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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为王-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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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哪里还用朱允炆说,这小乞丐磕完头便已是狼吞虎咽了起来,也不嫌烫,看架势要不是这碗太硬他可能连碗都要给吃了。
  小乞丐吃完了肉,将碗放下,感激的看着朱允炆,嘭嘭嘭又磕了三个响头。
  看来确实是不能说话。朱允炆摇了摇头:“对了,如意呢?走了这么远了怎么还没看到他?是已经到茶馆安排去了吗?”
  平日里朱允炆出宫,除了刘喜贴身不离以外,徐如意若在宫中,也会一道出来。若是不在宫中,东厂探子一来一回的功夫,他得了消息经常也是半路迎上。
  今天在这街上转的时间长了些,徐如意还没有过来,朱允炆不由的有些奇怪。
  “嗯。。。”刘喜挠了挠头,也是茫然不知:“可能有什么要事耽搁了吧。”
  “哦。”朱允炆点点头,与刘喜又向着茶馆走去。
  有要事耽搁?他倒是比朕还要忙啊。
  好朋友为自己的江山社稷操劳,朱允炆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应该欣慰,可心里真正的感觉,就是很难说清。是担心?好像是吧,但担心的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太明白。
  时辰刚刚好,茶馆里座无虚席。几个茶倌端着长嘴儿的铜壶四下穿梭,一地的瓜果皮核。掌柜的见大主顾来了,眼睛一亮。一边吩咐着伙计准备老一套,一边点头哈腰的迎上前来,隐着朱允炆向着楼上的雅间去:“公子,那屋小人我只给您一个人留着,谁来给多少银子我也从没让进过,您放心,干净着呢。”
  “有劳掌柜的。”朱允炆点点头,回以一个和善的微笑,刘喜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
  “谢大爷赏!”
  覆辙雅间的围栏,左右观望,快嘴鱼坐在台边的一张方桌,手里端着一个茶碗,愣愣的出神。却是没有看到楚楚的身影。
  “也不知道今天这快嘴鱼会说段儿什么,”刘喜将门关上,走到朱允炆的身后:“陛下可想点一段儿?”
  “还是别了。”朱允炆摆摆手:“书还是新的好,就是不知道这快嘴鱼有没有新故事说。”
  许是感受到了朱允炆的目光,快嘴鱼忽然抬起了头。视线相交的瞬间,朱允炆笑了,快嘴鱼手中的茶碗却跌落在地,碎成了几瓣。


第三百六十八章 指鹿
  人有见面之情。
  生活中常会听到人们说什么“等我找到他一定怎样怎样。。。”、“我若见到他,肯定如何如何。。。”一类的话。
  这里的怎样和如何通常会用些诸如大卸八块,扒皮去骨一类的恐怖行径来替代。可真等到见了面,能够切实的旅行自己誓言的却寥寥无几,可能一声叹息,或者记下似重实轻的敲打也就放过了。
  这便是所谓的见面之情。
  还没见面的时候赌咒发誓的不放过对方,可真等见了面,往事回眸,誓言也就变成了微不足道的牙疼咒。
  相逢一笑泯恩仇?这很难,却未必不可实现。
  “你不该回来。”
  “可我回来了。”
  “回来便回来了,可你至少不应该出现在咱家的面前。”
  “因为你会杀我?”
  “因为咱家会杀了你。”
  “我也很想杀了你。”
  “这很好。”
  东厂的后巷,月缺如勾。
  迷蒙的月华洒下,徐如意的面上有如披上一层薄薄的银纱。一双夺目的丹凤眼微微眯缝着,看着自己的老友,而两人的对话,以上。
  往日的过往不必细说,不过不论从哪个方面去看,总是徐如意亏欠了化鹏飞。
  天门是任笑给他的,能给,自然就能收回去,这是天地礼法。
  化鹏飞是任笑的甥孙,想救他舅爷也是无可厚非。
  徐如意可以给出这样那样的理由来表达自己的无可奈何,但真若此时当面,他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好说的。给我的东西你有拿回去的可能,我便杀了你。
  原以为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不同选择,事实上路从来只有一条。
  果然,还是不能放过。。。
  磬
  挥手间,乌墨如漆的君子剑斜指着身前,徐如意的嘴角勾起一丝怅然的笑,摇了摇头:“咱家的武功你是知道的,你跑不了。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话说?还有什么心愿未完?咱家可以帮帮你。”
  化鹏飞手中没有任何的武器,就那么一双赤手空拳,自然的垂在身侧,嘴角也是一抹笑,透着辛辣的讽刺:“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我想看你死,你愿意吗?”
  “不行。还有吗?”
  “那没有了。”
  “那你便安心的上路吧。”
  心冷,剑寒。
  粗陋的甚至称不上招式的一剑,只有令人悚然的快。如一道急电,比这未浓的夜色更加深沉,上一秒两人还是三丈远近,下一瞬已是四尺又三寸的距离,恰为一臂又一剑的长短。
  剑尖顶在了化鹏飞的心口,没有血,自然也就没有伤。
  “十三太保横练?”徐如意挑了挑眉毛,点头:“不愧是天蚕魔功。这份内力的积蓄确实惊人。”
  化鹏飞轻抬手,并指做剑,将心口处的寒意拨向一旁:“我打不过你,但有这份内力做底,还有我这身轻功,短时间内你也杀不死我。”
  “短时间?”徐如意退了两步,淡淡的回道:“一柱香?一盏茶?你还是要死。”
  “说不定死的便会是你呢?”化鹏飞也笑了,脚尖轻点,人已跃在半空,一晃身,九道虚影以九宫阵势纵横闪烁。
  “螺旋九影,不错,可惜还不够看。”话音落,徐如意的影渐渐地缥缈起来,虚幻间溶于这片夜色之中。
  “嘭!嘭!”
  “嗖!嗖嗖!”
  “唰!”
  几声剑吟拳响,九道影子也消失无踪。这小巷里好像空无一人,但激烈的交手声却接连响起。
  这方狭小的天地,无处不是二人的战场。
  尘烟被卷起在半空,风暴肆虐,气劲纵横。
  曾有人说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
  也有人言,内力即至化境,天地万物,无不所用。摘叶飞花,亦可杀人无形。
  辟邪剑法与葵花宝典赋予了徐如意如鬼似魅的速度,半步先天的修为带给了他无所穷尽的内力,可有时候,最强的防御才是生存的道理。
  化鹏飞的速度或许不如徐如意,但身法绝世;内力也比不得徐如意的境界,但七层的天蚕魔功短时间内也无力竭之虞。虽然处于劣势,但他善于应用自己拥有的一切,躲闪腾挪,咬着牙,凭借着一身速成的横练功夫,努力的坚持着。
  他不需要反击,因为他不可能对徐如意造成任何的伤害。也没有必要反击,只要时辰到了,他就是最后的赢家。
  只要时辰到了,只要那个说书的把书说完,就好了。
  快嘴鱼今天的书说的很慢,连开头的定场诗的说的驴唇不对马嘴,反倒引起了一阵笑声。他说的故事也很无趣,确切的说,都算不得是故事,更像是一段陈述,对于某一段历史的陈述。
  无趣的故事不会卖座,但下面的茶客们却听得聚精会神,脸上更是带着惊诧神色,针落可闻。
  茶馆的掌柜的满头大汗,他不知道快嘴鱼哪里来的胆子敢说这种故事,但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如果不出意外,快嘴鱼死定了,自己也死定了,甚至可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将功补过,只有将功补过!
  掌柜的垫着脚,猫着腰,走出了茶馆,随后定了定心神,向着富贵赌坊如疯狗般的狂奔,心中暗暗祈祷:“牛二爷,您老可一定要在啊!”
  晚风轻拂,快嘴鱼的说书声犹在耳边萦绕。
  “秦皇即死。当为公子扶苏继位。可赵高却有意立胡亥为帝。缘何?只因扶苏精明而胡亥驽钝。
  一个驽钝的君王才能让他的权欲得到伸张。而一个精明的帝王只会将权利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中,不容他人染指。
  赵高有野心,却终究还是一个太监。而权利虽然掌握在帝王的手中,可治理天下的却是文武百官。
  眼下的情形对于赵高不利,所以他需要一个外援以为倚柱。
  举目四顾,有资格,又有可能与他合作之人,只有丞相李斯。
  一番密谋之后,秦皇的车架上开始充斥熏人的鱼虾腥臭之气,一道圣旨也被使者送向了边关。”
  “扶苏与李斯即死,赵高深困二世于阿房宫中,美色酒肉相惑,二世乐而不自知。”
  “赵高指着殿上麋鹿,笑道:此马也,汝等以为何?”


第三百六十九章 原罪
  有的人天生正确,有的人存在即是罪恶。
  世界上有这么两种人,每每在王朝的兴衰之间扮演着不光明的角色。
  一种叫做女人,另一种名为太监。
  万古的骂名,永世不得翻身的耻辱柱上,这两类人的名字存在的最多。君王的昏庸离不了美色的迷惑,文武大臣的懦弱无能少不了太监阉宦的欺压震慑。
  从三代伊始,远有妹喜妲己褒姒,近有杨玉环;而从太监的角度来说,赵高老祖宗之后,每一代总要出一两个名人遗臭万年。
  人们总说黑暗血腥无过于政治,从这种将整个群体打上罪恶的标签再踢入十八重地狱的行为就是这种黑暗的体现。
  其实仔细想想,女人也好,太监也罢,为了生存而依附、谄媚皇帝有错吗?
  忠言逆耳,良药苦口的道理世人皆知,可真正喜欢听忠言,饮良药的人又有几个。更何况是帝王这种已经摆脱人类定义的存在?
  作为他身边的存在,女人也好,太监也罢,敢说忠言,送良药的不是没有,只是下场,呵。。。
  为上者饰功过。
  君王愿意将手中的权利分出来,那作为历史的记录者自然也要投桃报李。
  既然这天下是君王与士大夫共治,那皇帝永远是正确的好了,文武大臣也不能有错。将过错推脱给受他们治理,给他们供奉的百姓似乎有些不太好,那作为异类的女人和太监自然也就成了浑然天成的背锅侠。
  秦政苛暴,民不聊生。
  文人们作出如此的定论的同时却又歌颂秦始皇统一六国的丰功伟绩,称其为千古一帝。
  修长城,跃马金堤,开驰道,一文字。
  民不聊生的根本原因成了秦始皇的功绩,史官们将其中的血腥气淡淡的拂去。可秦二世而亡的事实很难抹灭。
  那怎么办呢?
  赵高!就是你了!
  平心而论,赵高是个能人。
  一个能够一纸杀扶苏,一言戮李斯的人岂会是个庸人?说是通天纬地之才也不为过。
  他当时的依靠只有一个孩童心智的帝王胡亥,而他面对的却是天下门阀士大夫,尤其他本人还只是一个最为低贱的阉宦之身。
  凡是有胆量往他身上吐口水的人是否该想想,若将自己放在他的位子上,是否能够活过秦始皇的铁血专治,取得哪怕只是相近的地位权柄?
  说这些也是无用了。
  人们只记得赵高在时,阿房宫付之一炬,却看不到那把火早在秦皇在世时便已燃起。
  就好像人们只看到了妲己在时,纣王鹿台自焚,却不知道当时朝廷的精锐远在北海征讨不臣,武王只是把握了一个绝佳的机会,钻了一个空子。
  也好像如今,人们只知道东厂的厂公杀伐无数,权倾朝野,却看不到人们日益富足的生活和北平潜在的威胁。
  权利不能被一个太监掌握,没有为什么,只因为他是一个太监!
  “大楚兴,陈胜王!秦有赵高,二世而亡。”
  快嘴鱼的声音在颤抖,故事也终于接近了尾声。恐惧的极点是愤怒,他很恐惧,但却没有愤怒。那目光中只有祈求,在楼上凭栏而立的朱家公子的身上停留片刻,最后又转还下来,落在了墙角的那张桌子上,黑色衣袍,黑色帷帽,他是个恶魔,手里握着他的女儿的性命。
  整个茶馆静的深沉,静的可怕,人们的呼吸声都被下意识的放轻,但随着快嘴鱼故事的完结,却成了这里最大的声源。
  没有人鼓掌叫好,因为他们不敢,他们害怕东厂密探的存在,害怕自己和这不知死活的说书先生一道没了性命。
  这说书的死定了,只是早晚的事,嗯。。。应该就是今晚了。
  没有人有任何的怀疑,敢与东厂为敌者唯有死路一条。东厂已经用过往坚实的证明了这一点。
  但听众们的目光却异常的炽烈,落在快嘴鱼的身上,仿佛燃起了火光。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很痛快。
  好!
  太好了!
  厉害!
  太监就是该死!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诉说着同一个意思,而朱允炆也看出来了。
  朱允炆转身在小桌旁坐下,刘喜跪着,两人都没有说话。
  刘喜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现在必须跪着,用行为来表达自己在帝王面前的谦卑,现在不是能争辩的时候。
  谁,谁都好,把那疯子给咱家撕了,咱家保你八辈子富贵。
  刘喜心中的祈祷得到了回应。
  牛二,身穿一身亮丝锦袍,手里磨动着两个铜球,四方八步的走进了茶馆,身后跟着十七八个打家混子,都是一脸的凶神恶煞。
  左右环视,又好像不经意的往楼上扫了一眼,最后落在了台上抖成了筛糠一般,满脸苍白的快嘴鱼的脸上,笑了。随手扯过一把空置的椅子,拖着,“嘭”的一声落在了台前最近处,坐了下来:“说啊,怎么不说了?听说你姓于的今天说的故事挺有趣,是我牛二来晚了还是你说完了?不要紧的,一摸一样,你再给我说一遍,我想听。拿钱。”
  身后的一个汉子挥手将一锭金子扔到了台上,落在快嘴鱼的脚下。
  “。。。。。。”
  “不给面子?”牛二皱了皱眉眉头:“瞧不起我姓牛的?”
  “不。。。不不不不不。。。敢。”快嘴鱼声音里带着哭腔,眼看着两眼翻白,快是要晕过去了。
  “不守规矩。”牛二哼了一声,豁然起身,转过头,一脚踏在了椅子上,霸气十足:“老子南京牛二!是个混混头子!是这南京城里最凶,最恶的混混头子!也不怕告诉你们,老子手上有人命,而且不止一条!
  老子知道你们面上敬着心里骂着,可老子不在乎!
  知道老子为什么能走到今天,想吃肉吃肉,想喝酒喝酒,想玩女人玩女人嘛?
  因为老子懂规矩!
  该老子拿的,老子决不往外送,该老子干的事儿老子绝不往外推!
  不错,老子确实是倚着东厂过活的,也不怕告诉你们,老子是东厂指挥使,罚恶司司主云公公的干儿子!
  可老子还要说一句,这他妈就不是个丢人的事儿!”


第三百七十章 盗亦有道
  “老子杀过人!老子认东厂的太监做干爹!老子从不觉得丢人!”
  牛二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是天生的。扯着嗓子喊得时候如同糟冰般刺耳。但一股子气势勃然而发,颇有些披靡四方的威武。
  所谓的霸气,便是能人所不能为,言人所不敢言。
  牛二有靠山,这是显而易见的。对于这靠山到底是谁,南京城里的老老少少多有猜测,隐约也知道可能是东厂的那帮太监,但从没有人敢去问,牛二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他们觉得说出来是打牛二的脸,却不知道,牛二自己其实从来没有避讳过这事儿。
  他不觉得这很丢人,他是这么说的,内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
  就像此刻,就在这茶馆中,牛二明知道楼上皇帝的存在,明知道当着这三教九流的一众茶客自己所说的这些会造成怎样的一番不可预料的后果,但他还是那般的坦然。
  他是个混混,但他自认是个守规矩的混混,这是他自己的人生之道,也是他的傲骨所在。
  “太监怎么了?”牛二的目光如烈阳大日,在这堂中四下梭寻,触之者无不低头侧目。
  “吃谁的饭,念谁的好。撂碗打厨子的事儿老子干不出来,也看不得别人干!
  老子牛二,在这南京城里本来是个一文不名的混混,卖血、卖命,才能从贵人手里边讨一口馒头吃。承蒙督主不弃,收入门下方有今日的前程。
  自从老子坐上这个位子,老子不敢说对咱们南京城的三老四少有什么功劳,但最起码还有点儿苦劳吧?
  四大行,下三滥子,地痞混子,凡是愿意听老子话的,老子都给他们一口饭吃。凡是对你们下死手的,不听老子话的,老子都一股脑的扔进下水沟子里头了。
  你们自己拍拍胸脯,咱南京城有多久没有那逼良为娼,奸淫掳掠的天杀事儿了,这他妈不是老子管的吗?
  你们瞧不起太监,难道被老子一个大字不识的混混保平安就光宗耀祖了?”
  “你!李老六!”牛二一掌拍在近处的一张桌上,瞪着一双铜铃大眼看着桌旁一个憨厚汉子,喝道:“你老婆逛灯市儿叫外来那帮野狗叼了走,你报官,顺天府那帮子狗皮管你了吗?”
  “没。。。没管。”汉子嗫嚅道。
  “我牛二知道你的事儿之后,领着一众兄弟给你讨公道,搭了四条人命进去,才把那帮子杂碎切了,人头放你桌上的时候,老子收你一个铜子儿没有?”
  “没,没有。”
  牛二哼了一声,迈步又来到另一老翁身旁,问道:“老疙瘩,你儿子玩牌九把老婆孩子自己都给扔进去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老子没脸给你要儿子。可你求到我牛二身上,我是不是把你孙子给要回来了?”
  老翁起身欲拜,泣不成声:“牛大爷高义,老汉我。。。老汉我。。。。”
  “你岁数能当我爹了,叫我牛二就成。坐着吧!”牛二脸色温和了一些,双手按在老汉的肩膀不让他起身:“你孙子不是个聪明,给果子店当学徒虽然没什么前途,但好歹也是个营生。有事儿再来找我便是。”
  牛二接着有点了几个人出来,词锋凌厉,所说的事儿也都是人尽皆知的仗义之行,南京城每每有人提起无不称赞。
  “我牛二是个混混,哪怕今天也是一样。做事有规矩,杀人不过头点地,老子觉得这是天下第一等的道理。
  可老子也要吃饭,成天给你们这帮老少爷们擦屁股,也不挣多少银子,没说发个大财什么的。兄弟死了不少,更惹了不知道多少大人物。老子暗地里算过,谁要是能把老子这颗脑袋摘了,换个万八千两银子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可老子为什么还活着?老子为什么还要给你们干这些出力不讨好的事儿,你们知道吗?!”
  等了片刻,无人应对作答,牛二摇了摇头,有些疲惫的样子,自顾自的答道:“本来也没想着跟你们说,但今天你们敢说东厂的不是,我牛二就必须站出来!”朝天拱手抱拳,牛二朗声道:“我牛二不才,蒙厂公他老人家和干爹的器重,捧到了今天的位置。他们交代给我的差事只有一条,那就是给这南京城里定规矩,保你们这些穷头老百姓的平安。
  这些事儿他们不能做,因为他们的身份不对,也不愿受你们这些不识数的误解,所以才让我牛二做。
  你们受了天大的欺侮可以来找我牛二,我牛二惹了祸事却是东厂的几位公公给我兜着。
  眼看着你们的日子好过了,腰里头有点儿闲钱,就有空来骂闲街了?你们还是个人吗?我牛二从来觉得,卵子那东西不是长了就算有的,你们在座的在我看来,比东厂的几位公公差的他妈远了!”
  一口浓痰啐在地上,牛二转过身,看着台上低头不语的快嘴鱼,冷声说道:“老子知道,有人抓了你的闺女威胁你,让你今天乱放狗屁。老子没本事,还没把你闺女找回来,不过你放心,东厂的几位公公,甚至干爹他老人家也已经知道了你的事儿,亲自出手,你女儿一定没事儿!”
  “牛,牛二爷。。。”快嘴鱼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牛二却一摆手:“你先别磕头。事儿老子给你办,但你说了这么大一段儿书坏厂公他老人家,坏我干爹,坏东厂公公们的名声,这事儿你怎么说?”
  “小人,小人忘恩负义,愿意一死。。。”
  “别说那没用的。你死了你闺女能活的了?”牛二哼了一声:“今天也没别的说的,打你一顿,床上躺三个月,我觉得公平。”
  一行同来的十几个大汉露胳膊挽袖子,齐齐跃上台去,围着快嘴鱼乒乓一顿暴打乱捶。快嘴鱼抱头在地,呼痛却不求饶。他知道这是他自己应得的。
  “你们记住了。这南京城有我牛二,有东厂的几位贵人,才能有你们的好日子过。谁要敢随便张嘴喷粪,别让老子知道便罢。一旦让老子知道了的话。。。”牛二嘿嘿冷笑,寒声道:“老子就让你们看看我牛二不讲规矩的时候是个什么样!”


第三百七十一章 提醒
  做过那把独一无二的金椅子的人,他们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做皇帝。
  手握生杀,众生俯首仰望,山呼万岁的同时,称其为真龙天子。
  天子是个如何的模样不能定义,但真龙这个称位实际上才是最为贴切的。
  既然是龙,那所思所想所为就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他们的喜怒不再只是单纯的情绪的表达,更代表着这天下的走向。
  匹夫一怒,伏尸五步,天子一怒,流血漂杵。
  他们是固执的,只要他们认定的事情,很难有人能将其扭转。他们对别人所说的话总是半信半疑,只有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才会往心里放。
  所以朱元璋创建了锦衣卫与东厂,而徐如意也利用这一点,塑造了快嘴鱼这个说书先生的存在。
  朱允炆知不知道自己所见所闻都是别人安排的?他不知道,所以他总能从快嘴鱼的故事中有所“启发”。
  所以赵高的故事他听了,也往心里去了。
  牛二之后所说的那番话他也听到了,他也以为对方并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他也往心里去了。
  现在,牛二领着手下走了,茶客们也悄无声息的散去。掌柜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领着伙计们,默默地开始收拾厅堂中的一地狼藉。
  呻吟声在台上断断续续,快嘴鱼的手断了,还是没有呼痛,兀自的咬牙忍耐。几次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滚了几滚,还是失败了。
  不得不说,在打人这一点上,牛二带来的那几个还真是行家里手,下手轻重有数。牛二放话说让快嘴鱼躺三个月,估计一天也少不了的。
  除了厅中的这些人,楼上那间雅室,朱允炆坐在桌边,静静地品着铁丝丝的绿茶。水不能说凉,还算温热。
  朱允炆端起茶杯喝一口,想一想;再喝一口,再想一想。
  碗中的茶尽了,他就临起壶来续上,继续喝,继续想。
  刘喜?
  这位大内总管还在地上跪着,五体投地的姿势最能显示自己的谦卑。他应该起身服侍自己的主子,可他不敢。
  快嘴鱼的故事说完了,牛二的道理也讲完了。朱允炆心里如何想的刘喜不得而知,但察言观色是他这个做奴婢的看家本事,现在还不到雨过天晴的时候。
  牛二是一片好意,他想用自己的一番道理为东厂的太监正名,刘喜心里一清二楚,可是。。。
  过犹不及。
  功归于上的道理牛二还是没有领悟。
  庇佑万民,泽披天下是好事,可功劳却不能归于太监的手中,哪怕这个太监是东厂的厂公也不行,必须将功劳放在皇帝的头上,也只能放在皇帝的头上。否则虽然能掩一时之过,却难抵日后清算。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陛下。”刘喜的额头紧紧地贴着地板,他的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好像生怕惊醒一条沉睡的恶虎:“该回宫了。”
  “啊。”朱允炆抬头左右看看:“时辰已经过了吧?宫门。。。是不是已经锁上了?”
  朱允炆说的没错,时辰确实已经过了,按照规矩,半个时辰之前,宫门应该就已经锁上了。
  “奴婢。。。奴婢。。。”迎着头顶朱允炆莫测的目光,刘喜咬牙,再咬牙,再咬牙,嘴唇颤了又颤,说道:“奴婢有办法,能,能领陛下回宫。”
  “你有办法?”朱允炆低头看看刘喜,笑了:“朕这个皇帝都没有办法,你却有路子。这个大内总管倒是没有白当。”
  “陛下!”刘喜豁然抬起头:“奴婢。。。”
  “别想太多,朕是夸你的。”朱允炆摆了摆手,站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对了。”一脚已在门外,朱允炆忽然停住了脚步,淡淡的说道:“那个什么李老六的媳妇被人掳了,高辅明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了没管?你回头让如意把顺天府上下好好查查,如果太不像话的话。。。就按律查办。”
  “奴婢记下了。”
  。。。。。。
  关帝庙
  素净的小姑娘依然天真的在关帝像前的供桌上酣睡。马三宝不在,化鹏飞也不在。理论上来说只要小姑娘醒来便能自行离去,或者被人发现,带去一个其他的什么地方。
  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虽然马三宝在这南京城中只有化鹏飞这一个帮手,可他还是为自己手中的人质找到了一个看守。
  “咱家想来想去,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你。”
  云铮提着剑,迈步走进这关帝庙中,孤身一人,如是说道。
  “没想到吗?”王永真淡淡的一笑,看着云铮:“东厂多少双眼睛看着我,不是我,你怎会这么快找到这里。就你一个人?”
  “还有几个孩子在外边儿,咱家没让他们进来。”云铮的目光在这庙中扫过,看到桌上的小姑娘还有呼吸,心中大是安定:“你是自家人,有些事还是别让孩子们看见的好。回头是岸,你现在站过来还来的及,你与督主有交情,咱家也会帮你分说。你。。。还有路走。”
  “你来的晚了。”王永真叹了一声,风轻云淡:“这小姑娘还活着,你找过来了。可我师父还在他们手上,你什么时候能找到他?”
  “很快。”
  “很快是多久?”王永真脸上闪过一丝苦涩:“师父他已经丢了一双手臂,若你找回来的只有一颗脑袋,那又有什么用呢。”
  “你不信我东厂?”
  “我是不信我自己的命。”王永真握住了手中的剑柄,寒光料峭而起,却在半途又中断,收剑回鞘:“还有四日,这四日里,我什么也不会说,什么也不会做,就在庄子里等着。四日后的子时,若我能见到我师父,我便亲自上东厂磕头认错。可若到时候见不到我师父。。。”
  “见不到又怎样?”云铮嗤笑一声,嘲讽的看着王永真:“你的庄子是我东厂建的,你庄主的位置也是督主捧上去的。你能翻得了天?”
  “说不说在我,信不信在你,你只要传话就好了。”王永真笑了笑,与云铮擦肩而过:“徐如意有本事,但天底下能治得了他的人还是有的。”


第三百七十二章 夜央
  闲适的一天,忙碌而压抑的夜晚。
  夜雨泽与周不言是竖着走出的东厂,现在却是横着回来的,被人抬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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