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江山美色-第16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徐世绩又惊又喜,搞不懂裴行俨一人如何这大能耐,忖度之下,萧布衣带兵入城,当能掌控大局,一旁道:“萧将军,襄阳父老盛意拳拳,还请萧将军勿要推脱。”

萧布衣也是迷糊,却是含笑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众人都是上马进入城中,百姓早就摩肩接踵,夹道高声欢呼,“恭迎萧将军入主襄阳城,保一方平安!”

欢呼不绝,众人脸上无不兴高采烈,有知道萧布衣大名的,有不知道转瞬知道的,更多的却知道萧将军只凭千余大军破了朱粲,他在这里,百姓总算有段消停日子过。百姓不管那多,只想着安生的过日子,哪里管谁来做皇帝,谁来管理襄阳!

窦轶望着众百姓的兴高采烈,嘴角露出丝微笑,孔邵安却是有些惶恐不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萧布衣突然有些诧异的望了他一眼,“这位可是邵安兄?”

孔邵安愣了下,“萧大人原来还认识我。”

萧布衣笑道:“当然识得,当初在酒楼见到邵安兄仗义执言,心感钦佩。后来一直和世南兄相识,却再见不到邵安兄,本是憾事,没有想到今日重见,快慰平生。”

孔邵安不安渐去,心中温暖,含笑道:“萧将军过奖了,当初萧将军一首登楼望日让下官倾慕良久,后来下官侥幸得圣上赏识,做到了监察御史,一直在南方任职,没机会回东都,倒也对萧将军颇为想念。”

萧布衣还以笑容道:“既然如此,今日我等当要痛饮几杯才好。”

“一定一定。”

萧布衣几句话先拉拢了故交,心道自己攻打襄阳城尚可,要是管理襄阳,还要靠这些人来,这个窦轶倒也是聪明,只说什么入主,算不上反叛,自己要聪明些,学古人什么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入主一词实在妙极。

可萧布衣觉得还是要对窦轶提防下,毕竟太过顺利难免让人起疑,但眼下自己声望正隆,只要小心应对应无大碍。最头痛的却是自己占领襄阳的消息传出去,隋军必定来攻打,倒要早做准备,不过杨广人在扬州,离此甚远,一来一回,倒给自己充裕的时间准备……

他思绪闪转,身后却有马蹄声急骤,众人回头,见到一驿官快马赶来,大声道:“窦大人,八百里公文。”

窦轶接过公文,只是看了眼,脸色微变,伸手转交给萧布衣,轻声道:“萧将军,金堤关被破,翟让,李密率瓦岗众连克荥阳诸县,荥阳告急,还请萧将军定夺。”

萧布衣心中大喜,和徐世绩互望一眼,没有惊怒,反倒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喜意。

金堤关比襄阳更近东都,张须陀要打,也要先和瓦岗抗衡,以往群盗虽是作乱,可毕竟不能攻城拔寨,可如今翟让破金堤关,萧布衣取襄阳都是一种信号,意味着这大隋,终于天下大乱了!

第二六一节 错乱

“这天下现在如何了?”

杨广醒来的时候,随口一问。他今日不知明日事,可似乎也不知道昨日事。

他不知斩了多少人,花费了多少钱财,让多少人拉纤,剿了多少匪,终于到了朝思暮想的扬州。

杀人,钱财,血泪,征战都不是在他关心范围,他做事只求达到个目的。

可他现在看来,扬州似乎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好。

想像中的景色,总是比现实中看到的要朦胧,要美妙,要多些什么。

他起床的时候,觉得心情烦躁不堪,可到底烦什么,他也不知道。身边睡着个女人,如花的容貌,这是昨晚曾经和他颠龙倒凤的人,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可他想不起她叫什么名字,也不想去知道。

这个昨晚送来的女人对他而言,完全是个陌生人,解决不了他今日的忧愁,他看重了这个女人,不过是因为她说话中带有陈宣华的口音,可陈宣华只是一个!

不,想到这里的杨广,心头大痛,用力的摇头,陈宣华是只有一个,可她永远都能和朕一起,她不过是短暂的离别。

“这天下现在如何了?”杨广又问,闻不到回答,多少有些恼怒,盯着远方的一个婢女道:“朕问你,你听到了没有?”

婢女颇为清秀,听到惶恐说,“圣上,我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你说,这天下究竟怎么了?”杨广恶狠狠的说,心中很是气愤,这些没用的东西,什么都不知道,对自己也不如以往毕恭毕敬。

婢女反倒镇静了下来,低声道:“圣上,我父母,兄弟姐妹,亲戚都被乱匪杀死了,我始终在宫中,从未出去,怎么会知道这天下的事情?”

杨广冷冷的望着她,发现婢女好像也在冷冷的望着他,心中怒意不停的膨胀。一宫人小心翼翼的从宫外走来,恭声道:“圣上……”

“何事?”杨广大喝道。

宫人战战兢兢,“虞侍郎求见。”

“不见。”杨广怒道,他这脾气不知名的来,见到宫人离去,突然想到了什么,“让他进来。”见到宫人彷徨无端,杨广怒道:“你没有听到朕说什么?”

宫人慌忙向外走去,突然摔在地上,迭声道:“圣上恕罪,圣上恕罪。”他连滚带爬的出去,实则因为这几天宫人动辄得咎,因为一句话一个举止被杀的不在少数。

杨广见到宫人连滚带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宫中只有他一人在笑,不免有些单调无聊。可他就是在放肆的笑,笑的出了眼泪,笑的撕心裂肺,笑到最后已经和狼嚎一般。

天子之位,高高在上,向来都是庄严肃穆,可他此刻放荡形骸,市井买醉之人般,宫女宫人都是在看,司空见惯的样子。

杨广不知道笑了多久,终于有些累了,见到床上的女人惊恐的望着自己,突然怒声道:“滚,给朕滚。”

女人披着床单仓皇离去,春光中满是凄凉,杨广又是喝道:“你们都给朕滚,你们就算都离开朕,又能奈朕何?朕千古一帝,朕千古一帝……朕做不成千古一帝,还有什么可做?”

众人都是惶惶而退,杨广孤孤单单,突然心生恐惧,大叫道:“来人呀,快来人!来人呀……”

※※※

“老臣在。”虞世基早在门外立了良久,听到杨广大喊,惶恐的走进来。

杨广见到虞世基,赤足跳下地来,一把抓住虞世基,“虞爱卿,朕的江山如何了?”

虞世基嘴唇嚅动两下,含笑道:“稳若磐石。”

“那盗匪呢?”杨广急切问道:“朕前两日批阅奏章,到处都是各郡告败求救的消息,这盗匪怎么越捕越多?快让萧布衣来,朕要倚仗他平叛!”

虞世基那一刻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杨广怒道:“他敢不来吗?他难道也要反朕?!”

“圣上……”虞世基不能不解释,“你莫非忘记了,萧布衣实为天机,有动摇大隋江山的祸害,又因为有碍陈夫人还阳,圣上已经下旨将萧将军铲除了!”

杨广松开了双手,无力的坐下来,喃喃道:“萧布衣死了?”

他刚才处于极度的狂热,这会听到萧布衣的死讯,多少清醒了些。

“你找朕做什么?现在郡县的盗匪怎么回事?”

“回圣上,那些盗匪其实都是鼠窃狗盗之徒,诸郡县正在加力围剿,很快就能彻底的消灭了,圣上实在不用放在心上。”

“那他们上的奏折夸大其词,都在骗朕吗?”杨广皱眉道。

虞世基犹豫下,“老臣也不算清楚,不过我想很多人都喜欢贪功谎报,可能是想让圣上多给封赏吧。”

杨广叹息一口气,喃喃道:“原来是这样,他们只要剿匪有力,何愁朕不封赏。盗匪平了,宣华也要回到朕的身边了,一切很快就要恢复了正常。对了,虞爱卿,你找朕何事?”

虞世基犹豫下,“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张将军带兵赶走了朱粲,杨太仆驱散了杜伏威,两位大人都是大获全胜,如今两位将军都是北上……”

“他们都北上剿匪了,那谁来保护朕?”杨广不满道。

虞世基微笑道:“圣上这点倒不用担忧,江都还有王郡丞坐镇,兵精粮足,圣上必是高枕无忧。”

“王世充?”杨广想了下,嘴角突然浮出点笑意,“他最近在做什么?”

“最近又有个叫格谦的作乱,自称燕……贼,王郡丞还在外边候着,请圣上示下,是否出兵攻打?”

格谦算不上十分出名,本来河间郡起义,在窦建德左近,不过却被杨义臣攻打一次,溃不成军。他一路南下,转战东海,彭城一带。不过如今杜伏威,瓦岗先后被打,散乱盗贼都跑过来依附他。也算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可这猴子声势渐大,慢慢的在江都郡左近出没。根据虞世基的消息,格谦这次最少又是聚众十万,自称燕王,可他才说盗匪减少,对贼兵的数量忽略不计,至于什么燕王,当然用燕贼来代替,以免杨广不喜。

杨广对格谦并不在意,这些年盗匪实在多的数不胜数,突然想到了什么“让王世充前来见驾。”

虞世基应了声,躬身退下。

才出了内宫,裴蕴已经迎上来,急声问,“虞大人,圣上对荥阳一事看法如何,怎样应对?”

虞世基摇头,“我没有说。”

裴蕴错愕,“翟让、李密攻克金堤关,连破荥阳郡县,东都在他们威胁之下,这等大事,你居然没有和圣上说?”

虞世基眉头微蹙,“圣上并不开心……”

“你这话成何体统?”裴蕴不满道:“虞侍郎,此乃军国大事,要由圣上做主,你一句不开心就不禀告,那置圣上的江山于何地?”

虞世基冷哼一声,“裴大人精忠报国,为何总让我去禀告这些事情呢?”

裴蕴半晌不语,脸色阴沉。裴茗翠离去,萧布衣被追杀,陈宣华死,这一系列的事件让裴蕴裴阀在杨广心目中的分量大跌,裴蕴一直明哲保身,这才又让虞世基占了上风。他当然知道,如今的圣上不喜听盗匪作乱之事,也不敢轻易进言。

虞世基见到裴蕴的愠色,眼珠一转,叹口气,“裴大人,其实我这也是不得已为之,圣上今日起床心情颇差,言辞激动,老夫也是不敢将瓦岗之事说及。不过我想这些年早成惯例,张将军已经主动北上剿匪,以张将军之能,驱逐瓦岗群盗,夺回金堤关轻而易举,既然如此,我们做臣下的就不应该让圣上担忧,等到张将军夺回金堤关,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好了。”

裴蕴沉默片刻,“虞大人说的也有道理,那就依虞大人所言。”

※※※

王世充见到杨广的时候,也是骇了一跳。

杨广双目无神,神色恍惚,和数日前见到的又是大有不同。杨广到了扬州,王世充虽是暗自叫苦,却使出了全身的解数拍马屁,杨广现在最信任的内臣是虞世基,最信任的两个外臣,一个是张须陀,另外一个就是王世充。

见到王世充又是过来捧着自己的脚嗅个不停,杨广微笑起来,多少重新恢复到高高在上的感觉,“世充,你说要出去剿匪?”

王世充听到杨广的称呼,有些受宠若惊,以往最多是个爱卿的称呼,已经表示杨广心情不错,今日直呼世充二字,恩遇无以复加,“圣上,盗匪狡猾,杜伏威一再反复,杨大人和我联手,只能驱逐,不能剿灭,实在让微臣诚惶诚恐。如今格谦势力在江都附近出没,微臣怕惊扰了圣上,这才主动请兵作战。”

杨广皱眉道:“这盗匪反复无常到底是为了什么?”

王世充饶是狡诈非常,溜须拍马,听到这一问也是愣了半晌,“这个嘛,回圣上,这世上总有妄想不劳而获,作奸犯科之辈,再加上愚民易受鼓动,信鬼信佛,所以这反叛总是屡禁不止。”

“刘元进是你杀的吧?”杨广突然道。

“回圣上,的确是微臣所杀。”王世充在杨广身边越发的不安,可他还是保持微笑,保持尊敬,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明白杨广的心思,杨广思维跳跃极大,他为什么要提到刘元进?

“杀的好,杀的非常好,朕听说你当初除了杀了刘元进外,还坑杀了他手下三万兵将?”杨广又问。

王世充略微犹豫道:“要多过三万……”

杨广笑了起来,眼中闪过残酷的快意,喃喃道:“杀的好,杀的非常好,朕很喜欢!”他说完这句话后,再次沉默下来,陷入了半冥思的状态,王世充不敢多言,却是心乱如麻,思绪急转。

刘元进这个名字对于王世充而言,多少已经有些遥远,可并不陌生!

大业九年,杨玄感叛乱,兵动东都,天下揭竿而起之人数不胜数。江都附近就有余杭刘元进、昆山朱燮、常熟的管崇为患最烈,刘元进自封为天子,占领吴郡。当初大将军吐万绪、鱼俱罗征讨三贼,镇压到大业九年年底,基本掌控了局面,可这二将见到兵士疲惫,请求休息段日子,没有想到朝中之人有人见二将春风得意,看不过眼,就进言说两将有不臣之心。杨广勃然大怒,将二人削职为民,命王世充进攻吴郡刘元进,在淮南招募数万精兵供王世充指挥。王世充隐忍多年,知道机会终于来了,绝对不肯轻易错过时机,挥军南下,连连告捷。

会领兵的将领不少,会拍马匹的将领也有很多,可大隋集此二者于大成者只有王世充一人!

王世充攻克吴郡,亲手杀死刘元进,把他的脑袋密封存好进献给杨广,却担忧剩余匪盗不除,自己难免重蹈二将覆辙,所以在通玄寺的金佛前焚香立下誓言,约定降者不杀,这样又把散盗聚集,来降者三万多人,可事后王世充翻脸无情,把投降之人统统的坑杀黄亭涧,涧中尸积与地平。听说自此以后,那里幽灵遍布,再无人敢路过,盗匪惊惧散去,王世充也凭此一战得到杨广的器重,自此飞黄腾达。而吐万绪却是因平贼不利被罢免,忧郁而死,鱼俱罗也因此事被杨广疑心,又目生重瞳,此等异象多为异人,所以终被杨广猜忌,找借口斩于东都市。三将都是尽心平叛盗匪,可最终结局却是迥乎不同,关键就是在于王世充心狠手辣,厚颜无耻,从不知道廉耻二字,更善于领会杨广的心思,方才说什么杀了多于三万,是因为王世充知道杨广对暴民痛恨,不怕说杀多。

可就算如此,王世充也不懂得杨广为什么旧事重提,难免心中惴惴。

“你信佛吗?”杨广突然问。

王世充揣摩不透,背心都是冷汗,只能含糊道:“这神灵一事,信则有,不信则无……”

“朕是信的……”杨广那一刻的表情有些古怪,甚至可以说是诡异,就算王世充见到也是忍不住的心寒。

内殿静寂下来,有如幽灵充斥其中,杨广说完后,神色有那么刻迷惘。

王世充琢磨不透杨广的用意,只能沉默,言多必失他当然明白,尤其是在杨广这样的人面前,说错一句话让他记在心中,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

“若没有神灵,怎么能让宣华再次还阳?”杨广喃喃道:“世充,你见过无上王吗?”

王世充脸色微变,摇头道:“回圣上,当初无上王被萧……被张将军和杨大人击溃,一直到了淮南,那时臣曾经协助出兵剿灭无上王,不过他狡猾非常,又使用了金蝉脱壳之计……”

“听说无上王有个铜镜,总喜欢随军携带?”杨广突然冒出来一句,却没有望向王世充。

王世充冷汗直冒,心惊胆颤道:“回圣上,无上王行军的时候,的确喜欢带个诺大铜镜屏风置于帐中,这次微臣剿匪,无意中获得,正考虑是否进献给圣上。可考虑到是盗匪之物,不敢造次,这才一直放在我家。”

杨广没有注意到王世充的异样,来了兴趣,“铜镜屏风,真有此物?”

王世充脸色难看,却强笑道:“的确有这种东西,可微臣也不明白,为什么无上王行军要带这个东西。”

“速给朕取来。”杨广兴奋道。

王世充起身道:“臣遵旨,这就去取。”

※※※

为求稳妥,王世充亲自去取铜镜屏风,无论何时,他对杨广总是毕恭毕敬,杨广吩咐的事情绝对也会亲力亲为,看起来忠心耿耿,很让杨广满意。

等到王世充回转满头大汗的请见,杨广居然还在等候,满是期待。王世充为显忠心,亲自和宫人扛着镜子,小心呵护。

杨广走到铜镜屏风前,发现铜镜设计的十分巧妙,乍一看,不过是面大的超乎寻常的铜镜,可屏风却可以收拢折叠,镜子亦是如此。

屏风收拢后,两个人可以扛起,可是展开,折痕接榫处天衣无缝,铜镜丝毫看不出折叠的样子。这样的设计让铜镜屏风看起来虽是巨大威严,携带却不算太过累赘。

杨广缓步走近,轻轻的敲敲铜镜,感觉屏风质地十分坚硬,似铜非铜,不再理会材质,远离了两步,望着铜镜中的那个杨广,神色又有些迷离。

铜镜明亮之处不下于宫中打磨的铜镜,可清晰的程度却还有些不及宫中的铜镜。

这本来是有点让人诧异的事情,不过杨广并没有在意,他甚至还是很满意!

望向铜镜屏风的那一刻,他就喜欢上了这个铜镜,甚至有点如醉如痴,因为铜镜照人虽不算清晰,可杨广从铜镜中忽略了自己的皱纹,忽略了自己这几年焦虑产生的白发,也忽略了自己本来彷徨无计的眼神,他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当年南下平陈时的意气风发,玉树临风!

他从镜子中又找回了很久没有找到的感觉,他就是痴痴的站在那里,不再烦躁,嘴角中露出温馨的笑。

这种笑容,他已经久违了几十年!

王世充在杨广站立在铜镜前的那一刻,不敢站到杨广的背后,只是远远的侧身站着,垂头而立,只是嘴角肌肉抽搐,显示多少有些不安。

杨广站了多久,他也跟着站了多久,话都不多说一句。

杨广是能忍耐的人,为了皇位,他足足忍了二十年,王世充也是能忍耐的人,为了上位,他宁可自小做孙子。他自认自己是个杂种,虽是笑着对萧布衣说出身份,内心却是在流血,他自嘲可以,但是别人说就不行。刘元进骂他是杂种,他就亲手的割死刘元进,刘元进最后死时,除了脑袋完整,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了一块完整的皮肤!

“多好的镜子呀。”杨广突然幽然叹息。

王世充毛骨悚然,只觉得背后生风,忍不住抬头向镜子望过去,眼中发花,只觉得镜子中杨广化身千万,不由愕然。

杨广头也不回,低声道:“世充,你进献的镜子很好,可要什么奖赏?嗯,让朕想想,你现在是江都郡守,朕就封你江都通守好了,你带兵去杀格谦,不要心软,杀的越多越好!”

王世充哭笑不得,没想到他征战多年,没有因为军功提升,不过是因为一面镜子升官,躬身施礼,“谢圣上,微臣告退。”

杨广只是‘嗯’了声,挥挥手,也不回头,王世充恭敬的倒退出宫,忍不住又抬头望了眼杨广,发现他还是望着镜子,痴痴呆呆,有如幽灵般。

※※※

王世充出了宫中,浑身大汗淋漓,这场谈话实在比厮杀还要让他吃力,径直回转郡守府,王世充皱眉不语,王辩却已经凑了上来,“义父,可是圣上责怪你了?”

王世充摇头,“没有,相反,圣上倒升了我的官,我现在已是江都通守。”

王辩大喜道:“那恭贺义父,不过,义父现在在江都早就一手遮天,这郡守通守其实也没有很大的区别。”

王世充点头苦笑道:“不管怎么说,升官总比贬职的好,对了,圣上怎么会知道无上王的铜镜屏风?”

他是自言自语,王辩却恨恨道:“孩儿千辛万苦的去打无上王,取得屏风,没有想到竟然被狗皇帝得去了。”

王世充脸色微变,低声呵斥道:“辩儿,不得无礼,要知道言多必失。你若他日在人前多说错话,对圣上不敬,死的不止是你一个。”

王辩惭愧道:“多谢义父提醒,孩儿不敢再说。义父,都说无上王身后铜镜屏风蕴含天机,能照出真命天子,可我们得到这些日,也没有从中发现什么奥秘。如今镜子到了圣上手上,想要再拿回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王世充苦恼道:“辩儿,你对我是忠心耿耿,可我们都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当初宝藏就在扬州,却被萧布衣无声无息的取去,如今这个可照出真命天子的镜子又到了圣上的手上,眼看我在江都势大,圣上又到了这里,难道我真的一辈子为人臣子,无力翻身?”

“义父此言差矣,古语有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义父多经磨难,这说不定也是老天对你的考验。”

王世充精神一振,“辩儿说言甚是,只是圣上如今到了扬州,难免让我束手束脚,以后做事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让人抓住了错处。如今平乱第一,其余的事情只能缓缓,辩儿,你把玄应、玄恕找来,共商平匪妙计!”

※※※

“现在应该怎么办?”萧布衣喃喃自语,在王世充苦恼的时候,他也一样内心筹划,有些苦恼。

他身边坐着一帮亲信,都算是和他出生入死,除了徐世绩在外带兵监视襄阳的一举一动,其余人等倒都在身边。

取襄阳顺利的出乎萧布衣的意料,取襄阳也可以说是让萧布衣的生涯又到了个新的高度,可萧布衣不敢有丝毫放松,这时候得到再多,骄傲自满,很可能下一场就输个精光。

以往就算是右骁卫大将军,可上面毕竟有个天王老子,时刻兢兢业业,只怕言语有失,这刻他是最大,蓦然接手襄阳,却不知道要做什么。

终于体会到杨广的难处,他管理的不过是个襄阳,杨广要面对的是整个天下,难度不可同日而语。眼前的一帮亲信朋友也是大眼瞪小眼,和萧布衣一个通病,要打可以,要管理另请高明!

门外亲卫匆匆奔进来,禀告道:“萧将军,魏征求见。”

萧布衣闻言大喜,豁然站起道:“快请进来!”

第二六二节 南‘征’北战(一)

魏征来见萧布衣的时候,风尘仆仆,更显瘦削。

不过虽是灰头土脸,魏征的山羊胡子看起来已经不是那么讨厌,细长的眼睛中闪过喜悦的光芒,见到众人都是起身相迎,萧布衣更是迎到门口,轻声道:“我来晚了,路上碰到些盗,摆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众人见到他衣衫敝旧,灰头土脸,鞋子两只都是不一样,大为奇怪,虽知道如今遇到盗匪比遇到爹娘的次数还要多,可魏征不是在袁岚的安排下吗,应该安然无恙,怎么还是灰头土脸?

萧布衣也满是疑惑,扭头望向袁岚。他在汝南没有碰到魏征,袁岚说魏征出去有事,没有说去哪里,萧布衣倒很是担心。

他可以轻易的放下右骁卫大将军,却还是放不下东征遇到的两个人,那就是裴行俨和魏征。

东征时,虽和二人并不熟悉,和魏征甚至只能说第一次见面,他却竭力的把二人拉拢在身边,虽在别人的眼中来看,他是漫不经心。事实上证明裴行俨和魏征都是没有辜负他的信任,二人一武一文,相得益彰,让他行军打仗中大为便利。

可萧布衣会给手下最大的自主权和选择权,他对敌人说不勉强不过是调侃,带有威慑,可他对朋友是真心的不勉强,他因为这种性格错过了无数次机会,可是他不后悔。

他就是这样的人!

与其以后分歧分手,不如当日做个决断,他相信真诚才是解决很多问题的正途。他变的很有算计,他变的有些冷酷,他已经不是当初想要做生意那种懵懂,可他始终对朋友的态度没有变,这才让众人都跟着他。

谁都觉得,跟着他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萧布衣知道尉迟恭想要报恩,所以让他去找刘武周,他知道红拂女有了身孕,所以他只告诉李靖他离开了杨广,至于李靖怎么做,并非他执意要求的事情。他知道李渊、李世民都是不差,可他现在还是想凭自己的双手来打天下。

他变的有自信,更有主见,只是因为这两年多来的磨难是他前所未有,磨难无疑让人更快的成熟。

如果魏征不来找他,他也觉得没什么,那只能说明在魏征的眼中,他可能是个朋友,但并非称雄一地之人,可魏征来了,这让他心中满是暖暖的友情。

该是他的,还是他的,他坚信这一天,他的真诚不会白费。

见到众人都是望着自己,袁岚咳嗽声,“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这件事你们不要责怪袁先生,他对我的关照已经很好。其实是我自作主张,”魏征就是这样的人,别人的错毫不留情的指出,自己的过错也不遮掩,“当初我按照袁先生的指引,一路逃到了汝南,一直等不到萧将军,想着闲着也是无事,就想出去找个人……”

萧布衣笑着拉着他的手坐下,“魏先生默默为我做些事情,好生让我感动。”

裴蓓轻声道:“莫非魏先生是想找人和萧将军共襄义举吗?”

众人都是恍然,心道萧布衣和裴蓓到底心意相通,魏征一直抑郁不得志,不过做个书记,可毕竟还会有几个朋友。魏征有管军之才众人都是知道,人以群分,想必他认识的也是不差。

魏征汗颜摇头道:“我倒是这么想,知道萧将军现在虽是颇有能力,可多个人想主意总是好的。萧将军你不用感动,我没有找到那个人!”

众人都是善意的笑,萧布衣也笑了起来,“你是否找到不算重要,可有这心意,我都异常高兴,找不到是机缘不够,以后再找也好。无论如何,魏先生无事就好。对了,还不知道魏先生要找何人?”

“他叫杜如晦,比我小上几岁。他祖父杜果官至工部尚书,父亲也是昌州长史,不过他因为有才,不为圣上赏识,只做了个候补官员,那时和我相若不得志,也就在那时相识。后来我补个书记,他补个滏阳尉,倒是难兄难弟。萧将军,你别看他官小,可若论才能,他远胜于我。”

见到萧布衣有些愕然的表情,魏征疑惑道:“莫非萧将军认识此人吗?”

萧布衣见到众人望过来,摇头道:“不认识,不过我想魏先生都推崇的人物必定不凡,不能相见,倒也可惜。”

萧布衣虽说不认识,可他当然知道杜如晦是哪个,那是和房玄龄,魏征并列的贞观名臣,不过看起来自己来的正是时候,后世赫赫有名的人物,无一例外的都是抑郁不得志,在杨广的光环下,并不能发挥本身的作用。

杜如晦因为有才不得杨广的赏识,听起来是个笑话,可如今萧布衣早就明白,这实在大有可能。

华夏有识之士数不胜数,可遇到杨广这种皇帝,大多都是韬光养晦,若遇到认可的明主,有的坐等别人来请,有的却是主动毛遂自荐。魏征感激萧布衣的知遇之恩,逃命之后头一个想到的念头就是为萧布衣拉拢有用之才。

“杜如晦嫌圣上给的官职不能一展生平所学,索性回家闲居,我去找杜如晦,可惜他不在。在那等了几天,还是不见踪影,无奈之下这才向襄阳赶来。”魏征摇头道:“我从汝南出发的时候,袁先生本来要派人沿途送我,不过我不是享受的命,再说这些年独来独往惯了,就孤身上路,他给了我丰厚的盘缠。本来找不到杜如晦就比较闹心,没有想到这家伙不在,晦气却染到了我身上!一路碰到两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