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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春秋-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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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要不是还有个朝廷在做事,有神机门在给你们发展科技树跃进生产力,光靠你们这帮自顾练武修心战天斗地的,这天下基础早就崩哪去了。”
  元钟听得默然沉思,听到最后肃然道:“天下皆如此,薛总管何独说我无咎寺要有报应?”
  “你无咎寺上到僧侣,下到民众,人人求神拜佛,只图保佑,只修来生,只求果报,没有进取之心,没有奋发之意,全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东西上面……看那什么佛子的故事,呵呵……薛某可以肯定,若有什么大灾大难来临,鹭州是第一个崩的。可能你们仓储多,往常遇事赈济赈济就过来了,可若是将来遇上什么持续经年的大荒,我倒要看你无咎寺能支撑几时!若是基层民众不在了,别家宗门还能内部造人,从头开荒……恭喜你们无咎寺改修欢喜禅了哈哈哈……”
  元钟皱紧了眉头。
  慕剑璃也在沉思。元钟身份不同,或许曾经也有过模糊的考虑。可听在慕剑璃耳内,真的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她这种自幼习剑的少女什么时候考虑过这样的事情?可如今一想竟是浑身发寒,岂止是无咎寺有问题,她问剑宗范围内人人抱着一柄剑,又能好到哪里去?
  这是整个世界都错了吗?
  薛牧放下茶,冷冷道:“类似这样的世界能存在到今天,都已经是造物主们在开挂!你还想无咎几时?想得倒美。”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大获全胜的嘴炮
  元钟额头上隐现汗水。
  佛寺道观,僧侣道士其实基本都有自己种种菜的,就连他元钟自己,没事的时候还会挽起裤管下下地。比起问剑宗这些宗门来说还算“有生产”的,但那和真正的生产不是一个概念。
  他们是武道宗门,重在练武问禅,可不是农家。
  他们的挑水种菜,是弟子的自我修行,培养人的静心、勤恳、踏实的品质,以及努力之后看见收成的那种心灵洗涤,属于个人修行的一个环节,虽也能够贴补一点寺庙用度,主要目的不在生产。所谓的种菜,也只是几种青菜萝卜之流,大多不是五谷主粮,真遇到什么灾荒,基本于事无补。
  他们的金钱来源就不提了,大多是信徒们的香油供奉之类,有钱是很有钱的,可遇到灾荒钱不能当饭吃。他们的粮食仓储则主要来源于僧田佃户提供,而佃户们乃至于整个鹭州的农户们,还真是薛牧说的,都是老弱病残。
  因为有力气的都习武去了,不是入他无咎寺,就是去白鹭门这类的其他武道宗门,能练到二三流都是抬头挺胸,不能练武的“废物”没人看得起的才去生产,这是武道世界固有的价值观,不以一家一地改变。
  表面看,他们僧侣还有自己种点粮食,总比问剑宗这些啥都不干的要好?实际还不如问剑宗呢。
  因为问剑宗这类的宗门和民生交通极少,对民生毫无责任,遇事一闭山门,靠自我仓储应付就得了。他佛门可以这样么?宣传就是佛祖保佑,如薛牧所言,此地民众自救之心都不多,凡事就指着你护佑呢,遇到事情你若是不负责,整个传道基础就得崩溃。可负责得起来吗?别人顾着自家宗门就行,你得顾着整个鹭州民众!靠那点僧侣种菜啊?不是开玩笑嘛?
  往年也不是没有遇到饥荒之类的事情,正如薛牧说的,平日仓廪丰实,又有当地官府帮助,一起赈济赈济就过去了。可要是真遇到什么经年不歇的大难呢?怎么应付得了?
  至今没有遇到这种连续性的大难,那真是天幸了,也就是薛牧口称的“开挂”,大概是这个意思?
  这回的瘟疫就是个警醒,瘟疫本身的赈济已经让他无咎寺储粮空了四分之一了,而且这次组织了各地撤离,耽误农桑,可以预见秋收的产量暴降,要是明年再来一场灾荒什么的,他无咎寺就要空了,后年又来个海啸,大概就……
  元钟越想越是心惊,汗水涔涔而下,忽然起身避席,深深一礼:“薛总管此言,振聋发聩,老衲代鹭州上下千万众,感谢薛总管的警醒。”
  薛牧饶有兴致地问:“你有办法去改变?”
  元钟轻叹一声:“本寺之风尚可改变,而树立民心务实之风,不是一朝一夕。不知薛总管可有以教我?”
  薛牧笑而不语,拎起茶壶给自己添茶。
  他的手现在也很稳,茶水倒得正与杯沿平齐,不多不少,正好止歇。
  元钟若有所思:“薛总管的意思是,凡事有度,过度习武,过度问佛,不如不增不减,不偏不斜。”
  薛牧愣了愣,笑道:“我只是口渴倒茶,你们怎么做关我鸟事。”
  元钟:“……”
  慕剑璃都忍不住笑了一下。虽然她也有点忧心,不过她相信薛牧既然提出,自有方案,回家问他就好了……
  薛牧又道:“不过你说的也很对,凡事有度。说起来你这表现倒是让我对你无咎寺刮目相看,很务实,也真有顾念众生之意,不是满口胡咧只骗香油的佛棍,扭转了我对一些佛门不好的印象。这种事也不是我一个人提几句意见就能改变,只要你们能秉持务实之心,自然慢慢的就能有解决办法。”
  元钟若有所思道:“薛总管很有禅心。”
  薛牧笑道:“我哪来的禅心?就因为我不告诉你们方法,让你自己想?还是因为我夸了你几句,不介怀你我仇怨?”
  元钟低喧一声佛号,轻诵道:“万种见解,自说说人,皆为方便,自性门中,无有一法。所谓有情无情,心佛众生,总归名相,宛然幻化,无他安身处。”
  “……”薛牧眨巴着眼睛:“听不懂。”
  “有什么迷人悟人,悟前不失,悟后无得。说保说任,过眼云烟,灵光透彻,渺无踪迹。”元钟闭目低言:“薛总管有大慈悲,大智慧,是真禅家。”
  薛牧哭笑不得,他本意只不过是抨击无咎寺之道是个不符合社会进步的逆车道,是在攻击,同时也是在发泄自己对这种武道世界的不适感,压根就没打算提点他们怎么做,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怎么做。结果莫名其妙的反倒成了真禅家,他都不知道自己禅在哪里,也听不懂元钟这些话是扯个啥。
  这些玄虚修行,真是有意思。
  偏偏这样莫名其妙的,让人不明觉厉,反倒让他又觉得元钟有了高僧的模样,而且既然他能够重视这些,确实也有一番务实之心,不纯是佛棍骗徒。这么想着那抨击之心也弱了不少,不由笑道:“你别是想点化我皈依佛门啊。”
  元钟也笑了:“薛总管真的可以考虑,你慧根极高,天生禅心,非同流俗。”
  薛牧看了看慕剑璃,悠悠道:“万一禅关砉然破,美人如玉剑如虹。这若是禅,那或许算我有禅心吧。”
  慕剑璃回望他一眼,微微一笑。
  本以为这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喜欢美人,和你佛门简直南辕北辙。不料元钟听了,居然道:“这便是禅。人似玉,剑如虹,清澈,纯粹,美好存乎一心。薛总管若能秉持此心,不为色欲羁縻,便已是佛。”
  薛牧有些牙疼,这扯着扯着还真变成来点化自己了,老子看着真的很像能做和尚的人么?他实在是懒得继续应付这种话题,直接道:“下辈子吧。”
  元钟摇头叹息。
  “跟你们和尚扯淡,真是很容易七扯八绕的没边没际。正事呢?如今既然瘟疫得到遏制,天下论武之事怎么说?你以为我来找你干嘛的,我是六扇门来搞论武的代表啊。”薛牧转头看看天色:“跟你没边没际地扯了一上午,正事几乎没谈到几句,真是蛋疼。”
  “薛总管之前所言,比任何正事都重要,莫说延误时日,便是天下论武从此不办都值得。”元钟笑道:“既然薛总管还想谈事,不妨在此用点斋饭?饭后继续详谈其他事宜也好,免得别人说我无咎寺怠慢贵客。”
  从无座,到奉茶,到留客。凸显了这一早上的嘴炮有多重要。
  不是谁都能让元钟这种佛宗方丈留客款待的,说不定蔺无涯薛清秋到了这里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多半扯几句机锋就各找各妈了。这就说明之前薛牧的警醒在元钟心中重要无比,不但起了怂恿他修佛的意愿,被毫不客气地拒绝后还是当作极其重要的贵客对待。
  有这个态度打底,在鹭州的事就好做了很多,也直接影响到薛牧将来的天下布局。
  薛牧也就没去客气,携慕剑璃起身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第二百三十九章 管它剑与如来
  斋饭很简单,就在方丈院边上一个小饭堂,有几个元钟同辈的老僧在,见到薛牧都是低喧佛号,简单行礼,显然也知道这是谁,但明显也都没有交流的意愿。毕竟正魔之别,话不投机,他们能维持基本的礼节,还是看在薛牧这一次代表的是六扇门的份上。
  薛牧也懒得跟他们打交道,只是略微观察了一下,就不再多看。
  无咎寺顶级大寺,高辈僧人当然不止这么几个,高级的武者本就并不需要天天用餐,或者还有很多人在外做事,能在此看见的只是很小一部分。就是这么一小部分,每一个身上都是佛光隐隐,最低也是入道气息,一代强宗的恐怖底蕴不是在饭堂里看看就能看出来的,确实没必要多费心思。
  席间薛牧也没多扯其他的,只是简单讲述了一下那场劫道的始末,以及魔门参与论武的意愿。
  元钟道:“昨天石磊师侄来见老衲,已经说过此事。老衲的意见一致,魔门参与论武不妥,若是另起新比试,倒是可以商量。”
  薛牧吁了口气:“你若同意这个就好办了,我只怕你说什么都不肯,那我就有点难交差了。”
  元钟笑笑:“便是只给薛总管颜面,老衲也得同意。”
  薛牧笑道:“我真有这么大面子?”
  “今日起,有。”元钟意味深长地道:“更何况……说不定不止是星月宗在薛总管手上得到约束和改变,老衲可以期待整个魔门的变化。若真有这一天,薛总管说是德配天地泽被苍生也不为过。”
  薛牧失笑:“我说你们做和尚的,别总是没边没际瞎扯淡,好好说正事不行?个人建议,搞个八月十五,月圆之夜,正魔之巅,地点就放在海外岛屿,大师意下如何?”
  元钟沉吟片刻:“倒有几分意境,正好岔开一段时间,也让人能做准备。”
  薛牧放下心来:“那我再和虚净谈谈,不出意外,此事大概就这么定了。”
  别怪薛牧略显心急,他要做的事太多了,实在没有心情和元钟继续瞎扯淡,更没闲情逸致去品味这顿本来应该算很不错的斋饭,可谓食不甘味。
  自己那边妹子都应付不完,这就够麻烦了。正魔之战还需要继续拉皮条做中间人,双方扯皮实在讨厌得很,好在这不是他首要在乎的事,可以把时间故意往后拉,管虚净急得去死。眼下的天下论武也还有个几天缓冲时间,也可以放放。
  反倒是这次瘟疫的起因竟然是自己的杂合毒素,这个变故始料未及,这事不搞个明白才叫骨鲠在喉呢。
  元钟知道他曾经主动分离毒素给陈乾桢,说明他不想用这个害人,否则不可能暴露自己的毒素属性,更不可能任人研究,所以元钟没怀疑是他干的。这算是元钟高僧大德,通情达理,可并非人人这么讲理,何况他确实有报复无咎寺的动机,别人真要当他是罪魁祸首,那真叫黄泥巴掉裤裆里,根本没法解释了。
  想到这里,他也无心和元钟继续嘴炮,便离席而起:“既然大师这么给面子,薛某此来的任务也算是告一段落,眼下薛某还是想快些去瘟疫区走走,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这话说得,旁边一些本来懒得理他的老僧听得都肃然起敬,都当他是心念苍生,齐宣佛号:“善哉,善哉……”
  只有元钟知道薛牧心中在忧虑什么,叹了口气道:“也好,那老衲送二位一程。”
  ……
  下到半山腰,迎面遇到一个青年气急败坏地上山,见到元钟便急匆匆道:“师父!师父!找了你几天,终于等到你!”
  “阿弥陀佛。”元钟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如此气急败坏,修持何在?”
  说着向薛牧介绍了一句:“此子名为刘淡水,乃是万藏书坊的少东家。自幼颇有佛缘,老衲甚是喜爱,前年已收为半徒,一直盼他能入山修行。”
  书坊……薛牧心中一动。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西游记》未发,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被影翼占了去,元钟对这书肯定会非常感兴趣,这件事有闲暇还可以操作一下……
  刘淡水缓过气来,先是对薛牧两人见了礼,又对元钟道:“师父,几个月前我向您求字,您写了个缘字给我。可是、可是……”他气急地一跺脚:“可那字没用啊,花英她还是嫌我成天问佛,说再这样下去就一刀两断啊!”
  元钟很稀奇地问:“缘?什么缘?”
  “你给我写的字啊!”
  “可为师写的是个绿字啊……”
  “噗……”薛牧差点没笑岔气。
  刘淡水愕然好半天,无奈道:“那师父,弟子如何维持这段感情?”
  元钟不答,指了指来时山头。
  刘淡水奇道:“师父莫非是指山上另有大师能解答弟子?”
  元钟道:“为师说的是山上还有空位,你也去当个和尚不就结了。”
  这回连慕剑璃都笑了,薛牧更是乐不可支。
  这老和尚想这娃随他修行,找他问姻缘当然只能得到千方百计的诱拐……可是你对徒弟这么逗真的好吗,高僧形象呢?
  看来元钟本来就是个诙谐的老僧,之前和自己那么严肃对谈,那是因为自己身份敏感,又是魔门属性,又是“仇人上门”,又是代表六扇门的,不严肃点容易引发外交问题,这时候一切告一段落,这和尚的逗比属性就释放了吧。
  元钟很无奈地对薛牧道:“薛总管莫笑。此子佛缘极深,佛法通透,却成天眷恋红尘,实在可惜。”
  薛牧袖手道:“人家要传承家业的吧,哪有你这么逼人当和尚的。”
  元钟摇摇头:“他家中兄弟十几个,哪缺他传承家业?无非是耽于男女牵绊,情丝纠葛,放不下悟不透。”
  薛牧“切”了一声。
  元钟懒得理他。
  两人这方面才叫真正的道不同呢,辩的必要都没有。
  刘淡水苦着脸道:“师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若听她的吧,却又怕损了修行,想咬牙入山吧,又实在舍不得她……”
  薛牧抚掌道:“好诗,好诗!”
  众人皆愕然,慕剑璃都忍不住拉拉他的衣角,嗔道:“好好的讽刺人家干嘛。”
  薛牧笑道:“这真是诗啊,不信我译给你听?”
  慕剑璃抱剑笑道:“看你能说出什么道道来。”
  薛牧拿扇子拍着手,轻声吟哦:“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众人目瞪口呆,还真行?本只是平平无奇的纠结,可一经渲染,怎么味道全不一样了呢?
  刘淡水终究是书坊出身,颇有眼力,大喜道:“这位兄台,此诗是赠予我的吗?”
  “想得美!”薛牧白了他一眼,转向慕剑璃,微微一笑:“早该给你的,此时正好应景,借花献佛送给你。”
  慕剑璃早就已经愣在那里。
  无怪乎世间大道,殊途同归。她的问剑之道,原来也能在这里找到参照。
  当时那剑与情的极端冲突,差点走火入魔的气血错乱,安得双全的两难处境,历历在目,难以忘怀。实际上她现在也不算解决了这个两难,她是把情置于剑之上了,长此以往,耽于情爱,对剑道修行确实没什么好处。比如这几天她满脑子的薛牧,没再练过一招剑法,没再悟过一刻剑意,就算练起,也很难像以前那样心无旁骛了。
  修行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道理谁都明白,再过些时日,她的剑或许也很难再有如今的锋锐无匹。
  世间安得双全法!
  但这是她的选择,剑出无悔。
  无悔归无悔,陷入情爱泥沼的少女心中终究会有一点小小的纠结——在薛牧视角上,几乎是勾勾指头她就飞蛾扑火,她的选择她的无悔,她放弃了多少,薛牧会知道吗?会把她内心的艰难取舍当回事吗?若只当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唾手可得,会不珍惜吗?
  薛牧正在明确的回应:你的选择我知道,你的付出我一直记在心里。
  慕剑璃微微抬头,眼波迷蒙地看着薛牧和煦的笑容,真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元钟就和刘淡水一起袖手站在旁边看,两人的神色都很是无语。
  这谈情说爱谈到佛寺来了,此世最强的佛宗方丈携弟子一同变成了有情人脉脉对视的背景。尤其当刘淡水认出那是剑仙子慕剑璃,实在受不了了,忍不住道:“这位大哥,若你的理想和佳人冲突,如何取舍?”
  薛牧随口道:“我有佳人在侧,管它剑与如来!”
  刘淡水差点没哭出来,本来还想刁难一下的,反而变成了人家更深的表白,瞧剑仙子眼睛都快化成水了,自己这是助攻了一记吗?
  元钟长长叹气:“所以淡水啊,你有人家三好薛生套路深吗?没人家这水平,求什么姻缘,不如老老实实随我上山当和尚的好。”
  刘淡水泪流满面:“原来他就是三好薛生,弟子心服口服。”


第二百四十章 两重天地
  辞别元钟离开飞鹭山,他们上山是走的前山,如今是后山下来。在这个方向的山脚边,远远能看见一座静心庵。
  薛牧驻足看了一眼,摇摇头继续走路。慕剑璃安静地跟在身边,柔声问:“祝师妹不是邀你一会?不去见见?”
  “暂时没有旁生枝节的心情,何况她多半也不在,应该随队去瘟疫区了……她喜欢出风头。”
  慕剑璃偏头看看他,失笑道:“原来她真的跟你有……真是没想到呢。”
  薛牧有些尴尬,没回答。
  慕剑璃拉着他的手,轻声道:“何必尴尬,早该知道你是什么人。”
  薛牧转移话题道:“你与我在一起,影响修行,我也不知怎样解决这个问题。回头我问问夤夜,看看她有什么主意。”
  慕剑璃微微一笑:“何必如此。管它剑与如来!”
  薛牧也笑了起来。
  慕剑璃又道:“何况在你身边,剑璃自觉视野心胸都变得开阔,说不定于修行反倒别有进益,亦未可知。”
  薛牧笑道:“莫不是说好话哄我?”
  慕剑璃摇摇头,她说的是真心话。
  今天她始终旁听,感到很长见识。曾经闯荡江湖,白衣染血,也曾万里拜剑,问尽人心。可似乎都没有今天一早上见的多。
  因为视角拔高了。
  往日修行,只是目光所及,只是心中所感,所思只在方寸之间。便是所谓的放眼天下,也是思虑别家之道,研究势力纠葛,正魔之辩,朝野之分,那就是所谓天下了。
  而今天却是感觉随着薛牧漂浮在天上,从云端去看这个世界,观察芸芸众生,思考整个人世存在的基石。
  元钟说薛牧是真禅,她心中也有这样的感觉。
  若非佛陀,何以有这种众生普度的高视角?
  他们都算是身在局中之人,犹如身处井底,仰首观天,能看见的天只有井口那么大。而穿越者本不在井内,自然而然地会在旁观的角度思考世界,薛牧觉得自己说的东西很普通,却不知在元钟和慕剑璃心里,他这简直是方寸之间可纳须弥。这不是禅谁是禅?
  薛牧自己明显没感觉自己有这个逼格,他总觉得这次鹭州之行事情超多都快应付不完了,颇有焦头烂额之感,哪里还能觉得自己多了不起。
  回到天香楼,天香楼今日关门歇业。岳小婵等人坐在后院里互叙这些月来双方的经历,实则很明显在等薛牧下一步的动向。见薛牧携慕剑璃回来,岳小婵便笑:“见过元钟了?”
  “嗯。”薛牧笑道:“这和尚还行,和我原先预想的佛棍不太一样。”
  岳小婵叹了口气:“正道宗门之所以是正道,自然有可取之处,你若是把期待预设在我们魔门水准去看他们,自然便会拔高了他的形象。”
  薛牧笑道:“你也知道自己形象不好啊?”
  岳小婵悠悠道:“为什么会被称魔,你当大家心中没数?只不过认为己道是对的,坚定地走下去而已。你当他形象好,我却说那是俗见,我的形象才更好呢,只是凡夫俗子不懂!”
  薛牧点点头,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此世魔门有魅力的地方就在于,他们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很清楚别人怎么看他们。至于道究竟对不对,那是另一回事了,谁敢评判谁谁一定是对,谁谁一定是错?
  他自然不会去评判这些,只是笑道:“所以我看你可爱,说明我不是凡夫俗子。”
  星月宗妹子们都抚掌笑了起来:“你是我宗大总管,谁敢说你是凡夫俗子。”
  说话间,眼睛都在往慕剑璃身上瞟。本来以为慕剑璃听了魔门不要脸的自吹自擂会有些神色不渝吧,不料她居然是浅浅地笑着,安静地站在薛牧身边,压根不在意。
  妹子们笑了一阵也都觉得无趣起来,便问:“下一步做些什么?”
  薛牧神色变得严肃:“这次的事情,绝非一场天灾,怕是有阴谋在等我。小婵安置一下,化蕴以上随我去瘟疫区。”
  岳小婵失声道:“不至于吧?”
  化蕴以上!这可是江湖顶尖力量,天香楼星月妖女无数,达到这个程度的也就夤夜岳小婵卓青青,还有主持此地的琴梨,加上薛牧身边的慕剑璃。
  就连罗千雪都没达到的说……
  薛牧认真道:“我有预感,前方会有危机。而且谢长生的地宫也教育过我们,人多没有意义。琴梨留下带人护持此地,看守星罗阵也是要事,别人随我走。”
  岳小婵皱紧了眉头。
  夤夜一直笑嘻嘻的表情变为三无。
  薛牧的胆子一直挺大的,修为弱成渣了,还敢去救薛清秋,敢去看人打黑蛟,敢随队去攻谢长生,敢直面秦无夜。可这回鹭州面上看着风平浪静,看似遏制都没事了的模样,孟飞白还摆酒席请客,元钟也回来论禅,表面看根本不该有什么事的……可薛牧这回居然如此庄重,说明这事在他心里的重要性太高,高到警钟长鸣了。
  卓青青深吸一口气,站在薛牧身边:“那事不宜迟,我们出发。”
  罗千雪呜呜地揪着慕剑璃:“你们这叫新娘进了房,媒人丢过墙……”
  慕剑璃抿着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也不知道薛牧看着和元钟打嘴炮,心里居然憋着这么大的忧虑,怪不得祝辰瑶都不去见了……
  ……
  所谓瘟疫区,实际并不太远。
  瘟疫起于东南海边,离鹭州东南城郊也就数百里,瘟疫扩散开来,差百余里就要到鹭州了,由于无咎寺处置得法,加上元钟以无上法力生生压制,没有蔓延进城。
  在医仙子萧轻芜来了之后,疫情更是得到有效的遏制,如今疫区是在不断压缩,距离鹭州城越来越远了。
  但迁移的民众未归,民生未复。众人一路走去,还是看到了一片荒芜萧条,田地荒废,房屋破败。尸骨早已收拾过,到处可见乱葬岗,上面石碑凌乱,山岗上有烧过的焦黑痕迹。
  野鸦飞落,凄厉声啼,百里无人,碎布飘摇,四处是萧索的风声,呼呼作响。站在山岗远眺,远处白幡四起,纸钱漫天,足使凡人望而生畏。真不知道亲身到了那里,还能看见多少揪心的东西。
  对比那时候孟飞白的风头大宴,众人心中都是一声叹息。
  听一声瘟疫,一般人也就“哦”的一下没什么感觉,没有亲眼目睹的话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场景,很难有什么紧迫感。
  连薛牧之前也没脑补出来,这城里城外,不过百里,竟已是两重天地。


第二百四十一章 轻芜
  所谓的瘟疫区,是以沿海的好几座小城为中心,囊括方圆数百里,直达海边。至于海边渔村,早就尽殁了。
  众人第一个抵达的小城叫靖海城,也是个没有城墙的。一路直达,老远就看到有许多和尚挨家挨户地给人送粮,玉麟也带着一批人跟和尚们一起,在给居民验毒什么的。
  薛牧看得不明所以,飞奔过去扯着玉麟问:“现在什么情况?”
  “薛兄也来了?”玉麟看了眼薛牧的人马,叹道:“这里的居民都有感染之虞,所以不能撤离到安全境内,只能留下,也被限制足不出户。无咎寺的和尚们每日来送粮,同时验毒,发现有感染的便移送城郊隔离。”
  薛牧点点头,听着还有些粗糙,但此世能有这样的隔离意识还是让他颇为意外的,不知道是无咎寺的水平还是医仙子的意见,总而言之医疗上的见识真的很不错。他这个来自现代的,由于并不专业,也想不出更优良的方案了。
  也难怪鹭州城内还能歌舞升平。
  玉麟又道:“能来做我们现在这种事的也都要有一定的修行,还得预先服下医仙子的药,否则自己被染上不是闹着玩的。好几座城呢,加起来也是大几十万人口了,无咎寺的和尚实在是应付得捉襟见肘,薛兄提议让我们组织人手过来帮助,很有意义,如今石磊冷青石他们都在其他城里做这件事。”
  “呃,那祝辰瑶呢?”
  玉麟赞叹道:“祝师妹在隔离区内帮医仙子救人,往日也看不出她有这等胆色。”
  薛牧愣了愣,倒也有些意外,又问:“医仙子在哪,我有事找她。”
  “看见那片佛光了么?”玉麟往南一指:“往南十里郊外,有无咎寺的分寺所在,染毒者基本都集中在那里,佛光便是无咎寺僧人结阵施术,阻止疫病流出。医仙子祝师妹等人也在里面,治病救人。”
  薛牧抬头看看那片佛光,也没心思多寒暄,正要带着妹子们离去,玉麟却忽然喊住他:“薛兄等等。”
  薛牧讶然:“怎么?”
  玉麟犹豫了一阵,拉着薛牧走了几步转到街角,低声道:“有传言,此毒与你所修之毒相合,是真是假?”
  薛牧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若是真,你也觉得是我干的么?”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不光是因为被冤枉的恶心,而是这种恶名传出去的话,星月宗好不容易有点洗白的趋势瞬间就没了,反而千夫所指。好端端的形势,可能急转直下,变得比他刚穿越那会儿群雄并起摘星射月的时候还糟糕。
  玉麟摇摇头:“贫道自然不会这么想,但别人可就……薛兄,贫道来了这里才知道此事,是因为元钟大师压了下来没传出去,只在疫区内流传。可如今无数武者都来了此地,他们既然听到了,难免扩散出去,元钟大师也不可能压得住的。好在眼下还没来得及传到外面,尚有机会洗清,你可得找个办法自辩。”
  这回岳小婵她们都知道薛牧为什么这么紧张了,神色也全都变得很难看。
  这种事,怎么自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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