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江山美色-第38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最近一段时间,襄阳已加强了军备,提防唐军出没。

因为有消息说,唐军已有增兵武关的迹象,再加上李建成久攻郩谷、慈涧不下,趁开春时分,已分兵南下,入弘农郡抢掠粮秣。

西京比起东都来,虽地势占优,但耕地受地形所限,并不广博,远逊东都的粮草供应。李建成带大军和西梁军僵持一冬,耗粮严重,为减轻西京的负担,索性以战养战。

李建成或许犀利不如李世民,但沉稳之处,远远过之。他趁春季分兵,只为吸引张镇周的出兵,再求胜机。

弘农郡、武关分别在和淅阳、南阳两郡的北方和西北,淅阳和南阳已紧靠襄阳郡,这让窦轶不能不慎重从事。

从萧布衣当年占据襄阳、平定余匪后,襄阳就少有战事,等到萧布衣坐镇东都,逼近潼关后,襄阳更已算是后方。但李唐从潼关出兵,萧布衣回缩战线,却给襄阳北方拉出道口子,这让襄阳的局势遽然拉紧。

不过襄阳虽无杰出将领,但城高墙厚,当然不虞闪失。窦轶得萧布衣命令,要适当出兵协助张镇周保周边安宁,窦轶不敢怠慢,当即找众官商议。

襄阳文有萧铣、孔邵安等人,武有董景珍、雷世猛、张绣、郑文秀、周慕儒一班本来镇守江南的郎将。江淮已平,是以这些曾经平定江淮的领军将领,颇有才干。周慕儒不喜作战,到襄阳有心寻找胖槐的下落,同时协助窦轶将襄阳管理的井井有条。

见众人到齐,窦轶开门见山道:“今日找各位大人来,是因最近李唐兵犯境一事。”

众人都是神色肃然道:“请窦大人吩咐。”

窦轶摆手道:“吩咐不敢当,老夫无德无能,却得西梁王器重,一直负责镇守襄阳。这些年来,百姓安居乐业,老夫甚觉喜悦。但李唐悍然兴兵,今天得到军情道,他们已经入淅阳、南阳两郡,为非作歹,百姓受苦,不知道诸位大人有何对策?”

董景珍道:“末将倒有对策。”

窦轶精神一振,“董郎将请讲。”

董景珍道:“无他,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八个字。想唐军和我军在三处对抗、分别为崤谷、易水和河东。郩谷有张大人重兵把守,李建成虽分兵南下,但绝难抽出太多的兵力,我等只要派人探出他们的虚实,分兵两路迎之,稳中求胜,不见得退不了唐军!”

窦轶沉吟不语,张绣大声道:“董将军果真好计!”

孔邵安慌忙道:“此计不妥!”

窦轶问道:“孔大人,你有何高见呢?”

孔邵安道:“高见不敢当,但唐军既然是没有太多的兵力南下,想必是搅乱军心之用,襄阳事关重大,不容有失,若分兵两路出去,却被人偷袭了襄阳,那可是得不偿失。”

窦轶点头道:“孔大人说的也有道理。”

周慕儒闷声道:“可唐军扰民,我们怎能坐视不理?”

窦轶露出为难之意,苦笑道:“那依周郎将的意思呢?”

“当出兵击之,岂能任由他们横行?”周慕儒道。

郑文秀道:“我觉得周郎将说的极有道理,食君俸禄,与君分忧,淅阳、南阳两地守军薄弱,若是被唐军攻入,百姓受苦。我等手握重兵,却不思进取,若是传到东都那面,只怕受责罚的不止窦大人一个吧?”

窦轶皱起眉头,孔邵安见武将支持出兵的多,一时间也不好反驳。萧铣见气氛有些僵硬,笑道:“其实问题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解决,既然唐军无大军,可令淅阳的南乡、丹水两地的守军闭城不出,量唐军没有什么办法。我等可派出五千人手出兵南阳,以防唐军绕路东进,袭击襄城。五千兵力对襄阳而言,并不算多,留下的军士守城绰绰有余。东都若有询问,我们即出兵了,又守住了襄阳城,岂不是两全其美?”

雷世猛道:“萧大人说的极是道理,我很是赞同。”

董景珍也点头道:“我们出兵防御,的确难以面面俱到。萧大人所言,也有道理。”

萧铣怎么说也是皇亲,窦轶看似不愿出兵,也只能给点面子,征询道:“那谁领兵前往南阳?”

周慕儒道:“末将愿往。”

窦轶皱了下眉头,看了孔邵安一眼。孔邵安忙道:“城防事关重大,还要仰仗周郎将。”众人都明白,周慕儒是萧布衣的人,若有闪失,窦轶实在负担不起,是以才让孔邵安劝阻。董景珍请令道:“末将愿往。”

窦轶欣慰道:“有董将军出马,吾无忧矣。”

周慕儒不解窦轶的好意,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众人面面相觑,不能多言,窦轶脸色不悦,一拍桌案道:“周郎将,商议未决,你怎能擅自离去?”

周慕儒道:“我去守城池。”他丢下一句话,扬长而去,窦轶脸色有些发青,萧铣又圆场道:“想周郎将也是守城心切,还请窦大人莫要责怪。”

窦轶面沉似水,一言不发。这时候有兵士飞奔而来,大声道:“启禀窦大人,李将军的文书。”

窦轶接过文书,展开看了眼,脸色转晴,甚至有了笑容。

众人互望一眼,都问,“窦大人,不知李将军何事?”李靖一直在太湖一带和沈法兴对抗,战局如何,众人也是关切。

窦轶道:“大好消息,李将军太湖一战,大破沈法兴水师,说取胜在即,很快就要赶赴襄阳。”

董景珍击掌道:“李将军果然能人所不能,只盼他早日来到襄阳,和我等会和。”

众人都是脸露振奋之意,张绣道:“只要李将军来此,何愁不能大破唐军?”李靖百战百胜,众人早就知晓,听征伐沈法兴终于取得了关键性的进展,均是摩拳擦掌。窦轶吩咐道:“既然如此,董将军暂缓出兵,一切等李将军来了再说。”

郑文秀忍不住问,“李将军才破沈法兴,恐怕来不了那么快吧?”

窦轶摇头道:“他也知道这面紧急,信中说,要把征伐沈法兴一事交付旁人处理。他会三天后就带铁骑到襄阳,然后领襄阳的军队从南阳出兵,断李建成的后路。只要能全数歼灭李建成部,无疑给唐军以重创。”

“那李将军如何断李建成后路呢?”郑文秀又问。

窦轶道:“这个嘛……可是天机不可泄露。”哈哈一笑,“李将军信中没有说,老夫可猜不出他的用兵之道。若能猜出,岂不也是大将军了?”

众人亦是笑,窦轶知李靖会来,心情大畅,吩咐众人这几天抓紧城防,小心加谨慎,就等李靖前来即可。众将退下,董景珍才要回府,张绣突然追上来道:“董将军……”

董景珍有些诧异,他也算是首义之臣,当初取巴陵的时候,最先响应萧布衣,后来一路征战,逐级升迁,张绣本来是江夏校尉,当初取江夏的时候,做了内应,也有不小的功劳。但二人素来都是公事公办,少有私交,不知道他叫自己做什么。

走过来,看了眼四下的行人,张绣道:“董将军,请借一步说话。”

董景珍皱了下眉头,还是和他走到幽静的巷子里,问道:“不知道张郎将有何吩咐?”

张绣慌忙道:“吩咐不敢当,不过今日周郎将和窦大人冲撞,你有何看法?”

董景珍失笑道:“这也寻常不过,周郎将听说是种田出身,对百姓的疾苦自然比我们感受要深。他恨不得早日天下太平,再加上一直寻找兄弟不得,脾气暴躁些,也情有可原。”

“董将军说的极是,不过……周郎将也就算了,他毕竟还是为襄阳着想。”张绣四下又望了眼,压低了声音道:“但是有个人,我却怀疑他暗中和唐军勾结,想要献城投降。”

董景珍失声问,“是谁?”

张绣舒了口气,一字字道:“那人就是郑文秀!”

第五七四节 高手对名将

董景珍听张绣说郑文秀存反心,不由大惊问,“张郎将,这事可大可小,不能乱说。”

张绣正色道:“董将军,你看我像乱嚼舌根的人吗?”

董景珍看了半晌,这才摇头,“不像。可……你为何不向窦大人说及此事呢?”

张绣苦笑道:“我对朝廷忠心耿耿,虽没显赫战功……”

“你在江夏内应一事,已是大功。”董景珍截道。

张绣微笑道:“可比起董将军的东征西讨,平定江南群盗可差远了。”

董景珍有些得意,虽然平定江南多是李靖出手,他毕竟也参与其中,也算这辈子的得意之事。

张绣又道:“我只怕……内应不止郑文秀一个。在襄阳城,若说绝不会背叛朝廷的只有两个,一个是窦大人,另外一个就是董将军你了。”

董景珍觉察到事态的严重,压低了声音,“你说唐军的内应很多?”

张绣正色道:“唐军收买人心,就绝非只收买一个。小心使得万年船,我总要找些可靠的人来说此事,窦大人虽是忠心,毕竟是个文臣,犹豫寡断,又好说以仁德服人。我贸然的说上去,只怕他反倒斥责我多疑,更是打草惊蛇,反倒不美。”

董景珍连连点头,“窦大人是不错,但是个老好人,的确可能如你所言,那你告诉我,又待如何?”

张绣又四下望了眼,小心谨慎道:“此事宜先斩后奏!这些天我暗中观察,发现郑文秀和一陌生人交往神秘,我现在有确凿的证据。董将军,你可识得郑文秀的笔迹?”

“见过,那又如何?”

张绣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交给董景珍道:“董将军,你请看!”

董景珍一望,脸色红赤,勃然大怒,“竖子焉敢如此?”原来那封信竟然是郑文秀写给李渊的信,信中措辞低卑,极尽讨好之事,说什么若下襄阳后,当身先士卒,讨伐东都。可董景珍毕竟非鲁莽之辈,怒气过后,疑惑道:“这书信应该是绝密,又如何会落到你的手上?”

张绣不慌不忙道:“我早就觉得郑文秀不对,是以一直盯着他。这封信是他昨日交给一个可靠的下人送往关中,我半途截下来,杀了那个下人。到现在,郑文秀应该还不知情。但我觉得,他们可能会在这几天发动。”

董景珍冷哼道:“李将军眼看就到,任凭他们有通天的本事又能如何?”

“李将军也是人,不见得事事算到。再说我们食君俸禄,与君分忧,岂能事事倚仗李将军?再说李将军说最快三日就到,若有耽搁,只怕要拖到半个月,谁又能保证,唐军内应不会抢先发动?”

“依你之意,又该如何?”董景珍问道。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张绣道:“郑文秀身手不凡,我当请董将军和我联手,今夜带亲兵前往捉拿郑文秀。有这封信呈上,窦大人当不会责怪,若能搜出其他证据,当可将城中唐军的内应一网打尽!”

董景珍皱了下眉头,又看了眼书信,犹豫不决。

张绣伸手做抹脖状,“董将军,我是赤胆忠心,若有什么差错,我来承担就好。”

董景珍终于点头,“我也不是怕承担责任,只怕错怪好人。这样吧,今夜二更时分,你我带兵在你的府前汇合,然后三更到达郑府,先将他捉下来,切不可杀了他,以防有什么问题。等到证据确凿,再请窦大人将他定罪不迟。”

张绣连连点头,二人商议已定,出了街巷,回转各自的府邸。董景珍路过一家酒楼之时,听到里面大吵大闹,伫足望去,见早有百姓围在那里。抬头望去,见周慕儒面红耳赤的发着酒疯,几个人都拦不住,董景珍皱了下眉头,终于拨开人群走进去。

酒楼老板见董景珍前来,如蒙大赦,慌忙道:“董大人,你来的正好。周郎将喝多了,我们想劝他回去,他就是不肯。”

董景珍暗自摇头,当年他和雷世猛、周慕儒、阿锈四人身为主将,负责抵抗林士弘、张善安一帮盗匪,也算并肩作战,有些交情。可绝非所有人都是做将领的命,征战多年,每天见到死人无数,有的人变的麻木不仁,视血如水,有些人却心生不忍,夜半难寐。听说阿锈就不愿征战,是以被萧布衣调回金墉城,这个周慕儒还好些,可就是固执些,若遇到什么欺诈百姓的不平之事,当管不误。就因为这样,他在襄阳城,反倒有个好名声,酒楼的老板也认识周慕儒,没有抱怨,只希望他能离开,不要影响自己的生意。

董景珍上前,半劝半架的拉周慕儒出了酒楼,听周慕儒自言自语,不由苦笑,准备先送他回府。周慕儒突然道:“董将军……你说……一日为兄弟,是不是终生为兄弟?”

董景珍微愕,回道:“应该是吧?”

“不是的,不是的。”周慕儒摇头,喃喃道:“做了官,地位高了,就不是兄弟了。”

董景珍不笨,感觉他在说萧布衣,这种事情不好多嘴,只保持沉默。

周慕儒又道:“我不要当什么郎将,不想当什么高官,只想若能和以前一样,大家快快乐乐,那又多好?”摇摇头道:“不可能了,这条路走下来,只能选择一直走下去了。所以得志为了不和兄弟冲突,当了和尚,胖槐为了不和兄弟冲突,远离东都。”

董景珍皱了下眉头,“你喝多了。”

“你错了,我前所未有的清醒。”周慕儒大声道。

董景珍正色道:“你若当他是兄弟,就应该支持他走的路!”

周慕儒喃喃道:“我现在还不支持吗?”用力撑开了董景珍,周慕儒大声道:“你要我怎么支持他?”

踉踉跄跄离去,周慕儒消失在人群之中,董景珍心忧晚上之事,不再追赶,暗想周慕儒虽是喝多了些,总不至于有事。回转府邸,让亲信准备了几十个守口如瓶的手下,准备两更出发,却没有说明用意。几次想要去通禀窦大人,终于还是忍住。

夜深之时,董景珍吩咐手下跟随,径直到了张府。张绣早就准备妥当,见董景珍前来,欣慰道:“董将军相信我,大事可成。”

董景珍皱了下眉头,吩咐道:“勿要多伤人命,郑文秀是朝廷命官,我们只能抓,不能杀。”

张绣点点头,和董景珍兵合一起,静悄悄的向郑府摸去。

月明星稀,长街静寂,董景珍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不安之意。

众人悄然夜行,路上也遇到几波巡逻的兵士。可这些人见到是董、张做事,并不多疑。二人带兵到了郑府前,董景珍这才通知手下此行的用意。众手下虽惊,但都是董景珍的亲信,还是遵循将军所令。董景珍让兵士分散,扼住了郑府四处的要道,以防郑文秀逃脱,这才望向张绣,征询他的主意。

张绣道:“开门见山的去捉,他若逃命,必定有鬼。去他卧房有两条路……”简单的说明了地形,和董景珍包抄而行。

董景珍点点头,命人一脚踹开了大门,还有兵士翻墙而过,董、张带着数十手下,一拥而入,有门房揉着睡眼喝问,早被人击倒在地。

董景珍按路而行,很快的摸到了郑文秀的卧房前,这里他也来过,还算熟悉。未到卧房前,就见到灯火忽亮,郑文秀喝道:“是谁?”

脚步声繁沓,却无一人发声,这种压力,让人一颗心砰砰大跳。

董景珍方到门前,只听到‘砰’的一声响,一只椅子已从窗口飞了出来。这招叫做声东击西,只想转移视线。可对着一两个人还管用,眼下数十人涌过来,有洞的地方都被盯的真切,又如何会让郑文秀得逞?

董景珍知道郑文秀功夫不差,静候他出来,不想过多损伤。

可等了片刻,房间内竟然还没有动静。董景珍扬声道:“郑郎将,你且出来,我有要事和你说。”

又等片刻,还不闻声息,董景珍心中一凛,吩咐道:“冲进去。”

众亲兵有的踹开大门,有的从窗子望过去,均是严阵以待。房后陡然‘乒乒乓乓’一阵响,有人惨叫,有人闷哼。亲兵道:“董将军,有后门。”

董景珍心中一动,疾走几步,踩着墙壁竟然上了屋顶,径直向对面奔去,只见到后面是个花园,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似乎有几人围着一人在打斗,高喝道:“郑文秀,你若是问心无愧,跟我去见窦大人。”

他纵身跃下,只听到‘砰’的一声响,一兵士的棍子正中中间那人的头顶,那人闷声一声,单刀脱手,摇摇晃晃还要逃走,张绣趁他迷糊之际一伸脚,那人摔倒在地。周围数人一扑而上,已将他牢牢的按住。

董景珍这才稍放心事,暗想事未明了,张绣只要不杀郑文秀就好说。

疾步走过去的时候,那几个兵士已将郑文秀五花大绑起来。郑文秀倒还健硕,并没有昏过去,地上挣扎道:“张绣,你要造反吗?”他愤怒非常,嗓子都已厮杀,发出的声音有如狼嚎般。

董景珍微升恻隐之心,沉声道:“郑郎将,有人告你私通李唐。你若问心无愧,就和我去见窦大人,我保你无事。张郎将,你意下如何?”

张绣道:“一切听董大人的吩咐。”

这时候有兵士急匆匆赶到,带来了几封书信道:“董将军,这是从郑府搜出来的几封信。”有兵士拿火把上前,董景珍借火光看了眼,发现均是和李唐有关的书信,冷冷一扬书信道:“郑文秀,你还有何话可说?”方才他一直担心,只凭一封书信,会错怪郑文秀,现在是自己亲兵搜出来的书信,哪里还会有假?

郑文秀嘶声道:“你们陷害我!张绣……我知道你一直对我不满,是你陷害我!我要见窦大人!”他被一棍击在面门,血流满面,直如恶鬼。

张绣冷笑道:“我还怕和你对质不成?董将军,眼下已抓到元凶,不如这就去见窦大人,你看如何?”

董景珍放下心事,“如此最好。想是否冤屈,窦大人自有定论!”二人当机立断,带着亲兵押着郑文秀直奔郡守府。

一路上,郑文秀默然无语,董景珍、张绣看起来都是心事重重。

到了郡守府,竟发现府中灯火通明。董景珍不解想到,窦轶已年迈,虽是公务繁忙,但以往这时候,早就安歇,不知今晚为何还没有休息?

张绣诧异道:“窦大人这晚还没有睡吗?”他问出这话合情合理,董景珍不知为何,一阵心悸,不明白自己担忧什么。

二人到了府前,早有兵卫拦挡,郡守府和旁的地方不同,亦是戒备森然。董景珍说明来意,请见窦轶,兵士回转通禀,不一会的功夫,领众人入内。众兵士到庭院时都止步,只有董、张各带一名亲兵押着郑文秀入内。

到厅堂内,见灯火明暗,窦轶坐在桌案后紧锁眉头,下手分坐两人,一个是雷世猛,另外一人却是孔邵安!

这一下,厅堂中几乎聚齐了襄阳中的管事之人。

见众人前来,窦轶问,“董将军,到底怎么回事?我听孔御史说见你带着兵士去抓郑郎将,原来真有此事?”

董景珍这才明白为何窦轶如此深夜还不安歇,原来是也知道襄阳城的内变。孔邵安多半已知道了些事情,这才通知窦轶,窦轶见襄阳有变,这才召集人手应对。立即将事情说了遍,董景珍又呈上书信。

郑文秀垂头不语,可衣袂无风自动,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愤怒。他一番鏖战被擒,到如今蓬头垢面,鲜血凝结,凄厉中带着凄凉,董景珍目光从他身上掠过,也觉得有些惨。

窦轶接过看了几眼,脸色大变,一拍桌案,怒声道:“郑文秀,你真的勾结唐军想要献襄阳?”

郑文秀冷哼一声,并不作答。

窦轶道:“眼下你还有辩解的机会!”

郑文秀嘶声道:“天之所命,就在李唐。你等逆天行事,祸不远矣。”他哑着声音喊,竟不辩解,实在出乎董景珍的意料。因为方才被擒的时候,郑文秀一个劲喊着冤枉,可到郡守府竟然这般说法,难道是真觉得证据确凿,无从辩解?

窦轶冷然一笑,“郑文秀,你未免嚣张过头了吧。供出同党,我可饶你不死。”

雷世猛突然脸色一变,低声道:“窦大人,那些不明的骑兵……”

孔邵安心中一寒,已知道不妥,原来他和雷世猛到此是因为不同的原因。最近军情紧急,他一个文弱书生做不了太多,可感谢萧布衣的知遇之恩,竭尽心力。晚上睡不着,却见到董景珍、张绣带兵去捉郑文秀。孔邵安感觉不好,马上来见窦轶,没想到窦轶也没有睡,雷世猛最近负责巡查襄阳周边的动静,得到军情,说有三队骑兵,均是千余众,欺淅阳、南阳两地守将不敢出城之际,从北方南下,行踪难测,如今已到襄阳附近。雷世猛知道此事后,马上通知窦轶,孔邵安赶到,也知道此事。

骑兵虽猛,但想破城当然不能。可若有内应,当然另当别论?

窦轶脸色微变道:“那些不明的骑兵?郑文秀,你勾结唐兵,准备什么时候献城?”

郑文秀冷笑不语,旁边有一人淡淡道:“就是现在!”

※※※

厅中陡静,寒意遽升。

声音颇为陌生,冷漠中带有强烈的自信。声音是从张绣的身边传来,张绣没有丝毫诧异,一脸漠然。

发话的却是押着郑文秀进来的那个兵士。

本来没有谁注意到此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郑文秀吸引,没有谁想到一个兵士,会在这种时候发话。

雷世猛怒然站起,“这里议事,怎么有你说话的余地?”

那人微笑道:“现在没有,可若这城池落在唐王之手,岂不就有了?”他话音未落,董景珍危机遽升,大喝声中,一个倒翻出去。

血光飞溅,众人皆惊。

等董景珍落地后,衣襟尽开,鲜血淋漓,胸膛已有道血痕。他若是慢了一步,只怕就要被开膛破肚。

刀是张绣的刀!

在众人目视兵士的时候,张绣毫无征兆的出刀,一刀砍向董景珍,看起来和他似有深仇大恨。张绣一刀无功,兵士霍然窜起,已向窦轶冲去。

雷世猛已知不好,大喝声中,斜斜插到窦轶之前,叫道:“保护窦大人。”他霍然冲出,已拔刀而出,连砍三刀,这三刀狠辣刁钻,实乃雷世猛倾力之作。

刀光寒映兵士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刀尖堪堪到了兵士的面前。兵士出手,一出手,就重重的击在了雷世猛的胸前。

雷世猛单刀还在半空,人已飞了出去。

人在半空,雷世猛还想不明白对手如何出手,但已知晓,这不是亲兵,这绝对是个高手!高手出招,一线就已决定生死,他和此人的功夫,实在相差太远!

此人是谁?

雷世猛没有拦下亲兵,但终于挡了一挡。亲兵脚步一顿,再次腾空而起,目标仍是窦轶。襄阳城重要人物都在这里,他为求稳妥,当要一网打尽,然后引兵入城,雷世猛已伤,不足为惧,董景珍有张绣拦住,自己擒住窦轶,就可发号施令,开城让唐兵入城!

他一纵之下,胜似苍鹰,可望见窦轶的表情,那人心中微凛。

窦轶是文臣,孔邵安是文臣,这些人不会功夫,当手到擒来。可他为何冲过去,却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蓦地发现有什么不对,孔邵安很是慌张,窦轶却表现的太过冷静。

这么冷静的人,通常不是猎物,而是猎人!

那人想到这里,双眸一霎不霎,只留意窦轶的一举一动。他自恃武功,绝对有信心制服窦轶。

窦轶手没有动,可双脚却隐在案下。桌案有厚重的帘子,掩盖了他的双腿!他好似身子震了下,或者不过是脚尖一点,兵士已知不对,蓦地伸手取出两块半圆板子样一拼,已扣成一面盾牌。身子一缩,已竭力躲在盾牌之后。

那人实在警觉非常,在他取出盾牌之际,桌案前的帘子无风自动,然后‘嗡’的一声响,不知道有多少弩箭射了出来。

弩箭或直打,或斜飞,方向迥异,已笼罩那人的四面八方。

兵士若是没有盾牌,必死无疑。他就算有盾牌,也是无力再进,铁矢破空,犀利强劲,那一刻不知道有多少打在了盾牌之上,那人空中受挫,竟然借力倒飞了出去。他不敢再上前,因为他知道这是连环弩,绝非一轮了事!

李靖的连环弩!

可李靖的连环弩,为何会安在窦轶的桌案下,李靖来了?

他后退遽急,空中陡然转折,已向董景珍窜去。方才他扑向窦轶之时,孔邵安惊呆当场,雷世猛重伤,张绣和董景珍棋逢对手,难分高下。他这一刻已下了决定,先杀董景珍,再宰雷世猛,然后伺机控制窦轶。

董景珍退。

他一看就知道自己不是那人的对手。雷世猛和他不相上下,竟然不过一招就被击飞,他想要活命,只能退。

他退的快,兵士来的更快,手上盾牌弹出锋刃一抹,直划董景珍的脖颈。董景珍单刀一拦,单刀折断,心中大寒,就要闭目等死之际,一股寒风从他脖颈后吹过。

‘当’的一声大响,火花四溅。

长枪一点,刺在盾牌正中!盾牌四分五裂!

兵士大凛,只感觉一股浑厚的大力从枪尖传来,震裂盾牌,震麻他的手臂,震伤他的心肺肝脾。

这一枪浑厚为威猛,竟至如斯!

兵士借力倒退,却退不过那柄混铁长枪,长枪再展,已刺中兵士的胸膛几分,兵士却已退到郑文秀的身旁。他不能不退,他若慢一步,就会被铁枪刺透胸膛,但他还能退多久?

众人屏住呼吸,血脉贲张,几乎要大喝出来。

出枪的竟是李靖,李靖出枪,一枪不但救了董景珍,还破了兵士的盾牌,刺伤了武功高绝的李唐高手。

李将军已到襄阳!

第五七五节 定军枪

李靖是名将,不打无把握之仗。

李靖是高手,却甚少有人见到他出手。

但他从厅口一闪而现,就已到了董景珍的身后,手臂一振,长枪就到了李唐刺客的胸前。虽不知刺客是谁,但谁都知道,这人是李唐所遣。眼下只有李唐,才会瞄准襄阳。

真正的高手,从不需要三天打一仗证明自己的武力,眼下他一出手,谁都看出来,那不可一世的李唐刺客已招架不住。

刺客一退再退,却终躲不过胸口的那锋锐的枪尖。他甚至不能闪,因为间不容发。

李靖一进再进,可长枪终于不能将对手刺个透明,但他无须变招,谁都已经看出,只要李靖将对手逼在高墙之下,那就能一枪将对手钉在墙上。

刺客已陷绝路,众人屏住了呼吸,似乎那一枪不刺下去,他们气都喘不过来。枪尖上的寒光,已映出李唐刺客眼中的惊恐。枪尖犀利,似乎不夺命不还。

生死一线之际,刀光飞起!

刀光如银河倒泻,金虹炫目。

那一刀带着嚣张、带着诡异、带着惊艳凄清,一刀斩向了才路过的、正在追刺杀手的李靖。

出刀之人竟是郑文秀!他一出手取了刺客带的刀,一挥手斩向李靖,自然而然!

那刀砍出后,所有的人还是难以置信,郑文秀被五花大绑,怎么能有空出手,郑文秀怎么会有如此高绝的武功,郑文秀怎么能使出这种嚣张孤傲、天下难见的刀法?

郑文秀不是郑文秀!

所有人在那一刻,冒出了这个古怪的念头。郑文秀被绑之际,猥琐低迷,豪气尽丧,反驳之际,声嘶力竭,但出刀之际,完全换了另外的一个人!

这一刀刁钻古怪,时机极绝,李靖虽是高手,看起来也绝不能躲过这致命的一刀。这一刀本来就是为李靖准备,不见血不回!

众人脸上变色,嘴张的极大,却半分声音无法发出。那一刀挥出,宛若砍在了他们的脖子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