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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清-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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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一边的座位中间儿,气度俨然,可是右手不住的颤抖,却吐露了他现在的心情。
他身边随员寥寥无几,这本来就是密约签定的场所,人越少越好。年关里头,不少世铎的随员都溜回了北京城过年,不凑这个热闹,正是得偿所愿。说实在的,好多随员还不知道和小日本到底谈的是什么呢。
世铎身边,坐着的正是谭嗣同,他在椅子上面坐得直挺挺的,只是扬着脸不看对面日方代表。他同样穿着二品京堂的朝服,一样俨然大员。可是唯一与众不同的是,他在前襟上头,钉了一块白布条!在这会议室里头,说多醒目就多醒目,不光日方代表目光只是落在那白布条上面,就连作为调停见证代表的各国公使,都不住的看过来。
世铎却是对谭嗣同这个打扮视若未见,今儿他还对谭嗣同客气得很呢。落座的时候,以他身份,还先让了让自己的副手谭嗣同。
密约的事情,谭嗣同咬牙忍下来了,不仅没有捅出去,还来陪着他一块儿背这个黑锅,世铎心里头还是感激得很的。往常都说帝党清流,是幸进小臣,是只会捣乱的家伙。这谭复生,倒是有大臣体,知道顾全大局!他们对眼前这个局势是无能为力了,是不是回北京城述职的时候儿,给老佛爷进下言,干脆放手让谭嗣同来主持对付徐一凡的大局?
日方代表以伊藤博文居首,伊藤博文今天看不出一点病容,穿着西式的礼服。比世铎他们提前到了一点儿。世铎他们进来,伊藤博文还带着随员鞠躬迎接。礼数周全到了极点,甚至有点低声下气的样子。这个时候坐在座位里头,只是含笑看着世铎,气度沉静得很。
占着了便宜。还不让这些日本之友下不了台,这可不是伊藤博文这种大智者的风格。
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出现在这样风云变幻的舞台当中了吧……
伊藤博文也微微有点感慨,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虽然还保持着无可挑剔的风度,心里头剩下的,只是淡淡的疲倦。
这舞台,他已经占据得太久,虽然现在他似乎还坐在舞台中央,操纵着东亚大的的风云雷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哪怕世铎他们就坐在他面前,马上就要签署密约,可他仍然觉得,这舞台的中心位置,也许再不属于自己!
是因为徐一凡么?对于眼前局面,他又能做什么呢?西方列强倾向于他。这还是次要。徐一凡这个枭雄。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因为对付他们的那个朝廷吧!坐在两江新得的的盘,梳理内部。夯实根基,在看着朝廷中枢一招接着一招的犯错误……比如说,这次和约的签定,就是清国朝廷的一个大错误。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冷眼旁观罢?
徐一凡哪徐一凡,我的背后,是一个统一的日本,而你还要篡夺清国的大权,重心在于对内。中国人,内斗本来就是你们的传统,清国中枢要对付你,而你要利用一切机会打击清国中枢……不是么?这就是我伊藤博文在战场上被你击败之后,还能在谈判桌上翻盘的全部原因!
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头告诉自己这番话,这番思量,他早就无数次的筹思过了。坐在谈判桌上,他就用这个,来盖住自己的疲倦和神思不属。
英国驻华公使何伯坐在横头,他微笑一下,开口打破了两边代表各有心思的尴尬沉默:“今天,是东亚大的重归和平的一天!可怕的误解,因为误解而生出的仇恨,还有可悲的战争,都成为过去的事情了。文明世界将以最大的善意,期待清日两国的永久和平!期待着两国能在未来的日子里携手维持东北亚的稳定,让渤海和黄海,再不会被战火点燃!和约一旦签定,将得到文明世界的庄严承认和确保,作为一个在东北亚生活了三十年的老人,这一天的到来,是鄙人感到最为欣喜的时刻!世铎大人,伊藤阁下,现在可以签约换文了么?”
几句话将座中人惊醒,世铎呵呵笑着,朝伊藤博文拱拱手。而伊藤博文也站起微微鞠躬下来。他们身后的随员拿出了两国密约文本,互相对望一眼,不发一言的交换了过去。
清国割让朝鲜于日本。
清国支付八百万关平两平朝费于日方。
密约签定后一月内,双方平朝军队必需动员完毕。
清国和日本互相确保,将不再侵犯双方领土和权益。
日本确保,在俄朝边界,保持六万人员额之常备陆军,确保东北亚现状不因外力而改变。
清国放弃在日领事裁判权。
英法两国政府将为清日双方在欧洲银团贷款作为担保。
……
甲午战事绕来绕去,百般起伏,到了最后,却似乎还是在原有轨迹之上!日本将获得朝鲜这块殖民地,他们的海军完整,他们的财政将得到进一步的贷款缓过一口气来。他们一旦羽翼再度丰满,也许还有卷土重来的一天!而大清帝国所得到的,就是支付八百万两平朝费,是英国提供低息贷款支付的,在未来十年之内,英法美三国银团,可以向清国提供高达数千万关平两的贷款——自己被狠揍了一顿,总算有人帮你捍卫了一点尊严,挽回了一些气运,结果这挨打的家伙,又将敌人请进门,装好心人来调解的家伙拉完偏架之后,再借钱给你,还要赚相当一笔利息!
甲午以前,地方实力派虽然多有借洋款的。可是满清中枢,借的洋款还少。列强的资本本来就是预备着输出的,现在洋款大举进入。冲着的都是关税盐税铁路矿山的担保。这等于就是门户彻底大开,战场上面未曾打输的煌煌大清,在谈判桌上头将裤叉都输了个精光!
在列强公使的注视下,世铎苦笑一声。自然有人奉上文房四宝,他提起笔来,凝在空中。一滴墨汁落下,湮在烫金道林纸的密约文本之上,借着这墨汁滴落。世铎终于落笔,重重的签下了恭代大清帝国光绪帝臣世铎的字样。光绪的印也早就送了过来,这个时候对着封好的皇帝之宝行了礼,这才拿出。本来密约换文之后,要送到北京给光绪用宝的。可是来去就怕有什么变故,风声也怕走露出去,世铎此次来天津,就破天荒的已经带上了皇帝之宝!
再用宝的时候,世铎的动作已经顺畅了很多。端端正正的按下去之后,他一下似乎就变得浑身瘫软。闭着眼睛靠在了椅子上面。别的不好说。可世老三这一辈子的骂名,可是背定啦!
而伊藤博文。只是头也不抬,刷刷的在三份密约文本上签上大名。用上私章。
死一片的沉寂当中,一直对场中情形看都不看一眼的谭嗣同。重重一掌,就拍在桌上!
这啪的一声大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伊藤博文抬起头来,密约签署之后,他也是似乎耗尽了全身精力一般的样子,脸色一下就变得苍白,他定定的看着谭嗣同:“这位可是谭大人?久闻大名,只是直到今日,才得逢尊面……不知道谭大人为何衣带白痕?”
谭嗣同直直站起,毫不退让的看着伊藤博文:“我是在为这次战事当中战死的无数卫国将士服丧!看到今日,他们在天上也要痛哭流涕!伊藤阁下,今日之事,将来我大清必有以报之!”
世铎疲倦的睁开眼睛,想拉谭嗣同:“复生,别动意气,别失了钦差体面!”
和约已定,伊藤博文的客气却未稍减:“谭大人,形势比人强……阁下又焉知此次定约,不是东亚万世和平的张本?”
谭嗣同不顾世铎的呵叱拉扯,指着伊藤博文:“今日之耻,我谭嗣同没齿难忘!这等地方,只压得我喘不过气!天道好还,中国有必伸之理,你就等着看吧!世大人,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这钦差副使的责任,我也尽力维持了……再不求变,只怕这样的场景,还会不断的上演!且容我告退,今夜,也只有痛醉一场!”
他猛的挥手,满腹郁气,却不知从何处发泄!北上以来,他一直在维持调和,想表现出做大事的大臣气度,当年公车上书的狂生气概,早就收得干干净净。现在这一刻,却再也坚持不下去。想狂歌痛哭,却不知道从何哭起!难道真是康南海说得对,对于后党他们,只有采取断然手段?徐一凡和他不管理念到底如何不同,可是他此生行事,就是无愧于心!
他陡的长啸一声,跌跌撞撞的就冲出了,没有一个人敢劝他一下,清方随员,个个都是脸色苍白如纸。那墨迹淋漓的和约上面的签字,那鲜红如血的皇帝之宝的印痕,让人都不敢直视!
列强公使代表,也面面相觑,谭嗣同此等大违外交礼仪的举动,也让他们感到极不自在……好在他们要打交道的,大清帝国中枢掌权的,也不是此等狂生!
伊藤博文对眼前这一切,视若未见,他也不用随员,自己恭谨的站起,双手捧着密约文本,做出鞠躬的姿态,奉给世铎。今天他从踏入会场起,就一声咳嗽也未曾发出,每一举动,都是沉稳有力,仿佛在场的这个伊藤博文,不是那个已经几乎燃尽生命之火的日本第一人杰!
世铎只是苦笑,除了苦笑,他这个时候还能干什么?他也站起来,强撑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接过了密约文本,再交出自己签署的。双方再各拿一份交给调停监督的英美法三国代表。何伯犹自强打着圆场,想挽回这已经是显得低沉惨淡的场面。可是他准备的冷餐酒会,世铎却实在没心情领教了。只是拱手告辞,伊藤博文始终保持着低调的恭谨,一直将世铎送到门口。再深深鞠躬送他离开。
看着世铎背影离开,伊藤博文身子抖动一下。一声剧烈的咳嗽顿时就从胸腔当中爆发出来,伴随着咳嗽,更是一口紫黑色的血沫喷了出来!
他的随员大惊失色,忙不迭的架住了他:“阁下!阁下!首相大人!”
伊藤博文无力的挥着手。也不顾被惊动的那些正涌出来的列强公使:“回家……回家……我对得起这个帝国了……对得起了……剩下的,已经不是人力,而是天命……徐一凡他,他会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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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徐一凡倒没在干什么,事情布置完了,他向来是大撒手。冬日天日头短,他布置的任务下去,人人都是忙得人仰马翻,也没多少人到督署里头来和他回事情。
旅顺那里易手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依克唐阿被软禁,吉林练军还在旅顺金州一带的几乎全部束手就擒,在这个年节的时候,其他地方都在休息,而他的两江团体,倒是一船一船的向旅顺运兵运东西。自己人力之内的事情,已经做完,下面就是看局势如何爆发出来了。
在签押房里头,就他一个人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坐相,两条腿高高的翘在办公桌上。哼哼唧唧的唱着林俊杰的那首曹操。
“……尔虞我诈是三国,说不清对与错……那和约。到底什么时候签?……儿女情长,被乱世左右……那几个丫头,这几天神神秘秘的,杜鹃和洛施老望小璇房里钻,什么时候她们交情那么好了?……纷纷扰扰千百年以后,谁来煮酒……管他们签不签呢,反正老子保朝鲜也没错。依克唐阿的吉林练军没了,宋庆老小子估计也不敢反水,北边他们能指望的两军全部玩儿完,老子就算占了辽南之地,和朝鲜连成一气儿,那帮家伙还能来咬我?不过老子手头力量,也已经扩张到了极限,下面就是真的要按而观衅了,等着他们再干傻事儿……反正老子对他们有信心得很,总之他们就干不了聪明事情!
……独自走下长坂坡,月光太温柔……累死了,好想休假……不过说回来了,老子要请假,该向谁请?”
他在里头唱几句嘀咕几句,偶尔还抖几个花腔,大展他原来在KTV里头的麦霸本色。外头侍立的戈什哈听到里头徐大帅在哼哼唧唧,也淡定得很。算起来从朝鲜回来,大帅已经很长时间没耍宝了,再憋会憋死人的。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徐一凡在签押房里头正准备拍拍屁股走人,回内宅吃晚饭去。那个死都要当他私人胖厨子的马红俊,手艺还真是不错。督署前宅开出来的大锅饭,味道一般得很,在自己戈什哈面前又不用演戏,何苦委屈自己的胃。
正在他才站起来的时候儿,外头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签押房的门就被推开,张佩纶满脸涨得通红的挥着一份抄报纸就冲了进来:“大帅,他们今天签了!”
一句话就让徐一凡满脸懒洋洋不正经的神色收得干干净净。
“签了?”
“就在今日白天,朝鲜给日本,八百万平朝费给日本,借洋款数千万……所有一切,能卖的都卖得家底儿朝天!”
徐一凡嘿嘿一笑:“天意如此……幼樵,要不是他们,我徐一凡也走不到今日!”
对日本密约的全部内容,就在张佩纶手头的抄报纸上面。大清的官僚体系,走到末世的年月,已经是四处透风。严整肃然这个词儿,怎么也和大清官场扯不上关系。张佩纶盛宣怀等人,在北地京师的人脉关系是根深蒂固,哪方面总能拉上交情说上话。再加上钱神开路,更是无往而不利。袁世凯去联络毅军宋庆部,对北地情报的搜集主持,暂时就是张佩纶接手。转了几个弯子,居然就找上了世铎的心腹笔墨老夫子!这密约文本几次往来修改。都是这老夫子在主持。虽说关防紧密,但是总有门路好走。北洋团体在天津留下的人,趁夜请那老夫子吃了几次花酒,就可以说上话了。
请来陪那老夫子的局,先是一等名妓。发现老头子兴趣缺缺,又改了戏班子的小生。眉清目秀的少年在他身边一坐,这老夫子就是基情澎湃。帮老头子在这小生家里摆了几个双台,再花千把两银子换了那兔子窝的张盖,撑足场面之后,大家就可以聊一些体己话了。
十万两的四恒银票盘子开出来。不管是盛宣怀还是张佩纶,价都没还一句。换来的就是这最为及时,也最为可靠的消息!密约全部文本的抄件,现在说不定已经在天津上了船,用最快的火轮船,朝江宁送过来!
“他们真下得了手哇……”张佩纶摇头苦笑。
“为了对付我徐一凡,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卖的?这样的中枢,还有让他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么?这黑沉沉的天空下,总算还有一个老子!该让天下知道,气数已经彻底变了!下面就是该用什么样的方式,给这个朝代盖上裹尸布而已!……现在幼樵你可以确认了,这天下,是老子我的了!”
徐一凡负手而立,喃喃自语。他语调也不甚高,却让洒脱如张佩纶也有忍不住行礼拜伏的冲动。
气运这东西,是个很奇怪的玩意儿。当天下所望都系于一人身上的时候。这个人在别人眼中,自然就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大帅……天与人归……”半晌之后,张佩纶才挤出了这么句话。
徐一凡淡淡一笑:“大笔一挥,昭告天下的事儿,就要拜托幼樵老兄了。给督抚的那些咨电,也安排发了吧。”
张佩纶毕竟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再说了,徐一凡现在不还没得天下么?他刚才有点激荡的心神也平复下来,笑道:“拼着今晚不睡,这些文章都给大帅做好了。就一桩,酒助文思,大帅给点好酒?”
徐一凡哈哈大笑,拍手让戈什哈进来:“通江宁城的好酒,都给幼樵先生找来!明天,就看看这大清江山,在幼樵先生笔下怎么颤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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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养心殿西暖阁里头,一盏灯火,幽幽而亮。
自从颐和园建起以来,大清的中枢,早就不在这个冷清而凄凉的紫禁城里头了。颐和园的玉澜堂,是光绪长住的地方。六部九卿军机衙门总理衙门回事情,甚至引见等等,都多在颐和园。
可是今夜,光绪却从颐和园赶回紫禁城内,也不要多人跟着,只带着三两个太监,就掌了一盏孤灯,到养心殿这里来,谁也摸不清这个瘦弱皇帝心里的思绪。
养心殿西暖阁里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小房子里头,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灯火之下,就看见几十根耆草横七竖八得的放在的上。
跟在光绪背后的太监们对望一眼,这屋子里头的耆草,是当年乾隆纯皇帝撒下的规矩草。撒下来是什么样,只要大清在一日,每天打扫完屋子,耆草就要按原样摆好。大清一日在,此草千年万载都要如此!
光绪呆呆的看着那耆草,灯火将他瘦削佝偻的身影投在了窗上。
千秋万载都要如此,可大清,还有千秋万载么?列祖列宗在上,大清最后一个藩国朝鲜——今天已经割了出去。爱新觉罗·载湉不孝若此……可是不这样,如何能对付那个徐一凡?但愿列祖列宗庇佑,大清从此励精图治,能重整河山——徐一凡已经要谋朝篡位了,已经将八旗子弟赖以为生的制度在两江摧垮了,大家伙儿也该醒醒,拿出全部精力本事和徐一凡斗了吧!
但愿依克唐阿、宋庆可恃。
但愿日本军队可恃。
但愿白鬼子列强可恃!
但愿他那些帝党臣子可恃!
列祖列宗在天有灵,庇佑我爱新觉罗·载湉!
夜色当中,不知道是不是梆声惊动了屋角夜鸦,就听见空荡荡的宫禁当中,夜鸟哑哑而鸣。
这凄凉的鸣声里,光绪泪如雨下。
第五卷 鼎之轻重 第三十二章 … 交接
“岁正甲午,天下丧乱。
倭寇称兵与东,十万暴师,百艘铁甲,浮海而来。其势之凶顽,国朝二百年之所仅见!
倭师分为陆海,狼奔诼突,前后不过数月,陆师丧叶志超、左宝贵、卫汝贵、丰升阿、旅顺七总兵。威海四总兵等部不计其数!北洋水师,自沉威海,谁不谓之此诚危急丧乱之秋?
幸国朝深仁厚泽,臣江督徐一凡所部,转战南北,千里赴援。斩山县、川上、擒大山等倭人称大将,称中将者有数敌酋。豪杰百战死,英魂不复归。国运不堕,实赖此焉!
臣部克服旅顺,振旅南下,实望为国善养此强军,生息地方,刷新改良,襄赞朝廷,中兴国朝。朝廷亦不以倭人狂悖为己甚,委礼亲王军机领班大臣世铎,主持对日和谈。实望此辈世受国恩,抚夷之间,威慑之,恩义结之。使倭人震于我国朝之威,感于我国朝之义。自请藩臣,东海之上,自此百年,海不扬波!
然则世铎小人,弄权其中,不知与倭私相授受如何,竟敢结以密约。割我藩属朝鲜,许以八百万两民脂民膏,竟请倭人以残败之军,北进平壤,摧折我禁卫军留守之为国戍边之士!
更有奉天将军依克唐阿所部,与世铎此辈苟且,意欲以大清之军,配合倭师,南北对进,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此辈可割朝鲜,可戕禁卫军此等忠勇之师。然则国朝上下,何等不可为此辈所卖?东北龙兴之地,自此门户大开,若世铎、依克唐阿等辈更与倭寇有何机深谋密之策,则国朝满洲之地,不复为我大清所有者!不忍言之事,恐犹不止如此!
天日昭昭,此等密约。竟于光绪二十年十二月三十,签署于大清天津海关总署矣!密约文本,已有忠义之士密送于臣,白纸黑字,世铎等辈狼子野心,令人切齿欲裂!
此辈有此卖国求荣之心,我等壮士,岂无奋起干戚之意!臣也不才,唯卫国大业,不干于人后,挥师北上而再,业已进迫旅顺。执依克唐阿,更分兵四进,全我国朝东北之地,更欲克服朝鲜以南倭人残师盘据之地,誓不与倭师共戴一天!
天下者,朝廷之天下也,士大夫之天下也,国民之天下也。国贼顽张,则天下足可奋起共声讨之!臣也不敏,愿为前驱。禁卫军一日不去,则天下一日安若泰山!望天下忠义豪杰之国士,忿然随徐某而起!
唯望朝廷,速斩祸首世铎以谢天下,依克唐阿此辈,念其御倭不无微功,或可贷其一死。除尽奸谄,整军经武,再与倭人再决胜于白山黑水之间!外敌国贼不去,则臣之鼓呼,一日不可稍停!臣徐一凡率禁卫军八万健儿,特此通电天下!一片忠心,达于朝廷!”
日子才艰难的翻过了光绪二十年,守岁的人们带着一点年节的疲倦,才打开门儿准备拜拜年,说点吉利话,没想到徐一凡在两江的一封通电,就将天下有心人都震得目瞪口呆!
大清时报更是在天津,在武汉,在广州,都设立了印刷点,十几万银子砸下去买的设备,准备的人,就等着这一天!这几天,大清时报在这几座城市的人就睡在电报局他们专门的号房里头,等着江宁这里拍来长电,然后彻夜排字印刷。天还未旦的时候儿,分送投递报纸的人就踏着满的厚厚的鞭炮屑,将大清时报投递到那些订户的手里。
看大清时报的订户,多是地方有心时事的官吏,读书人,商人,学子。甚至更有的干脆就是地方督抚。自从甲午战事之后,就密切的关注着两江徐一凡的一举一动。天一亮,大家就看到了这似乎还冒着热气的大清时报光绪二十一年第一天的号外,看到了徐一凡的这份通电!不知多少人顿时披衣而起,跑到电报局四下联络,询问各处消息,询问号外上面徐一凡自称已经占据辽南之地,解除了吉林练军武装的消息是否确切。督抚衙门本来年节都是封印了的,可是这新年第一天,督抚衙门闹哄哄的就像一个堂会!各种各样的人穿梭往来,有官吏,有幕客,更有有心人士。一个个或真或假的消息漫天飞扬,每个人都在等待着最终结果。
要是朝廷当真签署了此密约——这有很大可能,地方上关注此时局势的人,谁不知道朝廷的大敌不是日本,而是这个徐一凡!密约签署,联日以解决朝鲜徐一凡部偏师,可以给徐一凡不败威名很大打击。到时候这密约就算大白于天下,大家也不是还瞧着。虽然让热血之士齿冷,让地方离心倾向更甚,但是至少缓了一口气,朝廷现在可是只顾眼前了!徐一凡在两江一下摧垮八旗根本,是真真正正,捅在了让朝廷疯狂起来的腰眼上面!为了压倒徐一凡,他们当然能不顾一切!
可是徐一凡却在此局当中,又走了先手。突然挥师再度北上,解决了辽南的依克唐阿所部,朝鲜偏师背后顿时就有了依托,日本新败,能保住南朝鲜的地盘就算不错,还想北上来对付徐一凡?徐一凡一下将棋路走活,更重要的是,徐一凡完全占据了大义名份,而朝廷则成了人人喊打,这国,岂是随便能卖得的?现在徐一凡虎踞南北两处要冲,南占财赋之地,北又扼住京师帝都咽喉,逆取之大势,已然成了气候。朝廷一时已经无兵可用。徐一凡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等待地方督抚们表态——尤其是南方诸督抚。只要声势一成,再整理一下内部,和愿意投靠的地方实力派达成协议,那个时候,就是徐一凡南北对进,叩问鼎之轻重的时候!
这个态,大家到底该如何个表法,这个队,到底该如何个站法?徐一凡到底给他们开了多大一个口子,让他们来投效?
地方上下,一时震惊得失声。风气开通的沿海省份,两湖这样的天下腰肋之地,这风潮顿时就翻腾不休。每个人都在等待,在猜测,在盘算,在考虑如何选择!
不仅仅是这些地方实力派,就连外国列强,都被徐一凡的举动震惊得心旌动摇。大清这个缓慢,迟钝,庸懦的帝国,居然还有这么一支有行动力的新兴力量!徐一凡战败日本陆军,已经让人大掉眼镜。但是他转眼就去了两江。在列强的评估当中,这支势力就是一加强版的,有野心的李鸿章,而且更是这个老旧帝国的不安份因素。这个徐一凡,肯定是将他全部力量都集中在内斗当中。而列强现在需要的是清帝国的稳定,需要有力量来制衡俄国在远东的扩张。徐一凡既然是不稳定因素,列强就转而考虑利用已经战败的日本。而且依照其政策的惯性,继续对清帝国的中枢表示支持。一时间,他们还没有和徐一凡打交道的意愿。而是将精力集中在了迅速了结清日战争,重新在东北亚布置牵制俄国力量的主要任务上面。
让他们没有料到的是,徐一凡居然再度挥师北上,一下解决了依克唐阿,并很有可能占据整个满洲和朝鲜,并且表现出了一定要捍卫此地的坚强意愿!这可是击败了日本大部分陆军的强大力量啊!
更何况,徐一凡此举,已经将他们的布置全盘搅乱。日本不可能再和徐一凡分个胜负。他们也不会允许日本和徐一凡在东北亚这要害之地再战一场,给俄国以可乘之机。
计划已经完全被打乱,怎么办,怎么选择?
不得不说,列强的动作快了许多,大年初一的中午,他们的兵船就从天津鼓轮北上,直赴旅顺查看究竟。饶是如此,要得到消息,也是明天凌晨以后的事情了。
种种观望猜测没有让大家等多久,大年初一天快擦黑的时候儿,大清时报第二份号外又出炉了,接着各地电报局也等到了从旅顺发来的通电!领衔落款的是禁卫军第一镇总统,陕西提督张旭洲,通电意思就是禁卫军上下,含冤负辜,竟然为小人所倾害!两万健儿负屈北上,为天下挽此危局,请圣君在上,一定要给禁卫军一个说法!禁卫军两万健儿,在倭寇未退之际,将为大清死保此东北之地!
旅顺的通电一来,就坐实了徐一凡真的一下就使出了如此的大手笔,一下就震慑了天下!他问鼎的可能性,已经是大得不容忽视!
不知道有多少幕客,在给各地的身为督抚的东主进言,这个时候,应该有所表示!在徐一凡面前能站住一点地步!有的督抚拍桌子骂人,当即请幕友卷铺盖滚蛋。有的督抚长叹,和徐一凡没交情啊!想找门路怎么个找法?他又没开出盘子出来!有的督抚则是呆呆不发一语,不作任何表示。各种各样的表现都有,不过有一点是共通的,光绪二十一年的第一天,就因为徐一凡,而是如此风起云涌的大场面!
徐一凡的动作是一步接着一步,晚上大概临近午夜的时候儿,一份份致各地督抚的咨电又发了出来。彻夜守候的人们立即将这些咨电送上了同样无法入睡的督抚们的案头上。
徐一凡盘子开出来了,天下协饷!他动兵北上,仍然是国战。这开销,不能他一个人承担,各省都要协饷!盘子开得顶大的上了三百万两,顶小的也有四五十万。徐一凡用这个手段,来迫使天下督抚开始选边站队!
这边,就是这么好选的么?纵然是徐一凡现在已经有了咄咄逼人的气势,更营造出了逆取的大局。北京城那些家伙,也望之越来越不似人君。现在北京城里头,那孤儿寡母,不知道该怎么个抱头痛哭呢!
可这天下,就这样的快要改朝换代了?大家当了两百多年的满清臣子,一下决裂,还真需要勇气。而且这徐一凡的力量,已经足够了么?
要做出这样的抉择,真是痛苦!最幸福的还是那些死心塌的要做大清忠臣的督抚们,尤其是旗人督抚,就算是他们没力量去挑战徐一凡的禁卫军,各自省份那点防营,不够八万禁卫军塞牙缝的。可是也能打定主意。你徐一凡变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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