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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蛇再起-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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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岑青不耐烦地打断两人说相声般的逗哏,把目光转向剩下的三鬼,“你们跟着李藏锋几十年了,修行之道多少也懂一些,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岑福岑禄抓了抓头上的小厮帽子,有些为难。
“我只听说过千年修为撑过天劫的妖仙能够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自然不会被外物相克。”
“阿福你这不是明摆着让青公子难堪么,要我说青公子你赶紧去找个山洞躲躲吧,过了这一阵儿等天气凉爽就好了。”岑禄的嘴巴一如既往地滔滔不绝,“据说妖精现出原形后,会失去理智,六亲不认呢。”
岑喜和岑财顿时面露恐惧,伸开双臂紧紧地抱在一起:“会不会吃了我们啊,好可怕!”
“滚,你们这百十来岁的年纪就别出来卖萌了。”岑青脸一黑,砰砰两脚把岑喜岑财踢到一边,坐到凳子上叹了口气,“我原想着准备去中原看看呢。”
岑福恭恭敬敬地施了个礼:“青公子,您为何执意要去中原呢?要游历天下的话,这江南富庶繁华不更胜于离乱之地么?”
“富庶繁华,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岑青摇摇头,把百年后的华夏天倾甩出去,想了想又道,“我出生在中原,你们就把我这一趟当成是回故乡吧。”
“有上等寒玉的话,或许可以帮青公子你抵抗炎热。”一直沉默的岑寿忽然开口道。
岑青抬头看向岑寿。
“据说寒玉出于极北苦寒之地,乃是寒冰之髓,炎炎夏日上面也会结出一层冰霜,有些富贵人家往往会求取寒玉放在冰窖,以求冰块不化。”岑寿刚刚能够说话,因此说得很慢,“我生前曾经在蔡州见过一块,可惜已经百十年过去,不知那家人还在不在。”
岑青耐着性子听了半晌,早已头晕脑胀,挥了挥手道:“那就去蔡州看看吧。”
“小姑奶奶,蔡州离这儿七八百里呢,中间还得翻山越岭,走路要走一个月。”
“自己掌嘴。”
啪啪两声,岑禄朝自己嘴上抽了两个巴掌,满脸委屈,他始终弄不明白明明是个俏佳人,为何青姑娘最烦别人把她当做女子。
而岑福则在一旁蹲地画圈:妖果然是妖啊,心思难猜,要纠正青姑娘的性别认知果然是任重道远。
不过最终还是由他提了个建议:“要不然先在这汉阳城逛逛吧,毕竟是江汉交汇,九省通衢,财货众多,说不定玉器店就有卖寒玉的呢?”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们几个鬼头还是有点儿用嘛。”岑青张开双臂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推开岑福递来的雨伞,“出发,去逛街!”
“诸葛亮我们知道,臭皮匠又有什么典故?”
岑青双手叠在脑后洒然前行,只当自己没听到五鬼的嘀咕。
汉水蜿蜒千里,在此与滚滚长江交汇在一处,而汉阳恰好处在这交汇处,自古以来就是繁忙的航道枢纽,走下商船,城市的建筑便鳞次栉比地展现在蒙蒙细雨下,脚下是繁忙的货运码头,南北货物在这里装卸转运,雨中依然是人流如织步履飞快,与舒缓恬淡的岳阳相比又是另一番景象。隔江相望是武昌,仙人一去不复返的黄鹤楼便位于彼处,站在汉阳码头上可以看到对面蛇山顶端的黄鹤楼,只是岑青今天没有登楼的兴致。
五鬼继续在伞下叽叽喳喳:“幸好,幸好,幸好青姑娘今天不去游黄鹤楼,要不然不知道又会死多少人。”
“果然是刚得了人身就浑身痒痒啊。”岑青满脸黑线地停下脚步,捏紧拳头,“你们几个给我死过来。”
“咦,青公子,前面有玉器店。”
不知是天气闷蒸还是这几个混蛋不断地插科打诨的缘故,岑青觉得自己的智商和情商在直线下降,因为他在听完这句话后居然真的消解了怒气,抬脚跨过那玉器店的门槛。
“把你们店里最好的寒玉拿出来看看,爷们儿不差钱。”岑喜和岑财一进门就开始大声吆喝,岑青听得这话,非常干脆地取出扇子把脸一遮,往旁边的凳子上一歪,任他们几个丢人现眼去。
这种暴发户的态度自然是得不到什么好待遇的,那店家绵里藏针地把他们几个暗暗讥讽一番,然后直接叫人去后面拿了几块品质低劣的玉拿来凑数,幸而有岑寿的火眼金睛,五鬼才没有变成冤大头。而店家被揭穿后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简直是半推半赶地把五鬼给轰出了店门,连带着对岑青也没有什么好态度。
“啧啧啧……”岑青望着五鬼摇摇头,一脸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不过通过岑寿和店家的对答,他略略也猜出了寒玉必是名贵珍稀之物,这种小店里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货色。
“跟着本公子好好学学为人处世的道理吧。”岑青让他们等在原处,唰地打开手中的折扇顶在头上,摇摇晃晃地走向另一家看上去不怎么起眼的店铺。
五鬼互相望了一眼,只得萧索无趣地站在街上看岑青的表演。
过了半晌,只见那一家店的老板恭恭敬敬地把岑青送出门外,顺便还取出纸笔请岑青留书,然而岑青理也不理,一脸鄙视地昂头拂袖而去。
五鬼的眼神都直了,跟着岑青又逛了半条街才畏畏缩缩地问:“公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乾坤有精气,至宝无文章。这老板连唐代韦应物的咏玉诗都不知道,真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怪不得整条街都没什么好货色。”岑青开了一发地图炮,停下脚步,转过头对五鬼道,“这是大宋,不懂两句诗词,也好意思叫做宋人?”
五鬼望着岑青的表情顿时就像见到了鬼:“青公子,你连书都没读过,怎么会作诗的?”
“我不会作,但我会抄。”岑青翻了个白眼,“谁说本公子没有读过书了,连西洋话我都会说,你们啊,真是乃无,图样图森破。”
“什么意思?”五鬼全都傻眼了。
“意思是再换条街道。”岑青摇了摇被雨水浸透的扇子,向岑福伸手,“还是把伞先给我吧。”
刚刚接过雨伞撑开,岑青正要举步,忽然一袭洁白钻到了伞下,与此同时还传来一声娇嫩、清脆、还带着一丝任性的,让人忍不住怜惜的声音。
“公子救我。”
岑青猛然打了个寒噤,闻声低下头去,而后愕然地张开了嘴,因为他看到伞下无端的多出了一个漂亮小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虽然身上穿着儒服,但**的怎么也掩饰不住娇小玲珑的身躯,此刻她正仰起脸,满脸期待地望向岑青,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盈盈泪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某种叫做楚楚可怜的气息。
岑青望着那身白衣,陡然抽了口凉气:“别告诉我你叫白素贞。”
。。。
第十三章 张家女郎
“嗯……小生张钰,家住临安东城崇新门附近,方才多谢岑公子搭救。”
听完小女孩的话,岑青再一次捂住了脸,他觉得自己今天看上去一定像个傻子,否则绝对不会再一再二地遇到这种让人直线往下掉智商的事情。
方才在街上,明显就是小女孩家仆的那些龙套们,气势汹汹地吼了几句佯装打劫的坏蛋,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放了几句狠话退走,再然后这小女孩就赖上了自己一直跟进酒楼。
五鬼被岑青赶出去继续逛街寻找寒玉,其实主要是为了保留他那一丝最后的尊严,然而听到小女孩在他面前自称小生,岑青还是觉得整个世界都开始灰暗起来。
如果知道是哪个人告诉她穿个男装戴个包帕就是男人,岑青一定要把那人揪出来暴打一顿。
一群毫无敬业心的群演,一个毫无演技的女主角,再加上毫无诚意的化妆,这场所谓“英雄救美”的戏简直是集粗制滥造之大成。
之所以让岑青能够忍住爆发继续陪着小女孩演下去的唯一原因,是因为小女孩身上有种很清凉的气息,让他在这暑热的天气里难得地获得了一会儿清醒。
“你先坐这儿等一会儿。”岑青站起身,伸手把小女孩儿重新按回凳子上,自己噔噔噔下楼,走到门口一位左顾右盼的路人身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们什么意思?”
“啊,这位公子认错人了吧?”
“别装了,她在上面老老实实呆着呢,看不到我们。”岑青一手抚额,一手把那汉子拽到角落里,“你们演戏都不提前告诉男主角的么?”
“你看出来了?”
“谁都能看出来吧?”
“那倒是,这位郎君请借一步说话。”那汉子重重地叹口气,在楼下叫了一壶酒和两碟小菜,先请岑青坐下,然后满脸愁容地开口,“小人是临安张工部府上的管家张善,这次女郎偷偷离家出走,其实家里是默许的,因此小人们也不敢用强让她回府,只能一路暗中保护,另外找人扮成泼皮吓一吓她,希望她知难而退罢了,哪知道被女郎察觉真相之后,反而玩耍得愈发不想回去了。”
“然后呢?”
“小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女郎会找上郎君,若是惹得郎君不愉快,小人就在此代我家女郎生受了。”张善拱了拱手,满脸歉意。
“其实也不算什么事。”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岑青见这管家谦和有礼,也就笑笑作罢,“难道你们就准备让她这样一直在外面逛着?”
“其实女郎也不认识其它的道路,此去不过是她到义阳郡姑妈家的旧路,不管路上耽搁多久,她终究还是要到义阳的。”张善眯眼笑了起来,露出管家特有的精明,“若是郎君顺路的话,小人在此倒有一个请求。”
“让我帮你们带孩子吗?”岑青连忙摇头,“虽然我也准备去中原,但是我一向单独惯了的,并不想与你们同行。”
“方才在街上,我听人说郎君想买寒玉,这寒玉虽不算什么珍稀之物,可也不是寻常商户能够持有的,而我们张府恰好有几块……”张善又笑了,双手摊在桌面上,一副吃定了岑青的模样。
“你就不怕我把你们家姑娘拐走了?”
“小人在张府做了十年的管家,看人的眼力劲还是有的。”张善见岑青换了口气,表情也随之轻松了许多,恭维道,“公子衣衫看似寻常,但做工精妙,小人今生从未见过;公子气度随和,不骄不矜,非传世之家无以养成;再加上公子目光湛然,神光内蕴,显然有高明功法在身,自可佑护女郎一路平安。”
虽然岑青很想对张善的“眼力劲”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但他更想把岑禄拉过来,让他跟着张善学一学怎么把马屁拍得润物细无声的。
“好吧,我答应护送她去义阳。”岑青点点头,又问道,“你家女郎性情如何?”
听到岑青问起张钰的性格,张善原本如簧的巧舌忽然纠结起来,支吾了好大一会儿才道:“女郎性情贤淑,聪颖灵慧,只是偶尔会有些古怪念头,再加上女郎曾祖位列天师一职,对她又颇为照拂,因此女郎自幼便诚心慕道,向往江湖之间。”
其实就是个难以管教的小魔头,什么性情贤淑聪明伶俐随便听听就好了,不能当真,岑青正腹诽着忽然想起她的姓氏,啊地惊呼一声:“张天师?”
张善点点头,转身面朝南方崇敬道:“如今龙虎山正一教主清虚道妙真人张上讳朝下讳元,正是张工部的祖父。”
在拥有妖魔和修士的世界里,岑青肯定不会白痴到认为那位张天师一串长长的封号会有水分,他只觉得放佛抓了块烫手的金砖,留也不是丢也不是。
张钰是张天师的曾孙女。
正一教的小公主。
如果在路上万一有了闪失,不知道清虚道妙真人会不会直接飞过来把自己这只妖孽给人道毁灭了?
那简直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岑青举起手敲敲额头,苦着脸呻吟了一声。
果然跟临安两个字沾上一点儿边就没有好事。
“岑公子你怎么去了那么久?”重新回到楼上隔间,岑青看到张钰已经把席面上的酒菜吃了一小半,正脱了鞋袜捧着肚子躺在塌上消食,一双莹白如玉的小脚丫交叉在一起晃啊晃的,晃得岑青眼前发花。
姿势有些不雅。
“我们互相坦诚一些吧。”岑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望着桌上的饭菜没有丝毫的胃口,于是重新盯在她的脚丫上,“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为什么突然之间找上我呢?”
“啊,你知道啦?”张钰惊讶地从塌上跳起来,随后发现岑青的视线角度,红晕顿时飞上了双颊,连忙弯下腰把鞋袜重新穿好。
“他们都以为我要去义阳,其实我要去的是中原蔡州,这件事如今只有你一人知道,可不许告诉旁人。”再次直起身体的小女孩已经脱去了楚楚可怜的伪装,脸上的表情既狡黠且自信,“但是那里现在很危险,因此我需要找一个值得信任的帮手,而你恰好是这个人。”
“承蒙厚爱,感激涕零,诚惶诚恐。”岑青表情木然地说,“你还没告诉我原因。”
“我告诉你一件可以震惊江湖的大事件,而且我保证你事后还能得到难以想象的好处,不过现在你必须守口如瓶,一切都听我的。”
“为什么非得是我?你们应该不缺人手吧。”岑青忽然感受到当初遇见武陵散仙李藏锋时对方的感觉,东拉西扯一大堆,最初的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不由得让人心中窝火。
“因为追星告诉我你是个好人,而且还是个很强的修士。”张钰放佛觉得这个答案理所当然,只是岑青无端地被发了一张好人卡,愈加迷糊了。
“追星又是谁?”
“就是她了。”张钰忽然从虚空中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来,显然身上同样携带有灵镯式的空间法器,更加神奇的是那银色长剑上忽然飘起一条宫装仕女的虚影,对着岑青眨眨眼睛,盈盈作揖,“剑灵追星,见过岑姑……嘻嘻……岑公子。”
极端危险的感觉陡然升起。岑青下意识地双手护在胸前,脚尖点地,迅速地后退三尺,而后又退出一丈距离,直到完全站在门外才惊魂甫定地看向那只剑灵,方才被她的目光触及身体,居然真的有种利刃加身的刺痛与冰寒之感。
原来张钰身上的清凉之气,是来自于这把追星剑。
此刻隔间中的两女早已旁若无人地交谈起来。
“我没有说错吧,这位岑……公子的轻身功夫怎么样?”
“就是胆子有点你都把他吓跑了。”
“嘻,他那不是害怕,而是警觉。”
“可是他好像并不怎么信任我。”
“谁叫你一直那么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来着。”
“哼,本姑娘明明是冰雪聪明智计过人。”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门外的人已经完全被忽略了啊。
。。。
第十四章 沿途北上
去年冬天,宋金两国在蔡州打了一场血战,期间蔡州城数番易手,最后的结局是宋军败退,城池被金军重新占据。
这种战役在双方长达几十年的战争中十分常见,本来也不算什么事情,然而今年年初,却有斥候回报蔡州城中发生异变,没过几日,金兵居然放弃了蔡州城缓缓北退,宋军疑其有计,于是继续派人入城打探,不料这一次却一连折损了十数名斥候。
而后便传出消息,蔡州城眼下已被妖魔盘踞了。
更有人从金军那里探得风声,说是金兵进驻蔡州期间,不小心挖掘出了一座先秦时期的大墓,墓穴之中满是宝藏。只可惜那墓主历经千余年而未死,并且化作了僵尸,水火不浸,刀枪不入,在城中掀起了腥风血雨,金兵几番围攻不见成效,反而损失惨重,因此只能在无奈之下撤军。
传言大墓墓穴中除了数不清的金银珠宝,还有诸多神兵利器和修行灵药,而灵药中最珍贵的据说是一瓶长生灵药,那墓主正是服用了长生灵药后才得以千年不死。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听闻风声,便有许多江湖人前往蔡州意图浑水摸鱼,然而那僵尸凶猛,江湖人甫一接触便折损大半,不过终究偷出来一枚鸭蛋大小的夜明珠,举世罕见。
虽然那抢到夜明珠的江湖人当时就被乱刀砍成了肉酱,夜明珠也在之后下落不明,但蔡州有重宝出世的消息却是远远地传播开来,大江南北无数的江湖人被吸引过去,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后来经过一场武林大会,最终推举出德高望重的莲华观观主长乐真人为武林盟主,联合当地最大的势力赵家堡,正在厉兵秣马,准备斩妖除魔,入城寻宝。
而张钰也正是听说消息后,才从家里偷了家传宝剑,也就是追星剑,准备去中原见识一番。
“这就是你说的震惊江湖的大事?”岑青看着小女孩因为激动而红扑扑的脸蛋儿,“所以……你就准备就这样带着一把剑和家仆过去夺宝?”
“虽然你是修士,但也不要小看我,等闲十来个壮汉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你的对手是你们家的护院吧?”
“有问题吗?”
“没问题。”反正岑青答应张善的只是把张钰送到义阳,到时候小姑娘再作死逃跑可就不关他的事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那你答应了,太好了。”小女孩一声欢呼跳起来,“我们现在就走!”
张钰因为岑青答应而喜悦,岑青却在考虑其它的事情。
作为一个前世的现代人,如今的牝蛇妖,无论从心理上,还是从生理上,他都无法将自己真正融入这个时代。一方面来看,是智能时代的人对古代社会的心理俯视,另一方面,则是多年的生活经历让他对鬼神妖魔这些东西有种本能的抵触,因此遇到李藏锋的时候,他更多的是把对方当成一个技术精湛的魔术师而并非高高在上的神仙,无需敬畏和仰视,即便没有拜师也不怎么遗憾。
况且还有与自我认知中截然不同的身体和相貌——如果不是他前世的科技还无法做到创造一个新的世界的程度,他肯定以为这一切只是“楚门的世界”——好吧,即便如此,在他看来,眼下的经历也不过是一款自由度和沉浸感都很高的现实游戏。
随心所欲,游戏人间。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本来岑青的打算就是先去中原看看,虽然那里现在已经沦为金国治下,但毕竟还有宋人遗韵,想把这个世界好好地探索一番,从秩序破灭的地方开始总从在秩序严谨的地方更为合适,再加上想摸清楚这个身躯该如何修行,总免不了要争斗杀戮,若真的惹出斩妖除魔的修士大打出手,祸害金国也比祸害南宋在心理上要容易接受一些。
所以从张钰嘴里听说蔡州有妖魔和重宝的消息,岑青虽然本能上觉得荒谬和有阴谋,但还是毅然决定了前往。
凑热闹,本来不就是人类的天性么?
张钰嘴里说着立刻要走,最终还是在汉阳盘桓了两天,她带着岑青大街小巷地串了许多商行,看上去好像是为了购买路上准备的一应事物。
这一次张善等人再也顾不得隐藏身形,纷纷从暗中走出来,把马匹、干粮、清水、换洗衣衫、火镰、炊具、盐巴、茶叶、毡毯、甚至还有刷牙的柳木枝和青盐都准备得一应俱全——可惜他们的热情却没有得到什么好的回报,张大小姐脸上带着把对方一网打尽的的兴奋,笑眯眯地逼着数十个家仆护院各自带着自己购买好的货物坐上了起航去临安的商船。
张善没想到自家女郎居然还会运用引蛇出洞的计谋,无奈之下苦着脸冲岑青连使眼色,岑青只能无语地点点头,仅仅应承他会照顾张钰一路。
于是大船起航东去临安,张钰则急切地拉着岑青出城,在驿站里匆匆赶上了北上中原的商队。
“想不到你还挺有办法的。”岑青这两天在旁边看着张钰的钓鱼行动,不禁又是好笑又是惊奇,等到两人坐上马车,他终于忍不住地称赞了一声。
“那倒是,他们想跟我斗还差得远。我自幼熟读经史子集兵书战策,若非身为女子,出将入相也不过谈笑而已。”张钰倒是一点儿也不谦虚,从虚空中摸出一口水袋递给岑青,“跑了一路渴了吧,润润喉咙。”
岑青摇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在刚才张钰取出水袋的一瞬间,他至少看到车厢内有四个人注意到了这边,不过只有一个人的目光是对突然出现的皮袋感到疑惑,而另外三个人的目光中则是发现宝物的贪婪。
这女孩儿真是不知江湖险恶。
“咱们来玩个障眼法吧。”岑青等着张钰喝完水,问她要过水袋。
“什么障眼法……喔哦……你也有空灵玉阙?”
眼睁睁地看着皮袋突然消失在岑青手中,张钰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不过是个戏法而已,京城勾栏瓦舍里的艺人们比我玩得更好。”岑青从袖子里拿出皮袋,叹了口气,他原以为用一个轻巧的戏法能够骗过那几个注意到这边的人,却不料张钰的一句话把他的努力化为泡影,一时间他也弄不明白这姑娘究竟是精还是傻了。
“对了,你那几个家仆呢?你不会跟我一样把他们几个赶回去了吧?”张钰听到是戏法,兴趣便减弱了许多,拿回水袋重新扔回法器中。
五鬼自然都好好地待在灵镯里,岑青闭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只想一巴掌拍死这个花样作死的家伙,人前显摆还不算,非得把底牌都掀出来让人知道,告诉别人自己没有护卫,欢迎大家来打劫么?
“没有,我让他们跟着车队,在暗中保护我们。”岑青伸手拦住了张钰准备继续往下说的话,“给我说说你的曾祖父吧。”
“他就是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儿,有什么好说的?”张钰的表情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准备拉龙虎山张天师的大旗来做自己虎皮的岑青愣了愣,感觉话题有些跑偏的趋势:“我听人说他是正一教的教主清虚道妙真人。”
“哈哈哈,谁告诉你的,笑死我了,他要是什么清虚真人,那我就是玉皇大帝。”张钰发出一阵可怕的笑声,“我告诉你啊,他已经一百二十来岁了,给皇宫看大门看了一辈子,现在还天天到我家蹭饭吃呢,而且我们家里他最怕的就是我了。”
果然是认知角度的问题了,别人眼中神秘强大道法通天的张天师,在她最疼爱的曾孙女儿面前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糟老头儿。
张天师啊张天师,你装糟老头儿逗孙女儿我管不着,可你这一下真是把你曾孙女儿跟我给坑苦了。
岑青觉得整个脑袋几乎疼的爆炸开来,无比后悔当初答应张善接下了这个差事。眼角的余光里,那三名形迹可疑的汉子大约也察觉了岑青的目的,于是轻蔑地笑了笑,重新恢复到毫不起眼的状态。
。。。
第十五章 画地立威
商队行进的速度不快,到了傍晚时分,便在汉阳西北五六十里外的一片湖泊旁边停下安歇。
商人们把自己的车马围成一个圈子,财货之类堆在中央,自己和雇的人手一起到湖里取了水埋锅造饭。后面这六七辆马车是车行的,与商队只是顺路结伴。有相熟的车夫互相招呼一声,走过去帮忙拾柴生火,也能混一口热汤——只是把车上的乘客抛在一旁,任其自生自灭了。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毕竟车行只管送人到地方,并没有说连路上的吃食也要照顾。
荆楚大地,湖泊星罗棋布,一时间大家也不知道究竟走到了哪里。车上乘客除了前两辆看起来像是一家子,后面的大抵都是江湖中人,被人冷落之后先是喧嚷了一阵,接着便互通名姓彼此相认,若是听说过对方,便恭维上几句,不大一会儿便结成几个小团伙。由最具名望的人各自分派了任务,随后搭灶的搭灶,取水的取水,闹哄哄地准备煮饭。
岑青和张钰,一个年少俊俏,一个美丽可爱,走在一起就像画里的金童玉女一般,过了片刻就有人来邀请两人加入自己的圈子。
岑青倒是有意混在这群人当中,不过张钰好胜心强,再加上初入江湖对什么都新鲜,总想着自己动手尝试一下,于是只好谢绝了那人,自己去寻石头木棍来搭灶。
其实岑青并不怎么饥饿,自从化形后在山中感知到日月精华,按照本能把它们导引进这具身躯,融入肌肉骨骼后,也能弥补日常的消耗。因此三五天不吃不喝对于他来说并不算难事。
张钰自作主张地要搭灶生火,可事实上她从未做过这些事情,等到岑青拿着皮袋打水回来,就见她正对着一堆拳头大小的石块生闷气,而刚才邀请他们的那群人早已笑得前仰后合。即便笑声里没有什么大的恶意,但也足够张大小姐难堪,面红耳赤就差哭出来了。
终究是小女孩的心性啊,岑青笑了起来,伸出手掌揉揉张钰的头发:“别焦急,我来教你。”
这种大人爱抚小孩般亲昵的动作,在这个时代超出了男女间的界限,然而张钰只是用鼻子轻轻嗯了一声,没有什么抗拒,乖乖地起身跟着岑青寻找大一点儿的石块,捡柴,搭灶……不久之后,火焰腾腾地升起来,映红了她的小脸。
两个人都没有带锅灶,刚才那些邀请失败的江湖人觉得落了面子,此刻也只是带着看笑话的神情望过来。
岑青毫不在意地到湖边砍了根胳膊粗的毛竹,又折了几根树枝,毛竹截成一段段的竹筒装满水放在火里烧,树枝剥干净树皮,串了饭团在火上烤。
张钰觉得有趣,也兴奋地学着串了一些食物开始烧烤,只不过往往控制不好火候,等到拿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焦黑难闻了。于是岑青只好放弃自己的口腹之欲,专心致志地帮她烤东西。
等到张钰吃了两串,竹筒里的水也开了,岑青仔细地把开水重新倒进皮袋,塞上塞子放在张钰的脚边。这时张钰看向岑青的目光里已经满是崇拜,然而岑青却忽然停下手中活计站起身来,向外走出七八步,手向空中一挥,而后一杆造型丑陋的长枪突兀地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杆枪与其说是枪,不如说是一条烧火棍,一丈长短,鸡蛋粗细,灰扑扑的枪杆上虬结了一层突起的疙瘩,看上去像是冷却后的熔岩,而且它还没有枪颈,同样丑陋的枪头和枪杆浑然一体,像是一个未完工粗胚。
岑青单手执枪在地面上画了一道三尺长的直线,枪头划过石块,迸起火花,引得周边许多人望了过来,连带向这边走来的三个人也顿住脚步,神色不定地看着他的动作。
然而岑青沉默着画完线,就随手把大枪插在那条线上,回转身继续坐到火堆边帮张钰烧烤。不过众人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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