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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清-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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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带着你们去死!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一步,但是却不能不去做……”
李云纵上前一步,语气平静:“愿为大人效死!”
楚万里也淡淡的道:“大人,这个大清,正在朝绝路上面走,拉也拉不回来的。他们总会把所有路都走绝的,到时候,就是大人地天命了!我们……必然追随其后。”
徐一凡回头一笑:“好啊,跟着我再当一回大清的忠臣吧,当完忠臣,咱们就该当奸臣了……我早就派飞骑传书平壤,昨天电报就该发回去了,我徐一凡通电天下,我将带禁卫军回援国内!跟着我,转战天下!出兵之时,斩叶志超卫汝贵祭旗!去电国内,不仅要向那个朝廷说明他们的罪状,更要谭嗣同鼓吹一番,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徐一凡回来了,不抵抗的家伙,撞在我手里,是什么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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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洋大臣衙门。
李鸿章静静的看着一份电报,签押房内,多少回事地官儿都看着李鸿章的脸色。这份电报是军机亲发过来,指定由李鸿章拿着码子亲译的,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北洋已经焦头烂额了,架不住再来什么事情了。
李鸿章将电报看完,神色冰冷。他什么话也不说,缓缓站了起来,手一抖,那张抄报纸已经落在了地上。大家呆呆的看着李鸿章走出签押房,老中堂一向笔直地腰板都佝偻了,哪怕北洋水师大败,旅顺陷落,都没让他有这样哀莫大于心死地神态。
李鸿章的身影在门口一个踉跄,大家忙不迭地要去扶,却被他一把推开。接着就爆发出一声从胸墙里面挤出来,也不知道是哭是笑的长叹,哀痛到了极处。到了最后,竟然咳出了一口血出来!
“……三千里外觅封侯……这是要我李鸿章,背负后世的骂名啊!当初要出什么头,当什么官,做什么事?李鸿章啊李鸿章!你这个大清的忠臣,爱新觉罗家的狗啊!”
第四卷 不一样的甲午 第五十七章 … 先遣
公元一八九四年九月七日。
安州。
“大人,禁卫军直属骑兵标标统姜子鸣奉命觐见!”
帐篷外一声响亮的报告声音,围着地图桌的徐一凡和楚万里李云纵他们都抬起了头,对望一眼,都是笑笑。这姜子鸣来得还是真快!
说真的,按照这个时候儿的通讯条件,在发出命令召回他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位姜子鸣在哪儿,朝鲜北部的哪一个角落都有可能。徐一凡这直属的五六百骑兵,零零散散的,在北朝鲜分布得到处都是。一头要管住南允容这样的朝鲜傀儡,还要在那么多战场做警戒侦察,还要负担几处战场的通讯联络。徐一凡急救安州,身边不过才带着三十多骑兵。
没想到下达了召回命令不过两天,姜子鸣就回来了!
守在帐篷外面的溥仰将门帘子一掀,阳光混合着外面的空气就涌了进来。就看见一个全副武装的军官一边摘军帽夹在腋下,一边大步走了进来。正是原来马上麒麟的智囊,前淮军的小军官姜子鸣。
从甲午战事之前,姜子鸣就已经离开平壤,在外面奔波了。带着骑兵一边镇抚收编的傀儡军,一边还要骚扰当时北上的北洋军。中日战事爆发之后,他的这支武力,是在朝鲜更大范围内动员民力支援徐一凡进行战事的保证。
战局进行到如此地步,一年多时间内被徐一凡,叶志超,日本人走马灯一般的挟持作为傀儡的朝鲜王室,至少在北部已经多少丧失了一些号召力。打着故大将军南允植旗号起事,号称要清君侧的南允容这些前大院君派系的人物,在朝鲜北部建立的徐系傀儡政权,在除了大同江流域徐一凡重兵镇抚的本部之外。已经建立起了粗略的政权,也号称要追随上国禁卫军,武力抵抗日本对朝鲜地侵略。随着徐一凡两场大胜打下来,观望风色,在汉城已经丧失了地位的朝鲜官吏纷纷来奔,更接受了大批因为汉城几次动乱而大批逃往的流民,居然粗有威信。
第三师团再覆灭之后,汉城日军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徐一凡会不会南下清扫他们。除了大院君派系的官僚,还有更多的志在恢复王室威信的汉城政权的朝鲜官吏。也开始来投奔了。设在咸镜南道咸兴府的南允容这个杂凑起来的政权,居然在徐一凡强大兵力的庇护下,一副要中兴朝鲜王国,迎回李王地气象。
地方局势演变如此,姜子鸣作为徐一凡的代表,确保这些傀儡政权不走样的执行徐一凡的意旨,要他们筹集物资,抽调民夫,全力配合作战,还要监视南面的日军动向。可见他有多辛苦了。
看着他的模样儿。人整个瘦了一圈儿下来,胡子深深的,呢料军服,处处磨损,武装带断了,打个结再连起来,上好的德国小牛皮马靴前面都张开了口——就知道禁卫军步兵在苦战,他们这些骑兵也没闲着!而且他这个前马贼头子的智囊,这么复杂为难的事情,都办得这么好!
不过人虽然憔悴了,眸子却还是闪闪有神,几乎要放得出光来,往日在杜麒麟麾下。风尘困顿地郁郁神色,早就一扫而空。见到徐一凡他们站在那里,啪的一声,就立正平胸行礼。
徐一凡瞧瞧他,问候的话就说不出口了。这家伙明显一副劳苦得乐在其中地样子,还真是对吃苦有瘾。当下就笑骂道:“姜师爷,回来得这么快?也不知道去冲个澡,身上味道,能他妈的把我熏个跟头!”
姜子鸣本来就不是他的嫡系。归属以来又久在外面奔波。进来正在愁报告之后第一句该怎么和徐一凡寒暄呢——马贼大当家的,分出去的亲信弟兄出去拉杆子。时日隔久了还生分呢。徐一凡笑骂他一句,当即他也放松下来笑道:“大人,当惯杆子的人,一年也见不得洗一次澡哇!身上一层油垢,冬天还防寒呢!”
徐一凡坏笑道:“我就不信,南允容那蔫儿坏的家伙,不给你找俩朝鲜娘们儿伺候,得闲也不刷刷你这身垢!”
他这头说,姜子鸣只是笑。楚万里捅捅李云纵,低声笑道:“我瞧着,大人也想老婆了。憋那么久,怪不得当初带头要拼刺刀呢,阴阳不调,没处发泄哇!”
李云纵只是哭笑不得的看了这个似乎永远也严肃不起来的好友一眼。
徐一凡没听见楚万里低声说他的坏话,开了姜子鸣两句玩笑,一下子就将久别再会地生疏感给抹没有了。
“南允容这老小子怎么样?”
这句话一问出,就知道要谈正事儿了,姜子鸣立即双腿并拢立正:“回大人的话,一开始南允容他们未尝没有只是慑服我军力量,暂时依托,再观望风色的打算。我军胜绩一场接一场传来,朝鲜上下,谁不知我禁卫军现在才是决定朝鲜——至少是北朝鲜命运的唯一力量?借着我禁卫军大势,他们不仅可以立脚北部,说不定还能争雄汉城。南允容——他已经自称镇北大将军了,现在正不知道如何献殷勤呢,一边不断的搜集粮草朝平壤运,民夫支应,也是要多少给多少,甚至还加三成!这次职奉召前来,南大将军还托卑职转禀大人,不知道大人需不需要兵员补充?南大将军说朝鲜人忍饥耐劳,服从性高,愿意追随大人和侵略朝鲜地倭寇血战到底………南大将军还转托卑职带来了一批礼物,说是给大人两位小星,他的那两个侄女的伴妆,请大人赏收。”
徐一凡这时才想起他还有两个朝鲜双胞萝莉的小妾呢!想到这对双胞,就想起了她们服侍的李璇,又想起了洛施的长腿和杜鹃的丰胸,两只眼睛不自觉的就下弯了起来………他妈地,老子也素得太久了吧!醒掌天下权还没影子,醉卧美人膝现在也空缺着呢。
还好这点情绪他收敛得飞快,当下笑笑:“他的东西我不稀罕,除了粮食。其他东西他想凑一点儿,不知道多辛苦呢。咱们朝鲜地皮刮得可不善!………你的骑兵,收拢得如何了?”
姜子鸣一下绷紧了精神。徐大人要布置战斗任务?回到安州左近兵力集结的地方,禁卫军一副人强马壮的样子,看着规模就大了不少,还吞下了盛军,战胜之后,再度扩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这个骑兵标还是五六百人,战中还有损耗。当军人的,谁不想编制扩大。官位朝上升?可是没过硬的战绩,如何能力争上游?徐一凡召回他的命令传到,还要他尽快收拢分散的骑兵单位,他飞也似的就赶过来了,路上累倒两匹马,当真是不眠不休。就是想求得一战!
“回大人的话,卑职沿途赶来,骑兵标戴君营一直配属禁卫军第一镇,分布东西线,集结较为容易。陈彬营跟随卑职。分布朝鲜各处警戒,奉命之后,即飞骑传信。一边集结,一边赶路,现已收拢禁卫军直属骑兵二百余,剩下百余,两日内可到………大人所叮嘱之召集一部原朝鲜花马队人员,得南允容大将军配合之下,亦随队前来二百余人……”
徐一凡笑着打断了他地话:“嗯,戴君营我已经替你收拢了,还有两百七八十号弟兄,你又带来五六百。也是八九百人的规模了………捣捣乱,应该够了吧?”
最后一句他是回头问楚万里和李云纵的。楚万里笑道:“反正就是一个前哨,等于预先张开的骑兵侦察警戒幕,老姜他们对东北又熟悉,枪快马急。我觉着是够啦。”
“要派我们回东北?”姜子鸣喜出望外。交给他其他的任务办好办砸不敢说,东北这一带,可是太熟悉的地方,地方关系多,道路熟悉。这战功。真的是要抢定了!
徐一凡朝姜子鸣招招手:“来看地图!”
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已经标满了记号。盘踞辽南特别是旅顺金州一带,巨大的日军青色符号分外的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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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朝鲜胜绩之后,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地,一份份军机主稿的电谕流水也似的发过来。再由平壤快马转到安州,中心思想就一个,徐一凡禁卫军速速回援,在辽南一带,痛剿日军!以光绪名义发地电谕也不在少数,褒奖的话说了一套又一套,御赐的物件按人头赏的集中在一起,装半船都够了,李云纵,楚万里等出力员弁,已经保升到了头品顶戴,提督记名简放。徐一凡赏兵部尚书衔,世职已经加到了一等子爵,李鸿章也不过是一等伯爵!还许了除长子袭爵之外,再加两个儿子的云骑尉世职——兵部侍郎这种二品大员就已经有外放巡抚的资格,兵部尚书一等子爵,放一个总督也足足够了,没实职在手上,总归有点虚。光绪也掏出一点实在的,徐一凡可以让他的禁卫军营务处办出历年建军开兵的实支,朝廷可以予以报销!
帝党为了笼络徐一凡这根救命稻草,压倒帝党风头的人物,的确是耗尽心血了——虽然徐一凡非常怀疑,光绪能报销几两银子给他——算了,反正也不是冲着这个病歪歪的皇上打鬼子的。
除了这些要求立即回师的电谕之外,辽南的战报也随之一份份地传来,然后被楚万里领导的总参作战参谋们仔细的标注在地图上。辽南日军,已经分兵数路,大举扫荡辽东最富庶繁华的所在,兵力重心直指复州,通过复州大道直扑牛庄,摆出一副打通辽西走廊的样子。
九月二日,复州前线地清军依克唐阿部、徐邦道部、赵怀业部几十个新旧杂错地营在日军的一次攻势下就已经大溃。
九月三日,日军迫近复州,白发老将宋庆部先头数营总算赶到了复州城,在宋庆督战之下,总算勉强击退了日军先头部队地进攻。但是复州左近,村坊镇里,全部被日军扫荡席卷。日军征清第二军主力从旅顺源源而至,摆开了攻城大炮。
九月五日。日军发起总攻击,复州万余清军失利,大队退往盖平。而盖平那里已经有一支第二军分出的小支队,在日本舰队掩护下驳运上陆,本来还有点秩序撤退的清军在盖平前一下崩溃,依克唐阿,赵怀业,徐邦道,宋庆等在部下保护下死战得脱,再退牛庄(现营口)和田庄台一带。收拾余烬,准备再战。
过了牛庄和田庄台一带,出黑山,就已经踏上辽西走廊,而锦州就将在日军的兵锋之下!
地图之上,日军青色箭头张牙舞爪一般,攻击速度极为疯狂。在楚万里他们总参判断,唯一能延缓日军的前进速度的,就是他们的补给能力了。日军第二军携带地火炮众多,所以攻击据点的能力相当强大。但补充这些弹药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从接到的最新消息来看,日军已经停顿在盖平一带,征发粮草。等待补给弹药。就算如此,瞧瞧地图,从安州赶往辽西走廊要多远,而日军离辽西走廊几乎就在咫尺之间了!谁也不知道,宋庆,依克唐阿他们,能不能撑到徐一凡赶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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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一凡的记忆里,在他那个时空的甲午,好像日军在东北打到了牛庄、田庄台,在山东拿下了威海。全歼了北洋水师之后。两翼都受到威胁的煌煌大清,就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只好求和。
唉,时间紧,任务重阿……谁让自己非先得当这个徐武穆……
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地图之后。姜子鸣抬头,眼中精光四射:“大人,是不是要派我们骑兵先期归国,一路大张声势,联络地方。对日军侧翼形成威胁。牵制他们对辽西的攻势?”
聪明!
徐一凡在心里大赞了一声,不愧是积年的老马贼。这虚张声势,骚扰袭击地本事足足的。
“安州到辽南,足足一千五百余里距离,你确保能及时赶到,对日军形成威胁其侧翼态势?”
徐一凡死死的盯着姜子鸣,目光严肃,刚才的随和,甚至还能和部下开两句男人间黄腔的好脾气,完全不见了踪影。
姜子鸣淡淡回答:“回大人的话,如果只是虚张声势,标下有办法。如果是冬天大雪封路,或者春季翻浆,那是怎么也来不及了。现在夏天路硬,还有努力的余地。”
徐一凡看了姜子鸣良久,而姜子鸣就在他逼人的目光下一动也不动,神色坚定。
徐一凡头也不回的下令:“给国内去电,转告辽南前线作战诸军,我徐一凡,就要到了!让他们坚持住!子鸣啊子鸣,你可不要让我白说大话!”
姜子鸣身子一动,又稳稳站住,只是默然行礼。徐一凡捶了捶他的肩膀:“下去准备,你们明日就大队先遣出发,一应前敌事宜,我给你便宜行事地权力。再给第一镇全军,第二镇一部修整两天,我接着就誓师归国!”
姜子鸣大声领命,要走不走的当儿,突然回头:“大人,我们走了,南允容他们谁来镇抚?”
徐一凡摆摆手:“我已经在整顿中朝抗倭联军第一军了,他们接替你的任务,今儿你还要和袁大人交接一下,南允容那里地备细,你和他全部交代了………”
“中朝抗倭联军第一军?袁大人?”
徐一凡看他一眼,耐心和他解释。历史兜兜转转,徐一凡在准备转移注意力,准备回国经营的时候,总算又把朝鲜镇抚的权力,还给了当初在朝鲜带着庆军当了几年呼风唤雨人物的袁世凯,这次比上次的权还要重,徐一凡走后,袁世凯就是半个朝鲜的太上皇!
酬功如此,也尽够了。一个半路投靠的人,徐一凡就放手畀以方面。盛军整编之余剩下的那两三千人,徐一凡也没给他们禁卫军第三镇的番号,而是鼓捣出一个中朝抗倭联军出来,袁世凯将代替姜子鸣,镇抚北朝鲜大部。那两三千前盛军,将和南允容的杂凑武装混编。加上大同江一带留守地第二镇一部,既可以遮护自己的地盘,也可以用这个联军名号,加大对南允容这个傀儡政权的管束镇抚能力。两三千盛军,加上老于朝事的袁世凯,肯定比姜子鸣有力得多。
别人都没觉得徐一凡这个安排有什么,袁世凯还感激涕零状的来谢委,一副忠诚勤奋地样子。现在虽然是徐一凡委的黑官黑差遣,战事平定之后,按照徐一凡的功绩,他便宜行事委的这些手下,朝廷必然有个对应的交代。一军总统,负担方面,战后前程不可限量。
可是就徐一凡自己心里明白,下意识里,他就对这忠诚勤奋地袁老哥,有点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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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八九四年九月八日,禁卫军直属骑兵标及配属朝鲜花马队共八百余骑,携百余面上有徐一凡到四个大字儿地大旗,作为禁卫军旋师国内的先锋,先遣出发。这些骑兵,全部调换了新式地毛瑟马枪,还给了姜子鸣几千两金子,十几万白银作为经费,不够之处,徐一凡已经承诺,只要姜子鸣开白条出去,他一概报销。
八百骑兵,怒马如龙,踏过鸭绿江,返回国内!
第四卷 不一样的甲午 第五十八章 … 展开
东北,吉林将军领地内,中朝边境的安东县。
这个地方,就是后世的丹东市,自从同治十三年边地开禁以来,每逢夏季水涨,这个小小县治,就变得人烟繁盛,中朝边境的密密原始森林砍下来的原木,都借着鸭绿江水放排,在江口装船,直运向大清的各个海口。同治十三年前,这里不过是一个叫做沙河子的破败村庄,还有一个小小驿站,现在却已经有了一点繁华县治的气派。
但是甲午开战以来,往日络绎不绝而来的各种木材商人,放排的船工,山货商人,收购高丽参的东货商,都已经不见了踪影。日本军队在朝鲜,在辽南掀起两地战火,黄海海面挂着膏药旗的军舰往来穿梭,谁嫌命长,来这里做生意?
还不仅仅是商人绝足,在安东县,本来就驻有吉林将军领的关外旗兵好几个佐领,还有吉林练军几个营头,近年朝事不稳,还有一个徐一凡在搅风搅雨,中朝边境可屯重兵的不过就是安东县这里,鼎盛的时候足足驻有二三千各路兵马,追着大军屯扎专门做军营生意的商人也不在少数。日军登陆辽南以来,光绪连连电谕关外诸将领。吉林满洲将军恩铭奉命唯谨,不管打不打,样子总要做到,这里的兵力全部抽调一空,准备回援辽南。
诸般动作之后,安东县城整整空了一大半,中江台税局的那些税狗子也害怕战火,溜号回了腹地。来安东开饭馆。开客栈,开大车店大烧锅的那些客商,也纷纷锁门回去躲兵灾。
平日里到了中午这个时候儿,正是街上摩肩擦踵,熙熙攘攘的景象,各个饭馆都是挤不动的人,煎炒烹炸,香气四溢。现在街上,却是冷冷清清的。除了几个老头子靠着墙角晒太阳,就看见一彪人马,勒马站在县城土围子门口。翘首南望。
这彪人马,哪怕夏天都穿着皮袄,这是东北常年在外的人们必备地装扮,晚上露宿。谁知道会不会降温,冻着了没医没药的了不得。现在日正当头,不少人都讲皮袄一截袖筒卸了下来,搭在腰上,露出了插在腰带上面足有二尺长的长匕首。这些汉子骑着的都是辽东骏马,马鬃毛都长长的,没有修剪,立在那儿不住的刨蹄子喷气,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每条汉子都背着大枪,有湖北造的五粒快。有德国的毛瑟,花旗的雷明顿,还有四瓣火老式土枪,铁板开司独头弹快枪,林林总总。什么都有。
除了那些满脸胡须老深,一看就是大架杆子爷们儿地骑手,还有穿着厚棉布皮面长衫的粮户装扮的爷们儿。东北地面,谁不知道粮户和大架杆子之间关系如何。大架杆子强了,可以给粮户上保险票收钱。粮户强了。可以指示大架杆子保庄守产,保护他们地商队商号。更有的粮户干脆就是马贼,官兵来了是老实庄户,官兵走了庄丁就摇身一变,做起没本钱的买卖,对经过商队收税征钱。
今儿这场面,马贼爷们儿不说了,吉林本地,中朝边境的那些出名地大粮户,放排的头子,挖参的老把头,基本上都到了!在人们等候的时候儿,还有源源不断的人马到来,多是枪马齐全,见面大家都是一拱手而已,除了中朝边境这些粮户把头之外,吉林内地的几个黑白通吃,跺一跺脚,都要八方乱颤的人物,也都到了!
街上不多几个开张的门面,都偷偷下板子关窗,连在街角晒太阳的老头子,都悄没声儿的溜走。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就听见远方蹄声雷动,敲击得地面轰隆隆地闷响。安东县土围子上面的浮土,扑簌簌直朝下落。不用当家的吩咐,眼力好的炮手已经爬上了围墙,向远处张望,了一眼,又又惊又喜的大喊:“当家地!看见苍龙旗帜了!姜军师他们果然到了!好几百骑的弟兄,全是一色的德国马上快!”
底下人都喜动颜色。马上麒麟在口外东北十几年征战拼杀,义气重,面子大,手面够,现在虽然是徐家养着的一个病歪歪的半老头子,当年在口外关外这片土地上,当初真是名动八方!不知道多少人受过他的恩惠。他麾下最得力地助手姜子鸣,也是人人提起都翘大姆哥的英雄人物。马上麒麟借着女儿找到归宿,这面大旗犹自未到,在徐一凡地布置下,姜子鸣也在不断的利用原来人脉在招揽布置东北这些江湖人物。
中朝两边贸易,朝鲜的木材,高丽参,黄金,貂皮,自从徐一凡掌控北朝之后,这些贸易包括商路就是控制在他的手上。东北的江湖汉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是靠着这些商队商户过活,秉承徐一凡的意思,姜子鸣和往来这条商路的大盛魁商号,凭着近乎垄断的地位掌控了几乎全部边贸,也着实凭借这个接纳了不少好汉。甚至国内的风头紧了,徐一凡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到朝鲜来避避风头!
几管齐下,姜子鸣出发前就捎来的溜子,才让安东县有这么一个群豪毕集的场面!
说真的,徐一凡当初也没想到到底为什么要招揽这些江湖汉子,到底能派什么用场,不要最后反而闹一个坏名声。纯粹是因为当初读书,看到这些江湖汉子朝廷不上心,不少反而被日本间谍运动招揽,成为了给鬼子效力的花马队,甲午战时,当真给清军后方造成不小扰乱,与其这样,不如掌握在自己手里,就算没有助力,也少给鬼子添一分力量。顺便让大盛魁维持的陆上补给道路少点干扰。
将来自己真的回国经营一方了,好的吸收进来,坏的丢开甚至剿了就是,难道这些家伙还能翻了天?要不是满清朝廷封边二百年,以少量旗兵镇守如此广大的土地,不设流官那么长时间,造成东北基层统治薄弱的原因,怎么能有东北三省之地,江湖朋友如此兴旺发达的局面?
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却成了他千里回师国内地一大助力!
马蹄轰轰而响,在场黑压压的几百条汉子都迎出了安东县城的土围子。就看见远处烟尘四起,一彪人马疾驰而至。前面高高飘扬着两面旗帜,一面就是禁卫军不变的苍龙旗,还有一面,正是上有“徐一凡到”四个大字的认旗!
“徐大人回来了!”
“禁卫军回来了!”
在这个年月。江湖汉子读书少,没有在知识阶层当中逐渐泛起的近代民族意识,所以才在徐一凡那个时空的甲午,日俄战争当中大量的为日本人所用。到了三十年代,几十年的浸润,这些江湖汉子才开始有了民族意识地分野,东北抗联十年苦战,主力多是收编的各路好汉,被日本人所用的炮头却是少数。
虽然近代民族意识淡薄,对朝廷那个皇上没什么敬意。却不代表他们不重好汉。大清朝廷,诸军皆败,给东洋小鬼子打得稀里哗啦,只有禁卫军以一军之力在朝鲜苦战,杀败日军两个师团。阵斩数员大将,这等英雄事迹,鼓儿书里才有。千里回援,更是盛举,打头地还是他们此辈当年的翘楚人物。共襄此等盛举。那是祖宗八辈儿都脸上有光的事情!
更别说徐一凡对他们还有恩养接纳的交情了!
两骑快马当先冲至,马上两条雄壮汉子。正是戴君和陈彬,杜麒麟手下心腹,谁不认得。年余不见,两人已经变了模样,脸刮得干干净净地,身上是笔挺的西式军服,武装带将腰杀得细细的,大檐帽下,眼神精光四溢。长枪短枪双披挂,腰里佩着雪亮的马刀,大旗在他们头顶舞动,板着脸也不和这些人物打招呼,奔到近前勒住缰绳,两匹健马都长嘶着高高人立而起,前腿乱蹬,两人稳稳坐在马上,扬手就将两面大旗插在地上,一阵风来,旗面刷的展开。
苍龙旗帜上,满满都是硝烟弹痕,还有一缕缕的血迹,让那条张牙舞爪的苍龙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只是在那些看呆了的江湖汉子们头顶飘动。另一面旗帜上面四个大字,更是飞扬凌厉。两人也不打话,硬凭裆力和手里,将犹自人立嘶鸣的健马在半空中就扯了半圈,稳稳落下,扶着旗帜。
两面大旗招展之下,数百骑兵蜂拥而至,有如千军万马齐至一般。动作整齐划一,见过血,打过会战的军队,是再多马贼也比不上地,那种气势,当真让人坐在马背上都摇摇欲坠!
这些骑兵当中,不少都是熟面孔,当初都能一块儿坐下喝酒吃肉的。现在却是整齐而肃然无声,连控着马缰的姿势都是一模一样,马队不断前涌,在两面旗门之前停住,自然向两边散开,人人在马背上直起腰板,肃然无声,后面的马队越来越多,在两边越延伸越远,不过七八百骑兵,那森然的派头却怎么也掩不住!
到了最后,马队当中捧出一骑,长脸微须,正是姜子鸣,他捏着马鞭向前,朝看傻了都忘记行礼地好汉爷们儿笑道:“都来了啊?”
这一句问候,才把大家惊醒。杜麒麟的队子当初在口外地面儿就以跑得快打得硬著称,现在除了这凶悍的气势丝毫不减,还多了军队里面的严整肃杀,不知道一个个马刀上面又添了多少小鬼子的人命(其实这些骑兵倒是镇慑朝鲜人比较多,刀上不少朝鲜人地亡魂,没和鬼子见什么仗……)。一个个都给震得傻了,听见姜子鸣含笑招呼,赶紧抱拳,份位小地跳下马来打千,那些稍微本分一点儿,坐地分赃的粮户,很有几个哆嗦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姜师爷……姜大人!咱们接到溜子,能来地就都来了!”
“徐大人商队每年往来,分开咱们栈里的参货木材,量也足秤。价钱又少,大家都承情,用到咱们,没有二话!”
“打小鬼子嘛,光宗耀祖的事情,听到咱们败一路,虽然是官家,可也够憋气儿!今儿的事,还有什么说的?”
姜子鸣目光缓缓扫过。突然冷冷道:“九连城的黄二瞎子呢?”
人群当中,一条汉子忙不迭地滚鞍下马,拜在地上:“姜爷。我们东家发了夏疟子,浑身不得劲儿,就让小的来会,有什么交代。吩咐一声就是……”
姜子鸣一声冷笑:“前些日子黄二瞎子还带着他的队子过江来收朝鲜难民手里的当年参和皮货,三文不值两文的跟白抢一下,老子也没和他计较,那时候身子好得很,现在发什么疟子?就算他不来,他的队子呢?他的好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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