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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鬼万仙-第3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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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一脚,将那影子踢了出去,穿透小岛,摔入海中。

    他心想:“这影子远比振英本人厉害,更胜过虎鹤之舞。是了,她先前被曲封用轮回海真气击伤,所练的雷霆真气生出变化,竟由此走火,练成了这玄夜伏魔功!当年轩辕师兄正是凭借同样机缘悟道。”

    只是陆振英功夫远逊轩辕,这玄夜伏魔功倒也不难对付。它大声咒骂,对盘蜒深恶痛绝,发自肺腑,复又跳了上来,黑索缠绕,化作无穷无尽的刀刃,朝盘蜒刺出。盘蜒使出万鬼万仙之体,散发金光黑雾,喀喀声响,又将那黑影打入海里。

    陆振英口吐鲜血,竟也因此受伤。盘蜒心想:“这影子不会晕厥,只会死去,可若它死了,振英也必死无疑。”

    他稍稍一想,在空中做了几个手势,那影子执念太强,猛然又蹿上,但盘蜒早布下异兽阎王的捕猎大网,那影子“啊”地惨叫,落入天罗地网之中,那网现出形状,乃是无数小蜘蛛吐出的丝来,坚韧至极。此招与天罡万千变道理无异,可却静候敌人送上门,更加难以防范。

    影子骂道:“臭万鬼的,死万鬼的,你有种杀了我,不然我万仙总有一天要杀光万鬼。万鬼、万仙,所练功夫注定敌对,你施恩卖好,假仁假义,又有何用?”

    盘蜒道:“以往金蝉所创的坠狱重生功,心中对万仙满怀仇恨,又为借助北妖天性,故而成果与万仙互斥,然则我借鉴原有功夫,大幅修缮之后,已与原先截然不同。若非如此,我岂会提议联手?”

    影子喊道:“你以为就这么算了?我万仙因万鬼而覆灭,我万仙也誓要毁了万鬼!”

    盘蜒想起血云,冷笑道:“影子,你执泥于恩仇,心胸何等渺小?成大事者,岂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影子仍要争吵,盘蜒将它捉起,一阵摇晃,朝陆振英身躯扔去,它落入地里,复又变作寻常影子模样。

    陆振英稍稍镇定了些,望向盘蜒,苦涩道:“宗主,那影子所言。。。并非我所愿,但确是我心底所想。你对我有恩,我不愿再骗你,要杀要剐,全凭吴宗主一句话。”

    盘蜒暗想:“这丫头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真是死脑筋、老顽固。”赞叹道:“有趣,你这玄夜伏魔功当真奇特,原来这功夫竟有这般练法,真令我大开眼界。”

    陆振英冷得发抖,说道:“我原也一无所知,可忽然间,体内似乎突然多出一个我来,它将我功力全数夺走,将雷霆真气化作。。。化作又黑又冷的寒气,我实阻拦不住。”

    盘蜒沉吟道:“原来这功夫与黑蛇灵气颇为相近,莫非根源皆来自黑蛇么?”

    陆振英吓了一跳,道:“难道我会沦为黑蛇教的教众,那你还是杀了我为妙。”

    盘蜒斥道:“你说什么话来?这功夫名曰‘伏魔’,自要慑服心魔,将其化为己用。你若能将玄夜伏魔功运用自如,比之雷霆剑芒,威力也不见得差。”

    陆振英摇头道:“我还是压着它些,不放它出来为妙。”

    盘蜒已被陆振英拖延许久,猛然想起,忙不迭又来到那立柱前,但柱子上的血字霎时消融瓦解,片刻后又聚在一块儿,成了个血人,那血人大喊大叫,如出生的胎儿,扑通一声,落在地上。

    盘蜒心想:“不好!”手指一点,残剑雨落,但那血人手一挥,海浪涌起,将残剑一并收了。他如渐渐成形的泥人般,露出本来面貌,果不其然,又是那曲封,只是此人满脸阴沉,冷冷望着盘蜒,脑袋上长着一对牛角。

    那牛角曲封道:“是谁让你来的?”

    盘蜒忽然只觉此人散发心念,探自己心思,手段直截了当,却比幻灵真气更为有效。盘蜒稍一恍惚,已被他探得少许。

    牛角曲封叹道:“那吃里扒外的小子,总是给大伙儿添乱。”

    盘蜒暗忖:“这牛角曲封,与那羽翼曲封,还要小曲封,只怕皆源自曲封元神,但彼此之间,消息隔阂,只需我下手快些,小曲封之事也不会泄露。”

    牛角曲封身子不动,骤然闪至盘蜒面前,一脚踢来,虽威力远比不上那羽翼曲封,但借助此间阴阳五行之力,也有排山倒海之威。

    盘蜒挥手拦住,一转一甩,将牛角曲封扔了下去,暗想:“此人约有阎王三成功力,可操纵梦境风水,功力增长数倍,难以防范,也极难对付,若要取胜,只怕要半天功夫,拖延一久,那时羽翼曲封焉能不知?”

    牛角曲封矮身冲锋,双角突刺,盘蜒双手一握,那牛角一下子放出雷电来,盘蜒以吞山的长斤两,将电光隔开,又打出数招,也只是稍占上风。

    他脑筋急转,不久心头一喜,已想到致胜法门,传声给陆振英:“等我封住他动向,你用玄夜伏魔功刺他脑袋。”

    陆振英吃了一惊,答道:“可我这功夫用的不熟。”

    盘蜒不等她答复,双手擒拿,使出异兽阎王的“夜猎阵法”,瞬间将那牛角曲封暂且与此地风水隔绝,牛角曲封瞪大眼睛,无法借助风雷火海,身形迟缓下来。

    陆振英知机不可失,霎时咬紧牙关,无暇细思,将玄夜伏魔功当做轩辕雷霆剑芒来使,忽然黑影与自身融合,光影一晃,她一剑横劈,将牛角曲封脑袋斩断。这一剑之快,竟比她的雷霆剑芒更强上几分。


………………………………

三十三 四念善恶不可分

    陆振英欢呼雀跃,瞬间又仿佛变回了昔日那活泼开朗的少女。可她立时察觉那暗影蠢蠢欲动,花容失色,急运虎鹤雷霆剑芒,收摄心中邪念。

    盘蜒手一抓,将那曲封脑袋碾碎,正想将那立柱打碎,却见曲封身子又融化成血,汇入立柱上,成了血字。此时血字不似先前那般模糊,清晰可见,盘蜒全神贯注,从上到下读了一遍。

    陆振英不识得那字,喊道;“快些,快些!那坏曲封要来了。”

    盘蜒一目百行,瞧了九成,尔后一招大道无形击出。这一招大道无形未用全力,只是变化奇巧,融合各般阎王法术,故而不伤体魄,可频繁使动。饶是如此,也极有神效,打了十掌,终于在第十一掌上将这立柱击垮。

    陡听得山呼海啸,风云变色,盘蜒道:“好了,快走!”俯冲而下,提住陆振英,奔了几步,陆振英只觉眼前一花,景物骤变,已来到一处高高的白花丛中。

    陆振英奇道:“你怎会我万仙的伏羲通天道?”

    盘蜒道:“世上我不会的功夫,才是真正稀奇。”

    陆振英啐道:“我这虎鹤双绝、玄夜伏魔的功夫,你就决计不会。”

    盘蜒默然摆手,要她收声,那羽翼曲封大喊着赶来,对这立柱残躯,破口大骂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毁了我心血?我那孩儿,我那孩儿也死了。”

    这羽翼曲封对此梦境中事无所不知,然则盘蜒使异兽阎王的埋伏功夫,加上些许幻灵真气,一时半会儿,这曲封也察觉不到他。

    只听一娇嫩声音说道:“老兄,莫生气了。你这般了不起,少个孩儿,毁根柱子,又算得了甚么?”

    羽翼曲封又高兴起来,道:“不错,不错,对我而言,皆不过是九牛一毛。”

    陆振英传音笑道:“这小娃娃将大曲封耍得团团转,可真有本事。”

    盘蜒“嗯”了一声,却想:“为何羽翼曲封将那牛角曲封称作孩儿,这小魂曲封却与他称兄道弟?”

    羽翼曲封想了想,又道:“但若非你这小子缠着我胡说八道,我怎会疏忽大意,忘了督查境内?你过来,让我揍你一顿出气。”

    那小魂曲封惨声道:“不要,不要打我!”立即缩身而逃。

    羽翼曲封也不追他,哼了两声,又往海面打了一掌,这一击掀起百丈巨浪,岛屿沉没,陆地降下,巨力往上,将云层破开。盘蜒使动心法,将涌来的波动消解,只要非正面迎敌,倒也并不吃力。

    那羽翼曲封变哼为笑,兴致颇好,喃喃道:“这掌力,便是蚩尤也杀了。”鼓掌给自己叫好,兴冲冲的飞向天边。

    待他走远,两人稍稍放松,盘蜒见陆振英握着自己的手,不动声色的松开。

    陆振英脸上一红,道:“情急之下,行径失礼,宗主莫怪。”

    盘蜒道:“吾辈岂会与女子一般见识?先前你运功伤我,我可曾稍加指责?”

    陆振英笑道:“你眼下不是来翻旧账了?”她与盘蜒并肩作战,一同逃过死劫,已然将他当做战友,此时此刻,竟觉得彼此之间无半点隔阂,也无需顾忌门派之争。

    盘蜒也淡然一笑,想起心事,神色发愁。

    陆振英也想了想,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盘蜒愕然道:“姑娘如何知道?”

    陆振英答道:“女人嘛,心思比男人细腻,我要猜你念头,把握着实不小。”

    盘蜒道:“道姑不算得女人。”

    陆振英佯怒道:“我好声好气与你说话,你骂我不是女人?我不是女人,难道是不男不女的太监么?”

    盘蜒笑着点了点头,陆振英举起剑鞘,用力捅了盘蜒胸口两下,道:“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不与你计较啦。”

    她顿了顿,又道:“我猜你在想:‘这万仙的道姑练成了玄夜伏魔功,功夫又深了几层,这对万鬼可大大不妙。’对么?”

    盘蜒瞧她一眼,道:“大错特错。”

    陆振英颇不服气,抬头道:“那你说,你在想什么?是那曲封么?还是其他人的下落?”

    盘蜒道:“你功力未到,这雷霆真气与玄夜真气,二者不可共存,须得有所取舍。一旦舍弃之后,另一门功夫才算渐入佳境,从此更上一层楼。”

    他这么一说,陆振英大感烦恼,道:“我倒也想摆脱这阴暗寒冷的玄夜真气,但又如何能够办到?她就像是我影子一般,万万难以斩断。”

    盘蜒回思先前立柱上所刻的心魔记载,说道:“人心之中,分善念、果决、忍断、武勇,四者之中,那善念、武勇汇聚成虎鹤真气,果决、忍断则偏向玄夜阴影。这四者缺一不可,若强要分割开来,定将你变作个大疯子。”

    陆振英若有所思,问道:“何谓善念、忍断?”

    盘蜒道:“你瞧见有人受苦,自己心里难受,忍不住要上前相助,那就是善念了。然则善念不可过,不然遇见任何不平之事,都要管上一管,反而误了正经大事;

    若你清心寡欲,不受外魔所扰,也不沉迷于享乐,那就是忍断之功。然则忍断太过,整个人成了无趣的木头、垂死的老僧,那也糟糕的紧。”

    陆振英心中一动,不禁说道:“我以往。。。。以往正是善念发作,险些为救一人,而误了大军攻势,也累得自己惨死。那人很是莽撞,是我徒儿的情郎,这正是善念过度的迹象么?”她彼时曾因此人之死而憎恨盘蜒见死不救,此刻回想,登时愧疚至极。

    盘蜒点头道:“八九不离十,你练这虎鹤真气时糊涂的很,若无名师指点,极易走上邪路。”停了停,又道:“至于那另外两心:果决者,心肠刚硬,能行常人所不能行,想常人之不能想。比如见死不救,比如屠城灭族,又比如审问逼供;而武勇者,则是临阵不退,万难不惧的英勇豪迈之人。”

    陆振英说道:“那果决之人,都是心狠手辣的大坏蛋么?英勇之人,又有什么坏处了?”

    盘蜒道:“有些时候,敌人险恶,情形危机,唯有果决之人能力挽狂澜,否则拖拖拉拉,延误机会,反而害人害己,得不偿失。至于那武勇心嘛,一旦脑袋发热,极易受人挑衅,莽莽撞撞,不明不白的死了。”

    陆振英大受震动,苦笑道:“以往打仗时,我有一位采奇师妹,她。。。下令杀不降之敌,我还与她争吵来着,现在记起,全是我的过错。”她已许多年不曾见过东采奇,更不知这位奇女子的下落,回思往事,倍感凄凉。

    盘蜒又道:“这四心者皆不可过度,也不可或缺。若善念、英勇强过果决、忍断,则雷霆真气占据上风,反之则玄夜真气更胜一筹。我说你当两者取舍,并非将其中之一彻底消除,而是二者择一而终,毕生谨慎,不可动摇。”

    陆振英低头思索,低声道:“原来如此。”

    盘蜒道:“照你以往所言,你本是个善念泛滥、勇气过剩的愣头青,尔后遭遇挫折,又成了个清心寡欲,冷酷无情的女魔头。。。。”

    陆振英只觉他说的半点不差,扑哧一笑,说道:“吴宗主只管狠狠骂我,别给我留什么情面。”

    盘蜒微微颔首,斟酌言语,道:“。。。。故而先成虎鹤之功,又受玄夜之影。此二者并无善恶之分,全看你心中追求的是什么道。”

    陆振英柔声念:“追求的道?”

    盘蜒道:“这四心口诀,是我从那曲封立柱上学来,以往虽隐隐想到,但并不如这曲封钻研之深。

    曲封此人,本是心魔,也是聚魂山八魔中最为胆小的一位。他为躲藏凶狠的阎王,故而创立这梦境功夫,能够保护自己,避开敌人。

    然后他偶遇一位志同道合的’义弟‘,与那位义弟说起这门功夫。那义弟劝他将此法诀发扬光大,庇护更多受阎王加害之人。

    这曲封本意自然是好的,然则经过数千年波折,他那初衷早已不见,将自己视作此地主宰,傲慢的上了天。这原本庇佑良善的梦境,却成了险恶可怖的魔窟。

    由此可见善行恶行,界限本极其模糊,若有异同,在乎人心。然则人心善变,世道也不停动荡,到得后来,是善是恶,自身也难以分得清了。”

    陆振英问道:“那如何能将所求的道贯彻始终,终生不变?”

    盘蜒眼神黯淡,说道:“说来也简单的很,不过是‘以人为鉴,自省其身’罢了,然则道理虽然简单,可只要一步踏错,一念之差,百年基业,立时损毁。故而能如我这般,持续千年、万年者,又有多少?”

    陆振英“啊”地一声,道:“宗主,你。。。。说自己已活了千万年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盘蜒道:“我是何人,来历如何,过往如何,你不必揣测,也无法想象。我所求之道,虽天地不可网罗,虽乾坤不可丈量。

    这千万年中,我也受此四心考验,不断走上岔路,迷失方向,被放逐,被误解,被憎恨,被抛入深渊之中,甚至忘了自己是谁。然则受命运眷顾,我终究能回到正路上,继续走我的道。此路是善是恶,我自己也说不清了,但到此地步,善恶之间,又有何分别?”

    他所说之事,可谓狂妄得无以复加,直将自身凌驾天地万物之上,但陆振英却不由自主的信了。她觉得在此人心中,无论是万鬼、万仙,实则都算不得什么。他正如传说中无所不能的古神,如要毁灭万仙,随手就可办到。

    但他决意不这么做,那自是万仙极致的幸运。


………………………………

三十四 梦境轮回睡不醒

    但见空中云色有异,五彩缤纷,喀嚓喀嚓的,巨响刺耳无比,陆振英只看了一会儿,便心力交瘁,四肢麻痹,险些断了呼吸。

    盘蜒大声道:“莫去看它,运真气抵挡。”手凌空一推,陆振英被一股罡气托动,随盘蜒快速前行。

    陆振英问道:“那是什么?”

    盘蜒道:“那是轮回海奇异气象,就像咱们凡间下冰雹一样,那叫幽雪。这幽雪对寻常圣灵也颇为有害,咱们寻常魂魄,哪怕瞧着看着,也深受荼毒。”

    陆振英说道:“吴宗主,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盘蜒道:“我活了数万年,往事一点点想起来,加上哪儿都去过,比我渊博之人,世上怕已找不到了。”

    陆振英又问道:“那先前的轮回海风暴呢?”

    盘蜒道:“也是一样,凡人连看都看不得。待在这梦境之中,头顶有个气罩,本颇为安全,可咱们毁了那柱子,引发紊乱,那幽雪的光透了进来。”

    陆振英忧心忡忡,道:“这地方可不能毁了,咱们还需救人呢。”

    盘蜒笑道:“那柱子并非支撑此地之物,不过是曲封心灵寄托,就像护身符、长生锁一样,若那玩意在,曲封觉得吉祥,就什么都伤他不得。若那玩意儿没了,曲封心里一急,于是浑身不自在,实则也没多大害处。先前那柱子上血字都写的清楚。”

    陆振英说道:“是了,他叫做心魔,那咱们自然是攻心为上。”

    盘蜒又仰望片刻,道:“这幽雪不知持续多久,需得找一处无光的洞穴,躲藏起来。”

    陆振英勉强睁开眼,指着一处道:“那儿有山,咱们去那儿。”

    两人来到山中,不久见一幽暗洞窟,藏身在内,光芒透不进来,陆振英宛如大病初愈,气力衰弱,依那“四心之法”调和光暗之气。

    盘蜒心想:“在我那涉末乘黄山脉,上回遇这幽雪,也死了不少人。幸亏如这曲封一般,建起隔绝异世的屏障。”

    他又回想曲封柱子上所写铭文,心中疑虑渐增:那立柱是曲封为守护自己心神,无意间创造之物。可说的至关重要,也可算作毫无效用,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不知为何建造此柱。

    人在自身梦境之中,若遇上噩梦,总无意间找寻值得依靠的吉兆,那吉兆要么是紧密的亲人,要么是珍惜的宝物,那立柱显然正是如此。盘蜒猜测曲封定是遇上了极大的凶险,却又说不清、道不明,才隐隐想象出这立柱来。

    可他在害怕的是什么?莫非他练功走火,臆想出危机来,胡乱行事么?这曲封疯疯癫癫,如此倒也不出奇。

    万一他那恐惧并非空穴来风呢?

    他在那立柱上胡乱刻字,留下历程,曾写到过一位“义弟”,是那义弟提议他起始修炼这南柯一梦,普度众生。曲封并未写那义弟人在何处,结局如何,倒像是他想象出来的假象一般。

    那小魂曲封为何叫羽翼曲封“兄弟”?

    忽听陆振英喊道:“什么人?”

    骨碌一声,暗中有一身影爬出,跌跌冲冲,踉踉跄跄,陆振英掌中闪烁白光,照亮暗处,只见是一苍老的老者,他双目已盲,衣衫褴褛,一副饱受折磨的模样。

    陆振英见盘蜒毫不紧张,大着胆子,将老者扶住,那老者脑子不清,只大喊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切。。。。一切都是骗局!都是。。。都是诡计!”

    陆振英见这老者命在顷刻,道:“是,是!老先生,你先别动,我替你疗伤。”施展飞升隔世功,在老者丹田处轻按,盘蜒拍了拍她肩膀,陆振英已与他颇有默契,将老者交给了他。

    盘蜒叹道:“他是泰家的人,也练过坠狱重生功,若受你功力,反易丧命。”

    陆振英惊问:“他是。。。那位泰家失踪的老祖宗?你记得么?泰荣以为他离家等死了。”

    老者喊道:“是。。。是我求曲封,将我带进来的。我有些事,需得。。。。好好想想。关于祖宗的是,关于。。。。太乙与伏羲,那是骗局,一切都是骗局!”

    盘蜒脸色惨白,问道:“为什么要来这儿想事?太乙与伏羲?那件事与太乙、伏羲有关?”

    老者将死,虽然盲目,眼却能通灵,他面向盘蜒,急促的呼吸平缓下来,扭曲的表情归于淡定,他咧嘴而笑,干枯的眼睛又流下泪,道:“你。。。。你是祖先?我。。。终于见到你了?”

    陆振英心想:“他疯啦,将吴宗主认作他的祖先了。”但转念一想,这吴宗主说自己有几万年寿命,就算不是此人祖先,也算极为古老。

    不过世间哪有这般巧合?

    盘蜒想救这老者的命,但此人寿命已远超界限,即便真仙之法也难以回天。盘蜒手心满是冷汗,道:“你叫什么?”

    老者道:“我。。。叫泰宇,我是。。。。泰家正宗。。。最早习练太乙术法之人,我认得你,太乙大人,我认得你。我能重见到你,就算立死,都不枉了。”

    陆振英曾多次听闻这太乙之事,那虎鹤神、续梦蛇、泰家高手、还有她昔日情郎盘蜒,都与这太乙息息相关,听泰宇如此称呼盘蜒,心头一震,万分关注,可又想:“这位老爷爷糊涂了,盲了眼睛,怎能认得出人?”

    殊不知盲目之人,有时比明眼人看得更清楚。

    盘蜒颤声道:“你很好,泰宇,你很好,我能遇上你,也是幸运至极,你告诉我,你为何只能在此追溯记忆?”

    泰宇知道自己将死,在临死前终于见到自己以往追随之人,暗念苍天眷顾,生出一股坚定执念来,他用力说道:“这儿。。。是轮回海,是梦境交汇处,我在这儿进入冥想,找寻祖先的记忆,盼着。。。。能唤醒祖先,我终于如愿了,这不是做梦,哈哈,不是做梦?”

    盘蜒想开口说话,但泰宇摆手制止他,道:“我时候不多了,祖先,咱们泰家,是天神最初与黑蛇交战时,跟随太乙大人的一群信徒。太乙大人教会咱们太乙术法,让咱们保命之余,生活过的富足安宁。得胜之后,过了几年太平日子,咱们泰家通婚,逐渐壮大,对太乙大人奉若神明。

    可太乙大人与伏羲大人皆认定世上另有异变,不可掉以轻心。他将太乙术法所有秘诀全传给了咱们,选出族长与长老,我。。。正是他最小的那一位弟子。

    大人,你。。。失踪之后的事,你自己也记不起来了,对么?我所知不全,但那是你残缺的记忆。我全都。。。说给你听。”

    盘蜒急道:“你莫再说话,我可探你心神。”

    泰宇摇头道:“这些事,不能心传,只能言语说出,你受了诅咒,伏羲的诅咒,唯有我的声音,能将记忆还给你。”

    盘蜒咬紧牙关,见泰宇将死,饶是他修为深湛,也是心如刀绞。

    泰宇道:“一切。。。。一切源于太乙大人与伏羲在聚魂山中的一场大战。你二人为何去聚魂山,为何唤醒阎王与蚩尤,我。。。不得而知,更不知你为何与伏羲大人反目,但你二人动手,两败俱伤,各自都受了诅咒。”

    盘蜒脑中幻觉重重,但这泰宇的话却如唯一真实的光明,引他一路前行。

    泰宇道:“你二人的诅咒极为相似,皆令对方记忆全失,决计想不起自己是谁,也想不起一切来龙去脉,更无法知晓对方下落。

    你伤的比伏羲更重,身躯毁灭,魂魄被伏羲困住。你已练成了太乙真仙法,魂魄不灭,最多百年就能复生。而你逃遁之术举世无双,那伏羲也无法长久困住你。

    伏羲中了你那咒法,自知难以幸免,但他又拖延了十年时光,直至布下那将你永远困住的骗局。

    他想到了咱们泰家,想用泰家的太乙入梦术,制造永远不灭的牢笼。

    他将你魂魄封入一冰天雪地的高山中,又托梦给咱们泰家,假扮成你,说自己击败了一个极险恶的、会毁灭凡间的魔鬼,比之阎王,或许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说你自身已死,但这恶魔恐怕终将逃脱出来,需得咱们泰家人倾尽所能,练就另一个“续梦神”,那续梦神一旦练成神功,既可前往埋藏那魔鬼处,以自身梦境,承载那魔鬼魂魄,让他永世也无法醒来。

    他传授咱们高超的妙法,与太乙术法融合,又时时刻刻托梦指点咱们。我等于是前往深山老林中,捉人试炼,反复尝试,牺牲无数性命,终于造出那续梦神。”

    陆振英低呼一声,道:“虎鹤神,那是虎鹤神的村庄,你们是在虎鹤神那地方布阵施术的!”

    泰宇并不理睬,继续道:“那续梦神知道自己使命,前往那高山,将自己掩埋,延续那‘魔鬼'。。。也就是大人您的梦境,让你醒不过来。若他将死时,会放出些许魂魄,在泰家人中,找寻下一位续梦神,赶往山上,自我掩埋,继续令那‘魔鬼’沉睡。大人,大人,咱们错了,咱们上当受骗,实则一直残杀骨肉,去加害最敬爱的您。。。。”

    他已说完心中隐秘,放了心,追悔莫及,嚎啕大哭起来。

    盘蜒宛如拨云见日,霎时心中明亮,再不会忘记:“我魂魄陷入昏迷,不知怎地,穿梭至山海门的世道,变成了另一个糊里糊涂的太乙,那当是蝶梦庄生之术了。那最早的续梦蛇,还有泰乙、泰一,以及数百个其余无辜的泰家人,皆是伏羲阴谋所致。他恨透了那太乙,恨透了我,在神智丧失前夕,也要将我永世封印在噩梦中。”

    太乙或许并非无辜之人,但泰家却本该与此无关,这数千年来的血海深仇,却要算在伏羲头上。

    泰宇伸出干枯的手,碰了碰盘蜒的脸,盘蜒有些想哭,但终究未有眼泪,泰宇再无言语,脑袋一歪,身躯化作烟尘,魂魄也烟消云散。


………………………………

三十五 做牛做马一世苦

    之前天降圣灵,张千峰等人慌不择路,与盘蜒、陆振英失散。待得乱象停歇,已找不到那二人身影。

    张千峰问面具:“面具兄,眼下该前往何处?”

    面具摇头晃脑,低哼了半天,道:“不好说,此地凶险至极。那曲封在此能耐极大,咱们可来错了地方。”

    张千峰道:“莫非凭借神器,也无法抵挡此人?”

    面具道:“那曲封眼下要什么有什么,想什么是什么,咱们加上神器,也是毫无胜算。”

    泰慧急道:“怎地与你原先所说不一样?”

    面具摊手说道:“我又非全知全能,对错与否,本少爷概不负责,是生是死,也莫赖我头上。”

    泰慧伸手打他脑袋,面具动如脱兔,立即逃开。张千峰、陈灵虚相识苦笑,心想:“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人还嬉戏打闹。”

    面具扑入一旁丛林,往树上爬去,一转眼钻入树冠,泰慧顿足道:“我不过开个玩笑,你怕成这般做什么?”

    话音未落,面具惨叫一声,从树上坠下,面部着地,摔得颇惨,陈灵虚一瞧,好在只是皮外伤。面具向上一指,喊道:“树上有人,有人!”

    陈灵虚、泰慧紧张起来,取兵刃在手,张千峰沉住气,问道:“我等擅闯此地,有扰阁下清净,还请见谅,若阁下方便,何不现身一见?”

    树上那人笑了一声,嗓音娇嫩,竟是个孩童。笑声刚消,那人已从树上跃下,正是个年纪幼小的男孩,身穿破衣,乱发赤脚,容貌依稀熟悉。泰慧与曲封从小相识,见状更是惊异。

    陈灵虚奇道:“你。。。你是曲封大哥的孩子么?”

    少年道:“陈小弟,我正是曲封啊,多年来,多谢你照顾我外头那凡躯,不然我这功夫,难以练到这般境界。”

    众人听他是曲封,皆莫名其妙,又暗生戒备,少年眼睛亮晶晶的,缓缓转动,在众人脸上依次停留,模模糊糊的嘟囔几句,问道:“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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