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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清-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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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就是,羞答答的两位新鲜出炉的小妇人,大事底定。安心的守在营地里面,等待到时候儿迁到帮办大臣公署之内。而李璇就是避不见面,想找她说说话儿都没机会。徐一凡性子一横,老子下部队!

当天就把背囊衣服全部带进了大兵们的营房,和才整编过来的庆军同食同住。论起本心,其实他是不想把招揽人心做得太恶心的。那也太辛苦了一些儿。没想到时势一逼,再没法子也得跟着这些大兵解衣衣之,推食食之。每天按照自己规定地操典。越野跑跑得个昏天黑地。

庆军上下,何尝见过贵为钦差大臣身份,这样带兵的?淮军本来规矩,一个小小哨官,都可以躺在躺椅上面看操课的。徐一凡如此做派,他麾下那些嫡系学兵们还不是有样学样。官兵生活条件完全一样,操课也完全相同。

有的时候,一支军队的传统,就是这样不经意的养成地。

中国的此时的军人,还无法给他们教导近代民族主义精神之类地东西。但是这些以身作则,,潜移默化,却让他们会打心眼儿里面感激。

更何况徐一凡还彻底将指挥和后勤分开,每月饷项,直接支付到人!唐绍仪本来就是他的大管家,带着一帮南洋青年,搭起了徐一凡系统的财务部门架子。徐一凡不能容忍金钱在这个时候,腐蚀他好容易带出来的,好容易才归心自己的一帮嫡系!

练兵之道,如炼丹孵卵,看着他们一日日成长,徐一凡这才体会到。当初袁世凯为什么整日在新军当中,当初蒋中正为什么死死的守着他的军校。看着属于自己的嫡系慢慢变成熊虎之士,这种满足是任何东西都取代不了的!

为了将军队彻底练好,重点还是军官。楚万里身兼翼长还有军咨处的提调。整日和一帮洋教官在筹划这支军队全套的,完整的典范令。其实这也不用太多功夫,当日陆军,天下全看普鲁士,只要将人家的那套翻译照抄也就差不了多少。北洋武备学兵,当初也就是学的这些东西,现在只不过重新规范。具体练兵,那还是编制全定后来的事情了。

但是有一件事情徐一凡可没有放松,就是每天晚上,都拉着大大小小的军官,给他们上讲座!国际国内局势分析,国朝二百余年落后的原因,军人的责任和义务,他们奉献牺牲的意义……只有青年,才听得进去,才会化在血液里面。从一开始,徐一凡就没怀疑过这些华夏青年爱国的本能!

日复一日,这样汨汨滔滔的灌输。按照心理学角度来说,也是一个个人信仰的建立过程。

一切,才是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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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哧呼哧的,一群大兵才跑完早上例行的越野跑归来。这些兵士们都脱了庆军的号坎,换上了黄呢军装和大头皮鞋,大檐军帽下的脸一个个都是汗淋淋的。

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于懈怠叫苦,原因无他。除了陪着他们一起跑步的军官,队伍里面还有钦差帮办大臣!

徐一凡在队伍当中,已经是汗出如浆。队伍新近收编,这样共同跑步,新的军官和老的士兵互相携扶,完成每天操课,也是凝聚团队精神的一个办法。他还考虑以后每天来个越野比赛,激发他们的荣誉精神呢。

他身在其中,这改编的抵触也少了许多。毕竟他身上帽子大得吓人。每天这样跑跑下来,他自己觉得精神也好了许多。能成大事者,绝对都需要超凡的精力和毅力。这对他自己,也同样是一个磨砺的过程。

回了营地,因为徐一凡在,士兵们不敢多话。都简单的洗涤一下,拿起饭盆就要去领他们的早饭。

徐一凡饷章已经颁布,他练的新军,就算兵卒,每月饷钱也是六两银子!而且伙食还不在其中扣除!他宁愿花大本钱,清季军政朽劣,就是因为把兵都养成了叫花子。厚饷同样是培养军人荣誉感的一个重要手段。如果对自己职业都没有归属感和荣誉感,怎么谈得上去打仗?特别是作为政府军而言的时候儿?

象后世红军那样的军队,第一他们是革命军,和政府军国防军性质不同,第二,那也的确是一个不可复制的奇迹。

几个军官都在等着他,等他一起到军官食堂用餐。一个当初学兵,现在已经是队官的青年已经笑着帮徐一凡拿起了饭盆。就看见几个人行色匆匆,朝徐一凡这里走来。当先一人,正是唐绍仪。

这些天下来,唐绍仪也黑瘦了许多,看起来还没有整天锻练的徐一凡精神好。想想也是,上千万两资金的审核拨发,大量物资的物流管理发放。这唐大人一天能睡得到三个时辰,都算皇天保佑了。

看见徐一凡还在队列当中,他一把就扯住徐一凡:“大人,可找着你了!”

徐一凡微微有点讶异,这些日子,他可谓是庶务大撒手。军政事宜交给楚万里,财务物流交给唐绍仪,建设工作交给詹天佑。自己就忙着笼络人心,在军官当中建立信仰。唐绍仪他们也明白,不是特别要紧的事情不会来麻烦他。这样行色匆匆而来,又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了?

将徐一凡引导一边,唐绍仪脸色很是沉郁:“大人,您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对这朝鲜当局施加压力,征集物资?您知不知道,从水陆两路补给这边上万人的人吃马嚼,一天要消耗多少钱?什么时候打这里朝鲜衙署的主意?您不要和我说,做了那么多飞扬跋扈的事情之后,现在您倒是想当好人了!再这样下去,这家,属下就没法子当了!南洋的接济,要到明年这个时候儿才到。而您的摊子还在铺开,这样不成啊!”

看来唐绍仪,真的将这份家当当成自己的了。

徐一凡笑笑,慢条斯理的辗着满是灰汗的手脸:“我还不想出头当这个恶人……放心,给朝鲜本地衙署准备的恶人,估计也很快就要到啦。到时候,要让荣禄他们也说不出什么话儿来……”

“什么恶人?”唐绍仪只是反问。他替徐一凡着急得要上房,他还这么不紧不慢的!

正不可开交的时候儿,就看见一骑快马驰来,马上一个卫兵远远高呼:“徐大人!楚大人通传,汉城拨来的旗人军官已经抵达公署,请您马上接见分发!”

徐一凡淡淡一笑,拍拍唐绍仪肩膀:“恶人来了!”

唐绍仪愣愣的站在那儿,这徐一凡,又是什么意思?

第三卷 在朝鲜 第十三章 … 满清帝国主义的压迫

在已经初具规模,但是还远远没有完工的帮办大臣公署里面,一群穿着便服,辫子油光铮亮的旗人子弟们,正坐在马扎上面,好奇的四下打量着。

这些都是正牌子的宗室子弟,不是黄带子,就是红带子。不少人还有贝子贝勒的头衔。清季到了气数快衰微的时候,论起待遇,除了一些手上有红差使的王爷贝勒,其他的宗室过得也惨淡得很。象有镇国将军,辅国将军这位头衔的觉罗家子弟们,给人当马夫当门房的也不少。贝子贝勒,不少禄米到手,转眼花光,接着就是去当破落户,靠着天潢贵胄的身份去硬讹人过日子。论起来,也可怜得很。这次老佛爷和皇上开恩,在朝鲜又给他们找了一个饭碗,不知道多少人是当了铺盖,才钻营到这么一个随员差遣位的!

不过说到外表,他们可没一个有寒酸模样儿的,旗人大爷,这面子可是顶顶重要!

每个坐在徐一凡面前的这些爷,都是衣着光鲜,带子上面系着滴沥搭拉的小玩意儿,一般都是老四件。槟榔荷包,鼻烟壶,汉玉带头子,加上一个镶金墨晶眼镜盒。天气渐渐热了,不少人手里还有平金的扇子,摇得霍霍生风的。每个人身后都有伺候的人,穿着青布长随的衣服,躬身站在后面。马扎上面的大爷来呀来的招呼一声儿,就忙不迭的装鼻烟,递纸吹。五十多个旗人爷们儿,带了一百几十号的伺候人过来!

带着两个军官,今儿换了一身钦差朝服的徐一凡背着手默默的看着他们的做派,心里就是扑哧一乐。别看他们带着这么多下人,这里面不少下人还是带肚子的。

所谓带肚子,就是这些旗人大爷有这个身份来钻营这个差使。但是手里没钱。就去拉亏空,别人借了钱要回本。干脆就当家人跟着大爷们一块儿过来。明面是老爷下人,暗里赚了钱大家按股均摊,再公平不过。

要是在他这个方捞不到差使,不少老爷就要挨下人揍!

看着旗人大爷们拿身份不肯先说话,徐一凡咳嗽一声,拱手笑道:“各位远来辛苦,兄弟给各位道乏了……”

唐绍仪站在他身后,一脸严肃。心里好笑。这位徐大人,面子这么客气,又在憋着害人了!

看着钦差大臣这么客气,旗人大爷们也不能不赏脸,纷纷半抬屁股欠欠身子:“大人客气!咱们也谈不到辛苦,还是请大人早点分派差使。禁卫军的事情,就是咱们旗人的事情,早一点差使搁身上,咱们也早出一分力不是……”

徐一凡在平壤赶走数十庆军军官。真是大快旗人随员之心啊!连荣禄都只有捏着鼻子替徐一凡说好话,不顾袁世凯在旁边气了个半死。

“……该员尚有忠谨之心,不避怨闲,不惜开罪淮系,为我禁卫军安插旗员。行事操切之处,还望朝廷体谅开脱……”他荣老爷子敢说半句废话。这些旗人大爷,七拉八扯都能和红王爷说上话儿,他荣禄的位置就先没法儿保啦!

旗人随员纷纷商量,虽然军官苦点儿,但是也未必没有生发。有兵就有饷。有饷就好由我太爷克扣。先有点儿收入,再慢慢活动。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一路赶来,竟然只用了小半个月时间。虽然比起稀稀拉拉的庆军来平壤还要慢了七八天,但是对于这些大爷们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忠诚勤奋了。

徐一凡微笑:“差使好说,这不为了差使。能请诸位吃苦到这儿?本来呢,都是想安排各位下去带兵,旗人带禁卫军,天经义么!可是呢……”

一说可是,这些宦途通透的宗室们不干了。

“什么可是?姓徐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敢不让咱们带禁卫军?反了你了!咱们旗人,要你一个汉人分派?”

“骗爷到这里来,一个不好,爷拆了你这个鸟摊子!”

徐一凡连连摆手,说不出的客气。

“怎么会不让各位带兵呢?各位都是正职。营官队官哨官都有,官方凭证都填好标朱了,怎么好慢待各位爷呢?”

一句话让宗室们安静了下来,静静听着他说话儿。

“……可是大家都知道,朝廷的饷还没有发下来。平壤朝鲜官衙呢,又对咱们诸多掣肘。各位瞧瞧,咱们现在平壤府还没进呢!各位都是国朝宗室的瑰宝,我怎么忍心让各位受这个苦楚呢?累了各位,这禁卫军还怎么练?现在就想请各位。带着护兵,进驻平壤。朝鲜方机构衙署,咱们应该接收过来嘛!就算不接收,他们也应该供应咱们嘛!兄弟是汉人,不好说这话儿。各位是宗室,我给大家关防,钦差大臣凭证,名正言顺,去坐催大军的供应!有了饷,有了粮食,咱们再好好儿的练兵!各位觉着如何?”

他眼睛滴溜溜一转,又换了副表情:“大家要是觉着想下营带兵,暂时过点苦日子呢。兄弟也不拦着。没饷没粮食,大家就忍着。入了营,再说半句废话儿……当徐某人杀不得人么?在洋鬼子界儿,老子一口气宰了上千印尼土著,洋鬼子就在边上,动了老子一根毫毛没有?嗯?”

最后一声“嗯”冷森森的,凶狠无比。吓得前面几个宗室都是身子一缩,好像这个时候才明白,面前这个家伙。是大清出名的二百五……顶子都是血染红的。再看看他身后的那些如狼似虎戈什哈……

这么说,就是去平壤府,甚至平安道各处。带着这位钦差的关防,还有护兵去作威作福去?压榨当朝鲜官儿,榨取供应……好像听起来不错……

可是这些宗室,毕竟都是油浸过的猢狲。一个个还疑疑惑惑的不说话儿,在担心这个责任问题。不过真正下营带兵,大多数人都打消了这个心思。

徐一凡凶狠的脸色一松,又换了笑模样。慢悠悠的道:“得了供应呢。咱们就能练兵。皇上、老佛爷都是欢喜的,再说了,咱们是暂借。朝廷饷一来了,咱们就还么!大家不过是个坐催暂借差使罢了……当然,兄弟也知道这差使难办。没有让大家白辛苦的道理。兄弟在这儿发句话儿,不管催来多少饷,多少粮食,只要交到了兄弟身后这位唐大人身上。就提二成当作各位的办公费用!帮办大臣公署给大家出收条,责任。都在帮办大臣公署这里!”

百分之二百利润,就可以让绝大多数人铤而走险,更何况这无本的生意?

利诱之下,场中稍稍安静一会儿。顿时无数吼声响起:“大人,属下等愿意为大人效力!请大人分派差使,属下等去哪儿坐催……不,坐借粮饷?”

看着这群情奋勇的场面,徐一凡笑眯眯的。

接下来就是分派差使了,平安道两府九郡。全部派了借饷大使副使。这些旗人大爷们同时还挂了禁卫军各标各营各队的正职头衔,都是正式关防标朱的官照。到时候儿,要送一分到荣禄大人那儿备案去。

忙忙碌碌和这些新属下分发差使,并且慰勉激励的时候儿。唐绍仪逮着空儿问了一句:“大人,这些爷的护兵从哪儿拨?”

徐一凡回头低声道:“找楚万里去,庆军训练几天,营混子兵痞子还有老弱都挑出来了,小三百号人呢,分给他们去!拿着洋枪,找朝鲜人麻烦去!”

唐绍仪闷笑。又忍住,恭谨的行礼:“大人,您真是……天才。”

徐一凡冷冷的笑笑:“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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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所有旗人,都是愿意去舒舒服服的当借饷大使,捞钱捞到饱的。

徐一凡坐在书桌后面,捻着眉心。看着一个倔头巴脑的旗人青年,坐在马扎上,尽力挺着身子,死死的盯着自己。

这个青年,还真不是外人。就是徐一凡和他有一鞭之缘那位溥仰四爷。

徐一凡记得自己曾经发过誓,这一鞭之辱,他异日非报不可。在这次来旗员当中,他也注意到了这小子。当时就冷冷一笑,却又忍住。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周围闹哄哄的都在给那些争先恐后的旗人大爷们发官照。分差使,调护兵,到处都是笑声闹声欢呼的声音。徐一凡掉头没有看他们,正准备悄悄的躲开这个场面。却听见了这个溥仰的声音:“大人,标下愿意入营带兵!”

徐一凡身子一震,慢慢转过来。周围不远处的旗人们也静了下来,呆呆的看着溥仰。

溥仰拧着眉毛,毫不在乎的和徐一凡目光对视。

周围旗人的议论声渐渐飘起:“老四,你傻了啊!”“四爷。这不是闹着玩儿!”“老四,你发什么瘟?跟大人的安排对着干?”

溥仰嘻嘻一笑:“我愿意吃苦。我愿意带兵,你们管得着么?”

周围旗人都是冷笑,都觉着老四是发痰气儿了。徐一凡却吸口气,这溥仰,难道是忘记了他们的恩怨,还是有瘾想到他手底下找霉倒?

自己是不是成全他?

又或者,在他背后,是有什么旗人有识之士的安排,真正想牵制住他手脚?是荣禄,还是谁?

他又转头看看,溥仰这里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其他的所有旗人,都围着唐绍仪在闹哄哄的。

就算旗人有什么有识之士,在整体腐烂的情况下,也已经无力回天!

他吸口气,朝仰招招手:“你跟我来。”脸上居然还有点笑意。两个戈什哈跟过来:“大人……”

徐一凡笑笑:“没事儿,我和大人说说话。”说罢背着手先走了开去。溥仰一撩辫子,满不在乎的跟着他走了开去。

这一走,就是好一会儿,一直到了能听到正在上操课的前庆军们整齐的脚步声。戈什哈们远远的跟着,看着他们带着仰走远站定。

“你知道我是谁么?”徐一凡突然头也不回的问道。

“知道,就是被老……我抽了一鞭子家伙……不。大人么!”溥仰回答还是满不在乎的。

徐一凡猛然转身,狠狠的盯着他:“你知道?下营练兵,军令如山,老子有一万种手段弄死你,你那个黄带子要保不住!到底是谁让你有这么个主意,非要练兵的?”

溥仰一怔,身子微微缩了一下,又是嬉皮笑脸:“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属下爱带兵。大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是要我当兔子,属下也伺候了。大人还有什么问的没有?”

徐一凡抬头看看远处青山碧水,一点没有为仰的话而激动愤怒。轻轻而冷淡的道:“跪下。”

仰一怔,脸上一阵铁青。最后咬咬牙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徐一凡抬起一脚,官靴就重重的踹在了他的脸上,溥仰身子一仰,鼻血长流。

“大人。够份儿没有?能不能带兵?”转眼之间,溥仰又跪得笔直,鼻血也不。

这小子,混混儿混不吝的劲头还真不小。

“我气量不大,练兵时候,你小子最好不要犯在我手上。大丈夫,连恩仇都不能快意,还带什么兵?你小子,把身上的皮给我绷紧一点儿!”

徐一凡背手淡淡吩咐完毕,扭头就走。只留下溥仰跪在那里。徐一凡脸上冷淡,心下却是在琢磨。

“这小子,背后到底是那尊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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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朝鲜北部的官衙们来说,这位新任钦差帮办大臣,还有他所练的禁卫军和他们短暂的相安无事的局面,终于在忐忑不安中被打破了。

一个个借饷大使副使。帮办委员,会办委员……等等等等挂着各种头衔的大清官儿,每队都带着数十个挎着洋枪,横眉立目卫队。大摇大摆的来到各处官衙,鼻子朝天的看着屋顶,随便拱拱手就撂下了一个清单。

没有别的,就是要粮要饷。每人胃口都不小,一个郡,没有上万两白银,上万石的粮食。几百人的民夫,是绝对打发不了。

朝鲜官员们据理力争。朝鲜虽然为藩国,但是也没有供应禁卫军的义务啊!朝鲜中枢,也从来没有给过他们这样的指示!

却没想到这些太爷的脾气都是属炮仗的,一点就着。

有指着腰间的红带子黄带子:“知道爷是什么人么?大清的贝勒贝子!跟你说话是看得起你,还敢跟爷这么推三阻四的,是不是想挨两个脆的?来人啊,吊起来!”

有的人好好说话儿:“咱们是借,谁家没有个三灾六难?咱们在这儿暂时闹穷。大清朝鲜宗藩二百多年,借点儿东西。就屈死你么啦?咱们打借条,又不是不还!咱们不还,你还可以找朝廷说话嘛!爷是旗人,还能冤你?大人要想就好好想想,来人啊,把大人保护起来。省得大军闹饷吓着了,还有,把大人的家眷也保护起来!老爷我也先去瞧瞧大人的家眷去……”

有的人分外的干脆,绝对属于旗人当中的干员。借据清单一撂,看朝鲜官员面露难色之后。一句废话不说,手下就朝天开枪,先把朝鲜官府的吏员吓走大半。然后派兵去封仓库,封衙门,接收各处权力机构。朝鲜官儿有半句废话,先掐监入狱再说。同时还撂下狠话。

“爷在这儿,你打呀?现在爷带着兵,欺负你是为了公事,不算好汉。等爷交卸了差使回京城,等你上门儿来!爷住鲜网胡同,老诚王爷府!到时候单对单,爷还让你一只手!”

大清旗人和兵痞组成的队伍,蝗虫一般的席卷了大同江两岸的朝鲜方政府。上到监司府使,下到郡曹,没有一个不给他们保护了起来。有忍气吞声的配合起这些大爷们开始征粮征饷,有的飞章到朝鲜中枢去告状,有的还相当强项。在满清帝国主义的压迫下表现除了高昂的民族气节……但是归根结底到了最后,几天之内,一车车的粮食军饷,在朝鲜本民夫的驱使下,向平壤郊外的禁卫军帮办大臣衙门送去。

有手下还劝那些旗人大爷:“这些咱们自己全留下来不好么?干嘛送给那个姓徐的?才二成,打发叫花子呢?”

旗人大爷们往往回身一巴掌:“你懂个屁!这是藩国。闹出事情来,没他收条儿,咱们能扛着?大树底下好乘凉!阿弥陀佛,但愿这位爷能多撑一会儿,咱们也能多捞一点儿,京里的亏空,就全指望这次了!”

大清光绪十九年的年中,朝鲜大同江两岸,在徐一凡的刻意安排下,朝鲜人民陷入了满清帝国主义的残酷压榨和搜刮当中,虽然去年才遭遇水旱灾害。但是朝鲜人民仍然在短期之内被迫提供了大量的粮食物资,还有大量民夫参加了平壤的属于徐一凡系统的洋务建设当中。换来的效果是立竿见影,从陆路水路进行的消耗极大的物资补给,顿时开始减小了规模。因为朝鲜当民夫的加入,各种建设速度大大加快。新的水运码头,成片成片的出现在大同江边。

有的时候,往往一个民族的崛起,是建立在很多民族的苦难当中。

徐一凡当然知道,但是很抱歉,他知道自己属于哪个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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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十九年六月十日。

“大人,来了!”

楚万里冲进徐一凡的帐篷,大声就喊。徐一凡正批着公事,光着个膀子。大热的天,才跑完晨操,又热又累的他也顾及不了形象啦。

就连他身边新鲜出炉的戈什哈队长,大清四贝子,领都司衔守备溥仰也累得一副死狗模样儿。还得挺直身子伺候他。

“什么来了?”徐一凡头也不抬的问。

“云纵,云纵招募的新兵来了!”

徐一凡一下站起,大步的就冲出了闷热的帐篷,溥仰跟在后面儿,拿着他的官服紧紧追上:“大人,大人,穿衣服!”

徐一凡带着卫士一直冲到了江边,一边披着衣服一边抬眼望去。

大队大队的民夫,已经哄闹着涌向江边码头。军服笔挺的军官们也没了军官的尊严,蹦着高向江边涌去。朝鲜民夫们聚集在远处,畏畏缩缩的向同一个方向看去。

到处都是人声鼎沸,到处都是欢呼的声音。

一条条江上能通行的船只,挂着白帆,似乎从天边出现一般。云也似的帆,倒映在碧绿的江水里面,就是一副美丽的图画。

船头之上,满满当当的都是涌动的人头,这些拖着辫子的纯朴青年们,懵懂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一个个看起来健康而营养良好。

在第一条的船头,还有一个小小的人影,仔细分辨,还能看出是李云纵。他标枪一般的在船头叉着腿站得笔直。远远的,他似乎就看见了徐一凡投过来的热切眼神。

李云纵只是微微并腿站拢,平胸一个军礼。

楚万里已经激动了:“是云纵,是云纵!”

徐一凡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激动得却说不出话来。

老子的新军!

第三卷 在朝鲜 第十四章 … 练兵与汹涌

琴声荡漾,这次的琴声却是中正平和,让人听得如沐春风,偶尔一个滑音,又有如燕子掠过水面,溅起点点波纹。

窗外,正是草绿花红,波漾荷碧。几个穿着便服的老者坐在恭亲王府荷塘的玻璃花厅当中,一脸肃然,静静的听着秀宁在厅中抚琴。一个个都是神色俨然,茶香同时在花厅当中幽幽飘动。

琴声戛然而止,秀宁神色淡淡的,轻轻点头为礼。

这次在恭王爷府上,来的都是宗室重臣,军机大佬。连领班军机大臣世铎都来了。本来为了鬼子六和老佛爷那点儿心结,这些军机大佬们是绝足不登恭王府门的。但是随着光绪十九年夏天的到来,老佛爷几次下旨抚慰鬼子六,又赐夏天用的凉药给这位小叔子。鬼子六的行情似乎又有些儿好转。几位大佬,相约就来品茶。

说起来,这也不是没有朝局近来变化的因素。徐一凡虽然去练兵朝鲜,两钦差驾临高丽。宗室子弟齐集三韩,无一不是近十年来朝局未有之大动作。而且这牵扯着京畿附近政治势力的消长变化,朝廷已经很明白的在牵制北洋势力了。各督抚会和北洋上下,一块儿有什么反应没有?这个时候儿,就需要京城各方面政治势力的团结。鬼子六作为宗室第一王爷,这个时候就需要拉拢抚慰一下,不能让鬼子六站到北洋那边去。要知道,鬼子六当初主持总理衙门,作为军机处总理王大臣,主持平太平天国变乱,各国交涉的时候儿,和这些方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老佛爷,对于朝局平衡的把握,还是有着相当强大的能力的。

这次上门原因,也不仅仅是为了追随老佛爷的脚步,抚慰看望一下这位宗室老王爷。说实在的,还有一些求教的意思。原因无他,徐一凡在朝鲜,实在闹得是太生猛了!

这家伙,居然指示数十手眼通天的宗室子弟。将朝鲜一个道或者更多方儿的方政权,几乎都接收了过来!为他的禁卫军筹饷筹粮食。的确是忠诚勇猛了,而且也将宗室子弟委以重要了。可是也要看朝鲜他们受不受得了哇!

朝鲜中枢,这些日子的告哀陈情交涉一拨儿接着一拨儿来。每份文书,都是荣禄转送,朝鲜使者,也是荣禄的随员伴随过来。荣禄这次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滑头着呢。只是如实的原原本本反应着。单单是朝鲜,倒也没什么。抚慰一下就是了。偏偏朝鲜这个地方,前些年就闹出了不少交涉,签了好几个条约什么的。小日本的公使居然也来关心了,说大清国违约,破坏朝鲜现状,日本国必然要有所表示!

单单小日本,也就罢了,满屋子的重臣,没有一个认同那个谭嗣同那个狂生说的中日开战,大清必败的论调。可是除了日本。英吉利,法兰西,俄罗斯等等洋人国家也来表示关心,说这是影响东亚稳定的新事件,各国都密切关注这件事情进展变化……

洋人惹事儿,本来按照大佬们的意思。就是赶紧把徐一凡换下去就完。该打板子就打板子,该流放就流放。就算砍脑袋,不过就是一狠心一闭眼的事情。偏偏谭嗣同那个狂生仍然在叫嚣朝鲜的事情,说这是大清藩国,是什么大清安全屏障,是大清内部事宜!徐一凡练兵于此,扞卫京师海口,咱们不能做自毁长城的事情!天下清流都看着,看谁先做大清国的秦桧!

皇上是最爱看清流的报道的,当下也发了脾气。朝鲜为大清宗藩。已经是各国认定的事情。和朝鲜有什么问题,咱们有理藩院,完全可以自己解决。听洋人的话做什么?小日本想来闹事,那就强硬应对,了不起,和日本在朝鲜打一仗,难道咱们大清就输了?徐一凡那里关系着禁卫新军,关系着数十宗室子弟,关系着大清国本。无论如何不能退让!

朝鲜出事儿。无非是徐司心切国事,在饷银一时未到的时候儿。办事操切了一些。赶紧拨下去银子,拨下去粮食,再和朝鲜说说好话,这事情也就挽回了。练禁卫军的大事,绝不能停!

皇上这么发话,老佛爷都得给点面子。毕竟面子上,老佛爷是归政荣养了。但是这银子哪里拨得下去,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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