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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鬼万仙-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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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蜒道:“他定是深夜出发,咱们午前急行军,不曾留意,各自走了大半天,相距已远,除非敌人另有图谋,或可留他一命,否则万万难救。”
曹素哭道:“赶去总比不去强,盘蜒仙长,我求求。。。求求你救救子野,救救我。。。相公。”
小遥急道:“他急于救人,总是一片好心,决不能不管。眼下正好尚未开战,仙长,咱们这就去找他。”
盘蜒表情坚定,缓缓摇头,说道:“大敌当前,咱们莫要分心。”说罢转向司空城方向,朝东采奇道:“吹号,开战吧。”
曹素尖叫一声,抢来一匹马,一振缰绳,朝反方向冲去。陆振英一个箭步,将她拦住,对盘蜒道:“盘蜒哥哥,人命关天,不是赌气的时候,算我。。。。求你,你为了我,能否。。。。能否去救子野?”她知盘蜒飞剑奇快,这数百里路,一个时辰便能抵达。
曹素左手捏住肩膀,等待盘蜒回答,竟抓破了皮肤,指甲深深陷入,流下血来。
盘蜒依旧摇头,指着司空城,说道:“吹号,攻城!”
东采奇凝视他脸色,愣了半晌,大声道:“传令下去,全军上前,攻破敌营!”于是大军呼喊,声如雷鸣,雪原之上,黑乎乎的人影如山上崩岩、如海中巨浪,浩浩荡荡、混混冥冥、茫茫漠漠、滚滚洋洋,涌向司空城。
陆振英不禁流下泪来,道:“你见死不救,不顾侠义之道,只是为了。。。。为了采奇师妹么?盘蜒,你真再不将我放在心上?”
东采奇闻言动摇,忙道:“城内之人,我来应付,师兄仙长,你去救那唐子野吧。”
盘蜒道:“即便那百举不出面,如神裔族人倾巢而出,你单独一人,如何能胜?我这一走,后果如何,你最清楚不过。”
陆振英心如刀绞,神色凄凉绝伦,说道:“你还是念着她多些,怕她吃亏么?”再不多劝,叫来猎林,翻身骑上,呼啸了一声,猎林仰天啼鸣,如闪电般与大军背道驰出,曹素朝盘蜒怒视一眼,道:“师父,等我。”也策马扬鞭,头也不回的去了。
小遥咬牙道:“盘蜒,东采奇,我也走了,将冷州军全带去救人,你自个儿打仗去吧!”
东采奇不禁慌乱,道:“咱们征讨雪岭国,可全是为了冷州国,你怎能。。。。”
小遥冷笑道:“我不在乎什么领地身份,但子野这孩子生性侠义,却不能不救。。。。”
盘蜒突然一挥手,掌力散出,小遥眼神一迷,立时闭口。盘蜒道:“来人,国主累了,扶她回营暂歇。”左右不明所以,遂将小遥带走。
东采奇苦笑一声,凝神战局,再无分心。
雪地之上,大军分列排阵,或冲或推,排除路障,跨越壕沟,颇有条不紊。敌军冰雷投来,弓箭射下,本方伤亡不少。但东采奇下令两侧骑兵绕行急功,分散敌军心思。又已箭塔、投兵雷车还击过去,局面立时缓解。
就在这时,敌军城门敞开,步兵骑兵,枪兵弓兵的,奔出来不少。趁联军立足未稳,攻势骤至,东采奇于此早有防备,命突破封堵之人举起盾牌长枪,护住身后战友,半步不退,双方碰撞在一块儿,兵戈鸣动,人仰马翻,鬼泣人嚎。
待联军站稳阵脚,稳步推进,两翼骑兵也已绕至正面,围剿敌军,一阵冲杀,将敌军杀得大败,再折转疾驰,直奔城门。
行至半途,城上霍然现出近三十个人影,盘蜒仔细一看,只见众人肤色微蓝,身穿金袍玉甲、豪阔非凡,正是那神裔族人。众人径从城墙跳落,稳稳站住,旋即迈步奔行,步履如风,与联军一交锋,立时战马嘶鸣,将士惨叫,霎时前排纷纷阵亡。兵卒发弓而出,密集如雨,追魂夺命,却被众敌手以拳风掌力腿劲弹开。
盘蜒身形一晃,腾空而起,掠过战场,已到了神裔族跟前。他身边一声轻响,东采奇也已跟上,她道:“你对付一半,我对付一半。”
盘蜒道:“小心他们那眼力!”
东采奇道:“我领会得!”
盘蜒扬手击出,一道掌力化作庞然大蛇,卷了过去。当先三、四个神裔族人虽留意到他,却怎料他掌力如此壮绝?出手一挡,各自“腾腾”踏步退开,脸色惨白,呼吸不得。
盘蜒右掌紧跟,黑蛇横扫,从旁打来,那四人想要闪躲,可如何来得及?转眼又中一招,这下更是凄惨,当先一人手腕立时折断,另三人跌得翻翻滚滚,鼻青脸肿。
盘蜒又出两掌,第三掌便要取这四人性命。蓦然间耳畔一声微音,盘蜒有护体真气,只觉罡气震荡,飘飘散散,左掌一回,内力吞吐,轰隆一声,以硬碰硬,波动冲天而起,已挡住敌人排山倒海的一击。
他目光一扫,见是六个敌人站在左侧,各个儿神色惊骇,竟不料盘蜒有这等身手。
有一山羊胡子的老者怒道:“你是万仙破云之人么?”
盘蜒道:“不错!”斜着一望,见那四人委顿在地,另有四人在旁照料,正极快的替那四人运功疗伤,手法极为娴熟,那伤者脸色缓和,不久已缓过劲儿来。
盘蜒心想:“他们分工明确,有人主攻,有人主防,更有人救助,如要取胜,殊为不易。”
那主攻六人齐声呼喝,分散站开,有两人从前扑来,两人从侧冲至,两人从后夹攻,各自出掌,唤作“浮天载地掌法”,这掌力阴柔如水,却又气势恢宏,堪比河中激流,六人合力之下,掌力绵延坚韧,又有气吞山河之象,将盘蜒围得水泄不通。
盘蜒双足笔直,如树木扎根,立于地面,左右手往前一抓一弹,往两侧一牵一引,往身后一钩一转,顷刻间拍出六道掌力,掌力玄奥,或虚无缥缈,或巨力撼山,与敌人掌力相触,寂静无声。
那六人只觉掌力一空,旋即狂风如重锤般反击过来,那掌力变幻无方,如水如浪,阴柔刚强,无所不入,正是本门绝学“浮天载地掌”,众人大骇,只得全力抵挡,各自胸口一痛,跌跌撞撞的退开。
盘蜒以太乙灵道术,将这六人掌力分别折转,以左攻右,以前攻后,弹指间已破开重围。随后身子一转,黑蛇灵气浩然击出,那六人接了一掌,头晕眼花,内伤发作,哪里还敢硬拼?忙不迭转身就逃。
盘蜒心想:“他们心思灵巧,攻守娴熟,似乎隐隐是一门阵法。”
果然那六人奔到远处,旋即停步,先前四个伤者,加上另一人,凑成五人,拦住盘蜒追路,这五人乃是主防的。先前主攻六人则握手成圈,双目紧闭,由那四人救治伤势,复原神速。
盘蜒心想:“六人攻,五人防,四人医,好一个十五人的妙阵。”往远处一探,只见东采奇也与另十四人陷入僵局,白光红雾,打的甚是热闹。
那五人左手握拳,右手成爪,嘴里念念有词,霎时出手,真气圆融,泊泊作响,如球状般向外扩开,立时汇聚成一道水墙,蓝光折转圈绕,盈索舒张,将盘蜒上下左右都围个严实。这拳法叫做雨露润泽,乃是借水流转挪动之力,无论敌人内劲如何刚猛,都会被此拳法分散化解。
盘蜒掌心聚气,刹那间打出数十掌,有黑蛇灵气,有五夜凝思功,也有太乙幻灵掌,那五人每接一掌,嘴里便大声念诵,将那掌力承受下来。盘蜒瞧众人脸上皆有勉强之色,但料来仍能支撑许久。
盘蜒神色喜悦,说道:“创这拳法掌法之人可不简单,是那百举么?她人在何处?”
有一鹰钩鼻的神裔族人喊道:“将死之人,何必多问?百举大人不会见你。”
盘蜒道:“我观此道,已有天人合一的意境,甚是怀念,诸位可识得一位共工阎王?”
身后一马脸汉子道:“我等乃是神裔,岂能与这大不洁的阎王混为一谈?”
一矮壮汉子嚷道:“何必与他多费唇舌!杀他再说!”
那主攻六人齐声呼喝,打出浮天载地掌,掌力破空,声如龙吟,竟透过这遮蔽水罩,转眼降临,那掌力凭借水幕,更增一倍威力,盘蜒挥手抵住,身躯晃动,总算承受下来,苦笑道:“果然厉害!”
矮壮汉子见卓有成效,大喊:“再来!”话音刚落,掌力骤至,再度冲破水幕,来势惊心动魄,声响震耳欲聋。
盘蜒不再抵挡,脑中想象蛇帝体香,霎时掌中生灵飞扬,木气兴盛,忽然间长出一棵大树来,那树木开枝散叶,花盛草旺,不一会儿功夫,已刺入那水罩之中,敌人攻势却无法伤此树分毫。
众人大惊失色,喊道:“是那龙木的法术?你怎会这功夫?又为何能破我等掌法?”这些神裔族人当年遇上龙木,与他交手,不分胜败,但神裔族人生性疏懒,不欲与龙木为敌,又听龙木愿替他们消各国黄泉门开之灾,便与龙木结盟,眼下见盘蜒使出这手段,无不大奇。
盘蜒笑道:“木不克水,但水却能生木,我借诸位掌中柔水气力,助我这体内木气,果然效用不差。五行相生相克,奇哉妙哉。”
众人哪里肯信?再欲催功袭击,盘蜒皱眉道:“何谓天人合一,诸位知其然,却不知所以然,岂不可惜之至?”将那巨木当做长枪,在水中搅动,使出“天香经”功夫,瞬间内力汇入水中,生出翻江倒海,劈波斩浪的神力来。
那临前五人只觉掌心气力急转,虎口剧痛,那水罩暴躁震怒,竟再难掌控,轰地一声,水罩飞散,上空仿佛降下一场大雨。
众人耸动,面无人色,如何能想到此情?一个个儿竟吓得傻了。盘蜒陡然再出妙招,呼吸之间,十五人全数要害中掌,众人口喷鲜血,倒地不起,心胆俱裂,岂敢再与此人相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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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满腔痴情爱无悔
这边东采奇与众强敌交手,也是颇为棘手。敌人掌法拳法,威力绝伦,委实难挡。而她忌惮众神裔族那破仙眼力,不得不闭上双目,仅凭敌人气血而战。
但东采奇感受战场死者血液,内劲无穷无尽,身法宛如血水,源源濯濯,忽而有形,忽而无形,与当年那尸海阎王的邪功如出一辙。众人使出那“雨露润泽”内劲,被她溶入水中,不多久已然破解。所谓“血浓于水”,那浮天载地的掌力,又如何是她炉火纯青的血煞掌对手?
如此斗了数百招,东采奇瞧出破绽,忽然纤手一举,掌中现出一柄大镰刀来,倏然数道血气斩出,那血气凌厉万分,可怖可畏,敌人尚未触及,已然惊魂不定,方寸大乱。嗤嗤声中,那救治四人中招,身上被划破长长口子,鲜血长流。东采奇手指一转,鲜血四散飞出,登时又令那守备四人失明。
神裔族众人大声惨叫,再无心恋战,陆续拔腿就跑。东采奇闪身追上,血光一晃,破空而来,围攻六人也同时中招,眼前一片漆黑,精力如水渠漏底,瞬间便半点不剩。
她如释重负,再看盘蜒,恰好盘蜒也同时击败敌人。联军众人见状,无不欣喜万分,高声欢庆,各个儿士气高涨百倍。东采奇一指城墙,说道:“敌寇已除,还不登城?”众将如惊涛骇浪,一往无前的冲了过去,脚步踩在雪地上,隆隆晃动,举止狂热疯癫。城上众将纷纷丧胆,如何还敢还击?
盘蜒道:“还是你比我胜得快些。”
东采奇摇头道:“我这儿比你少了个人,那可轻松不少。”
众神裔族委顿在地,各个儿哭丧着脸,神情又害怕,又懦弱,全无先前趾高气昂的模样。东采奇道:“他们眼力委实麻烦!”一招画龙点睛,血珠飞起,渗入敌人肌肤,将剩余众人视觉除去,此举又惹众人大声哭喊求饶。
再过半个时辰,司空城已然陷落,国主未能逃走,痛哭流涕的归顺投降。东采奇命人全城找寻那百举下落,一无所获,问众神裔族人,也是无人得知,都说道:“百举夫人住在何处,大伙儿尽皆不知。”“她不满咱们作为,早放任咱们不管啦。”
盘蜒寻思:“难怪不见此人现身,否则未必能胜得如此轻易。”
一短须汉子说道:“仙家,我家中有无数美女,珠宝成山,如今献给了你,更愿投入万仙麾下。咱们神裔族与万仙,岂不本就是一家么?”
那长须老者笑道:“这位仙女,这司空国国主若说咱们神裔族坏话,你可千万莫信。咱们善待百姓,泽被苍生,都是大大的好人哪。”
东采奇瞧众人全无骨气,愈发瞧他们不起,找那司空国国主等俘虏一问,果然这些个神裔族,各个儿为非作歹,残害百姓,将凡人当做牲口畜生一般。
东采奇恨恨道:“没一个好东西,都杀了算了。”
盘蜒道:“你已令其目盲,对我万仙再无威胁,如此也不必杀了,悉数囚禁起来,以免与那百举结下大仇,也可令她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东采奇深以为然,收押俘虏,发配降将,又将小遥请了进来。她先前被盘蜒施法,兀自昏睡不醒。盘蜒叹一口气,催她醒来,将她扶至国主高脚椅上,说道:“如今司空国已平,雪岭三十国几全数归降,纵有余党,料来不足为患,尽归国主统辖,还请国主今后还需好生治理。”
小遥晃晃脑袋,如在梦中,喜道:“你们。。。已然得胜了?”见司空国国主跪在地上,表情惶恐,才知不假。
她拍拍脸颊,忽然想起一事,急道:“我义妹呢?我徒儿呢?子野呢?”
盘蜒顷刻无言,东采奇见他如此,说道:“仙长他正要去救呢。”
小遥脸上变色,怒气冲冲,大声道:“快去,快去!还等着做什么?”
东采奇自也担忧众人,又推了盘蜒一把。
盘蜒迟疑片刻,说道:“采奇,此处你小心应对,我救下她们,立时返回。”
东采奇笑道:“本姑娘是什么人?岂会。。。。让煮熟的鸭子飞了?”说着说着,故作虚心,东张西望,声音越来越小,当是自嘲蛇伯城之事。
盘蜒见她调皮,哈哈一笑,心下宽慰,说道:“采奇,你虽非我弟子,但我却以你为荣,多谢你助我至今。”
东采奇顿足道:“你还闲扯什么?小心赔了心爱的娘子,遗憾终生。”
盘蜒摇了摇头,并不做答,招来飞剑,霎时如流星赶月,已然身在远处。
。。。。。。
陆振英与曹素催马飞奔,曹素坐骑虽然神骏,又如何能及得上猎林那般追风逐电?到了半路,只得舍了此马,两人合乘一骑,仍比先前快了数倍。猎林拔足飞奔,气盛怒发,纵踏雪沙冰河,如履平地一般。约莫三个时辰之后,已绕至圣哲谷,见谷中一堡垒,立于山谷群山之间,外层围大军,并未攻上山去。
陆振英匆匆查看,喜道:“似乎不像是埋伏,倒像是攻城未果的模样。”
曹素倍感宽慰,险些又哭了出来。
猎林临近敌军大营,那营中将士早有防备,嗖嗖声中,箭矢急来。陆振英一招“白鹤亮翅”,剑刃反切,几声轻响,那箭矢反击回去,将数人打得人仰马翻。
猎林跑的飞快,远出众人意料,眨眼之间,已晃过包围,冲入半个营地,陆振英剑上稍凝,斩出雷光,乃是一招“虎步西河”,有数人中招之后,身子截断,飞出老远,伤处炽热,竟无血流出。如此一来,众人方知来者武功惊世骇俗,仓促间如何抵挡得住?
陆振英振辔呼喝,马儿腾空一跃,宛似飞龙,顷刻间已到了半山坡上。曹素回头望去,见营地众人瞠目结舌,并未追来。她破涕为笑,说道:“师父,你功夫太高,在千军万马也来去自如呢。”
陆振英叹道:“幸亏军中并无高手。”
曹素嚷道:“这儿除了那狼心狗肺的盘蜒,还有那蛇蝎心肠的婆娘,师父你谁也不怕。”
陆振英想起此事,心中难过,险些落泪,却立即咬牙忍住,暗想:“师兄如此绝情,我何必为他掉泪?”
来到堡垒城门前,两人心中都是一惊,只见地上满是鲜血、尸体,瞧甲胄式样,不正是唐子野统领大军么?曹素瑟瑟发抖,惨声道:“师父,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大门喀地一声,自行开启,前方乃是校场,场中更是残躯伏地,满目惨景,不少人是背部中刀刃而死。双姝精通武艺,瞧此境况,登时想道:“他们像是中了伏兵,仓皇往外逃的模样。”
陆振英转眼已想的明白,说道:“圣哲谷驻军谋反,假传军情,陷害我冷州国将士!”
此话一出,四周塔楼、高强、房屋、树林中立时传来阵阵大笑,甲胄武士蜂拥而出,将两人团团围住,里外里皆严密无隙。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正是这圣哲谷的守将,他先前投诚于冷州国,当下神色得意,笑容满面,说道:“我本盼着那东采奇前来,想不到来了另两个小妞儿,一般的漂亮,且没带半点援军。妙极,妙极,我老史艳福不浅。”
陆振英喝道:“你出尔反尔,背信弃义,好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那守将脸色一沉,恨声道:“你冷州国强横霸道,侵占我国城池,与你们讲什么仁义道德?”
陆振英说道:“若非你雪岭国与万鬼勾结在先,害我冷州国在后,咱们又岂会发兵?”
那守将说道:“好一个嘴皮子厉害的婆娘!”回头对手下说道:“将那姓唐的带上来。”
曹素“啊”地一声,整个人仿佛冻住一般,只见众武士推出一人,那人遍体鳞伤,情形惨不忍睹,已成了个血人,观其眉目,正是那唐子野。
守将笑道:“此人正是先前那支兵马的主帅,你二人来此,可是为他么?”
曹素早惊慌失措,喊道:“是,是,快。。。。快放了他,他伤的这般重。。。。”却不知唐子野伤情到底如何。
守将道:“很好,你这两个万仙婆娘放下刀剑,跪在地上,让咱们将你捆住。”
曹素并非蠢人,如何不知其中轻重利弊?如照此人所言,非但救不了情郎,连自个儿也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宛如跌入地狱,可到此地步,她又该如何保住情郎不死?
陆振英沉吟片刻,说道:“好,就依你。”身子慢慢蹲下,解下剑鞘,轻轻放落。
蓦然间,她掌中白光一闪,宛如晴空霹雳,疾斩而出,一仙鹤形影陡现,众人眼前一花,那守将连同身边百人一齐粉身碎骨。这正是虎鹤双绝中的光鹤剑法,此鹤乃乾坤异兽,灵动至极,巧妙至极,更深知主人心意,威力虽强悍异常,却未伤唐子野分毫。
陆振英手掌一拉,唐子野高大身躯受力牵引,朝她冲来。但她使那光鹤剑法之后,内力软弱,唐子野来势不快。
此时,两旁弩弓手齐声呼喊,霎时弓矢齐飞,无情交织成网,曹素喊道:“师父,快!”话一出口,已然太迟,唐子野身中数箭,惨叫一声,口喷鲜血而亡。
顷刻间,曹素只觉天塌了,心碎了,身子摇晃,跪倒在地,陆振英虽也心痛,但将她抱住,身子凌空折转,夺路而逃。
………………………………
四十二 不计恩德只念仇
群敌怒道:“莫走了婆娘!”自后扎堆追来,但忌惮陆振英神剑,不敢过分逼近。
陆振英足不点地,形移影动,霎时已到猎林身边,骑马喊道:“走!”
这稍一颠簸,曹素已然转醒,她脸带泪痕,低声问道:“子野哥哥呢?”
陆振英悲声道:“他已不在了。”催促一声,猎林振蹄疾冲,东拐西绕,形如鬼魅,快如飞矢,众敌如何能拦得住她?
曹素挣扎起来,喊道:“让我去见他!我要与他永远在一块儿!”
陆振英心中酸楚,说道:“咱们没救出他来,徒儿,今后我定为他报仇。”
曹素忽然哭道:“都是你的错,你。。。为何胡乱出手杀人?又为了隔空拉他?既然拉住了他,为何不替他挡箭?”
陆振英当时竭尽所能,接连出招,实已是生平武学绝艺,以往从未有过,不料曹素毫不领情,反怨她处事不当。她微微一愣,说道:“我已然尽力了。”
曹素又嚷道:“你将他抛在哪儿了?他定然未死,你好狠心肠,只顾自己逃命么?你教我侠义为先,舍己救人,可你现在做的是什么?”
陆振英忍不住道:“是子野不听号令,擅自行事,实乃。。。。咎由自取。”
曹素“啊”地一声,突然一口唾沫向陆振英吐来,陆振英稍一让,避开她这一手。曹素呜呜哭道:“你还我子野哥哥,你还我子野哥哥。。。。”
陆振英左思右想,虽不觉自己做错,可总是怜惜徒儿,柔声道:“素儿,你怨我么?”
曹素擦去眼泪,双目怒睁,说道:“我不怨你,要怨就怨敌人。。。。奸猾,还有盘蜒这见死不救之人。子野哥哥为救友军,奋不顾身而来,盘蜒明知。。。凶险,却半点也不在乎。”
其实唐子野未必真有这舍生为人的气概,多半只是为争功而战。曹素自然知道,陆振英心中也明白。但她想起盘蜒决绝神色,凄然欲涕,当年冷州国魔猎时那寒冷悲戚之情又活了过来。她宁愿随盘蜒同死,但盘蜒却总有事相瞒。如今他已找到知心的姑娘,她自己呢?她却被孤独悲伤淹没,成了哭哭啼啼的怨妇么?
我不要,我谁都不要,我有我的剑,我的猎林,我的师姐与徒儿。
夜寒如潮般涌来,陆振英已奔出十多里地,将追兵远远甩开。她举起火把,照亮前方,寻找返回的道路。
前头现出个白衣人影,挡住猎林去路,陆振英惊呼一声,命猎林绕开,猎林左右跳跃,身形恍惚,捉摸不定,但那白衣人倏然出剑,几道微风吹来,陆振英手上一松,缰绳已断。她身躯摇晃,滚落马鞍,人落地,剑在手,一招“鹤啸云霄”,长剑由上而下,直取敌手。
那白衣剑客发出一声轻笑,似是赞叹,又似嘲弄,横着一剑,与陆振英碰了一招,陆振英只觉他内力与自己相当,不禁神色严峻,倏然间刺出九剑,乃是一招九星连珠,但这九剑上蕴虎鹤双绝心法,招招如光动风行,灵动至极。
那白衣剑客退后半步,也使出九剑,以斩对斩,以转对转,以削对削,以切对切,手法内劲,皆不逊于陆振英,这份心思眼力更是耸人听闻。
陆振英长剑每与他交锋,手腕便巨震一次,她不料敌人功夫如此渊博,见识更是了得,在弹指间便将她独门绝技学了过去,当真心慌意乱。她也立时倒退,长剑电光暴涨,陡然剑刃纵横,一个“十”字笼罩敌手。白衣剑客仰天大笑,也是一个“十”字反击过来,两者汇聚,骤然剑气乱窜,噼啪声中,周围数十丈内,树木纷纷折断。
白衣剑客问道:“你这剑法从何处学来?”
陆振英怒道:“你又从何处偷学来的?”她知敌人太强,非得全力相拼不可,于是还剑如鞘,刹那间拔出,一头凶暴雪虎现形,扑向那白衣剑客。
白衣剑客神情惊讶,身子一闪,那雪虎掠过,白衣剑客稍稍一晃,手臂渗出血来。雪虎攻势狂猛,如幽灵般无处不在,神出鬼没,呼吸间已连续击出数百招,那白衣剑客站立不动,长剑横在半空,嗡嗡作响,却不曾挪移,但剑气潮涌,广而罩出,雪虎虽狂攻猛打,暴虐无比,却也奈何他不得。
约莫三个心跳之后,雪虎低吼,消失无踪,一道白光连成圆圈,朝外炸裂,滋滋声中,冰消雪融,十丈之内,地面被生生剥去数尺表层,乃是这剑客与雪虎过招的剑气余威。
陆振英头皮发麻,忐忑不安,知道这敌手武功太强,远超想象,却又似乎在哪儿见过,借着那圈白光,她细看此人容貌,依稀想起在青龙寺中见过此人。
她疲倦至极,却强打精神,问道:“你是龙木。。。。手下那剑客?”
剑客点头道:“在下归鹏,并非龙木的‘手下’,只不过还他人情罢了。在下与贵派的盘蜒颇有恩怨,但却与姑娘无关。我本想去找盘蜒算账,但碰巧路过此处,见姑娘剑法精妙,遂出手领略神技。”
陆振英寻思:“如此说来,这埋伏并非他的计策?他只是偶尔经过么?”于是说道:“你要去找盘蜒么?他眼下不在此处,你放咱们过去,我让他来找你。”
归鹏摇头道:“只需留住姑娘,那盘蜒自会找来,我又何必大费周折,去闯那龙潭虎穴?盘蜒此人可狡猾得狠。”
陆振英黯然道:“他不会再管我,因他另有要务,与我。。。。分道扬镳了。”
归鹏皱眉道:“是了,是了,上回在寒火国碰见他时,他身边另有一位美貌姑娘,这小子当真混账。姑娘这等武功人品,他尚且朝三暮四么?”
陆振英暗忖:“寒火城?那是何处?那美貌姑娘又是谁?多半便是采奇师姐了。原来他二人。。。。同甘共苦,经历过这许多事。”
归鹏沉吟少时,说道:“你先前出剑时,剑上带着惊雷之意,果然非同凡响,只是你不加约束,只凭一股正气运用,让人瞧着,好生惋惜。”说罢神色沉重,连连叹气,又道:“运雷为剑,而非运剑为雷。以天为网,而非以网为天,姑娘虽妙悟天道,却本末倒置,以至于谬以千里,真是一塌糊涂,不知所谓了。”
陆振英听他嘴里东拉西扯,微觉好奇,问道:“前辈。。。。莫非也练过这虎鹤双绝剑法么?”
归鹏听到这名字,如获至宝,忽然拍手笑道:“虎鹤双绝?不错,这名目当真不错,有虎有鹤,天地照应,方能圆满,若独有一兽,那意境上可差的太远了。”
陆振英瞧出少许门道,暗想:“这人是个武痴,我同他胡说八道一番,没准能蒙混过去。我这功夫极为艰难,此人仅凭几句口诀,决不能学会。”又道:“虎为因果,鹤为无常,因果轮转,却非注定。故而有虎有鹤,乃世间长情。”
归鹏大喜,一拍大腿,说道:“姑娘这话可说到我心里去了,你说这天雷劈下,消除邪物,乃是邪物命中注定的劫数,只是这雷何时劈?何处劈?这可便说不准了。”说着说着,运剑比划,突然左边一转,右边一劈,光融电转,两侧隐隐约约的,现出一虎一鹤之形来。
陆振英倒吸一口凉气,霎时眼冒金星,脑中大乱,只想:“我苦思多年,尚且只能单独招出单鹤独虎来,怎地此人在顷刻间便能两者齐全?这人才智卓绝,世上有何人能及?”
归鹏朝陆振英望来,目光赞赏,说道:“小丫头,这虎鹤齐全的功夫,你自然是难以企及的了?”
陆振英只得如实说道:“是,前辈功力通神,胜过我百倍。我万万无法令虎鹤同至。”
归鹏皱眉道:“你并非功力不够,而是不懂其中诀窍。这样吧,你朝我磕三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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