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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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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齐声道:“梁国公辛苦。”

越王一旁道:“梁国公夙夜辛劳,我等早看在眼中,今日本王有一事请陈。”

萧布衣微笑道:“越王请讲。”

越王起身道:“梁国公这些日子夙夜操劳,整顿朝纲,连克瓦岗,对天下的功劳有目共睹,可梁国公只记得给别人加官晋爵,却一无所求。本王和众老臣商议,想加封梁国公为西梁王,将襄城、河内、南阳、长平等十郡奉给西梁王统管,这是十郡名单……”越王将一奏折呈上,回首望向群臣道:“不知道各位大人意下如何?”

百官恭声道:“合该如此。”

萧布衣看了眼奏折,知道越王不过是给个顺水人情,这十郡都在东都附近,可大部分都在瓦岗的手里面,自己要管理,总是要打下来再说。

不过无论如何,这总是个好现象,以越王为首的百官拥护,会给他的前进减少很多阻力。

谢过越王后,萧布衣轻咳声,大兴殿肃然静寂,萧布衣沉声道:“本来东都外忧内患,已是千疮百孔,可这数月以来,有仗众[WWW。WΓsHU。COM]位大人的鞠躬尽瘁,这才能保东都安宁。本王……查众大人所为,均是兢兢业业,虽是动荡时期,却能做好本职之事,实在让本王欣慰……”

他此言一出,群臣都是舒了口气,暗想萧布衣对人宽和,有本来担心职位之人也是放下了心事。

萧布衣又道:“梁公府外设三府,到如今刑部侍郎薛怀恩断案七百三十六起,魏御史和西门侍郎提拔人才一百八十九人,勇士府亦是选拔三千余勇士,个个武艺不差,以一当十。”

百官听到这些数字,有皱眉,有振奋,皱眉是想只怕这朝廷以后都是充斥着泥腿子,振奋的却想,萧布衣雷厉风行,这段日子大有作为,东都若得萧布衣管理,说不准真的大兴。一想到大兴二字,暗想当初萧布衣别的大殿不选,只在大兴殿处理政务,雄心、野心已是昭然若揭。有本觉得萧布衣还是太过年轻,只怕不能服众,可见到他处事老辣圆滑,考虑深远,心中不知道应该是吃惊还是高兴!萧布衣沉声道:“刑部侍郎出列。”

薛怀恩站出道:“微臣在。”

萧布衣缓缓道:“薛侍郎和大理寺少卿赵河东这些日子来夙夜操劳,已审冤案七百三十六起,可所有的案子却终还没有定论,如今应是已到了定案之时。”

薛怀恩恭敬道:“回西梁王,的确如此。”

萧布衣由梁国公转为西梁王,薛怀恩办案一丝不苟,称呼亦是如此。可他心中却是有着担忧,一时间犹豫是否讲出来。

萧布衣却是自怀中取出一把短剑,伸手一挥,已经落到薛怀恩脚前。

只听到‘嗤’的一声响,短剑已入地面,如切豆腐般。众人都是一凛,薛怀恩愕然,不明所以道:“西梁王,不知道微臣可是做有错事?若真的有错,还请西梁王指出!”

他只以为君王赐剑就是赐死,一时间茫然一片。

萧布衣却是微笑道:“到如今,本王并未发现薛侍郎的任何过错,赐予你此剑叫做梁王剑,此剑可上斩王室,下斩臣子!如见此剑,如本王亲临。薛侍郎,你今日起,持本剑断案,若有以官威欺压,即可请出此剑,若再不服,让他前来和我置辩,不知道你可知晓本王之意?”

薛怀恩大喜,跪倒道:“谢西梁王!”

他一直都是担心难以服众,暗想涉案之人亦有高官,自己人卑言轻,若是被人诬陷,不但不能申冤,反倒把自己绕到里面,可听到萧布衣赐剑,心中大为振奋。

群臣悚然,想不到萧布衣还有这招,相顾互望,都有了忐忑之意。

萧布衣赐剑后,环视众人道:“不过本王有感我朝刑法过于苛责,如今百废待兴,人心惶惶,为安定民心,特与诸位大人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和盗窃之罪,按情节轻重治罪,以往的苛法一律暂且废除,薛侍郎,这三条你先记下,作为以后定案之参考。”

薛怀恩施礼道:“西梁王宽恕待人,天下之福。”

群臣本来惴惴,可听到刑罚已变,都是松了口气,齐声道:“西梁王宽恕待人,天下之福。”

萧布衣点头,“魏御史、西门侍郎出列。”

魏征、西门楚才出列道:“微臣在。”

萧布衣沉声道:“我知你二人近日辛苦,只是为补三省六部二十四司之空缺,官员蓦然增加一百八十九人,如今东都财政紧迫,入不敷出,如今又是增加了这些官员,不知道你等可有什么建议改善?”

西门楚才脑门冒出热汗,喏喏不能言。魏征却是早有准备道:“回西梁王,门下省录事马周对此事就早有预见,亦是提出主见。”

萧布衣点头,“宣马周晋见。”

马周不过是门下省的录事,自然没有机会上大兴殿见萧布衣,此人狂放依旧,不过总算把酒葫芦去了,见到萧布衣高高在上,深施一礼道:“梁国公……”

“大胆,要称西梁王。”段达一旁终于得到用武之地。

马周倒有些错愕,萧布衣却是微笑道:“段大人,不知者不罪。”

段达见到萧布衣微笑,慌忙还以微笑,马周只能再次称呼道:“不知道西梁王何事召见微臣?”

魏征把萧布衣询问讲述一遍,马周肃然道:“其实此难题不难解决。”

群臣动容,萧布衣颇有兴趣,“不知道你有何妙策?”

马周正色道:“想上林苑奢靡非常,如今几经盗匪掠夺,几乎废弃不用,若是遣散其中宫女,取里面财物使用,鼓励天下人来东都经商,何愁财政不兴?三省六部官员虽是多有填补,但宫中过于奢华,人员繁杂,若能还宫女回家,不但可开源节流,还能得天下人爱戴。”

“大胆。”段达喝道:“你这种行径……”

他本来想要斥责为造反,见到萧布衣脸色阴沉,慌忙改口道:“这种行径要经西梁王允许才可。”

萧布衣心道这种行径的确是视扬州的杨广于无物,和造反没有什么两样。

略微沉吟,萧布衣问道:“不知道越王有何建议?”

越王微蹙眉头,转瞬笑道:“西梁王若是有令,我定当遵从。”

萧布衣点点头,“既然如此,越王、王母等处的宫人暂且勿动,其余各宫报上遣散名单,削减开支,至于遣散人员,务求妥善安置。而本王府的开支亦要削减半数,以示天下百姓节俭之心。此事由卢大人、董中将、独孤郎将负责,马周建议有功劳,加俸禄一月。”

卢楚等人遵旨,马周亦是谢恩。

萧布衣却是话题一转,“不知道各位大人还有何事情禀奏?”

群臣这才纷纷上前,将所为事情说出,萧布衣细心倾听,命魏征等人一一记下,慢慢商讨。所有的事情倒是不紧不慢,群臣大受鼓舞。

等一些琐事说完,西门楚才却上前道:“启禀西梁王,如今六部虽多有填补,可六部尚书除民部尚书外,均为空缺,六部无头不行,还请西梁王定夺。”

普通的选拔人才尚可,魏征是个御史,西门楚才不过是个考功侍郎,如何敢对六部长官做主,所以只能询问萧布衣。

萧布衣沉吟片刻,“既然暂且无法选拔,不如由我暂时任命如何?”

群臣随声附和,“西梁王知人善任,定能人尽其才。”他们虽然没份,却也好奇萧布衣到底会如何安排人手。

萧布衣略作沉吟,“民部尚书韦大人最近招募新军颇有起色,加俸半年,不必变动。刑部虽缺尚书一职,不过可暂且由刑部侍郎暂时代理,半年后看其成效,再决定刑部尚书一职。”

众人已经听的明白,暗想这侍郎其实就是和尚书差不多,只要薛怀恩并无大错,想必这刑部尚书就是薛怀恩无疑!

“至于工部嘛,尚书暂缺,暂由将作监大匠廖凯兼任工部侍郎,统管工部一事。”萧布衣沉吟道。

众人都是点头,暗想萧布衣毕竟还是知人善任,廖凯本是将作监大匠,对工部颇为熟悉,若他来管,应是不差。

“礼部尚书还请太府卿元大人兼任,不知道元大人意下如何?”萧布衣突然道。

元文都自从到了大兴殿后,一直默然不语,听到萧布衣突然委派他为礼部尚书,略有吃惊,转瞬错愕,然后心情五感交集,不知是何滋味。

群臣也望过去,都是窃窃私语,暗想元文都和萧布衣不算和睦,萧布衣竟然委任他为礼部尚书,实在是胸襟广阔,这样一来,许多心有疑惑之人都是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

“微臣得西梁王器重,当竭尽全力,鞠躬尽瘁!”元文都终于深施一礼。

萧布衣点头,“兵部尚书本是卫文升,可如今已到西京,太原副留守李靖袭取黎阳,克瓦岗一战中功劳居伟,既然如此,可由李靖任兵部侍郎一职,兼兵部尚书一职,半年后以观后效。”

群臣面面相觑,半晌无语。可李靖既然为太原副留守,兼任兵部侍郎也算说得过去,可吏部尚书掌管人员任免,还在魏征、西门楚才之上,却不知由谁担当?

萧布衣眼中闪过狡黠的笑容,“至于吏部尚书嘛,我却建议由河池太守、银青光禄大夫、国舅萧瑀担任,不知道诸大人意下如何?”

第三六六节 出使

萧布衣说出萧瑀两个字的时候,群臣一阵哗然。

萧瑀大伙当然都知道,那是萧皇后的弟弟,也就是国舅爷,当初为银青光禄大夫,在朝中说话也是颇有分量,不过因为高丽一事得罪了杨广,早被贬为河池郡守。河池苦寒,一直就没有了下文,哪里想到萧布衣选的吏部尚书竟然是他。

萧布衣早就传令下去,“宣萧瑀入朝。”

萧瑀肃然而入,参见萧布衣,得知被委任吏部尚书一职,施礼谢恩,朝臣心道,萧布衣和萧瑀可是实在亲戚,李靖又是萧布衣的大哥,薛怀恩是萧布衣一手提拔出来,这尚书省下属六部就被萧布衣安插了一半亲信,别人想不同意都不行了。

不过萧瑀毕竟甚有威望,朝臣又觉得此举无可厚非。

萧布衣等萧瑀谢恩后,这才微笑道:“萧尚书,本王和你虽是叔侄关系,可若是徇私枉法,本王也不会念及私情。”

萧瑀正色道:“西梁王正应该一视同仁才对。”

二人一唱一和,越王一旁微笑道:“萧大夫回转东都倒是喜事,可不知河池现在如何?”

河池靠近天水、扶风、京兆三地,群臣都是远在东都,很多人家眷早早的都乔迁到了东都,倒也不放在心上。不过还有不少家族人在关陇,忍不住的侧耳倾听。

如今交通阻隔,都知道李渊、薛举、李轨,在关陇一带征战,可到底如何,却是少有人知。

萧瑀轻叹一声,“越王,实不相瞒,现在关陇大乱,薛举势力庞大,陇西已经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我离开河池之时,薛举已经带兵进占天水,直逼扶风,威胁西京。而李渊更是早早的困住西京,取西京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萧布衣微微变色道:“西京危机,我等徒之奈何?”

群臣默然,萧瑀却是建议道:“西梁王,想我等正义之师,西京告急,正应解西京于倒悬,还请西梁王出兵一支去取潼关,潼关眼下是屈突通派人镇守,我等若是能说服他们开关放行,可救西京。”

萧布衣点头道:“萧尚书说的很有道理。”

越王变了脸色,“此事万万不可!”

萧布衣恭声道:“不知道越王有何高见?”

越王摆手道:“高见倒是不敢,可萧将军是来解东都之围,这瓦岗数十万的大军堵在家门口,若是轻易出兵,瓦岗乘虚而入取了东都,我等舍却根本之地,只怕一无所获。”

群臣都是点头,元文都也道:“西梁王,越王说的大有道理,想瓦岗一败再败,只因西梁王在此!西京离此八百里之遥,山高路远,就算西梁王的大才,急切之下恐怕也是过不了潼关,更何谈西京,而眼下瓦岗未除,岂可舍本逐末?”

萧布衣皱眉道:“可我们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西京落入贼手?”

段达一旁道:“西梁王,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想如今东都未定,危在旦夕,东都之兵均不愿西行,微臣恳请西梁王以东都为重,莫要轻离!”

群臣跪倒,齐声道:“微臣恳请西梁王以东都为重,莫要轻离!”

众人都是胆颤心惊,只怕萧布衣离去,暗想杨广舍弃东都,陷东都水深火热之中,好不容易来了个萧布衣,这才安定了东都,若是一时头脑发热前往西京,那东都再无希望。

大兴殿跪倒一片,卢楚亦道:“西梁王,眼下外患未除,百废待兴,正适宜安抚民众,不宜妄自兴兵,还请西梁王三思。”

萧布衣轻叹一声,缓缓走下来,扶起卢楚道:“各位大人请起。”

众人稀稀落落站起,满是期待,萧布衣沉声道:“众大人说的也是道理,不过匪盗若占西京,出兵潼关,我等西有匪盗,东有瓦岗,又是如何应对?”

众人又是默然,卢楚沉吟片刻道:“西梁王,固守东都绝非良策,可长途跋涉要去西京更不可取。想西梁王来到东都后,先取回洛,九营相连,如今又战北邙山,东都外郭安定,实在和西梁王战线拉出来大有关系。”

萧布衣点头,“那又如何?”

“如果依老臣来看,潼关若有盗匪出兵,我等绝不能等他们兵临城下才对。西梁王若是有意,可派兵西出东都,驻守新安、宜阳、渑池三地,新安扼住谷水,宜阳扼洛水,渑池在新安、宜阳之后,三地可遥相呼应,能挡千军万马,如此一来,东都外有屏蔽,可保无忧。”

群臣都是点头,“卢大人此言极是,西梁王若想要出兵,可兵发此三地以抗西京之兵。”

萧布衣点点头,“众位大人说的也有些道理,我先回转考虑,有事再奏,无事就都歇了吧。”

※※※

群臣忐忑回转,萧布衣却是拉着萧瑀径直回转梁公府,微笑道:“叔叔,你来助我,实在是让我意料不到。”

萧瑀唏嘘道:“布衣,我在河池听说你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出乎意料,叔父没有什么本事,只能前来投靠你。”

萧布衣含笑道:“叔叔实在过谦,以你的能力,何愁找不到用武之地,我其实早就挂记叔父,这才给你写信请回,却怕你不肯回来助我。”

萧瑀轻叹道:“难得你还念及我,从哪个方面来看,我都没有不回来的道理。只可惜河池身处陇右、关中周边之地,薛举、李渊都是虎视眈眈,我若不选择投靠,只能弃之,叔父有愧呀。”

萧布衣摇头道:“叔父此言差矣,天下大局,有舍有弃,我们失去的,总有一日会连本带利的赚回来。区区一个河池,还不至于让叔父牵挂不安吧?”

萧瑀眼前一亮,赞叹道:“好小子,你远比我要有志气许多。却不知道薛举、李渊到底哪个能够先攻克西京。李渊螳螂捕蝉,薛举虎视眈眈一路东进,效法黄雀,只怕他们要有一场鏖战。关陇若出霸主,以我看来,定当和布衣二分天下。”

萧布衣苦笑道:“你不用猜测哪个能赢,根据我最新的消息,李渊其实已经攻下了长安!李建成、李世民加上李渊早已三路围困西京,李神通、李采玉和长孙家族从司竹园起兵响应,由伊始的三万大军扩充到二十万之众。西京代王杨侑年幼无能,卫文升老迈,左翊卫将军阴世师指挥不利,不知道主动出击,只能坐以待毙,加上李渊极有影响力,如今的西京,轻易的落入李渊手上。”

萧布衣说到这里有些感慨,暗想这地利人和也是至关重要,李渊取西京易,他取东都也是少费力气,关键是在于一个威望。

萧瑀愕然,半晌才道:“这么快?你方才怎么……”

“我方才不对群臣说及,不过是想看看他们的动向。”萧布衣笑了起来,目光灼灼,“从他们的反应来看,的确是不除瓦岗之前,难图西京。其实就算除去瓦岗,民心思定,要出兵西京也是大有难度。本来我早下旨招降潼关的屈突通,可惜他对我并无反应,我在关陇并无根基,李渊取了西京,只怕屈突通不久即降了,毕竟他的家眷尽数都在西京。”

萧瑀叹息道:“布衣,你也莫要丧气,无论如何,群臣由伊始的不信任排斥到如今的不肯你离去,说明你在他们的心目中,已经举足轻重。你在忌惮李渊的同时,他对你亦是如此,不过他如此轻易取得关中,还是让人扼腕。”

萧布衣却是笑了起来,“叔父,你放心,他在关中,绝不会舒服!”

萧瑀诧异道:“布衣,你已经有了对付他的妙计吗?”

萧布衣笑而不答,萧瑀见到他不语,也不追问,正色道:“布衣,若是对付李渊,适宜尽早下手,若等他羽翼已成时,只怕再取不易。”

萧布衣问道:“却不知道叔父有何妙计?”

“巴蜀之地易守难攻,李渊若是稳定关中后,下一步当取巴蜀之地,他若是出兵陈仓,过散关,取了关中之后,巴蜀多半都是会在他掌握之中,若是再取了巴西、巴东两地,扼住长江上游,只怕顺江东进,给布衣你造成极大的威胁。”

“叔父对巴蜀之地倒是颇为熟捻。”萧布衣苦笑道。

萧瑀微笑道:“叔父这几年都在河池,离汉中不远,当然对这里的地形颇为熟悉。布衣呀,你现在虽是声势浩大,可地处中原,关陇霸主若是抢占关中、汉中两地,你要想攻打,绝非易事,切不可掉以轻心!”

“我的确没有掉以轻心,可有些事情并非你想做就能做到。”萧布衣无奈道:“叔父,实不相瞒,其实我对关中一直都很重视,奈何我们荆襄之地,少和巴蜀联系,更是缺乏说服巴蜀之人才。我们攻下襄阳后,全力抢占长江两岸之地,顺长江南下,已经打到鹊头镇,近逼历阳,丹阳二地。溯流而上,已取夷陵郡,要入巴东之地。”

萧瑀振奋道:“原来布衣早有准备,害的我担心半晌。”

他虽是皇亲国戚,可一来对杨广早已死心,二来因为姐姐的缘故,知道家族的兴衰实际上已落在萧布衣的身上。既然如此,他没有道理不回转投奔,他比起朝臣还是大有不同,东都朝臣不过是想自保,他却能从更长远的角度来考虑!

萧布衣摇头道:“我等现在虽是势大,其实却是危机四伏,如走钢丝一般,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想我等对抗李密大军已是竭尽心力,稍有闪失就会损失惨重,关中对我们亦是虎视眈眈,我们江南有林士弘、张善安、杜伏威、李子通之流,身边有王世充不知心意,这都是已经接触之敌,更不要说远敌。我等多方开战,现在还看不出迹象,若等落入困境,左支右绌之时,那就悔之晚矣。杜伏威和李子通等人正要夺丹阳之地,觊觎江都,所以我令襄阳之兵和杜伏威暂且讲和,却是想要图谋无人关注的巴蜀之地。可巴蜀民风剽悍,不服管束,再加上那里虽有隋臣,却不听我等号令,妄自兴兵,事倍功半。其实我自从抢占夷陵郡后,已经先后派三拨人前往巴东劝降,但均是无功而返,实在让我夙夜难寐,忧心忡忡。”

萧布衣说到这里,长叹一声,却是看着萧瑀的脸色,萧瑀大笑起来,“原来布衣早有安天下之计,我总不能只是吃着俸禄不做事情。巴东郡守涪人杰和我一向交好,只要布衣能请越王下旨,你再亲自书信一封劝降以示诚意,我愿前往巴蜀之地,说服巴东之地归顺,不知道布衣意下如何?”

萧布衣却是摇头道:“叔父,巴蜀之地蛮夷遍地,你若是前往有了意外,我如何对姑母交代?”

提及萧皇后之时,二人神色都是有些异样,萧瑀轻叹声,“布衣,皇后现在如何?”

“其实我早有意将姑母接到东都,可她不肯离开圣上。”

萧瑀摇头道:“随她去吧,很多事情,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布衣,你大可放心,我前往巴东,当有八成的把握,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只怕若是不出力,皇后日后知道,还会责怪于我。”

萧布衣这才长身而起道:“叔父前来,可抵千军万马,既然如此,巴蜀之地就有劳叔父出马!我会让人准备叔父所需一切!”

萧瑀点头,“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李渊已克西京,我等事不宜迟,稍作准备,我明日启程!”

第三六七节 远见

清晨时分,萧布衣正在和群臣商议政事之时,洛水河畔,隋军已经吹响了反攻的号角。

入冬时分,朝阳迟迟不肯揭开羞涩的面纱,躲藏在东方曙青的天际中,兵戈却是早就露出了狰狞的面容,锋芒毕露,闪着让人心寒的光芒。

鼓声大作,号角长鸣,一列列的隋兵踏着冰冷刺骨的洛水前行,眼神中闪着坚毅的光芒。死亡挡不住他们,冰冷的河水又算得了什么!

河水上浪花翻涌,马蹄纷飞,骑兵当前捡着洛水浅浅的地段冲过了洛水,迅即在洛水东岸布阵,防止敌手冲击阵势,掩护步兵过河。

鼓声再起,所有的兵士有条不紊渡河,寒风猎猎,旌旗招展,步兵冲过洛水后,迅即列出方阵拓展开去,洛水河边,战意正酣。

天气寒冷,隋兵蓦然出兵,洛口城的瓦岗众终于惊醒,他们都是躲在洛口城中,当然不会早早的出城列阵。见到隋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列阵洛水东,旌旗鼓动,浩浩汤汤,更是不敢出城来战。

张镇周得萧布衣号令,清晨开始发动对瓦岗的第一波攻击!

魏公才驱逐了寨主,前往虎牢安抚民心,众盗匪心中茫然,不知道前途何在,一时间有了慌乱,房玄藻如今守在洛口,早早的起身登上城头,只见隋兵如潮,暗自心惊。

不过守城毕竟稍易,房玄藻亲自击鼓,号令瓦岗众登上城头作战。一时间长弓探出,城垛前寒光点点,利箭在弦。

张镇周亲自指挥大军,并不攻城,只是派数百兵士城下搦战,引瓦岗军出城作战,如今洛口城瓦岗军亦是不少,急切之间不见得攻下,若是能引瓦岗军出城,断其后路才是上策。其实这种方法攻城常用,只是对象不同,结果迥异而已。

当初李密下金堤关,李渊取霍邑都是采用诱敌出战之法。张镇周人虽老迈,却是老而弥坚,习惯稳中求胜,当下派十数个兵士在城下污言秽语,骂个不停。

这些兵士虽不是身经百战,可却都是骂战的好手,一时间天南地北的秽语喷上墙头,从饥贼盗米之徒骂起,再说对家父家母的不孝,有劝瓦岗盗痛改前非,有骂瓦岗盗不守纲常,骂完瓦岗众又开始从翟让骂起,说及李密,更是把瓦岗内讧的事情添油加醋的一说,倒也精彩十分,前因后果有理有据。

瓦岗军有羞愧,有沉吟,有的惶惑,还有的义愤填膺,只请房玄藻出城一战。

房玄藻暗自皱眉,却是下达了一个命令,“不听号令、擅自出城者,斩!”

他号令一下,瓦岗众肃然。房玄藻又让瓦岗众在城头燃放烽火,通知洛口仓方面,示意有大军攻城。回头望过去,见到人人脸上都是茫然,房玄藻心中叹息,暗想守住这小小的洛口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其实也不太了然。

听到瓦岗军骂什么饥贼盗米,房玄藻心中默问,由当初的打天下到现在的守洛口仓,隋军骂的似乎也没有错处!

※※※

“我们到底要不要听从萧布衣的命令?”张镇周出兵洛口之际,王辩正和王世充在帐中紧急商议。

他们接到萧布衣的命令,让今晨出兵进攻月城。

洛口处厮杀声隐约传来,烟尘升起,遮云蔽日,王世充却是紧锁眉头,无计可施。

他晚了一步,却已束手束脚。萧布衣不是不用他,可一直派他在东都外作战,饶是他有通天的本事,也是无可奈何。

他虽不在东都,可东都的消息还是时刻的传到他耳中,听到萧布衣整理政务有声有色,王世充想要吐血。

这些本来他也能够做到,薛世雄死后,萧布衣现在的一切本来属于他王世充!可棋差一招,满盘皆输,饶是他老奸巨猾,也是无力回天。

要不要听萧布衣的号令?如果听了的话,不过还是为他人作嫁,可要是不听的话,和谋反无异,萧布衣或许不会马上翻脸,但这迟早都是一条罪名!现在萧布衣表面以和为贵,等到大局已定之时,那就是举起屠刀之时。

王世充以己度人,当然越想越是凶险,听到王辩问询,半晌才道:“我们可以不听吗?”

“其实我们淮南军并没有损伤,如今还有三万人马,如果转战淮南,以义父的号召力,铲除杜伏威等人何难?”王辨建议道。

王世充仰天长叹道:“既有萧布衣,何来王世充?圣上如今就在江都,我等回转如何和他说及今日之事?难道说抢东都不成这才回转的江都?”

王辨皱眉道:“说不说又有何妨,现在谁还把他当作皇上?义父你如果奇兵南下,杀了圣上,夺回江都根本之地,以江都图谋天下,总胜似在此首鼠两端!”

他说的是大逆不道之言,王世充不以为忤,却是摇头道:“我以圣上为根基,那是断然不能反。”

“难道义父到现在还对昏君有什么情意?”王辨不解问道。

王世充苦笑道:“情是没有,意倒是有一些。辩儿,很多事情并非打打杀杀即可。江都十数万精兵,来护儿等大臣拥护,且不说我们能否杀了昏君,就算我们杀了昏君,他们如何会放过我们?不等我们抢占江都,只怕已经被骁果军打的溃不成军。”

“可骁果军本是关中人士,如今都是久在江南,难免思归,圣上一死,这些人再无约束,难免分崩离析,只想着回转关中,如何会和义父为敌?”王辨分析道。

王世充点头,“辩儿,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我不想回转江都,固然是怕吉凶未卜,更重要的一点却是……”王世充说到这里,再叹一声,满是惆怅,“我舍不得离开这里。”

王辨先是愕然,转瞬醒悟过来,见到王世充满脸的不甘心,已经明白过来。王世充不想回转江都,只因为觉得东都还有机会而已!

二人默然的功夫,游击大将军郭善才进账低声道:“大人,北面有消息过来。”

王辩错愕,不知道北面是什么意思。

郭善才早就递过一封书信,却是用红漆封口,王世充拆开一目十行的看过,脸上喜意一闪而过。

王辩和郭善才都是留意王世充的脸色,想要找寻端倪。王世充却是将书信付之一炬,微笑道:“郭将军,你亲率五千大军渡过石子河,前去搦战月城守将邴元真,我随后派大军支援。辩儿,你守住营寨,若有人袭营,尽数抵住。嗯……午时举烽火为号,到时我会回转救援。”

王辩大奇道:“义父,你算准瓦岗军会来袭寨吗?”

王世充微笑起来,“我等出兵,不过是略尽人事而已,无论瓦岗是否来袭,都要有个回转的借口。到时候辩儿你举起烽火,就是义父歇息之时。”

王辨这才明白过来,抱拳道:“孩儿谨遵义父吩咐。”

王世充出了营寨,冷风擘面,精神微振,自言自语道:“萧布衣,你我争锋,胜败在此一举,我不信,你一直都是这么好的运气!”

号角吹起,鼓声大作,淮南兵亦是列阵而出,踏石子河而过,向月城的方向杀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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