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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春秋-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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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四处,好一片佛国。
  “佛国……”谢长生冷冷地笑了一下,自语道:“最庄严神圣之地,也有最贪婪邪秽的人心。”
  他身后的树林里,影影绰绰,无数碧绿的眼睛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一个灰衣人从鹭州方向一路飞掠而来,声音尖锐:“谢先生,可以发动!”
  谢长生咬着牙:“蠢货……被人跟踪了还不自知!”
  灰衣太监愕然停步,回首看去,后面清净无人:“谢先生何出此言?”
  “我埋伏在路边的战偶,捕捉到了人的气息,反馈于此。”谢长生淡淡道:“何方高人驾临,何不现身一见?”
  娇笑声起,四周忽然暗了一下,几道美好的纤影出现在树荫下,为首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笑意盈盈:“星月宗岳小婵,见过二位先生。”
  谢长生叹了口气:“月幻星隐,果然非同流俗。”
  那灰衣太监神色大变:“岳小婵!你不是在拦截医仙子?”
  岳小婵食指支着脸颊,很是苦恼地道:“这要怎么说呢,我确实很想拦截医仙子,不过我想拦截的是她和我那色叔叔滚成一团的可能性呀……”


第二百五十七章 秘境之魂
  王公公和谢长生哪里有看她卖萌的心情,两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
  单是被跟踪,还可以理解为意外,或者说薛牧心下谨慎,早就派人在盯着白鹭门。可是当跟踪者是本该在某处和林静芸战成一团的岳小婵,这就说明什么医仙子被拦截压根就是假的。
  这是一场局,医仙子多半早就已经在薛牧手里了,而他们所谓的发动,是薛牧张开了天罗地网等着的,这时候城中的行动多半也已经被人控制了。
  但是……
  谢长生左右看了看,岳小婵,卓青青,罗千雪……一共就八九个女人,大概是岳小婵带着薛牧的贴身亲卫而已?他神色诡异地笑了起来:“薛牧枉称智者,这是派你们来送死的吗?还是太过信任你们的能力?”
  而这时候岳小婵等人也看见了谢长生身后树林里的东西,全都瞪大了眼眸,惊诧无比。
  这是……这都是什么啊……
  树林之中,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人影,挤遍了林间,怕有数万之众。可这不是什么埋伏的大军,这世道,什么大军也不会放在强者们眼里,可这些人影一个赛一个的诡异,每一个人脸上都是极度狰狞狂暴的神情,“嗬嗬”地发着无意识的声音,眼睛闪着碧绿的萤光,如同漫山遍野的狼群,盯在岳小婵她们身上时,一种暴戾的毁灭情绪肆无忌惮地蔓延。
  这些人有普通衣饰,也有江湖人物,还有和尚尼姑。明明每一个都是活人,但岳小婵在他们身上却感觉不到多少活人的气息,就像是活人的驱壳里装着不知所谓的灵魂,所有正常人的感情意识已经尽数磨灭,只剩下最原始的暴戾情绪,毁灭一切的杀戮渴望。
  他们扭动着,像是被枷锁锁住的饿虎,随时要扑将上来,却似乎被什么限制,低低嘶吼着,却不能前行。
  妹子们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
  夕阳西下,残霞映照这片树林,映着无数幽幽眼瞳,直如地狱。
  谢长生低低笑了起来,继而越笑越大声:“哈哈哈哈哈……”
  岳小婵喃喃道:“你竟然趁着人们把精力放在解救瘟疫时,悄悄俘虏活人,控制灵魂……”
  谢长生哈哈笑道:“不,不是控制,只是取用了他们灵魂的一部分,作为我亲爱宝贝的养分。”
  岳小婵的目光落在谢长生身边的战偶身上。
  战偶呈人形,却是高大威猛的男子形象,没有头发,肌肉虬结,神色虽然还是古板,但眼珠子转动之间,竟然能看见残忍的神采,这是有了几分类人之意!
  全程参加过当初灵州地宫爆炸的亲卫妹子们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卓青青不可置信地道:“这……战偶灵性,真被你做出了可能……这是怎么做到的……”
  半空中传来小女孩的声音:“这不是他自己做到的。与其说他是主人,不如说这具战偶才是主人,包括这数万失智者,都是它干的。”
  谢长生色变,抬头看去,夤夜站在高高的树梢上,长发无风自动,神情漠然清冷。由下往上看,会发现她的头发长得离谱,这样飘扬起来,长度几乎与她小小的身形一样长,形成了一个奇异的横竖,如果薛牧在此看见,估计会第一时间想起死神的镰刀。
  “夤夜……”谢长生喃喃道:“听说你堪比洞虚?”
  若是堪比洞虚,那么薛牧派到这里来的并不是送死亲卫队,而是可以说他打出了自己最强的王牌。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最可怕的敌人在哪里,不是潘寇之,而是谢长生。
  这当口,只要跟着出城者,理当就能找到谢长生。
  派夤夜来除了实力最强之外,更是专业对口。夤夜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战偶灵魂是什么性质——当初红河秘境,既然曾经吞噬过无数负面灵魂,那这个本应存在的魂体在哪里?原来在这里。
  “这个战偶身上,有很强的灵魂吞噬之效,它接触到谁,谁的灵魂就有缺失之虞,似乎被这些失智者击中也会有这种附加效果?若是让它们进城肆虐,怕是效果比瘟疫还要惊人。再配合瘟疫散发,真正可谓鹭州涂炭,无咎寺绝对应付不了,不出镇世鼎都不行了……果然,你才是薛牧想找的人,这场局里的杀手锏。”
  不喊爸爸喊薛牧,岳小婵等人都极为惊诧地抬头看夤夜,夤夜一脸漠然,没有任何表情。她们都知道,这是夤夜真正的临敌之兆,这一刻的孩童心灵早已被裹进了沉沉夜色里,再也看不见。
  谢长生比她们还要惊诧:“薛牧居然知道我们另有杀手锏?这没道理啊……他凭什么得知?”
  其实夤夜也不知道薛牧依靠的居然是虚净所谓的“曾经的天机”,通过这么不靠谱的理由判断就算没他穿越带来毒素,这些人也能搞事。
  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去回答,只是冷冷道:“噬人心智,徒留负面本能,或暴虐,或荒淫……这与我之神功大成效果极为相似。如果没有薛牧的毒,你们打算靠这个栽给我宗?你们是和我星月宗前世有仇呢,还是当我星月宗特别好欺负?”
  谢长生张了张嘴,没有回答。想方设法栽给星月宗,当然只有一个原因,和当初摘星射月差不多的原因——星月宗太耀眼了,薛清秋已经够强了,再加上薛牧,整体比当初更加耀眼,让很多人坐立不安。
  夤夜也不追问,反而问了句:“你自己也接触过这残魂,你的灵魂也已经不再完整,值得吗?”
  谢长生略微有些迷茫,自言自语:“我的灵魂不再完整?”继而摇摇头,狂笑道:“我不但仍然完整,还将成神!你个小女娃儿休想危言耸听!”
  夤夜轻轻摇头,神色有些怜悯:“可怜。自以为有智,实则与身后那些失智者并无区别。”
  谢长生被她怜悯的神情刺激得勃然大怒,终于彻底放开了约束失智者的灵魂枷锁:“给我上吧,把前方的一切撕成粉碎!”
  数万失智者如同山崩海啸一般,从林中轰然冲了出来,单是那漫天的血腥暴虐之气,就足以冲得正常人站都站不住。
  岳小婵正要应敌,却见空气迟滞了一下,整个空间陷入了诡异的扭曲,看不清人影,看不清树林,一切化为朦胧的夜。
  夤夜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人数过多,非你们所能抵挡,何况这具战偶……怕是连我都应付艰难。你们离开吧,这里交给我。”
  岳小婵叫道:“师叔,你既然说应付艰难,我们要帮你啊。”
  “帮我?”夤夜的声音越来越虚无,再也听不见任何情感:“当我全力出手,连你们都要死在我手里。走!”
  随着话音,一股沛然莫测的力道将岳小婵直接向外推送出数十丈远,又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转头四顾,卓青青等八个人都落在身边。
  不知何时,昏暗的天空竟然下起雨来,淅淅沥沥,越来越大。
  在雨中看前方的气场,更加朦胧不清,更加虚幻诡谲,岳小婵紧咬下唇看了半晌,咬牙道:“去一个人,通知叔叔这里的状况,其他的人跟我一起……去杀人!”


第二百五十八章 脸是什么
  这个时候的鹭州城,早已烽烟四起。
  城中多处水源都在发生同一个场景:有人暗戳戳的想要把什么东西投进水源里,身边却忽然影影绰绰地冒出了无数妖女。
  其中有些妖女,下毒者还曾经在天香楼看她弹过琴……有些人还撩拨过,曾经换来浅笑薄嗔……可这回浅笑依然,眼里却是毫不掩饰的讥嘲和杀意。
  有人还有很奇怪的意识冒起:区区一个鹭州境内,星月妖女居然这么多,这整个天下到底有多少她们的人?真是可怕的潜势力,比起面上横行一方的白鹭门强了几倍都不止,可表面上大部分人却只知道星月宗薛清秋很强,别的什么都不懂……
  难怪元钟对薛牧那么慎重,若是加上其他魔门势力和六扇门,这时候的薛牧就是鹭州境内的三足鼎立,元钟、潘寇之、薛牧。他不是一个千里而来的访客,而是手头握着恐怖的实力打底的半个地头蛇,足以和真正的地头蛇元钟分庭抗礼,把他当成一个只有些智慧倚仗的无根之萍来欺负栽赃擒杀什么的,真是想错了。
  元钟认识得很深刻,所以态度很正,而从一开始,潘寇之就想岔了道——若是不计他洞虚之强的话,他的势力才是最弱的一个,却不自知,还在跟人家布局玩阴谋,人家的牌面比你多多了好不好……
  想起这时候天香楼里琴梨还在和叶观水大战,这些人心中更是泛起寒意。敢情天香楼早都空了,就一个琴梨出来演戏?
  那这会儿也不在演了吧?他们在哪?
  鹭州城内的民众们有幸看到了此世第一个戏曲表演:男主演海天阁长老叶观水,女主演星月宗南方总舵主琴梨。
  这俩在天香楼门口打过来打过去,你来我往,气劲迸发,五颜六色,各种外景呈现,法相凸显,打得超级好看,围观的目眩神迷。打了半炷香时间,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唿哨,两人忽然停手,脸不红气不喘地对视一眼。
  “领教了。”
  “厉害!”
  也不知称赞的是武技还是演技,然后两人齐刷刷化作两道流光,直奔白鹭门而去。
  “?”围观群众:“……”
  此时的白鹭门更是热闹非凡。
  数不清的光头和尚团团堵住白鹭门的所有出口,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其中数都数得着的入道者气息都有七八个,要知道很多号称一流大派的门派全家老幼撑死了都找不出一个入道来……
  白鹭门还不错,门主孟归山就是入道者,他还有个师弟也是……一门两入道,在地方上真可以算是超强的了,平日里也是人人称羡,可和正道八宗之一的千年强宗无咎寺比起来,怎么看怎么可怜。
  人家无咎寺还没出全力呢,毕竟还有很多人要看家的,光是守护镇世鼎的强者也不比来这里的少了……
  元钟一马当先,站在白鹭门大门口,高喧佛号:“阿弥陀佛!请孟施主现身一见!”
  元钟并不觉得己方实力碾压,因为潘寇之是洞虚强者,自己这边一个洞虚都没有,光是潘寇之一个人都能造成恐怖的伤亡,还能飘然而去,谁都拿他没办法。
  就算自己这边有洞虚,潘寇之要走也留不下。否则当时杀薛清秋,为什么要天时地利之下借助各种阵法还得动用无数强者围攻?
  这就是此世为什么人人都想变强的原因,你强到了一定程度,势力什么的都是小事了,自己一人一剑,就是最可怕的势力。
  要是让他之前的布局成功,眼下城中瘟疫大起,外面失智者肆虐而入,到处烽火,无咎寺焦头烂额,洞虚之敌窥视在侧,伺机而动……想起那个场景,元钟真是不寒而栗,真是完全可以说无咎寺不死也要毁一半,镇世鼎被夺的可能性高达八九成。
  还好有薛牧,洞察一切,把所有的危害乱局提前扼杀得干干净净,形成了眼下大军压境的良好局面。
  阴谋这种东西,性质就是如此,如果被得逞,可能会造成很大的后果,可一旦被提前化解,就再也形不成什么破坏力。远远比不上堂堂正正的阳谋,或者以势压顶的实力碾压,那才是想破都破不成。
  正如潘寇之的实力,那就是破不成的东西。
  眼下已经是最好的状况,重重结阵,严阵以待,潘寇之多半不会出来直面,直接拂袖而去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也就是说其实元钟只想逼走潘寇之,根本不想和他真打。
  所以他说的是请孟施主一见,压根不提潘寇之,言下之意,潘寇之你可以走了。
  潘寇之听懂了,但他这回还真有点骑虎难下,不好走。因为他这回是来干大事的,不是孤身一人,而是带了很多心意宗精英,入道级的师弟就好几个。此外嫡传弟子还失陷在无咎寺里,能不管不顾么?
  看着身边孟归山求助的眼神,潘寇之沉吟良久,一声低叹:“低估了薛牧。”
  孟归山顿足道:“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潘宗主洞虚之能,元钟不敢轻举妄动,是能谈条件的,潘宗主出面转圜,让大家摆酒揭过去如何?”
  “潘某做事用得着你教?”潘寇之斜睨他一眼,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孟归山心中大起警觉,正要后撤,却已经来不及了。
  潘寇之骤然出手,以孟归山入道之能,居然完全看不见他的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呆愣愣地看着自己前胸,那里有一双稳定的手掌,颀长的手指箕张,摁在他的胸前要穴上,封住了浑身经脉运转。
  孟归山心中绝望:“你……”
  潘寇之笑吟吟地将他丢给身边的师弟,大声而笑,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元钟大师不必多虑,正道八宗同气连枝,潘某早就察觉这孟归山心怀叵测,已然帮你解决此獠。”
  随着话音,潘寇之大摇大摆地带着几名心意宗强者,从白鹭门正门笑吟吟地走了出来,见到元钟笑着拱手:“不请自来,大师勿怪。”
  元钟抽了抽嘴角,淡淡道:“潘宗主一番心意,无咎寺感怀于心,日后必有所报。”
  这话就藏了“你给我等着”的意思了,心意宗无咎寺翻脸交恶已然没有悬念。
  潘寇之并不在意,示意师弟将孟归山交给元钟,扬长而去。
  和尚们无奈地分开道路,眼睁睁目送他离开。元钟身边一老僧实在忍不住,低声问:“方丈,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元钟看着神色灰败的孟归山,摇头道:“他是洞虚。真这样打起来,生灵涂炭。”
  “可这实在是……”
  “他连徒弟都不要了,也算壮士断腕。”元钟轻声一叹:“放心,他不会好过的。”
  老僧若有所悟:“是薛施主那边……”
  元钟不答,只是道:“此地交给你主持,白鹭门上下不得走脱一人。”
  说完没入人群,很快不见。老僧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方丈这应该很明显是要去参与什么行动了,不知道薛牧到底是怎样的安排?
  希望能成,否则实在太憋气了……一辈子念佛修持,以为已经修得波澜不惊,还是被潘寇之的无耻气得犯了嗔戒。他深深吸了口气,把怒意全部倾泻在了眼前的白鹭门上:“众僧听令,擒拿白鹭门妖孽,一个不得走脱!”


第二百五十九章 王牌
  鹭州乍起血色,大雨逐渐滂沱。
  薛牧站在飞鹭山顶,安静地透过蒙蒙烟雨中的山间烟火,俯首下望,耳边仿佛在回荡城内的厮杀声。
  飞鹭山不算太高,但在鹭州地貌上已经是最高的海拔,站在山顶往下看,颇有登山而小天下的感觉,哪怕暴雨之中能见度不高,还是让人感觉心胸和视野都开阔了许多。
  他的视野也确确实实开阔了许多。
  因为他开启了灵魂修行,此世学名萦魂。
  原本这种从练气到萦魂的境界隔着极其坚固的壁障,两个境界之间没有什么很明确的过渡关系,是本质的变化。一般情况下,如果没有什么恰当的机遇启发,是很难跨过这道坎的,因此成为江湖上一般高手和真正强者的分水岭。没想到这次吸收毒素多到爆炸,这量变积累到一定程度生生化为质变,雄浑的真气和毒气螺旋环绕,直破眉心泥丸宫,一举迈入了萦魂之境。
  正常人是无法感觉到“灵魂”存在的,而这一刻薛牧很清楚地感觉到了灵与肉相互依存的关系,他甚至能看见灵魂之中自己未能明确的念头,俗称“潜意识”,也能看见自己遗忘已久、只在最深处隐藏着的记忆。一切纤毫毕现,了然于心。
  这种境界叫做“照心”,而这样的状态也不是照心境界内能够常规保持的,只是突破之时那灵光一现,之后归于沉寂。你能够感觉到灵魂的存在,但很难利用起来,需要“时时勤拂拭”,才能温养灵魂,巩固心灵,期待下一阶段的突破。
  能够明确的是,原本以为已经到顶了的锻体练气,忽然就发现才刚刚起步而已……也就是说,大境界的突破,大幅度提升了锻体和练气的质量和上限。无怪乎薛清秋那种人的锻体程度,早就超脱了人类范畴,根本不是普通武者能想象。
  所以……捕猎洞虚,真的能成吗?
  薛牧看着在雨后落入地平线的夕阳,最后的余晖悠悠映着末路的颜色,连雨点都闪烁着妖艳的色彩,一滴一滴地坠落,看得人心中很是不祥。他紧紧抿着嘴,有些忧虑。
  希望这个不祥,只是潘寇之的不祥吧。
  洞虚……真是麻烦。这是他近期应对各种布局时,第一次心中没底。偏偏他自己帮不上忙,面对这层面的战斗,他这种突破毫无意义……他能做的已经全部做完了,剩下的只有等消息,这种感觉让人有些焦躁。
  一把油纸伞轻轻遮在头顶,挡下了因薛牧出神而没有运功抵抗的雨滴。
  薛牧回过神来,看看已经湿了少许的肩头,又看看身边撑伞的祝辰瑶。
  祝辰瑶眉目温柔,盈盈地看着他,眼里有些崇拜,有些迷恋,有些挣扎,纷乱无比。
  薛牧笑了一下:“看不出来,你也会主动照顾我。”
  祝辰瑶轻轻道:“天下苍生都要谢你,何况于我。”
  薛牧失笑:“你也来这套?我以为这种话只有这帮和尚会说。”
  身边所有人都出去干活了,只剩相对较弱的祝辰瑶留着陪他,也是保护他。按理在无咎寺不需要人保护,这是薛牧对无咎寺留的心眼。有祝辰瑶以七玄谷的身份站在他身边,无咎寺不敢轻易坑他。
  算计敌人,也要防备盟友,毕竟无咎寺并非真正的自己人。薛牧这些天,是真的不容易。
  祝辰瑶低声道:“这本就是实话,我无需讨好你故意说好听的。而且这句话也不是我说的。”
  薛牧转头看了看身后屋子:“萧轻芜说的?”
  “嗯。”祝辰瑶道:“她已经彻底完善了药物,只要毒源一除,鹭州便是乾坤朗朗。此外她还发现了真正的防治之策,此事过后,只要不是被你本人刻意下毒,普通的传染已经无忧了。”
  薛牧叹了口气:“潘寇之要抓走她,就是因为这个。让这样的医术高超之辈兢兢业业的研究下去,就是定心丸,他怕无咎寺人心有期待,乱不起来。可她若是失踪,绝对是压垮无咎寺的最后一根稻草。”
  祝辰瑶道:“难道潘寇之也对谢长生那边没有信心?”
  薛牧道:“不清楚,因为我现在也不知道谢长生那边到底是什么套路,还在等小婵的反馈。这样的等待……最是煎熬。”
  祝辰瑶轻咬下唇:“那你不去调戏那个娇滴滴怯生生的小美人?我看以你的手段也是手到擒来。”
  薛牧失笑道:“大家都在外面搏命呢,我哪来这种心情,真当我是色中狂魔啊?”
  祝辰瑶白了他一眼:“我看你像。当初受着伤呢,怎么有心情那么对人家的?”
  这一眼竟是风情万种,在她冷艳绝伦的姿容里绽放而出,美得不可方物。
  薛牧正要调笑两句,却见有人一路直奔而来,老远便喊:“公子公子!谢长生那边很可怕,公子要想办法支援师叔!”
  正是罗千雪,被岳小婵派回来通报情况。薛牧色变道:“别急,慢慢说,具体什么情况?”
  罗千雪一五一十地说了,薛牧神色越来越难看,喃喃自语:“这特么的……生化危机吗?还要加个终结者?”
  祝辰瑶罗千雪都没听懂,却见薛牧豁然转身:“你们留在这,我亲自去一趟!”
  两女骇然:“不可!”
  薛牧捏紧了右拳,感受着花纹的热度,坚定道:“魑魅魍魉,若是镇世鼎可镇,那我也可以做到一部分,谁也没我适合!”
  祝辰瑶追着问:“潘寇之那边若有变故,你还有后手交待么?”
  “没有了。我最大的王牌已至,若是连她们也留不住,那便留不住。”薛牧大步下山:“区区潘寇之的命,哪里有我家夤夜一根头发重!”
  ……
  潘寇之带着五名师弟,脸色铁青地撤离鹭州。
  这次真是大败亏输,不但连根毛都没捞到,还失陷了嫡传大弟子。无咎寺不当场围杀他,那是因为没把握,不想损失太大,更不想惹他暴走起来累及鹭州无辜民众,所以留待将来解决。这不代表无咎寺怕他潘寇之,他要是得寸进尺,无咎寺绝对不会退让半步,徒弟是肯定救不出来的。
  不如壮士断腕,他也算果断决然。
  另外有两个被派去“支援林静芸”的师弟,他已经以门中秘法发出了撤退指令,希望他们能迅速撤离吧。按理两个都是入道强者,一意要跑可不是那么容易栽了的,不会轻易出事。
  虽是没有当场冲突,可以预见的是转头无咎寺就会四散发布这次事件证据,让他心意宗迎风臭大街,他必须回山门做出应对,没工夫继续耗在这里。
  正道宗门和星月宗不同,正道宗门并不是太怕被人抹黑,因为长期以来的正道形象不那么容易被颠覆,只要他能做好应对,那么无论无咎寺那边掌握了孟归山还是魏如意的证词,都可以拒不认账,说是污蔑。事情拖久了,很有可能就不了了之。不像星月宗可怜兮兮,说是她们干的,即使不要证据也大把人愿意信。
  正这么想着,前方荒道上出现了一道窈窕的纤影。
  天色已经黑了,大雨滂沱之中,没有星月。纤影身着白衣长裙,安静地站在道路中央,显得非常醒目。雨点蒙蒙交织在她身周,形成了忽隐忽现的光影,远远看去,迷蒙且虚幻,仿佛不存在于世间的神女。
  星眸闪烁,在夜色里灿若星辰,美轮美奂。天上没有星月,她就是人间星月,犹如亘古而在,不曾改变。
  偏偏这等倾尽天下的美,却隐隐然蓄着荒芜寂灭的杀机。
  潘寇之心中骤然一跳,身形顿止,忍不住脱口而出:“薛清秋!这不可能!灵州距此万里之遥,你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第二百六十章 四面楚歌
  连潘寇之都惊得怀疑自己在做梦,他的几个师弟就更是目瞪口呆连路都不会走了。
  几个人呆愣愣地站在那儿,看着前方那无限美好的身影,一直在想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灵州在神州中部略微偏北,鹭州在神州东南,相距极远。万里之遥只是虚数,实际要统计路程的话绝对不止这个数,怕是两万里都有。比如薛牧等人南下足足花了一个月才到,以他们的脚程日行一两千里完全不是问题,固然游山玩水花了不少时间,可足足走了一个月也已经很能说明路途有多远了。
  直线距离倒是没有这么远,如果用飞的话,薛清秋一路直线飞过来倒也很快,只是相当的累,大概飞一段也得休息一段,大约需要两三天可以抵达。也就是说,她最迟最迟也得两天前就从灵州动了身,日夜兼程飞过来。说不定更早,三天前就动身了。
  这就见鬼了。
  薛牧到这里,满打满算也就四五天吧。就算他抵达的第一时间就觉得此地危险,请求薛清秋支援,那此刻信使也在路上才对啊,多半还没到半途呢!就算用信鸽信鹰吧,顶天了这时候也就刚把信送到吧!
  信都未必能送到,怎么薛清秋人都已经来了?缩地成寸也不是这么缩的好吗?这简直太过分了,完全颠覆了潘寇之的常识认知。
  薛清秋微微笑了一下,仿佛绝色谱画像中的柔情再现,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冰冷无比:“到了黄泉之下,问你师父去吧。”
  随着话音,星魄云渺咻然出鞘,平平一斩。
  强横无匹的弯月剑气横空而来,所过之处,草木倾颓,就连黄泥地面都被成片掀起,带起了如同泥石流一般的恐怖巨浪,铺天盖地侵袭而来,把潘寇之与几名师弟尽数囊括。
  感受着横空而来的恐怖剑气,潘寇之倒吸一口凉气,这妖女,比当时更强了……
  他丝毫不敢怠慢,神剑出鞘,厉芒直劈,重重和弯月剑气撞在一起。
  “轰”地一声,地动山摇。一时狂风乱卷,气焰冲天,方圆数里的雨落都被两大洞虚强者的全力一击轰出了真空,空气中干燥且虚无。再看地面,整条路都被掀起了数尺深,就像路被生生削低了一样。
  一次交击,一至于此。
  潘寇之飘退数丈,他身后的五名师弟更是扛不住,断线风筝似的远远向后飘落,吃力地抵消着如此强劲的破灭力量。
  在两大洞虚面前,这几名入道强者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
  潘寇之全身心注视在薛清秋身上,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先走,在这里只是送死。”
  五人堪堪站稳,都点点头,就想从侧面跑路。潘寇之死死盯着薛清秋,防止她出手截杀。
  不料薛清秋只是淡淡地笑,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潘寇之心中兴起不祥的预感,很快就听到衣袂破空之声传来,他不用回头都感受得到强烈的佛光。
  元钟带着数名老僧,将心意宗五人团团包围在里面,双手合十:“潘宗主,此地是无咎寺。”
  潘寇之深深吸了口气,冷冷道:“看来薛牧早有谋划,避开城区,在外面等着我呢。还有谁,一起出来吧。”
  “善哉善哉!”油滑的声音在他身后笑嘻嘻地响起,与此同时,似乎有什么欺天遮蔽被撕裂一般,空气都清朗了几分,一个非僧非道的人影缓缓浮现:“潘宗主别来无恙。”
  “好一个欺天之幻,竟能连我都瞒过。”潘寇之点着头道:“虚净,你此等修为,该是欺天宗主吧,真亏你装疯卖傻几十年。”
  虚净没有回答,道路左侧山丘上传来大笑声:“潘兄何以目中无人?”
  一个华服中年出现在山丘上,明明单刀在手,可声音笑容却出奇地给人一种儒雅的感觉,偏偏那锐目凶芒闪烁,带着极其残忍的色彩。
  潘寇之神色反倒平静下来,淡淡道:“横行刀君夏文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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