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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清-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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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嗖嗖的划空而过,却没什么准头,几乎高高的都从头顶掠过去。偶尔有一两发落在左近,在地上激起几小道土烟。楚万里他们站在门口,就已经被身后的卫兵用力朝里头拉。楚万里猛的一挥手:“拉个屁!赶紧四下传令队伍进入战壕!一枪不许还,一枪不许还,听到没有?找白旗,挂起来!”
在他大声下令的同时,延标的营房里头,以禁卫军骨干为首的不少人,已经提枪冲了出来,不少延庆标的士兵跟着,但是更多的人还是躲在营房里头,被这突然而起的变故吓傻了。
楚万里冷着脸下完命令,身后的人一呆,有个禁卫军老兵喃喃道:“咱们禁卫军不挂白旗的……”
楚万里踢了说话的人一脚:“你懂个屁!现在咱们是禁卫军么?快去!”
身后人轰的一声,四下飞奔传令而去,在枪声当中大声下令:“不许开枪!进入阵地!不许开枪,进入阵地!”
禁卫军出的骨干领命很快,连推带的带着手下就跳入在营地之内挖好的连成四方型的壕沟之内,葛起泰他们这些本地人也都冲着营房大喊:“谁也不许乱!谁也不许乱!听令行事!弟兄们,这是咱们露脸的时候,可别装怂!”
外头包围监视延庆标的营头,自然也看到了延庆标这里的景象。当看到延庆标营房里头涌出了大队大队带着长长洋枪的人的时候儿,外面的纷乱,又上了一个台阶。更多的子弹朝这里飞了过来,准头也上来一些,打得四下土烟乱冒,空气中满是子弹掠过的尖利啸声。
本地的延庆标士兵几乎要将头埋进土里,一个个蜷成一团。只有禁卫军出身的骨干还伏在壕沟上头,紧握步枪,观察着四下,等候着进一步的命令。
楚万里已经被袁世凯按在了地上,才趴下就有两子弹打在了门框上面,碎砖灰土扑簌簌的落了他们一身。楚万里翻身过来晃晃脑袋,呸呸两声,笑骂道:“韩老狐狸还真是有一手,一出手就是大场面!他妈的南面恐怕一个整营都给他买通了!这得多少银子?”
袁世凯趴在他身边,眼神里头也全是跃跃欲试的神态:“大人,现在如何处置?”
楚万里哼了一声:“走!去换咱们禁卫军的军服,现在该咱们光明正大的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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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内,在几乎贴着谭嗣同嫡系四营兵警戒圈子的外面不远处的一个大宅子里头,韩中平和章渝两人在庭院中翘而望。
远处的枪声,清晰的传了过来,混杂在一起,已经听不出个数来了。外头已经起了浪头,不远处可以听见警戒隆宗门总理衙门湖南兵杂杳的脚步声乱响,人人都在呼喝乱骂。各种各样的东西碰撞在一起,发出了纷乱至极的声响。到了最后,只有一个声音清晰可辨,不知道是多少嗓门同时吼出的:“回报大人!南苑乱起!”
外头街道上头也起了哭喊的浪头,北京城内勉强维持着的秩序,在这一刻响起的连片枪声,顿时被摧毁。街上不知道多少人在哭叫奔走——这枪声,就贴着北京城在轰然作响!各种各样想也想不到的声音同时在发作,不知道多少人在扯着嗓门儿哭喊,不用出门去看可以知道外面乱成了什么样子!
韩中平身子微微颤抖着,转头朝着沉默不语的章渝苦涩的一笑,眼睛里头老泪闪动。
他拍拍章渝肩膀,颤巍巍的就转身朝里头走去。
这个宅子本来是一个户部书吏的。满清户部的书吏,往往富甲一方,比当户部的堂官都有钱,这宅子很是阔大,上千人都容得下。捞饱的人自然不愿意身处险地,香教变乱才起,就举家迁往天津租界,这宅子也就手变卖了——谁知道兵火起来,这房子还能不能留着!不如变成点儿现的。
韩中平手下最为心腹的子弟,就分成每天几起,每起十来人的规模,潜入这里安顿下来。只是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而他和章渝,在城外最后布置好一切的以后潜入了这里。
现在,是时候了。
两百子弟,正在花厅小院当中静静等候。都是精壮汉子,多半三十来岁上下,也多半都在禁卫军当中参与了朝鲜战事。平日里在大盛魁,他们都是和气的伙计,精干的年轻掌柜,毫不起眼的栈房小工……这个时候每个人都是一身短打,赭布包头,眼神当中闪动的,都是复仇的光芒!
韩中平走进,所人的目光都看着他垂老的身形缓缓走到花厅的台阶上头,转身面对着他们。老头子嘴唇嗫嚅着,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们,都是我天国子弟!三十一年前,天国沦陷,世上没有不灭之朝,这个也不用说了。可是我们却有被屠城灭族的血海深仇!你们有的是父亲,有的是母亲死在这场屠城当中,更有当时才三四岁的,全馆被屠,你们藏在尸体堆里头才活下来的……这景象,一辈子我们也忘记不了!你们死去的父母,都是我韩中平的骨肉兄弟姐妹!我韩中平三十一年前立誓,上天入地,也要誓复此仇!”
韩中平缓缓抬手,一粒一粒的解着身上狐裘皮祅的纽扣。老泪在沟渠纵横的脸上,慢慢地落了下来。
“……真漫长啊……可咱们终于到了这一天!我救了你们这些天国遗孤,教养你们二三十年,为的就是今天!朝代更替兴亡,我们不管,可这仇,却是非报不可!我们要撕开这座北京城,诛杀清妖酋首,让百万香教子弟进城,让这个清妖帝都,同样沦亡在血海当中!鸡犬不留!你们——愿意跟着我老头子报此血仇否?”
底下沉默一阵。正如韩中平所言,他们都是被救下来的。有的岁数小点的,那是天京屠城之后几年,被韩中平救出的父母生下。但是打小认识的第一个词,就是仇恨!韩中平教养他们,照顾他们,对这些天国遗孤倾注了全部心血。
能站在这的,都是对韩中平绝对服从,而且也深信必复此仇的人。看着打小敬若天神的韩老掌柜如此动情,大家除以死报之以外,还有什么说的?
“血洗京城,鸡犬不留!”底下低低的整齐应和,映衬着外面混乱哭喊的声音,更显得寒气逼人。
韩中平已经解下了身上狐裘,穿在里面的,却是黄布战祅,拦门红色战裙,团花红马褂。正是太平天国大将的正式朝服!布质已经泛出了陈旧的颜色,却全无霉烂变质的斑点。真不知道过去三十年里头,韩中平有多少次秘密将其翻出来保养整理,等待着有朝一日,再穿在身上!
血迹的颜色,似乎已经渗入了这身朝服的里头,三十一年前的血色,到现在仍然未曾消褪干净!
韩中平苦笑一声,伸手向后捞着自己花白的辫子,章渝已经伸手递过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韩中平接刀在手,毫不犹豫的就一刀割下,狠狠的将手中辫子扔在地上。花白稀疏的头,一下披散开来。底下已经有两个子弟,快步上阶。一个捧着杏黄红边的头巾,一个捧着天国式样的角帽。
韩中平站在那里,脑袋微微扬起,一动不动。等着那两个子弟先为他缠上头巾,接着再小心翼翼的戴上角帽。
他脸上的老泪,无法停歇的不断朝下滑落。
“将我的旗帜拿上来!”
又是两个子弟上了一面黄色的旗帜,已经陈旧得很了。韩中平迎着那旗帜,接在手中,轻轻抚摸着那陈旧的旗面。接着就咬牙一抖,这面竖式镶红牙火焰的战旗,顿时就在手中展开,这是一面前导出行的仪仗旗,上面十个大字。
“天国后军统左翼仇王韩”!
展开这面旗帜,韩中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颤抖着大恸。一直默然不语站在他身后的章渝昂然向前一步,眼神当中,也满是复仇的火焰。
“……南苑已乱,谭嗣同的最后一点兵力,转眼之间就要被抽空。我等先诛杀谭嗣同!谭嗣同既去,鞑子朝廷在京城最后一点可恃之兵将群龙无首,再无控制局面的能力!而我香教阎尊已经带着心腹万余,离此不远,可趁乱打开城门,一举涌入!我等将让此京城,彻底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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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也同样惊动了在隆宗门总理大臣衙门里头的谭嗣同。
外面的消息流水一般的报了上来,口口声声的都是南苑乱起!
谭嗣同的第一反应就是招募的那万余香教子弟作乱,在南苑有三四千兵马监视着这些香教子弟,现在终于闹起来了!
他竭力的稳住自己的情绪,一道道命令下去,城门立即封闭,门兵加倍。立即派探马去南苑,探明情形回报。
召杨锐过来,立即要先稳定下京城人心再说!
只要他谭嗣同不死,城门关紧,万余无枪无械的香教子弟扑不了北京城!
人都派了出去之后,谭嗣同就在总理衙门院子里头负手团团转圈,竭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这个时候,他麾下这些兵马同样惊惶,所有人在看着他,无论如何,这个时候他自己不能乱!
王五寸步不离的跟在谭嗣同的身边,他没什么多想的。就算天塌下来,也得护住自己这个兄弟!
外面的混乱哭喊声音不住的传进来,侍卫在各处的戈什哈们一个个脸色惨白,紧紧握住手中快枪。而谭嗣同到了最后,只是抿紧嘴唇倔强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杨大人到!”
一个戈什哈飞也似的跑来,大声通传着消息。谭嗣同一下转头,大步就迎了出去。还没等出庭院,就看见杨锐、林旭、杨深秀、刘广仁、康广仁等几个自己最为心腹的手下,都急急奔了过来,每人都是满头大汗。
这些日子总衙门已经没有政务可办,林旭他们这几个章京都派去协助杨锐,维持着这么大一座北京城的基本秩序。这个时候大乱忽起,所有人都同时赶了过来。他们原来也是没有实务的书生,被时代潮流一下涌到了这个高位,虽然一直在陪着谭嗣同苦苦支撑,可这贴着北京城的大乱一起,终于有点慌了手脚!
杨锐离着谭嗣同老远开始大喊:“复生!复生!这怎么办?乱起的是延庆标,不知道怎么搞的,他们手里还有洋枪,双方正在交火……有了洋枪器械,这乱事就收拾不了了哇!”
谭嗣走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的探马消息还没有传回来,你不要乱说!”
其实他内心也是大震,手脚不由自主的冰冷。如果那万余香教子弟,都有了洋枪,这怎么收拾得了?他们怎么在这严密监视下得到洋枪的?
几个人将谭嗣同团团围定,七嘴八舌的大声问:“复生,怎么办?怎么办?”
谭嗣同努力稳住心中情绪,挥手大声道:“等消息传回来!现在城门最要紧,死死看住!书乔,你赶紧回衙门,派出人手,无论如何要稳住京城局势!如果有香教趁机结坛作乱,准你就的格杀!”
杨锐跺脚:“早就乱成一锅粥了!顺天府的衙役,步军衙门的绿营兵,现在不知道跑散了多少,我哪来的人维持京城秩序?”
谭嗣同断然道:“我给你一营兵!有这几百人当骨干,总能纠集一些绿营兵和衙役,他们家也在这城里头,说明白覆巢之下的道理,总能听令的!我不管你怎么做,要让这乱象先平息下来,走一路鸣锣一路,告诉城中百姓,我谭嗣同还在!北京城就安若泰山!”
杨锐长叹一声,谭嗣同也不多说,挥手让一个戈什哈跟着杨锐去传令调兵。
就在这个时候,谭嗣同派出去的探马已经赶了回来,飞也似的冲了进来,先是两三个,接着七八个。看见谭嗣同在这里就打千下来:“大人!延庆标是禁卫军!是徐一凡的禁卫军!他们先向驻扎在他们南面的左军前营开枪,围定他们的营头枪还击,现在还能困着他们。可是谁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要是其他香教营头也是禁卫军改扮,那就大事不妙了!南苑驻军,求大人派兵增援!”
一听到禁卫军三个字,在场所有人都是一震。连举步要走向门外的杨锐也停了下来。禁卫军的威名已经是天下闻名,自度度人,谭嗣同带领的这些刘坤一留下的兵也绝无可能是他们对手。要是真的是禁卫军和香教合流,大事就去矣!
在场中人脑海当中不由自主电闪般的掠过同样的念头,这场北地乱事,最大利益获得就是徐一凡。他借着香教名义入城将大清的统治中枢摧毁,是再便宜也不过的事情。事后有一万种理由将这里的事情撇清楚——等他以救世主的模样驾临已经成为废墟的北京城,北地再无抗手,也少了许多大清留下余孽的麻烦,可以方便的打造他徐一凡的新朝——至于要死多少人,在改朝换代的鼎革之际,有谁在乎?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都投射在脸色铁青的谭嗣同那里。
复生,你该怎么办?
谭嗣同脸上神色变幻,最后却猛的一挥手:“书乔,你去干你的事情!漪邨,你拿着我的令箭,去九门巡视,城门不开!不许出城!我们暂时不动!等南苑那里进一步消息传来,再做决定!”
杨锐深深地看了谭嗣同一眼,拱手抱拳而去。被叫到名字的杨深秀也怔了一下:“复生,难道……”
谭嗣同烦躁地挥手:“现在还不能确定禁卫军是与香教合流!我还要看看!”
他心中一个声音却在不断的反复追问:“传清兄,难道你真的为了大业,不惜以京城百万生灵殉葬?传清兄啊传清兄,你真的会这么做?”
第五卷 鼎之轻重 第六十九章 … 血色帝都(二)
汽笛呜呜响动,几十条商轮,排成一字纵队缓缓驶进旅顺曲折的水道。
这个船队是匆忙拼凑起来的,一路上从上海、从天津紧急生火起锚的招商局轮船不断的加入。
徐一凡所全盘掌握的这个时代中国的近代化力量,在这个时候又展现出了巨大的能量。
旅顺港去年那场战争留下的痕迹,犹未完全消除。港口当初为了堵塞道用的破船炸掉了大半,还有少许,在海面上露出了枝桠嶙峋的残肢。几座小岛上面的炮台,残砖断垒,尚未完全收拾完毕,仿佛还能在上面透出一些血色。
渤海苍黑,波涛拍岸。
徐一凡站在江顺轮的船头,远望黄金山。他早已下过命令,从去年那场战事结束开始,直到世界的末日。黄金山上的为英灵招魂的祠社,将永远留存下去。哪怕几十年后,他徐一凡不在了,他相信到了那个时候,不管后来是谁,也会将其永远供奉保存。
黄金山头,白茫茫的一片,旗幡舞动。似乎就是英灵盘旋其上,向徐一凡示意。
“正卿兄,我总算没做太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英灵不远,应该赞同我的这个抉择吧?这已经是逆而夺取道路上面的最后一步了,我有绝对的信心……在这以后,新的道路会更加的艰难,诸君有灵,在天庇佑!我总不能让大家白死一场!”
徐一凡在心目当中默默祝祷。
等他抬起头来,陈德已经凑了上来:“大帅,两位宪太太是不是安置在旅顺?”
“他妈的,正卿兄……我还是对不住大家伙儿,这么严肃的事情,我还带着女人上战场……”
徐一凡在心中默默的泪流满面。
颦儿乐儿两个小丫头,他并没有将她们在上海放下去,而是又一路带到了旅顺这里。抓紧时间,任意需索,将这些年背负着双胞箩控这虚名所受到的委屈全部讨回来。
这对绝世明珠美玉,也实在让难以放手。虽然处子初破,可在床上的柔媚婉转全然天生,让一个正常男人面对着小姐俩怎么都没有一个够的时候,害徐一凡偶尔出舱门的时候儿都助听臊眉搭眼的。堂堂一个名震天下的徐大帅,整天在床上压着两个小萝莉嘿哟嘿哟,实在也太丢人了一些。
无论如何,也将她们俩放在这了,双胞小美女虽然好,却不是整个男儿事业啊………
船抵港口到下锚估摸着还要半个钟点,是不是进去再来一发?
溥仰站在离徐一不远的地方。徐一凡和这对双胞小姐妹还有她们背后自家老姐姐的事情溥仰自从回来当差以后,就当没这一回事儿,也绝足不进徐一凡的舱。不过在这江顺轮上,这几天最为勤力的就属他了。不管什么时候出房舱,总能看到溥仰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站得笔直默默守候着徐一凡的安全。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不用睡觉,就在徐一凡脑子里头转着这等没出息念头的时候儿,溥仰一指前头:“大帅,张大人他们过来了!”
徐一凡抬头一看,果然看见一条小引水火轮,突突的犁开波浪开了过来。船头张旭州和李星小舅子站得直挺挺的朝这里开来。等看到江顺轮上人影的时候儿,船头啪的一声就打起了立正。徐一凡忍不住笑骂:“这俩小子性子倒急!”
那引水小火轮转眼之间就开到了江顺轮边上靠帮,江顺轮也放慢了速度,放下绳网,将张旭州、李星还有引水员接了上来
这小半年驻守,辽南的高梁米大渣子将这两员战将养似乎更壮健剽悍了。张旭州不用说,素来号称禁卫军猛张飞,李星那个膀大腰圆的样子,原来南洋那白面书生的形象早就踪影不见。才跳上船甲板两人又是打了个立正,马靴几乎要将甲板戳通!
徐一凡笑着上前回礼:“急什么?在这儿憋坏了?”
张旭州笑道:“大帅放着咱们万多人离北京城不过一怍远,就是不用咱们,还能不急?让着那些家伙在北京城闹,瞧着都堵心!还以为大帅信不过咱们老禁卫军了呢,现在才算等到大帅的虎驾!前些日子,可把人急的白爪挠心的!”
李星拱了他一下:“大人,电报!”
张旭州嗨的一声:“瞧见大帅,欢喜坏了,差点忘记了这个茬!”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叠厚厚的抄报纸,上面用封条封严实了,双手递过来:“江宁紧急密电!张大人电告我们,事态紧急,必须转报大人,由我们这头转,已经属破例……大帅,标下敢誓,绝没偷看一眼!”
徐一凡的脸一下沉了下来。张佩纶掌握着他最机要,前段时间也最见不的人的一些东西,从来都是入了他手,再亲自交给自己,现在居然追到旅顺,让张旭州转交,一定是什么紧急万分的事情!
他劈手就将那厚厚一叠抄报纸夺了过来,瞪了张旭州他们一眼,转头就进了自己的房舱,将这些人都丢在外头。
李星伸伸舌头,转过去拍拍陈德肩膀:“江宁怎样?我妹子好么?没闹什么无法无天的事情吧?二德子你那妹子,是不是整天还是被阿璇带着到处乱转?”
陈德憋着笑:“好得很,宪太太好得很……什么事情也没闹……给你引荐一个咱俩的同僚,大帅身边亲兵营统领溥仰溥老四!”咱俩这两个字,给陈德咬的特别的重,
李星讶然,瞧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溥仰:“溥老四嘛,谁还不认的?要你引荐了?”
陈德只是憋着笑不说话,李星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朝溥仰打了个招呼:“老四,这陪着大帅进北京城,心里过意的去么?”大家一块儿从死人堆里头滚出来的,情分不一样,说话自然就可以随便多,一些别人问不出口的话,战友却能随口说出来,
溥仰脸色很难看的瞟了他一眼:“老子跟着大帅来了,你说说看老子是什么打算?”
张旭州只是听着他们说话,他毕竟身份高一些,禁卫军起家第一镇的现在的统制,
底下军官闲聊不好随便说一些,只是在栏杆边上看着海景,听到溥仰这句话,才扭过头来:“那个什么大清,在对日本鬼子投降的时候,早该亡了!溥老四,这身禁卫军的皮,你要好好穿着!”
溥仰脖子一梗:“老子生是禁卫军的人,死是禁卫军的鬼!爱新觉罗家,现在跟老子有鸡巴相干!”
几个人正在闲话,就听见靴声响动,徐一凡一脸严肃地走了出来。几个人赶紧立正,瞧见徐一凡脸色不好,不要触霉头!
徐一凡心情的确不好。
紧赶慢赶,不要最后迟了一步!
离楚万里他们最近的那个黑报房,在今天上午发现延庆标那头枪声大作,沸反盈天。但是和楚万里他们的联系全部中断,北京城九门紧闭,一切都乱了套路。他们赶紧第一时间报给天津,盛宣怀如何敢怠慢,又转发张佩纶那头。张佩纶是深知内情,一看到电报就知道北京城那头已经发动了最后一击!他的电报立刻追到了旅顺,中间层层转发,不过中午就已经到了张旭州那里,可居间每个知道内情的人,已经急成了什么样子!
这时间是不是自己以前犹疑不决所耽搁的,徐一凡已经懒得去想,男子汉大丈夫,只有朝前看,纠缠过去的事情那叫没出息,
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加快速度!带兵直扑北京城!
他出来劈头就问张旭州:“先遣支队集中完毕了没有?”
张旭州啪的立正:“回大帅,先遣支队以第一协为骨干,总计四千五百人,附克虏伯五七过山快炮一连,已经全部集中完毕!只是军马车辆还需要半天时间集中,携行的弹药物资也才在码头左近集中了一半……再有一天功夫,准能全部完备,不会误了大帅军令的期限!”
徐一凡哼了一声:“老子不下船了!炮不要了,其他的弹药物资也不等了,船抵码头,立即编组登船!今天晚上我们就要出发,天亮以后,在天津上陆!今天是……三月初四,七号那天,先遣支队要抵达北京城!”
半天时间装船,一夜时间过海湾,然后从天津下船,再赶二百几十里地到北京,徐一凡就给他们留了两天时间!
“大帅……”
“大帅……”
张旭州和李星不约而同的开口,徐一凡却恶狠狠地打断了他们:“当初飞兵定汉城的本事跑哪儿去了?老子让你们讨价还价了么?这次是去鼎革一个朝代,是救一个城的人!三月初七,老子的马靴要踩在紫禁城里头!”
他的面前,没有一个人话了,都肃然行礼,每个人的神经,都在这一刻完全紧!
徐一凡冷着一张脸回头招手,房舱里头,一对一模一样的小美女挎着她们的小包包可怜巴巴的站在那儿。
李星一下垮下脸来。这对双胞胎小萝莉他可是认得,当初徐一凡在北京城纳妾的时候她们来贺过,李璇带着她俩还特意在他面前炫耀过。后来李星也自然就知道了这对双胎小美女就是徐一凡才入京城还是…白丁的时候就看中的那对,当时还暗叹大帅的眼光的确是高的吓人,自然他也会知道,这对双胞胎小女背后的主子谁,似乎还和大帅有一些不清不楚的传言……她不是溥老四的姐姐么?
李星顿时转头看向溥仰,溥仰脸色黑的跟铁一样,将头扭了开去,陈德却低着头,肩膀似乎还在抖着。
果然是咱俩的同僚啊……
徐一凡朝张旭州低声道:“将她们俩安顿在旅顺,老子亲自带着人马奔北京城…………”
张旭州看着徐一凡,“大帅,让标下带队吧……您是万金之躯,不要犯险……”
“天下就在老子面前,老子怎么能不亲手去取?”
徐一凡一下冷着脸打断了他的话,朝后招手。颦儿乐儿怯生生地走了过来:“老爷……小姐让咱俩跟着伺候您……”
“女人能上战场么?”徐一凡脸如寒霜,虽然这对小美女是他一路带过来的,可是现在谁有胆子朝着浑身似乎都闪现着寒光杀气的徐一凡指出这一点来!
双胞胎小美女抽着鼻子,几乎要哭了出来,可是又不敢,眼前的徐一凡,已经绝不是那个随和清秀,一笑露出六颗白牙,在床上什么羞人招数都使出来的和气老爷了,她们也只有低着头不吭声。
徐一凡也不再说话,冷着一张脸看着远处白幡飘动的黄金山头:“正卿兄,保佑我及时赶到!但愿复生和楚万里那王八蛋能够撑的到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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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锐和杨深秀已经领命而去,院子当中,林旭等人却仍然围着谭嗣同。大家面面相觑,脑海当中就是同样的想法。
难道复生真的如传言所说,是徐一凡在北地的内应,他们兄弟早就为今日局面所暗中约好?那么为什么要让香教卷进来?
大家心头有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愤懑,也未尝没有一点只要是人就有的私心庆幸。如果谭嗣同真的和徐一凡有所约定,那么这局面大概就能保住不溃裂,他们大也不至于淹没在京城血火一片这最为可怕的前景当中!
大家都不说话,只看着谭嗣同负手走来走去,林旭在当中岁数最小,也是最为年轻气盛,终于忍不住开口:“复生……”
谭嗣同一下站定,回头定定的看着他,眼神当中的阴郁,让林旭将嘴里的话全部咽了回,
“……我没有和徐一有所约定,现在南苑乱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徐一凡真的和香教合谋以图京城,想利用他们来走这鼎革天下最后一步,我谭嗣同有一口气在也将和他不死不休!”
谭复生低沉的说完,所有人都已经黯然垂首,连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王五吸口气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扭过脸去。
如果真的如谭嗣同所说,那么京城血火,就已经无可避免了……
他们怀着热血北上,试图经纬天下,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走到这山穷水尽之处?还是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错了。这个大清,已经丝毫没有可挽救处?
正在相对无言的时候,外面突然又传来了更大的响动。喊声先是杂乱的升高,接着越来越响。更不知道有多少人,现在正在朝这里聚集。这些喊声到了后来越来越整齐,就变成了句话:“谭大人活我,谭大人活我!”
院子里头所有人都是一惊,接着就看见几个戈什哈飞奔而进,打千下来:“大人,京城百姓,不论满汉,都在朝这里集中,求大人保护他们……请大人的令,是不是将他们赶开?”
谭嗣同浑身一震,喝道:“赶开什么!”说罢就举步直朝总理衙门门外走去。
一到门口,就看见人头涌涌。最里面的就是他现在手头仅剩的最后三营可以调动的官弁。一千余官兵,排得密密麻麻的将总理大臣衙门围住,面朝着外头。人人都是全副武装,军官也不骑马了,提着马鞭在涌动的人潮当中走来走去,大声的维持着秩序。
在这些官兵外头,是数不清的老百姓。京城外头枪声现在仍然潮水一般的响着,京城已经跟乱成一锅粥一样了。街上到处丢着的都是京城步军衙门绿营兵脱下来的号坎。谣言已经传出来了,香教入营的万余人作乱,马上要扑北京城,人人过刀,家家过火!人心已经乱到了极处,谁也不知道北京城的命运到底将是怎样!
纷乱当中,有人突然想到还有重兵保卫的隆宗门外总理大臣衙门,就开始扶老携幼的向这里涌去,似乎这里最后可以保身保家的地方。人流转眼就越涌越多,从北京城的四面八方朝着这里集中,指望着这些天来一直勉力维持着京城秩序的谭嗣同,能给大家一点指望!
看到谭嗣同出来,如林一般的手臂顿时都伸了出来,呼声更加的高亢:“谭大人活我,谭大人活我!”人群朝前拼命的拥挤着,士兵们拼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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