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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歌行(幻花铃)-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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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生涩,吹笛子的人,仿佛刚刚学会不久。
唐傲听见这阵笛声,眸光猛然亮起,暗藏惊涛骇浪,手臂一拂,身子蓦的一转,如同一阵清风,刹那已掠出了几丈之外。
那阵笛声好像是从天边传来,萦绕在耳,却始终看不到吹笛子的人。
唐傲听着这首飘散在风中的曲子,眼中酸涩,胸中酸涩,这首曲子,是他教她的,她最喜欢,她说这曲子中能看到他的影子……酸涩过后,又是一阵狂喜,她吹笛子,是在呼唤她,她没有事,还好好的活着,他现在应酬去到她身边,狠狠的抱住她,狠狠的吻她,狠狠的罚她,让她再也不敢这样离开他!
“小珂!小珂!”那抹清淡白影已去远,而那充满热切狂喜的声音,却还留在星空之下。
苏离呆呆看着唐傲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一片夜色之中,这才转身半跪在地上,将一块素色手帕递给赵瑗,轻声道:“你没事罢?”
赵瑗摇了摇头,忍痛抬起自己左手,看了一眼方才被唐傲生生扭断的小指,闭了闭眼睛,侧耳凝听耳边笛声,口中喃喃念出了三个字:“岳小珂……”
小珂坐在一块高大透明的冰石上,吹唐傲的那只陶笛。
这支曲子叫《定倾局》,她最爱,因为这支曲子里有他的影子,幽而不怨,伤而不悲,淡然傲然,一生不悔。
她看得很远很远的地方,她和他一起相依坐过的那处悬崖,看得见那些如同手指大小的雪笋,但她看不见他,她不能看见他,因为她怕一看见,就再也不能向前迈出一步,她本不该吹笛子,但她知道他已经醒了,想到他会痛苦欲狂,她柔肠寸断,她要让他知道,她还活着。
他带着丝丝颤抖的喊声在雪峰之间盘旋而上,飘入她耳中,她缓缓放下唇边双手,泪流满面。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很轻,也很坚决。小珂慢慢回头,就看见了叶歌,身背长剑,一袭黑衣随风飘荡。
“叶大哥。”轻轻一笑,回头跳下那块冰石,冰石高大,挡住了叶歌视线,再转回来时,已擦干了脸上所有的泪水。
叶歌看着她,微一颔首,“你为何在这吹笛子?”眼睛向着冰峰之下看了一眼,剑眉微皱道:“唐傲呢?”
小珂一笑,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慢慢走到他身前,抬起头来看着他。
她的眼眸比冰雪还明澈,叶歌低头凝视,竟有些心神纷乱,她此刻的模样像极了当初在七星迷宫的僵尸崖上,对他弟眸一笑,黯淡星河的一刻,心头猛的一阵刺痛,别开眼眸。
“我在这里吹笛子,是因为我要等你来,我知道你一定还活着,听到笛声,也一定会来。”
叶歌不语,面对她,他竟已不知该说什么。
小珂目光从他脸上滑下,转头看了一眼身侧万丈深渊,冰峰嶙峋,雪色在星光之下耀出点点迷离光彩。
“叶大哥,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叶歌又是默然片刻,才淡淡开口,“你说。”
小珂点头,慢慢向着悬崖另侧的一处空阔之地走去,回头见他还站在原地,竟是嫣然一笑,“叶大哥,你走过来些。”
第四十章 长夜将尽(二)
叶歌看着她的笑容,竟是一愣,只因她的这抹笑容之中,竟然流露出如丝缠绕的淡淡妩媚,这种仿佛不经意间的妩媚,才最能让男人心荡神摇。但叶歌的心神没有摇,只因他清清楚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银发白衣,仿若仙子的妩媚少女是岳小珂,是玉面飞鸿岳千帆的女儿,是唐门少主唐傲的爱人,是一个,他永远也看不透,猜不透的姑娘。
虽然他的手,仍是平静如水,但他还是抬脚走了过去,因为他竟然很想知道,她要对他说什么。
小珂眸光如水,光影闪动,仿佛带着无限温柔,浅笑盈盈的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过来,才微微一笑,抬起头来,看着天上明星,柔声道:“叶大哥,你还记得摇光么?”
叶歌点头,也抬头去看天边那颗最为耀眼的摇光星,那风华绝代的男人,就好像是这颗永远闪烁的星辰一般,只要看过一眼,就绝不会忘记。
“你还记不记得,摇光给你算的一那卦。”
叶歌默然很久,才纸声道:“记得。”
摇光说,他这一生,命格为上,所想之事,十之八九都能做到,但最想之事,却无论如何也做汪以。
他今生,最想做的,是什么……
耳边只听小珂幽幽一叹,“爱别离,求不得……叶大哥,他说你今生最爱之人,就算是拼尽性命,也留她不住,……你还记得么?”
叶歌缓缓摇头,冷冷的道:“当年我就已说过,我并不信。”
小珂转头看他侧脸,忽然轻轻一笑,柔声道:“叶大哥,你今生最爱的人,是谁?”
叶歌一愣,他没有想到她竟会问出这句话,恍然又像回到当年,在苏州烟雨楼的厢房之中,那个白衣金带,眉目盈盈的小姑娘,就那样款款走到他面前,抬手拉下他脸上的黑巾。此刻的愣仲无措,宛如当日,只是,那时他心中的尴尬怒火,而今却只余涩然凄凉。
他今生最爱之人,就在他眼前,在他身边,在满天寒星之下,在万重冰峰之间。就算他拼命挣扎,也瞒不过自己的心,那颗充满了痛苦煎熬的心上,深深的刻着三个字:岳小珂。
小珂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侧脸,忽然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是我么?”
叶歌浑身一震,心门如被洪水冲击,隆隆巨响,震耳欲聋,就在这一片地动山摇的震颤之中,紧紧咬牙,从齿缝里冷冷挤出两个字,“不是。”
小珂却似乎丝毫不以为意,慢慢走到他面前,抬头凝视他眼睛,似笑非笑的道:“真的?”
叶歌一呆,不敢再看她脸,转开目光,声音比方才更加冰冷,一字字的道:“不是你。”
话音未落,眼角余光只见身前白影一闪,接着一个娇柔的身子已扑进他怀中,双手紧紧抱住他。
一瞬之间,叶歌什么都不能想,什么都不能做,头脑之中一片空白,只有眼前晃动她晶莹的银丝,鼻端萦绕她特有的淡淡清香,她的身体太娇软,就像在七星迷宫的那间石屋,就像在蜀中唐门的夜色集镇,他抱她,这是第三次……
心间忽然一声巨响,那是心中滚滚波涛终于冲破了重重心防,倾泻而出,惊涛骇浪,耳边一直隆隆不停的巨大声响忽然停止,只有她甜香的娇柔呼吸,仿佛缠绕在耳边,心中有一个声音越来越大,不住嘶喊:“岳小珂!岳小珂!”忽然抬起双手,紧紧将她抱住,用力按在胸前。
岳千帆,叶澜沧,唐傲,所有的人,在这一刻,他全都忘了,他只记得他怀中的这个少女,是他一生之中,最爱的姑娘。
“小珂……”情不自禁的低喃出声,双眸合起,低下头去,想要轻轻吻一下她冰丝般的头发,他不知道下一刻会怎样,他只知道这一刻,他想要亲一亲她,哪怕,一下也好……
她的头发,和他想的一样甜香,叶歌胸中,突然燃起一道火焰,这道熊熊火焰,从他的心里,一直烧到他全身,就在这一片火热之中,忽然透出了一点刺骨的冰凉,在他腰侧之上,不是很痛,却瞬间冰冷了他的心。
霍然张开漆黑眸子,眸中再没有意乱情迷,只有深深的痛苦和不信。
沿着腰侧的冰冷,一种毫无知觉的麻木,席卷而上,从腰,到身体,再到四肢。他的双手软软从她背上滑下,两腿也再支撑不住,向前倾倒,靠在小珂纤柔的肩上。
“岳小珂……”好像就连舌头都已麻木,勉强说出这出这三个字,带着一种被欺骗羞辱的痛苦愤怒,还有……一丝几乎察觉不出的绝望。
小珂娇躯微微颤抖,双后紧紧抱着他身体,慢慢跪下,将他放在地上。
“叶大哥,对不起……”星光之下,她脸上亮晶晶的,全是眼泪。
叶歌冷冷看着她,不说话,也已经不能再说话。
小珂松开抱着他的手,用那双满是泪水的眸子温柔看着他,柔声道:“叶大哥,你不要怕,我只是用一柄飞刀划伤了你腰侧,伤口不深,不会流很多血,你现在不能动,只不过是因为那把刀飞上面,涂了一些让人全身麻木的药而已,这些麻药没有毒,即便没有解药,六个时辰之后也可自行消褪。”
叶歌脸上全无表情,眼中也全无表情,好像不认识一般漠然看着她,他不是没有发觉她今奇怪,但他就算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会伤他,而且,是用这样一种让他痛苦愤怒的方式,算计于他。
小珂假装没有看见他眸中的冰冷漠然,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来四处看看,绕到叶歌身后,弯下腰来,双后伸到他腋下,用尽全力将他向后拖去。地上都是冰雪,十分湿滑,有几次都差点滑倒,但若不是如此,她根本便不能拖得动叶歌。
叶歌默默闭上双眸,双唇紧抿,腰的伤口不深,他早已知道,这点让他全身麻木的麻药也算不了什么,而她对他的欺伤害,才是对他致使的一击,就算当年在秦始皇陵身受那般重伤,也比之不上。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滴落在他脖颈之旁,叶歌心中冷然而笑,她的眼泪,他已再不相信。
小珂终于将他拖到了那块方才她所坐的冰石之侧,让他靠在冰石较为平整的一面,这才转回到他面前,半跪下来,凝视着他,低声道:“叶大哥,这里比较隐蔽,不会轻易被人发现,而且,除了他,还有苏离,这里也再不会有什么其他的人了。”
叶歌闭着眼睛,好像没听见她说话一般,看也不看她一眼。
小珂看着他紧闭的双眸,低头凄然一笑,“叶大哥,你一定很恨我,再也不肯原谅我,是不是。”
叶歌说不出话,但他心里,却斩钉截铁的说了一个字,是。她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一而再,再而三欺他的女人,他这一世,都再不会原谅他。
小珂知道他不能回答,微微笑了一下,轻声道:“叶大哥,不管你是不是恨我,会不会原谅我,你都是我这一生,最最珍惜的朋友,我永远永远,都会记得你,……你也要记得我的话,无论日后遇到怎样的艰难险阻,痛苦悲伤,都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叶歌心中微微动容,为何她这几句话,听在他耳中,竟好像是在与他诀别一般,刚想到此处,忽觉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伸进了他的怀中,略微犹豫一下,慢慢沿着他胸膛摸去,直摸到他贴身之处,终于找到了她要找的那件东西,手指一动,握在掌中。她微凉的纤指碰触在他火热的肌肤,好像一匕首一样刺进他心间,他知道,她拿走的那件东西,就是那半枚自秦皇赢政棺椁之中拿出来的洗碧珏。原来她不惜投怀送抱,暗算伤他,只不过就是为了这件东西。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讽嘲笑意,叶歌,叶歌,原来你一直,都看错了人。
她的手已经离开了他胸膛,却好像还未走,叶歌仍旧闭着双眼,他方才不想看她,是因为心伤,而现在,是因为不愿。身后一轻,好像是背后的乌追宝剑给人摘下,霍然睁眼,怒目去看岳小珂,她已从他身上拿走了洗碧珏,现在竟又拿走他的宝剑,她到底要做什么!
天上不知何时已洋洋洒洒飘下雪花,岳小珂竟已走出了数步,她背后背着那把漆黑长剑,更显和她身子娇柔纤弱,仿佛是感受到叶歌冰冷的目光,忽然回地头来,向着他微微一笑,笑容明净,双眸清亮,“叶大哥,唐傲……是你的弟弟,以后,你要多多照顾于他,莫要……总是这样冷若冰霜。”说完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前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叶歌怔怔的看着她远去的纤柔背影,看着一片片雪花飘洒在她银色的发上和雪白的衣上,眼睛用力睁着,一眨都不能眨,任由那些冰冷的雪花也飘进了他漆黑的眸中。这个负剑远走,衣袂飘飞的白衣少女,好像是岳小珂,却又好像不是……雪水融化在眼中,一片模糊,那个袅袅的白影,和那些纷乱的雪花,一起消失不见。
他的胸口忽然一阵剧痛,因为就在她方才侧身回头的刹那,他清清楚楚的看见,在她的左胸之上,有那样刺目的一处血迹,仿佛是从衣服之内洇出,越来越深,越来越大……
她受伤了!她怎么会受伤,是谁伤了她!她要去哪里!他忽然扭头,拼命去看自己脖颈之旁,那处他鄙视厌恶的温热,也许并不是眼泪。
叶歌张嘴,心中狂喊着她的名字,岳小珂,岳小珂!你回来!这个声音,在他耳中震耳欲聋,在这空寂的冰山之间,却是一片沉寂,只有间或传来另一个男人遥远仿佛沥血的呼喊,小珂,小珂……。
天际微白,长夜将尽。
剑歌行 第五十一章 永世无双(一)
小珂背着叶歌的长剑,一步步的沿着面前几乎晶莹的道路向上走去,她已仔仔细细看过了那张画在自己肚兜之上的藏宝图,记下了所有的道路方位,沿着这条冰路一直向上走,便能到达冈仁波齐的顶峰,伽蓝冰莲,她不知道那里为甚么叫这样一个名字,但这是那张叶澜沧遗落在寒冰之殿中的纸上写的,神峰之顶,伽蓝冰莲。
她胸前的伤口在方才拖叶歌之时已经再度迸裂,不住的渗出鲜血,弄脏了她昨日用雪洗净的白衣。秀眉忽然紧紧皱起,眉间都是痛苦之色,抬手紧紧按在伤口之上,轻轻咳嗽,很久很久,但更多的是一种留恋,一种思恋,一种坚决。她一定要在唐傲和叶歌之前,找到那处宝藏,当然,也要在赵瑗之前。轻轻放下按在胸前的右手,转而探入怀中,紧紧握住了那只带着她体温的陶笛,唇角微微翘起,带起一丝清甜笑意,疼痛,寒冷,孤独,如果这是必定要走的最后一段路,那么,她愿意忍受这所有一切,一个人走完。
那张画在她肚兜上的地图,标注虽也语焉不详,但已走到了这里,即便没有丝毫标注,她也可以找到。冰雪断崖,有几处道路,只有凭着那张藏宝图才能找到。
冈仁波齐,伽蓝莲花。
当天光终于一片大亮的时候,她终于登上了冈仁波齐的顶峰。
神山之顶,甚么都没有,只有一篇空茫,覆着经年不化的冰雪。夜雪一夜,现在已更大了,鹅毛般的雪花好像从尽近在咫尺的阴沉天空倾泻下来,环绕她纤秀的娇躯,擦过她发白的柔唇,山峰冷烈,高高扬起她雪白的衣裙,还有她晶莹的银发。天地茫茫,只有她一人遗世独立,孑然一身。
“伽蓝莲花,伽蓝莲花。。。。。。”小珂伸手抱住双肩,缓缓四顾,那张藏宝图,只画到这里,那么这里,是不是就是图中所指的伽蓝冰莲。
她并未看到所谓的冰莲,她看到了一柄剑,深深的插在面前不远的雪地之上,入地极深,任凭寒风凛冽,也憾然不动。
小珂呆呆看着这柄插在地上的剑,就在那个诡异冰谷的冰石之中,她的爹爹,在和轩辕神剑叶澜沧动手比武的时候,手里拿着的,就是这柄剑!
缓缓抬脚,向着那柄剑走去,这柄剑,和在冰中所看到的一样,甚至比冰中所见,还要耀眼,剑身上折射出的明亮光芒,就算在这样乌云压顶的风雪之天,也仍旧那般耀目。剑柄之上,并无装饰,只刻着两个字:无双。
无双,是甚么?是这柄剑的名字么,原来爹爹的这把宝剑,名叫无双。。。。。。
小珂颤抖着伸出手去,轻轻握住冰冷的剑柄,想将长剑拔出,却没有能拔得动,换做双手,用尽全力向外一拽,身子一晃,竟已坐倒在地上,那柄叫做“无双”的宝剑,已被她拔了出来。随着宝剑一起被拔出来的,竟还有一件东西,“啪”的一声,落在她脚边。
小珂一愣,伸手将那东西捡起,竟是一本薄薄的蓝色纸簿,比一般的书册略小一些,上面的蓝色封皮已经皱湿破烂,整本纸簿都已被她手中的那把长剑刺穿,显然竟是一直被这柄宝剑深深的钉在雪地之中。
小珂放下手中宝剑,双手将那本蓝色书簿拿起,定睛看去。封皮纸上是空的,并无名字,也无字迹,缓缓滑动手指,打开了这本书簿的第一页,只见上面有着浓浓墨迹,写着:“伽蓝冰莲,绝世宝藏,上古遗迹,深藏万年,得之者可得天下。然君王昏聩,欲取宝藏送与金贼,换得永世苟安,痛心疾首,犯颜死谏,怎奈鬼魅魑魉,小人得志,置天下万民于不顾,搉眉折腰如猪狗,金银兵马,不御外辱,刀剑自斫,亲痛仇快。上谕,若不能找到此藏宝之地,中秋过后,中原天下,再无学武之人。怒也,我辈堂堂七尺儿郎,万里河山岂能拱手相让!悲也,不听王命,四海之内,尽是冤魂。余等拼尽全力,将此秘密深埋地下,九尺黄泉,无愧无悔。”
这页纸上的笔迹,和她怀中那张写着字迹的纸上笔迹一般无二,也就是,书写这蓝色的纸簿之人,是叶澜沧!有风吹过,看得见这页纸之下,还有一片的墨迹,这一本薄薄书簿,竟然好似已经写满!小珂手指微微颤抖,用力按在这页纸上,犹豫片刻,终于缓缓翻开。
“绍兴元年六月,有吏前来,言当今圣上密召余与千帆,要事相商。余早存报国之心,闻之雀跃,千帆却似甚忧,言宋国之君昏聩,况自古伴君如虎,不如隐姓埋名,归隐江湖。余笑千帆之心,晓以侠之大义,千帆始终不喜,思虑再三,终是难安,遂随余同往临安面圣。”
这页纸就写到这里,小珂又翻一页。
“绍兴元年八月初六,帝密见吾二人于御花园,圣意拳拳,皇恩浩荡,嘱我二人为之找寻宝藏,兴宋氏江山,安天下万民,吾与千帆指天盟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若要开启宝藏,必先寻得洗碧玉珏,上古神剑。洗碧珏一分有二,一在七星迷宫,一遗骊山泰陵,千帆前去蜀山,历尽万险,得洗碧珏还,余往骊山,盗泰陵,寻其之二。”
小珂看着这张纸上的那几个字:“千帆前去蜀山,历尽万险,得洗碧珏”,不由有些出神,叶澜沧只写了这短短的十几字,但自己爹爹当年是何等英姿潇洒,从这几个字和摇光当年的话语之中,已能窥得一二。照叶澜沧写在前面的这几张纸来看,他一直唤爹爹“千帆”,言语之间,情深义厚,并无一丝恨意,那,他和自己爹爹,又是何时反目成仇?出了一会儿神,接着向后翻去。
“泰陵诡异,艰险重重,余进入多次,皆止步于血玉石门之外,终不得入,眼见日近,心忧天下,无颜回还。忽一日,千帆竟然前来,告之帝取宝藏,非为富国强兵,与金一战,而为拱手送敌,以求偏安苟合。余大怒,与千帆回返京中,夜入皇宫怒问之,坦然相承,余欲死谏,为千帆所阻,言道不同不相为谋,庙堂之高,江湖之远,自此各不相干。余二人欲走,却已重重被围,刀兵相斗之中,忽然胸口剧痛,口吐鲜血,再不能战,双双被擒,高宗大笑,言当日早知有此一天,故在密见吾二人之时,便已种下唐门剧毒,若无解药,则吾二人必死。余破口大骂,千帆默然,二人皆被下入大牢,不得相见。”
小珂看着这一张纸,浑身冰冷,唐门剧毒,唐门剧毒。。。。。。唐九炫,果然和这一件事,难脱干系!没有人比她更熟悉唐门的剧毒,看着这张纸上的字迹,眼前仿佛出现了两个英挺伟岸的男子,口吐鲜血,被那些黄帝的走狗欺凌的痛苦模样,心如刀绞,紧闭双眸,泪如雨下,爹爹,爹爹,原来你三年不回家,竟是遭受了这般痛苦折磨!纤指握成拳,银牙紧咬,对当朝皇帝已恨得不共戴天,霍然睁开双眼,眼中燃着仇恨愤怒的火焰,低下头去,正想再看,却忽听这雪峰之下,猛的传来一声巨响,愣了一愣,抬头去看。
唐傲已在冰峰之上爬了一夜,自从那阵青涩幽咽的笛声落下,就再也没有响起。他在那处传来笛声的悬崖之边,发现了怔怔坐在地上的叶歌,一看之下,便知他是中了唐门的金风玉露,取出解药给他吃下,二话不说,沿着地上一点点桃花般嫣红的血迹飞身上山。
他在冈仁波齐的顶峰之下,仰头就可以看到山顶之上那朵巨大的莲花,却无论如何,再也找不到路上去。方才的那声巨响他也已经听见,从山路之上探身乡下看去,不禁一愣,只见自冈仁波齐的山脚下,黑压压的好像蚂蚁一般全是人,不只是山脚下,在整个蜿蜒向上的道路上,都是乌黑攒动向上攀爬的人!方才那声巨响,竟是半山冰崩,将那爬在最上已快要接近冈仁波齐顶峰的人席卷埋葬。只是,这些人果真好像蚂蚁一样,即便亲眼见到前面的同伴被从山顶上滚落的巨冰砸落山崖,后面的人,也还是毫不畏惧的继续攀岩,就好像山顶之上有王母娘娘的灵芝草,只要摘到吃下,就能长生不老一般。
这半天,唐傲已经看清,这些奋勇爬山的人并不是甚么官兵,竟全都是江湖中人,只见在半山腰之上,各色旌旗招展,有的写着“铁剑门”,有的写着“霹雳堂”,还有的写着甚么“六合开元”,五颜六色,煞是耀眼,几乎江湖中有名好没有名号的门派,今日都齐聚在这冈仁波齐山下。
唐傲神色冷然,冷冷看着,看这些人终于前赴后继的从不断冰崩雪崩的山路之上攀援上来,在一声接着一声坠落山崖之人的惨叫之中,爬上了他所立的那处冰雪山峰之上,满脸欣喜的烟头看来。
这些人本是一个个满脸喜色,忽然看见冷冷立在悬崖之边的唐傲,不禁都吓了一跳,最先上来的几个竟给吓得向后掉了下去!后面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才总算激发了胆气豪气,就算看见唐傲脸色眸光实在可怕,也勇敢和他对视,没有再掉下悬崖。
下方这座向外伸出的雪峰很大,上面足足可以站几百人,而在对面的悬崖之上,也已经站了黑压压的一片人。这些人看起来距离他所站的雪峰,只有几丈之遥,但就是这凌空几丈,却是无论如何也上不来。
唐傲眸光扫过,在这些人里面,他至少已看见了四个相识之人。
风衔柳,雨霖铃,唐九炫,还有他娘,苏映雪。
这四个人,显然也已看见了他。
风衔柳站在对面悬崖之上,向着唐傲摇扇微笑。
唐九炫和苏映雪双手紧握,站在人群之后,唐九炫看唐傲的眼神极是复杂,苏映雪眼中却是一片焦灼,想要上前,却被唐九炫拉住。
雨霖铃,站得离他最近,站在他脚下崖边,还是穿着那身碧色的纱衣,外面系了一件白狐毛的斗篷,衣抉飘飘,绝色容颜在满天飘雪的映衬之下,更显得出尘脱俗,如若天仙。她看着唐傲的眼神,也和她的容颜一样,绝美、动人、幽怨。
唐傲的目光却只是从她脸上淡淡扫过,转而抬头,凝望山顶上方可望而不可及的巨大冰莲。
“听说,那处绝世的宝藏就在这座山的顶峰!”
“八成是在那儿!你看,那山顶的形状,像不像一朵冰做的莲花儿?这种绝世的宝藏,多半都藏在这种奇形怪状的地方!”
“喂,我说,你们看见那个白衣男子了么?我告诉你们,他就是蜀中唐门的少主!我在百花谷里见过他,亲眼看见他拿出了那张藏宝图,现在他在这里,就绝不会错了!”
本来寂静肃穆的神山之间,忽然响起了一阵高过一阵的聒噪,不同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七嘴八舌的传来,就连天上簌簌飘落的雪花,都洋洋洒洒的避了开去。每个人的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盯着唐傲,只要他有所动,立时便会跟在他身后,只要找到了那处绝世的宝藏,就必定要冲上前去,先行抢夺。
唐傲一动都不动,他比这里任何的一个人,都更想立时上到那多巨大的冰莲之上,他们是为了绝世的宝藏,而他,要的只是他唯一的爱人。可是,他上不去!没有那张藏宝图,这处冰莲,就是绝壁!相隔数丈,向上十丈,下有万丈深渊,上则尽是厚重坚硬的冰雪,精光闪烁,滑不留手。除非他能生出翅膀,否则就算是以他算得绝顶的轻功,也没法攀上这多冰莲之花!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响,接着耳边听得苏映雪的一声惊呼:“歌儿!”回头去看,却是叶歌、苏离和赵瑗三人,慢慢沿着他走上来的那条路缓步而上。赵瑗看见唐傲,脸上不自禁又现出一丝痛苦之色,胸口肋下和手指,又好像被碾压撕裂一般剧痛起来,但转而看见冰崖之下这么黑压压的一群人,脸上的痛苦神色立时变为震惊,咳了一声道:“这是。。。。。。这些都是甚么人,怎么会到这里来?”
他的情绪就算是差点被唐傲杀的时候,都没有这般激动,声音之大,传遍座座山峰,立时有人反问道:“你又是甚么人?也是来抢夺宝藏的么?”
赵瑗脸色更加苍白,忽然霍的转头盯着唐傲,冷声道:“是你将此事泄露出去的?”
唐傲没有回答,因为有一个人,已经在他之前回答了。
“是我。”声音清脆动听,好像雪山寒寺前挂的串串风铃。
剑歌行 第五十一章 永世无双(二)
唐傲听见这个声音,喉间猛地哽住,霍然抬头。
只见在那朵晶莹剔透的莲花之上,不知何时竟已站着一个白衣少女,白衣如雪,金带飘飞,唯一刺目的,是她满头如雪的银发,和她胸前嫣红如桃花的鲜血。
“小珂。。。。。。”他想嘶声大喊,声音出口,才发现竟然早已嘶哑,低低徘徊,飞不上那九尺莲花。
虽然他的声音低哑,小珂却像是已经听见,那双比冰雪还明澈的双眸,紧紧的盯在他的脸上,虽然她甚么都没有说,但她眸中的神色,已胜过千言万语。
“小柯姑娘,你这是要做甚么?”赵瑗看见小珂,心中稍稍安定,岳小珂毕竟只是一个娇娇柔柔的小姑娘,就算给她爬上了神山之顶,也不能怎样,倒是她引来的这许多人,让他十分头痛,烦躁愤怒。
小珂眼睛恋恋不舍的离开唐傲的脸,落在赵瑗脸上,微微一笑道:“赵公子来这里做甚么,我就在这里做甚么。”
赵瑗皱眉道:“你将这件事公诸天下,是唯恐天下不乱么?还是想要同当年一样,掀起滔天杀戮,腥风血雨?”
小珂明眸扫了山峰之下黑压压的人群,淡淡笑道:“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掀起江湖中的腥风血雨,让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秘密。”
赵瑗浓眉狠狠一皱,咬牙道:“你!”
小珂却再不看赵瑗,眼睛自站在底下的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从唐九炫,到苏映雪,到风衔柳,再到雨霖铃,她的眸子,在雨霖铃脸上停留了很久,终于漠然移开,看遍每一张见过或不曾见过的脸。
唐九炫看着她,忽然,向前走一步,朗声开口,“小柯姑娘,不管如何,上面风疾雪大,甚是危险,有甚么话,不如先下来再说。”
众人听见他这句话,不由都是一愣,既然那绝世的宝藏就在这冰莲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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