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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无剑(忆天)-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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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渐渐地,杨乐天眸中的杀气淡了下去,听着耳边哗哗的流水声,他抬头望向那脉脉流动的暗河,就如山边的小溪,那样得宁静与祥和……看着看着,那黑白分明的眸中突然闪出了一束光,杨乐天似乎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刚刚宁静下来的心登时又惴惴不安起来。
“念下去,接着念下去,后面还有什么?”倏然抬头,杨乐天看向神采黯然的沁儿。
“好。”长出一口气,沁儿的茫然的眼睛回到了手札上,“玄魂剑虽已是吹毛断发的绝世神剑,但若要发挥其魂魄戾气,用剑者必须服下玄魂丹。于是,在锻造玄魂剑的过程中,已取剑中九十九个人的鲜血,混合后送与吐蕃高增鸠摩法炼制成丹。经过数次失败,鸠摩大师终成丹一枚,却不巧遗失在……”
“在哪里?”
“没有了……”沁儿再抬头时,发现杨乐天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多了另一种颜色——红色,只是她也无奈,举着手札示意给那个激动的男人看:“后面手札已经被撕掉了……”
“没了?!没了!没了……”震惊、惭愧、失望,逼得杨乐天向后踉跄了两步,喃喃:“本以为可以查到我父母的身份了,可惜……”
“为什么?这玄魂丹和你父母又有何关系?”飞鸟迷惑不解地看着他,眼睛里面的血红一点也不比杨乐天少,那是由于知道了玄魂剑吸收了九十九个灵魂,愤慨所至。
杨乐天跌坐在铸剑台上,漠然扬头:“你想知道为什么,真的那么想知道?”
“嗯,做兄弟的,定要知道。”飞鸟用灼灼的目光望着杨乐天。
杨乐天却觉得那目光中不仅是有兄弟之情,还有什么别的,好像感觉飞鸟是在盯着一个邪魔在看,他被盯得自惭形秽。
“可是,我杨乐天不想失去你这个兄弟……”叹息般地摇着头,杨乐天的手掌在玄魂剑上用力一划。
瞬间,一注鲜血染红了银白的剑身。
“大哥,你做什么傻事?!”飞鸟冲过去,握住那只正在流血的手,难以置信地看向杨乐天。
“我只想让自己记住这痛。”杨乐天勾起了一个讽刺的微笑,“我现在还是你大哥,真好……”
“大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看着掌心的血一滴一滴地淌落到飞鸟的白衣上,杨乐天唇边讽刺的意味更浓,既然面对的是兄弟,自是应该坦诚相对,不该再有任何隐瞒,即使说了有失去这个兄弟的可能……
“我怕你再恨上我,这次不再是为了你爹和你外公而恨我……”杨乐天动情的道,话没有说完,泪水已在眶中左转了一圈,右转一圈,最后又生生憋了回去。
没等飞鸟再问,杨乐天就反扣住了他的手,“大哥知道,大哥答应过你不再杀人,但是,大哥杀过的人实在太多,罪孽深重,不值得你原谅。”
“你这话什么意思,那时候你在陆峰这个魔头手下,杀的人也是有你的苦衷,我已原谅了你。”飞鸟为杨乐天辩解着,仿佛也是在说给自己听,眼中愈发变得迷惘。
杨乐天点点头,自责的眼神无法淡去,反是更深:你能原谅我杀了你外公、你爹,还认了我这个仇人做大哥,那是多大宽阔的胸襟。换做是我,我自问是办不到,带着仇恨活了十几年,这东西似乎早已融化在我的血液中。哈,原来我的血液中有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义弟,对不起,我真不该把那么罪恶的血液喂给你喝……
杨乐天的手仍扣在飞鸟的手,用力握紧,不顾掌心的血由于受到挤压而汹涌流出。反是想让这些脏血尽快流尽……
猛然站起,杨乐天眼神凝定地望着他的兄弟:“那九十九条人命如今就在我的血液里,你能原谅我么?”他的语声很是铿锵,带着渴求被原谅的期盼和不求被原谅的绝望。
“大哥……你在说什么?”仿佛没有听见,飞鸟茫然地又问了一次。
叹息一声,杨乐天垂下头:“算了,大哥不再奢望,不求原谅!”
“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飞鸟挣脱了兄弟的手掌,他不能看着这些血再流了,压抑着一颗焦急的心,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我虽然不敢保证自己是否不会恨你,是否会原谅你,但是请你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我很想听你解释。”
沁儿一直站在那里,没有插口的机会,就一直静静地听,这时已然明白了七八分,于是忍不住相询:“那玄魂丹你是怎么吃到的?”
第十八章 生死一剑
更新时间2013…9…6 19:01:15 字数:3088
“对,是我吃了玄魂丹!”
杨乐天感受着体内翻涌的暗流,一口气说了出来:“在我一岁多的时候,我曾因吃错了一颗糖豆,差点儿就一命呜呼。原来、原来,那颗几乎害得我丢了性命的糖豆就是玄魂丹!玄魂丹就是我体内那神奇暗流的源泉!”
“暗流?”飞鸟怔住,又问:“你之所以可以人剑合一,隔空驱动那玄魂剑,都是那暗流的效用?”
杨乐天点头,一时间恍悟:“我十岁那年,被仇人相逼,跳海也能大难不死,想必都与那暗流有关。后来在天神教偶得玄魂剑,体内的暗流便如鱼得水——快速练成青虹玄冥剑法、助我与吴铭决战后仍有一线生机、重得玄魂剑后又恢复内功……”
“这就难怪了,手札上说若要发挥玄魂剑的魂魄戾气,就一定要服下玄魂丹,而你偏偏在机缘巧合下误服了。不过,一岁的你又怎么能承受住玄魂丹那样强大魔性的丹丸,你却没死,便是天意。”沁儿一激动,心直口快:“你注定是这玄魂剑的主人,看来那九十九个人都是为你死的。”
“对,那九十九个人都是为我而死,他们的血在我体内流动,形成了暗流的力量……”杨乐天最后的声音低了下去,他不敢再去正视飞鸟,他觉得他不配做飞鸟的大哥。
“原、来、如、此。”
只听得飞鸟说了这四个字,语气沉重,杨乐天心一作狠,调转剑锋,将玄魂剑奉与兄弟,决然道:“杀了我,为那九十九个无辜受害的人报仇。”
“别以为我不会!”飞鸟面色通红,怒气冲冲地接过玄魂剑。
“唰——”一道寒光点向了杨乐天的胸口。
你真的会杀我?——杨乐天抬起眼睫,黯淡的眸光中透出少许惊讶。
“你们两个疯了么,你不是他兄弟么?”沁儿震惊地看着飞鸟,刚欲出手相拦,却被杨乐天一句话给堵了回去:“我们兄弟的事情,不用你一个外人来管!”
是啊,我是个外人,你杨乐天要死就死吧,又与我何干!——沁儿转头,对上杨乐天那冷冽的目光,心中一寒,顿时缩回了手,退开一丈远。
寒光如一道白虹,从杨乐天的胸口逆向看去,明显那道寒光在抖,但抖得最厉害的,不是剑身上那道寒光,而是飞鸟的手腕。
多少次,多少次面前这个人要杀他,都没有杀成,飞鸟始终是办不到的——无论是在泱泱大海的密闭船舱中,还是在京城的九曲小巷中,亦或是神魔崖的绝顶上,飞鸟都下不了手,这次……也不会例外吧?
杨乐天敢堵,自己一定会赢。
“大哥……”
僵持良久,忽然听飞鸟唤了他一句,杨乐天心里一暖,复杂的感情涌上心头:未曾想现在这个时候,他还肯唤我一声大哥,即便这次我堵输了,也是死而瞑目。
“大哥,假如你想赎罪的话,我可以成全你。但是在你死之前,也请你想清楚,你死了,那九十九个人会不会活?你死了,玄魂丹的药性就不存在了么?但,你似乎忘了一点儿……”飞鸟说到此处,突然顿住,手掌握紧玄魂剑,再握紧。
片刻,银亮的剑身上霍然浮起了一层氤氲的轻烟。
“这是……”杨乐天惊得脸色发白,张开的嘴停在那里,心中蓦地明白了飞鸟所指:原来他是喝了我的血,才会有玄魂丹中的戾气,生出了与我同样的暗流,只是稍弱罢了。
目光骤聚,一个凌厉的剑花挽起,在火光下烁出点点冰芒。火把的红光和青峰的银影,在炯炯的眸中跳跃,飞鸟持剑怒指向自己的结义大哥,仿佛下一刻冰冷的剑锋就要洞穿杨乐天温热的胸膛。
“不要!”沁儿惊呼出声,顾不上颜面,想不了那么许多,只是内心不想那个男人死。
飞鸟的唇边挤出了一个难看的冷笑,与此同时,那柄凌厉之剑忽然倒转,点向自己的咽喉:“你若想这些亡灵的力量永远消失,除非连我也一并杀了!”他单手将剑柄奉出,口气坚毅:“大哥,你若想死,义弟陪你!”
看着飞鸟那毅然决然的眼神,杨乐天的内心承受着巨大的冲击。他没想到,自己的好心,又一次把兄弟拉向了地狱的深渊,连罪恶也一并传给了兄弟。惭愧、自责都无济于事,如今应该做的,是好好面对,用这些灵魂的力量去做一些有意义的大事,完成兄弟寄与的厚望。
“义弟……”杨乐天接过玄魂剑,连连摇头,“我们都不去死,既然你我身体内流着同样的血,那么我们将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大哥!”飞鸟苦涩地唤了一声,终于展开独臂,与杨乐天相拥而笑,这次的笑是开怀的。
有蒙蒙的水气浮上一双明亮的眼睛,沁儿呆呆地望着他们兄弟二人,内心的感动无以名状,就像看着一对十年不见的兄弟久别重逢,又像是一对冰释前嫌的朋友订立了生死之交。正自出神,一阵凉风袭到她的背上,沁儿回眸一望,登时花容变色,袖中的两把利刃闪电般地探出,向着身后一片黑暗处刺去。
又是那些恶鬼!
“唰!”伏魔刀出鞘,飞鸟挥舞着大刀,三步赶到暗河边,与沁儿并肩作战。无济于事,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那些薄烟中的恶鬼只是如水波般,在刀光剑影下分了又合。
而此时,伏魔刀并没有如飞鸟所想,可以震住暗河里的恶鬼。恰恰相反,那些恶鬼越聚越多,一双双湛蓝色的眼睛如中元节放下的水灯般,在二人面前一盏盏的亮起。
一刀两剑在幽冥的井底挥舞,他们二个活人使出浑身解数,却眼看被那些恶鬼逼得节节败退。
这时,一注灵光如白虹般划破黑暗的洞壁,一头冲入暗河,那些诡异的蓝眸在见到这灵光的一刹那,几乎同时闭上了眼睛。
黑乎乎长发覆盖着一张张惨白的死人脸,如一条条蝌蚪般,趋之若鹜地向着光影聚拢,浮浮幽幽地,围着玄魂剑形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圆圈。玄魂剑笔直的挺立在暗河中,水珠静静地顺着光亮的剑身淌入暗河,冲洗着那些可怖的面孔。
伏魔刀顿住,两把短剑轻轻垂落,再多的武器,也没有玄魂剑中的戾气强大。因为在那柄入水的剑下,镇压着暗河中这许多恶鬼的灵魂。而暗河中蛰伏着的,仅仅是九十九个灵魂的怨念罢了。只是这些怨念聚于水中,所以常年未得消散。如今,这些怨念找到了灵魂的寄所,自是争先恐后地贴上来。
然而,即使在沁儿和飞鸟持刃酣斗之时,杨乐天目中所能见到的,也只有静默流淌的流水。尽管在关键时刻,他已然明了那两个人眼中所见之物,他也霍然明白了用什么可以压制住那些怨念。但是,拥有完全玄魂之力的人是无法看到那些恶灵的,而飞鸟的玄魂之力太过浅薄,所以飞鸟可以看得到。
个中缘由,杨乐天参悟出了十之八九,但他并没有告诉飞鸟,只是对着目瞪口呆的两人笑了笑,扯上二人立即离开了那个洞口。待纵上坎井之时,杨乐天才用操剑之术,将玄魂剑收回。
春意融融,一簇簇的新绿为土黄色的建筑添上勃勃生机。
飞鸟躺在屋顶,嘴里叼着一个草叶,微微嚼动。草叶在他洁白的牙齿间上下摇摆,却令他的注意力更加集中在手中的那个本子上。
可是,那本子上的文字他是一个字也看不懂,仅仅是对着第一页凝视了半晌,皱着眉:那天大哥没让沁儿姑娘说出第一页的内容,这第一页究竟写了些什么内容?找个路人问问……恐怕也不合适吧。算了,干脆去找沁儿姑娘问个清楚明白!
想到这里,飞鸟纵身跃下屋顶,轻飘飘地落于院子当中。这是当地的一间客栈,四周都是清一色的土屋,用作住宿只用,中间的空地刚好围成了一个方形小院,摆着些桌椅。
“沁儿姑娘,沁儿姑娘……”飞鸟有礼貌地敲着沁儿土屋的木门,叫了两声。不曾想,他听到土屋中闷咳了几声,却是粗浅有力,不像是一个姑娘发出来的,可这明明是沁儿的房间——飞鸟心头一紧,随即推上门板。
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并没有上锁。
看到眼前的一幕,飞鸟蓦地面目僵结,脚下沉重得如坠了大石,一动不动地滞在门口。屋中,一张大床倚在西墙,葡萄纹锦的棉被半边搭在塌上,半边垂地。最令他不能容忍的,是一个男人正坐在床边,不紧不慢地系着衣带……
怒不可遏,飞鸟隐忍不住,三步并作两步,抬手一拳就向着男人的面门挥去。男人五指一张,将那来势汹汹的拳头握在了手心。
“义弟!”男人张惶地看着横眉立目的兄弟。
“你对得起琳儿么?”飞鸟怒叱,狠命地把拳头甩脱男人的掌心。
面对这样的质问,杨乐天欲言又止。飞鸟看见他衣衫不整,看见了他坐在沁儿的房间里,还好他的兄弟迟来了一步,没有看到刚才比这更加尴尬的场面……
第十九章 谁该负责
更新时间2013…9…7 19:00:51 字数:3227
“杨乐天,你要对我负责!”沁儿捏着棉被,提到了胸口,只探出一条洁白如玉的胳膊。
杨乐天捏着棉被的另一角,遮住了下半身,只露出结实光亮的胸膛和直挺挺的脊背。他叹息一声,从容地看着沁儿:“我已经有了妻儿,如何对你负责?”
“啊——”沁儿惊得抽回了玉足,由于棉被内空间狭小,不经意间触到了对方的脚掌。她涨红了脸,宛如一朵怒放的红玫瑰,低声道:“你……你休了琳儿,娶我!”
娶我,娶我,娶我……一声声渴望的呼喊,如轰雷般传入了男人耳畔。
杨乐天漠然不答,手指一勾,运功驱动玄魂剑,“嗖——”玄魂剑从剑鞘中跃出,飞至椅端挑起了他的衣袍,复又飞回主人掌心。将衣袍披在身上,长发甩在肩后,他才一字一顿地答道:“不可能。”
这三个字听不出任何感情,沁儿一时间茫然若失,从身边扯了衣裳过来,一边慌乱地穿,一边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几乎要哭了出来。
听到耳畔传来的呜咽,杨乐天静默地转头:“我们昨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相信我。”
“没有发生?”正低着头提鞋的沁儿抬起头,顺手将一只马靴朝杨乐天劈头盖脸地掷了过去,含着泪:“你说,我们这样……”她用手揉皱了胸前的肚兜,蹙眉:“我们都这样了,过去一夜,会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
“对你负责?”杨乐天将刚刚接住的那只靴子丢回给沁儿,冷哼:“别说不可能,就算是可能,我若娶了你,你的主子会同意么?”
“这……”沁儿垂头,忽然灵光在眸中一闪:“我们可以逃啊,逃到天涯海角,藏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难道以你的武功也没有自信保护不了我么?”
垂头整理着衣袖,杨乐天轻笑,他倒是想和琳儿寒儿去一个隐匿避世的地方隐居,远离江湖上的纷争,不是也没能实现么?但让他和面前这个女人在一起,他办不到,更别说什么双宿双栖的隐居了……
然而,他觉得说得已经够多了,不想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毕竟面前这个女子在大漠中救过他的命,还不止一次的被他看了去,他觉得有些对不起沁儿。
“我可不想过被人追杀的生活。”杨乐天找不出什么恰当的话,才勉强挤出这么一句来。
沁儿严肃起来,眉心蹙得更紧:“可惜,你现在已经陷入被追杀的困境了,我的主上并没有打算放过你,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用不着你的提醒。”依是淡淡的口气,杨乐天不慌不忙地穿着衣袍。
定定地站在塌前,沁儿业已利落地穿好短袄华裙,忽然转了另一种口气:“杨乐天,告诉你吧,我就是柳飞扬派来杀你的!”她眼光一亮,狠狠道:“可惜刚刚在你熟睡之际,没待机会下手,你才侥幸没死!”
杨乐天手指一抖,他听得出来沁儿说的是气话,他知道那个女子是来保护他的,怎么舍得他死。况且,怎么会有人要暗杀,还傻傻地把这事情告诉那个被杀的人。
“唉,你若昨晚把我杀了,那么柳飞扬会抱憾终身的。”唇角微微一挑,杨乐天的眸光变幻难测。
“为什么?”沁儿居然顺着杨乐天的思路问了下去,这样思想单纯的少女,还真讨得杨乐天几分欢喜。
杨乐天挑眉:“因为你的主子还没玩过瘾,他不是很喜欢捉弄别人的呢?”
捉弄?主上是要杀了他,他也能说得这般轻松么?况且柳飞扬的那些手段,是“捉弄”二字可以解释的么,说是折磨、残忍这些词似乎更恰当一些。
半晌,跑偏的话题终于被沁儿察觉过来,她抄起桌上的茶壶就向杨乐天飞手掷了出去,忿然道:“杨乐天,你给我小心着,别让我再抓到机会!”说罢,她气呼呼地摔门而去。
茶壶捧在手心,杨乐天看着晃动着渐渐闭合的门板,心中也是久久不平: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睡在沁儿的房间,是谁的恶意之为,还把我们两个人脱个干净,大被蒙头?难道是柳飞扬追到这西域来了,他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一线天光从窗棂射进屋中,洒到地上一片斑驳的影子。杨乐天手心一抖,隔夜的茶水从壶口洒了出来,浇湿了脚下那片阳光的影子。这片湿润之地,竟然看似像两个交叠的人形,仿佛在提醒着他什么。
晶莹如玉的肌肤,温润濡湿的唇,洁白的……杨乐天心里一慌:昨晚,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过?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发生……他反复重复着,努力令自己相信这是事实,他并没有对不起琳儿。
杨乐天感叹:西域的女子果然比中原的女子落落大方,没有寻死觅活,只是自己三番四次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却应对那个在大漠中救过他们兄弟性命的女子有个交代。
刚刚放下茶壶,飞鸟就闯了进来。他的兄弟,来的真快!
系好了衣带,杨乐天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怎样解释,只叹了一句:“你误会了。”
“真的是一场误会?”飞鸟的拳头依旧坚硬如铁。
杨乐天长身而起,反问:“你不相信大哥么?”
“信……”飞鸟嘴里有些艰难地吐出这个字,但是他疑惑的眼神出卖了他。
杨乐天深深望着飞鸟,心道:也难怪你不信,我自己都如梦似幻,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呵,连我自己都不信的事情,我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要求你信呢?
“好兄弟,相信大哥就好!”杨乐天拍拍飞鸟,岔开话题:“对了,你没吃过早饭吧,我们一起去吧。”
“好。”飞鸟转身,“大哥,我去把沁儿叫来,一起吃。”
望着从门缝中消失的飞鸟,杨乐天从唇边挤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沁儿……她还会留下么?
飞鸟在客栈中搜了个遍,结果正如杨乐天所预料的——遍寻不获,沁儿不辞而别了。
人会去哪里了?
其实,人并未走远,就在距离这客栈一里之外,有一座大宅。说是大宅,自然与一般的土屋不同。门口并立着四根一丈余高的胡杨木柱,这些胡杨木柱经过打磨,光滑平整,外面涂上了红色的染料,在土黄色的院落群中凸显出一派贵气。
人就在大宅之中。
抖去了身上风尘仆仆的黄土,沁儿跪在了一张有着长长绒毛的波斯地毯上。
“娘。”沁儿低低唤了一句,面对倚在软榻上的妇人,没敢抬头。
妇人用左手捧着被包得像个粽子似的右手,幽幽地“嗯”了一声,声音低如鬼魅。她恶狠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完全不像是一位母亲在看女儿的表情。
她的确不是一个好母亲,更和沁儿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娘,沁儿知错。”低着头,沁儿隐藏着那一脸的恐惧,嘴唇轻颤:“弄伤了娘,是我的错,娘要怎样处置沁儿都好,就是请娘不要再将女儿丢给柳飞扬了。”
“你还有脸说这个!”八邪一怒而起,指着沁儿:“假如我徒儿在这里,我倒是想亲眼看着他怎么处置你,而不用我亲自动手!”
“不,不……娘饶了沁儿吧。”沁儿惶惶地乞求,抓住八邪的衣角。
八邪将沁儿一脚踹翻,狠狠道:“你个养不熟的,是不是瞒着我的徒儿偷跑出来的?”
“没有,沁儿是向主上告了假的,说是回来拜祭亡父。”沁儿小声嘟囔着。
“那糟老头子,值得你去拜祭么?”八邪抓起了沁儿的头发,直接将她扯站起来,“都是他把你宠坏了!”
宠坏了?继父的确待沁儿很好,一日三餐,衣可遮体,若不是当初那个“糟老头”把沁儿从恶贼手里买回来,她可能已经死了,或是被恶贼卖去了窑子。可是为什么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继父带着她回到大漠,仅仅相处了三年的时间,继父就被“病魔”无情地夺了生命。然后,没有衣食倚靠的沁儿只能跟着这个没有人性的继母,被逼做了蛊师,还把沁儿丢给了那个邪魅的柳飞扬……
往事如烟,沁儿蹙着眉,忍着痛,眼中的惊悚透着无助——这刻已经没有杨乐天在旁保护了,继母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
面对这种情形,沁儿深刻地体会到,她是多么需要一个人来倚靠,摆脱身边这些邪魔。这一点,她自昨日午后便已经想得通透了,她知道她早晚要来面对她的继母,面对那些可怕的惩罚,她害怕、惊慌、畏惧……
午后阳光的温暖包裹着沁儿的娇躯,然,少女的全身却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是源自心底的寒冷。于是,不想坐以待毙、想逃避惩罚的沁儿,便做出了昨晚那样一件荒唐的事情——用蛊虫迷晕那个男人,之后布个局让男人对她负责,她甚至不惜再次让男人看了身子,觉得唯有如此,那个武功高强的男人才会保护她一辈子。
八邪邪恶的气息喷到了沁儿的粉颊上:“告诉你,别给我找借口离开我的徒儿,好好给我伺候着他!”
“啊——”被八邪一把甩开,沁儿的身子像团棉花似的软了下来,复又垂头跪好——既然母亲让我伺候好柳飞扬,那么她就暂时不会杀我了,可是我为了杨乐天害得她断甲,那么……想到这里,沁儿额上的冷汗顺着粉颊一连串地淌落,湮没于波斯毯间软而厚的绒毛中。
第二十章 吐蕃禅师
更新时间2013…9…8 19:00:51 字数:3422
“吃了它!”八邪一摊掌心,一只小小的蠕虫在她掌心中拱起了带刺儿的脊背。
“不,不要……”沁儿看到那只蠕虫的时候,脸色变得像雪一样的苍白。她下意识地站起来,后退,再后退,直到身子紧紧地贴在门板上,把未合拢的门板挤得吱吱作响。
“吃了它!”八邪厉声吩咐,她的耐性一向不好,此刻已捧了蛊虫,一步步向沁儿逼近。
“不,不。”沁儿贴着门板滑了下来,无助地瘫坐在地。眼中因为恐惧而流下泪来,她非常清楚那只蠕虫的厉害。因为她每个月都能看到那个带着面具的人,在生不如死地和那只蠕虫做着较量。
没有解药,唯有施蛊的蛊师动用真气,才可以彻底解决掉自己种下的蛊虫,这种蛊虫也因此得名——忠心蛊。而鬼面所得到的金丹只能缓解一个月的痛苦,所以每个月,鬼面都不惜在脸上多割上一刀,以换取一颗宝贵的金丹。
身为蛊师,深知蛊虫的厉害,亲自服蛊便是令沁儿最恐惧的事情。这么多来,她亲眼见到无数的人被蛊毒折磨得满地翻滚,或者不堪忍受而痛苦自裁。所以,她很怕这种事情会落到自己身上,尽管她曾千万次地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遭到报应而身中蛊毒,无药可解。
“沁儿保证,不会再有离开柳飞扬的想法,求娘饶恕女儿,求娘饶恕。”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眶中奔涌而出,沁儿跪在八邪脚下,不断地将额头触地。
“哈哈哈……”八邪笑得阴魅,一口尖利的牙齿闪着细碎的亮光,“告诉你吧,这条忠心蛊是我的徒儿一早为你准备好的,他早看出来你这死丫头的心不诚。只不过,他怜惜你是我的女儿,所以把这虫交给了我。哼,如今看来,你果然对他起了叛逆之心,这条小虫正好派上用场!”
难道柳飞扬从一开始就认为我会背叛他么?
沁儿惊愕,因为她对柳飞扬一直是忠心的,不像那个鬼面表里不一,她想离开主上,完全是想逃避,不想助纣为虐。她从未忤逆过柳飞扬的意思,除了这次……为了那个叫杨乐天的男人,她扯谎跑出来,去救主上要杀的人。然后,她渐渐发觉,这个男人是可以依靠的,可以依靠杨乐天离开那个柳飞扬,离开那些她不想做的事情。
一只裹着红刺的肉虫送到了眼前,沁儿刚好抬起额头,因为惊恐而怔怔地看着面前这只虫。柔软的脊背拱得像一座小桥,背上布满了荆棘似的红毛,坚硬而挺拔,就像一只刺猬般准备发动攻击。
“张嘴!”八邪俯下身,亲手将虫蛊送到了沁儿唇边,用她那只未受伤的左手托着,冰凉而尖利的血甲正好触到沁儿的脖颈,令沁儿柔嫩的肌肤一阵痉挛似地抽搐。
这一抽搐,那只红毛小虫便已顺着八邪冰凉的掌心滑到了沁儿的唇上,如今,她只要微张开牙关,便会将那只小虫吞入腹中……
泪水大滴大滴地从眼睑里落下来,悄无声息地钻入波斯毛毯的长绒毛中。
“咣当!”一声,门从外面被打开,有人慌张地闯了进来。沁儿双唇一颤,红毛小虫掉进了波斯毯长而密的绒毛中。
“啊——”八邪一惊,直起身给了来人一个响亮的耳光,“什么事情,这么毛燥!”
来人一身粗麻布衣,乃是宅子里的仆人,此时他被八邪打了一个踉跄,扑通跪地,哆嗦着肩膀:“是……是吐蕃的鸠摩大师来找玉公子。”
鸠摩大师?莫不是手札中提到的与善九烈一起练丹的那个鸠摩大师?——沁儿心中一突,目光从那只在地毯中缩成一团的虫体上移开,抬头看向继母。
“你没告诉他,玉公子不在家么?”八邪拖长了声音,冷叱。
“说了,可是、可是他不信,还在院子里吵吵嚷嚷,说今日一定要见到玉公子不可。”那仆人冷不防瞥见八邪垂在身侧的血甲,登时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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