相扣。若无外力,东厂三千黑心卫在劫难逃,而黄鱼部落一战之后,也难免冰雪消融,族长又当何去何从?”
  “大不了。。。”
  “大不了不入关了?”道衍微微摇头,平淡的看着胡车儿:“开龙门关的不是你,一句借口追缴马匪,黄鱼部落的栖居之所又不是什么不可测之秘,五万铁骑正面相抗。。。族长又有几分胜算?”
  一番策论,天无尽藏,胡车儿浑身大汗淋漓,直如盛夏三伏置身万里大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时的天真,一时的疏忽,猛然发现自己平日里的骄傲在汉家的智者面前不过儿戏,失落?沮丧?
  这种感情不属于胡车儿,不属于立志重现成吉思汗雄威霸图的胡车儿,眼中的兴奋压过了恐惧,这就是他苦苦寻觅的那把最强的马刀!
  眼前这和尚就是书中的刘秉忠,他要留下他!
  没有丝毫的犹豫,胡车儿单膝下跪,笨拙将僧人鞋面的尘土扫去,又将一碗白汤举过头顶,金银不在话下,但他不觉得金银是僧人的诉求,或许折节下士的手段会有些用处?他总要试一试。
  “若族长能活过重阳,贫僧会考虑的。”道衍眼中的轻蔑没有丝毫泄露,只是将自己的局中局缓缓道出:“东厂厂公徐如意不在甘州城中,但少不了与城中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人生平最是谨慎,如老龟,只在必胜之时方有惊天手段施展。可以料见,重阳之战,甘州必然是以守代攻。
  而徐如意的一句守城,指挥使云峥必然是贯彻到底,哪怕你将后背露给他,不做任何防备,他也不会有任何动作,而这也正是我为族长所布之局的开端。
  龙门铁骑五万,所谓铁骑,装备精良,可朝廷财税有限,哪怕早年间有所倾重,终有所限。人数倍之。首尾无端,背水而战是为哀兵。若族长能破之,再到贫僧面前来,贫僧,或许愿意为族长将这荤戒破上一次。。。”
  时间回到此时,
  重阳城下,午时三刻。
  日在当中,杀头的好时候,冤魂无处归藏。
  严阵以待的黄鱼部三万引弓,箭指长天,将发未发,等待着。
  一切正如道衍所说的那样,宋襄公君子之战的旧事重现,云峥神色几度变幻,却一直一言不发。
  谨慎的他最后还是决定,就像那那张薄纸所说,死守。
  这是云峥心中的神旨,身为凡人的他没有资格质疑,没有资格违背,更没有资格自作聪明。
  耀目的烈阳下,天光普照。
  一朵何处而来的积云随着微不可查的腥风飘荡,半而全,将大日遮挡。
  令人窒息的阵势,面临在一度的地动山摇。
  云起龙沙暗,木落雁门秋。
  三五斥候在视线的尽头一闪而过,再之后的不久,便是甲光向日。
  “黄鱼部落的勇士们!”一声嘹亮的蒙语呼喊响起,回荡:“长生天的庇佑,先祖的荣光,为了黄鱼的荣耀!”
  “荣耀!”悸动而嗜血的呼喊,弓弦满张。
  死神悄然的降临,指尖有乌光的蝗虫萦绕飞舞,迫不及待。
  “放!”
  箭如雨下,铺天盖地。
  死神微笑着举起硕大的镰刀,挥舞,享受着即将到来的盛宴。
  “儿郎们,驱除鞑虏,护我中华,随我杀敌!”
  “有我无敌!”
  “有我无敌!”
  “有我无敌!”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七杀破军会贪狼 6
  白刃相见的一刻,男儿血性冲天昂扬。
  平原上的铁骑平推,只要展开阵势,智计百出的指挥也就成了画蛇添足。经年地演练,有些东西已经化作了本能,融入了每一个龙门铁骑的骨血中。
  目标只有一个,挥刀,冲击,凿穿对方的阵势,直到进无可进之时,回身再战。
  对面,敌人没有丝毫的畏惧,原因很多,最主要的一点,他们已经退无可退。他们相信他们的族长胡车儿,所以来到了这个铁甲与城墙之间的夹缝。胡车儿站在众人之首,他没有退。
  黑白相交的瞬间,血光腾起。人性在这一刻泯灭。
  骑兵间的战斗,马上的骑士多是身不由己。
  受惊的战马嘶鸣直冲,落下马的骑士便被宣判了死刑。
  战阵上,个人的勇武真的无用吗?
  并不完全。
  毕竟,将为兵之胆。
  胡车儿手中一杆铁蒺藜骨朵,锤头看分量少说也有百十来斤,沾到的死,碰到便亡。不断的有勇士倒下,但空位随即便又被填上。
  身后还有谁?不需去看,只要面前还有敌人,便一直杀下去吧。
  因为城墙的存在,龙门铁骑与黄鱼引弓的烽火很快便由对冲变为焦灼的纠缠。有马驻足,亦有狂暴踢踏。最初的交接处,如楚河汉界,累累的残尸堆聚重叠。
  所谓的阵型已经无从说起,身周每一个异服之人皆是可杀之敌。
  猛然的一招横扫千军,换来身前短暂的空荡。片刻的清明中,胡车儿血红的双眼越过重重阻隔,与吴克敌的视线激烈的对撞,仰天长笑:“痛快,痛快,吴克敌,没想到吧,你没想到吧!”
  吴克敌没有顺风耳,自然听不到胡车儿的咆哮,但他看到了他的恣虐,不禁皱眉,他惊讶于胡车儿突然的破釜沉舟,也疑惑于那严阵以待的沉着。
  很明显,胡车儿早就知道了他和齐国忠的打算,这是他自己算到的?吴克敌表示怀疑,但这种时候自然不会上前相问,只要结果相同也就好了。
  “卢铁,李战”
  “将军!”
  “将军!”马上的近卫拱手应道。
  “你们各领一千个儿郎,一人自西向东,一人自东向西,去把鞑子的阵势凿穿。”
  “得令!”卢铁李战回身招呼几声,盏茶功夫,吴克敌身后的五千亲卫便只余三千。
  作为吴克敌的亲军,这五千兵马是龙门铁骑赫赫威名真正的承担者。一水的镔铁刀,亮银连环甲,狮面银盔,每日血食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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