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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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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什么又看什么呢?”裴蓓凝望着胖槐。

胖槐被她望的心虚,陡然静下来,梗着脖子道:“我看婉儿呢,怎么的,不行吗?胖子就不能拥有爱情了?”

他呼呼的喘气,冬日里嘴角挂着白霜,只是神色颇为激动。

裴蓓见到他颇为冲动,轻叹声,“当然可以……不但胖子可以拥有爱情,瘦子也可以。但是……无论胖子还是瘦子,都不能拥有不属于自己的爱情。”

“属于谁还说不定呢。”胖槐冷冰冰道:“裴小姐,我对婉儿可是真心真意。我知道,我什么都比不上少当家,人家有的是辉煌的背景,而我呢,有的只是孤单的背影!但是有一点我知道,我有一点绝对可以比得过少当家,那就是我对婉儿的感情!”

裴蓓亦是冷冷的回道:“感情?感情怎么衡量?难道可以像萝卜白菜一样,上秤上去称一下?”

胖槐双眼泛白,“我对婉儿的感情忠贞不渝,我爱上了她,绝对不会想第二个女人。不像某些人……哼……”

裴蓓笑笑,知道他是说萧布衣,只是半晌却轻叹声,“胖槐,我知道你喜欢婉儿,我也知道你对婉儿的真心。可这世上的感情有多种,并非你付出就有收获,或许有种感情亦是叫做付出,并不期冀回报。等你什么时候明白这点的时候,或许你才能拥有自己真正的感情。”

胖槐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婉儿嫁给我的话,绝对比死守少当家要强很多。”

“那不过是你的想法而已。”裴蓓淡淡道:“我也只知道,婉儿如果嫁给你,那她比终老孤独还要遗憾。”

“你说什么?”胖槐额头上青筋暴起,忍不住的握紧了拳头,“瞧不起我?”

“你还真的很难让我瞧得起,你能给婉儿幸福,你凭什么给婉儿幸福?”裴蓓淡然道:“是凭你比别人长的胖,还是凭你所谓难以捉摸的真心?你甚至连婉儿想什么都不明白,又如何能给与她幸福?”

胖槐怔在那里,哑口无言。

裴蓓撇撇嘴,“婉儿是女人,我也是女人,我明白的一点是,只是围着女人转圈子的男人永远抓不住女人。胖槐,醒醒吧,想娶老婆不是靠守住女人,那只会让女人觉得你没用,而让女人发现你的好才是正路。”

她说完后,转身离去,胖槐却是跺了下脚,忿忿道:“放屁。”

裴蓓听到胖槐嘟囔,却只能摇头,才走到转弯就碰到了萧布衣,见到萧布衣皱着眉头,裴蓓道:“萧大哥,我觉得胖槐最近有点问题,这才说了他两句。”

萧布衣苦笑道:“有些时候,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你这么说他,只怕胖槐会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

“过火就过火?难道我还怕他不成?”裴蓓不满道:“我这是快刀斩乱麻,其实……我虽然说的过火……这些话却也不是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萧布衣不解问。

“婉儿找了我,说她要走了,也知道胖槐对她很好,但是她真的对胖槐没有什么感觉。她只希望胖槐在她走了后,勿要以她为念,这才请我这么说。”裴蓓苦笑道:“我做个了黑脸,也是逼不得已。”

“那她说要去做什么了吗?”萧布衣问。

“她不肯说。”裴蓓摇头道:“要不……我们找人暗中……护送她?”

萧布衣摇头,“算了吧,每人总有自己的秘密,婉儿不说,我们何苦一定要揭露?”

二人谈话的功夫,门外突然有嘈杂声传来,片刻功夫两个人从外边窜过来,一左一右的给萧布衣一拳头,“老大……你可想死我们了?”

萧布衣没有躲,目露惊喜道:“慕儒、阿锈,你们怎么来了?”

“徐将军说你要做大事,身边总要多用些自家的兄弟,所以就让我们来了。”

“鄱阳那面现在怎么样?”

“林士弘被我们四面围困,只能借着鄱阳湖岛屿龟缩不出,张善安前些日子被打败,一路南窜,一时间无法再兴风作浪。杜伏威和我们已经暂时讲和,以鹊头镇为界,现在他应该望着江都,还想找李子通报仇,一时间不想再和我们树敌。”阿锈简洁的说了下南方的形势。

二人被萧布衣放到鄱阳带兵打仗,满脸风尘之色,都是胡茬铁青,但很显然,已经比起当初有了太多的不同。

草莽和行伍都是让男人迅疾成长的地方,阿锈、周慕儒二人本身又是马匪出身,这些年下来亦是多了成熟稳重。

萧布衣看到突然有了感慨,暗想是不是应该把胖槐送到军队中去锻炼,有时候,一些人不经历磨难,始终还是成为不了男人。

“胖槐怎么了?”周慕儒终于憋出一句。

“他怎么了?”萧布衣问道。

“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门口见到我们,招呼都不打一句。”阿锈皱眉道:“他今天吃药了吗?”

“好像没吃……”萧布衣摸了下鼻子,一如既往。

“那他就该吃药了。”两个兄弟异口同声的说道,说完后哈哈大笑,显然不以胖槐的无礼为意。这个玩笑,他们经常开,在他们心目中,胖槐还是胖槐,或许会发脾气,或许吃的多一些,但还是他们的好兄弟。没事互相调侃,没事互相打屁。

萧布衣也是笑,仿佛又回到了山寨的时光,那时候的他,真的无忧无虑呀,萧布衣心中突然想。这四年多来,他人生的轨迹曲曲折折,沉沉浮浮,就算他自己回想起来,都是觉得不可思议。他现在身为西梁王,面对文武百官,君临天下,每日都在思虑天下,磨合天下,用他自己的方式。这样的他,深思熟虑怎么会无忧无虑,这样的他,也根本不能再回到从前!

后悔吗,选择如今的道路?萧布衣想到这里的时候,心中微颤,他蓦然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八个字中蕴含着多少辛酸和无奈,扭头望过去,见到裴蓓望着自己,眼眸中带着关切,带着理解,还带着深深的爱恋……

蓦然觉得,无论何时,被爱包围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无论你沮丧惊惧,失落悲哀,爱无疑是最好的疗伤药剂。

精神振作起来,萧布衣伸手拉过两个兄弟,“你们来的正好,走,我们去商量些事情。”

裴蓓却是向萧布衣道:“布衣,我去准备一下。”

阿锈和周慕儒这才齐声问,“你身子好一些了吧?”

裴蓓嫣然一笑,“多谢两位将军关心,我现在……打的死一头老虎。好了,你们聊,我先走一步。”

裴蓓离开,阿锈却向周慕儒挤挤眼睛,用手一指萧布衣道:“小胡子贝打死的老虎还在呀……”

周慕儒笑起来,“小胡子贝吹牛,只怕应该说是少当家降龙伏虎吧。”

“嗯,老虎是老虎,不过是母老虎。”阿锈调侃道。

萧布衣在他们头顶一人一下,轻喝道:“敢对本王如此无礼,来人呀,把这两人拖出去凌辱了。”

三人又是笑,一时间无法直腰,远远的兵卫见到,也是感染了热情,觉得心情舒畅,却不知道西梁王终日忙忙碌碌,眉头深锁,为何今日如此开心。

三兄弟坐下,阿锈终于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少当家……西梁王?还是叫你少当家好,徐将军派人一路北进,一直打到了淯阳郡,然后说你东都现在表面虽是风平浪静,但是危机重重,所以先让我们二人前来,看看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吗?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做什么,不过你只要吩咐就好。”

萧布衣点头,示意知道,“世绩说的不错,现在的东都的确有很多难题,我现在小心应对,却是心中惴惴。第一个危机当然不用说,就是洛口的李密……我们现在已经把他在河南抢夺的郡县收复了小半数,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绝对不能对他马虎大意。”

两兄弟都是点头,“理应如此。”

萧布衣又道:“第二个麻烦就是金墉城的王世充,此人狗皮膏药一样,让人打不得,甩不得,我们要想个办法或者干掉他,或者踢走他,不能让他左右我们攻打瓦岗的大局。”

“骗他进城,然后杀了他。”阿锈做了个手势。

萧布衣摇摇头,“不行,那样的话,理亏在我们。再说瓦岗眼下猛将如云,击溃李密后,这些人我还想收为己用,我们对王世充诱杀的方法虽是可行,但如此做法,岂不寒了所有兵将的心?”

“那真的和狗皮膏药一样。”阿锈无奈道。

“不能收服他吗?”周慕儒憋出一句。

萧布衣轻叹声,“此人狡诈非常,两面三刀,眼下大局未定,他亦想争霸天下,怎么会服我?何况此人就算暂且归顺,此后必反。当然这不只是我一人的看法。”

两兄弟默然,“那可怎么办?”他们现在打得,亦是能带兵,可要说玩弄这些权谋之术显然还不是擅长。

萧布衣却是笑笑,“先把王世充放到一旁,我们眼下的第三个危机就是东都虽落我们的手上,但是根基还是太弱。为防激变,我很多时候还是动用东都本身的配置,虽经过这久的运作,迅疾提拔了不少寒士为官,但是原先的百官有多少真心投靠,有多少伺机而动还是不得而知,眼下低层兵士虽是服我,但是若有东都之官来叛我,里应外合,我们不得不防。”

“累,真累。”周慕儒憋出了三个字。

阿锈也是深有同感,“我们都以为带兵打仗已经很累,没想到少当家在东都更他娘的累。这样的话,还不如去贩马。”见到二人都是望着自己,阿锈苦笑道:“我这不过是笑话,想少当家现在身为西梁王,万民敬仰,别人羡慕还来不及,怎么会去贩马?”

萧布衣沉吟片刻,“这三处危机还不算致命……”

两兄弟失声道:“这都不算致命,那更致命的危机是什么?”

萧布衣轻叹声,“是兄弟。”

阿锈、周慕儒面面相觑,阿锈正色道:“少当家,你不会说是胖槐吧?他……固然有点小脾气,可他本性还好,又一直是我们的兄弟。他若是真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还请你能大人大量的饶恕他。”

“是呀,我们七兄弟出生入死,得志离开了我们,莫风箭头一直在草原,我们两个一直跟着你打仗,胖槐他……也是我们的兄弟。”周慕儒喏喏道,“无论如何,他不应该坏你的事情。”

萧布衣正色道:“兄弟是兄弟,可大是大非一定要明白,不过你们暂且放心,我要说的不是他。”

两兄弟舒了口气,“那是说谁?”

“具体是谁我并不敢肯定,但是这内奸让我暂时心神不宁,”萧布衣皱眉道:“虽然我们一定要把叛徒找出来,但是我们也绝对不能轻易的冤枉兄弟,所以眼下,我们要先除内奸,再平内乱,杀一儆百,然后再攻下瓦岗,平定河南!”

※※※

裴蓓离开萧布衣后,并没有收拾行李,而是径直去找了巧兮。

巧兮呆呆的留在房间中,见到是裴蓓,有些惊喜,又有些失落,“裴姐姐,你去江都,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她多少有些寂寞,平日还有裴蓓能说说心事,听说裴蓓也要离开这里,不由郁郁不乐。

裴蓓握着巧兮的手,“巧兮,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转,你一人在这里,照顾好萧大哥。”

袁巧兮轻叹一声,“我……我很没用,他整日又很忙,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帮助他。爹对我说了,没事让我不要去打扰萧大哥,萧大哥有自己的事情。”

裴蓓也知道这是实情,微笑道:“无论如何,你或许一个微笑,或许一杯茶水,都能让他疲惫中获取振作的动力。因为他知道,你和我……对他只有爱……而没有其他。若是你只能给他心安,却不必给他压力,我想就算在帮他。”

袁巧兮有些理解,用力的点点头道:“姐姐,我知道怎么做了。”

裴蓓笑笑,握握袁巧兮的手,起身出门去找薛布仁,路过婉儿房间的时候,听到房间内有动静,心中微动,止住了脚步。

萧布衣虽不想窥探婉儿的隐私,她却想听听婉儿说什么,对婉儿的突然离去,她满是奇怪。在她看来,若婉儿真的对萧布衣没有恶意,听听也无妨,当然如果有恶意的话,她更要听听。

不过婉儿只是船娘,身份一直是个谜,她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姓什么,就算别人询问也是摇头,她和小弟一直都是孤零零的在东都,为何要去襄阳?

“小弟,我要走了。”婉儿的声音传过来。

“姐姐……不走好不好?”小弟的声音有些哽咽,更多的却是不舍。

姐妹沉默良久,婉儿轻声道:“小弟,姐姐要去做事,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现在是男子汉,是典牧丞……”

“我不要做什么典牧丞,我也不是男子汉……我不让姐姐走。”小弟哭泣道。

婉儿声音突然严厉起来,“你答应过姐姐什么?小弟,姐姐怎么能不走,你说过,要学萧大哥一样,难道就是这样学习的吗?”

小弟不再哭泣,哽咽道:“我听姐姐的话,姐姐……你不要生气。”

二人说的简单,却满是姐弟情深,裴蓓听到小弟哭泣,心中也是微酸,几乎想说莫要走了,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婉儿去解决呢?可犹豫片刻,还是不能上前。她看的出来,婉儿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屋内婉儿的声音转为轻柔,“小弟,你在东都,在萧大哥的身边……我很放心。你记得姐姐对你说过什么?”

“记得……”小弟低低的声音。

“你说一遍。”婉儿轻声道。

“听萧大哥话,做个好人。”小弟答道:“若是给萧大哥惹了麻烦,姐姐你就再也不回来了。姐姐……你一定要回来呀,我会听萧大哥的话!”

裴蓓听了,心中感慨,却已经悄然离开,听到这里,她知道已经不需再听下去,这样的姐弟,无论如何,都不会存有害萧布衣的心思!

雪花翻飞,天地苍茫宁静,裴蓓回转到房间,慢慢的整理包裹,却是飞快的想着江都之事如何下手,突然听到门外嘈杂声一片。裴蓓暗自奇怪,心道谁敢上西梁王府邸来闹事,推开房门,就见到萧布衣闪身而过。

“萧大哥……怎么了?”裴蓓忍不住问。

“胖槐出事了。”萧布衣皱眉道:“我去看看。”

裴蓓还想说什么,见到萧布衣已经消失不见,蝙蝠、阿锈和周慕儒都跟在他的身后,暗自摇头,喃喃道:“这种男人。”

胖槐出事其实已经在裴蓓的意料之中,婉儿为了打消胖槐的念头,自己却是不好开口,只能请裴蓓出马。裴蓓对胖槐一顿打击,暗想这时候聪明的男人会振作,没用的男人就会去喝酒,这个胖槐怎么看怎么没用,当然会去借酒消愁。酒醉了就会发疯,闹事也是正常,可胖槐闹事惊动了西梁王却是多少有些古怪的事情。

念头一闪而过,裴蓓继续整理行李,萧布衣却已经踏雪寻到胖槐的身前。胖槐果然不出裴蓓的意料,醉醺醺的倒在雪地上,鼻青脸肿,却有兵士围成一圈,百姓亦是围着不少。

萧布衣一到,兵士呼啦啦的跪倒一片,齐声道:“参见西梁王。”

阿锈上前扶起胖槐,见到他鼻青脸肿,不由皱眉道:“这……西梁王的手下……也有人敢打吗?”

萧布衣也是奇怪,暗想阿锈说的不错,有兵士大惊,慌忙上前道:“属下奉承尉夏无伤,不知道此人乃西梁王手下。”

“他因何事被殴?”萧布衣问道。

夏无伤犹豫下,压低了声音,“其实他不是被我们打的,此人在大街上公然辱骂西梁王,是被愤怒的百姓痛打了一顿,我们只怕他被打死,这才劝住!”

萧布衣愕然,哭笑不得。

第三七六节 第五块龟壳

如今萧布衣这三个字在东已算是如雷贯耳,皓月当空,有着一种可怕的魔力。

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人景仰、有人敬畏、有人暗恨、有人害怕,但是无论这个名字如何,如何被人暗中议论,在东都大街小巷,却是绝对没有人敢当街来骂。

谁都知道萧布衣在百姓心目中的力量,就算胆气滔天,也是不敢惹百姓之怒,可若是真有人想骂,却也不知道该骂什么!

所以一直也没有知道辱骂萧布衣的后果是什么,可今天所有人总算看到。大街上敢骂萧布衣就是和胖槐一样的下场。

胖槐一张脸本来就很胖,这下更是肿的和猪头一样。

百姓不是不想打死他,而是官兵不让打,官兵不是不想打死他,而是奉诚尉夏无伤不让手下动手。想公然辱骂西梁王可是大罪,夏无伤心道这要是打死了怎么向西梁王交代?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过这人竟然是西梁王的手下。

诚惶诚恐中,夏无伤不知道如何是好,萧布衣却是沉声问道:“他可做了别的错事?”

众百姓噤言,夏无伤摇头道:“他除了辱骂西梁王外……并无其他错处。”

萧布衣轻叹声,“既然如此,他也没有什么过错,醉酒乱语,算不上什么大错,以后改过就好。”

“改什么改?”胖槐却是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推开了阿锈,指着萧布衣的鼻子道:“萧布衣,我不服你!”

百姓哗然,暗想这家伙真的不知道死活,竟然敢公然呼喝西梁王的名字。也就是西梁王脾气好,换作别的人早就砍了脑袋。

萧布衣冷冷的望着胖槐,“胖槐,你醉了。”

“我没醉!”胖槐摇摇晃晃道:“萧布衣,你出身好,有个皇室后裔给你做老子,有个皇后给你做姑母,有个大商人争着抢着把女儿送给你。你有背景,我只有背影,可你什么都有了,地位、金钱、女人……”

“胖槐!”阿锈也厉声喝道:“闭嘴,你喝醉了。”

萧布衣却还是不语,只是目光有些森冷。胖槐还是肆无忌惮道:“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我是你兄弟呀,你一直说把我当兄弟,可你难道就不能施舍我半分?到现在,你还在和我抢女人……”

他话音未落,周慕儒已经出刀,刀把重重的击在胖槐的后脑上。胖槐晃悠了一下,软软的倒了下去。

夏无伤一脸苦相,百姓也是茫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萧布衣却已经冷冷道:“扶他回去。”

早有兵士讨好上前,抬着胖槐回去,萧布衣跟在后面,脸色阴沉。百姓见到没有热闹可看,一哄而散,却是议论纷纷。不过毫不例外的都觉得西梁王不会有错,这家伙是西梁王的兄弟,竟然人心不足,实在可恨。

众人议论纷纷,并没有注意到一人多少有些诡秘的离开,穿街走巷来到礼部尚书的府邸。从侧门而进,径直到了内厅,元文都端坐那里,闭目沉吟。他虽然被萧布衣封个礼部尚书,可现在东都隔绝,哪里有什么礼部的事情?

元文都明里对萧布衣感激,朝廷上保持沉默,可内心却对萧布衣恨到骨头里。当初皇甫无逸夺权之时,元文都多少是站在皇甫无逸那面,萧布衣为防激变,却是采用逐个击破的方式,对他元文都却是采用冷处理之法,在元文都眼中看起来当然居心险恶。

见到那人走进,元文都这才睁开眼睛道:“文懿,不知今日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人掀开帽子,露出一张马脸出来,低声向元文都说了街上发生的一切,元文都脸色微变,“这个人是谁,你们可曾看清楚了?”

马脸那人道:“大人,那帮人都叫他是胖槐,是萧布衣府上的人,应该是萧布衣的兄弟。”

“胖槐公然辱骂萧布衣,萧布衣竟然没有杀他?”元文都饶有兴趣的问。

马脸那人微笑道:“萧布衣此人沽名钓誉,断然不会公然对付胖槐了。可是这世上总有人被这种假仁假义感动,那个马周就是得萧布衣的拉拢,这才死心塌地,我们就是没有找人去收拾他,不然焉由得他嚣张?”

“小不忍则乱大谋!”元文都摆手道:“文懿,马周不过是个录事,无关大局。你现在虽然是个给事郎,可这件事若是成了后,内史令一职都可能是你的。”

文懿慌忙施礼道:“谢大人,可是……”

“可是什么?”元文都望着文懿的一张脸,“文懿,要知道现在你我都是一条船上,当是同舟共济,有什么话直说好了。”

“现在萧布衣如日中天,今日街头一事可见此人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我等现在人单势孤,想要扳倒他并不容易呀。”文懿小心翼翼道。

元文都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担心什么事情,原来是这个。其实我不妨告诉你,圣上已经驾崩了……”

文懿大吃一惊,“大人……此事当真?”

元文都肃然道:“我怎么会拿此事开玩笑?我在江都的亲信快马加鞭的赶过来报信,如今江都已经分为了两派,一派是立齐王杨暕为帝,一派是立赵王杨杲为帝,他们马上就要回转东都,而这里的越王绝非正统,到时候君主一回,萧布衣算得了什么?”

文懿喜上眉梢,“这么说大人胸有成竹了?”

元文都含笑点头,“你放心,扳倒萧布衣我有十分的把握,皇甫无逸妄想称帝作茧自缚,我们端不会重蹈覆辙。只要我们把东都从萧布衣手上夺回来,无论送给哪个,均是功臣,到时候升官还用愁吗?”

文懿连连点头,信心十足,元文都吩咐道:“眼下我们要做的就是伺机而动,文懿,你尝试找个人接近那个胖槐,记得,切不可急躁,或许这个人,亦能是扳倒萧布衣的重要棋子!”

文懿点头退下,内堂中却是转出一人,元文都见文懿本是傲慢,见到那人却是站起来,含笑道:“王将军,方才我们说的你可都听到了?”

那人正是王辩,满意的点点头,“元大人,事成之后,我义父答应,和你共享荣华富贵。只是我等定要小心谨慎,不能让萧布衣看出半点破绽。”

元文都微笑道:“萧布衣做梦也没有想到过,他要攻打瓦岗之际,我等却是联系内城人手,请王大人率精兵进城,到时候掌控东都大局,留在城外的就是萧布衣了。只可惜圣上安排此计,却是突然驾崩,实在让人扼腕。以后元某的身家性命可就托付给王大人,还请王将军多为美言几句,莫要忘了我今日之功。”

王辩正色道:“若我义父入主东都,元大人实乃第一功臣,怎会敢忘?到时候元大人升官晋爵之时,还请莫要忘记在下才对。”

二人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神采飞扬。

※※※

东都冰天雪地之时,江都亦有了萧杀之气,树叶凋零落下,和宇文化及此刻心情一样。从裴府走出来之时,听到不远处传来咳嗽之声,宇文化及脸色微变,扭头望过去,见到裴茗翠正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

若是以往的话,宇文化及早就避开不理,他实在和裴茗翠没有共同语言。

可今不同往昔,若非裴矩,他早就给杨广陪葬,裴矩救了他一命,他也希望抓住棵救命的稻草。

讪讪的走上前去,宇文化及喏喏道:“裴小姐……圣上之事,真的和我无关。”

裴茗翠竟然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道:“宇文将军,我相信你。”

宇文化及那一刻眼泪差点流出来,他本懦弱无用,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焦躁中度日,身边没什么可信之人,听到裴茗翠有化敌为友的意思,感激道:“谢谢裴小姐的信任。”

裴茗翠笑笑,“以往我们……都是误会,希望宇文将军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

宇文化及连说不敢的功夫,裴茗翠已经飘然入府,径直到了父亲裴矩的面前。

裴矩正坐着沉思,见到女儿前来,微笑问道:“茗翠,你身子好些了吗?”

裴茗翠缓缓坐下来,“父亲身子好些了吗?”

二人本是父女关切之情,可说完话后,脸色都变得有些发冷,裴矩皱了下眉头,沉声道:“茗翠,我很忙……”

“再忙也不急于这一刻。”裴茗翠轻叹道:“其实我今日来,想问父亲一件事情。”

“说吧。”裴矩蹙眉。

裴茗翠手腕一翻,已经将一块龟壳放在了桌子上,“我想问问,这块龟壳,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书藏甲,龟壳有四,均已出现,可裴茗翠手中赫然竟是第五块龟壳!

第三七七节 明白

张角实乃绝世奇才,他自从创建太平道以来,统战三十六方,创四道八门。他人虽病死,可死后四百年间,太平道门人在中原争霸纵横捭阖的变数中,实在起了极大的作用。

张角留天书传世,等天机解局,都说天书预知千年兴衰,无论王侯将相、布衣走卒都是争先抢夺。

当然抢夺用意各不相同,哪个君王都不希望有这种道教存在,动摇江山,是以很多时候对太平道大肆剿灭,心怀雄心之人却是希望暗合天机,抢占最有利的局面。

都说天书秘密尽在四块龟壳之中,得天书者得天下,萧布衣若是在此,多半又会大吃一惊,只因为裴茗翠手中的显然是第五块龟壳!

因为龟壳有四,萧布衣却早就一一得见,这四块龟壳旁人不易到手,可到萧布衣之手实在算是阴差阳错。

想当初萧布衣在马邑之时,意外从个混混手中反扒了一块龟壳,这块龟壳本来是王世充费劲苦心让王辩去找,没想到落入萧布衣手上,这也是王世充一直说萧布衣运气的地方。第二块龟壳却是虬髯客所赠,萧布衣当时只以为虬髯客随手转让,可事后认真来想,是有心是无意,估计只有虬髯客才能明白。

而第三第四块龟壳却是出自李玄霸之手,一块当场拍成粉碎,露出李氏当为天子的秘密。至于第四块龟壳,其中却是藏着太平令,都说拥有太平令者,可统管太平道徒,可萧布衣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来统管。

四块天书已全,兵、藏、令、加上个惊天的预言,已经暗合天书的本质,可裴茗翠突然又拿出了一块龟壳,这第五块龟壳里面,又会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

裴茗翠取出龟壳放在桌子上,却是一直凝视着父亲的脸色,她实在少有这么认真观察一个人的时候,她到现在才觉得父亲很陌生,陌生的让她需要重新审读。

裴矩只是望着桌子上的龟壳,神色没有丝毫改变,“这是什么?”

“这是龟壳。”

裴矩微笑起来,三缕长髯无风自动,“我当然知道是龟壳,可你蓦然的拿出块龟壳问我什么意思,你让我如何答你?茗翠,我知道最近圣上驾崩,你心神不宁,我希望你能多休息。”

“你不希望我干扰你的计划?”裴茗翠突然道。

“我有什么计划?”裴矩皱眉道。

“兴复大道!”裴茗翠一字字道。

裴矩轻叹声,“茗翠,别人都是越变越聪明,你怎么会越来越糊涂?”

“我是糊涂的聪明,可别人却是聪明的糊涂。”裴茗翠淡淡道:“我从来未有想到过,找了许久的答案,原来就在身边。”

“你现在不需要寻找答案,唯一需要的是休息。”裴矩冰冷道。

裴茗翠摇摇头,“休息对我而言,没有什么乐趣,相反寻找答案,是我人生剩余的最大乐趣。”

裴矩冰冷的脸上现出丝温情,“茗翠,我答应过你妈妈,要好好的照顾你。”

“你其实也做到了。”裴茗翠嘴角露出丝微笑,“在别人眼中,我真的什么都不缺。”

“那在你自己眼中呢?”裴矩垂下头去,手上的一支笔轻轻的勾勒,他似乎在画着什么,又像是想要掩饰自己的情感。

“在我眼中,我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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