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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大道-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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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便是一阵后怕。
  万万没有想到【祸至心灵】与【布坎之源】配合起来,竟然可以梳理出一条朦胧的祸事脉络。
  更没想到,在不久的将来竟有根本无可阻挡的灾祸等着自己。
  他反复琢磨,推演了许多选择、应对、过程和结果。
  却免不了死路一条。
  当即下了决断,把蚩心分身留在西北大营顶包——自己溜之大吉。
  好在他孤家寡人一个,说走便走,绝不会有谁因为没有自己而活不下去。
  秀秀再动情,终有一日也会忘了自己。
  碾冰院几位姑娘想必会跟着李青云去大威营,以掌门的为人,一定会给她们妥善的交代。
  几年来,他与这几位心地善良的姑娘相处愉快。难免起了关乎道心的牵绊。
  这是结了因果的牵连,倘若放任不管,说不准会有碍大道的。
  他曾一度生出帮助她们逃离西北的心思——只需要足够的军功。
  再不济,也要帮她们在这乱世之中活下来——至少活过将要到来的人角大战。
  但现今来看,他已无能为力。
  生死祸福,只能全凭碾冰院众人的造化。
  蚩心在顶包之后,很有可能暴露身份。
  毕竟,他即将面对的是悟道境修士。在这种情况下,伪装术再神妙,也多半无济于事。
  倘若蚩心角族人的身份暴露,难免又会连累云隐宗。
  于是,他又定下计策,打算让蚩心在某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巧妙地丧命于角族人或者异兽手中,后面的祸事便消于无形。
  至于蚩心身上的分魂,便趁此机会与本尊融合,算是回归本源。
  他这些年积攒了不少军功,逃走以后,多半用不上了。
  便交由蚩心处理,一部分买些必备之物,另一部分给碾冰院众人,增加保命的本钱。
  虽然大难当头,但他却分外冷静,从容地打着盘算,尽量把每一种可能都想到,把所有手尾都断掉,干干净净地离去。
  对于这一次逃离,他颇有些自嘲地称之为“战略性撤退”——所谓战略性撤退,便是以退为进。
  是的,他到底还是要回来的。
  往后的路也想好了。
  此间事了,他便往蛮荒边缘逃去。
  但不能再往深处走。
  那里有无可预知的危险异兽,一个不慎便要将命丢了。
  在蛮荒边缘躲藏几年,正好避过人魔大战。
  到时候,李云憬一定会去前线作战,楚月多半要随云隐宗去大威营。
  这二位也是烛谷仅有的两位知情者——一个通过他身上的标记知道了烛谷,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另一个本身是烛谷的建设者。
  二人离去之后,他便可以试着返回烛谷看看。
  烛谷的四阶下品兽灵脉灵脉足够他修炼到地桥境后期,用来突破天人境也许有些吃力,但也未必不可能。
  当然,不能排除在他“与世长辞”后,李云憬会惦记上烛谷的四阶灵脉。
  这样一来,楚月就有些麻烦了。
  所以,他临走之前会给楚月留下警告信息。这是他所能提供的最大帮助。他倒是更相信楚月的本领和嗅觉,会在危险到来前安然避开的。
  退一步讲,假如烛谷因为李云憬而无法再回去。
  他还有备用计划。
  比如,换一张脸,以散修的身份回到人族。
  除了烛谷,蛮荒里多半不会再有让人能够安心修行的灵脉。为了长生大道,他到底还是要返回宏然宗盟域内。
  但总之不能再以魏不二的身份出现。
  因为,“魏不二”已经“死”了。并且避过了人角大战。
  如果大战之后死而复生,并且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人族领域内,那么逃兵的罪名决计避不过去。
  另外,对于李云憬而言,“魏不二”最好是个死人。
  趁此机会,摆脱对方的魔爪,也不失为一举两得的良策。
  除了以上诸般打算,他心底隐隐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去找岁月,带着她离开。
  然后,找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安定下来,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地走完一世。
  管它什么长生大道。
  管它什么人角之战。
  管它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两个人生一堆儿儿女女,热热闹闹地过活,不也挺好——人族和角族也是能生孩子的吧。往前又不是没有先例。
  他想起在李云憬淫威下自己所做的事情,想起合欢宗的宝典,心中不禁有些热络了。
  他忘了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念头。
  但这念头从萌芽而起,长到了幼苗,还在不停地成长。
  “想什么呢?”
  他猛地抬起头来,很快又将这念头掐死。
  想法虽然很好,但只要稍稍冷静,就能明白这念头不切实际。
  岁月不可能抛下角族人安身立命的重担不顾。
  而他,作为一个男人,也不能这样灰溜溜地离开,带着岁月灰溜溜地过活。
  如果真的如此,他有什么资格去拥有如此优秀的岁月?
  有句话说的好,年轻时的释怀,是无能者和失败者的借口。
  假使有一天,他站在此界高绝之处,厌倦了无休无止的争斗,隐居避世才叫真的淡泊悠然。
  岁月不正是这样期待着么。
  他知道自己有些钻牛角尖了,有些执拗,又有些自以为是。
  可眼下的的确确转不过这个弯儿来。
  步入修士界也有许多年头了。
  走上这条路,刚开始的初衷,倒是简单得很,也明确得很。
  就是不甘心。
  一同上山的三个人,为什么贾海子和婉儿可以修仙,而自己只能做个杂役。
  更何况他原本和婉儿要好的。到最后,却要眼睁睁看着贾海子和婉儿携手往长生大道行去。
  现如今,贾海子已魂飞魄散,婉儿自有福缘。
  他也成长了,看淡了这段过往。
  少年时的不甘心成为遥远的记忆。
  而眼下这条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走的多艰难啊。
  但为什么,还要马不蹄停走下去?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都没有沉下心来思考。
  一方面是忙着死走逃亡,忙着应付层出不穷的麻烦。
  另一方面,是因为已经走在路上。
  路上有这么多人同行。
  有几个人问过自己为什么要走这条路?有几个人真正明白自己想要的?
  但大家都在埋头赶路,稍有松懈的,早已经落了队,堕入了轮回。
  他只有混在队伍里,不知疲倦地往前赶。
  直到方才,退隐的念头偶然间勃发,他才隐隐想通了什么——就像是一个在海水里苦游的人,忽然看到了遥远的海平线上,一片希望的彼岸。
  ……
  想明白这件事,他心情好了许多。
  走上这条路来,他似乎很少主动去执着和追求什么。
  这与他自小到大被动的性格有关。
  但经历了这么多坎坷,他终于渐渐明白,命运只有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到达想去的地方。
  于是,纵使前路再难,似乎也只是一片海的距离。
  他一边琢磨,一边往回返。
  到了云隐宗驻院,看见三三两两的弟子进进出出。心中不禁有些唏嘘:“我原也打算凭借自己的力量,为云隐宗、为苦舟院光大门楣作些什么,眼下是不成了。只能等待往后,我若有那份命,修到天人境,再回来报还师门的栽培之恩,也不迟。”
  进了院子,先是把李苒叫来,问了些修行的事,像往常一般指点了几句。
  李苒到底是极聪明的,修行又有天赋。
  她修的那一门【五幻蜃诀】,进第很快。修为也一并迈入了开门境中期。
  照这个进度下去,大概要走【知心蝉】的大道了。
  这似乎有些不符合她本人的心性。
  不二原打算帮她寻一门适合【精卫】之道的法门,但至今没有收获,也只能凭着李苒的天赋往下走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曾生出带着李苒离开的念头——这是他唯一的徒弟。
  旋即又打消了。
  修士的路,只能自己走。没有谁能够陪谁走到最后。
  昔日的小孩,总有一日要独自踏上漫漫长路。
  便如几十年前,长乐村的孤儿。
  指点了李苒,他又去碾冰院转了一圈,只看见刘明湘在院子里晾晒衣服。
  其余几人似乎又去大比擂台观战了。
  心中暗道:“见不上便见不上,这又非永别。”
  在院子里逗留了少许,终于头也不回地回了屋子。
  收拾了几样行李,竟然在某一个包裹中发现了年少时,婉儿送给自己的木梳。
  自己都有些惊讶了。
  忍不住想到:“我跌跌撞撞,磕磕碰碰,浪浪荡荡几十年,连遥远的异界也走了一圈,这柄木梳竟然还留着。真叫个想不到。”
  少许,又不免轻叹一声:“人生在世真无常理,我小的时候,亲手接过婉儿的木梳,可曾想过我会成为今日的魏不二?更想不到婉儿会成为这样的婉儿。而我们的情分又像薄纸一般,被火一烧就没了。”
  唏嘘几句,还是将那木梳留着。
  收拾罢了,将蚩心分身从烛谷内唤出来。
  二人同步了记忆,统一了思想,便分头行动。
  本尊继续留在屋子里。
  蚩心往外走。离开降世营便改换容貌,返到月昔山的某处,从一片草丛中挖开地洞,取出一个包裹,包裹里面放着甘陇以南蛮荒边缘最细致的地图,还有许多应变的符箓、丹药,还有其余诸多有用的物事——他早在几年前就未雨绸缪了。
  待蚩心返回屋内,把包裹交给不二后,不二便以秘术将李云憬的标记还给蚩心。
  蚩心再次离开屋子,去擂台观战。
  不二则在屋中给楚月留了一道警示讯息,便穿过传送阵,到了烛谷。
  在烛谷内,他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地图——即使这张地图他已经烂熟于心。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他收起了地图,隔着山洞壁,向楚月木屋的方向张望一番。
  心中道了一句:再见吧,怪姑娘。
  便径直朝着蛮荒西南的方向,催动了【瞬息而至】——这条路,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曾摸过底,附近没有太过凶猛地异兽,又有隐蔽的藏身之所,暂时看来是最适合不过的。
  附近的空间开始熟悉的扭曲。只少许,一条空间通道现在眼前。
  他隔着通道向对面瞧去,并无异样。
  当即飞遁而过,稳稳落了地,随手又将空间通道收起。
  在通道闭合的一瞬间,烛谷那边的风景消失不见——就像看一本书,将书页合住,里面的故事暂时告一段落。
  他怀着这样的心情转身,循着一条熟悉小路而去——这也是之前曾经探查过的。
  一路上,是蛮荒幽幽的森林,他踩点的时候,经过几次,此刻却又有些像从未见过的风景。就像崭新的生命要开始。
  他面色沉静,又心怀希望地行着。
  就快要寻到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藏身之所。
  但下一刻,忽然停了下来。
  目瞪口呆地望着前路——一株巨树,树干有洞,这就是不二选中的安身之所。
  一身白衣的李云憬冷冰冰地站在洞口,向这边看了过来。
  抬头的同时,她随手一挥,将身后的巨树瞬间拍的断裂,轰的一声栽到地上——与魏不二的美梦一起轰然落地。扬起漫天的尘土。
  “滚回去。”李云憬说道。
  (二)
  在降世营月林宗驻院,一件小事掀起了一点波澜。
  几位模样俏丽的姑娘偷偷摸摸围在师傅方敏房屋窗口下,偷偷地、神情专注地听着什么。
  不一会儿,又有一位沿路经过的女弟子凑了过来,“你们几个做贼呢?”
  有一位姑娘连忙把手比到唇间,“嘘!”
  “屋里是谁?”
  “我家师父,还有钟师姐。”
  “往常怎么不见你们偷听来着?”
  “这你便有所不知了。”有人神神秘秘道。
  “今日晌午,常元宗陆盈前辈派来专使,请钟师姐去密堂驻地走了一遭……”


第361章 法华寺菩提院首座——圆引
  (一)
  甘陇,墩荒。
  法华寺菩提院驻地。
  静室一间,木桌一方,蒲团一叠。
  檀香渺渺,木鱼悠悠。
  梵音浩浩。
  法华寺【三堂】【四院】【一阁】八大高僧之一,菩提院首座、悟道境修士——圆引,正在屋内闭目观修。
  昨日,他方得方丈传信,知西北将有要事商议,便放下手中诸事,连夜赶了过来。
  屋外传来年轻僧侣的声音:
  “上师,常元宗陆盈前辈求见。”
  圆引睁开眼睛,面露异色,心里喃道:“怎么这位施主也来了?”
  在法华寺,但凡修为步入天人境的僧人,观修之时,便少人叨扰。
  皆因佛法最是讲究一个悟字,也许片刻顿悟,得法机缘,便抵得上百年清修。
  不过,圆引此刻显然未寻到机缘的影子。
  而陆盈身为全知大道的笃行者,想来已经算到了这一点。
  少许,他和声回道:“有请。”
  不久,一个容貌极美,气质娴静高雅的女子缓步进来,“圆引大师,陆盈冒昧来访,还望见谅。”
  圆引笑道:“不妨。世间僧众本就是叫人叨扰的。不然,如何普渡众生。”
  说罢,行了双手合十礼。
  心中又不禁感叹,陆盈素以美貌著称,他心中早有准备,但真亲眼相见,仍不免感叹一番。
  又在心内自嘲:和尚如此,凡俗便更不必说了。
  礼罢,将陆盈请到座上,叫门僧赐了茶。且问来意。
  陆盈回道:“三百年前,陆某曾在昆弥聆听大师道场,讲的是心如止水,忘情绝欲之道,时如醍醐灌顶,从中极有所获,而后才得以太上忘情法步入悟道境。陆某感怀大师授法之恩,一直想再见一面,却因鄙宗宗主委以镇魂塔镇守一职,赴任之后,俗世繁杂,未能如愿。”
  圆引听了,便想起修士界中偶闻的传言,心道:“曾听人讲,陆盈年轻时曾有一位心爱之人,苦恋日久,似乎还因此耽搁了大道。怪不得要来聆听那忘情道场。”
  人却谦道:“佛家的忘情来自四大皆空,无我无他,是为空性;道家则讲究太上忘情,忘情而至公。两者虽有相通之处,但也天差地别。施主得以成道,乃是个人机缘,与贫僧的道场并无关系。更何况,我本不擅忘情一道,三百年前的昆弥,也是代圆通师兄授业,讲得浅薄粗陋,恐怕帮益寥寥。”
  “大师过谦了,”陆盈摇头笑道:“是否受益,只有聆听者本人知晓。旁人如何,我无权多言。但我实实在在得了好处。”
  她喝了一口茶,稍品茶中解脱自在的禅意,“今趟西北之行,因本堂堂主另有要事,我代堂主来此议事。恰听闻大师也在,按耐不住欣喜之情,特来叨扰一番。”
  说着,歉意一笑,又从袖中取出一个方盒,“这盒中之物,是一枚净月舍利。乃是贵寺净月禅师圆寂所遗,我偶然与它相逢,又知大师修得是净月禅,才敢取来讨喜,也算报还当日授业之恩。只盼大师莫要嫌弃。”
  圆引当即失声。
  他是有所成就的得道高僧,这般失态算是罕见了。
  只因这枚净月舍利,于他而言实在太过重要。
  宏然界的修士讲求大道。大道有千千万万。功法又有万万千千。
  对于佛门弟子而言,亦有万千大道,但成就大道靠的却是数不清的禅定法门。禅定法门,又分为小乘禅、大乘禅、密乘禅三大类。细分则更多了,譬如健行、宝月、净月、月幢相、一切法涌、一切法印、观顶帝相、随流向,等等诸多。
  圆引修的便是净月禅。
  这门禅法,最早由数千年前,法华寺宏然界分院第十二代弟子净月禅师开辟,讲求心灵净化,解脱自在。
  净月禅师圆寂之后,净月禅由其弟子延传,但其毕身修为所化舍利却不知所踪。
  圆引自修净月禅之后,曾多次探寻净月舍利,却始终无果。
  此刻相见,失态也在情理之中。
  他在心中盘算,默了许久,才苦笑道:“这枚净月舍利,的确叫我心动。还请陆施主道明来意,否则,我也收得不安心。”
  圆引的话,说的已经十分明白——陆盈此番献宝,显然别有目的。
  三百年前,陆盈或许的确从他的道场学有所获。
  不过,此中恩惠,比起这枚净月舍利,实在微不足道。
  这枚舍利,他盘算良久,也是轻易收不得。
  只因修士步入悟道境之后,因获天地至理,升起敬畏之心,大多数人开始讲究因果。
  尤以佛门为最。
  净月心想,此刻厚着脸皮,收下这门舍利倒是小事,起了大因果,再想了结,那便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还请大师宽心,”陆盈显然看出对方心中所思:“大师敬因果,陆某何尝不是。三百年前道场,也是我的因果。但以陆某的修为,想在修行和大道上提点大师,可谓痴人说梦。我想来想去,也只有借这枚净月舍利,才能了却因果。”
  她将方盒放置桌上,“这枚舍利固然珍贵,但于陆某,于旁人而言,并无太大的意义。得于大师手中,才算适才适所。”
  圆引却仍是不语,静静看着陆盈。
  陆盈见此,知道他心中顾忌实重,自己别无所求反倒令人生疑。
  便将方盒轻轻推向圆引,才道明另一番来意,“此番前来,陆某也有不情之请——想借大师的【隐菩提】一用,不知是否有此机缘。”
  圆引便问何用。
  陆盈笑道:“我这几日想收一位月林宗后辈为徒,推算一番,恐怕要用到大师的隐菩提。用时大概在十日之后,用完即可奉还。”
  圆引听了,心中暗道:“十日之后,岂不是三宗合议之时。也不知隐菩提与收徒有何关系。”
  他又在心中盘量一番,心想隐舍利功效,在于隔绝探查,或是改变气息,或是隐瞒实情,无有伤天害理之用,借给陆盈几日,并无大碍。
  而自己得到净月舍利之后,也并非要长期保有,只需几日探究舍利内究竟,再将其奉还,两人之间的因果便不算很大。
  他又突然回过味来。
  想来,陆盈拜访,最初的目的便是【隐菩提】。
  但她却以报恩引入,而后才提所求。
  既得所求,又增情义,一举双得,自然不过。
  如此思量一番,便从袈裟中取出一枚未经打磨的红色菩提,轻轻一送,落与陆盈手掌间,笑道:“陆施主有大智慧。”
  “俗人只有俗套路,”陆盈得了菩提,郑重收下,又微微一笑:“还请大师包容。”
  圆引新得净月舍利,很想马上拿去观修。
  但千百年修行的道行还在,怎会有半点失礼。
  便请门僧端来几盘佛家果品,与陆盈闲聊起来。
  他想起前不久听到的传闻,正好心中有些好奇,便问道:“我听寺中僧人讲,前不久镇魂塔有邪魔作乱,逃去两个厉害人物,不知是真是假。”
  问完,又觉得陆盈也许会有些为难,便补救道:“施主若是不方便讲,我也不是很好奇的。”
  “何妨。”陆盈面有叹息之色,“便算我今日不说,过几日三宗合议时,也该公布于众了。”
  便开诚布公,将前几日镇魂塔发生的事情道了出来。
  大抵便是执法堂在镇魂塔的镇守刑南路,勾结欲姑与五阴散人,企图放出关押在镇魂塔的诸多邪魔妖孽。她虽及时应对,叫刑南路与五阴散人伏诛,但欲姑残魂逃去,压在镇角塔内的紫角魔蛮斯卫也趁乱逃了出去。
  圆引听了,不免有些吃惊。
  “此獠脱困,实乃我人族劫难。”
  他早听过蛮斯卫之名,知道此魔身怀不死鸟血脉,近乎不死之身。现在虽只是紫角巅峰修为,但天赋异禀,若有朝一日步入黑角之境,一定会是人族大敌。
  他又想到角族中最厉害的那一位,再加上可能步入黑角的蛮斯卫,面色当然沉重起来。
  忽然开口问道:“不知这次三位宗主将我等召集与此,是否与此有关。”
  陆盈默声不语,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扭头,向西北——青疆的方向瞧去,目光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二)
  降世营,月林宗驻地。
  秀秀的师傅——方敏房中。
  “被陆前辈看中,是何等的荣光?”
  方敏涨红了脸质问秀秀,尤显得怒气冲冲,“你是要气死为师么?”
  秀秀红着眼眶,一言不发。
  “我的秀秀啊,”方敏气道:“你往日那些机灵劲儿呢?怎么遇着一个男人,就跟着犯了傻?你倒是给我说一说,为什么不肯答应陆前辈?是不是因为魏不二?”
  她说着,怒气冲顶,挥手招来一柄佩剑,便要往出走,“倘是这小子误了你的前程,看我今日砍断这小子的腿。”
  “您老瞎想什么?”秀秀这才笑道:“这跟魏不二有什么关系?我只担心怕拜陆前辈为师,就不能伺候您老人家了。常元宗人生地不熟,又是大宗上宗,厉害人物多着呢,我一个笨丫头,孤零零过去,您就不怕我被欺负么——我不管,说什么我也要待在咱们月林宗,跟您待在一起。”
  秀秀说罢,连忙耍赖皮似的凑到方敏身旁,抓住了方敏的袖子,这才感觉到踏实了许多。她今日见到陆盈了,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很不好——她身上好像有种旋涡一般的气场,不停地将四周的东西拖拽进去,步入危险的境地。
  陆盈说话时,又散发着让旁人难以拒绝的气质。
  秀秀差一点被卷入旋涡,但在即将答应的瞬间,终于清醒过来,拒绝了对方收徒的提议。
  继而,她发现这女人身上有一种极其危险的光——那是一种幽深的、不见尽头、黑漆漆的感觉,仿佛会将自己带向无底的深渊。
  她现在想起,都觉得不寒而栗。
  只想躲得远远的。
  “为师何尝想你离开?”方敏面露不忍之色:“但你现今入了心障,修行止步不前,如何能耽搁得起?”
  秀秀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嘴上却道:“一个臭男人而已,我会稀罕他么?明日便将他忘得干干净净……”


第362章 关于去与留的抉择,关于生与死的执着
  (一)
  “将魏不二逐出本宗?”
  在云隐宗驻地议事房内,狗戴胜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李青云,“掌门师兄还请三思啊。”
  他说话时有些激动,连手中茶壶也不禁重重落在了桌子上。
  这屋内只有李青云、顾乃春、元贞、张剑锋和他五个人,商议的自然是魏不二退宗一事。对此,狗戴胜当然是坚决反对的:
  “不二于本宗有大功,我们这些年本就有些亏待他,现今再逐出去,岂不是叫人说我们薄凉?”
  茶壶还在桌子上摇摇晃晃地作响,他伸手一把按住,接着说道:
  “这几日降世营大比,本宗分院小队连吃败仗,唯有不二和碾冰院小队连连取胜,一枝独秀。这样的本事,在本宗通灵境弟子之中,也是鹤立鸡群。他一介杂役起步,做到今天的地步,可见不仅天赋异禀,人品心性也难能可贵,未来定是本宗扛鼎栋梁之才,我们只因迁宗之事,便将他逐出师门,等日后不二在旁宗有所成就,我们悔断肠子也该晚了!”
  魏不二在西北已经呆了不少年头。
  狗戴胜亲眼看着他在西北扎下跟,又带着碾冰院几个姑娘,在险恶的蛮荒丛林中安身立命。
  低调,干练,务实,是他对不二的印象。
  这个小子,他很欣赏。将不二逐出云隐宗,他绝不愿意看到。
  “掌门师兄有说要将魏不二逐出本宗么?”
  元贞见狗戴胜怒气勃发的样子,也忍不住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据理力争,“师兄说的分明是请。一个通灵境的小子,需得你如此吹捧么?魏不二入本宗这么多年,他资质如何,我们哪一个不清楚?”
  他伸手指了指南方——这是黄宗裳在昆弥边界消失的方向。
  “当年若不是黄宗裳动用了自家干系,甚至不惜将往日的人情用去,为他开启了内海之门,疏通了经脉,他现今还在合规院里扫院,还敢说天赋异禀……”
  说到这里,元贞方觉得自己显得过于愤怒了。
  他稍稍顿了顿——事实上,他与魏不二并没有什么大的过节。
  无非是在西南月昔山分配释灵阵之时,对魏不二有些不满。
  又或者,作为宗内的执法长老,他本能地觉察到在魏不二貌似忠厚的面孔下,隐藏着某种危险的,甚至影响到云隐宗安全稳定的因素。
  当然,这些理由,都不足以让他站在赶走魏不二的立场上。
  让魏不二脱离云隐宗的理由只有一个……
  他停了片刻,又复还坐回椅子,轻轻举起茶杯,喝了一口,以示自己其实很冷静,“我们且不提魏不二立功也好,天赋异禀也罢。现在李云憬指明了要他脱离本宗,否则我们迁宗大计落空,西北百余名长老弟子性命堪忧,总不能为了他一个人,跟李云憬作对,葬送了掌门师兄之前所有的努力吧?”
  他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多言,只因这缘由太过强势,足以叫他在方才的口角战争中稳操胜券。
  狗戴胜原还憋着一肚子话,要与元贞辩驳,但提起李云憬,一时间脸色难看,也不知该说什么。
  李青云见室内沉默,便又问顾乃春和张剑锋的意思。
  张剑锋回道:“一个通灵境弟子,去留并不重要。若是为了西北大局,请出去也好。做李大帅的徒弟,拜入常元宗,魏不二也应该乐意。”
  李青云点了点头,又瞧向顾乃春。
  “我意与张师弟相仿,但有一件事,需得慎重考量,”顾乃春发言之前,已暗自思量了许久,故而一语点中了掌门的心思,“月昔山灵脉的地契上还写着魏不二的名字,此事当如何解决?”
  顾乃春的话,像石子落水,扑通一声响,溅起了四面的水花。
  在场几人又为此争执起来。
  除了狗戴胜,其余几人都是差不多的考量。
  相较于西北众弟子,魏不二在云隐宗的去留大抵是无关紧要的。他留,只是一个通灵境弟子。他走,日后成为常元宗弟子,也无人关注。
  如果不是他与月昔山的地契关系,恐怕此事根本不必商议。
  在众人口角战场之外,李青云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地往窗外瞧着——
  他竟看见魏不二忽然从那边房门中走出来,径直去了藏书房。
  他心中哀默甚大,冥冥中觉得,这道背影,往后要陌生了。
  而数十年前,那个在山路上扫着地,磕头磕出血来的少年杂役的面孔,却一定永远刻在他心里了。
  (二)
  天色甚好,日光灿烂,有点像何无病的脸色。
  何无病走入密堂驻地,某间营房。犹如走入自家营地。
  一个面色泛着尸白的男子坐在营房中央的木桌前翻看资料。
  这男子名叫陆葬常,地桥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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