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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中仙-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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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师兄？”
方骏眉听的一愣，灵识扫去，很快发现，热心肠的老哥哥宋舍得，从侧面的山野之中飞了过来，远远朝他招手，脸色前所未见的凝重。
“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方骏眉停下声音，传音问道。
“过来，给我滚下来，还站在天空里做什么，担心没人看见你吗？”
宋舍得一边招手，一边骂道，那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已经不显得滑稽，只让人感觉到他的浓浓担忧。
方骏眉目光闪了闪之后，朝他的方向飞去。
二人靠近之后，宋舍得半句话也不说，一把抓住他的胳臂，先朝远方的山林里飞了出去。
“师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方骏眉更感奇怪。
“你还来问我吗？你杀了你师弟任平生的事情，山上山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宋舍得转过头来，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虽然是骂，但眼中的关心之色，却浓烈异常。
方骏眉听的心神一震！
这件事情怎么会有人知道的？是谁传出去的？
一瞬之间，方骏眉心中，乌云凭空卷集而来，生出了某种大事不妙的感觉来，尽管他自己心中无愧，但众口烁金，积毁销骨，有些东西，不是解释就解释的清楚的。
这件事情，他原本也不打算骗谁，但从他嘴里说出去，和另外一个家伙抢险散播出去，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一滴冷汗，从方骏眉的额头泌了出来。
手一用力！
二人身影，猛的一停。
“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传出去的？”
方骏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向宋舍得。
“这么说来，真的是你杀的？”
宋舍得反问。
“师兄，我是有理由的，而且本就是误杀。”
方骏眉说道。
宋舍得闻言，烦躁不安的感觉，总算是消去了一些，稍微冷静了下来，事实上，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不相信的，但如果传出消息的人，是个龙门境界的门中长老，那就由不得别人不相信了。
“……先跟我找个偏僻地方，我要详细你和说说！”
说完，灵识扫了扫，朝着某个深谷的方向飞去。
方骏眉跟了上去。
……
很快，到了那深谷中，开辟出一个简陋洞穴，二人走了进去，打上禁制。
“是谁传的？”
方骏眉又一次问起这个问题。
“是宁九疑！”
宋舍得没有卖关子，利落回答。
方骏眉恍然，原来是这个老家伙，敢情他被杀败逃走之后，又一次跟上了自己。
“这条消息，我师傅知道之后，立刻便告诉了我，他老人家实际上十分看好你，暗示我出来找你，提醒你不要回宗门去了，不过我不知道你究竟去了哪里，也不方便去问你们不动峰的人，只好在桃源仙山附近绕圈子等你回来。”
宋舍得又道。
一口气说完之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方骏眉心中，却是波澜壮阔起来，由宁九疑这个有仇怨的老狐狸，把这件事情捅了出去，哪里还有他的好果子吃。
“这件事情，已经在山门里传了开来，传的沸沸扬扬了，听说掌教师伯十分震怒，已经派人出去寻你了，幸好我运气不错，先一步把你找到了。”
宋舍得又道。
“多谢师兄。”
方骏眉朝宋舍得道了一声谢，危难时刻，最见真情。
宋舍得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小事一桩。
方骏眉问道：“我们不动峰，都有谁在？他们怎么说？”
宋舍得道：“范兰舟一直在山上，你师傅和令狐进酒已经回来了，杨小慢尚未回来。范兰舟得到消息之后，也是愤怒异常。”
方骏眉点了点头，范兰舟到今天也不知道他和令狐进酒在无底光界里的那点破事，再加上又是个读书人的耿直性子，有此反应，并不奇怪。
“你师傅是半信半疑，令狐进酒这个家伙的反应最激烈，听说几乎要疯了，只差拿剑出来找你砍了你了，被你师傅拦了下来……你们两个的关系，何时变的这么差了？”
说到最后，还十分八卦的问了一句。
方骏眉眉宇，越发沉下。
“你和任平生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会把他误杀了？”
从用词里，便可知道知道宋舍得是选择相信方骏眉的，说来也怪，不动峰的人不相信他，反倒是这个非嫡系的师兄宋舍得信他。
方骏眉闻言，理了理头绪，没有隐瞒，将宋舍得与唐杞之事说了说，连宁九疑追杀自己的事情，也一并道来。
“原来如此。”
宋舍得听完哦然道：“宁九疑这个老家伙，原来是恶人先告状，而你这小师弟，为了丹药，屠杀凡人，莫说是误杀，便是真杀了，也错不在你。”
方骏眉听的微微摇头，重点显然不在这里。
“骏眉，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死无对证啊！所有人只知道，你杀了任平生，你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心胸狭窄，不能容人，觊觎师弟身家的卑鄙小人！”
宋舍得话锋一转，语重心长地说道，他这么聪明的人，岂能不知道重点在哪里。
方骏眉闻言，目中精芒疾闪起来。
他身为一宗子弟，既然杀了师弟，就算天河道人等人再看重他，也需要找到证据才能为他开脱的，而不会随随便便因为看重他的资质和修道前途，就把这件事情简单揭过去了。否则对其他弟子，也没法交代。
思索了几息之后，方骏眉就陡然喝道。
“不，我还有一个人证。”
第0192章 宁九疑会放过她吗
“你是说……仙禽宫的那个秦衣仙吗？”
宋舍得幽幽问道，两只眼睛里，却没有半点喜意。
方骏眉点了点头！
当然是秦衣仙，秦衣仙当然能证明他的清白，而且此女出身名门正派，说出来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骏眉——”
宋舍得声音异样低沉的唤了一声，目光睿智深邃，凝视着他道：“你觉得，宁九疑这个层次的老狐狸，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吗？会放过她吗？”
方骏眉闻言，身躯一震，目光呆直的看着他，结结巴巴道：“你的……你的意思是……”
“这位秦道友，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宋舍得淡淡说道，又一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声音虽轻淡，但落在方骏眉的耳朵里，却仿佛炸雷一样，轰的他伟岸的身躯门的颤了颤，面色瞬间苍白如死灰！
虽然他不愿意去相信，但反应过来的他，知道这是极有可能的一种情况，可能性十分大，宁九疑连他敢下手，更不要提一个其他宗门里的修士，而若是打起来，秦衣仙又怎么可能是宁九疑的对手。
“骏眉，我不在上玄宫，就在仙禽山，你一定要来找我。”
那袅袅动听的声音。
那柔情似水的目光。
那羞怯动人的表情。
在一瞬之间，浮现过方骏眉的脑海，但此时此刻，他只感觉到浑身的冰凉和心脏剧烈的绞痛。
秦衣仙，真的已经死了吗？
……
“骏眉，走吧，这件事情已经在山上山下传开了，宗门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宋舍得劝道。
“不，我不能走，我走了就永远洗不清了！”
方骏眉摇头，那不是他的性子和行事做派，若他走了，便是畏罪潜逃。
“我的傻兄弟，你以为你现在还洗的清吗？”
宋舍得闻言，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拿的出证据来吗？没有证据你拿什么来洗？等着被他们砍了脑袋？还是被废去一身的修为？又或者被永远的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你想要哪一个结局？”
方骏眉心神，再一次震颤不已，无言以对！
“你真想洗白，那你就给我天南海北的去找，去找到那个叫唐杞的家伙，把他生擒了，带回宗门里来！”
宋舍得身在局外，看的更透彻的多。
听到他的这段话，方骏眉心中再次动了动，但随即就是翻滚起来的苦涩和后悔，秦衣仙若死，她的那只灵犀鸟只怕也完了，让方骏眉如何去找精通改头换面的唐杞。
“走吧，从此做个自由自在，快意恩仇的散修去吧！”
宋舍得这一通骂之后，见他没有再反驳，心中的担忧，终于是散去了一些，诚恳异常地说道。
“我要到棉城的上玄宫去一趟，确定一下秦衣仙是死是活。”
方骏眉神色坚决，猜测归猜测，但方骏眉还是想去确认一下。听他的语气，显然已经是同意暂时不回宗门了，正常人都会这么选择。
宋舍得闻言，思索了片刻，说道：“我师傅并未对我说过秦衣仙的事情，宁九疑应该也不会提起她给自己找事，棉城那边，该还是安全的，只是这一路上，怕是要碰上那些出去搜寻你的家伙。”
“我必须去一趟。”
方骏眉神色，坚定到有些偏执起来，心中一刻也不愿再等下去，开始解去那隔音禁制。
“若她真的死了，你不要再回来了。”
宋舍得知道阻止不了他，只好又叮嘱了一句。
方骏眉微微点头。
轰！
大袖一摆，随手挥去封住山洞的大石。
明亮的天光，从外射来，照亮了洞口的方骏眉与宋舍得，也照亮了洞外的景象。
方骏眉与宋舍得，一起呆立在了洞口，目光怔怔的看向前方。
……
前方虚空里，三道人影，一字排开。
天河道人，蹉跎道人，顾惜今。
三人显然是早已经守侯在外面，见到方骏眉二人出来，没有任何的惊讶之色，目光深邃复杂。
不用问也知道，宋舍得的行踪，只怕早就已经被盯上了。
三人目光，齐唰唰的落在方骏眉的身上。
这一刻，即便是素来胆子极大，又自问问心无愧的方骏眉，也感觉到口干舌燥，莫名的压力，笼罩在了身上。
方骏眉目光，一一扫过几人，最后落在蹉跎道人身上。他和蹉跎道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几乎没有见到此老对他们几个小辈动怒，但今天，他明显感觉到蹉跎道人，藏着一团火。
山谷之中，无声沉默。
“……师傅——”
沉默了好一会之后，还是方骏眉先叫出声来。
“跟舍得商量好了吗？打算逃到哪里去啊？”
蹉跎道人没有点头，反而声音异常平静的问道，但谁都听的出来，这一句话里，蕴藏着的怒意。
“师傅，你听我解释——”
方骏眉连忙说道，这是他一生首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不免有些慌。
“我就是来问你要一个解释的，先跟我回宗门！”
蹉跎道人声音终于威厉起来，目光锐利。
到了此刻，面对三个修士的堵门，其中还有两个是龙门修士，和一个估计已经媲美龙门的顾惜今，方骏眉显然是跑也休想跑掉的。
宋舍得也只能丢给他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蹉跎道人来到方骏眉身边，手指飞点，亲自封锁了他的元神法力，将他提到自己脚下的云上后，朝着桃源仙山的方向而去。
天河道人，顾惜今，和宋舍得三人一起跟上。
……
这一路上，沉默异常，没有半个人问方骏眉半句话。
很快，就到了山门。
进了山门后，门中过往的弟子，多了起来，见方骏眉回来，个个停下身影，远远看着他。
“连自己的嫡系师弟都杀，这个小子，简直是丧心病狂，竟然还敢回来。”
有人小声的不屑道，一副大义凛然样子。
“你懂什么，师傅收了新弟子，这老弟子的心态失衡，那也是很正常的，不过朝死里下狠手，就有些过了。”
有人老江湖一般的哂道，仿佛看透人心。
说话的修士不多。
但大半修士，看向方骏眉的目光，都是带着几分鄙夷的。
不要看方骏眉修炼的这么快，机缘又多，经历已经算十分丰富，但实际上和宗门的其他弟子，往来并不多，他的为人品性，没有多少弟子知道。
再加上有心人的小动作，将方骏眉当年和外门弟子起争执的事情翻出，搞的外门弟子更是落井下石。
很快，聚集的修士，越来越多，议论之声，也更多了起来。
方骏眉面色阴沉，少见的难看，心神上承受着不小的压力，被人冤枉，从来都不是一件痛快事情。
“都不用修炼吗？若是不打算修炼，就从此给我滚出桃源剑派去！”
天河道人听着那些议论之声，也是面色难看，目光疾闪了几下之后，板着面孔，张口就骂。
天知道他有多看好看重方骏眉，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情，心中最烦躁的，就有他一个。
一干围观小辈们闻言，如鸟兽一般散去。
……
一行人在天河道人的带领下，进了主峰议事大殿。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若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立刻废了你的道基，散了你的一身法力，将你打为凡人！”
天河道人原本就是个爱板面孔的严肃性子，今天更是威严，看向方骏眉的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方骏眉此刻，已经冷静了许多，知道门中的这些大佬，还算是明是非的性子，只要给他机会解释，总能出现一点转机的。
闻言之后，就要把任平生和唐杞的事情道出。
“方骏眉，你这个混蛋，竟然杀了平生！”
就在此刻，一声怒虎般的咆哮之声，从殿外的方向里，传了进来，那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悲伤之意。
令狐进酒得到消息，终于到了。
“令狐，你冷静一下。”
第二声响，是范兰舟的声音。
破空之声呼啸，想必二人正朝议事大殿飞来，众人灵识看去，只见令狐进酒已经到了离殿门数百丈外，长剑已经握在手中，剑芒吞吐而出，一脸杀气腾腾的杀了过来，目光里全是猩红之色，仿佛发了疯的妖兽一般。
谁也没有想到，都是师弟，令狐进酒这个做师兄的，竟然问也不问，就要杀了方骏眉。
范兰舟许是得到消息晚了点，还落在他的身后有千丈远，没有追上来。
嗖——
一片剑芒，打向方骏眉，方骏眉转过身去，看的目光一紧，他的一身元神法力已经被封锁，如同凡人，连抵抗亦办不到。
“令狐进酒，住手！”
宋舍得地位最低，站的最下首，离方骏眉也最近，自然是挺身而出，拦截向了令狐进酒的剑芒。
砰砰砰砰——
一片爆炸之声，在随后响起。
令狐进酒有备而来，又是含恨一击，这一剑威力极强，竟把宋舍得给轰飞了出去，交击处掀起的强劲气浪，也把方骏眉给掀飞了出去，只是这一下就有骨骼碎裂的声音传来，方骏眉嘴角喷血！
剑啸之声再来，令狐进酒又是一剑打向方骏眉，没有丝毫的留手之意。
第0193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住手！”
其他几人，此刻才喝出声来。
蹉跎道人身影微闪了两下，将宋舍得和方骏眉接住。
顾惜今则是以一个飞快的速度，掠了出去，一掌拍出，金芒爆闪而起。
砰！
一声闷响之后，令狐进酒长剑脱手而去，自己也重重一声，砸在了大殿外的广场上。
……
“令狐进酒，事情尚未搞清楚，你怎可就出手，况且就算方骏眉真的杀了任平生，也自有门规处置。”
顾惜今一掌击退令狐进酒之后，背负着双手，神色从容平静地说道。
令狐进酒倒在地上，嘴角有一丝鲜血逸出，目光阴森森的看了顾惜今一眼，又狠狠盯向方骏眉，仿佛要把他吞了一般。
那眼神，看的所有人又是一愣，完全想不出来令狐进酒对方骏眉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恨意。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可说的。”
令狐进酒站直身子，声音阴沉沉的道了一句，朝殿中走来，与顾惜今擦肩而过的时候，连顾惜今都感觉到阴风扫过。
唰！
范兰舟此刻，也到了殿门口，目光穿过殿门，与方骏眉对视了一眼，无法言语的复杂。
与顾惜今微微点头之后，二人走进殿中。
破空之声，从其他不同的方向里响起。
很快，陆陆续续又有人来，是其他几峰的峰主，和一些内门弟子，大殿中很快就站了二三十人。
……
“说吧，先告诉我们，任平生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天河道人没有一直等下去，很快又凝视着方骏眉，目光锐利如剑的问道，似乎要洞穿进他的灵魂中，说完又道：“勿要跟我玩花样，我想你该听说了，有人亲眼看到你杀了任平生。”
众人目光，再一次齐唰唰的落在方骏眉的身上。
大殿之中，寂静如死。
方骏眉吁了一口气，声音明明极轻，但落在所有人的耳朵里，却仿佛狂风啸过一般的清晰。所有人都听的出来，这件事情，不是空穴来风。
“是我杀的。”
方骏眉淡淡说道。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抽凉气的声音，个个看向方骏眉的目光，复杂起来。
桃源剑派里，或许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师兄弟之间残杀的事情，但像方骏眉这样，被人抓了个现行，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恐怕就是数千年来的头一遭了。
蹉跎道人和范兰舟，步调极其一致的闭了闭眼睛，面上血色，退去了一大层。而令狐进酒眼中，已经又是一片爆怒之色翻滚了起来，气息浮荡。
唰！
还是顾惜今反应最快，唰的一下，就来到了他的身边，一把按住肩膀之后，手指飞点，封锁他的元神法力。
但这拦不住令狐进酒，猛的挣扎了一下，此人直接冲了出去。
砰——
重重一脚，踹在方骏眉的肋上，将他踹倒在地。
呼——
野兽般的喘息声起，令狐进酒骑到方骏眉的身上，拳头仿佛雨点一样砸了下来。
“方骏眉，你他妈的混蛋，你竟然杀了平生！”
令狐进酒一边打，一边已经泪流满面，泪水几乎是决堤一样汹涌而出。
一个大男人，哭的像孩子一样，样子也颇令人动容，所有人都看的出来，他和任平生的关系一定极好，也是真的为他的死伤心。
这一刻，竟没有谁在上去拦阻。
知道内情的宋舍得，自然是要冲上来拉住令狐进酒，不过他才一动，就发现不知是谁释放出来的威压，已经死死的落在他的身上，将他镇压住，令他无法动弹。
“住手，住手，骏眉是有苦衷的，而且那根本就是个误杀。”
宋舍得大喊起来。
可惜无人理会，或许在此刻，不少人也觉得，是该给方骏眉一些苦头吃吃的。
“你知不知道，我把平生当亲弟弟一样看，指点他修炼，教导他做人，带他出去历练，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
令狐进酒仿佛失了孤的疯虎，一拳接着一拳的打向方骏眉，没一会的功夫，就把方骏眉打的鼻青脸肿，耳鼻出血。
他并非是逆来顺受的懦弱性子，但看着令狐进酒那老泪纵横的样子，心中大概也能体会到他的悲痛，便没有反抗，打便打几下吧。
不过即使如此，还是有愤懑之情，涌起堵塞在他的心里。
谁又知道，他为了追踪唐杞，找到任平生，连炎公的机缘都舍弃了，甚至连秦衣仙都可能已经被杀了。
而这一切，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
拳拳之声，怒问之声，在大殿中传荡。
这一刻，似乎是所有人，都站在了令狐进酒这一边。连蹉跎道人和范兰舟，也没有说什么。
令狐进酒的性子或许偏激。
但他对任平生的情感是真挚的。
若是杨小慢在，看到方骏眉被令狐进酒这样暴打，恐怕是要哭的稀里哗啦，又左右为难的。
可惜她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
“够了！”
眼看着方骏眉渐渐被打的有些不成人形，满面满身的鲜血，天河道人终于喊停。
顾惜今上前，把二人分了开来。
令狐进酒已经喘的不像样子，长发散乱，看向方骏眉的目光里，依旧有仇恨之色。
至于方骏眉，则是抱着小腹，蜷缩在地上，鲜血溅红了白衣，面上青一块紫一块，也是血迹斑斑。
“骏眉，你怎么样？”
宋舍得此刻，感觉到落在身上的威压，一散而空，连忙掠了出去，喂了几粒丹药给他，又为他输入法力疗伤。
这个老家伙，竟然也是眼眶里有泪花打转，神色悲愤，当然不是为任平生。
说起来也是奇怪，此时此刻，宋舍得这个家伙，表现的竟比不动峰的几人，更像是嫡系的师兄，或许当年，方骏眉该拜入的，就不是不动峰，而是药王峰。
令狐进酒看着他们二人的样子，不知道想到什么，目光里闪过阴冷之色。
……
“无妨。”
方骏眉咬牙切齿，抽着凉气的道了一句。
虽然令狐进酒已经被封锁了法力，但方骏眉法力同样被封锁，便如同两个凡人汉子打架，一个被另一个狠揍，也是能够打到重伤甚至死人的。
挣扎着站了起来，歪歪倒倒。
“师兄先回去吧，此事我自己来处理。”
方骏眉不欲连累宋舍得，轻声道了一句。
宋舍得想了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方骏眉，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一并说出来吧，若是没有，休怪我拿门规来处置你了。”
天河道人看着他道。
方骏眉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顶着众人的目光，将任平生和唐杞勾结，掳掠凡人，取其骸骨之精炼丹的事情道来。
才说了一半，令狐进酒已经怒喝起来。
“你胡说！平生的性子，我最了解，他是那么嫉恶如仇，怎么可能跟魔道的修士勾结在一起，做出这种事情来？”
令狐进酒一万个不会相信，若非顾惜今拦着，保管又是上来将方骏眉一顿暴揍。
但蹉跎道人和范兰舟，却在此刻交换了一记眼色，沉思起来，若是任平生没有堕落，那么他是如何从那个魔道修士的手里逃脱性命，就又成了一个疑问了。
其他修士，则是半信半疑。
“方骏眉，接着说。”
天河道人再道，声音平静起来。
方骏眉继续道来，没有提秦衣仙的名字，只说得到一位道友一路相助，追进了极寒之地里。
说到最后，任平生和那唐杞丹成逃走，自己从风雪狂鹫的手里，救下任平生，他却又逃了，令狐进酒又一次怒斥起来。
“放你的狗屁，你自己跟乱世家族的小魔头勾结在一起，还敢冤枉平生？”
令狐进酒开始捅旧事，但这桩旧事，认真论起来，顾惜今不光知道，甚至也算一起勾结过，说不定天河道人早已经知道，方骏眉才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转过头来，凝视着对方，方骏眉道：“令狐师兄，平生的性子，你该比我更清楚，他原本就有些偏激，在你的教导下，恐怕早就变成更加的不问是非，只问道魔出身，这样的人，一旦走上歧路，作起恶来，比任何人都更加可怕。”
声音铮铮如铁，目光里正气凛然。
话说的虽然是任平生，但又何尝不是令狐进酒。
……
蹉跎道人和范兰舟，望向这对师兄弟的目光，无限复杂起来，范兰舟是首次知道，方骏眉和令狐进酒，已经闹翻到了如此地步。
令狐进酒被他这样当面挑穿，顿时有种被戳中什么一般的感觉，瞳孔急凝，面色阵青阵白。
“……好好好，你倒是分的清正邪是非，那我来问你，你当年把萧云雨杀了，这桩事情，是正是邪，是是是非？你以为你自己作下的恶事，就没人知道吗？”
令狐进酒指着方骏眉的鼻子喝问。
众人闻言，又是一震。
任平生的事情还没搞清楚，又是一桩旧事被翻了出来，当年的萧云雨，难道竟然也是方骏眉杀的？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殿之中，死寂到只有令狐进酒的喘息之声。
……
方骏眉和宋舍得，全都听的目瞪口呆，混身冰凉，当年那桩事情，竟然被令狐进酒看见了？
第0194章 彻底翻脸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在方骏眉的身上。
范兰舟的目光里，起了失望之色，他当年曾亲口问过方骏眉，萧云雨的死和他有没有关系，方骏眉说——没有。
那一幕，如在昨日。
……
一滴冷汗，从方骏眉的额头泌出。
若说对于任平生的死，他问心无愧的话，那么对于萧云雨的死，他实际上是暗藏着一份愧疚之心的。
“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令狐进酒，一起说出来！”
天河道人今天的神色第三次变化，声音明显冰冷了许多，看向方骏眉的目光，也开始冷漠起来。
令狐进酒闻言，目光闪了几下，就转头看向宋舍得，厉声喝问道：“宋舍得，当年他杀萧云雨的时候，你也在旁边，你还打算包庇他到几时？”
令狐进酒的情绪，明显失控！
宋舍得闻言，面色难看异常，不知道如何回答。
方骏眉脑海中，生出一片空白般的感觉，那是有口莫辨的苦闷，和对令狐进酒无法言语的复杂心绪。
这一刻开始，二人是彻底翻脸了。
“萧云雨的死，也是误杀，当年骏眉为我师傅试丹，中了丹药之力，心志错乱，再加上萧云雨主动挑衅，才误杀了他的。”
宋舍得为方骏眉辩解起来，说完之后，急急忙忙的朝天河道人道：“掌教师伯，那丹药药效古怪，我师傅可以证明的。”
此时此刻，淳于谦并不在店中。
说完之后，宋舍得就要去把淳于谦找来。
令狐进酒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
“好一个误杀！”
天河道人还没说话，令狐进酒已经怪笑了一声说道：“平生是误杀，萧云雨也是误杀，敢情他杀的人，全是误杀了吗？那我来问你，就算你们说的都是真的，难道他就可以因为错乱了心志杀人，平生便不能因为被人下了药，逼迫着杀人吗？平生就一定该死吗？”
宋舍得呆了呆，再一次说不出话来。
这两件案子里，方骏眉同时扮演了一正一反的那一方，要如何用其中一方，来反驳另外一方？
众人看向方骏眉的目光，更加复杂起来。
蹉跎道人则是一阵心神疲惫，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个徒弟的那一边。
……
“方骏眉，你这个小兔崽子，果然是你杀了萧云雨！”
偏偏就在此刻，宁九疑的声音，终于从殿外传了过来。
这个老家伙，不是刚刚得到消息赶来，而是一直以灵识看着这边的动静，就要看看方骏眉的如何为自己辩解，然后再做对策。
关于任平生的许多事情，他也是首次听到，隐隐感觉到，天河道人不会在此事上，重罚方骏眉，哪怕方骏眉拿不出证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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