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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科技帝国-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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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吵了半天,突然又同时安静了下来,就好像是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不晓得在什么时间就会同时闭嘴。
一直挂着笑容喝茶的高楚观突然说话了:“我说两句行吗?”
高楚观本来是黎元洪的心腹幕僚,因为看不惯他滥杀首义功臣,所以挂印离开武昌投奔了柴东亮,现在任职军谘府高级秘书。
柴东亮知道高楚观是个城府很深的人,轻易不说话一旦开口则直指要害:“向原先生请讲。”
高楚观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后笑道:“大家可否忘记了,咱们都督是国民党的副理事长啊,您可以要求召开理事会,提议开除李烈钧的党籍,赣军的骨干都是铁杆的国民党员,只要他不再是国民党的理事,他就无法再控制江西,到时候您凭借江淮巡阅使和国民党副理事长的双重身份,不论是从南北哪头来说,您出兵赣省都是名正言顺的,这样可以兵不血刃就可以拿下整个江西???打仗?那是下策”
柴东亮早就对江西虎视眈眈了,那里的钨矿是冶炼特种合金的必备原料,只是一直找不到出兵的借口,这次赣军枪杀灾民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听到九江的汇报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出兵,现在发现高楚观讲的似乎更有道理。
国民党的副理事长?柴东亮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好像是有这么个身份,不过自己不光是国民党的副理事长,貌似还是其他**个大小党派的理事、副理事长。最初同盟会给了自己一个理事的头衔,最近改组为国民党之后,为了拉拢自己争取安徽省代表的四十张选票,又封了自己一个副理事长的职务。反正这个年头的政党乱七八糟,不论是谁随便给自己扔张党证过来,就在报纸上发布公告,宣称柴东亮是本党的党员。柴东亮已经“被入党”**次了,没想到这个国民党副理事长的头衔居然派上了用场,也算是意外收获吧
陆凯等人听见他的话,一个个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可能,李烈钧是孙先生的心头肉,他也是国民党的理事,开除他的党籍?这不可能”
“向原先生,您这主意比老太太的裹脚布还馊”
柴东亮双手下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平心静气的问道:“向原先生,大家的想法也未尝没有道理,您是不是有些过于理想化了?”
高楚观哈哈大笑道:“都督别忘了,下个月就是参众两院选举的日子了,只要您把李烈钧在江西的劣迹刊载在报纸上,搞的天下皆知,在这么一个敏感的时期,国民党会保这么一个劣迹斑斑的人吗?更何况,现在的国民党当家的不是孙先生,而是宋遁初”
柴东亮恍然大悟,宋教仁一直在搞政党,在国民党内的实际权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孙文,只是他和柴东亮有个同样的弱点,年纪太轻威望不够,外面的人才会都认为孙文是国民党的党魁。宋教仁是内阁议会制度的坚定拥趸,对孙文、袁世凯都不是很买账,一向是特立独行。而且作为政治人物他却有着精神洁癖,性格也有些刚愎自用,在大选在即的关键时刻,他断然不能容忍有人破坏国民党的形象影响选举结果。
国民党的理事会一向是唯宋教仁马首是瞻,只要他铁了心要开除李烈钧,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个结果???孙文和黄兴都做不到
李烈钧能够控制赣军,靠的就是中下级军官都是国民党的党员,这也是他为什么会不遗余力的搜刮江西来满足孙文和国民党的资金需求。但是,宋教仁不是孙文,他不会为了钱而妥协的,这个人的脾气柴东亮太了解了。
柴东亮心里暗暗冷笑,君子可欺之以方,宋教仁,我吃定你了
他将军帽摔在桌子吼道:“好,就这么办慕辰,你负责搜集江西的资料,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那里老百姓的惨状???向原先生负责联系报馆,中国人外国人的都要通知到??高秘书长,你以我的名义发电给国民党的中央党部,要求召开理事会,开除李烈钧的党籍???政治手段要有军事力量作为后盾,陆凯,你的二师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听候命令???荫府,这军费就拜托你们安徽商业协会了”
方清雨、高楚观、高铭、吴锦堂同时站起,齐声称是。
江淮大地又有一场风暴在酝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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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南海怀仁堂
杨士琦最不喜欢的一件事儿就是陪袁世凯吃饭,作为安徽人他一向是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对袁世凯最爱的茶鸡蛋、大肥肉,他看一眼就觉得恶心,每次最多也就是微微动一下筷子,夹两筷子清淡些的素菜。
袁世凯则是吃的汗流浃背,掰开一个大白馒头夹进去一块足有半寸厚的红烧肉大快朵颐,一旁的赵秉钧也是陪着袁世凯吃的满嘴流油,吃的太猛噎住了,不停的打嗝,喝了两大杯凉茶才压了下去,然后又是大块的吃肉。
赵秉钧吃了两个馒头四块肥肉之后,开始打起了哈欠,袁世凯皱皱眉,毫不客气的道:“智庵,你先回去吧。”
“卑职失态,让大总统见笑了那我就先走了,杏城先生,您先吃着”赵秉钧的嗓音尖利如同刀子刮玻璃,令人心里一阵阵的发紧。
看见赵秉钧扭着水蛇腰走出怀仁堂,杨士琦不禁摇头苦笑。他对袁世凯的驭下之道非常清楚,对人才敬重但是不亲热,对奴才亲近但是不尊重。梁启超、杨度是人才,袁世凯对他们敬重有加,但是机密事不许他们参与,赵秉钧是奴才,袁世凯对他从来不假辞色,但是却可以参与机密。只有杨士琦一个人,袁世凯对他又敬又爱,既尊敬又亲热。
袁世凯叹了口气道:“智庵这是当年跟随左宗棠平回乱,被大雪埋了三天三夜,伤了卵蛋成了废人,还留下个病根,不抽大烟就浑身疼痛难当???他也是个可怜人”
杨士琦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袁世凯将小半个馒头塞进嘴里,从下人手里接过雪白的毛巾擦了擦嘴,然后含混不清的道:“报纸你看了吧?南边这是闹内讧?一边出兵蒙疆,一边还准备打江西???这个柴东亮的胃口还真不小,他也不怕被噎死?”
杨士琦拍着脑门苦笑道:“他用两淮的盐政换了个江淮巡阅使的虚名,恐怕就是为了今天???江淮巡阅使掌控淮、赣两省军务,他就算是要改编赣军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如果李烈钧武力抗拒,那就是叛军,柴东亮用这招用的次数还少吗?打黄焕章夺九江的名义是平叛,打淮上军统一安徽也是平叛,打张勋还是平叛,他每次都能占着大义的名份江淮巡阅使改编江西的部队,这是他的职权,咱们也不好说什么,当初真不该答应他,我失策了,失策了”
管家送上来茉莉龙珠,一股馥郁的花香飘了出来,杨士琦鼻子抽了抽,他实在对袁世凯的独特品味难以接受,茶就要喝个原味,***茶再香也总不是原汁原味。
一个风姿绰约的侍女婷婷袅袅的走了上来,捧上一盏普洱茶,杨士琦接过来的时候手指有意无意的在侍女水葱般的手腕上抹了一把,侍女白了他一眼掩嘴窃笑了一下,退到一旁。把杨士琦的骨头都弄的轻飘飘的。
袁世凯看在眼里也不以为意,他和杨士琦二十多年的宾主,彼此的那点儿嗜好心知肚明。也难得杨士琦小五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好色而不加掩饰
普天之下也只有他了,除了杨士琦之外,谁敢在怀仁堂公然的调戏袁世凯的侍女?
袁世凯喝了口茶道:“这个丫头岁数也不小了,十三岁就跟了五娘,该到出阁的日子了???改天我送她一副嫁妆,就让她伺候你吧。”
杨士琦连声道:“不敢,不敢,磬儿姑娘是五娘的贴身心爱之人,我怎么敢夺夫人的心头肉?今后再敢上门,还不被五娘拿大棍子打了出去?”
“杏城先生莫非是嫌弃磬儿岁数大了?”沈五娘笑盈盈的从内堂走了出来。
杨士琦急忙道:“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别说磬儿姑娘才二十一岁,就是再大个十几、二十岁,配我这个老头子都是绰绰有余的”
沈五娘朝磬儿使了个眼色:“还不拜见你家老爷”
磬儿走到杨士琦跟前,道了个万福:“奴婢拜见老爷”
袁世凯哈哈大笑道:“杏城,你好福气啊这丫头被五娘调教了多年,多少人想讨了去五娘都不许,还是便宜了你这个风流才子。”
杨士琦笑着道:“惭愧,惭愧”,只是眼睛却总在磬儿丰满的胸部和小脚上瞄。
沈五娘用手指戳了杨士琦的额头一下:“好了,今天我就把她送过门,嫁妆改日再送过去,总要遂了你的心愿???以后看的日子还长呢”
说罢,对磬儿道:“你先跟我来,我有几句体己话要对你说。”
俩个女人走了之后,杨士琦的喜色几乎压抑不住,他端着茶杯笑道:“别的茶都是越新的越好,唯独这普洱是陈了才香,大总统有五娘这样的红颜知己,真的羡煞旁人啊”
袁世凯也不禁莞尔:“磬儿是二十年陈,五娘是四十年陈,等她也四十岁的时候,恐怕你和赵智庵一样,也力不从心了吧。”
杨士琦尴尬的道:“取笑了,取笑了”
袁世凯经常把身边的侍女调教之后收为干女儿,然后嫁给手下人做妾室或者是续弦,段祺瑞、冯国璋的妻妾都是袁世凯送的,但是磬儿是五娘的贴身丫鬟,跟在她身边足足八年之久,沈五娘能够忍痛割爱也确实难得。杨士琦虽然明白这是袁世凯笼络人心的手段,但是也不由得升起一丝感激之情。
“说说那个柴东亮吧,如果他把江西也拿下了,那真成了心腹大患了???长江舰队隔绝南北,咱北洋有劲也使不上,如果让他收复了蒙疆有了声望,再坐拥淮、赣两省之后,恐怕就打算要一统南方了”袁世凯忧心忡忡的道。
杨士琦皱眉道:“那他不怕咱们吃掉他在蒙疆的那支孤军?”
袁世凯摇头苦笑道:“有了安徽、江西两省的兵源之后,你觉得他还会在乎那支孤军的死活吗?政治这玩意儿,比*子的裤裆还脏”
杨士琦思忖片刻之后,冷冷一笑道:“大总统有没有听说,柴东亮和美国人搞到一起去了。”
袁世凯点头道:“有所耳闻,不过这事儿吃不准。”
杨士琦笑着道:“美国人在远东还不算什么,英国才是巨孽而且日本人和美国最是不合,不妨在日本人那里做做文章。”
袁世凯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拍着桌子道:“有道理,让日本人给他添点恶心,英国人也断然不能容许有人在长江中下游搅风搅雨”说罢,却有些英雄气短,苦笑道:“想不到我袁世凯也要靠洋人的力量,才能对付这些不成气候的毛头小子”
杨士琦看着袁世凯,也有些黯然神伤,民国刚刚成立半年多,袁世凯仿佛却老了十岁,气色比被满清朝廷贬斥到洹水钓鱼的时候还差了许多。半年前,袁世凯接任临时大总统的时候,那是何等的顾盼雄飞,仅仅几个月之后,他的两只虎眼就失去了神采,代之以难言的憔悴。
民国搞的这一套东西,共和、民主、宪政,都是袁世凯所不熟悉的,虽然所有人都在说,共和不过是个纸老虎,但是天晓得这只老虎到底会不会咬人满清的前车之鉴就在紫禁城里放着,隆裕太后和溥仪被关在皇城内坐井观天,试想三年之前,西洋列强都还认为大清十年新政的成效巨大,大清在道光年发生的鸦片战争之后前所未有的强大
袁世凯搞过洋务,搞过军事,甚至还尝试过搞过宪政,但是这种天翻地覆的共和制对他来说,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东西,参议院对他百般掣肘,把总统府当作橡皮图章,袁世凯也只能忍气吞声。杨度等人经常讲一些西洋的故事吓唬他,破坏共和的人结局最终都是身败名裂,求为田舍翁都不可得。
袁世凯不信这个,但是也不敢不信。万一民国失败,满清像法国的波旁王朝复辟那样卷土重来,天下人都还有退路,而逼迫溥仪退位的袁世凯还会有退路吗?
袁世凯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北洋的平衡,维持着和咄咄逼人的参议院的关系,为此不惜拿出重金给政敌宋教仁作为国民党的经费。
都说袁家人只要当官就活不过六十岁,袁世凯能过这个坎吗?
杨士琦看着这个和自己恩怨相交三十载的大总统,不由得心中升起一团苦涩,他猛然想起安徽的柴东亮。
这个人也像袁世凯一样野心勃勃,也像袁世凯一样的务实低调,但是他为什么就能在共和体制下拨弄风雨游刃有余呢?
难道这天下真的该由这些年轻人掌控了?自己和袁世凯这一代人的使命已经结束,苦苦支撑下去只不过徒增后人之笑?
这一霎,一向智珠在握的杨士琦也有些困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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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收复国土的第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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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阴谋,彻头彻尾的阴谋”北一辉的脸都憋成了猪肝色:“遁初,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柴东亮这是打击国民党声望的阴谋,在大选的重要关头开除一个国民党都督的党籍,这对谁有利?除了方便他吞并江西,只能是对袁世凯有利”
年仅二十一岁的《民立报》主编、国民党上海支部文书主任徐血儿却断然道:“柴东亮有没有阴谋姑且不论,他是国民党的副理事长,当然有权要求召开理事会,我们报馆也派记者去江西采访了,所到之处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反观安徽则百姓安居乐业同享共和之福,两厢比较高下立判,李烈钧在江西盘剥酷烈,百姓都在思念满清,说什么‘民国不如大清’。。李烈钧的行为正是破坏共和,长此以往民国人心尽失,满清鞑虏复辟在所难免我赞成立即召开理事会,开除李烈钧的党籍”
北一辉冷笑道:“政治本来就是肮脏的,只要有利益就够了,我们现在不应该分析对和错,而要看目前谁对我们更有利???李烈钧已经答应,江西所有的选票都投给国民党,而柴东亮至今没有明确表态,他这个国民党的副理事长恐怕名不副实”
徐血儿怒喝道:“国民党是个**的党,从陆皓东烈士鲜血染红十八星旗至今,千万志士头悬国门才有了今天的国民党???你如果想把它变成一个蝇营狗苟的政客俱乐部,我头一个不答应我这就写文章揭露李烈钧的丑态,把这种残民以逞的国贼的真实嘴脸公诸于众”
《民立报》的发行量极大,徐血儿一支大笔又无比犀利,辛亥**刚刚结束,他就对辫帅张勋口诛笔伐,在《民立报》上先后发表了《同胞,共速杀南京土匪张勋》和《励征南京健儿行》等时政短评。袁世凯当选为民国临时大总统之后,徐血儿也丝毫不给他留情面,《声讨汉奸》、《铁瓮城头*袁氏其悔过乎》等一篇篇**的时评也新鲜出炉。
当时的上海报馆大多集中在四马路望平街一带,《民立报》每出一期,望平街上争购者常常“万头攒动”,时有一联称:“千军难御血儿笔,万民欣赏力子文”。
和当时的大部分报人一样,徐血儿虽然是国民党的党员,但是却保持了独立的思想,绝不会因为党派的利益而出卖自己的良心。
正因为他的性格,宋教仁对这个小兄弟非常的欣赏,两个又臭又硬的家伙,成了生死相依的好友。
北一辉不屑的哼了一声之后,拍起了巴掌:“说的好,说的精彩国民党现在能控制的也就只有广东、湖南、江西三省了,为了筹集反清的**经费和国民党的党费,这三省的盘剥都比其他省份要严重的多,干脆你把这三省都督都弹劾下去,让袁世凯派人接收不是更好?袁世凯做不到的事情,你替他做到了,北京政府是不是应该给你颁发一枚文虎勋章?”
“你”徐血儿的脸涨的通红,手脚不停的抖动,然后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
一直闷声不语的宋教仁瞪了北一辉一眼:“好了,吵够了吧?明明知道天复有病在身,你还气他?”然后亲手拍着徐血儿的后背抚慰道:“天复,你身体不好,还要这么逞强”
徐血儿咳了半天,脸色由病态的潮红变成了纸一般的苍白,他依然强硬的道:“遁初,我们**是为什么?难道仅仅是推翻清廷吗?如果是那样,清廷已经推翻了,我们是不是就应该像黄克强那样悠游林泉呢?既然你要搞政党政治,那么目的必须是为天下苍生谋幸福同为一省的都督,为什么柴东亮的安徽可以令百姓安居乐业享共和之福,而国民党的其他几个都督就把天下搞的民不聊生呢?不要拿什么筹集**经费作为借口,柴东亮给孙先生的钱也不算少了吧?打武昌、打南京,筹建南京临时政府,哪次安徽没出钱?为什么他能做到的事情,国民党的其他都督就做不到呢?我觉得柴东亮这个国民党的副理事长,才真正是名副其实,其他人不过是借**之名行盘剥百姓之实罢了???遁初,国民党需要什么样的人,不需要什么样的人,你心里要有杆秤啊”
宋教仁沉吟良久之后,咬着牙道:“通知全党,召开国民党非常理事会,把李烈钧在江西的劣迹通报给所有理事”
北一辉惊恐的道:“遁初不可啊,你真的把李烈钧开除了,回头向孙先生怎么交代?”
宋教仁冷笑道:“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国民党的党务现在是由我负责,不是孙逸仙”
北一辉跺着脚道:“你们就胡闹吧,国民党早晚毁在你们手里”
宋教仁淡淡的道:“如果任由害群之马担任国民党的理事,那么国民党就不再是个**的党,与其让国民党蜕变成肮脏的政客俱乐部,不如由我亲手毁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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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同孚路二十一号,一所两层的西式洋房,在周围众多的建筑中,丝毫不起眼。这里是黄兴在上海的寓所,他正在二楼和老资格的同盟会员谭人凤喝茶聊天。
“如果当时不是遁初迟疑不决,现在的大总统就是你黄克强了,最起码也是个副总统,哪里轮到黎元洪这个废物”
谭人凤是湖南人,是黄兴的铁杆支持者。南京临时大总统选举的时候,十七省代表中只有一票选的不是孙文而是黄兴,而这一票就是他投的。至今他还对宋教仁在武昌起义的时候,支持了黎元洪而耿耿于怀。
谭人凤穿了一身府绸长衫,花白的胡须,年过半百的人依然精气神十足,说起话来嗓门极大,湖南骡子脾气依旧。
黄兴哈哈大笑道:“都是陈年旧事了,石翁还喋喋不休?再说这个大总统当着有什么好?孙先生和袁世凯,不都被累的够呛?还是咱们好,喝茶、下棋,优哉游哉”
谭人凤鼻子一哼,摇头晃脑的道:“孙文此人惜乎自负虽大而局量实小,立志虽坚而手段卑劣。观其谋举事也,始终限于广州一隅,而未尝终筹全局,用人也是如此,除了胡汉民、汪精卫、陈其美等寥寥数人之外不能任贤用能,以他为君则天下必乱???宋遁初才情虽好,但是性情过于刚直不通权变,只可为太平宰相,不堪为人君???袁世凯是满清余孽,和鞑子勾勾搭搭纠缠不清,手下的北洋军暮气沉重,也不堪承继大统???天下英雄,我能看得起的唯有你黄克强,可你却总不肯争先,当年的曾国藩也是可以为君却不为,你黄克强也是一样,湖南王气不彰,终不能出一个帝王“
黄兴笑的喷饭:“石翁,我们是**军人,这大总统也不是皇帝亏得你还是老**党,怎么满脑子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东西石翁,我听说你在东京的时候,给遁初算过命,说他是三十年的太平宰相?”
谭人凤点头道:“有这个事儿,以遁初的命如果安于辅佐贤君明主,则有三十年的太平宰相命,如果强出头想争大位,则祸不旋踵”
黄兴亲手替谭人凤装了一锅旱烟递了过去,谭人凤也不客气接过来用洋火点燃,屋子里顿时烟雾袅袅。
黄兴耐心的等待谭人凤过足了眼瘾,才问道:“石翁,你对这次遁初召开国民党理事会的事情怎么看?我也是副理事长,不能不参加啊”
谭人凤用烟袋锅敲着板凳腿道:“遁初这是自剪羽翼,柴东亮算什么国民党员?用两个咸鸭蛋骗了芜湖,又趁乱拿下了安庆,对外吹嘘是孙文的特使,让这个小子胡搞八搞的居然弄了个安徽都督???咱们起兵反清的时候,他胎毛还没褪干净呢这事儿明眼人一看就懂,柴东亮想打江西的主意,这是在找借口???君子可欺之以方,也只有宋遁初这样的人才会上他的当”
谭人凤一向爱惜宋教仁的才华,宋教仁对他也非常尊敬,但是谭人凤对宋教仁力推的议会政治非常看不惯,总觉得是瞎胡闹。谭人凤一向对孙文也很看不惯,觉得他大言无实。孙文对他也没好脸,当了南京政府临时大总统之后,也没给他安排任何职务,把谭人凤给晾了起来。
黄兴叹气道:“柴东亮治皖以来,人心归附,百姓安居乐业,反观我国民党同志治理下的几个省,哪个不是民生多艰?我党同志是应该反省一下了,遁初此举也未曾没有道理”
谭人凤冷笑一声道:“糊涂,天下大乱到大治,肯定有个过程,哪朝哪代莫不如此,柴东亮拿这个特殊时期来大做文章,其心可诛眼下他虎踞皖省,收买民心对抗中央,如果再拿下江西,坐拥两省之地,兵强马壮装备精良,背后还有洋人支持,南方各省谁还能是他的对手?出兵蒙疆收复失地,这是他在给自己制造声望,一旦天下有变,他恐怕就要对咱们下手了”
黄兴被这一席话惊的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他有这么大的野心?不至于吧?他对孙先生还是挺敬重的”
谭人凤把烟袋锅在桌子上敲的梆梆响,痛心疾首:“不至于?咱们数十年的努力,没准就要毁在你这个‘不至于’上你和孙文、遁初都被他骗了????你看着吧,将来毁掉国民党的,必然是这个国民党的副理事长???克强,你要早做防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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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历九月正是秋高草长的时候,天地寥廓,阳光将草原镀上一层金色,空气都带着甜丝丝的味道,这令常年生活在南方的先遣军将士心情格外的舒畅。
十几个骑兵在草原上纵马狂奔,皖北的马儿到了蒙古草原上也特别的兴奋,恨不得能一下子跑到天尽头。
为首的军官打了个唿哨,勒住缰绳,正在高速飞奔的战马前蹄人立而起,一抹夕阳照在一人一马之上,宛若一幅极为壮丽的北国风景画。
马上的骑士二十出头的年龄,墨绿色迷彩服上的肩章显示出他是个上尉连长。张书阳,二十一岁,安徽陆军小学毕业后在芜湖新军担任队官。邝海山、陆凯等人矢志反清的时候,他没有参与错过了最好的机遇。眼看现在邝海山、陆凯已经是师长,顾麻子也混了个少将旅长,而他至今还只是个连长,想想这半年来袍泽的机遇,他悔的肠子都青了???富贵险中求,如果当时自己能够血再热一点,起码也弄个团长干干,不说搞个少将的金星,起码也是校官。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这次出塞收复蒙疆,对于江淮军的官兵来说,是个难的的机会,现在已经是民国了,仗都打完了,这次再不立功想出人头地可就难了
张书阳作为侦察连的连长,亲自率领一个班的战士搜索草原,为后续部队探听消息。自打先遣军来到蒙古草原之后,一直像蝗虫般骚扰的马匪也不见了踪影,部队高歌猛进固然痛快,但是至今还没放一枪总觉得不够过瘾。
“这里已经深入蒙古腹地了,随时可能遇见马匪,大家要小心”张书阳大声的告诫道。
士兵们纷纷跳下马,从料袋里取出黑豆填进马嘴里给战马补充气力,他们一边喂马一边拍着背后的汉风I型短步枪,嘻嘻哈哈的道:“连长,我的枪都饿坏了,正想拿马匪开荤呢”
“用什么枪啊?咱骑兵就得马上争锋,用马刀决个生死,用枪太欺负他们了”
士兵们对乌泰、哲布尊丹巴手下的蒙古士兵毫不在意,也难怪他们骄傲,自打进入蒙疆之后,连小股的骚扰之敌都没见过,所到之处直如进入无人之境。
“砰砰”
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枪声,张书阳顿时警惕起来:“别吵吵,有枪声”
“连长,别自己吓自己了,是牧民打猎吧?”
张书阳瞪了他一眼,将士兵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他仔细的听了听之后,神色凝重的道:“不是打猎,枪声很密集???地图”
一个士兵从背后摘下黄布地图筒子,从里面掏出地图和指北针,张书阳仔细的辨认了方位之后,指着北方道:“枪声是从那里传来的,土默特左旗的位置”
“上马”张书阳一摆手:“过去看看去”
十几个人催马向北方飞奔,渐渐能听清楚了,枪声很杂,有毛瑟枪的声音还有俄国伯丹、水连珠的响声,还有土造的杈子枪的闷响。
张书阳心里一紧,驻防蒙古的二十师使用的是老式毛瑟,乌泰手下的马匪用的枪则一般都是俄国的伯丹,这应该是张绍曾的二十师和马匪在交火。跑了五里多路,张书阳看见一个山谷,谷口很狭窄,枪声就是从山谷里面传来的。
“隐蔽”张书阳勒住缰绳,压低声音道。
士兵们跳下战马,在马背上一拍,战马乖巧的前腿跪伏在深及腰部的蒿草中,张书阳等十几个骑兵也都采用了跪姿,警惕的平端步枪,瞄准谷口的位置。
“哒哒哒”
几匹蒙古马从谷口窜了出来,上面是穿着灰布军服的北洋军,他们一边跑一边回头用骑枪射击,他们似乎在保护一个穿着蒙古袍子的人,十几名士兵将他团团围在中间,紧接着上百名衣衫不整面目狰狞的蒙古骑兵追了出来,他们每人两匹马,挥舞着马刀、步枪,嘴里“荷荷”怪叫声。
不时有蒙古人被北洋军打倒,但是他们对同胞的死伤丝毫不在意,马蹄踏着在地上苦苦挣扎的同伴,继续策马追赶。
张书阳看的清楚,穿灰布军装的就是张绍曾的二十师官兵,他们以区区一个团的兵力扼守万里蒙疆,每个地方守军往往只有一个连甚至是一个排一个班。在数万蒙古马匪的骚扰下左右支绌,而且袁世凯拿他们当后娘养的,军饷器械补充也都很不及时。也难为他们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勉强保持着中央政府对万里朔漠最后的一丝威严。
张书阳躲在草丛中,嘴里嚼着一根草茎,任凭酸涩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头脑却无比的清晰。
马匪有一百多人,但是装备极差,自己虽然只有十多个兄弟,但是汉风I型步枪的威力远远不是他们手中的那几杆破枪能比的,何况自己还有一具掷弹筒,而且每人身上都带着十二枚手榴弹。
看着二十师的骑兵和马匪从自己正面横穿而过,确定了后面再无马匪的援兵,张书阳下了决心,嘴角挑出一丝残酷的冷笑:“预备???开火”
砰砰砰
一阵排枪过后,“通”的一声,掷弹筒也开火了,以每分钟二十发的高射速将专用榴弹抛射到疾驰中的马匪队伍里,每发榴弹都可以覆盖十几平方米的空间,预制破片和钢珠从天空雨幕般抛洒,将死亡的恐惧带给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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