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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鬼万仙-第2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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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说万里遥、安克吉这等精通事故的老江湖,便是阳问天听闻此言,也已觉极不对头,他心下忐忑,挂念好友安危,饶是他内力深厚,此时也不禁流汗乱息,问道:“魏大哥人呢?让他出来见我!他。。。。他若少了一根手指头,莫怪我阳问天手下无情!”
    一时之间,局面僵住,剑拔弩张,扁财主等众人脸色难看,眼珠不停转动,阳问天等则捏紧拳头,愈发恼怒。
    突然,空中风响,砰砰几声,有数具尸体从天而降,落在阳问天眼前,明教众人与五派盟会皆大为震动。阳问天等看清尸首面容,无不悲愤,阳问天跪倒在地,抱住尸首,大声哭道:“魏大哥!魏大哥!你。。。。你怎会死于屑小之手?”
    万里遥、虎斑、卜罕、博忽一齐跃入人群,众武人大惊,拔出刀剑,向四大护法刺去,但这四人武功太高,转眼便已伤人。安克吉长声大啸,嗡地一声,双方皆脑袋一晕,四大护法稍稍宁神,退回阳问天身边。
    安克吉道:“暂且忍耐!莫要冲动!”
    虎斑咬牙哽咽道:“他们杀了魏大哥,我要将他们全都碎尸万段!”
    安克吉虽也愤怒,但身为光明右使,须得冷静沉着,他深知敌方高手如云,人多势众,不可轻易争斗,道:“一切皆听教主吩咐!”
    盘蜒心想:“先前那抛落尸体之人,武功着实了得。他投下几具尸体,就像扔小石子般轻易,随后隐于人群,除我之外,旁人皆未发觉,此人又是什么来头?”
    济累见状,幸灾乐祸,知道有一场好戏,笑道:“扁财主,你好大本事,我都未必敌得过这魏扬左使。”
    扁财主等人心想:“咱们明明将魏扬尸首埋藏在隐秘之地,为何会出现在此?”但又立即想到:“是那杀手要逼迫咱们动手。”顷刻之间,这五大帮派首脑权衡轻重,知道绝无退路,如若放跑阳问天,非但从此得罪这厉害至极的大势力,更惹恼了那可怖万分的幕后黑手。
    就在此时,扁财主耳边传来低语,道:“阳问天所练‘逐阳神功’,实有极大隐患,只需他怒到极处,内劲逆流,不死也得重伤。我教你说几句言语,你以此相激,可不战而胜。”
    扁财主心头一喜,微微点头,那人声音不断传来,他哈哈笑道:“阳问天,你这明教教主看似威风,可家底更是深藏不漏。咱们今日出手对付你,正是为武林除一大害。”
    阳问天眸中含泪,朝他怒视,扁财主又道:“诸位听好了,这阳问天之父,乃是昔日鞑子驸马,汉人中古往今来第一大汉奸阳离。他的老娘,更是淫||邪放荡、不知廉耻的鞑子公主,名曰古尔真。他这明教与鞑子关联紧密,难怪一路顺风顺水,势不可挡。”
    阳问天见众人一齐向他张望,神色鄙夷嘲笑,他视线模糊,气得发抖,拳头快攥出血来。
    扁财主见阳问天身子发颤,料知有效,精神大振,又道:“他那老娘。。。。嘿嘿。。。。是当今元帝的姘··头,尔后跑到那雪莲派掌门‘于凡’床上,不清不楚,那海山帝争风吃醋,这才将他老娘脑袋割下。这阳问天走投无路,便像狗奴才般跑到金帐汗国公主吉雅面前,这吉雅也是无耻货色,与阳问天睡了几天,便嫁他做了老婆,从此以后,明教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可是谁也不知,其中竟有这许多可耻隐秘。”
    怒气如火,奔腾过每一条经脉,阳问天头脑发胀,听见万里遥等大声喝骂,见他们逼迫向仇敌,他心脏狂跳,呼吸中似乎吐纳烈焰。
    他心想:“这扁财主。。。。如何知道此事?”
    但他已无法思考。
    扁财主又道:“这些消息,涉及男女私情,在江湖上也算不得稀奇,可仍有一事,却更叫人啧啧称奇。这阳问天哪,有一回遇上厉害敌手,受了重伤,被一男子所救。那男人见了这小白脸,当真爱不释手,将他抱上床去,几天之内,哈哈,真是艳福无穷,难描难述也。。。。”
    他越说越是兴奋,见阳问天痛苦不堪,神智错乱的模样,心道:“成了,成了,此人气息已乱,不久便会。。。。”
    忽然间,众人眼前火光一闪,砰地一声,扁财主身躯四分五裂,变成一滩焦肉,这变故来的太快,竟无人反应得过来。
    阳问天立于扁财主身后,身躯笔直,双目空洞,周身火焰盘旋,他目光一转,双手一圈,嗤嗤几声,扁财主属下眼中透火,相继惨叫,只听隆隆巨响,也接连化作肉屑。
    竹帮主、胜邪、贤心道人、越举人等皆魂飞魄散,不敢相信这世上有人这般厉害,就像是噩梦中的魔王现身一般。阳问天双手抓出,两条长索如同火龙,凭空飞出,蜿蜒扫荡,就在转眼之间,又杀了数十人,连那四大高手也挡不住半招。
    济累吓了一跳,心想:“便是我当年得那承正果时,怕也没有这等功夫。”他与此事无关,虽然害怕,但料想阳问天不至于加害,蓦然间,阳问天面对济累,稍一动,如飞箭般穿过,济累浑身炽热,厉声惨叫,灼烧起来,不久已被烧成焦炭。
    万里遥见阳问天化作火怪炎魔,所到之处,众人灰飞烟灭,无人可挡,不由得目瞪口呆,敬畏无比,好在阳问天识得他们,始终不曾波及,只一炷香功夫,场中除了明教众人,再无其余生者。
    白铠立于远处树上,望着场间大火,浑身战栗,心想:“他此时功力,已不在白夜之下。”
    他令五派找阳问天麻烦,本不过是试探之意,如今结局大出预料,他身子发颤,侥幸自己并未出手夹攻,匆匆一瞥,奔向远处,心中已另有对策。
………………………………
十六 夜行魔头取人命
    火焰扩散开去,林间烈焰冲天,林中武人几乎死绝,仅明教七人残存。
    盘蜒望着火焰,心想:“问天的逐阳神功已踏入化境,寻常武人如遇上他,再无抗拒之力。”
    这世道离聚魂山已近,被这烈火吞噬之人,皆终将沦为逐阳的奴隶。
    好一场火葬,好一场魂宴。
    火光掠动,阳问天停步,火焰熄灭,但身上似有余烬,他身子摇晃,目光虚弱,伏在地上,万里遥手臂一长,将他扶起。
    卜罕敬仰得无以复加,喊道:“教主真乃明尊降世,神通广大,只怕已及得上当年灵王了。”
    安克吉道:“如今这五派之盟皆死于教主一人之手,连济累也当场毙命。这几人皆大有来头,广交好友,若传扬出去,咱们明教定成众矢之的。”
    博忽道:“教主如此神功,难道不能一举打服了他们?”
    万里遥道:“若武当山张真人出手,教主也决计难胜。此事虽由对方挑起,可教主赶尽杀绝,这场仇怨,牵扯着实太大。”
    虎斑道:“但张真人对教主好得很,宋大侠是教主的义弟,武当不会为难咱们。”
    安克吉想了想,道:“万里兄说的不错,此事绝不能传扬出去,尤其这济累牵涉少林,极不好办。好在旁人丧尽,再无外人知道缘由,咱们就说是林子失火,并非教主杀人。”
    盘蜒道:“先前树上有一人藏着,正是那人扔下魏扬尸首,此人乃罪魁祸首,心机手段皆深不可测,他已然逃脱,必将此事传遍江湖。”
    他言语平淡,如实说来,可众人听在耳中,皆感心寒万分,暗暗恐慌,心底不禁冒出个念头来:“咱们明教将沦为武林公敌么?”
    万里遥道:“不管别的,先带教主走了。”
    众人齐声说好,施展轻功,不多时已跃入山间,挑小路返回京兆府。盘蜒探阳问天脉搏,心知他并无大碍,可阳问天初尝妙术,仍需磨练,这般境界等闲不可轻易使出,且数日之内,无法下地行走。
    行了三日,安克吉见阳问天昏迷不醒,心急如焚,道:“需得找一处,让教主好好歇歇。”
    众人也都是这般念头,在山间找一破屋,打扫干净,令阳问天修养,期间众人轮流运功替阳问天疗伤。这六人内力精强,皆足以横行江湖,除盘蜒之外,万里遥尤为了得,如此过了一天,阳问天终于悠悠转醒。众人一瞧,皆如蒙大赦。
    阳问天自行坐起,运逐阳神功,周身火星宛如薄纱,飘飘荡荡,美丽难言。众人虽皆是一方豪雄,对阳问天极为恭敬,却也忍不住想:“教主容貌,真如绝丽女子一般。”
    盘蜒心想:“他气溶于体,水到渠成,光华滋生,这逐阳神功的大威力终于显现出来。”
    过了半个时辰,阳问天恢复神采,苦笑道:“多谢诸位兄弟相救。”
    万里遥见他神情苦涩,道:“教主何必客气?您身子还有何不适么?”
    阳问天恨恨道:“我气血已复,只不过暂不能动手。可。。。。可杀了这许多人,我。。。。我。。。。时至今日,仍到处闯祸。”
    安克吉嚷道:“是那五派害人在先,就算教主不出手,咱们也将他们一个个儿杀的干干净净。”以这六人能耐,此言也并非空话,只不过决不能如阳问天这般摧枯拉朽,横扫千军。
    虎斑点头道:“正是如此,我本已长剑出鞘,正想杀人,可不曾想教主大哥先显神威。”
    阳问天望向盘蜒,问道:“叔叔,你说这五派为何要杀魏扬大哥?”
    盘蜒思忖片刻,道:“以这五派之能,即便一拥而上,如何能是魏老弟对手?更何况魏老弟修身养性,恩德遍洒天下,他们如何有胆杀害?这后头有一大有来头的人物,想借此机会,整垮咱们明教。”
    阳问天知他料事如神,想起这些时日因吉雅挑拨,对他好生亏欠,更是不安,他问道:“那人到底是谁?”
    盘蜒道:“我并无真凭实据,但倒可猜上一猜,此人布下此局,意图有三:一者,试探教主功夫如何,他是否能敌得过教主;二者,若教主武艺低微,借五派之手,他从旁偷袭,一举将教主杀了;三者,若教主功夫太高,那五派必皆死在教主手上,纵有逃脱,他也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此后他散布消息,令天下群雄讨伐本教。”
    众人听他说的条理清晰,头头是道,不禁暗赞。虎斑问道:“叔叔,你说那后头的大恶人到底是谁?”
    盘蜒道:“此人知道教主以往隐秘,且对教主功夫极为熟悉,当是逐阳教之人。”
    阳问天登时想起白夜,念及往事,倍感屈辱,怒火激增,切齿喊道:“是。。。。是那白夜!不错,不错,果然是他!”
    盘蜒不知这些年白铠心性剧变,武功猛增,也猜多半是白夜所为,缓缓点了点头。
    忽然间,只听屋外脚步急响,好似战鼓,约有百来人逼近。万里遥耳音了得,武学渊博,一听之下,道:“是峨眉、崆峒、丐帮之人!”
    虎斑道:“他们怎知咱们在这儿?”
    安克吉沉声道:“自然是那逐阳教之人告知。”
    这七人乃明教首脑,即便遇上敌袭,如何能缩头不出?盘蜒背起阳问天,安克吉、万里遥当先走出。只见漆黑树影之中,白晃晃的刀光在林间闪烁,映照出一个个恼怒紧张的脸。
    万里遥冷冷说道:“各位深夜前来,刀剑齐备,对我明教好生看重。”
    峨眉一男道士喊:“明教的魔头,手段阴险,放火烧人,本领如何上得了台面?还不上来送死,还我师姐命来!”
    崆峒一老者也怒道:“尔等邪魔外道,近年来欺人太甚,咄咄逼人,策反我崆峒派门下弟子、帮派,我等秉承谦冲之道,忍耐至今,不曾伤了和气。可如今百条人命的血仇,正要在此报偿!”
    阳问天低声道:“莫要纠缠,甩脱他们。”
    盘蜒摇了摇头,道:“晚了。”
    话音未落,丐帮一青年丐子走上前来,解开布袋,骨碌碌声中,数十颗人头落地,他冷笑道:“此乃义县明教教众的人头,这群邪魔外道,到处鼓吹邪说,我等早瞧不顺眼,今日替天行道,顺手除去,稍解心头只恨。”
    众人纷纷大笑起来,笑声充满快意,听起来像是夜中群狼,趁黑外出捕猎。
    万里遥、安克吉脸色阴森,眼中闪着寒光,内劲布满双臂,望向阳问天,阳问天早就震怒,缓缓点了点头。
    万里遥遥遥一招手,手掌骤伸,足有一丈,掌上再生利爪,当空一抓,哗啦啦几声响,那青年丐子当即肠穿肚烂,他再一翻腕,喀喀数声,狼爪洞穿众人脑门,霎时再毙数丐。
    安克吉腾空而起,腰间双斧在手,倏然一转,狂风盘旋,锋锐猛烈,周围数人目露惊恐,脑门被一分为二,旋即被拦腰折断。他再一声大吼,真气鼓荡,将几人活生生震死,随后倒退,蓦地已回归原处。
    这两大高手一出一回,好似惊雷,众人虽有防备,可顷刻间已有十人惨死。
    众人脸上变色,恨意又浓了几分,崆峒老者喊道:“杀了这几个魔头!”拔剑在手,率先抢上,其余人也凶猛奋勇的狂奔过来。
    虎斑、博忽、卜罕齐声笑道:“既然要杀,就杀个痛快!”刹那间,长剑转动,剑气纵横,宛如密网一般。人群中登时血肉横飞,惨死不断。
    阳问天心知此战必胜无疑,不必挂怀,伏在盘蜒背上,见这屠杀般的景象,心中悲苦,难言难述,可又涌出极大的痛快来。
    他在盘蜒耳畔低声道:“叔叔,我。。。我又做错了么?”
    盘蜒想了想,道:“此事或早或晚,总难避免。中原盛行道教、佛教、儒学、法学,我等与之抵触,他们决计容不下摩尼明教教义。吉雅这丫头太过强势,推广猛烈,不计后果,不择手段,总有一天,我明教会四面楚歌。”
    阳问天“啊”地一声,心慌意乱,问道:“那咱们。。。咱们该如何是好?”
    盘蜒微笑道:“你爹爹当年又是怎么做的?”
    阳问天道:“爹爹他。。。。他创立雪莲派,掩盖明教身份,可爹爹他。。。他失败了啊?”
    盘蜒道:“他妄图借助元人贵族,发扬宗旨,反被元人利用。咱们既知此路不通,当引以为鉴才是。”
    阳问天低头沉思,见众敌人明知不敌,仍豁出性命与万里遥等拼杀,足见那恨意何等执着,到此地步,他不由得担心起明教总坛来,可他又知吉雅心思缜密,总坛殿上高手众多,守备固若金汤,仇家再多,也能守住。
    过了一顿饭功夫,林中尸首成堆,血流如溪,万里遥一手抓起那崆峒老者,道:“我留你一条性命,回去告诉各门各派,问天教主神功绝顶,咱们这些属下也各有艺业。若想找我明教寻仇,还先掂量掂量自个儿本事。”
    老者怒吼一声,一口痰吐出,正中万里遥脸庞,万里遥微微一笑,并不理会,将他抛在一旁。明教众人皆与他一般心思:既然结下不可化解的深仇,唯有饮鸩止渴,施以威慑,令敌人胆寒心怯,不敢冒进,才是上策。留此老者性命,回去转述此间杀戮,虽令仇恨恶化,却也可恐吓群雄。
    阳问天长叹一声,道:“速速返回总坛。”
    众人齐声称是,如一群夜行魔头,腾空而起,倏然间已扬长而去,遁入暗夜。
………………………………
十七 天子气数难分辨
    再行短短时日,回到明教总坛山上,众教徒见首脑齐归,无不大喜。吉雅此时也已回山,与秋羊、道儿、默雪、特里西等迎了出来,替七人接风。
    阳问天来时途中,见山石草地中洒着血迹,心下不安,问道:“有敌人攻上山来了?”
    吉雅嗤笑道:“一群乌合之众,何足道哉?到了山前,被咱们一通乱箭,无人能近。其中倒有几个少林和尚不容小觑,但也被七散人、道儿、默雪他们打发了。”
    阳问天犹豫片刻,问道:“可曾伤了少林僧性命?”
    吉雅道:“少林僧还算有礼,我自有分寸,其余小帮派的小毛贼,杀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阳问天暗暗叫苦,但此事由他而起,岂能责备妻子?他回到大殿,瞧过两个孩儿,再与吉雅等首脑相聚,说起洛阳桃花林及这一路上的厮杀。
    秋羊怒道:“这群江湖上的王八蛋,不分青红皂白,不明是非对错,此事分明是由五派盟会引发,怎地将过错都算到咱们头上?”
    吉雅不屑道:“他们瞧不得咱们明教壮大,迟早会寻衅滋事。”看了阳问天一眼,笑道:“相公,听说你神功圆满,更上一层楼了?”
    阳问天摇头苦笑,挥出一拳,一团火球霍霍飞出,砰地一声,将屋外一棵大松树点燃。这大殿足有三十丈长,他此拳遥击,能及如此之远,威力却不稍弱,哪里还是武艺?分明是巫术、仙法了。众教徒看的心悦诚服,由衷畏惧,齐声高呼道:“明尊降世,光芒如阳!”
    吉雅深感惊讶,可又欢喜极了,笑道:“既然如此,还怕什么江湖仇家?”
    盘蜒道:“问天自然不怕,尔等他身边之人,也不用顾忌。但本教各地扩张,江南、河朔、漠北、东北、西域、滇地,皆有分舵香堂。各派明着不来,暗中加害,咱们如何防备的了?”
    吉雅冷笑道:“叔叔又怪我了?”
    盘蜒叹道:“当初我劝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坐山观虎,闷声发财。你不听我的,我也无法可想。明教千年以来,为世人误解,视若魔头,这些年稍有起色,可成见未消,岂能大张旗鼓、招摇过市?就算问天不曾结仇,咱们也早多处树敌,危机四伏了。”
    吉雅虽然精明,可性子中带着汗国王公的霸道,打从心底瞧不起江湖上的粗鲁汉子,也不理中原韬光养晦那一套。她眉头张扬,已然动气,道:“咱们明教在中原憋屈多年,正好借此良机,一举将各大派打得服服帖帖。”
    盘蜒道:“我等教众以天下为重,集合作战,远胜江湖武人,可江湖帮派,多如过江之鲫,咱们如何应付得过来?何况草莽人物,皆视死如归,与咱们拼命,岂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吉雅一拍桌子,大声道:“吴奇叔叔!这几年来,你总是与我作对,可是不将我放在眼里?若没有我,明教怎有如今兴旺?这些年来,经你手的钱财,数目不清不楚,又是怎么回事?”
    阳问天、默雪、道儿都感慌张,齐声相劝,盘蜒轻描淡写的说道:“好,咱们不翻旧账,只看眼前之事,依我之见,教主修书一封,送往武当张真人处,求他出面,主持大局,与各门各派齐聚一堂,商谈和解之道。张真人、宋道长深明大义,最讲道理,咱们详述原委之后,一切难题自当迎刃而解。”
    吉雅摇头道:“你是要咱们割地求和?那些贪财如命的武人,非得狮子大开口不可。”
    盘蜒见吉雅眼中闪烁笑意,显然胸有成竹,胜算在握,道:“侄女又有何高见?”
    吉雅笑道:“此事不便告知叔叔,我自会与问天商量,待有成果,自会告知安克吉大哥与诸位护教法王。”言下之意,此事轮不到你吴奇来管,你还是在一边闲着吧。
    盘蜒叹一口气,道:“侄女,与虎谋皮,焉能善终?无论你有何图谋,我劝你一句,时候不到,气数未明,咱们不可太急。”
    吉雅心中一凛,心想:“他能猜到我要做什么?”可转念又想:“他不过随口一说,我何必挂怀?”昂然道:“叔叔聪慧,可太过胆小,已然跟不上我与问天了。”
    阳问天忍耐不住,忙道:“吉雅,不可对叔叔无礼。”
    吉雅朝他一笑,道:“你总是帮着他。”举杯道:“叔叔,我言辞不当,失了礼数,这杯酒聊表歉意。”
    盘蜒举杯,一饮而尽,道:“问天,我这些时日,要去江南松江府一趟,如你遇上危难,一个月内,你可来找我,一个月后,我过期不候。”
    阳问天吓了一跳,急道:“叔叔,你要去哪儿?你要舍了我么?”
    盘蜒笑道:“老夫心中有个愿望,便是扬帆出海,渡洋远航,今日得此机缘,正要远行。”
    安克吉“啊”地一声,喊道:“你要去找那宝藏?”
    盘蜒道:“正是。”
    默雪、道儿大感雀跃,齐声说:“我也与叔叔同去。”
    阳问天、吉雅等皆不明所以,吉雅问道:“什么宝藏?”
    安克吉本想隐瞒,可事到如今,也隐瞒不住,只得如实说了。吉雅轻蔑一笑,道:“纵然那是座金岛银山,咱们也不必放在眼里。叔叔尽管去吧。”她想若盘蜒当真从此远行海外,久久不归,她自可放开束缚,大展拳脚,待他多年后归来之时,这天下多半已在她手中。她不仅是明教的女主人,更是这中原的皇后了。
    安克吉挂念宝藏,但却只能罢休。盘蜒更不多劝,向众人道别,带上鱼骨鞭、默雪、道儿,雇了辆大车,赶往江南,再前往上海县。
    此地隶属松江府,零零星星的遍布渔村,远非将来繁华之貌,可亦是元朝海贸出口。默雪、道儿、海芝随盘蜒来到城中,盘蜒走入一大户人家,那人一见到盘蜒,登时欢天喜地,神情感激,又看他肩上扛着一大贝壳,贝壳中有一古怪美女,更是惊异万分。
    盘蜒笑道:“墨先生,别来无恙。”
    默雪心想:“这人也姓默么?嗯,但我这默雪二字,乃是凤依族语转成汉文,其中可大有分别。”
    那墨先生大声道:“几年之前,若非恩公出手相助,老夫满门已死于海盗之手,这救命之恩,我等苦于无法相报,真是日思夜想,心下难安。”
    盘蜒道:“那到好说,听闻先生受官府委任,于此造船为生,可有此事?”
    墨先生道:“是啊,恩公想要造船么?”
    盘蜒从怀中取出一张图纸,交给墨先生,他张开一看,不久眼神惊佩,道:“这。。。。这等大船,恩公是要远航么?”
    盘蜒道:“多久可成?”
    墨先生道:“少说。。。。少说也得半年,即便造好,也许还得试航。。。”
    盘蜒从马车后取出一箱金银,道:“我急于用船,一个月后,就要出发。”
    墨先生大吃一惊,道:“恩公,瞧你图纸,并非不懂木工之人,我即便雇十倍工人,日夜赶工,怕也未必能。。。能来得及。”
    盘蜒道:“我知你眼下正替当今元帝造船,供元帝出海游玩之用,那艘船已然建成大半,只需稍加改装,既可为我所用。官府尚未付工钱,多半也不会付了。”
    墨先生万不料他消息如此灵通,愁眉苦脸的喊道:“可。。。可若动用此船,小老儿脑袋可保不住了。”
    盘蜒又从怀中取出一物,道:“此乃你与官府签下契约,我已盗来,官府账簿中记载,也已被我毁了,你不用挂怀此事。”
    默雪、道儿、海芝这些时日不曾与盘蜒分离,却不知他何时取来这些财宝、契约,皆啧啧称奇。墨先生见他胆大包天、神通广大,更是心惊肉跳,道:“官府的人总记得此事,即便官府不记得,皇帝老儿总忘不了这海上皇宫,恩公,你可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哪。”
    盘蜒在他耳边道:“海山活不长了,不久之后,皇位更迭,各地官吏皆自顾不暇,无人会记得此事。”
    墨先生惨叫一声,一屁股坐倒在地,看着盘蜒,如看着鬼怪一般。
    盘蜒道:“有劳老弟费心,时候一到,自有分晓,老弟若要向官府告密,我纵不害你,你也难逃旁人毒手,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弟好自为之。”
    那墨先生身子发颤,过了良久,点了点头。盘蜒微笑还礼,辞别远去。
    道儿问道:“叔叔,你这箱钱从何处而来?就咱们几人,为何要这般大船?”
    盘蜒道:“那是我从鞑子手中盗来。此次出海,谁说就咱们几人?”
    众人皆感好奇,连海芝都连声询问,盘蜒只说:“暂不可泄露天机。”三女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愈发惊讶。
    。。。。。。
    那天盘蜒、默雪、道儿离山之后,阳问天丧魂落魄,懊恼不已。他与白铠、盘蜒、默雪、道儿,这些年出生入死,一路走来,交情深厚,皆如亲人一般,想不到如今皆与他分离,更不知何时能够再见。
    吉雅见他伤心,轻声安慰几句,拉他走入书房,道:“夫君,你何必闷闷不乐?咱们眼下,有更要紧的事,不可耽于私心。”
    阳问天道:“什么要紧事?”
    吉雅笑吟吟的说道:“我前些时日,去了京城,遇上几位重臣,得知海山已失了人心。问天,江湖之事,你从此无需挂怀,若此事顺利,不久之后,你就是当世天子了。”
………………………………
十八 深宫内苑囚燕雀
    阳问天吓得一跃而起,不禁喊道:“你。。。。你说什么?”
    吉雅笑得更是欢畅,像是看着自己宠爱有加,却又全不懂事的孩子一般,她道:“你去会五派盟会之时,我偷偷前往京城,为的就是此事。如今皇帝老儿海山病重,料来活不了多久。你娘当年恩及群臣,有不少人受她好处,他们眼下官职极高,偷偷将这消息告诉了我。我说:‘我相公是忽必烈之孙,若能登上帝位,大伙儿这相助之恩,他必竭力报答。’”
    阳问天道:“可。。。可天子之位,岂能说变就变?那八达亲王不是皇太子么?”
    吉雅道:“关键之处就在于此,我已联系左丞相脱虎脱、平掌政事三宝奴、乐实、保八这些大臣,商议一番,定下计策。你扮作一侍卫,混入宫中,服侍海山。那海山活不了多久,咱们再宣爱育黎拔力八达入宫探望,找一时机,将两人全数杀了。”
    阳问天身子一震,道:“这如何。。。如何使得?即便真杀了他,他是皇太子,群臣又岂能答应?”他知道这八达亲王乃海山兄弟,受封皇太子之位,就算这两人都死去,海山之子也可继位。
    吉雅笑道:“脱虎脱、三宝奴这些大臣一手遮天,早已派出刺客,去杀海山、八达他们的子嗣。他们都是你娘的老部下,对她很是服气,待你自也不同。”
    阳问天道:“我是明教教主,满口‘驱逐鞑靼,光复汉室’,岂能当元帝?那不是说一套,做一套么?”
    吉雅拍拍他脑门,格格笑道:“我的好相公,你当上皇帝之后,要善待汉人,自也由得你。”
    阳问天急道:“不行,不行,这皇帝之位,岂能让一从天而降,全不相干之人夺走?即便一时坐上皇位,那脱虎脱。。。三宝奴定然更有阴谋害我。”
    吉雅傲然道:“这些老滑头,嘴里说要报答九和姑姑的大恩,可实则以为咱们良善可欺,唯有任由他们摆布。他们不知你武功盖代,更以为我是个甚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待得大局已定,咱们恩威并施,赏罚分明,要他们都大吃一惊,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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