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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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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茗翠口气中满是疑惑,影子却接道:“难道说他会称王,不然他怎么会逆天行事。他现在羽翼已丰,绝对不会屈居人下,徐洪客说他是什么无上王的大将军,我却不信这世上还有哪个能指挥了萧布衣!”

裴茗翠点头,“影子,你说的极是。不过萧布衣到底如何,并非我们要考虑的事情。我们一直都在查询无上王的下落,只可惜抓到的都是喽啰,不明内情。这徐洪客是我们抓住的关键人物,你要小心逼问,把他说的记录下来,一句话都是不能漏掉。这人说话当无真话,我们或许不能拷逼问出他说的实话,可最少能在他的言语中分析出蛛丝马迹。”

影子点头,裴茗翠喃喃道:“红粉骷髅?”突然心中一动,裴茗翠脸色微变,低声道:“影子,你现在马上发动影子盟的力量去找一个人,监视他的下落。”

“谁?”影子问道。

裴茗翠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吐出了两个字,“道信!”

※※※

太原城外的一个乡村里,一家路边的酒肆中,两人对面而坐。一匹白马轻嘶仰蹄,盯着桌上的酒碗。

雪花飞舞,银装素裹,景色虽美,天气却是冷意入骨,路上不见行人,酒肆中,二人的身边有个红泥小炉用于暖酒,卖酒的老人却是不知去向,因为他收了一锭银子,而这锭银子,足可以让他这几个月不用再卖酒为生。

!文@“二哥,嫂子还好吧?”萧布衣为李靖满酒,态度热诚。

!人@李靖望着酒碗,上面暖意融融,“她还好,过几个月就要生了。”

!书@萧布衣端起酒碗,“那恭喜二哥了。”

!屋@李靖端起酒碗,一口喝干,“谢谢。”

萧布衣也是缓缓的喝干了酒,想着什么。他从潼关出发,一路上倒没有受到什么阻碍。越到北方,气候越寒,不到太原城的时候,天上已经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雪花。

他到了太原城,却没有进城,直接去了城西几十里外的一个乡村,然后就碰到了李靖。

李靖在这里已经等候他多时。

月光虽然神俊,快捷非常,可毕竟还是不如飞禽,李靖接到萧布衣要到的消息后,早早的来到这里等待,暖好了酒。

萧布衣喝口暖酒,递到月光面前,月光欢悦不已,一口就将酒水干了,喜悦非常。萧布衣又喂了它三碗酒,拍拍它的头笑道:“一旁去玩吧。”

月光听话的走开,李靖看着他的举动,突然道:“三弟,我很羡慕你的无拘无束。”

萧布衣笑道:“我也羡慕二哥你的男儿本色,这世上我佩服的男儿,都是极有责任之感,二哥在所有女人心目中,是个好男人,可我不是。”

李靖抬头望向远方,半晌又道:“谢谢。”

“不要说谢了,你这会的功夫,已经说了太多的谢。”萧布衣摇头道:“这可不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二哥。要说谢,其实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二哥运筹帷幄,帮我太多。”

李靖笑笑,岔开话题,“对了,你去马邑的时候,去找方无悔,然后北上。所需人手应该均在紫河准备好了,他会带你找到。我为你准备的人并不多,也就三百勇士,毕竟你不是打仗,一般的用途,这些人应该足够,兵不在多而在精,再说你们也要隐避行踪,人太多了,反倒不利于行事。不过其中有一熟悉草原地形之人,叫做图鲁,你对草原地形并不熟悉,一定要先和他熟悉草原的地利。至于其他特殊的人手,那就是袁岚的事情了。不过我想现在多半也是到了马邑。”

萧布衣静静的听,眼中露出了感动。

李靖问道:“布衣,不知道你去草原有什么打算?”

萧布衣苦笑道:“暂时还没有什么打算,我不是神仙,能说的只能是随机应变四个字。”

李靖微笑道:“若论随机应变,你实在是不让旁人。不过眼下你千万要小心,因为你要对付之人绝非始毕可汗一个。”

萧布衣皱眉,“还有谁要和我为敌?”

李靖沉思道:“三弟,根据我、蒙陈雪和袁岚在边陲的观察,虽然大隋和突厥交易阻断,但可汗贩马从未停止,他明面禁止各族落和中原贩马,却借以压价购买草原的马匹。而关陇、北疆,甚至是河北等地,都有突厥的马匹出没。”

萧布衣大皱眉头,“二哥,你是说这些地方的士族都在和可汗勾结?”

李靖点头,“多半如此,所以你到突厥,要对付的绝非始毕可汗一人。如今众人皆有反意,军马在征战中重要性当为第一,所有人都是要借突厥的战马反隋,你如果公然和始毕可汗为敌,破坏了他们的大计,我只怕他们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我盘算了下,金城的薛家,朔方的梁家,武威的李家都可能和始毕可汗有勾结,就算马邑的刘家,也是蠢蠢欲动。你还记得我们当初草原赐婚遇到的大头领吗?”

萧布衣心中一寒,“他被二哥你击伤,再也没有了下文,你说及了他,可是认为他也是这几家的人物?”

李靖点头,“三弟你能想到这点,我总算能放下点心事。大头领武功路数和中原仿佛,我这才想此人多半也是中原的人物。很可能在雁门之围以前,他们就一直和始毕可汗联系,只是我还不知道那人的真实面目是谁。不过根据我的估算,你此刻的武功不差于他,但要提防他们人多势众。去年这时,他们还会隐忍,可到了如今,不用我说你也能明白,张须陀死了,杨广被困扬州,天下大乱,谁先出手当能抢得先机,图穷匕见,他们不会再顾及什么。”

萧布衣点头,“我此行前往草原,却知道和始毕可汗没有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最好能在暗中助力,让可敦可汗这老两口斗个旗鼓相当最好。可汗后院起火,自然没有心情南下,至于马匹和天下嘛,那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李靖笑起来,“三弟,你果真没有让我失望,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小心可敦!”

萧布衣沉默良久,点头道:“我知道。”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做了,水酒一杯,祝你平安归来。”李靖端起酒碗。

萧布衣一饮而尽,起身要走,突然又止住了脚步,“二哥,我知道你远比我考虑的要多,但是你在太原,一定要小心李渊。我看这家伙极有反骨,这一段时间估计也要反了,我看他一直和你不和,若是造反,恐怕会对你不利。”

李靖笑道:“我只怕他还不敢,他若是真对我不利,那就树下了你这个仇家。你后发先至,如今势力算是不小,李渊老谋深算,如何会抢先和你为敌?他若和你对敌,你第一招就是入关中,攻太原,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萧布衣笑笑,“反正嘛,小心使得万年船,不过……”他欲言又止,想说李靖多半没事,可话到嘴边,却又缩了回去。

李靖笑道:“方才你也说了,这天下嘛,还要看各自的本事,没有了李渊,还有张渊王渊,太原之地,处于关陇河北交接,突厥和关中夹击之地,其实不算是个好地方,几乎可以说是四面受敌,由李渊帮你打磨关陇、突厥、和河北的势力,你可轻松先取江南,再图北方……”

萧布衣笑起来,招呼过月光,扭头道:“二哥,烦劳你代我向嫂子问好,还有,如果算计有变,你随时可到襄阳找我,万勿犹豫。”

李靖点头,望着萧布衣迎雪而去,转瞬没入无边无际,嘴角露出丝微笑,转瞬又是叹息了口气,缓缓的骑马出村,向太原城的方向行去。

雪,下的正紧,天下,白茫茫的一片!

第二七八节 守望

苍茫的草原上,万物渺小。

雪花纷飞中,有快马奔驰。马蹄翻飞,雪花飞扬,一队人马很快的踏过了野鸭湖,已经接近湖后山谷。

这里夏日的时候,依湖伴山,水草丰美,正是放牧的好地方。冬日时分,湖面早就凝结成冰,冻到湖底,湖面上铺着厚厚的积雪,马蹄轻踏,露出晶莹如镜的湖面。

来马并不因为冰面而稍减了速度,显然个个骑术精湛,一直奔到山谷处,却终于停了下来。

谷口布满了鹿角荆棘,容不得马过,听到蹄声急骤,谷中早有人出来,为首一人正是古伦特,身后跟着十数个精壮的小伙子,虎视眈眈,满是戒备。

见到来人是阿勒坦,身后也跟着十数个族人。古伦特微皱眉头,暗想这家伙来这里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最近阿勒坦把族内搞的人心浮动,他总是宣扬着能给蒙陈族带来更多的利益,这让一些人或多或少的有些意动。不过蒙陈雪坚决反对,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可很多人都明白,阿勒坦不会是个轻易放弃的人。

野鸭湖附近有蒙陈族的几处牧场,这里由古伦特看管,山谷里面有百来个族人照料马匹。见到阿勒坦带的人也不多,古伦特心中稍安,在他的心目中,无论如何,大伙都是族人,还不希望兵戎相见。

“古伦特,你好呀。”阿勒坦扬声道。

古伦特以手加胸,施礼道:“阿勒坦长老,你好。”无论他多么讨厌阿勒坦,可蒙陈雪反复强调,要尊重族中的长者,古伦特不能违背。这个阿勒坦是族中的长老,身份不低。

“天寒地冻,马儿都休息了,还不知道阿勒坦长老来这里做什么?”

“你既然知道天寒地冻,怎么不让我进去说话?”阿勒坦有些不满道。

古伦特微皱眉头,“回长老,没有塔格的命令,无关人等不能擅自进入这里的牧场。”

“你说我是无干人等?”阿勒坦双眉一竖。

古伦特赔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还不知道阿勒坦长老来此何事?”

阿勒坦本来怒容满面,听到这里突然脸色和缓起来,微笑道:“我不过是路过这里,想起族内在这养着马儿,就顺便过来看看。对了,古伦特,把这些碍事的东西搬开,我和兄弟们都进去看看。”

古伦特露出为难之色道:“没有塔格的命令,若不运送马匹,这些障碍是不能清除,还请长老见谅。”

“你张口塔格,闭口塔格,是不是没有把长老放在眼中!”阿勒坦身后一人呵斥道。阿勒坦带着的都是亲信,都对古伦特露出了不满之色。

“长老是长老,当然要尊敬,可就算是长老,也要听从塔格的命令!”古伦特身后的兄弟大声说道。

天寒地冻,雪花飘飘中,两股势力中火光四射,愤怒一触即发。

古伦特脸露为难之色,阿勒坦却突然笑了起来,回头呵斥道:“都在做什么,我们蒙陈族都是一家人,以和为贵,别人不懂规矩,难道你们还不懂?”

本来愤怒上前的亲信退后了几步,阿勒坦笑道:“古伦特,他们不进去,让我一个人进去总可以吧?如今不算太平,我不进去看看不放心呀,怎么说我也是蒙陈族的一个长老,平日对这放牧的事情也太不关心了。”

他苦口婆心,死皮赖脸的要入谷,古伦特这次倒是不好阻拦。半晌才道:“那辛苦长老了。”

他让人将鹿角挪开条缝,仅够一个人进来。阿勒坦见到他防备敌人一样防范着自己,不由心中大怒,脸上笑意却是更浓,侧着身子走了进来。身后的缝隙转瞬合拢,将剩余的人隔在外边。

阿勒坦心中冷笑,嘴上却是大笑道:“你们都在外边等着,古伦特,我们去看看牧场的马儿怎么样了。”

古伦特吩咐精壮牧民也留在谷口,避免发生意外,这才陪阿勒坦走入谷中。

二人貌合神离,小心戒备,可在谷中转了一圈,阿勒坦除了称赞古伦特牧马的功劳外,并没有挑刺。不过他这一圈倒是把谷中牧场里里外外看了遍,看完后道:“古伦特,你真是一个养马的好手,以前我倒是忽略了你。”

古伦特暗想,你小子以前只想着给自己捞利益,什么时候想到了族人?

“阿勒坦长老,这是我的本分之事,你过奖了。”

“对了,古伦特,你家人都还好吧?”阿勒坦又问。

古伦特心中微凛,沉声道:“都还好,谢长老的挂记。”

“这雪儿下的欢,可转瞬又要到了新的一年。可很多人只是看到了雪儿的冰冷,哪里想到开春的时候,万物复苏。”阿勒坦说到雪儿两个字的时候,意味深长,只怕古伦特不懂,伸手一指地面道:“你别看草儿被雪儿压在了地上,看不到青绿,可等到春天来到的时候,草儿就会茁壮的成长,到时候满眼的绿色无边无际,谁还记得冬天的雪儿呢?”

他把冰雪比喻成蒙陈雪,却把自己比喻成青草,虽是感慨,用意不言而喻。

古伦特半晌才道:“若是没有雪儿冬天的滋润,这草儿也长不了那么欢吧?这真主给了我们世间万物,每一样想必都有真主的道理。”

阿勒坦一愣,没有想到沉默寡言的古伦特竟然也词锋犀利,眼珠子骨碌碌的一转,望向了古伦特身上的羊皮袄子。古伦特穿的羊皮袄有些破旧,有些地方已经开线,阿勒坦叹息声,“古伦特,可惜你这牧场上最好的牧民却只能穿着破旧的羊皮袄,若是跟了我,我想天天穿新皮袄也是不成问题。”

古伦特含笑道:“真主下的子民都有自己的命数,让羊披着狼皮未免不伦不类。”

阿勒坦脸色一沉,“古伦特,你这是什么意思?”

古伦特微笑回道:“回长老,我只是想说,我贫苦惯了,这羊皮袄我穿着舒坦,若真的穿上了新的皮袄只怕不习惯。”

阿勒坦沉声道:“你不习惯,不代表你的爹娘儿女不习惯。”

古伦特这次沉默了下来,阿勒坦又道:“古伦特,方才我见到这牧场马匹不少,其实如果你能和我合作的话,卖个几百匹也是不成问题。到时候我给你双倍的价钱,你把钱给塔格岂不更好?”

“这世上什么都可以卖,可就是良心不能卖。没有了良心,真主不会饶恕。”古伦特沉声道:“长老,你若是想卖马,可去和塔格商量,她若是同意,我一文钱都不用收,不是我用双手挣来的钱,我花着不舒坦!”

古伦特言语铿锵,并不退让,阿勒坦突然大笑了起来,用力拍拍古伦特的肩头,“古伦特,你很好,没有辜负了塔格的信任,你的忠心,我喜欢。”

他说完后,已经快要到了谷口,闪身出了谷口,带着一帮手下呼哨而去。

古伦特身边的牧民纷纷问,“古伦特,长老来这里做什么?”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会安什么好心。”

古伦特挥手止住牧民们的议论,对身边的一个小伙子道:“桑巴,你去我们族中找塔格……”他低声说了几句,桑巴连连点头,上马离开了谷中。古伦特又道:“桑结、卡维你们跟我来……”

桑巴出了谷中,一骑飞奔,到了族中聚集的地方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苍茫的雪色中,狂风卷起,嚎叫不休。

桑巴径直找到了蒙陈雪,蒙陈雪正和莫风、巴尔图几个牧民聚集在一起商量事情,见到桑巴,有些诧异问,“桑巴,你怎么来了,牧场那里出问题了吗?”

桑巴把白日说的事情说了遍,急声道:“塔格,古伦特说,阿勒坦多半不怀好意,请塔格定夺。”

和众人一起的还有郎木莫,也是个长老,一直负责掌管蒙陈族的钱物,当初在阿勒坦找茬的时候,倒一直坚定的站在蒙陈雪的身旁。听到这里,沉声道:“桑巴,阿勒坦怎么说也是族中的长老,他就算……那我们也不能轻易的怀疑他的用心。说不准……他也是想为族中尽分力呢。”

莫风冷笑道:“狗改不了吃屎,狼还会吃草?我只怕他已经开始图谋牧场里面的马匹了,这次过来,不过是踩盘子。踩完盘子后,想必很快就要动手了。”踩盘子是道上的黑话,就是说打劫前,要过来打探下地形。莫风虽是在草原几年,可匪气不减,说的还是道上的行话。

蒙陈雪想了半晌,蹙眉道:“按照常理来说,他不会和我们公然闹翻,这对他绝对没有任何好处。他如果真的要硬夺牧场的马匹,那会被草原人嗤笑,无法在草原安身。”

众人都是点头,莫风却道:“如果他明里不来,暗中下手呢?”

“莫风,你的意思是?”蒙陈雪沉吟问,“你说他会让别人暗中对牧场下手?他会这般不可救药吗?”

虽然说是怀疑,可蒙陈雪知道,这也是大有可能,不由心中焦急。

巴尔图却道:“塔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牧场虽是有所防备,可还要防备别人突袭。这几日,我们要加强各个牧场的防备才好。”

蒙陈雪点头,无奈的叹息道:“那就明日通知蒙陈族的四个牧场,让所有人加强防备好了……”

帐外狂风呼啸,天色更黑,蒙陈雪掀开帘帐,一股冷风吹入,让众人身上发寒。

“天气寒冷,桑巴,你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早起来,我和你一块赶赴牧场,商量加强防御的事情。”

众人点头,却都是忧心忡忡,蒙陈雪出了营帐,回转到自己的毡帐内,坐下来望着一明一暗的油灯,轻咬红唇,怔怔的出神。

扭头望向马邑的方向,虽知道萧布衣不可能如此之快的到来,这里离巴陵可是数千里之遥,可蒙陈雪只是想,萧大哥,我多么希望你快点到来,雪儿抗的很累,阿勒坦不满我坐在这个位置上,他却不知道,我对这个族长的位置是多么的无奈。

寒风呜咽,草原被狂风怒雪笼罩,蒙陈雪久久的陷入思念之中。

这时候,突然一缕笛声透过风声传了过来,若有若无,蒙陈雪侧耳倾听,脸上有了丝古怪。

她听出来,笛子吹的是一首草原古老的民歌,歌名叫做守望。

这首歌她儿时在草原,就经常听到牧民歌唱,也听到儿时的玩伴在歌唱,只是这时歌声不在,却变成更为深沉的笛声。

有父母对儿女的守望,有情人之间的守望,有族人对族中的守望……

笛声悠悠扬扬的飘来,沉凝深重,就算阴冷的北风都是不能阻挡,蒙陈雪听的入神,喃喃的跟唱。

雄鹰飞翔的地方,遍地牛羊……

男儿闯荡的天空,姑娘在歌唱……

河水清清,牧草青青,柔风在思念中流淌……

阳光在肩膀,姑娘莫忧伤……

万马奔腾的草原呀,相思的人儿永远在守望!

蒙陈雪唱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脸上一凉,伸手摸去的时候,才知道不知何时,脸颊上已经流淌着泪水。她守望相思的人儿不在万马奔腾的草原,而在那遥远的南疆。

布衣,你这一刻可曾想着我,这一刻,你是否感受到我这剪不断的情呢……

蒙陈雪伸手抚摸秀发,秀发可以剪断,但相思绵绵。

笛声还是悠扬,叙说着情人之间的想念,蒙陈雪突然对吹笛之人有了分歉然。

她知道吹笛的人是谁,她也知道吹笛的人的用意,可是她只能不予理会。

每当她有烦心事情的时候,笛声总会适时响起,每当她冲出去的时候,笛声就会消失不见。

这两年多来,笛声陪伴她多少个日日夜夜……

她已经猜出是谁在吹笛,可就算这思念的笛声,也冲淡不了她对另外一个人的思念。

有时候,爱是两人的事情,可有时候,爱一个人,却不关别人的事情。

上次文宇周帮她抢回马匹,做了很多,却什么都没有说,只留下黑暗天使四个字,蒙陈雪已经猜到了是他,可她还是没有去找他。自从那晚去找了萧布衣后,她就已经做了决定,她虽然柔弱似水,可真的做了决定,却和深山老竹子般的坚韧!

伸手从怀中取出了半块玉来,蒙陈雪望了良久,终于又做了个决定,她霍然站起,掀开了帘帐,刺骨的寒风擘面而来,几乎将她倒吹了回去。

蒙陈雪没有退缩,迎着寒风走出了几步,却是陡然止步,天空阴暗,北风怒号,可笛声却已经消失不见。

蒙陈雪寒风中立了很久,却是再也听不到笛声,只能颓然而返,不知为何,心中有种惶惶,这种夜晚,似乎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回转到毡帐中,蒙陈雪左思右想,良久这才睡去,她和衣而睡,朦胧之间,突然听到蹄声阵阵,一人迎着风雪冲进来,一把抱住了她。蒙陈雪惊的睁开眼睛,见到眼前那人双眉如刀,嘴角总是有着若有如无的笑意,不由惊喜道,萧大哥……

她叫声一出,却是霍然惊醒,才发现毡帐内还是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方才不过是一场梦,不由心中幽叹,暗想为什么美梦总是容易醒来?

可幽叹未毕,蒙陈雪心中陡惊,因为她这次真切的听到蹄声急骤,有一匹马儿正从远方赶来,迅即的接近蒙陈族的部落。

蒙陈雪刹那间,一颗心砰砰大跳,面红耳赤,豁然站起,却是没有冲出,她多希望来人就是萧布衣,可她又知道,这绝无可能。萧布衣不是鸟,就算他接到信后,马上赶来,数千里之遥,如今也应该是在路上吧。自己自从向南方传警后,不过几天的功夫,还没有收到南方的音讯。

蹄声也是在远处止住,紧接着嘈杂的声音响起,有杂乱的脚步声向她这里走来。

片刻的功夫,巴尔图的声音响起,“塔格,你可在休息吗?”

他声音焦急,可还是守之以礼,不敢轻易的闯进来。

蒙陈雪疾步走到毡帐前,掀开帘帐,沉声问,“巴尔图,什么事?”

巴尔图双眸满是焦灼,“塔格,方才一阵风偷袭了我们的牧场!”

※※※

蒙陈雪听到一阵风三个字的时候,脸上再无血色,可心口却是挨了重重的一击般,热血上涌。

一阵风她当然知道,当初她回转的时候,就和一阵风遭遇过,要是没有黑暗天使帮蒙陈族抢回马匹,那一次他们就损失惨重。可经过文宇周和一阵风一战后,一阵风有所收敛,草原安宁了一段时间,可随后一阵风渐渐又是嚣张,无恶不作,让草原人深恶痛绝。可他们终于又失手了一次,他们竟然去打劫大隋赐婚的队伍。

打劫大隋赐婚的队伍当然没有什么,一阵风心狠手辣,横行草原,就算可汗可敦都不被他们放在眼中,大隋赐婚队伍当然也不会被他们放在眼中。可他们没有想到过,队伍中有个李靖,那个以三百精兵横扫草原,纵横无敌的李靖,那个时隔一年,草原骑兵提起来还是胆颤心惊的李靖。

一阵风吹到了高山上,一战之下,几乎全军尽墨,一阵风的大首领听说也死在那一役中。草原人听说了这件事情后,对李靖实在是爱恨交加,一阵风自从那场战役后,再没有了下文,蒙陈雪却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又死灰复燃,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过来抢掠蒙陈族的牧场,他们到底和蒙陈族有什么不解之仇,两次三番的前来找麻烦?

“牧场现在怎么样?”蒙陈雪愣了片刻,回过神来,急声问。

牧民听到消息,慢慢的汇聚,巴尔图拉过一人,蒙陈雪认识他叫卡维,一直都是跟随古伦特在牧场做事。卡维身上满是鲜血,大声道:“塔格,一阵风夜里突然偷袭牧场,他们身手都是高强,没有骑马,都是翻过我们的障碍过来……”

蒙陈雪微皱娥眉,“后来呢?巴尔图,召集人马去牧场看看,对了,马上再找几个人手过来,让他们迅即的去别的马场报警,抓紧提防。卡维,牧场现在怎么样?”

蒙陈雪虽然吃惊,可是做事沉稳,号令连连的发出去,卡维却道:“塔格,我们这次伤了十几个兄弟,死了两个,可一阵风却死了十来个人,一匹马也没有抢走。”

卡维满是自豪的说,牧民听了,都是欢呼阵阵,蒙陈雪愕然,半晌才道:“你说古伦特带领你们打退了一阵风?”

她有些难以置信,因为一阵风毕竟不是浪得虚名,若是这样就被人家轻易的打退,如何能称霸草原?

卡维点头道:“不错……”四下望了眼,卡维欲言又止,“塔格,古伦特让你放心,明日到了牧场再说。眼下你们要提防一阵风过来袭击我们蒙陈族!”

蒙陈雪有些心焦,知道卡维藏着什么,暗想既然牧场无事,倒也不着急去找。

众牧民听说牧场无事,都是松了口气,暗自加强了戒备,可一夜无话,风平浪静。天色才明,雪儿终于缓了些,蒙陈雪带着巴尔图、卡维还有数十个年轻的牧民已经赶赴牧场。

到了牧场,发现谷口的鹿角荆棘还算完整,不由宽心。

古伦特早早的迎上来,接众人进了牧场,压低声音道:“塔格,我昨天见到阿勒坦过来,就觉得有些不对,他东看西看,特别留意牧场的布置。我让桑巴去通知你的时候,却将牧马换了个地方。结果晚上一阵风来袭,直扑牧马的所在,我在那里设了伏击,我们又有箭头研制的竹弩,一下子放倒了他们十数个,他们知道不好,惶惶离去,可他们武功高强,我们也拦不住,反倒伤了不少人,又死了两个兄弟。”

蒙陈雪已经听出了什么,“你说是阿勒坦暗中勾结一阵风?”

古伦特缓缓点头,“我有这个怀疑,不然怎么阿勒坦昨天白天才到,一阵风当晚就来?我只怕阿勒坦是为一阵风提供牧场的地形,这才让卡维通报你,却不说别的,只怕打草惊蛇。”

蒙陈雪双拳紧握,秀眸有了愤怒之意,“这个阿勒坦,竟然出卖族中的利益,我若是查明真相,绝对不会放过他!”

古伦特却是犹豫半晌,“塔格,可我们没有证据,只怕还是奈何不了他。”

“守卫牧场受伤的族人都有人照顾吧?”蒙陈雪问了句,见到古伦特点头,又问,“那死的十几个一阵风呢,你们可认识他们的本来面目?”

古伦特摇头,“这些人都是身披红色披风,和一阵风一样的打扮,可面目陌生,不像草原的人物。”

蒙陈雪还是去看看死掉的一阵风,看了半晌,心中一动,暗想这些人好像都是中原人,可她毕竟不敢肯定,皱着眉头道:“古伦特,你做的很好。你继续守卫牧场,我回去找人商量。”

蒙陈雪说是找人商量,心中却是一点底没有,这件事一阵风虽然失败了,可毕竟阿勒坦没有落下把柄,她无凭无据,又怎么能奈何得了阿勒坦?

这个时候的她,无比的想念萧布衣,她知道,她解决不了的事情,萧布衣一定会有办法,可萧布衣,现在在哪里?她还要守望到何时?

第二七九节 相聚

蒙陈雪匆匆回转族中,不等站稳脚跟,就有族人找她去族中议事。蒙陈雪知道有问题,稳定心神,进入营帐中,发现族中有威望的族人均在,都是脸色沉重,阿勒坦却是脸上有着坏笑,不由心中‘咯噔’下。

阿勒坦趾高气扬的眼睛好像长在了头顶上,见到蒙陈雪进来,叹息一口气,“塔格,我深为蒙陈族遭此厄运感觉到不幸。”

蒙陈雪不经意的问,“叔父,没有想到你消息很是灵通,我记得你并不在附近住宿,一来一回很费功夫,却不知道是哪个告诉你这个消息?”

阿勒坦微愕,半晌才道:“还用谁告诉我这个消息吗,现在蒙陈族对这个无有不知了。”

蒙陈雪本来对阿勒坦和一阵风是否勾结还不相信,可见到他做作的表情,倒信个十成十,心中不由一阵厌恶。

族中长老听到二人的对话,并不知道深意,也就不以为意。阿勒坦听到问话,心中忐忑,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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