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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清-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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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手弄你们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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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搅了葛二爷一枕春梦的。自然就是袁世凯一行人。
袁世凯和自己四个精悍手下,一人两支左轮,除了膛上十二发子弹,每人腰里还缠了满满一条子弹带,做好的准备就是如果人多,就大打出手硬闯进去的准备。
瞧着他们那杀气腾腾又满不在乎的剽悍模样儿,被他们硬挟来的刘长子刘大师兄一路上差点就尿了裤子。
他是哪路祖宗坟上冒青烟,招惹上了这路杀神!
袁世凯博功名的之际,正是天不怕地不怕。安州七千溃兵冲城,身后还有数千日本精锐跟踪追击的大场面他都一身当之了,还怕这几个拳民?几个随从,都是禁卫军里头千挑万选出来的百战精锐,同样也没把眼前这个场面放在心上。
袁世凯的想法很简单。这位刘长子毫无疑问只能当他傀儡了,可是要知道这北地变乱的更多情报,只有扶这位刘长子上位!江湖组合,都是力大为尊,他这就给刘长子抢实力抢的盘去!袁世凯当初未投朝鲜庆军之前,也是老家项城的半个游侠儿。嘴说是世家子弟,呼朋唤友的读书,天知道他那时在家乡搞什么家当。要不然以他不折不扣的世家子弟身份,那么多门路好走,怎么连秀才都考不上?
以现在这个徐一凡和他易地而处,在这江湖争雄,耍光棍斗狠辣的关头都不见的有袁世凯这么泼辣!
到了庄子南头的葛二爷的香坛,袁世凯他们甚至有点失望。比起白天的热热闹闹,装神弄鬼,人头涌动,到了晚上,这里可冷清许多了!
乡下人向来都是天黑就睡觉,再加上白天这些玩意儿让他们加倍的耗费精神,晚上一个个都溜回了自己家睡觉。只有葛二蛋几个最为心腹的手下留在香坛,搞他们那些东西,门口甚至连个担任警卫的人都没有!
袁世凯带着几个憋足了劲儿的手下,满心准备让这些号称要灭他们徐大帅的家伙尝尝禁卫军的铁拳,现在一个个都是苦笑。袁世凯也松下提起的精气神,摆摆手:“真是高看了他们一眼……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吧。能不开枪就不开枪。这些家伙拿他们当对手,真是丢了我姓项的名头……把那个葛二爷掏出来,让他认认咱们刘大师兄,到底是哪路的神仙!”
他目光一转,盯着那瑟瑟发抖的刘长子,淡淡问道:“刘大师兄,您没意见吧?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了,阎尊者那里,你到底说不说的上话,兄弟向大师兄您讨句实在话!”
看着袁世凯按着腰间六轮手炮的手,刘长子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点头如捣蒜:“项爷,项爷,骗我娘老子也不敢骗您不是?阎尊者当初在康庄传四十来人法,兄弟和他说话最多,足足五句!每次隔年他老人家过来,都叫得出兄弟的名字,我这阎尊者的亲传弟子的招牌,再结实不过!”
世凯咬着牙齿一笑:“那成。我们弟兄的后半辈子的富贵,就在大师兄您身上了!今后咱们弟兄出息了,忘谁也忘不了大师兄您!”
说着就一摆手。身边几个随从已经轻捷的冲进了香坛的大门。袁世凯一手掺着刘长子,一手掏出手枪,大步跟了进去。
香坛里头,能在外头值守的家伙也寥寥无几。这院子本来就不打,除了在二门口打倒了一个出来尿尿的傻小子,直到进了内院,才算捅着了这个香坛的马蜂窝。内院里头,当间正房是葛二爷的寝宫。西边厢房,就是晚上摸香请神的地方。葛二后宫还没那么大地方,其他嫔妃今夜不侍寝还的回自己家睡觉去。
听到个人冲进内院,摸香摸的开心的某位师兄就冲了出来,还没瞧见人就破口大骂。才骂出了一个谁字儿,袁世凯的手下已经冲过来,一把扭断了他的胳膊!那师兄长身惨叫。滚在地上蜷的跟个虾米也似。听见惨叫的那些女人冲出来。星月微光之下,就瞧见几个壮汉站在黑地里头,黑黝黝的一副不善的凶险样子。她们的师兄滚在地上又哭又嚎,这些姑娘媳妇儿摸香的时候都梳着双丫髻,今儿仙缘特别重的,就一件肚兜披在身上,被那行法师兄捏的浑身又青又紫。瞧见眼前这副景象,有法力的篮子扇子又不在手上,大家伙儿第一反应就是尖叫出来。胆子小的已经抱着胳膊软在了地上。胆子大点儿的就没头苍蝇也似的乱转,想冲出去。院子里头乱做了一团。
袁世凯夹着刘长子进来,他和自己手下怎么也没想到,撞见的居然是这么一幕!
他的几个手下,都呆在那儿。香教手段,也太出邪的了。袁世凯大喊一声:“还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冲正房,把那欺师灭法的葛二蛋掏出来!”
几个手下顿时反应过来,大声应诺。有人已经当先朝着紧闭房门的正房冲过去。才一脚踢开房门,就看见火光突然一闪,蓬的一声大响,踢门的弟兄反应快,硬生生的就朝后倒,只感觉滚烫的子弹,擦着头皮就飞了过去!
子弹拖着尖利的啸音掠过,正打着一个乱撞的女人身上。那女人一声尖叫,给打倒在地上,一开始犹自未觉,还在那里念叨:“这个时候可不敢摔跤,这个时候可不敢摔跤!”伸手一摸身上觉的发烫的地方。满手就是湿漉漉的。那女的顿时就哭叫起来:“爹啊娘啊,给洋枪打着啦!”
她的哭叫,更增添了院子里面的慌乱。尖叫声几乎连成了一片,几乎分不出是谁叫的。袁世凯他们可没闲心关心这些女人。那倒地的手下打了一个滚站起来,呸呸吐着嘴里的土笑骂道:“嘿他娘的,这家伙居然还带点种!敢呛这口硬火!”
袁世凯冷冷的一挥手:“乱枪朝里面打!打死不论!反正死的活的,对老子都是一样!”
随从们纷纷举枪,才打了一枪进去,里面就传出葛二蛋的惨叫:“老少爷们儿,别打,别打!我丢枪!要我怎么的,你们说话!”随着求饶的声音,一杆独决土枪丢了出来。
几个随从一怔向袁世凯望来。袁世凯的脸藏在黑暗当中,声音冷硬如铁:“谁让你们停下的?”几个随从大声应命,再不犹豫,八杆左轮同时打响,四十多发子弹泼水一般打进了房子里面。枪口火焰闪亮。照袁世凯圆胖的面孔忽明忽暗。院子里的女子们已经完全被吓呆,只剩下尖叫的本能反应,尖利的女子惨叫声音和暴豆般的枪声混杂在一起。
刘长子被袁世凯铁钳一般的手紧紧抓住,软软的只想往地下溜。裆下一热,终于尿了出来。
姓项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凶神啊……这就是他的谈判?
第五卷 鼎之轻重 第四十八章 … 谈判(九)
呜呜的汽笛声鸣动,江顺号的明轮缓缓地停了下来,划水板最后几下转动,在江水中带起了大团大团的白浪。
徐一凡回来,自然是事先电告了江宁城,他的心腹手下唐绍仪詹天佑李云纵等人,各自现在都是忙的不可开交,也知道徐一凡不是很喜欢这种迎接呼拥的排场,就没有到码头来接。可白斯文白大知府,本身就是江宁城的首府,迎候办差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再加上他是久在国内官场的,顶头大大大上司回江宁,不伺候,这官儿是当来干什么的?
码头上面,白斯文带着两江总督的全副仪仗,恭谨的在码头栈桥上面等候,看着徐一凡的苍龙节旗在江顺轮上面高高飘扬,他神色却是又犹疑又尴尬,还有点苦闷。
这事儿,要不要和大帅说呢?
大人物的八卦,小老百姓最爱听,也最爱传,更何况是徐一凡这等人物的八卦!宪太太大闹外宅,满格格委屈奉茶,已经是江宁城沸沸扬扬,就算他不说,徐一凡回到了督署能不晓得!到时候儿,大帅面对阃怒,不管是不是顶鸡毛掸子跪搓衣板,这怨气最后可是要泼到他白斯文的头上,在码头上面为什么不跟他说?让大帅连个准备都没有!
说了,宪太太那里是的罪定了的。这个栗色头发,国色天香的宪太太,已经是江宁城最为耀眼的一道风景线,坐着豪华马车出游,洒落的就是一路香风。
大清贵妇那些繁琐沉闷的规矩,在她身上看不到半点。路上碰到老弱病残,宪太太也没少做怜老惜贫的事儿,到了乡间看景,经常拉着乡间小姑娘的手学说江宁话,笑起来人人都为之目眩,她也从来没有吝惜她那可以倾国的笑。
说真的,本来大家伙儿不是没有议论,大帅这等人物,一路打洋鬼子过来的,怎么娶了一个二毛子,还是正房!还爱抛头露面,这更是要不。可是李璇的天真开朗和美艳,快就把名声给扳回来了。就说这次闹大帅外宅吧,白斯文可是亲身经历的,宪太太娇纵两个字是跑不了的,可是也足够的善良。抄外宅,从来就没有这么轻轻放过的,接下来几天,也没有瞧着李璇怎么派人为难那位来历神秘的格格。
告宪太的黑状就够不忍心的了,更别说江湖传言,大帅很有一点惧内的名声,宪太太背后的娘家,是权势滔天,财雄势大,要是宪太太记恨上了他白斯文,这日子可着实有点难过!
为难哪为难……白斯文低着头,只是在那里咬牙切齿,连徐一凡出现在跳板上面都没留意到。
徐一凡还是那身军便服,到不是他身上铁血味道到底有多浓厚,而是这个时代的大清衣服他实在穿不惯,长袍马褂再加大衣服,走路都不利落,军便服还是最接近他那个时代的服装了呢,也不算是特别的打眼。
他倒也没留意到码头上面的排场,从船舱里头出来,只是和沃特斯在那里闲话谈笑。徐一凡的英文也就SOSO,对话却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船行一路,就和他这个邀请来的客人谈笑。两个人都是人精,半句也不谈他和英国这勾勾搭搭的关系,只是谈谈历史。沃特斯的业余爱好是研究波斯、塞尔柱、阿拉伯之类的近东历史,徐一凡也能搭的上话儿,两个人就着波斯帝国传说中的卡维战旗很是争辩了一场,只要不提公事。沃特斯已经很是高看了徐一凡一眼,引为知己之一,大英帝国的绅士架子也放下来一点,还能开点小玩笑。
两人正一边说一边朝跳板上面走,就听见码头上面上百人同时大声行礼打千:“恭迎大帅回署!”白斯文带着的壮班,江宁府属官,新选的江宁县,码头上面管事的官员们,全都整齐的打千下去,倒是将混没注意他们的徐一凡吓了一跳,想着自心事的白斯文也被惊醒,赶紧手忙脚乱的打千下去。
沃特斯皱皱眉毛,向码头景象看了一眼,笑道:“阁下,这就是我们不同的地方,即使对着女王陛下,我们也绝不会行如此隆重的礼节,只有面对天父,我们才会如此的谦恭。在东方,不管是远东还是近东,这种礼节的存在与否,就表明了文明的开化与否——很好的一个人类学的论文题目,不是么?”
徐一凡皱皱眉毛看了一眼夹着文明棍,鼻子快翘到了天上去的沃特斯,淡淡道:“这是大清的礼节,不是我徐一凡的……开化不开化,这个定义,你们说了不算。”
他大步走下跳板,几个戈什哈越过沃特斯紧紧跟在他的后面。溥仰瞧洋鬼子是历来不顺眼的,还故意擦撞了他一下,沃特斯在梯口趔趄一下,皱起眉头并不说话。徐一凡的见识气度即使高傲冷淡如他,都佩服很,可是让他内心深处很不爽的是,徐一凡毕竟是个黄种人,可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能对他保持着最为平视的目光!这种态度,是发自于他内心深处的,在他的影响下,他的那些手下,也有了他那种对于白种人来说很桀骜不逊的气息,这些,都是需要他仔细观察体会的……远东的格局,就要因为这个人而剧烈变动啊……大英帝国,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在这变动当中博取帝国最大的利益?
徐一凡直走到拜在前头的白斯文面前,一把拉着他的官服就扯了起来:“磕头有瘾?也算跟着我有点时间了,别人在我面前行什么礼节你没瞧见?下次再这样,别怪我揍你。”接着转向跪着大伙儿,一手扯着白斯文,一边摆手笑骂:“都起来!爱磕头,回家冲着老婆磕去,我又不是你们家的黄脸婆!”
给洋鬼子瞧不上,徐一凡倒是没什么在意的,对白斯文的训斥的语气不过是笑骂。磕头这礼节,他也不是太瞧的上。权位的诱人之处,在于能掌握人的的命运,却不在人矮不矮半截的份儿上。既然他要激发的是这个民族的沉郁之气,这种礼节,他迟早有一天会废掉的。
地上迎候他的人犹犹疑疑的站起来,犹自在那里躬身站班,溥仰他们已经过去招呼徐一凡的大帅专用马车过来。徐一凡却觉的自己手里拎着的白大知府在那里瑟瑟发抖,不知自己话里哪句吓着他了,转脸一看,白斯文脸色苍白的都有点发青,在那里做咬牙闭眼下定决心状。
徐一凡放开他,端正了容色,他虽然比不上楚万里那种双核CPU似的脑袋,也是心思清明,反应快速到了极点的聪明人。白斯文这神态,让他顿时就在心底认真起来,莫不是江宁城在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可能啊,他的手下都是一手带出来的,他最为知根知底,他人也不过在上海,不是鞭长莫及,有什变故,那些心腹手下第一时间就会飞电给他……到了手下人都的先瞒住他的噩耗,那的该是多大的事情?
他一拉白斯文,白知府差点又想跪了下去,却被徐一凡强拉着不让他软下去,低声问道:“我不在江宁,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一说一,现在说出来就算是你的功,要是事后让我知道了,你自己知道那是什么罪过!”
白斯文身子一抖,终于一跺脚:“大帅明鉴,都是下官的罪过,没有安顿好大帅的外宅……事情是这样的……”
“我……我的外宅?”
沃特斯从跳板上面缓缓下来,迎接徐一凡的一行人都不知道这位气度俨然的洋鬼子到底是什么人物,不过看他刚才和徐一凡并肩而出的架势,就知道身份轻不了,他经过一路都纷纷摘帽子呵腰行洋礼节。江宁,不比北地,当差的眼睛里头,很是见过几个洋鬼子,本地交涉也不少,知道对付洋鬼子的仪注,沃特斯自然也不会自降他的身份和他们寒暄,夹着文明棍就看着邀请他来到这座江宁城的主人。
只瞧一个长衣服大帽子的标准大清官吏模样的人物,弯着腰小心的在徐一凡耳边说着什么,就瞧见徐一的脸色渐渐的朝下沉,接着就是越来越难看,哪怕是对着他这个大帝国首相特使,这位远东军阀都没有出现过如此如临大敌一般的神色!
沃特斯摸摸下巴,有点好奇。
这番话还真是不短,徐一凡听到后来,除了神色严肃到了极点,甚至还有点惶恐和哭笑不的的表情,等那官儿说完,徐一凡脸上竟然还添了三分忸怩。
沃特斯不知道,当事人心中正在浩然长叹:“这都他妈的是什么事儿啊!”他跟秀宁本来什么都没有,李璇这么一闹,没有什么也都闹成有什么了,他怎么还好意思再去见那人淡如菊一般的格格?她那对极品双胞胎,看来以后也是饱不了眼福了……再想想,李璇放了秀宁一马,可不见的会放他徐大帅一马,放其他时候儿,他还可以逗李璇开心就当是生活情趣了,现在他哪有这个时间!可是李璇再懂事,女人吃醋天性也是绝对不可能改,事情既然变成这样,他总要给李璇一个交代……算了,打发秀宁离开江宁就是……只是要是溥仰不走,秀宁也绝对会不走,这又是一重麻烦……还是回去赏李璇俩巴掌,大马金刀的吼回去:“爷找女人怎么样了?爷就算找十个八个,你也得随着爷高兴,不然皮鞭蜡烛,有你好受的!”
算了,这事儿他做不出来,打女人是没用的男人才干的出来的事情,自己很少时间陪这三个正是青春少的女孩子,已经是很有点愧疚了,他也知道背后有人笑他惧内,可徐一凡自己很是理直气壮,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私事上头容忍一点,怜惜一点,退让一点,会死啊!威风本事是冲着外人撒的,不是冲着自己女人的。
这件事情上头,毫无疑问,不管冲着哪个角度考虑,他都是要向着李璇的,毕竟李璇是他媳妇儿,而秀宁不过是个旗人的格格!李璇在他离开的时候才找秀宁谈判,而且从白斯文回报的过程当中,就算上门找茬,过程当中,李璇也是很照顾他的面子了,对于这个骄傲的女孩子,这已经是尽可能的在学着世故啦……虽然学的是笑话百出。
真的就把秀宁赶走么?不知道怎么的,徐一凡一下就想起在冬日午后暖洋洋的太阳下面,自己抛开公事,和秀宁下棋的景色。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一些关于北地清廷内幕的事情,可是两人都知道,都没往心里去,都在享受这难的全然放松感受。
自己下棋耍赖,这个清秀的女孩子悄悄翻个白眼的景象,竟然会这样的清晰——她可是旗人的格格啊!他要干的事情,无一不是在针对他们这个带着爱新觉罗姓氏的家族!
自己内心深处,到底是怎么想的?
说句有点大男子主义的实在话,李璇闹这么一出,其实也不过是小事。在这个年代,本来就是三妻四妾的时代,他们又算是年少的夫妻,李璇本身是那样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根本没有黄脸婆大房吃美貌少女外宅醋那样无趣,看着女孩子赌气吃醋,都能算的上是两人之间的情趣了,大是繁重工作之后的调剂。秀宁要不是旗人,弄假成真真的迎进内宅,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儿,可是事情要害就在于她是旗人,是爱新觉罗家的格格!自己万一脑子坏掉,真的对这个女孩子动了点感情,那可就玩笑有点大了!
自己不会真的有点喜欢她吧?
徐一凡皱着眉毛摸着下巴认真思索,呆呆的站在码头上面,溥仰他们都讶异的看着徐一在那儿不言不动,白斯文在身边一副先豁出去现在又后怕上来的诚惶诚恐模样,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情,都不敢上前。
张佩纶出来的晚一些,从跳板上下来,就瞧见了这里的异状。一众人都呆呆的看着徐一凡在那里苦思冥想,连沃特斯这种贵客,徐一凡一时都他抛在了一边儿。
张佩纶也是心下一动,急匆匆的赶到徐一凡身边,低声问道:“大帅,出了什么变故?”
一句话就将徐一凡惊醒,他哦了一声,放下摸着下巴的手:“没什么……幼樵,你先回督署,通知人齐集来议事,我有点事情先去忙一下……忙完我就过来,”
他接着就扬手招呼:“溥仰,陈德,不要车子了!给我带马,跟我走!”
张佩纶一下拉着他:“大帅,到底有什么大事?英国客人不安顿,议事如此大事都要暂等,出了如何变故,我也能参详一下!”
徐一凡摸摸脑袋笑道:“没什么,就是找两个女人谈谈,谈完就过来,”
张佩纶一下气的手足冰冷:“大帅!任性的事情,大帅也做的够多的了!虽然不少事情,虽然看起来荒唐,可大帅心中都有深意在焉,可是此次找两个女人谈话,就能盖过眼前大事?一个是马上要布置对付北边的手段,一个是好好款待这位索尔兹伯理阁下,他的观感,关系着英国对我们的评价……什么女人,能盖过眼前大事?难道是王母娘娘?”
徐一凡一笑:“幼樵,我分的清楚,对外国战,那些精竭虑为民族气运而战的时候,我是没空想到这些,这么一个大清,不过是想办法让他们快点垮,千疮百孔的一个敌手,我还要如临大敌,那我才叫真的没本事!我的对手,从来都不是这个末世大清,而是这个时代的潮流!如何顺应它,追上它,才是我真正要做的事情!”
溥仰、陈德早已将马牵了过来,一众戈什哈已经先翻身上马,只是在这里等候徐一凡,徐一凡踩上案,熟练的勒马扯缰,坐在马背上面真是英气勃勃:“老子才二十七!有的事情,比对付大清朝有意思多了,我得弄明白去!我要是阴沉沉的,整天只是在权谋里头打转,幼樵,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追随我吧!洋鬼子那儿,你去安顿,顺着他们的观感做事,那就不会有我徐一凡的今日!我只是要让他们看到,我在做什么事情而已,又不是赶着讨好他们的!”
他对着张佩纶露出雪白的牙齿笑笑,点头算是告辞,用力给马加了一鞭:“走!进城!”几十名戈什哈顿时如龙一般跟上,在码头前土路上卷好大一片烟尘,张佩纶就站在那儿看着徐一凡很有些矫捷的背影,摇摇头,自顾自的走到沃特斯身边,正想拉过通译来说几句抱歉的客气话,沃特斯已经摇头笑着用英语了句什么。
张佩纶低声回头问赶到他背后的通译:“说的什么?”
“活力………大人,是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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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葛庄一夜之间,仿佛就变了天。
昨夜南头拳坛,响起的洋枪声音,惊动了全庄子,谁敢在这么大黑天的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除了家里有姑娘媳妇儿去摸香请神的放心不下,胆战心惊的披衣摸过去,其人都在被窝里头发抖,赶紧的藏细软。口外马匪,也闹不到延庆来,到底这是哪路的凶神在行事?莫不成是官府里头觉着香教路数不对,派营头来剿香教了?
枪声响了短短一阵就停了下来,庄子里面已经是狗叫声响成了一片,更添了三分冬夜的凄凉景象,过不多时,却是有人将自家女人接了回来,家人迎进屋子,已经脸上颜色不是颜色了,除了怕,还有气。
“葛二蛋死啦!和小花鞋一起拖出来,都光着屁股,身上十几个血窟窿!倒是那外路康庄来的刘大师兄站在那儿,只是说葛二蛋欺师灭祖,还……还糟蹋咱们的闺女!刘大师兄说了,摸香请神,教里祖师爷也没这么路数啊,女人经常来那个,身上脏,真请神能请的下个什么来?咱们家的还好,别的家里,有的闺女媳妇儿身上,就披着一块布片儿!当即就有接他们的男人在那里又打又骂,要写休书!葛二蛋真不是人哇,活该挨炮子儿!大柜大柜的洋钱搬出来,打眼一瞧,月亮地里白花花的几百块洋钱!刘大师兄说了,起团是要练新军,倒要发饷钱,再没个罚香的道理,咱们庄子,大家说说这些日子罚了多少香?哪家没出血?
刘大师兄说了,阎尊者派他来清理门户,夹着洋炮打死葛二蛋的,都是教里面的护法,一等一的高手好,起团照起,谁当初画了名字在簿子上面儿的,不去就得跟葛二蛋一样,都是欺师灭祖的罪名!不过这下不让大家伙儿白当差,一天一毛洋,就是一百个大字儿,就是五十个京钱!土里刨食,一天也没挣这么多哇!当初就瞧着葛二蛋不是东西,还好阎尊者有眼睛,派了人来办他!瞧着他们那壮棒样子,那腰里的洋炮,看来这次香教真的要成大事儿了!”
见到了南头香坛里头景象的人,下半夜里,家家都在传着这些大同小异的话。
到了天明,大家伙儿提心吊胆的赶过去看究竟,不冲着别的,还冲着每天那一毛洋呢,要是敢不去,人提着洋炮真找上门来了,到时候朝哪里躲去?通直隶里头,哪里没有香教?
到了南头香坛,院子还是那个院子,空场还是那个空场,就连牌位香亭都没动。
只是在那往日斗赛的旗杆上,已经高挂起了葛二蛋的尸首,他的几个心腹,五花大绑,已经跪在旗杆前头,溜溜的冻了半宿,人人只剩下半条命,这些阎尊者派来的护法使者,下手狠辣之处,真是让老百姓们瞧着都不敢大声说话!
往日里被庄户人家瞧不起的那位外路来的刘大师兄,已经是一身道袍,腰系红色丝绦,盘腿捏诀,一脸庄重样的盘腿坐在香坛前面,香烟在他身前缭绕,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在他身后,站着两条虎背熊腰的壮健汉子。
除了他们,还有一个矮胖圆脸的三十多岁的汉子正带着两个手下,面前桌上堆了一大堆洋钱铜元,还有一个红印泥墨盒摆在蓝皮流水簿子边上,笑和气万分:“来来来,欺师灭祖的葛二蛋已经被尊者派人办了,现在大家重新上卯,会画自己名的画名字,不识字儿的按手印,一天一毛洋的津贴!要是谁当初上了卯现在朝后缩,刘大师兄有天眼,逃到天边也能把你找出来!”
黑的是眼珠子,白的是银子,这家伙厉害到了不动声色的就把葛二蛋打成了马蜂窝,这儿又有了好处,逼利诱之下,原来南头香坛的人一个个都涌过来重新上卯,家里闺女媳妇儿在葛二蛋手里吃过亏的,还到旗杆底下朝他的尸身砸石头,顺便臭揍他那几个心腹一顿。一天下来,冷带饿再加上挨打,生生打死了俩,这也就和投命状差不多的意思了,南头这个香坛,转眼间又是如往常一般热闹,刘大师兄面前上的香更是多了一倍,香灰都快把炉子给填满了,庄子里头几个大户也凑了分子送过来,有银子有活猪活羊,口口声声说阎尊者为小葛庄除了一害,教法度森严,必成扶清灭徐大业!
刘大师兄懒懒的不大理这些大户,庶务都是那个圆脸矮胖子在操持,他客气的将银子退回去,猪羊收下,当即就给上了卯的团民们按家分了,只是说起团就是卫护乡里,说些客气话干嘛,那些大户平日给葛二蛋欺负的也不浅,这个时候算是扬眉吐气,操持着把葛二蛋睡过的几个破鞋,扒的赤条条的,赶在庄子里面游街,这等场面,已经有些年没瞧见了!
常了晚饭时候儿,团民们都回各家吃饭,可是从昨夜到今儿这么多热闹下来,还见了血,大家伙儿兴奋的有点发狂,一个个家里送饭过来,蹲在场院里头就开始吃起来,谁也舍不得散去,而那圆脸矮胖子就笑嘻嘻的在人群里头来去,操着带点河南口音的官话和大家伙儿拉家常,谁都对着他竖大姆哥儿,新来大师兄们,仁义!
正一团和气的光景,就看见从北面穿过庄子走来一群只穿着夹衫坎肩的汉子,人人都是壮健非常,腰里着的同样是红带子,当先一人浓眉大眼,比平常人高出半个头来,他们都空着手,只是昂然而来,这边蹲在场院里面吃饭的团民,瞧见他们来了,有的小伙子就咣当一声摔了碗,忙不迭的抄起扎枪铁尺:“葛起泰来啦!咱们南北不扰,你们过来干嘛?以为换了大师兄,就能压咱们一头了?告诉你,咱们的新大师兄,不是善茬!”
“葛老大,谁不知道你家两个弟弟都加入了徐一凡的妖军?在朝鲜伙着小日本儿一起打朝廷,还冒了朝廷的功,现在还要造反!亏你还有脸烧香!”
“没说的,打他狗操的,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盘儿!”
当先那壮健高大的汉子就是人们口中的葛起泰,他没看那些挥舞着刀枪涌过来的团民,只是抬头瞧了一眼挂在旗杆上晃晃悠悠的葛二蛋尸身,皱皱眉头:“管事的大师兄是谁?咱不管二蛋他做了多少混帐事情,人死债消,这么挂着,也太欺负人了,好歹是咱们小葛庄的人嘛!咱们当初起少林会,现在烧香练拳,也不过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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