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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神曲(第一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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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为什么?”

“我心中越想越气,就借着一根大树爬进巴府,里面人多又杂。我装作一个仆役,找了一把扫帚扛在肩上,天黑也没人怀疑到我这么一个小孩。”

“我走到巴府正厅门口,正好碰上巴老三出门送客,他喝得醉醺醺走路也不稳。我便跟着他,等他送完客也没回正厅,而是往隔壁的院子去了,原来是尿急。活该这混蛋倒楣,那院子里除了一个服侍他的小丫鬟外,什么人也没有。”

“我悄悄走到巴老三身后,拔出刀低声说:‘巴阎罗,小爷今晚就要了你的命!’一刀捅进他的腰里,血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苏芷玉惊道:“你把他杀了?”

丁原哼道:“算他命大,那时我个子太小只能捅在他腰上,没经验又十分慌张,给他拣了一条烂命。不过这是我以后才知道的,那时我也以为他死了,那个丫鬟一叫,我慌了,急忙丢了刀翻墙逃出巴府。”

“我不敢直接回家,在外面躲到天快亮了才悄悄回到家里。可是一进门,我就发现屋子里已经被人砸得乱七八糟,娘亲也不见了。”

“是不是巴老三的人来报复了?”苏芷玉问。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娘亲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问附近的人也没人说得清楚,我又怕巴老三的人再来寻仇,只好赶快离开。以后我回去过几次,却一直没有找到我娘,想来…她是叫巴老三给杀啦。”

“也许你娘是自己走的呢?”

“不可能。”丁原摇头道:“我娘就算要走也一定会带上我,而且也不会在半夜里走啊!”

苏芷玉此刻已经觉得那个巴老三,实在是天底下最坏的人,于是说道:“丁哥哥,等爹娘回来,我一定求他们帮你教训那个巴老三。”

“不用。”丁原瞥了一眼苏芷玉道:“我将来一定要亲手宰了他,但愿他活得够长。”

苏芷玉正想说出“到时候我也去帮你”这句话时,头顶的天心灯突然颤抖了几下,发出“丝丝”的低鸣。

丁原一震,站起身道:“你别说话,好像有恶人来了!”

“这个小弟弟怎么这样说话,姐姐看上去哪里像恶人了?”原本关闭的房门无风自开,一名艳丽妖娆的紫衣少妇笑盈盈立在门口。

丁原知道来人必定是冲着苏真夫妇,于是冷冷地道:“你不敲房门,也不问里面的主人是否愿意见你便闯了进来,不是恶人又是什么?”

那少妇嫣然一笑,像是牡丹花开般眩目,道:“你这孩子是谁,如此伶牙俐齿?”

“你又是谁,来干什么?”

少妇抬头看了眼天心灯,回答道:“我是水仙子的老朋友啦!六十年没见,自然想上门探望一下。怎么,他们不在吗?”

丁原晓得这少妇明知故问,他心想那苏真与水轻盈夫妇,看样子都是剑仙高人,来找他们的人无论安得是什么心,都必定不好惹。他既然答应要保护他们的小女儿,自然不能食言,说什么也要撑到他们回来。

于是说道:“你是我娘亲的老朋友,我怎么没听说过你?”

少妇一怔,咯咯娇笑起来:“别骗姐姐了,当姐姐不知道苏真和水轻盈只有一个女儿吗?”

苏芷玉瞪着少妇,然后转头低声问:“丁哥哥,她找我爹娘干什么?”

“别说话。”丁原先示意她噤声,接着对少妇道:“苏大叔和水大婶马上就回来,你可以站在那里等会儿。”

“又骗我。”少妇娇笑道:“小弟弟,你不晓得骗死人不偿命吗?苏真和水轻盈现在怕正和碧落山的杂毛道士们斗呢?哪会这么快回来?”

丁原从她话里听出这个少妇虽然不是碧落山的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历,却不是来给苏真帮忙的。

少妇亲切的目光又投向苏芷玉问道:“小妹妹,你就是苏真和水轻盈的女儿吧?”

“我叫苏芷玉,姐姐是谁?”这小姑娘一点也不明白危机四伏,看这少妇模样十分漂亮,语音娇柔,不免生出亲近之心。

“姐姐我呀叫晏殊,认识姐姐的人都称我作‘紫练仙子’,姐姐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好不好?”

晏殊的名号里有紫练两字没错,那是因为她擅长施展魔门至宝紫灵鞭,但“仙子”两字却是自封的,多数人还是叫她“妖姬”。

看她容貌不到三十,约二十几岁,事实上早有百岁之龄,与苏真夫妇几乎是同代人。她出自大雪山万壑谷灭情婆婆门下,依仗师门声威与手中的紫灵鞭纵横天陆。

平日里虽然任性刁蛮行事怪异,但也不曾有什么大恶,故此正道中人亦不曾过多为难于她。

“别听她胡说。”丁原用身子拦在苏芷玉前,警惕的瞪着晏殊道:“你既然自称是水大婶的老友,也应该是个成名人物,怎么又卑鄙到打一个十岁小孩的主意?”

“瞧你说的。”晏殊又是一阵娇笑:“我只是想带她去找爹娘,又有什么不对了?若你不相信我,我可以给你发一个誓,绝不伤害这个小妹妹就是了。”

她的话也不晓得几分真几分假,但丁原站在床前只认准一件事情:无论是谁,都别想把苏芷玉带走!

他冲着晏殊说道:“你就是发一百个誓也没用,反正苏家妹子绝不会跟你走。”

晏殊心中暗想:这个小鬼也不知道是苏真水轻盈从哪儿找来的,一丁点儿年纪,却是如此难缠。

如果再不想办法将苏芷玉骗走,以后只怕再难有如此好的机会。自己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一天,只要挟持苏真的宝贝女儿,就不怕他夫妇不低头,难道偏偏被一个小鬼搅和了不成?

话又说回来,倘若不是两个小孩头顶的天心灯,她又何必在这里费什么口舌?

正思忖间,窗台底下无声无息钻进一条小蛇,金色的身子不过三尺多长,飞快的朝床边滑去。但是那蛇头刚一碰到天心灯射出的红光,蓦地“嗡嗡”声大作,天心灯光华爆涨,颤动的更加剧烈。

那金蛇宛如被电击一般反弹出数尺直撞在墙上,拼命扭曲几下便不再动弹。

苏芷玉大吃一惊,一把抱住丁原叫道:“蛇!”

晏殊咯咯笑道:“小妹妹别怕,不过是外面那个老毒物的一贯伎俩,有姐姐在,还容不得他猖狂。”

静静的院落里一个沙哑的声音徐徐响起道:“紫练妖姬,你连十岁的小孩也骗,果然越活越回去了。”

丁原心中叹了口气,知道又来了一个麻烦人物。




第三章天灯


一股阴风在屋子里盘旋而起,半空的天心灯不停摇晃,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抖动着它。

一个中年侏儒汉子自门外飘了进来,他的脸只有常人的一半宽度,五官细长几乎挤在一堆,全身上下包裹在一条黑色丝绸中,双手从丝绸间裸露出来,一直垂到膝盖。

他左手握着一根比他人高出一倍的金色蛇杖,一条比方才死去的小蛇更细三分的金色小蛇盘踞杖头,高昂着三角脑袋,“嘶嘶”吐着红信。

更让人感觉诡异的是,此人周身裸露之处布满金色鳞甲,片片犹如拇指指甲般大小。额头上居然突起一枚鸡蛋大小暗红欲滴的血色肉瘤,整个人样子说有多怪就有多怪。

在丁原与苏芷玉眼里,这个人像妖更多一些。

晏殊见那黑衣人目露凶光,怨毒的盯着半空的天心灯,不由得用讥笑的口气道:“我劝你算了吧,老毒物。凭你那点道行,还破不了天心灯。”

黑衣人喑哑的嗓音犹如蛇在嘶鸣般说道:“我偏不信这个邪!”

他的口中念念有词,眼睛里放射出森森绿光,左手的蛇杖渐渐平飞而起,蓦地幻化做一条金色巨蟒,血盆大口吐着腥风朝床上的苏芷玉扑去。

苏芷玉一声骇叫,紧紧抱着丁原的后背不停地颤抖,眼睛一闭哭泣道:“爹爹,我要爹爹!”

丁原盯着巨蟒,反手拍着苏芷玉的肩膀,口中不停安慰道:“不怕,不怕,有我在!”

那巨蟒似乎也晓得天心灯的厉害,只敢徐徐接近红光,十数米长的身子绕着红光形成的圆罩转了几圈,这才渐渐朝里面收缩。

晏殊笑道:“老毒物,别白费力气了,不如坐下我们一起商量商量。”

黑衣人也不说话,眼睛里的绿光越来越盛,额头的血瘤更加鼓胀,暗红色不停的加深,颤动中一颗颗腥红的水珠向外溢出。

在巨蟒的挤迫下,光罩缓缓缩小,慢慢朝床边退却,但其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不停发出“嗡嗡”之声。

丁原起初也有些害怕,但是看见金杖化成的巨蟒,一时之间也奈何天心灯不得,不由得出言嘲讽道:“老妖怪,你家小爷就坐在这儿,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啊?”

黑衣人的喉咙里发出“嘶嘶”的怪叫,催动巨蟒运起十成功力朝里面收缩,直挤得光罩扭曲变形,却就是不碎。

这黑衣人的辈分尚在晏殊等人之上,与一百五十年前碧落七子的师尊千秋真人平辈,只不过一正一邪不相往来,口碑更是迥异。

知道黑衣人的都唤他作“老毒物”,他也处之泰然。

其实黑衣人真正的本名叫仇凌夷,早年也被人称作天龙真君。但龙他是不养的,蛇蝎等等毒物却豢养不少,并经常凭之伤人。

若论修为,天龙真君本人也不见得十分高明,但那些毒物却防不胜防。他要对付谁极少当面下手,往往在暗地里施以各色毒物,不少高手便是这么不明不白栽在他的手里。

久而久之,天龙真君名号越来越响也越来越臭,被人称作天陆九妖之一。在这九人里,若论名声自然是红袍老妖最响,但颇多的人却对天龙真君更加头疼。

他手中金杖,原本是由一百多年前自黑枫山中收服的一条千年巨蟒炼制而成,与杖头那金丝蛇同为防身之宝。

天心灯虽然是上古神物,但天龙真君自恃金杖威力强大,偏要一试。

随着金杖幻化的巨蟒发威,光罩越缩越小,几乎就要贴到两人身上。那巨蟒蟒身与丁原、苏芷玉近在咫尺,几乎触手可及,硕大的蟒头来势汹汹的朝着两人张开大嘴,喷着几令人窒息的绿色腥雾。

若不是天心灯庇护,只怕那恶蟒吐出的毒气,就足以令两人身赴黄泉。

苏芷玉原本吓得直哭,现在却连哭也不敢哭了,只缩成一团,把头埋在丁原的背上闭着眼死死抱住丁原。

丁原虽然心中也在害怕,但脸上却一点也没流露。他始终记着自己一个用鲜血换来的经验:“你越害怕,欺负你的人就越得意。”

他壮着胆子盯着巨蟒,只等万一天心灯支持不住便立刻扑向那怪物,说什么也不能让它伤了苏芷玉。这是自己答应苏真的,拼了性命也要办到。

但他也低估了天心灯的威力,此灯看似普通青铜制成,实际却是上古时候的陨铁锻造,即使是仙家兵器也不能损它分毫。自灯中射出的红光,更是汲取万载天地之灵气,岂是那千年蟒蛇可以破解的?若非如此,苏真夫妇也不敢放心离去。

眼看光罩收到极致,天心灯蓦地发出清脆的金属鸣响,灯心爆出耀眼的红光,光罩像鼓足了气的气球朝外反弹,整个屋子都被震得发颤。

若是此刻从屋外望去,此屋宛如被一个奇异的红色光球裹住,摇摇却不坠。

那金色巨蟒蓦地痛苦扭曲,箭矢般地弹起,轰隆一声撞墙穿洞而出。天龙真君脸若死灰,急急召回金杖。待金光一闪金杖回到手中时,杖身已扭曲得不成形状,色泽亦黯淡许多。

天龙真君好不心疼,这金杖他苦修了百多年才有今日威力,但被天心灯如此一破,怕再花五十年也未必能恢复今日水准。

一念至此顿时恶向胆边生,怒嘶道:“好个苏真,水轻盈,敢坏我仙家宝贝,今日我必和你们斗个你死我活!”

话是这么说,但面对天心灯,他也没有更好办法。虽然那条金色小蛇尚未用上,但那是自己最后的法宝,如果再遭厄运,今后的日子可就不怎么好过。

丁原见天龙真君受挫,心中一定,冷笑道:“老妖怪,你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小爷在这儿接着。”

晏殊一阵咯咯娇笑道:“老毒物,你吹什么大话,如今吃亏的可不是你吗?我劝你还是快滚吧,等苏真回来,他一只手就能把你摆平。”

天龙真君脸色红一阵绿一阵,赧然问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不走?”

晏殊眼珠一转,答道:“我自是在等帮手来助阵,他若来了,就更没你什么事了。”

天龙真君嘿嘿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你紫练妖姬向来独往独来,又哪来的帮手?”

话音刚落,屋外有人冷冷道:“不错,帮手没有,仇家倒是不少!”

晏殊脸色一变,又旋即娇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东海平沙岛的晋公子。”

一个白衣青年应声走进屋内,屋子里的气温顿时降低不少。

他看上去三十余岁,鹰鼻薄唇,眼睛似睁非睁,眉宇间杀气十分浓重。

东海平沙岛属于天陆正道的名门大派,与碧落山在正道上的威望不分伯仲。这个晋公子更是平沙岛百年一出的奇才,年纪虽轻却已声名鹊起。

白衣青年的目光冷冷扫过晏殊与天龙真君,冷笑道:“两个魔门妖孽也敢来这里放肆,若自己不想滚,就让小爷送你们一程。”

天龙真君色变道:“就是你师父尤老鬼也不敢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你是活腻了?”

晋公子道:“那是我师傅给你点面子,小爷我可不吃这一套。”

晏殊打圆场道:“大家都是为了同一目的,何必呕气,还是快想法子把天心灯破解了。有那小姑娘在手,不怕苏真夫妇不低头。”

晋公子不屑道:“我堂堂名门正派,岂能和妖孽联手,还不快滚。”

天龙真君忍无可忍,怒嘶道:“小贼好大胆子!”他的手微微一扬,一道金光射向晋公子咽喉,正是那条金丝蛇。

晋公子不慌不忙,长袖挥出,黑洞洞的袖口无风鼓动,那金丝蛇就像自己要送进袖子里一般。

天龙真君诧异道:“东海平沙袖?”手里一扬,金丝蛇受到感应收了回来。

晋公子也收了东海平沙袖,傲然道:“你还有什么伎俩尽管使出。”

丁原瞧着眼前几个人怕都奈何天心灯不得,暂且放下心事,却没有想到他们自己已先内讧了起来。

天龙真君与晋公子横眉竖目,剑拔弩张。刚才一次交手表面看似乎平分秋色,但连丁原也看出失去金杖的天龙真君,恐很难斗过那个晋公子了。

晏殊只站在旁边,嘴角带笑也不出声。她好像心里巴不得这两个人先斗个两败俱伤,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丁原眼珠一转,有意讥笑道:“老妖怪,你活那么一大把年纪有什么用,连个晚辈也斗不过,我若是你,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天龙真君怪啸一声,小嘴张开吐出一道色彩斑斓的五色光芒,直朝晋公子射去。

在丁原看来,这道彩光不过挺有趣的而已,但晋公子却神情第一次变得凝重,目光紧锁那道彩光,右手一翻已多了一把玉箫。

那道彩光名为“千色万毒练”,乃是天龙真君闭关修炼一个甲子才练成的绝毒法术。为了练成“千色万毒练”,六十年间,不知道有多少世上的绝毒之物死在天龙真君的手里。

寻常人莫说沾上一点,就是闻到一丝“千色万毒练”

里散发出的腥味,也要立时全身腐烂而死。即便是晋公子这样的仙家高手,对此亦不得不大为忌惮。

天龙真君练成此功后,一心要在天陆扬名立万,本不到迫不得已,也绝不会将这手压箱底的本事使出。可是今日出师不利,折了修炼多年的金杖,那金丝蛇也差点被晋公子用东海平沙袖收了去。恼羞成怒之下,便使出了“千色万毒练”,以争回颜面。

晋公子执箫在手放在唇边,脸上青气大盛,运用出十成内家真气吹动玉箫,但听一声悠扬箫声奏起,自箫孔里射出一道青色罡风。

他手中的玉箫本也是东海平沙岛七宝奇珍之一,用万年空灵璇玉制成,传到晋公子手中已历九代。晋公子出道以来,自恃师门仙术高超,极少亮出这支玉箫,今日形势险恶也顾不得许多。

那孕育天地万毒的彩光,与包含宇宙空灵之气的罡风撞击在一起,形成一团滚滚而动的光球,但见青色罡风在外,五彩绚光在里,一时间僵持不下。

丁原固然看得目瞪口呆,那晏殊早含一粒灵药在口躲到角落里,饶是如此,也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不由心得中暗惊道:“这个老毒物不晓得何时修炼成如此歹毒的法术,还好不是冲着我来,否则我亦只有靠着紫灵鞭夺路而逃了。”

那箫声渐渐拉高,吹的竟然是一首“碧海潮生曲”。

传言东海平沙岛第三代掌门盛年之时,创下了这套“碧海潮生曲”的功夫,天陆成名高手亦难以在箫声中支持住一炷香的时间,连当时的天陆魔道十大高手之一的曲难平,虽勉强撑着听完全曲,却当夜吐血而亡。

从此之后,天陆魔道便有“碧海易渡,仙曲难平”之说。

晋公子的修为虽然比不上当年的先辈,但天龙真君哪敢怠慢?他运起全身功力,将修行了百多年的老底全部使出,勉强与晋公子斗了个平手。

可是晋公子的箫音越来越高,那罡风也越来越强劲,明显得还有后劲,自己不免相形见绌。

晏殊见状心中暗道:“那老毒物虽然讨厌,但终究不难对付,若是晋公子胜了,今晚我可难讨好了。”如此一思量便有了主意,手中紫灵鞭一扬,娇笑道:“晋公子,你是名门正派的得意传人,我和老毒物却同是邪魔歪道,毕竟同病相怜,今晚只有得罪公子了!”

那紫灵鞭凌空一挥,自鞭上幻化出数百朵大小如婴儿手掌的莲花,闪烁着紫金色的光华,顺着风势铺天盖地打向晋公子。

她知晋公子是正道高手,又有璇玉箫助阵,故不敢藏私,出手就是成名绝技“金灯万盏”。

如此一来,晋公子也有些吃紧,他好不容易在与天龙真君的对抗里渐渐占上风,这晏殊偏赶这个时候横插一手。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分出三成罡风护住周身,如此一来,天龙真君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见晋公子的身体周围刮起一道青蒙蒙的罡风,那数百朵金莲上下翻飞,寸步不离的围绕其身,却始终破不了晋公子的护体罡风。

三人各施绝技在这客房之内争奇斗艳,一时间难分轩轾。

但无论三人如何苦苦争斗,那天心灯的红光始终罩住床边的丁原与苏芷玉,令他们毫发未伤。

丁原虽难知其中凶险,却也明白无论谁赢,对自己都没有半分好处。只盼望他们就这么打下去,一直斗到苏真夫妇回来。

但那碧落山高手岂是容易对付?何况还有碧落九泉剑阵。苏真夫妇虽然堪称当世绝顶高手,顷刻之间也难以取胜。

屋中三人正斗得热火朝天,却不料床下有一人从地底冒出。

那天心灯尽管封住四面通路,却唯独对这来自地底的袭击无可奈何。而来人偏巧是一位土遁高手,趁着晏殊、天龙真君与晋公子正打得你死我活之际,偷偷从地下窜出。

他的模样甚是可笑,矮胖的身体宛如一个吹足气的大圆球,四肢比常人短了一倍,光光的脑袋上生着豆大的一对小眼。穿了一身土黄色道袍,打扮颇像出家的道士,手里拿的却不是拂尘,而是一支四尺长的黝黑三棱梭。

这道士蹲下身体,脑袋刚好挨到床板,竖着一对圆圆的小耳朵听了听外面动静,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若在平时,他的举动必然早被屋里人发现,可是现在那三人的全副精神都集中在对手身上,竟然忽略了这个道士。况且,他的出现方式也颇为诡异,竟是利用土遁钻进了床下。

那道士将三棱梭夹在胳膊底下,两手小心翼翼朝床外伸出。说也怪,明明他的双臂只有常人一半的长度,但那双手臂好像自己会长一般,渐渐伸出了两米多。

丁原正在紧张的盯着屋里三人打斗,苏芷玉更是乖乖的只敢伏在丁原背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床下正有一双手朝自己伸来。

那双手臂犹如灵蛇一样攀上床沿,悄悄朝丁原与苏芷玉探去。道士虽然人在床下见不到床上的情况,可是手上就像长了眼睛,方向丝毫不差。

眼看距离二小只有几寸远的时候,丁原终于发觉。可还没有等他叫出声来,那双手如毒蛇出洞,闪电般扣住他和苏芷玉二人。紧接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传来,两人在惊呼声中双双被扯到床下。

晋公子第一个觉得不对,他眼角余光正扫到一双肥手将丁原与苏芷玉拖到床下,情急之下止箫大喝道:“床下有人!”

晏殊与天龙真君也已察觉,三人一起罢手望向床下。

虽然床下一片漆黑,但这三人是何等目力,正看见那黄袍道士一手一个小孩沉进地里。

“桑土公!”天龙真君咬牙切齿的叫道。

他与桑土公同是天陆九妖中的人物,却素无往来。那桑土公隐居于天陆西南的百万大山里,平日难得到道上露一次面。但他每回出现也必然会掀起一阵波澜,其声名绝不在天龙真君之下。

桑土公的功夫倒也平平,唯独那土遁神技为当世一绝,只要让他双脚踩在地上,就是大罗金仙也奈何不得。

他的为人虽然有些古怪,但真正坏事倒也干得不多。

因为生性木讷,又天生带点口吃,经常被人笑话。因此桑土公极少在大庭广众下露面,在天陆正魔两道对他的恶评也不算多。

万万没有想到桑土公居然也赶到这儿来,还趁三人你争我夺之际出手抢走两个小孩。那个不知名的少年也就罢了,那女孩可是苏真夫妇唯一的掌上明珠,竟然被桑土公破了天心灯抢得先机,天龙真君不由得恼恨不已。

晏殊一跺脚嗲声道:“都怪你们,这下如何是好?”

天龙真君狠狠道:“找桑土公算帐去!”

晋公子冷笑道:“他用土遁远飙,你到哪去找?”

天龙真君道:“他跑不远,桑土公夺了那女孩,必然要找苏真夫妇谈条件,绝对不会离开本城。”

晏殊泄气道:“就算这样,也无异大海捞针。”

天龙真君哼道:“难不成我们三人直接找苏真夫妇讨要那东西。碧落山出动了九个高手也未必奈何苏真夫妇,我们三人就算联手,只怕不够苏真一个人打发。”

晋公子不满的冷笑道:“那也未必!”说罢转身走出客房,也不知道他是否真要去找苏真夫妇。

天龙真君的脸越加阴沈,在这三个人里他是吃亏最大的一个,自己的金杖被天心灯打得不成形状,到头来还是落得一场空。

“桑土公,我就不信找不到你!”天龙真君狠狠唾了口浓痰,屋子里刮过一道阴风,人已去了。

晏殊抬头看了眼天心灯,幽幽叹了口气,身影也在屋中消失。

原本热闹无比的客房里顿时沉寂下来,只有天心灯依旧悬在半空悠悠发着红色的光华,但是床上的人已经不在了。




第四章土遁


丁原被桑土公夹在肋下,像是上了铁箍一样半点动弹不得,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四周“沙沙”的声音不断。

他本还想张嘴骂人,可是迎面一把泥沙直灌嘴里,只呛得半天喘不过气。那边的苏芷玉也没了动静,想来也是一样的。

虽然眼睛看不清楚,丁原心中明白自己是被人拽进了土里。可是为什么自己虽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却没有气晕的感觉?而那人又怎么可能在地下穿梭?

短短的半个晚上,丁原已经见到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也许比很多人一辈子见到的怪事更多。

传说里的剑仙还有各色妖魔鬼怪纷纷亮相,他们的目标,无疑是苏真夫妇手里的什么东西,但除了碧落山的人敢正面对撼外,其他人都把主意打在了苏芷玉身上,自己也就跟着受此无妄之灾。

此时,丁原心中倒不是害怕,但一想到抓住自己和苏芷玉的虽不知是何人,也必定是冲着苏真夫妇来的。若当真对苏芷玉不利,自己便有负所托。脑筋急转之下,不停的动着脱身的念头。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丁原眼前一亮,呼吸顿时感觉顺畅许多,跟着被人一松手扔到地面。

人在地中穿行良久,此刻出来本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但好在外面尚是夜晚,只能借着月光依稀可辨是一座黑漆漆的土地庙。

“爹、娘,快来救我啊——”苏芷玉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丁原没觉得怎样,倒把桑土公吓了一跳。

虽然这里已经是城外十里一座废弃的土地庙,周围也没有人家。但如此动静万一落在同道耳朵里,岂不给自己招来大大的麻烦。

他一声低喝道:“不,不许哭!”

哪知道苏芷玉却哭得更加响亮,他自然不明白苏芷玉从小被娇生惯养,偶有顽皮太过遭爹娘斥责,但只要哭声一起必然万事大吉。今夜连遭险境,看家本事岂有不用之理!

桑土公无奈,肥手捂住苏芷玉的小嘴,恐吓道:“妳再——哭,我,我就把你给——宰了!”

丁原的身子被摔在地上,原先得无忧丹神效愈合的伤口差点再次断裂,只疼得他冷汗淋漓。但他硬忍着不吭声,听桑土公吓唬苏芷玉反而笑道:“你连话也讲不明白,居然还敢出来混?”

桑土公像只被踩到尾巴的野猫,一跳多高叫道:“谁,谁说我,不、不、不会说话的?啊唷!”

原来一个不留神,手上被苏芷玉狠狠用小嘴咬了一口。

他的手一松开,苏芷玉便叫道:“你这坏蛋快放开我,不然我叫爹爹来揍你屁股!”似乎在她心目里,打屁股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刑罚了。

丁原吓了一跳,怕桑土公拿苏芷玉出气,于是朗声道:“不要欺负小女孩,有种冲着我来!”

桑土公像拎小鸡一般拽着苏芷玉,朝丁原嘿嘿一笑道:“看,看不——出,你小小,小小年纪,还——挺讲、讲义气。”

丁原仰起脸望着桑土公,虽然对方伸一个手指头就可以要了他的命,但那又如何?反正自己是贱命一条,在这个世界上再无亲人。即便死了,天陆也只不过少个无名小混混而已。

谁会为自己流一滴眼泪呢?活着又有什么好?丁原不知道。自从失去了母亲,他混迹市井,尝尽各种辛酸,从未有一天真正开心过。

这样的活着,没有任何渴求的赖活着,对于丁原来说其实亦无丝毫留恋。他不过是因活而活罢了。

他毫不相让的回敬道:“我也看不出,你一把年纪了还干偷鸡摸狗的事情。”

桑土公的圆脸涨得通红,梗着几乎没有的脖子道:“我桑土公活了一百五十多岁,杀过人,放过火,但从不干鸡鸣狗盗之事!”他情急之下,长长一句话居然说得十分顺溜。

丁原轻蔑的哼道:“算了吧,就你?躲在人家床底下,趁大人不在就把人家女儿偷来,这又是什么?”

桑土公憋得脸更红了,却说不出话来。他为人虽然怪僻,但也绝不肯昧心而言。丁原虽然年纪不到桑土公的一成,但伶牙俐齿又占着有理,硬叫对方说不出话来。

丁原反倒不着急了,慢条斯理道:“你若真的有种,不妨把小女孩送回去。等她爹娘回来,真刀真枪拼个痛快。”

“不,不行!”桑土公这次却回答的痛快。

“为什么?”

桑土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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