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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清-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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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一凡他们大队赶到都统衙门外地时候儿,禁卫军早就用一排子弹窒息了墙头地抵抗。将几个敢开枪地小子打得手舞足蹈地栽下去。接着撞门的撞门,爬墙地爬墙,呐喊着冲进了都统衙门。喊杀声直朝里面响过去。只剩下两扇弹痕斑斑的朱红门大大的敞着。
徐一凡扫了眼前场景一眼,带头跳下马来,皮靴马刺磕在衙门口条石地面上,就是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的声音,震得背后毅军将备武弁都是心里一跳。
“走!进去瞧瞧丰升阿长什么样儿。赶得及,大家还来得及送他最后一程!”说着一整武装带,就大踏步地走了进去,李云纵他们呼啸跟上,宋庆等人也只有硬着头皮跟着。
这位徐大人,做事爽快是爽快了。可是也的确跋扈得让人头皮发麻!
都统衙门里面,根本没啥战斗的痕迹,只有墙角有几个倒楣鬼的尸体。这些家伙在禁卫军一开枪,那点光棍的悍勇劲儿就崩溃了。院子走廊,全是丰升阿丢下武器的亲兵,垂头丧气地跪着。在禁卫军明晃晃的刺刀逼着之下,连头也不敢抬。
徐一凡瞧也不瞧他们,带着后面的人几个转折就快步直奔电报房而去。到了门口。就瞧见陈德背着枪在那儿守着,电报房的大门大大敞开,里面就传来一个人连哭带嚎的声音:“老佛爷啊老佛爷,我是忠臣,求求您,快点发电报过来吧!我是钦差,我是钦差啊!”
那嗓门儿哭得都变了调。还有沉闷的碰头声音。宋庆他们一听,就知道正是丰升阿!徐一凡却是一怔,问陈德道:“什么西洋镜?”
陈德在自己妹夫面前,总是恭谨再加恭谨,这个时候却也掩饰不住脸上轻蔑的神色,朝里面歪歪头:“那姓丰的。在朝着电报机子磕头呢!收拾这么个松包。咱们这两天路赶得冤枉!”
徐一凡带着大伙儿一涌而进,就瞧见电报房里面。几个穿着长衫地电报生正畏畏缩缩的挤在墙角。屋子当间摆放着莫尔斯电码自动发报机,长长的未凿孔的纸条整齐的码放着。发报机旁边是波纹单边自动收报机,纸带接在上面,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
而一个官服不整的中年,正被溥仰抓着后脖领子,却还不管不顾地拚命挣扎,跪在地上不住的朝那单边自动收报机磕头:“老佛爷啊!我是忠臣哇!朝廷要给我撑腰,不是我自己要跑,丢那上万条命在田庄台,这冤孽债,不能我一个人背哇!佛祖菩萨,求您动一动,传过来哇!”
丰升阿已经完全崩溃了,从知道徐一凡也到来,禁卫军苍龙旗出现,他就近乎胆裂!凡是逃跑过的人,都再没有勇气可言。在他脑海当中,只剩下叶志超卫汝贵那血淋淋的人头!还有田庄台一带山头海边,那累累的尸骸!同为逃将,对徐一凡的恐惧,那是躲也躲不过地。徐一凡还不是钦差诸军地大臣,就敢杀同是朝鲜会剿钦差大臣的叶志超,他一个丰升阿,又算什么?人到生死关头,直觉就无比灵醒,徐一凡此来,就是要杀他的!
他既然蛊惑了毅军和他一起扑城,什么样的手段能将毅军更紧密的捆在他的战车上面?只有他丰升阿的人头!
他不是不想捏一封电报称自己已经是新任钦差大臣,徐一凡已经被夺职。但是清廷自从用电报取代驿传旨意之后,为了确保不假传圣旨,维护集权于中央的统治。这电报传谕旨,相关大员都可以看电报底稿,确认自动收报接收到的发电的军机号头,才算有效,这个底稿伪造不来。他已经是胆裂的人了,不敢设想他挥舞着一份假电报毅军就会倒戈反而擒下徐一凡,只要一查,他又多一份假传圣旨的罪过!那恐怕就连宋庆,都能拿着这条罪名整死他了!
事到临头的时候儿,他的戈什哈统带侄儿倒是劝他先捏一份缓一缓,等着朝廷真电过来。他拚死也替他挡着徐一凡他们一刻。谁知道他的亲兵不堪一击,侄儿也被一排枪打成马蜂窝,他还在犹豫不决是不是该捏假的的时候儿,徐一凡的兵就已经冲了进来!
徐一凡他们瞧着丰升阿朝电报机磕头,溥仰居然收拾他不住。禁卫军上下个个脸上都是轻蔑地笑意。毅军上下,却都是脸色铁青。他们就被这么一个家伙整得丢了上万的性命,整得灰溜溜的守在大凌河!
丰升阿磕了几个头。又挣扎着转身,溥仰拾掇不下他,徐一凡过来,正觉得丢人,啪地就是一记耳光:“老实着点儿!你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丰升阿恍若不觉。眼神散乱,找到了自己认识的宋庆:“宋大人!你说句话!是老佛爷让我这样干的,咱们都得听老佛爷的!你不也不敢进锦州么?不是我害死的那上万弟兄,不是我地冤孽债!”宋庆不忍卒睹,扭过了头去。
徐一凡静静的瞧了一阵,突然大喝一声:“老佛爷已经归政荣养多少年了!皇上有没有让你后退?”
丰升阿转过头来:“你是徐一凡!”
徐一凡缓缓点头:“我就是徐一凡。”
“就是你要杀我!”
“不是我要杀你……是田庄台的上万冤魂。是天理国法要杀你!你摸摸自己良心,我替天行此刑,你到底冤不冤枉!”
徐一凡淡淡的解释了两句,这个时候,夺权成功,他剩下的却只有疲惫。在这场战事当中,和这种样子的逃将大员打地交道,已经让他觉得足够足够了。为什么在这场战事当中。这样的人总是前仆后继,源源不绝?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没时间和这些人再纠缠。从现在开始,不管他在形式上要和这个大清维持多久,但是全天下的明眼人都应该看得出来,他徐一凡,已经在这末世。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拖出去,明正典刑,号令全军!”
室内不管是禁卫军还是毅军,都肃然而立。看着丰升阿死猪一般被拖出去,徐一凡这股旋风卷到哪里,总是人头开路。又一个旗人大员的脑袋。垫在了他的脚下!
自宋庆以降。人人脊背发凉,相对无言。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当中。突然响起了电铃敲动地声音,震得所有人都是一惊。大家目光转过去,就看见一个电报生在墙角畏畏缩缩的道:“收报………收报了………”
接号的电铃震动了两三声,德国造的波纹单边自动收报机工作了起来,收报的纸带缓缓吐出,显出了发报的号头还有莫尔斯电码的点划。
徐一凡微微点头示意,一个电报生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一看那个号头,抬头道:“京城!军机!”
徐一凡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转头一看宋庆他们,这些毅军将佐个个都是脸色铁青。在徐一凡冷冷的目光注视下,都低下头来。
“麻烦的事情办完了,虽然恶心,但不得不为。现在总算该干正事儿了,宋军门,整顿营伍,咱们随时准备反攻辽南!”
毅军几个将佐都是浑身一激灵,事情都到这步了,难道还有回头的余地?跟着徐一凡一头撞下去吧,撞成了,就是民族英雄。就算撞输了,按照禁卫军和毅军合军一处的架势,难道朝廷还能把他们怎么样?徐一凡这么跋扈,可活得滋润也不止一天了。
这个念头在毅军将领脑海当中一闪而过,所有人都打千下去:“谨遵大人钧令!”说罢就再不敢在这室中停留,大步走出去收拢部队了。要打仗,准备地事情可多!
宋庆他们去后,徐一凡却只是转头沉沉地看着那越吐越多的收报纸带。看了半晌,他也没有叫人马上译出来地意思,却回头看着侍立一旁的李云纵:“云纵,猜猜那边发来的是什么消息?”
李云纵板着脸,只是硬梆梆的回了一句:“这重要么?”
徐一凡哈哈大笑,笑得那些电报生都缩紧了身子。蓦的他停住笑声,仰天大喊:“好了,可以干他妈的了!老子没白来一趟!”
公元一八九四年九月二十五日。
徐一凡杀丰升阿,确实获得执掌辽南诸军大权。而在同一天,清廷以电谕,以廷寄,以邸报通告天下,大清对日求和。辽南威海诸军,停止抵抗,让出威海要塞,让出平壤,北洋水师挂白旗出海交船,免徐一凡奉天将军,钦差辽南诸军总办大臣职衔。
历史,在这一刻跌入最黑暗的谷底。
第四卷 不一样的甲午 第六十九章 … 不降(上)
日本,广岛大本营。
在可以俯视宇品港湛蓝海面的广岛帝国银行的高级职员露台餐厅上。这里已经临时的被改造成自助酒会的模样。
雪白的台布铺了起来,一瓶瓶的威士忌,白兰地,杜松子酒,香槟,意大利起泡酒,还有日本自己的滩酒,勇酒,鹤烧………摆放得到处都是。每一瓶酒似乎都打开了盖子,每一个杯子似乎都斟满了酒。露台上面满满得都是人,海军军服,陆军军服,洋式礼服,和式服装济济一堂。酒没有喝多少,人却似乎都已经沉醉了。各种各样含混不清的欢呼呐喊声混在一处,让这个日本战时最高中枢,一时间变成了狂暴的疯人院。
清国人求和了!支那人求和了!在日本已经打得难以为继,已经觉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宣布求和了!
清国是如此之大,而日本又是如此之贫弱,开化数十年,并没有攒出多少家底。虽然陆海战事除了朝鲜会战失利之外,到处都是节节胜利。但是广袤的中国土地,同样也消耗着日本本来就不多的各种资源。
比如说,辽南取胜之后,大本营并不是就希望第二军现地停住,也希望第二军能继续向辽南进逼,从而带给清国人更大的震动。但是辽南第二军现在所储备的弹药,还不够打一次中等规模的会战。在受到清国辽南地域突然兴起的骚扰攻击之后,粮秣也出现了困难。要不是在旅顺缴获到相当的清国人的军食,整支部队就要断炊。帝国大本营也不是不希望马上对第二军进行紧急补给。但征发的十几万吨民用运输船舶,已经将日本的家底掏干净了。这十几万吨船舶扣掉高强度使用下要修理,要维护的之外,剩下的要维持从日本到朝鲜,到辽南,到山东这么广大范围的补给,早就是不堪重负了!而且现在这十几万吨地输送队伍还有维持不下去的迹象。帝国民间也需要这些运输船舶,为了战事,原来正常的民用海运几乎已经停顿了一两个月,再这样下去,就不得不解散部分运输船团,复员民间。可是这样军事运输就更加无法维系!
不仅仅是辽南第二军出现了这个问题,还有征清第三军后勤也极糟糕,征清第三军编组相当仓卒。比本来计划动员编组时间提前了快两个月。大量的器械物资还没储备到位就匆匆忙忙拉了出来。不仅火炮不足,就连步枪、弹药、军装都不齐全!荣成湾登陆之后,当面清军一触即溃,进展顺利的时候还没出大问题,这几天北帮炮台突然出现了一支顽强抵抗的清军,征清第三军就大吃苦头。炮火不足以摧毁对方阵地。连步兵弹药都不足,一个联队奉命攻击地时候,居然得到的命令是不许开枪!
前线如此,后方也是如此。
帝国第一期筹集的战费,早就使用干净。而因为朝鲜的惨败,帝国在伦敦发行的第二期战争公债,一时应者寥寥。西方金融家都在观望这两个远东国家到底谁能打赢。谁能担负起牵制俄国在远东扩张的任务。在能用的看门狗没看准之前,不再投资。帝国金库已经见底,殖产兴业计划大受打击,帝国银行一时间连生丝出口信贷的单证都开不出来!
就连人力也是问题,为了此战,除了十来万常备军,帝国又动员了十几万预备军。特别是在辽南两个师团覆灭之后,更手忙脚乱地动员更多的青壮年出来,也不管有没有那么多装备武装他们。再加上直接间接为这场战事服务的人员,动员的青壮男子无虑七八十万。比起日本近五千万的人口。绝对数字并不大,但是这些都是日本乡间最健壮,最能干的劳力。眼见就是农忙的时候,这两年日本天时又不好,今年再度欠收已经是板上钉钉地事情。可以用来进口粮食的外汇早就见底,米骚动看来又是跑不了,这个饥荒还不知道将来怎么打呢。
日本这么一个小小的国家,以初步工业化的薄弱家底,悍然发起这样一场蛇吞巨象的战役。战场上基本上还是按照预计步步取胜,但是打着打着。不知道怎么自己就快垮了!
伊藤在朝鲜失败后,断然发动的再度扩大侵略的攻势,让不少人已经称为明治年间最大,最疯狂,也是最后的赌博了。大家算来算去。清国如果再抵抗个一两个月。日本也许就要自己崩溃!而清国还没有一下垮台的前景,虽然他们大部分陆军不堪一击。水师基本残废。但是他们毕竟地方太大,可以退可以让。而且还有那么一支禁卫军在!
不少日本内部的政治势力,已经在偷偷地做着战败的准备计划了,如何在战后的混乱当中,掌握更大的权力,收拾这种局面。最悲观的看法,已经有以交回琉球列岛,作为向清国求和的条件了。
但是,在突然之间,清国这个庞然大物,却自己轰然倒下!
这突如其来的胜利,就加倍的让这个帝国大本营感到狂醉!这些打开的酒,到了后来,几乎都不是在喝的,而是在倒地了。几个陆军军官都爬到了露台的栏杆上面,也不顾脚底下是几十米高的高度。他们敞开衣服,朝西面的大海狂喊。
“山县阁下,看见了没有,我们打赢了!”
“帝国陆军,所向无敌!天皇神佑,无往不胜!”
“山县阁下,川上阁下,野津阁下,安息吧!成神吧!”
“朝鲜是我们的了,满洲是我们地了,我们还要山东,还要直隶,我们要把清国变成一个没有海岸线地国家,我们要清国赔偿十倍的军费,我们是胜利的那方!”
“东亚两千年的格局,都是被支那掌握,我神武天皇陛下建国两千五百余年后的今天,从近往后,亚洲都将是帝国的亚洲!”
往日最看不惯这些陆军狂态的海军军官们。这个时候也在旁边跟着狂呼乱叫,有的人也准备摇摇晃晃地爬上栏杆,跟着这些陆军军官一起发癫。比起陆军来,海军更有可自豪的地方。他们才真是一场败仗没打,从朝鲜,到大东沟。到大连湾登陆,再到炮击大沽,最后荣成湾登陆,所向披靡,不像陆军在朝鲜大将中将少将丢了一溜够,还赔上了两个师团的主力!
比起军人,文官们就在狂喜之外,多少还有点矜持。他们学着西洋绅士的派头。互相点头致意,不断的碰着香槟酒杯,交换着各种各样的感慨,说到唏嘘处,还摘下眼镜擦擦眼眶。
“……还好结束了,帝国也差不多破产了,下面需要有力地交涉。来重建帝国的财政………”
“……船舶需要复员,帝国粮食储备也不足了,大概可以在朝鲜南部解决一部分。其他的,就要清国的赔款来购买了,不知道谈判到底什么时候能开始?我们在赔款问题上面,绝对不能退让!说到底,还是打赢了好啊………”
“真是难以想象,转眼之间,差点从清水寺高台上面跳下去的国家,就一下变成在加贺山上看风景了……除了天皇陛下神佑。伊藤阁下当初断然决策之力,也真是令人佩服啊!这才是这个时代亚洲最强的政治家!”
“伊藤阁下呢?他怎么不在?”
“也许伊藤阁下不想让我们看到他激动流泪的神态吧?这个时候,他也一定在狂醉,没错,在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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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本营已经近乎失态的文官陆海军将佐们所想得并不一样,伊藤博文丝毫没有他们猜测地那种狂醉与激动。这位在他的僚属口中已经成为了“亚洲最强政治家”的男人,却在自己的书斋里面,翻阅着一叠厚厚的资料。
清廷求和的消息传来,当时他只是呆了半晌,然后说了一句。知道了,请转禀天皇陛下知照,就自己快步离开。在大本营僚属已经兴奋得不知道干些什么才好的时候,在他们已经短暂丧失了正常地工作能力的时候,伊藤博文却在这两天。和他的秘书团不出声的将大部分的庶务自己承担了起来。他没有打扰自己这些麾下的狂喜。只是用他冷静的工作,保证前线的日军各兵团还能得到及时的现地指示。维持着日本的战争机器还在转动。
玄洋社地头目,特务头子头山满就静静的跪坐在伊藤博文对面,等着他翻阅完这些资料。这些资料,都是伊藤博文突然向他亲口要求马上要看到的,他所能搜集到的,关于徐一凡这个人,还有他的势力最为全面的情况。
在别人的一片狂喜兴奋当中,伊藤博文却一看就是两三个钟点。哪怕跪功如此出色的传统日本人头山满,都觉着自己的腿有些发麻了。
这个时候,伊藤博文才咳嗽了一声,摘下夹鼻眼镜,揉揉眼眶,放下了手中的资料。轻声嘟囔了一句:“了不起地家伙哇……”
头山满见是话缝,赶紧的附和:“是个出色的支那人,而且是常理难以逆料的支那人!阁下,我认为,这个人物,将来也会是帝国的麻烦,必需长久而持续地加以关注……”
要知道伊藤博文对他们这些西南叛乱武士出身地民间浪人团体一直很不感冒,因为这场战事的关系,才得以有些改观。中日战事结束之后,还不知道伊藤博文会怎么料理他们这些浪人团体呢,更别说头山满还有他地首相梦!这个时候,多强调一下徐一凡的威胁,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有这么一个麻烦,大陆工作就要继续,还要加大投入,玄洋社就更加不可或缺不是?
伊藤博文冷冷一笑:“将来的麻烦?不,现在就是威胁!还好啊,这个人出现得还是迟了一点,如果他早些出现在清国的政坛,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还很难逆料……哪怕就是现在,我们还没有胜!”
头山满吸了一口气:“阁下,清国皇帝都已经诏告天下求和了。他们已经投降了。当初在局面还不清楚的时候,阁下就断言清国必然求和,鄙人等这个时候都无比佩服阁下的高瞻远瞩………这个时候,阁下为什么却又担心起来了?”
伊藤博文不动声色,只是疲倦的按着眼眶,连说话声音都低沉起来了:“日本太小了……没有将胜利完全掌握在手中。我们就不能松口气啊……中国有句古话,行百里者半九十。这场战事赌上了一切,我不能不深为忧惧啊……所以,第三军还要继续攻击威海,第二军我也命令他们继续压迫辽西,让清国的求和使者,马上出发!头山君,我有一事拜托……”
一听这句话。头山满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马上跪得笔直,头深深伏下来碰着手背:“请阁下吩咐!”
伊藤博文的精力似乎已经透支干净,疲倦得眼眶泛青。
“徐一凡这个变数,我仍然看不清楚,也难以推算。清国太大,太复杂了……虽然我可以确认。他们统治阶层地主体,已经宣告了崩溃。可是风潮这种事情,难说得很……就像当初谁能预料,仅仅两藩的力量,就能推倒幕府,成就维新大业?”
他一字字的认真说着,缓慢而且沉重:“头山君,无能如我等这种尘世俗人,只能把握住自己能把握的事情,将胜利更牢靠的掌握在手中!我要交托阁下的是两件事情。一是利用你手里所有地大陆渠道,放出风声,说除了和清廷的谈判之外,帝国愿意就朝鲜和东北的停战谈判,和徐一凡单独媾和,谈判这两处的战后的地位问题!而我,也会以含糊的姿态,配合你的行动………”
一句话就说得头山满瞪大了眼睛,佩服莫名的看着伊藤博文。日本当然不可能和徐一凡单独谈判,但是这样地风声放出去。却是对付徐一凡的最好手段!这将迫使清廷不得不更快的和日本谈判完成,签定求和条约,好腾出力量对付现在自由纵横在东北和朝鲜的徐一凡。看来伊藤阁下真是深深读通了中国历史,知道对付中国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中国人自己来对付!
伊藤博文却恍若不觉。好像只是闭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淡淡的接着说下去:“……清廷要派来和我谈判地,只有李鸿章。也只能是李鸿章。他……我有办法对付。可是也需要一些小伎俩的配合……我需要你联络李鸿章身边的人,按照帝国的条件,早结束谈判一天,就可以给他们十万日洋的回扣,李鸿章这辈子最大的包袱,就是他那个团体,他会听身边人话的………这笔经费,你可以从陆军特别机密费当中支领……可以完成么?头山君?”
头山满再度深深的拜伏了下去:“鄙人敢不尽心竭力!”
伊藤博文不再理会头山满,自顾自的站了起来,也许是心思用得太深,站起来的时候竟然微微打晃,他走到门口,下女赶紧拉开了书斋地和式拉门。从书房望去,视线极好。哪怕是一个临时设在广岛的住所,这里也占据了广岛最好的海岸风景。从高处望下去,看到的就是湛蓝色的大海,还有海面上的点点白帆。
“日本……真美啊……我总算没有辜负自己的国家,大家,都应该在狂欢吧?真想知道,清国现在是什么景象………一个庞大而古老的帝国,崩溃的景象,也应该是壮丽得让人感到窒息吧?………这真是一个英雄人物适逢其会的时代!”
第四卷 不一样的甲午 第七十章 … 不降(下)
威海,刘公岛,北洋水师提督衙门。
数十名水师管带以降的武弁,正猬集在水师提督衙门口,这数十将备,人人全副武装,按着腰间佩刀,个个神色激愤。这激愤背后,却是郁郁不知如何宣泄的愤懑。
我等不降,奈何朝廷降?
朝廷如此,为何中堂也舍我等北洋水师?
可惜了在大东沟殉国的近千将士!
阴沉的天幕下,衙门中堂飘扬的水师提督旗,孤寂的被风吹动,旗角哗啦啦作响,像是在呜咽,也像是在怒吼。
日军环攻威海卫这几日,陆上两个师团次第疯狂进攻,海上日军联合舰队主力也数次意图突入威海卫港内,消灭北洋水师残余舰队,击破龙嘴庙炮台,日岛炮台,刘公岛上炮台组成的对着海上方向的保卫线。北洋水师此时已经残破,诸舰已经难有出海作战的能力,但是自伤痕累累的定远镇远以下,仍然在泊地坚持抵抗,不断发炮,抗击日本联合舰队的进逼。
联合舰队第二游击队,强攻刘公岛,被击退,日舰“扶桑号”重伤。
联合舰队攻击龙嘴庙炮台,水师以水雷艇出击,三艘水雷艇全数战沉,但联合舰队精华第一游击队仍然被击退!
水师所属之陆战队,更是大呼酣战,不仅在各炮台死守,还参与背后陆路的保卫作战。反击南帮炮台,协守北帮炮台,攻击时舍死忘生,守备时寸步不退。不愧为大清当时知识水准最高,受训练教育最完整之唯一陆上劲旅!
这几日的激战,日军虽然疯狂进迫,尤其在海上占据了绝对优势。而守备威海卫要塞背后的陆师主力又不得力。但是在水师上下拚死抵抗,再加上禁卫军援助之三营陆军的死守之下,仍然战斗意志不退。而日军由于补给困难,军资不足,陆上攻势也有渐渐消沉的迹象。
要塞攻防战,对于攻击一方来说,从来都是极为艰难。威海卫要塞是北洋水师经营垂二十年的总基地,坚固程度亚洲可称首屈一指。只要有坚强的军队加以守备,从来都是要花费极大精力,消耗极多物资甚至人命,才有可能攻取。在徐一凡经历的那个时空当中,要不是陆师实在是一触即溃,威海卫在那样短地时间内就被陷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在现在这个时空当中,威海卫陆上防卫力量已经有三营禁卫军作为骨干。而攻击一方的日军,又是在辽南大局未定,征清第三军动员准备未完成的情况下强行发动的攻略作战。此消彼涨之下,此时陆上围绕着北帮炮台防线,海上围绕着刘公岛一带的炮台,仍然还有坚持守备地能力北洋水师上下,自丁汝昌以降。还坚持着一个信念,水师是中堂的水师,中堂爷不会不管他们水师的!
就在水师上下力战的时候,他们从来未曾想到,最后失去抵抗意志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的朝廷,他们的中堂爷!
九月二十日,李鸿章已经带着集结天津和北直隶南部,北洋最后的战略机动力量。十八营马步不救威海,而转赴北京。
九月二十五日,盼救日急地水师在连续几天给天津发报,而天津北京都难堪了沉默了几天之后,却传来了晴天霹雳,朝廷准备和日本议和,议和条件之一,就是水师在威海卫停止抵抗,水师残余舰艇,自定镇以下。全部挂白旗出港,交于日军手中!
这是怎样的一种奇耻大辱?
丁汝昌接电当场吐血,而闻电从威海乘小艇匆匆赶来的威海要塞陆师总统领戴宗骞甫上刘公岛,还未见着丁汝昌,就已经大哭仆地!
他们效力卖命的。到底是怎样一个朝廷。这个世道,到底是怎样一个末世?大清两百四十年江山。华夏三千年文明传承,在此时,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沉沦到了如此黑沉沉的谷底?
远处,炮声仍然在隆隆作响,日军仍然没有停止进攻的步伐,还加倍的发射了更多地炮弹。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放眼西望,北帮炮台一带山地,炮弹炸开的火光如血。
海风从黄海海面上冷冷吹来,吹得猬集在水师提督衙门口这数十海军将备容色如铁。
“邓正卿,林翼升,黄菊人,林少谷……诸公在天有灵,你们死得好冤!”
死一般的沉寂当中,副将衔镇远舰帮带杨用霖突然大喊一声,这福建汉子已经满脸都是泪水,目呲欲裂,振臂大呼。
北洋水师接此电谕之后,一再去电抗辩。水师可战,水师不降!朝廷尚有四万万子民,朝廷尚有数十万军,朝廷尚有徐一凡此等无敌大帅!朝廷可战,朝廷不可降!
但是北京的电谕一份接着一份过来,辞气一份比一份严厉。
“水师上下,无父无君若此焉?”
“洋人公使驰告,北帮炮台犹有炮声,威海不见一船出海。剿抚和战大局,权操于上,水师将备,若一意孤行,牢不可破,坏朝廷和战大局,此罪谁当?”
“忠君爱国不在此等上头,丁禹廷戴孝侯应体朝廷深意速速实心办差,若有违逆之处,朝廷唯有锁拿该两员,严惩不贷!”
九月二十七日,在水师上下群情激愤,一再进言丁汝昌死战到底之际,丁汝昌降下军令,水师是朝廷的水师,只能谨守朝廷法度。
威海卫,北洋水师——奉命……降了。
一令之下,水师将备,自发的猬集于提督衙门之前,而提督衙门,重门深锁。这些将备,也不知道怎样发泄他们的羞愤,怪丁军门?怪中堂?就算砸开提督衙门,大家以死明志,跪求丁军门收回成命。中堂会收回成命么?朝廷又会收回成命么?
这颈子里的一腔热血。都不知道向哪里泼洒!
凛冽的海风,吹得人人冰冷,这种冰冷,仿佛深入骨髓。大家都想呼喊,却不知道向哪里喊处。除了他们,青布包头地水师兵弁也慢慢聚集。他们从军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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