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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歌行(幻花铃)-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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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光微笑,“我之所以告诉你那些,就是因为她答应留在这里,陪我十年。”
叶歌摇头,“她是我带来的,我就一定要带她走。”
摇光脸色一沉,冷冷一笑,“你不妨试试。”
叶歌手握长剑,缓缓踏进一步,淡淡的道:“我自知非你敌手,但还是要和你一战,除非我死,否则绝不会把她留在七星迷宫。”
岳小珂喉间一哽,咬唇叫道:“叶大哥……”
摇光眸中忽然闪过一丝极为奇怪的冷意,转瞬传遍他全身,岳小珂在他怀里,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摇光扶住岳小珂的肩膀,将她轻轻仰面放在那张冰冷的石床上,眸光扫过她苍白的小脸,忽然微微一笑,“小珂,我若杀了他,你会不会怪我?”
岳小珂身上无法动弹,只有用一双眼睛看着他,用尽全力摇了摇头,“不要杀他……”
摇光不语,只是看着她,绝美的容颜在流动的萤光中明暗不定。
“摇光,你知道我是谁,是不是?”
摇光微微颔首。
“我既然答应陪你,就绝不会食言,只是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我要去找他,还有事情的真相。”流光映进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好像笼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烟,令人心神荡漾。
“等我找到了他,我就回来。”眸中带着深深的求恳。
“……也许,你永远再也找不到他。”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会回来,摇光……”
摇光伸手,食指轻轻按住她淡粉的唇,很久很久,微微一笑,“我答应你。”站起身来,伸手撩开幔帐,慢慢从那白玉一般的石阶上走下来,他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衫,身姿优美,风华绝代,一步一步,走到叶歌面前,用那琉璃色的眸子看了他一眼,从他身旁擦过。一缕幽风从石殿的那一边传来,拂起了他肩上几丝乌黑的头发,拂过叶歌的脸。
“终有一日,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擦肩而过的瞬间,他轻轻的说了一句,仿若叹息。
叶歌没有回头,听他几不可闻的脚步渐渐走远,这才走上前来,伸手解了岳小珂身上被封的穴道。
岳小珂低下头,避开他深黑的眸子,他是叶歌,是叶澜沧的儿子,她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
可是,她不敢说出真相,只要她不说,叶歌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如果真的是自己的爹爹杀了他爹,那么她会尽自己所有的力量,替爹爹赎罪。
叶歌没有说话,转头走了下去,伸手抱起苏离,向着石殿外走去。苏离一直很安静,安静的依偎在他怀里。
岳小珂揉了揉还有些酸麻的腿,站起来跟在他身后,她不知道叶歌心里在想甚么,她现在只想快些找到央金。
殿外星光灿烂,摇光已经不见踪影,那种叫做若即若离的怪鸟也消失无踪,在石殿洁白的台阶上,静静躺着一个人,长长的黑发散在白玉般的石阶上,好像睡着了一样。
岳小珂跑上去,在她身边蹲下,大声叫道:“央金姐姐!”
央金丰满的胸部轻轻起伏,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再看不出血迹,浓密卷曲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重重阴影。
岳小珂伸手掐住她人中,一边掐一边叫:“央金姐姐,你醒醒!”
央金挺秀的双眉皱了一皱,睫毛颤动,缓缓睁开星眸,仔细看了半天,终于认出了小珂,“小珂妹子?你怎么在这里?”
小珂将她扶坐起来,笑道:“我来找你啊,我好不容易才认了个姊姊,怎能就这样丢了?”
央金也笑起来,环视四周,这才看见了叶歌和苏离,眼睛落在苏离身上,奇道:“苏…苏公子?”
苏离偏头对她微微一笑,叶歌道:“苏姑娘原来是女扮男装。”
小珂上下打量了央金几眼,皱眉道:“央金姐姐,你的伤不碍事么?”
央金摇头,“那只怪鸟一直把我抓到这里,我痛晕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间石殿里,面前站着一个非常好看的人,”她眨了眨眼睛,“我从来没有见过比那个人更好看的人了。”
小珂心知她说的是谁,笑道:“原来你也见到摇光。”
“摇光?”央金摇头,“我不知他叫甚么,我问他名字,他说他是北斗真君,然后,他说他已经处理了我身上的伤口,还说让我在这里待着,不许到处乱走。不知为甚么,虽然他看起来那么好看,一点也不凶,可是我对他的话一句也不敢违抗,就老老实实的待在那个石殿里,身上乏的很,竟然就这样睡过去了,醒过来就看见你们。”
小珂点头,伸手扶她站起来,回头向着叶歌道:“叶大哥,我们得先要出去才是。”
叶歌心中一直在想这件事情,他们几个,要如何出去这七星迷宫?若还走来时原路,艰难险阻,他倒还好,这几个女子恐怕再吃不消。转头看那座石殿,身后只有一片青灰峭壁,再无去路。
岳小珂看着他道:“叶大哥,你是不是在想如何出去?”
叶歌看她一眼,点了点头,他心中一直知道,岳小珂虽然不会武功,却是冰雪聪明。
岳小珂道:“现在苏姑娘受了伤,央金姐姐虽然能走,可也被那怪鸟抓伤了,若再走原路,三生河,僵尸崖,还有那九宫下面的海河,只怕已经困难重重,要是再出来一些没见过的怪兽妖怪,我们岂非要死在这七星迷宫么?”
叶歌道:“我也正在想这里是否还有别的出路。”
岳小珂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道:“这里一定还有第二条路!”
叶歌挑眉,苏离忽道:“你怎知道,是那个摇光告诉你的么?”
岳小珂摇摇头,看着叶歌道:“叶大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过三生河的时候,那个老伯说的话?”
叶歌点头,“记得。”
“他说他一生中,只渡了三个人过河,而这三个人,却都没有回来!”
叶歌仔细回想,那个舟子似乎的确是如此说过。
“第一个人是摇光,他就住在这七星迷宫里,还有一个人我不知道,但…但岳…岳千帆,一定是其中一人!”
叶歌心中似有灵光一闪,岳小珂说的不错,岳千帆活着来到摇光面前,问了他一个问题,然后飘然而去。
岳小珂接道:“以他的本事,能活着来到这里,也并未死在摇光手中,那定然是已经出了七星迷宫,若那个舟子说的是实话,他出迷宫的时候,并未再渡三生河,也就是说,他走的是另一条路!”
央金在一旁拍手笑道:“小珂妹子,想不到你竟这般聪明!”
叶歌心中也有此赞叹,刚想说话,却听摇光的声音遥遥仿佛从空中传来,带着温柔笑意,“小珂,你果然很聪明,这里的确有第二条路出去,只是自从那一次,我已放下了断龙石,将那条暗道彻底封死,岳千帆走的那条路,你们已经走不成了。”
岳小珂闻声抬头,但见满天星斗,银河浩瀚,却哪里有摇光的影子?咬唇叫道:“摇光,那我们要如何出去?”
苏离冷笑道:“你问他如何出去,岂非与虎谋皮?”
岳小珂转头看她,摇摇头道:“他答应放我出去,就一定不会食言。”
天地星河间,蓦然传来摇光清朗笑声,“岳小珂,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确值得我如此喜欢。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不会失信。”
笑语声中,天上忽然传来巨大的拍打翅膀声,星光之下,不知从哪里,飞出了两只巨鸟,央金“啊”的一声惊叫,躲在了叶歌身后。小珂抬头,看着那两只鸟,唇角微微翘起,带出了一丝会心笑意。
剑歌行 正文 第十四章 空识归航(二)
章节字数:4154
那两只若即若离并未向他们攻击,而是盘旋了一圈,收起了巨大的翅膀,稳稳落在地上,驯服的站着,一动不动。
岳小珂向着空中笑道:“摇光,你是要我们骑着鸟儿飞出去么?”
摇光的声音道:“正是,若即若离会送你们回到上古之门以外,”顿了顿又道:“我会等你回来。”
不知为何,岳小珂心头竟然微微一热,虽然她和摇光相识也不过两日,但这一句话,却带着亲人般的温情。
“我会回来陪你的。”她轻轻的说,因为她明白,明白摇光的寂寞。
转身拉住央金的手,先爬上了一只巨鸟的背上,伸手牢牢抓住大鸟颈上鲜红的翎毛,央金也爬上来,坐在她身后,牢牢抱住她腰。耳边传来摇光清声一啸,那只巨大的怪鸟蓦然展翅,飞上璀璨星空。
叶歌也已抱着苏离坐上了另一只巨鸟,冷风扑面,空中灿烂的星,仿佛就在眼前,伸手便可触到。若即若离在星斗之下盘旋了一圈,转头向着三生河的方向飞去。
岳小珂回头望向地下越来越小的白色石殿,忽然间想起了甚么,大声叫道:“摇光,我的袖箭!”
摇光一笑,语声温柔,仿佛就在耳边:“那只袖箭就留在我这里,当作是你给我的信物……”
“可是……”不知为何,她对那只袖箭,竟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感情,好像那已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也许,是因为它已经陪伴了她整整十年。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飞鸟已飞远,她清越的声音,化作黑色天幕下的满天星光。
巨鸟果然把他们送到了上古之门之外,将他们放在地上,随即展翅向七星迷宫飞去。岳小珂眼望怪鸟消失在苍茫的天际,想起自己的爹爹也曾来过这里,一时之间,竟似有些痴了。
良久良久,才终于转过头来,却见叶歌也正自眼望长天,脸上的表情仍旧一片漠然,却隐隐带着一种深深的痛苦。
“叶大哥,你今后有甚么打算?”小珂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叶歌缓缓摇头,半晌才道:“我要去找岳千帆,还有我娘。”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紧闭双眼的苏离,“在这之前,我会先送苏姑娘回烟雨楼。”
岳小珂点点头道:“那我同你一起回苏州。”
离开蜀山,转而向苏州方向而去,到了城镇,先寻了一家医馆替苏离将断骨重新包扎,医馆的大夫严厉嘱咐病人不能劳累,所以四个人在镇子上住了三天,才启程东去,当然不能再骑马赶路,索性雇了一辆马车,几个女子坐在车里,叶歌在外骑马跟着。一路上走走停停,好似游山玩水一般,苏离也并不急着回家,对这样的经历倒像极是开心,时常提出绕路而行,去看看那些从未见过的美景。
现在已是深秋,如血般的夕阳下,漫天红叶飘飞,给这萧瑟的寒秋添了一抹动人的妩媚。岳小珂坐在山坡之上,呆呆看着面前红叶飞舞好像翩翩蝴蝶,她只见过唐家堡外苍凉的深秋暮色,却从不知道,原来深秋的夕阳,也可以这般温柔。
“小珂妹子,你在发甚么呆?”央金忽然不知从哪里走过来,贴着她坐下。
小珂一愣,转头对着她笑了一下,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甚么,也许,甚么都没有想。
央金看着她,吃吃笑道:“难道是在想心上人么?”
岳小珂脸上一红,转过头去,伸手揪下地上的一棵小草,摇了摇头。
央金看着她,好奇心起,追问道:“小珂妹子,你到底有没有心上人?”
岳小珂摇头道:“不知道。”
央金皱眉道:“难道你连自己有没有心爱的人也不知道么?”
岳小珂轻轻捻起那棵绛紫色的小草,放在眼前,看了半晌,道:“我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爱一个人,究竟是甚么滋味。”话说出口,忽然愣住,这句话如此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竟是当日唐傲在烟雨楼招亲时所说之言,方才自己竟然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
央金双手托腮,看着眼前的红叶,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阿姐说过,爱一个人,就是像蜜一样甜,像梅子一样酸,像眼泪一样苦,有时候,还会像刀割一样痛,如果你为他笑过,为他哭过,失去他像砍掉你的手一样痛苦,那就是爱了。”
岳小珂愣了一愣,细细咀嚼她这句话中之意,只觉得似懂非懂,好像明白,却又好像并不明白,正想再字斟句酌,却听到耳边随着秋风,传来一阵陶笛的声音,蓦然回头,见叶歌一人独自坐在马车之前,悠悠吹奏,片片红叶随着笛声在他身周飞舞,掠过他冷漠俊美的容颜,竟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岳小珂回过头来,默默听了片刻,轻轻的道:“这首曲子,很悲伤。”
央金忽然伸手从地上摘了四五棵紫色的小草,笑道:“在我们那里,能照到阳光的那片雪坡上,有一种金色的小草,传说用它编成指环送给你最关心的人,他就会忘掉一切烦恼,永远快乐。这里没有那种小草,我看这种紫色的草也很特别,不如你编一个送给他。”
小珂点头,看着央金,“那你教我。”
央金看着她被夕阳映的有些嫣红的俏脸,若有所悟的笑了一下,低头和她肩并着肩,手把手的教她编指环。
紫色的指环,纤细的草茎在夕阳下闪着近乎透明晶莹的光,岳小珂站起身来,向着叶歌走去。他没有流泪,她却看得见他心里的泪水,不知为甚么,她不愿见到叶歌痛苦,她愿意用尽所有的力量,让他不再悲伤。
“小珂!”耳边忽然有人叫她,小珂愣了一下,回头却是苏离,正从一片红叶林中向她走来。
“苏姑娘。”小珂一笑,看着苏离,她的伤已经好多了,能够自由的行走,……她,真的很美,嫣红的脸颊比夕阳还艳丽,盈盈的眸子好像秋天的湖水,清波荡漾,映出满天霞光。
“小珂,在七星迷宫的时候……谢谢你。”苏离盈盈走到岳小珂面前,微微一笑道。
小珂摇头,“不用谢。”
苏离秋水般的眸子看着她脸,忽然说道:“我编了一个指环,你帮我看看好不好看?”
岳小珂一愣,道:“甚么指环?”
苏离脸上忽然一红,摊开手掌,手心里是一枚小小的紫色的指环,也是用那种小草编成,只是更加精致好看。
“从前听我娘说,这种紫色的草叫做绛珠,白天的时候是绿色的,只有到了傍晚夕阳西下之时,才会变成这样的紫色,用绛珠草编成配饰带在身上,可以趋吉避祸,永享安康,……我,我编了一个,想要送给叶大哥……”
小珂低头看了半晌指环,抬头去看她脸,只觉她满面娇红,竟是说不出的娇美动人,牵动唇角,笑一笑道:“真好看,叶大哥一定喜欢。”
苏离脸上一片娇羞,轻声道:“是么?那我就去送给他。”转身刚要走向叶歌,忽又回头看着小珂道:“你手里拿的是甚么东西?”
岳小珂愣了一下,连忙把手背在身后,笑道:“没甚么,就是刚刚抓了一只萤火虫。”
苏离一笑,转过头去,盈盈走向叶歌。
岳小珂看着她娉婷背影,缓缓将手从身后拿出,摊开掌心,那枚闪动着光泽的紫色指环静静躺在她手中,眼睛向着叶歌看去,却见他已停止了吹奏,正凝目看着苏离,落日最后一点余晖洒落在他们侧脸,竟是那般旖旎温柔。岳小珂怔怔看着,轻轻将手中的指环放进腰间,回身向着央金走去,脚下忽然一僵,险些摔倒,浑身感到一阵寒意,冰冷透骨,鼻子之下忽然淌过一点温热,伸手去抹,手指之上一片鲜红,小珂愣愣看着,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任由温热鲜艳的血珠一滴滴的滴落在绛紫色的草叶上,在她洁白的裙角绽开艳丽夺目的桃花。
“小珂妹子,你怎的流血了?”央金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带着惊慌。
岳小珂这才回过神来,抬头对着面前脸色发白的央金笑道:“干嘛大惊小怪,你没流过鼻血么?”
央金却没有笑,脸色依然发白,上前扶住她道:“可是…可是你流了好多的血!”
小珂从腰间拽出一块手帕,捂住鼻子,雪白的手帕转眼变成嫣红,这一次虽然血流不止,体内那股寒意却没有像从前那样将她冻成冰块,似乎也随着体内温热的鲜血源源不断的流出体外。刚想说话,手腕已被一只温热的手用力握住,叶歌的声音在耳边沉声响起:“不要说话。”随着他的语声,一阵灼热的热流已从他手掌传到她脉门,通过全身经脉贯注到她体内,一分分逼退了她身上的冰冷,随着身体渐渐温暖,鼻子里的鲜血也不再淌下。
“到了凉州城,你随我到医馆看病。”叶歌松开手掌,看着她道。
小珂摇头笑道:“我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儿,治不好的。”
叶歌盯着她道:“你是大夫?”
小珂摇头,“不是。”
“那你怎知治不好?”
“……我从前看过大夫。”岳小珂心中知道,这根本不是甚么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儿,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越来越差,在七星迷宫的时候,不知道为甚么反而没有发作,现在从迷宫里出来,那种如同附骨之蛆的恐怖痛苦,再度缠绕上来。她从没有看过大夫,也不知道这到底能不能治得好,但她害怕,她隐隐的害怕从大夫口中会说出她不敢听到的结果。
“必须要去。”叶歌声音冷漠,没有一丝回寰。
岳小珂露出苦笑,“我没钱看病。”
“我借你。”
岳小珂这次连笑也笑不出,忽然叹了口气,伸手提起裙摆,露出一只雪白晶莹的足踝,在那截如玉般的脚踝上,一只金色的镯子闪耀出冰冷迷离的光芒。
叶歌看着她的脚,愕然愣住,苏离和央金在一旁也都愣住,不知她这是要做甚么,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孩儿家,竟然当着一个男人的面露出自己的玉足!
“叶大哥,用你的剑,把这个金镯子斩断。”
叶歌看着她,“为甚么?”
小珂叹气摇头,“我没钱看病,你却逼着我看,我只有把这金镯子砍下来当了,才能出得起看病钱。”
叶歌脸色一沉,刚想说话,岳小珂却又接着道:“你若不许我当掉,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进医馆的大门。”
不知为何,叶歌脑中忽然想起在烟雨楼那间客房之中见到她的情景,一条细细的金链,便是锁在她足踝上的这只金镯之上,烛光下的金色绚烂迷离,却有些刺痛了他的眼。
一道劲风划过面颊,荡起了她额上如丝的碎发,央金一声惊叫,伸手捂住双眼,岳小珂却始终微笑,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绛紫色的草地上,两段金光闪烁,雪白晶莹的肌肤,却没有一丝伤痕。
岳小珂弯腰将已经断为两截的金镯捡起来,默默看了看,放进腰间。
剑歌行 正文 第十五章 瑶山夜宴(一)
章节字数:3487
三个人在这片紫色的草地上露宿了一夜,第二日清晨上路,到得傍晚的时候,终于进了凉州城。
一进城中,岳小珂便找到了离城门最近的一间当铺,将那两截的金镯子当了,当铺掌柜皱着眉头,翻来覆去的将那镯子看了好半天,才摇着头道:“金子成色还不错,只可惜断了,就算粘起来,也有了裂痕,不值钱,不值钱。”
岳小珂看着他道:“你不用将它说的一文不值,这镯子断了,我本也没打算将它当成件首饰来当,往炉子里一丢,融了再团在一起,就是块金子而已,你去称一称,这块金子有多重,给我对等的银子便是。”
掌柜的想不到她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反而给她说的目瞪口呆,直道:“你…你……”
岳小珂嫣然一笑道:“掌柜的,我也知道你为难,那我便少算你几两银子好了。”
她这一笑,掌柜的身后所有的珊瑚翡翠一齐失色,掌柜的也似呆住了,张了张嘴,待醒过神来,咬咬牙道:“好罢,看你这姑娘是急着用钱,我就破一回例。”
当铺旁边就是一间医馆,大夫姓楚,传言差一点便入选进宫做御医,只因考试的时候配错了一味药,这才被淘汰下来。虽然没能飞进京城的枝头,这位楚大夫却已经在家乡出了名,凉州城里,自诩医术第一,他家在当地也算小有积蓄,为了使儿子能光耀门楣,流芳千古,楚大夫的爹一咬牙,盖了一间凉州城中最大的医馆,几间富丽堂皇的大房子,却只有楚大夫一个郎中。
楚大夫名叫楚茗钰,相貌儒雅,尚未娶妻,他虽然医术在凉州城的确算得高超,脾气却实在有些怪异,凉州城中的女子,无论家世官商绅农,一律看不上眼。
他家的医馆每日辰时开门,酉时闭馆,一年到头,从不例外,若是到了他闭馆的时候,就算病人在他家门口咽了气,他也不会开门看一眼。
此时他家已经关了门,楚大夫一个人坐在厅里,喝柚子蜂蜜茶,这么多年以来,他已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每天晚饭之前,都要喝一杯山泉水冲开的柚子蜂蜜茶。喝蜂蜜茶是他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也是他一天中最紧张的时刻,因为他喝茶的时候最怕被人打扰,医书记载,这样不利于养生,好在这么多年,已经很少有人会在这个时候不知趣的打扰他了。
手捧着骨瓷的茶杯,眉头舒展,慢慢品味柚子的清香和蜂蜜泉水的纯美,楚大夫的脸色却突然变了,变得很难看,因为他已经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他的柚子蜂蜜茶还没喝完,所以他冷着脸一声不吭,想等着那个不知趣的敲门人赶快滚蛋,但这人不但不知趣,而且固执到了极点,敲门声越来越大,最后简直是在砸。
楚大夫忍无可忍,愤怒的将手中茶盏摔碎在青石的地面上,霍然站起,冲到紧闭的雕花门前,愤然拉开了门!
他本以为门外是城西林家医馆的林大夫,因为林大夫知道他有酉时喝蜂蜜茶的习惯,他也一度怀疑林大夫对他怀有深深的嫉妒之情;或者是之宝堂的小伙计,那个伙计,曾因药材价格之事与他争执不下,最后愤愤甩下一句“一毛不拔”愤然离去,如此看来,这伙计利用他的习惯来暗害于他也在情理之中。
门外的确站着一个人,不过既不是林家医馆的林大夫,也不是之宝堂的小伙计。
门外站的是叶歌。
叶歌看着楚茗钰,低声问道:“你就是楚大夫?”
楚茗钰一愣之下,立时想起了自己的愤怒,高声回答:“正是!”
叶歌道:“我要看病。”
楚大夫怒道:“本大夫酉时闭馆,所有病人,一律到别家医馆看病!”
叶歌眉头一皱,“对面当铺的老板说,凉州城中,若论医术,数你第一。”
楚大夫傲然道:“的确如此,不过我有我的规矩,酉时一过,再不出诊!”
叶歌身后,岳小珂微微一笑,一言不发。
央金探出头来对着楚大夫道:“我们多给你诊金。”
楚大夫虽是个大夫,却素来有文人气节,大声道:“你就是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看!”话音未落,脖子旁边忽然一凉,低头一看,只见颈边搁着一把乌黑的长剑,看不出剑锋,但那从剑刃上透出的剑气,已割破了他脖子上细嫩的皮肤。
“你…你想做甚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楚大夫似是已怒到极致,就连声音都已发颤。
“你不看病,我就杀了你。”叶歌的声音比他的剑锋更冷。
楚大夫的脸色变了,他已看出叶歌并不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
他虽然素来很有气节,但他还是更爱惜自己的性命,喉结上下动了动,艰难的道:“是…你要看病?”
叶歌摇头,回头看了岳小珂一眼,“是她。”
楚大夫已经坐在了他那张紫檀木的方桌前,岳小珂坐在他的对面,伸出雪白的皓腕让楚大夫把脉。楚大夫眉头紧皱,将两根手指搭在她腕上,他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像眼前这个少女一般苍白纤细,但他皱起眉头,并不是因为他同情岳小珂,而是因为他讨厌叶歌。
“她怎么样,到底得了甚么病?”央金站在小珂身旁,着急的问。
“嘶……”楚大夫抬起紧皱的眉,看了岳小珂一眼,她的脉象很奇怪,忽快忽慢,透着一股逼人的冷气,但除此之外,也并没有甚么其它的异状。
“想来……是先天不足,这位姑娘应该是打从娘胎里带来的病根吧。”楚大夫看着岳小珂道,不知为甚么,这个苍白的小姑娘却好像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尤其是她的眼睛,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去看。
岳小珂看着他,眸光闪动,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楚大夫放开她手,铺开雪白宣纸,笔走龙蛇,“这种病叫虚寒症,应是在母体之时受了寒气惊吓所致,病根太久,想要根治已难,不过以温热药物慢慢调养,便可渐渐好些。”
岳小珂看着他写在纸上的墨迹,默不作声,脸上似笑非笑,看不出是甚么表情。
央金急道:“可是昨天,她还流了很多血,真的不要紧么?”
楚大夫禁不住又看了岳小珂一眼,摇头道:“她体质过于虚寒,气血两亏,容易血崩,我给她开一副药,只要按时煎服,应当慢慢会有好转。”本来他给岳小珂看病是给叶歌所逼,心中十分不愿,但此时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和淡粉的嘴唇,不知为何,心中对这小姑娘竟然很是怜惜,开的药方也的确是平生所学。将方子折好递给岳小珂,道:“若是不见好,可以再来找我。”虽然他对自己的药方极有信心,却不由自主的希望这小姑娘再来找他。
岳小珂伸手接过药方,轻轻一笑道:“谢谢你。”从腰间掏出几两银子,放在方桌上。楚茗钰看了一眼,其实他的诊金是很贵的,这些银子明显少了,不过今天他却出奇的大方起来,觉得这些银子也便够了。
岳小珂站起身来,看着叶歌粲然一笑,“你看,我说只是虚寒症,这下你可信了罢。”
叶歌看着她的笑靥,心中竟然轻轻一颤,不自禁的勾起唇角,点了点头。
是夜,四个人找了一家不大的客栈,歇息一晚,第二天天明,才从客房出来,下楼吃早饭。
叶歌找了一张还算大的桌子坐下,苏离坐在他对面,岳小珂走过来,看了看苏离,略略犹豫一下,坐在叶歌身边。等到央金坐下,几人刚要吃饭,冷不防一人从苏离身旁匆匆跑过,带翻了她面前粥碗,一碗白粥洒在桌上,弄脏了她洁白的裙子。
苏离柳眉一皱,伸手一拍桌子,霍然站起。央金吓了一跳,赶忙拉住她,那个撞翻粥碗的小伙计也已意识到闯了祸,弯着腰过来,左一句姑娘,右一句女侠,可苏离的衣裙都是苏州城中名家刺绣,一件就要百两银子,如今被他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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