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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鬼万仙-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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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龙虎蛇凤梦中形

    盘蜒急思脱身之策,但眼前四人身手太强,且皆为智计深沉之辈,若无久远谋划,如何有机可趁?

    他有心拖延,对张三丰道:“杂毛老道,我替你挡灾之时,你人在何处?难道你为埋伏在下,竟不顾弟子与同道性命么?”

    张三丰面有愧色,道:“远在万里之外,有一黄泉门开,殃及无数百姓,贫道分身乏术,顾不得此间。若非门主告知,我亦不明此间状况。”

    盘蜒暗暗叫苦:“小默雪即使不知情,但我种种举动,终究瞒不过血寒。”

    灰炎道:“他这一说,我倒想起一节。这山上又有多人目睹那冒牌三丰与邵威灵相斗,种种神法,惊世骇俗,是否当除去众人记忆,以免山海门之事传扬开去?”

    苍鹰说道:“此事涉及太广,处置不及,不如作罢,任由武人乱传。况且吴奇老弟所用者不过寻常功夫,并非千奇百怪的妙法神通。”

    归燕道:“此战过后,赤蝇等人,难免记挂吴奇,猜疑我等。”

    苍鹰叹一口气,对灰炎道:“郎中,劳烦你喂赤蝇、问天、远桥他们服药,令他们忘却今夜我等到来之事。”

    灰炎道:“我等仓促行事,思虑不周,也唯有如此补救了。”

    盘蜒心想:“我该如何是好?使出庄周梦蝶么?可我即便招来刀枪剑戟,四大阎王,那时限紧迫,又如何能在半个时辰之内,将此四人一齐击败?纵然再有三天三夜,也决计难分胜负。况且。。。况且这苍鹰的弑神剑决防不胜防,他一旦察觉我是太乙,如何会手下留情?”

    他无暇再想,苍鹰说道:“吴奇,我先出手了。”

    盘蜒道:“此道观太过狭隘,如若毁去,三丰老道定然心疼。”

    三丰笑道:“阁下好生替贫道着想,若不是世道危乱,老道亦不想这般紧逼阁下。既然如此,咱们去清净无人之地吧。”说罢手一挥,殿门敞开,四人当先走出。

    盘蜒知道这四人绝不似阎王、神兽那般自大,故而毫无破绽,他已无心逃走,跟随而出,五人步入空中,飞行百里,到一处山清水秀、空旷幽远之处。

    苍鹰与盘蜒相对凝立,其余三人分站在极远山头上。苍鹰说道:“阁下从始至今,不曾显露真实功夫,可否告知功夫名目?”

    盘蜒道:“天罡万千变。”

    苍鹰略一沉吟,苦笑道:“原来是这麻烦法门,在下所用,名曰‘破魔弑神剑’。”

    盘蜒淡然道:“破魔弑神,对付我这邪魔外道,倒也当真不错。”

    苍鹰张开手掌,一柄透明长剑现形,正是他“万古愁销”的招式。盘蜒心想:“我唯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一过,必败无疑,无论如何,总要速胜一人。”掌中长枪钻出,正是朱雀神物。

    苍鹰等四人虽不识得此物,却同时感知其来历不凡,深感敬佩。

    盘蜒手腕一颤,无数烈焰从天而降,好似火云破空,日轮坠地。苍鹰见他这一招足有毁天灭地之势,心头一震,施展“心灵障壁”,往上托举,感悟火中心气,轰地一声,火光当即消弭。

    他化解此招,额头上现出第三目来,大喝一声,一道力场由他为心,扩散开去,圆环中有无数力道,似龙飞虎奔,狂乱颤动。

    盘蜒本借火光隐去身形,伺机偷袭,可这圆环极为严密,盘蜒一转长枪,一声凤鸣,一道火气如星辰陨落,撞向圆环。霎时火焰冲天,照亮黑夜,苍鹰、盘蜒各自退开里许。

    苍鹰心想:“此人心意无邪,不能为剑意所扰。比之昔日金猴,委实不遑多让。”知道盘蜒擅长遥遥相击,招式往往笼罩数里,若一味隔空相斗,未免不利,身形一闪,蓦地已至盘蜒身旁,一招“灵俗共游”,长剑如闪电般划出,盘蜒刺出一团炽光,兵刃相交,顷刻间又指向敌手破绽。

    苍鹰见盘蜒武功深湛,并非一味专擅法术,笑道:“好枪法!”变了一招,长剑斩向盘蜒下盘。盘蜒将长枪绕身圈转,霎时周围笼罩在枪影之中,渺渺茫茫,数之不尽,在须臾之间,击出千招万变。

    苍鹰也使一招“圣痕无形”,以快打快,剑刃变幻,但他这凝聚出的灵剑,毕竟不如朱雀神枪,斗到第一千招,再度相碰,铛地一声,长剑粉碎。

    盘蜒得势不饶人,枪头猛扎过去,苍鹰手一扬,壁障升起,但被此招一击而破,他“啊”地一声,胸口中枪,倒翻出去,只眨眼间便复原如初。

    盘蜒再度追上,一招扫向苍鹰腹部。苍鹰再招出无形长剑,向上一削,顺着枪身斩向盘蜒手指,喊道:“撤手!”

    盘蜒丝毫不惧,还了一招劈空掌,乒乓几声,两人内力翻山乱江,天地间真气潇潇,动摇山谷。苍鹰大声叫好,以极沉重的剑气劈砍出去,盘蜒神色凝重,也一枪枪刺出还击,两者每一招皆拼尽全力,各自退后,不多时,地面已面目全非,千疮百孔。

    这两人以无穷巨力拼斗,再去取巧余地,三丰、灰炎、归燕都暗中钦佩,却想:“这吴奇为何如此着急?若他严防死守,小心谨慎,尚能斗上足足一天,可他拼出全力,倒像是要转眼决胜一般。他毕竟是凡人之躯,气力远及不上苍鹰这山海门人。”

    忽听一声惊天巨响,两人之间,陆地沉降,苍鹰那边往上升起,盘蜒这边往低处沉落,苍鹰站在高处,气色如常,宛如不死不灭的天神,盘蜒站在低处,气喘吁吁,正是疲态尽显的凡人。

    苍鹰说道:“阁下一身功夫极为可畏,只是急于求成了。”

    他与这吴奇斗了不过一炷香功夫,却已互换万招,其中惊心动魄,委实畅快淋漓,此刻逐渐摸到其中法门,对吴奇功夫了如指掌。而他甚是敬重此人,无心拖延,有意全力以赴,速速败之,于是手中无形长剑再度蜕变,成了那形影诡谲的弑神化外剑。

    这弑神剑法,与世间武学截然不同,讲究的并非以力打力,而是以心打心,两人一番激战,苍鹰熟知敌手,就要以此招令他自毁,再无反抗之能,随后斩下此人头颅,送入山海门冥池之中,引他成为新的同门。

    他心意已决,蓦地长剑一挥。“吴奇”身躯巨震,软绵无力,跪地不起。

    灰炎道:“胜负已分么?”

    三丰道:“应当如此,这一剑从未有失。。”

    苍鹰尚未答话,突然间,那吴奇身形急剧变化,长出利爪利齿,白烟缭绕,化作一庞大猛虎,朝苍鹰猛冲过去。苍鹰大吃一惊,心想:“为何弑神剑伤他不得?”见敌人此招猛烈,不得已,使出全力抵挡,只听轰鸣声中,数座山峰被白霜笼罩。

    原来这弑神破魔剑诀,须得与敌人紧密相连,方可奏效,一击杀之。苍鹰与盘蜒互斗之际,两人各自受伤不轻,这关联本已成型,可实则盘蜒从未施展过太乙真仙之法,只以庄周梦蝶,借用朱雀神枪之能。苍鹰与梦中人形相连,那化外剑所斩,亦不过是那神兽朱雀的梦影,并非盘蜒本人。

    盘蜒得此时机,霎时变化无尽,手段齐出,一柄烛龙剑,招出一条青龙;一根苍虎戟,变作一头猛虎;一盏天阳灯,招来一条火蛇,三兽联手夹攻,纷来合去,地动山摇,日月黯淡。苍鹰连连出剑抵挡,可周围黑云漠漠、箭雨纷纷、火蛇万道,将他守御瞬间击破。

    灰炎等人大感敬畏,心想:“天罡万千变竟有这等境界?我等所知有限,莫非竟成了井底之蛙?”殊不知这已非天罡万千变的功夫,而是盘蜒历经无数恶斗,感悟而生的太乙梦幻之境。

    苍鹰仰天怒吼,口喷鲜血,骤然间全身微光闪现,双手张开,千道障壁,宛如城墙,挡在身前,又有无尽利刃,朝四面八方刺去,这一招“地脉天渠”,已是他将自身心灵点燃引爆,拼着难以愈合的重伤,与这强敌抗争。

    这无形城墙每挡一招,皆从敌手心中摘取线索,利刃每中一击,也刺探敌人隐秘心思,千头万绪的线索之中,他虽仍看不清敌人真身,却已稍稍接近真相,窥见全貌。

    苍鹰手一扬,化外剑再度成形,轻轻一点,刺入虚空。随后,他身躯摇晃,盘膝坐倒,急速收摄心神,固本培元,以免受伤太重。而那漫天巨兽形影霎时散去,乌云消弭,露出晴空,他见到那吴奇七窍流血,咬牙切齿的慢慢走来。

    苍鹰知“吴奇”心魂受损,吸一口气,已然站直,面对吴奇,道:“阁下竟能变化古时神兽,果然妙法难测,为在下生平仅见,与阁下一番交手,快慰平生。如今胜败已成,能引阁下入道,乃是苍某一大幸事。”

    盘蜒仍在坚持,仍在挣扎,他伤得太重,只不过在垂死抗拒。他不想入山海门,忘却一切,一旦他显露真相,立时性命不保。

    到此地步,你该如何自救?如何解脱?

    无论如何,你要活下去,逃离此处,回到故土。

    哪怕蒙受屈辱,哪怕摇尾乞怜。

    他苦笑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喊道:“饶了我!饶了我!让我过凡人的生活,我。。。我不愿随你们去!我放不下凡间,我有。。。我有要守护的人。”

    此举大出苍鹰等人预料,以往山海门人,皆是桀骜不群,凌越法则之人,如何会如此卑微,这等可悲?

    盘蜒不得不赌,赌山海门人仍有凡心,仍会同情,仍然通融,仍非铁石。

    苍鹰眼中露出不忍之色,心情紊乱,颤声道:“胡说,你舍不下尘缘,如何能练成这样的功夫?”

    盘蜒道:“你呢?你又舍下尘缘了么?你如何练成这破魔弑神剑?”

    三丰斥道:“天道眷顾于你,我等岂能违逆天道?”

    盘蜒惨然垂泪道:“莫管天道,我是凡人,有一颗凡心,我不想与尔等为伍!我。。。。我想太太平平,安安稳稳的活着!”

    灰炎喝道:“你还看不透么?成为我等同门,唯有数不尽的好处,你从此寿命无限,待清醒之后,若要再续前缘,亦无不可。”

    但昏昏沉沉,梦醒之时,只怕十年已过,物是人非。

    盘蜒不再答话,只一个劲儿的朝他们流泪磕头。

    归燕面无表情,转身一动,刹那间不见踪影。三丰摇了摇头,喃喃道:“罢了,罢了!”旋即也消失不见。

    灰炎、苍鹰互望一眼,眼中流露出困惑与动摇。

    灰炎苦笑道:“这人好没骨气,当年如我有选择,是否也会如此?”话音未落,倏然远去。

    苍鹰望向苍天,再看看眼前孤零零的、凄凉绝望的磕头者,他问道:“门主,你意下如何?”

    过了半晌,他似得到回应,摇头一笑,如雄鹰般飞入云层,霎时不知去向。

    盘蜒身子发颤,依旧麻木的磕着头,流着泪,求着饶,磕着磕着,他气息一闭,就此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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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终身之事已在心

    他走过重重梦境,拨开层层迷雾,悠悠醒来,听见小默雪轻轻哭泣声。

    道儿柔声劝道:“张真人已替叔叔疗过伤啦,你又何必再哭鼻子?”

    小默雪道:“叔叔。。。。我见到他时。。。。他险些死了,脸颊发烫,烧得厉害。我一想起来,就好生害怕。”

    道儿抵住小默雪额头,说:“你是想起当初遇上他时的模样了,是么?傻丫头,吴奇叔叔这条命硬得很,哪这么容易死?”

    小默雪泣道:“每一回都是叔叔想法救咱们,护着咱们,可他若遇险,我却总不在他身边。”

    道儿嗔道:“你已救他两次啦,他对你感激得很,将来定加倍对你好。”

    她顿了顿,又道:“咱俩从未见过父母,我知道你将吴奇叔叔当做爹爹一般。他知道你心意,心里高兴,便绝不会轻易离世,舍你而去。”

    小默雪“嗯”了一声,语气似有些勉强。

    道儿有心逗她,令她看开一些,问:“怎么,你不想做他女儿么?”

    小默雪忙道:“叔叔何等了不起的人物?我怎么配呢?”

    盘蜒开口道:“两位侄女,又是你们救我脱险么?”

    两人这才发觉盘蜒已然清醒,欢喜至极,道儿说:“是妹妹找到你的,她哭啊哭的,背着你一路走回武当山。”

    盘蜒心想:“她若见到我与苍鹰打斗之地,定然吓得不轻,那处如地震过一般。”问道:“默雪侄女,你如何发现我的?”

    小默雪茫然道:“我不知道啊,我似患了离魂症,睁开眼时,自己处在荒野,你就躺在我身边,我。。。我见你不停吐血,心里好痛,背着你走了许多路,幸亏遇上了张真人。”

    盘蜒暗忖:“她是去找我,途中被山海门人动了手脚,记不得当中情形,这多半是血寒的手段了。”

    道儿打量盘蜒,眼神中敬意又多了几分,她道:“张真人说,他很感激叔叔你呢。他遇上麻烦,是你助他一臂之力,他才能及时赶回。他说生平敬重之人不过七个,你正是其中之一。”

    盘蜒轻声苦笑,道:“那我可生受不起。”

    话音刚落,有人敲门,随后屋门开启,只见三丰、赤蝇、阳问天、吉雅、宋远桥、俞莲舟等人走了进来。老道目光满是歉意,道:“居士可痊愈了么?”

    盘蜒道:“道长神功所及,足可死而复生。在下岂敢死在武当山上?”

    宋远桥、俞莲舟等脸色不快,心想:“我师父救你性命,你怎地这般说话?”

    张三丰黯然道:“你受伤太重,心魂几被震碎,这身功力。。。非那池水不可修复,可阁下。。既然不便,我当设法令阁下复原如初。”

    盘蜒一惊,运气查看伤势,心想:“苍鹰剥离了我的真仙之法?这。。。这。。。。”好在情形远比想象为佳,只是需疗养数年,当可一如往昔。

    老道察言观色,忽然跪倒在地,向他磕头,旁人大惊失色,虽不知缘由,也一齐跪下。

    盘蜒知他是磕还先前受自己的大礼,气恼渐消,道:“真人不必如此,在下不过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张三丰起身一笑,使传音入密,道:“你虽帮我大忙,可却累得老道无法清净,这几天来,我道观门槛都快被踏破了,皆是烧香捐钱之人。老道不得不再度装病,这才换得太平。”

    盘蜒答道:“阁下一派,神通广大,手腕强硬霸道,又何惧区区凡俗?”

    张三丰道:“越是凡间人物,越是令人头疼。这叫宁欠阎王债,不欠小鬼钱。”

    两人相视点头,张三丰朝他一揖,转身出屋。阳问天道:“叔叔,你再修养一会儿吧。”除小默雪、道儿之外,其余人也一并离去。

    盘蜒蓦地想起一事,拍拍脸颊,暗呼侥幸:他这易容术,使得是天罡变化,并非太乙幻术,故而昏厥不散,否则已被拆穿了。

    道儿挠挠头,道:“叔叔,张真人都快成仙的人了,为何向你磕头?”

    盘蜒道:“因我先向他磕头,这老道性子别扭,非要还我。”

    道儿好奇追问原因,盘蜒执意不答,道儿做个鬼脸,好不容易才作罢。

    小默雪又道:“叔叔,到底是谁将你伤成这样?”她全不记得苍鹰等人独会盘蜒之事,应当已被灰炎喂过遗忘药物了。

    盘蜒闷闷道:“是一群强横霸道,蛮不讲理之人。”

    小默雪不免生气,道:“他们好生凶恶!叔叔,你还记得他们是谁么?我求张真人替你教训他们去。”

    盘蜒见她如此诚恳,语气淳朴,微觉温馨,道:“放心,我自有应付办法,不劳侄女操心了。”

    小默雪点了点头,愣愣出神,三人一时无话,过了片刻,道儿又说:“叔叔,你说那灵王被少林寺带走,会遭人报复么?他杀了太多的人,还有不少咱们凤依族的族民,我好生恼他呢。”

    盘蜒道:“少林寺势力庞大,武当张真人更是一言九鼎,这两大派高高在上,乃是武林至尊,江湖上还有谁敢捋虎须呢?他们一旦决断,便如天理一般,容不得小卒抗拒。”

    道儿嚷道:“那这天理,未免也太不讲理啦。”

    盘蜒想起山海门捉人之事,苦笑道:“所谓天理,自是不与凡人讲理的。”

    小默雪道:“可张真人当时说:灵王被心魔附体,所作所为,由不得自己。既然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所犯的错,应当是不能算数了。”

    盘蜒心中一紧,暗中劝自己说:“小默雪说的不错,若一个人迷失了心,丢失了魂,疯疯癫癫,难以自控,那他所做的错事,所害的人命,自然不能算在他的头上,对,对,就是这么个道理。”

    当年那位太乙,在这世道上胡作非为,犯下种种恶行,那是因为他是疯子,并非常人,因此,此时的盘蜒是无罪的,至少当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就像邵威灵一样。

    但更早的时候呢?在他成为续梦蛇之前呢?

    太乙也忘了那久远的事,千万年前的罪,就让它随风而逝,永不见天日吧。

    道儿嗔道:“这又好糊弄人,他做坏事时发不发病,除他自个儿,谁能知道?他所犯罪孽,岂能用一句‘身不由己’糊弄过去?”

    盘蜒脸色惨白,道:“张真人既然说灵王无罪,姑娘又何必纠结?所谓天理,自是不与凡人讲理的。”

    道儿瞪大美目,想了许久,始终没能想通。

    再过数日,盘蜒已能行走自如,赤蝇、阳问天等也有回乡之意,遂向张三丰众师徒告别出来。

    返回途中,依旧洪水肆虐,百姓流离失所、伤亡无数,而元人官府非但不救,反而横征暴敛,严苛冷酷,为防百姓闹事,动辄调军镇压。赤蝇、阳问天等看得怒气冲天,可元人势大,他们纵然救得十人、二十人,却终究不过是一时之计。

    阳问天心中感慨无限:“于凡叔叔要我造反,我一直当是耳旁风,虽然答应,却不过敷衍了事。如今见这民不聊生的景象,才知他心中偏执,并非毫无来由。爹爹心中鸿源,实则并非自己做皇帝,而是百姓受苦,非有人挺身而出不可。”

    吉雅见他神色凝重,问他缘由,阳问天如实说了,吉雅沉吟道:“那你不如依我计策,先设法当上皇帝。如今灵王不在,咱们要刺杀海山,并非如何艰难。”

    盘蜒反驳道:“自上而下,改变朝局,纵然一时得势,不过治标不治本。若真要拯救苍生,须得万众一心,自下而上,改朝换代不可。”

    阳问天闻言大受启发,顿时充满干劲儿,对赤蝇道:“师兄,不如大伙儿都投入你江龙帮,趁此局面,就这么造反如何?”

    赤蝇神色为难,想了许久,道:“师弟,我经历过赵盛剧变,知道此事艰难,这些年居于江南,顾虑重重,委实。。。。无此斗志。”

    阳问天好生失望,途中反复相劝,赤蝇只是不允,回到江南,赤蝇赠送阳问天重金,道:“师兄我不成器,安于现状,庸庸碌碌,远不及师弟你。这光复天下的重任,还请师弟承担,师兄我当竭力相帮,却不敢充当领头之人。”

    阳问天无奈,只得收下馈赠,怏怏返回汉阳府。万里遥、韩霏、秋羊、虎斑、吕似霞等已认他为首领,不离不弃,一路相伴。

    又过数日,来到雪莲派大院中,见人数锐减,一片惨淡景象,阳问天惊骇相问,才知于凡死后,派内经历斗争,诸多元老,不信于凡投靠元人之事,率众离去,另谋出路,只留下少数辨明真相之人,愿奉阳问天为明教主人。

    阳问天想起于凡嘱托,主意已定,当即取出圣火令,举办大典,继任教主之位。他名声已极为响亮,加上武功高强,仅稍逊于赤蝇,消息传开,前来投靠之人,一时源源不绝。

    吉雅实有治世经国之贤,得江龙帮资金,又暗中有金帐汗国势力相助,双方配合,不出数月,已令局面大有改观。她劝阳问天将明教中原总坛迁至京兆府外一处山谷,该地武风强盛,豪强林立,行事最为方便。

    待得诸事安定,阳问天与吉雅、秋羊先后成亲,再封万里遥、虎斑、卜罕、博忽为明教四大法王,号曰北霜狼、南猛虎、西猎豹、东雄狮,卜罕、博忽皆来自西域,但有意定居中原,分管东西要务,对此绰号极为满意。

    吉雅有意任命盘蜒为总军师与光明使者,盘蜒委婉拒却,谋求闲职,吉雅甚是不快,但阳问天只求盘蜒留在身边,其余之事,听之任之,哪怕游山玩水,不务正业也行。吉雅无奈,改命盘蜒为兵马训练总教头,两大使者,另有德高望重之人担当。

    又过数月,吉雅暗中安排一武林大豪与明教会面,他久慕明教中道儿与小默雪两位小女侠的威名,带来两位文武双全,英俊不凡的儿子,意欲凭借婚姻,与明教结盟。

    阳问天、吉雅摆开酒席,招待客人,席间那大豪借着酒意,当众代二子向道儿、小默雪提亲,那两个公子也极为诚恳,肃然站起,眼神中爱意涌动。

    吉雅不禁娇笑,从中撮合道:“道儿姐姐、默雪姐姐,这两位公子一表人才,身份非凡,正是再好不过的夫婿之选,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啦。”

    道儿自从被苍鹰回绝之后,早就心灰意冷,绝无嫁人之意,只想找到法子,返回阿道那世间,唯一牵挂,但盼妹妹小默雪能有个寄托。她笑道:“本姑娘将来要当尼姑,这娶亲之事,还是免了。不过我这个妹妹生性温柔,为人处世,远胜于我。。。。妹妹,你意下如何?”

    小默雪羞红了脸,咬咬嘴唇,断然道:“两位公子虽然不凡,可。。。。可我容貌丑陋,且乃夷女出生,并不般配,还请两位公子另择佳偶。”

    吉雅布置此事,便是为了得到这一强援,这武林大豪的两位公子,也是她费莫大心血,精挑细选而得,料定小默雪定怦然心动,一见钟情,可万料不到这脸有缺陷的小默雪竟挑三拣四,一口回绝。

    她遮掩着笑了几声,劝道:“默雪姐姐,你与你姐姐不同,她。。。。她。。。。眼界高远,心怀大志,你。。。。你稍不及她,还是莫要错失良机为妙。”言下之意,你容貌不比你姐姐美丽,哪轮得到你挑肥拣瘦?

    小默雪低头道:“对不住了,吉雅妹妹,我。。自有打算,暂且不想嫁人。”

    吉雅见那两位公子神色尴尬,不由恼了,正想逼迫,盘蜒想起血寒嘱托,淡然道:“默雪丫头本是凤依族天灵圣女,依照族规,岂能与汉民相配?那两位公子就算真是人中龙凤,也未必配得上我侄女。”

    小默雪看盘蜒一眼,嗯了一声,低声道:“多谢叔叔。”

    吉雅暗暗叫苦,无法可想,设法说笑几句,蒙混过关,这酒席最终不欢而散。待宾客离去,她找到小默雪,语重心长、体贴万分的说道:“默雪姐姐,这般出众的两位公子,你都看不上眼?你早离了凤依寨,来到中原这花花世界,又何必死咬着那倒霉规矩?”

    小默雪不好意思的一笑,道:“并非是规矩,只是。。。只是我。。。。看不惯这些中原的公子哥儿。”

    吉雅知道阳问天对这位师妹极是疼爱,视若亲妹妹一般,无法强迫,只得说道:“那我。。。。我设法替你找云贵的少年英雄、英俊好汉来,那总成了么?这世上有权有势。。。。不,不,倾倒众生的男子倒也不少,你妹妹我本事也不小,总能替你找到如意郎君的。”

    小默雪卷着脸颊边的秀发,眼神清澈而沉迷,想象着心中那人的言行,轻轻说道:“那些少年英雄、俊俏公子,无论是故乡的、大漠的、江南的、北方的,都还请妹妹莫要再推举给我啦。”

    吉雅闷声道:“你还未见过他们,难道就知道他们不好么?”

    小默雪心道:“就算他们都极好极好,但。。。我是个无可救药的傻瓜,偏偏都不喜欢。”向吉雅歉然一笑,如蝴蝶般轻盈走开了。

    ————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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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倾城女子也倾心

    一生忙忙又碌碌,功名利禄我为奴,身在云隐雾迷处,何时方能觅归途?

    恍恍惚惚,寻寻觅觅,时光荏苒间,五年已过。

    一片平原,一条大道,远处山川云雾缭绕,近处树林野兽潜伏,一辆马车由大道上弛过,驾车车夫白发苍苍,约莫近六十岁年纪,脸色亦苍白,并无皱纹,他只单独一臂,但振辔之际,精神十足,可见内力深厚。而他一双眼中慧光流动,当是饱览群书之人。

    此人正是昔日雪莲派兵马总教头,绰号独臂天机的吴奇。如今雪莲派改旗易帜,认祖归宗,自称中原明教,他也成了明教教徒。

    马车中探出一个脑袋,此人满头长发半白半黄,双目颇大,神态很是威风,似是西域人士,他道:“吴老哥,你没走错路么?怎地周围没村没人的?”

    盘蜒声音冷淡,只道:“使者还请安坐,到时自会知晓。”

    那使者“嘿”了一声,语气有些不满,马车中又钻出一女子脑袋来,也是西方面容,姿色妖艳,打扮花枝招展,她尖刻说道:“总教头,安克吉大人问你话,你还是恭敬些为妙。否则吉雅知道你无礼,定会再降你的职。”

    盘蜒坐直身子,不再答话,那女子以为盘蜒畏惧,朝安克吉微微一笑,两人缩回车中,继续甜言蜜语,摸手摸脚。

    这车中二人,男子是中原明教右使者,名曰安克吉,绰号“火牛车”,乃是吉雅从波斯明教调来的人物,在教中职位仅逊于阳问天与那光明左使者,而那女子,则是安克吉情人,叫做特里西,绰号“三月荆棘”。

    中原明教这些年来好生兴旺,在北方打下极深厚的基业,教中高手如云,人才济济,规模更不逊于少林,且教众对教主阳问天敬仰忠诚,绝无异言。明教教徒行走于村村镇镇之间,传播弥勒宗教义,元人暴政,致使百姓生无寄托,易受蛊惑,更有隐秘教徒无数。

    然则帮派壮大,党派自成,阳问天对吉雅信任有加,吉雅便掌管教中大小事务,不少高位皆安插她亲信,这倒并非她有野心,而是她生性如此,非得做到言出法随,指挥自如,方能令全教运行顺畅,再无纰漏。

    盘蜒深具智慧,满腹智计,又不肯听命吉雅,难免令她头疼。但阳问天对盘蜒尊敬如父,吉雅也处置他不得。她无奈何,只有命这安克吉带盘蜒外出办事,也好眼不见,心不烦。安克吉知道吉雅心思,途中对盘蜒颐指气使,盘蜒也懒得与他计较。

    忽听后方马蹄急响,片刻间已追到近处,安克吉大惊,探头一望,见一年轻女子疾驰而来,她相貌本极为美丽,但脸颊上有一块工整精致的黑色螺纹,不免令她容颜大打折扣。

    安克吉“哎呦”一声,满脸堆笑,喊道:“默雪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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