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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大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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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而,又猜这杂役多半是想在宗内请个肥差什么的。
  赶着顾乃春今日心情大好,又觉得这小子也算对自己很是尊敬,便打算应了他的请求。
  不过,这些琐碎的事情,叫古有生去办好了。正好临近拜师大典,院中人手有些紧缺,鲜花红绸等物还购置一批。
  便收下方盒,微笑道:“你倒是有心。”
  说着,唤来一个青衣弟子,叫他带着魏不二去寻古有生,并作了些许嘱咐。
  不二眼瞧顾乃春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称慢,又将掌门荐书递到他手上。
  顾乃春拆开一看,面色立时沉了下来。
  默不作声半晌,才道:“说说吧,你是哪般想法。”
  魏不二见他神色捉摸不定,心中实为忐忑不安,又想自己的大道之梦只在其一念之间,更是浑身紧张得微颤。
  但此刻箭在弦上,万没有落荒而逃的余地,索性鼓起勇气道:“顾仙师,我想修习道法!”
  见顾乃春一言不发,平淡望着自己,他额头不禁出了一层细汗:
  “我今年已经十九岁,再过一年,内海之门若是还无法打开,气海穴一闭,此生便算与大道无缘了。”
  “我也明白,自己资质太差,入不了您的法眼。”
  “所以,我绝不奢求您将我收作正式的徒弟。只求在我还未彻底断绝希望的一年里,您能教我修习道法。哪怕是只作旁听也好。”
  “倘若这一年毫无所获,我绝不再来打扰您的清静。倘若我能侥幸打开内海之门,还请您收我为徒。”
  顾乃春听罢,觉得有些好笑。
  这杂役的资质,他倒是记得清楚。可以说,打开内海之门的机会连万分之一都没有。
  为了这么点微不足道的希望,耗费了如此大的心思,倾家荡产,甚至连掌门也惊动了。
  这实在太可笑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呐,”他说道:“想你一介凡人,有缘在仙家圣地做了杂役,日后好生努力,也有享不尽的富贵。”
  “但你偏偏心有不甘,毫无自知之明,反倒惹人生厌。”
  “须知道,你本就是野草般的资质,便是吃了仙丹,也长不成参天大树。倒不如老老实实做你的野草,静享一世平安,也算死得其所。”
  “我说的话,你可明白了?”
  说罢了,再瞧魏不二。
  只见他紧闭双唇,嘴角抽搐着。
  额头上原本就结了血痂,这会儿更显得惨兮兮的。
  照理来说,顾乃春把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是个明白人就该知难而退。魏不二当然也知道自己在顾乃春的眼中,是何等的令人憎厌。他又何尝愿意做这样惹人生厌的角色,但只剩一年的时间,只剩这最后一次机会,他咬着牙,也要试一试。
  便说:“求仙师赐我一个机会!”
  顾乃春立时明白李青云为什么会替这杂役写来一封荐书。
  不由地在心中冷笑:掌门师兄素来心软,难免叫别有用心的投机者钻了空子。你当我会吃你这一套么?
  念及于此,便道了一声“好!”
  嘴角挂起一丝冷笑:“看在掌门的面子上,我便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能做到一件事,我立刻收你为徒,绝不反悔。”
  不二道:“还请顾仙师指点。”
  “我也不愿为难你。”顾乃春伸手指着院外:“你本是宗内扫院的杂役,想来最擅长的事情便是扫院。”
  “我给你两日期限,两日之内,你若是能将本宗七座分院,连同三殿五阁,还有山路林道,打扫的干干净净,我便答应你的要求。”
  不二听了,哪还不晓得他绝无收徒的心思。
  按往常工时来算,打扫七座分院,便至少要两日的光景。
  三殿五阁只比分院占地还要大些,绝不是三五日便可以搞的定的。
  更何况,怎么才算干干净净?
  即使真的打扫干净了,只需有人在查验的时候稍作手脚,便算是前功尽弃了。
  如此说来,顾乃春根本没有半点给自己机会的想法。
  不二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
  过了半晌,却忽然抬起头来:“好!我答应!”
  心中暗道:他提的条件怎样苛刻不说,做不做便是我的事情。人生能有几回搏?我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也得博这一把!管他成与不成,也好歇了我这颗不甘的心!


第006章 步蹒跚,路漫漫
  一刻也不可耽搁了。
  魏不二拿着一面造型颇为奇特的镜子,从合规院走了出来。
  心中暗道:如今与顾乃春说好了,有这往昔镜记录扫院的情形,那便有了实证。
  唯一要担心的是,如何在两天之内完成这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这两日,睡觉休息是想都别想了。
  昨日刚清扫的合规院和怀子院多半还干净着,便不用再做重复工。
  白天先想办法把宝练峰上剩余的一座分院打扫干净。天黑了,再将身练峰和掌座峰上的四座分院清理了。
  到了午夜之后,便是我一日之中,力气最大、速度最快、最为精神的时候,可将议事殿和传功殿这两个最耗工时的地方打扫干净。
  当然,这就免不了动用娘亲教我的秘术了。
  虽然她曾数次嘱咐我,万不可让外人知道这秘术,但我已再无退路可走了。
  ……
  带上了扫院的家伙,不二即刻开工,卯足了劲头,一直干到深夜,只清理了三座分院,比原先的计划慢了一些。
  人却累得满头大汗,脚步漂浮。
  眼瞅子时将至,晓得再不可拖且,撂下剩余的一座分院,寻到一个偏僻角落,从怀里掏出一块黑黝黝的石头,放在掌心之中,盯了半晌。
  心中暗道:娘亲说过,这秘术只能使用五次。否则便有性命之虞,我先前为救婉儿,已使了一次,今日算是第二次。往后可要愈加慎重了。
  想着,神色便有些凝重,双手微颤,捧着石头,猛地往头顶百会穴处按去。
  两相一处,下一刻便有一道似山羊长角般的模糊虚影在头顶一闪而逝,一阵雷劈火燎般的剧痛自头顶瞬时传遍全身,整个人浑身疾颤,倒在了地上。
  稍过不久,这剧痛忽地消失不见,不二只觉霎时间精神一振,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
  他倏地站起身来,拿起扫帚,似惊兔一般飞奔出去了。
  正值午夜,若有人来议事殿探访,便可瞧见一个疾速奔跑的身影,在殿内飞快地洒水,挥舞扫把……
  将近凌晨的时分,他终于将议事殿、传功殿打扫干净。
  秘术的功效渐渐褪去,整个人疲累至极,走到掌座峰的上山林道,才记起林道也是此次清扫的范围。
  看这林道,由顶而下,蜿蜒曲折,足有数千丈之距。
  平路与石阶交替,向来无人收拾,只凭风扫雨清。
  顾乃春派他清扫林道,有两处考虑,一来上山下山,石阶万千,工时耗大,任他蛮劲儿再多,也难以对付;二来满山的树木林叶,大小风一吹,难免将残叶枯草刮到林道上,总有办法挑他的毛病。
  魏不二站在山顶之上,双眼迷蒙地看着遥无边际,似幽冥鬼蛇一般的漫漫林道。
  腹中空空如也,随身带来的干粮早已吃尽,又无人招呼吃饭。一时间觉得头晕眼花,几乎要站不住脚了。
  再加整日的疲惫劳累,一时不支,倒在林道石阶上,并向下滚过数圈,磕碰出数道擦伤,昏过去了。
  这也是他自小体质强于常人,方能支撑许久。
  换作寻常人,早该心衰力竭而死了。
  ……
  也不知过了多久,不二忽然觉得舌尖微微湿润,又有些辣劲儿熏嗓,下意识咳嗽几声,终于醒了过来。
  一睁眼,瞧见的是一个硕大脑门,头顶光秃秃、亮铮铮寸草不生。
  往下看,此人面相甚为粗狂,菜刀样的眉毛,铜铃般的眼睛,黝黑黝黑一脸。
  身材更是魁壮,上半身子安在哪处,哪处便堆起一堵挡身大墙。
  一双腿立在哪里,哪里便扎下两尊擎天大柱。
  腰里别着与不二身子一般大的酒葫芦,随着他洪亮的说话声忽忽晃着。
  葫芦中不时响起稀里哗啦的清脆声音,显然是不剩多少好酒了。
  “好他娘一条大汉!”
  不二暗自惊道。回想先前昏倒时的情形,便猜是他救了自己,连忙拱手道:“多谢救命之恩!”
  说罢,又忽然想起与顾乃春的两日之约,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连忙站起身,拾起扫把就地扫了起来。
  只没几步,又摔倒在路旁,爬不起来了。
  那大汉看着大有意思,忍不住笑道:“他娘的,老子费了牛劲,才将你救醒。你可倒好,走一步便叫我前功尽弃。”
  说着,扶起魏不二,又给他灌了几口酒,就了些熟肉下肚。
  魏不二吃饱喝足,这才还了精神。
  拱了拱手,只道大恩来日再报,便又要拿起扫帚扫地。
  那大汉看他满脑门血汗横流,累的将要虚脱,仍不打算休养,便道:“你这混账小子,扫院这活计什么时候不能干?累死了还扫个屁。”
  不二道:“平日扫院倒也罢了,今天却是一刻也耽搁不得。”
  那大汉便问他所为何事。
  不二心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可跟你耗不起。
  便叫他跟着自己走,一边扫地,一边自入宗求师说起,到与顾乃春定下赌约,再到先前累极昏倒,通通道了出来。
  那大汉一字不落听完,怒火蹭地由脚心窜到颅顶。
  当即破口大骂:“姓顾的老混球,尽干混账事。他娘的不想收徒弟,只管明说,何苦折腾一个傻小子?算什么乌龟儿子王八蛋?”
  魏不二听了,心中暗道:左右我无依无靠,受些委屈算什么?只怕辛辛苦苦拼了命,到最后仍是没个结果。再说,顾乃春不肯收我为徒,也在情理之中,怨不得谁。若我是顾乃春,遇到像我这般讨人厌烦的家伙,也未必会给什么好脸色。
  想着,心中怨愤气轻减了许多,自顾向前走去,晃晃悠悠地挥舞着扫把。
  那大汉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老子收徒弟,向来不看天份看勤奋,这小子虽然不大醒事,但这一股子楞劲儿与我那已故的徒儿忒是个像!”
  铜铃般的眼睛一睁,怔怔瞧向不远处那步履蹒跚的身影。
  忽忽晃晃似回到数年前某日,自己的爱徒跪在传功殿的大堂里,手持着抹布,一寸一寸地将地板擦得铮亮。
  他至今仍记得,那绣金古灯下,院前院后,清静爽利,殿堂内外,纤尘不染,让自己惊掉了下巴。
  仍记得爱徒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记得他的面目神情,一举一动。
  想着,想着,眼泪竟要掉下来。心中长叹一口气:“只可惜我缚于昔日的誓言,眼下还不能收徒。否则,只凭这小子的心性毅力和这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劲头,我一定要亲自教导……”
  想到这里,忽地一拍脑袋,笑道:“哈哈,定是被顾老混球晦气的,我怎么也变成死脑筋了?”
  便几步走到不二跟前,“臭小子,你昏睡了一日,与顾混球的赌约输定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做无用功的好。”
  不二大吃一惊,一看日头,果然比昏倒之前早一些,想来这大汉多半没有说话。登时面若死灰,身子摇摇欲坠。
  便在此时,又听那大汉嘿嘿笑道:“不过,你小子想要修道,却未必没有机会。”
  不二听罢,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稳住身子,“当真?”
  大汉道:“老子骗你有什么好处?”
  说着,一把抓起魏不二的手腕,一道温热气息顺着太渊穴入了其体内。测了半晌,摇头皱眉道:“资质可真够差的。”
  不二道:“若非如此,我也不用这般苦恼。”
  那大汉忍不住笑道:“倒也无妨,我识得一位修道中人,平生最见不得什么资质卓越的天才之类,专喜欢收些资质糙略、又蠢又笨又倔的作徒弟。我看你的样子,一定大有机会。”
  不二正是满腹好奇,方要开口相问。
  那大汉又道:“不过,我说的这位道友近日方好外出了,待稍过些时日,我再为你引荐。”
  不二大喜,连忙拜谢。
  那大汉摆了摆手:“也不知你小子能否入得此人的法眼,且别高兴的太早了。”
  不二又问何时可以见到这位前辈。
  那大汉想了想,回道:“你莫要着急,时机到了,自然就会见到。”说罢,驾着酒葫芦远远遁去了。


第007章 男儿膝下有黄金
  别了大汉,不二心中自然生出一些期许来。
  却因并不相识,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与顾乃春的赌约还剩小半天,他还想再作最后的努力。
  只可惜,纵是他拼尽了全力,也未能在约时到来之前,将掌座峰的林道清扫干净,只得往住处返去。回想这两日的奔波劳碌,虽然到头来一无所获,但他拼尽全力,算是对自己有个交代。
  躺在单薄的床板之上,心头又有些沉重。
  顾乃春的路子走不通了,之前花了大笔灵石买来的熏竹毛笔,也算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想到这里,他胸口便是一阵压抑。
  倒不是心疼那笔灵石,而是想起了跟婉儿开口时的情形。
  想了许久,忽然又平静下来。他之所以觉得难过,不过是心里还惦记着婉儿。倘若他真如先前所想一般,把婉儿当作普通朋友一般,与朋友借了银子,迟早要还的,又何必苦恼?
  ……
  往后的几个月,魏不二虽然心里着急,但出了门,该干的活没偷懒,该扫的院子也一个不落。
  大汉却再也没有出现。
  眼看二十岁的生日愈加临近,不二心里面的焦急就像雨后的野草一般,不受控制地疯狂生长。
  有一天扫院的时候,还弄坏了一个扫帚。
  到后来,不二渐渐不再对大汉怀抱希望。也渐渐冷静下来,开始琢磨别的法子。
  他一度极想去找贾海子帮忙,但很快将这念头熄灭。
  又尝试了许多门路,却都是走不通。到最后,还是把希望放在了先前从宗里兑换的基础功法《长生功》上。
  每日抱着功法书卷,埋头苦读,试图从中有所领悟,结果当然是毫无所获。
  想请教宗内的修士,但没有一个有空搭理他。
  想去向婉儿求教,又觉得两人情分已尽,对方明显在躲着自己,再没有道理去打搅。
  在无助中疯狂努力的日子像野马一样往前狂奔,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这一天夜里,不二似往常一般失眠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于忍不住点着烛火,翻开《长生功》,逐字逐句读了下去:
  “长路伴凯歌,我生有几时。尘缘入大泽,忘道仙家术……”
  念到此处,便自言自语:“第一句有个长字,第二句有个生,第三句有个大,第四句有个道,连起来便是长生大道,这功法的关窍会不会在此处?”
  正琢磨着,便听见有人笑道:“天下的功法若都是如此简单,只凭拆字便可领悟,我等也不必苦苦求道了。”
  这声音听来诡异的很,又是在深更半夜,不二吓了一跳,连忙扭头四下望去,却瞧不见半个人影。
  紧接着那人又道:“你一个扫院的杂役,整日去做大道长生的痴梦,可笑,好生可笑呐。”
  “你是谁?”不二连忙问道。
  那人道:“我是谁,你别管。我只是听黄大和尚讲,有一个又笨又傻,资质又差的傻小子,想要修习道法,故而特意来此处瞧瞧。”
  魏不二连忙跪倒在地:“原来是您,叫我等的好苦!”
  膝盖方要着地,却凭空感觉到一股向上的浮力,将他托了起来。
  只听那人冷笑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人的骨气聚在膝盖上,你总是跪来跪去,连骨气都要磨光了。”
  不二听罢,心头猛地一震,久久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回道:“仙师一语惊醒梦中人,不二受教了。”
  那人道:“你怎么不辩驳几句?”
  “错了便是错了,”不二道:“这三年来,为了修习道法,我不知多少次屈膝下跪,早就将骨气丢光了。”
  那人笑道:“算你没有蠢到家,还有挽救的余地。”
  说到此处,语气一转:“我听黄大和尚说,你求道之心极为坚定。我倒是有办法帮你打开内海之门,却不知你能否吃得了其中的苦。”
  不二道:“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什么艰难险阻我都不怕。”
  那人冷笑一声:“你可要记得今日说过的话。”
  说着,稍作沉默,又道:“从今天起半个月内,你每夜子时,到身练峰后山,找一棵十丈高的老松,爬到最顶端的枝干,倒挂一个时辰。”
  这要求殊为怪异,但不二毫不犹豫答应了。
  那人说完最后一句,不再答话,想来遁身离去了。
  不二算了算时辰,距离子时不到半个钟头,便一刻也不敢耽误,一路狂奔去了身练峰。
  往后半个月,按着那人的要求,每日去老松树顶倒挂,每次都要累得精疲力竭,几欲昏倒。
  强咬着牙撑过了半个月,那人又趁夜来找不二,叫他每日丑时背着一个百斤大石,绕着宝练峰疾奔一圈,仍是要持续半个月。
  待不二将这半个月撑了过去,他又提出更加奇怪的要求。
  比如,每日寅时,到云隐山脉砍五棵树;再想办法用砍倒的树干盖成一个木屋。待盖好了,又叫他把木屋拆了。拆了,再重新盖起来。
  这般反复折腾,白日里还要打扫院子,做杂役的活计,实在损耗身体,多亏了不二从小体质强于常人,才勉强撑得下来。
  眼看便过去五个月,距离彻底无缘大道的期限愈加近了。
  不二心里着实有些着急,但嘴上却再也不提此事,只按着那人所说的一丝不苟地去做。
  这一日,那人又在夜里来寻不二,仍是不现身形,只叫他一路跪着去云隐山脉深处,把那些盖好的木屋再搬到身练峰上。
  不二听罢应了,径直便往门外走。
  “等等!”却是那人叫住了他,问道:“叫你看来,我叫你做的这些事情,是否能帮你打开内海之门。”
  不二心中一喜,只道总算盼来了这一日,便连忙停下脚步:“仙师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那人道:“你不必顾虑,只管照实说。”
  不二道:“若让我说实话,仙师叫我做的这些事情,与我平日扫院打杂并没有什么本质差别,自然也不能助我打通内海之门。”
  “这么说来,你早就知道我是在作弄你了?”
  不二默声不语。
  那人默了半晌,又问道:“你可记得我初次见你时说过什么?”
  “仙师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
  那人点了点头,“你记性倒是不差。”
  说着,冷笑一声:“你明明知道,这几个月里,我一直在作弄戏耍你,可你为了修炼道法,故意讨好我,仍是照做不误,这与卑躬屈膝有什么区别?”
  “我原以为你还有些好男儿的悟性,却还是做杂役奴才的根子,我看你这大道痴梦也不必强求了。”
  说罢,似乎要转身离去了。
  “仙师且慢!”不二连忙将他叫住:
  “可否容我说几句。”
  那人只哼了一声。
  不二道:“仙师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自然牢记心底,也明白日后绝不可以轻易卑躬屈膝,低头弯腰。”
  “但这并不意味着永远不可以低头弯腰,这却要酌情而定了。”
  那人听罢,忽而觉得有趣:“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不可以低头,什么时候可以低头。”
  不二道:“便如我这三年在云隐宗面临的情形,本宗诸位院主明摆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收我为徒,我便是把膝盖跪的血肉模糊,也没有半点用处。如此,自然不可以低头。”
  “再比如,几个月前,我与合规院顾仙师打赌,他分明只想羞辱于我,亦没有半点收徒的意思,这样的情形也不可以低头。”
  那人微微颔首,笑道:“有点意思,你接着往下讲。”
  不二见他颇为允肯,心中愈加笃定,接着说道:“至于可以低头的情形,便如此刻,仙师您虽是在戏弄我,但心中却有收我为徒的念头,我便是吃再多的苦头,受再多的委屈,也是心甘情愿。”
  那人不禁有些好笑:“你如何晓得,我不是和顾乃春一样,单单为了戏弄你。”
  不二道:“哪有一位仙师,会为了戏弄一个普普通通的杂役,耗费这么多精力?便似顾仙师,他与我定下赌约之后,必定早将此事忘了,更不可能再来寻我。”
  “故而,要我想来,您给我出了这么多难题,多半是要考验我是否真心诚意,是否有修习道法的毅力。”
  那人听罢,哈哈大笑,连道三声好:“大智若愚,能屈能伸,我看你小子一点都不傻!”


第008章 毕蜚镇海大道绝
  三日后,在一座不知名的万丈高峰上,一个幽深山洞的门口。
  不二默默跪倒在地,凛冽的寒风肆意狂舞,叫他冷得瑟瑟发抖。
  在他身旁,是一个身披斗笠、脸上蒙面的高大身影,此刻也一并跪在山洞前。
  不二不时用余光瞧向一旁的身影。
  他便是先前一直藏在暗处戏耍作弄自己的那人,只是不晓得他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不二亲眼瞧见,他方才默念口诀,向洞内送入一纸符箓,不知是作何用处。
  正在暗自思量时,洞里面忽然传来一个缥缈悠远的声音:
  “我当初只答应帮你一次,你可要想清楚了。”
  那斗笠男子回道:“前辈,我心意已决。”
  话音方落,不二便觉见似有千斤重压陡然袭来,直叫他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紧接着,又觉见一道冰凉气息自头顶直灌而下,不一会儿便到了小腹的位置。在肚脐之下二寸左右盘桓良久,忽地化作一道尖细冰针,在气海穴附近猛地一扎,立时传来一阵极其猛烈的刺痛。
  不二几乎要疼得昏厥过去,跪在寒风之中,如枯木残叶般摇摇欲坠,半晌才稳住身子。
  待熬过这阵剧痛,再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浑身冒汗,把衣衫浸得湿漉漉。
  “咦?”
  洞中人道:“有点硬啊。”
  紧接着,那根尖细冰针又忽地散开,化作一道温润气息,缓缓涌遍不二气海穴的四周。
  不二顿时觉的小腹之内暖意洋洋,浑不惧周遭的严寒天气了。
  但又似乎有什么人,把目光投过来,在自己体内淡漠地扫视了一圈。
  稍许,温润气息忽地消失不见,紧跟着似有一道极其微弱细小的灵气自天地之间缓缓流入小腹之中。
  这便是内海之门打开才会出现的迹象。
  不二忙一低头,瞪大眼睛瞧过,满面不可思议的神情。
  据他往昔了解,打开内海之门通常有两种办法,一种是修习一门基础功法,以吸纳运转灵气的法门,一举攻克气海穴,继而打开内海之门。
  这法子既有助于修士熟悉修炼之道,又不会对人体经脉造成损伤,但对修炼之人资质要求颇高。
  大多数的修炼者,除了修炼基础功法,还需辅以一些具有拓海通气功效的丹药。这便是以丹开门,算是第二种法子。
  除了以上两种办法,还可以由大神通的修士直接用神鬼莫测的道法,帮助修炼者直接打开内海之门。
  但这样人为的开门之法,却蕴含着极大的风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让受法者经脉破裂,成为废人,甚至当场死亡也不必奇怪。
  故而,不二已然断定,这洞内之人一定是宏然界中十分了不得的厉害人物。那斗笠男子能请来这样的人物,帮助自己开辟内海,必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念及于此,他连忙匍到在地,冲着那斗笠男子不住地磕头:“仙师再造之恩,不二没齿难忘。”
  斗笠男子笑道:“站起来吧。”
  不二却仍然跪在地上,不知为何,明明是满心欢喜的情绪,泪水却从眼眶滚落下来。
  “你们两个,也莫要高兴的太早了。”
  洞中那人见此情形,忽然开口说道。
  那斗笠男子听了,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伸手抚摸不二颅顶,探下一道法力,登时吃了一惊:“两个镇海兽?”语气之中略带些许兴奋。
  须知道,一千个修士之中也未必能有一个体内存在双镇海兽的。
  但过了半晌,又满是犹疑地问道:“前辈,请恕晚辈眼拙,这小子内海中的两个镇海兽,我一个也不识得……”
  洞中那人忍不住笑道:“莫说是你,我也只认得其中一个是某个异界的上古奇兽——毕蜚。另一个么,却完全寻不到根底。”
  斗笠男子听罢,登时失神了。
  半晌,才有些低落地问道:“那岂不是意味着,这小子即便打开了内海之门,也无法唤醒镇海兽,更无缘通灵之境了?”
  “这小子乃是五行神魂,与毕蜚并无关联,便只有使用神魂连同卷轴这唯一的办法唤醒镇海兽,”洞中那人回道:“但想必你也晓得,似毕蜚这样的异界上古神兽,此界是绝无神魂连通卷轴的。”
  斗笠男子默声半晌,回道:“晚辈晓得了。”
  魏不二茫然不知地望着斗笠男子,只见他一动不动伫立在风雪之中,久久未曾说话。
  ……
  三月之后,在云隐山脉深处,一座简陋的木屋之内。
  魏不二紧闭双目,正在盘腿打坐。
  他的双手掌心相贴,平置于胸前。
  双掌接合处夹着一块儿黑色圆盘,此刻隐隐泛着微光,有淡淡的灵气自圆盘中间的孔洞微微泄出,缓缓流入双掌劳宫穴。
  那灵气进入劳宫穴之后,便似走入了羊肠小道,涌动的愈加缓慢,数个时辰之后,终于循着十二正经流入位于下丹田的内海之中。
  以修道之人的内视之法瞧去,这内海中四下飘散着极其微薄的灵气,正中央端坐着两个紧闭眼睛、奇形怪状的异兽。
  其中一个形貌似牛,头部通白,后拖蝎尾,面目正中只长着一只眼睛。
  另一只,人面蛇身,通体黝黑,周身散着极寒之气。
  照那洞中人所述,这人面蛇身的怪物尚且无法探究根底。
  而那牛头蝎尾的怪兽便是来自某个异界中的上古奇兽——毕蜚了。
  传说中,这毕蜚是个大灾兽,它踏足大地,大地便会寸草不生;注视大海,大海便会干涸一片;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发生大灾大难,故而异界之人皆对其畏惧之甚。
  魏不二得知此事之后,不禁愕然无语。
  按照此界修行法则,修士到达通灵境之后,便有机会获得体内镇海兽的某样神通。
  这毕蜚显然是一个大灾星,倘若自己有朝一日步入通灵境,不知将从其身上获得何种神通。
  假若获得的是什么灾星高照、霉运亨通之类的神通,自己见到谁,谁就倒霉;去哪里,哪里便有灾祸,那恐怕真的要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不过,他此刻担心这些,着实有些杞人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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