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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雄-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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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契丹精锐铁骑约七万人,尽数都在耶律麻答手下,这是此次带入中原的精锐所在,大汗信任他,全都交到了他的手中,耶律麻答绝不敢就这么轻易损耗掉。
  可以这么说,契丹的精锐基本上都在檀州、博州这一带,其他的地方,只留有少量的契丹兵马统御着仆从军防御各地的反抗。
  对于偌大一个河北,单靠那些没有军纪的仆从军和降军维持控制,实际上是很危险的。
  中原不像草原,在草原上走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能遇到什么人,而在中原,每隔三五里便有一处村落,村落、庄子的外围都有高高低低的围墙保护,庄中有自建的民团,战力未必比那些杂牌的降军差,而且,那些降军与那些庄子私底下还有许多说不清楚的联系。
  不要看这些人现在好像被契丹人杀怕了,服服帖帖,当契丹人露出伤口,现出疲态之时,谁也说不准这些民团、这些降军会不会扑上来反戈一击,拿着契丹人的脑袋取向开封那小皇帝请赏。
  耶律麻答此次率领八万大军偷袭博州,得手后,将所率的一万仆从军及五千契丹铁骑留在了博州,那是他的后路,不能不守。他则亲自率领六万五千多人在马家口这附近扎下营寨。
  渡河到南岸的那三千人马覆灭了,三千人只逃出了三十多人,那是因为黄河的南岸还留有五只艋斗小船,本是准备用来紧急情况下报信用的,其中两只被黄河上的大浪打翻,两船人尽数掉进黄河里喂了王八。
  剩下的这三只艋斗小船竟然硬生生挤了三十多人,还有数十只胳膊,无数的手指。这些都是船上的人砍下来的,人被逼到了绝境,只要有一线生机,真的是什么事情可能做得出来。
  这些人都是最胆小的,也是最聪明的,一看到形式不妙,便想到了停在岸边的那五只小船,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从如地狱般的南岸逃脱出来。
  耶律麻答厌恶地看了看这三十多人,问清了情况后,他原本想将这些人推出去斩首示,不过看到众将兔死狐悲的神情后,他改变了主意。耶律麻答很清楚,这场大败不能怪耶律淳观,也不能怪这些逃回来的败卒。真正的罪魁祸首应该是他自己。
  因为他的疏忽大意,原本一千四百多艘大小船只被烧得只剩下四五百艘,原本准备渡河的三千铁骑也因此由骑兵变成了步兵。
  同样因为耶律麻答的原因,事先没有让部下适应黄河上的风浪,导致上岸后,契丹铁骑变成了软脚虾,昏头昏脑,难以组织起阵形,无法抵挡李守贞精骑的突袭。
  杀了这三十多人是件小事,但众将必定会不满,耶律大汗也会以为他在遮遮掩掩,想要隐藏什么,非但起不到激励军心的作用,反而会适得其反,引起众人的不满,大汗的猜疑。
  “给我押下去,每人重重地抽三十大鞭,然后编入乞活军!”耶律麻答恨恨地喝道。
  李风云听到消息,赶到马家口附近观战之时,战斗已经结束,那场渡河之战契丹军败得太快,才抵抗了不到大半柱香的时间便溃散了,接下便是追逃杀亡,实在没有多大看头。
  李风云等人观察了一下愁云惨淡的契丹军大营,众人回到了荆柯寨。
  回到了荆柯寨,一个消息传来,郭威那一万人马,已经得到了刘知远的将领,正星夜兼程朝这边赶过来,四天后就该能赶到了。
  李风云闻言心喜,有了郭威的一万人马,他心里就有底多了,那可不止是一万人马,还有相应的器械,投石车,车弩等等,论战力,他这三千人加上典奎的那五六百多人都无法跟他们相比。
  并非说那两千精骑的战力不行,骑兵不耐久战,特别是没有备马的骑兵。野战时,骑兵因其速度和冲击力,战力远胜于步卒,但论防守,骑兵却比不上训练精良的步卒。
  “我有一个想法,大家看看行不行?”回到议事堂,李风云笑嘻嘻地道。
  “什么想法?”典奎笑道,“莫不是又想去烧船?耶律麻答可没那么蠢。”
  李风云摇摇头,道:“当然不是,瞧今日的样子,光靠目前手上这点船只,这个麻花恐怕很难攻到南岸去,不过事情总归有变,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麻花估计不会死心,他能选择的法子无非两样。
  一样就是大肆搜罗船只。扎木筏恐怕不起,黄河风浪这么大,而且水流湍急,木筏恐怕不行。他若是四处搜罗船只,总不能几千人几千人的往外派吧,那时我们正好可以袭击他派出的小股兵马。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改变登录地点,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或者趁着夜色渡河,若是让他真的送过去七八千兵马,我瞧李守贞也未必挡得住。
  所以,我想,与其坐而待毙,还不如主动出手。咱们直接去偷营,怎么样?”
  “偷营?”众人都瞅向李风云,眼光怪怪的。
  ………………………………
第百五十五章 指桑骂槐(1)
  赵匡胤思索了半晌,问道:“风云兄弟,你的意思是……”
  “胡说八道!”
  赵匡胤语音未落,就被人打断,说话的是逍遥堂的堂主刘延祚,这几日正好也来了荆柯寨。
  此人曾是后唐军的将军,官拜从三品上云麾将军,也是一名一流高手,在江湖上名声也不小,见李风云年纪轻轻,便当上了正四品上武官,心中很是不服。
  刘延祚冷声道:“李都尉,难道你认为凭区区四千兵马就能撼动契丹八万铁骑吗?哼哼,年轻人,未免太自不量力了吧!”
  “刘堂主不知,李老弟每每有惊人的奇计出来,李老弟这般说,必然有其道理!”典奎急忙打圆场。
  “有什么道理?”刘延祚不屑一顾,“不就是仗着是李苍穹的弟子,拿着鸡毛当令箭吗?大家敬仰武圣,可不是一个只会说大话的小子,毛都没长齐,居然大言不惭要去偷营,可笑!刘光远帐下没人了吗?竟然把两千精骑交给这个毛毛糙糙的小子,嫌中原的将士死得不够多吗?
  杜重威也是瞎了眼,为了巴结李苍穹,居然任命这么一个鲁莽的家伙为”
  帐中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李风云、赵匡胤的人眼中几乎喷出火来,是可忍孰不可忍?李风云自从军以来战功赫赫,可以说不逊于任何名将。
  来镇州之前,大败萧远奇一千契丹铁骑不说,来到镇州出奇计,调动杨光远的兵马四处奔波,给杜重威创造机会,让杜重威有机会取得了镇州城东之战的大劫。
  进入镇州城后,危难之际在南门城墙上大显神威,以一己之力杀退了已经攻上城头的杨军,避免了镇州城陷落,立下大功。
  后来又只身杀出斜阳道,杀得杨瞻所率的两千骑兵折损过半,导致杨光远的三千精骑一蹶不振,难堪大用。
  来到忻州城后,乔装阵斩耶律安端的大将萧远楚,让攻城的契丹仆从军士气溃散,功亏一篑,建下大功,为刘知远解掉了兵败之危。
  接着献策偷袭耶律安端的粮草营,并亲自领着众人摸进契丹大营,纵火烧了耶律安端的粮草,导致耶律安端败走忻州,又立下一大功。
  接着,从刘知远处求来解救镇州的援兵,杀回镇州,在斜阳道再次献策郭威,建议从小道偷袭驻守斜阳道的杨瞻军军营,又一次大获全胜,最终导致郭威从侧翼攻击杨光远大军得手,杜、郭两军联手大败杨光远。
  这场大战,若论首功,当然非李风云莫属。
  南援戚城途中,李风云又自告奋勇,袭扰耶律麻答,并成功的烧毁了马家口大半的船只,打乱了耶律麻答的部署,使得契丹人首批登岸的契丹兵马大幅减少,间接的帮助李守贞大败契丹军。
  凭着这些功绩,李风云怎么就做不得一个上折冲府都尉?
  赵匡胤也十分不舒服,刘延祚这般说不止是在说李风云,同时也暗中指责刘知远、郭威溜须拍马,更影射他赵匡胤幸进,要知道,若要论年纪,他的年纪比李风云恐怕还要小一些,这叫赵匡胤心中如何不怒?
  虽然李风云心中也冒火,但看见一众手下及赵匡胤等人一副要爆发的模样,李风云强行定了定心火,道:“刘堂主,那你认为该如何做?”
  如今的李风云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入江湖的李风云,见过那么多高手,又经过那么多当世名将的指点,多少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气度早非昔日吴下阿蒙可比。
  刘延祚哈哈答笑道:“依老夫的意思,当然该积蓄力量,伺机而动,如果契丹人派出小股兵马,当然可以考虑袭击一下,若是契丹人的兵马超过千骑,还是静观其变为妙!”
  “好一个静观其变,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契丹鞑子杀到南岸去,生灵涂炭,窃据我中原大好河山?”莫轻言有些怒了,喝问道。
  刘延祚不屑地瞥了莫轻言一眼,厉声道:“小子,老夫当年与契丹人疆场厮杀之时,你小子还不知在哪里喝奶,你区区一个大理寺的捕快,有什么资格来质问老夫。
  想当年,莫说是你,就算是你爹,你爷爷,见了老夫,也得低着头,不敢抬眼看老夫一眼。你居然敢对老夫如此无礼?难不成真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典奎见双方火气甚重,急忙上前打圆场道:“李老弟,莫老弟,各位兄弟,刘堂主也是担心契丹人势的,万一偷营失败,反而折损了兄弟。刘堂主,何必跟小辈生气,莫兄弟也是一心想要报国……”
  谁知刘延祚根本不领他的情,不等典奎将话说完,便打断他的话,冷笑道:“报国,他要报的是哪里的国?老夫只知道,这天下原本是姓李,如今大唐都已经没了,哪还有国可报?”
  典奎被噎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大唐的国与大晋的国,究竟有何分别,他还真说不清楚,况且,刘延祚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也不好将关系闹得太僵。
  “刘堂主,你这话是何意?”李风云冷冷地道,“难道我等奋勇杀敌还错了?你要效忠后唐,没有人拦着你,小子只晓得,契丹人灭了老子的清平镇,这比账要血债血偿,老子管他是大唐还是大晋。”
  “大胆!名不正则言不顺,你这小子胡说些什么?”刘延祚猛地一拍桌子,“啪”的一声,桌子硬生生被切下手掌大小一大块木头,掉落在地上,桌子上露出手掌模样的一个窟窿。
  此人武功果然不同一般,一掌将桌子拍垮,李风云也能做到,但若想要想刘延祚这般单靠手掌从木桌上切下这么一块来,却是力所不及。
  看来这老家伙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来立威的,李风云脸色沉了下来,心中暗忖。
  李风云正在思量如何对付这老家伙,忽听门口有人慢悠悠地道:“好一掌大力金刚掌,刘延祚,你对老夫有意见,白某接着就是,何必要撒在他们的头上?”
  来的正是白福通,这次军议,白福通、佘破财、玉堂春都没有参加,刚才典奎见势不妙,暗中派人找来了白福通。
  刘延祚冷笑一声道:“这不是白虎堂的白堂主么?怎么,你不在平安客栈呆着,怎么也来了中原?这里可是博州,不是清平镇。”
  李风云等人一愕,弄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俊低声解释道:“这是当年的恩怨,白堂主保的是闵皇帝,而刘延祚当初是末帝(注1)手下的大将。”
  李风云这才算真正明白过来,这段历史,他曾听多人讲过。
  ………………………………
第百五十五章 指桑骂槐(2)
  当初李从厚继位后,曾试图削藩,首先针对的对象就是潞王李从珂,想将李从珂调往河东,其实是想趁机夺掉他的军权。
  李从珂哪肯就范?应顺元年,他在凤翔起兵叛乱,很快就攻下洛阳后称帝,废李从厚为鄂王。闵皇帝李从厚逃至卫州,不久遇弑身亡。
  李风云没想到的是,后唐都已经亡了这么多年,李从厚、李从珂这两系的争斗居然还延绵至今,这就难怪白福通昨夜避而不见刘延祚,也难怪刘延祚会突然向他发难。
  “刘堂主,你这是在说老夫么?”白福通仍旧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模样,“白虎堂驻守清平镇,本就是为了打探契丹的消息,这些年来,白虎堂做错了什么吗?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有什么恩怨放不下?”
  刘延祚恨声道:“放下?哈哈哈哈,当年若不是他们这伙乱臣贼子在背后捣乱,我大唐怎么会亡?”
  “乱臣贼子,奴家可听不明白,究竟谁才是乱臣贼子?”玉堂春娇笑道,“若不是李从珂篡位,大唐怎么会亡?”
  玉堂春原本是大内女侍卫出身,负责保卫内庭,保的是闵皇帝李从厚,听了刘延祚的话,自然不满意,忍不住出口反驳道。
  刘延祚也怒喝道:“你敢口吐先帝的名讳,天地君师亲,天地之下便是天子,玉堂春,你还懂不懂礼法?当年若不是闵皇帝逼人太甚,不给人活路,先帝才不得不拨乱反正。如此暴虐昏君,才是国之大贼。”
  “咯咯咯咯”玉堂春娇笑道:“奴家今天才知道,天下还有这样不要脸的道理,篡位的逆贼,还敢说奉天承运的真龙天子是国之大贼,这话只怕也只有你刘堂主也有脸说得出口。还一口一个先帝,先帝是哪一个,谁个承认他了?”
  “本来便是如此!”刘延祚恼羞成怒,指着玉堂春骂道,“你这妖女,若是当年,老夫非斩了你不可!”
  玉堂春冷笑一声:“现在杀奴家也来得及,刘大人,奴家就在这儿,你倒是来杀啊!”
  刘延祚一怔,他的武功要略高于玉堂春,不过要他跟一个女子动手,他终究落不下脸面,冷哼一声,道:“老夫乃是坐镇三军的将帅,岂能跟你这等女子一般见识?”
  “原来刘堂主还以为自个是云麾将军,右金吾卫的大将军呀!”玉堂春讥笑道,“不晓得刘堂主的大军又在何处?”
  刘延祚被玉堂春正说中痛脚,脸色一变,正要发火,佘破财急忙上前,一把抓住刘延祚的胳膊,道:“刘老兄弟,过去的事,何必再提?无论是保闵皇帝,还是保的是末帝,到后来,都不是被石敬瑭那厮给灭了,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此时,也只有佘破财方便说这话,他本事末帝李从珂手下的大将,当年与刘延祚的地位相差无几,现今又与白福通、玉堂春这些原本闵皇帝李从厚的将领关系不错,两边都能说得上话。
  典奎就不同,他原本是李从厚封的千牛卫备身,与刘延祚不是同一个阵营,虽然身份清贵,但官职并不高,品级更远远无法与刘延祚相比,所以,刘延祚根本不用给他面子。
  众人听了此话,都沉默下来,一时竟无语。
  赵匡胤叹息一声,道:“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当年的事,难分对错,不过,若大家还计较这些,只怕整个中原,也该着落入契丹人之手了!”
  赵匡胤的年纪与李风云相仿,听了这话,众人不觉都一齐望向他,白福通脸上带出几分异色,暗道:“此子志向不小啊!李风云这小子,原本也是一块璞玉,稍加雕琢,未必不能成大气,可惜这小子胸无大志,鼠目寸光,没有帝王的气度。倒是刘知远、郭威胸藏沟壑,不可小瞧,如果我没看错,日后取石家而代之的,多半是这两人之一。
  这赵匡胤也是不凡,假以时日,未必不是刘知远、郭威这般的人物。”
  刘延祚本就对大晋的将领没有什么好感,所以才会向李风云发难,听了赵匡胤的话,虽有感触,但也不愿意显露出来,冷哼了一声,不再做声。
  “赵兄弟说得不错,现在最重要的是赶走契丹鞑子,有什么恩怨,以后有的时间清算!”李风云也道。
  刘延祚虽听说过李风云的战绩,但颇为不以为然。他以为只是众人顾忌李风云的师父李苍穹,把功劳堆在李风云身上,真正出谋划策的多半是白福通、佘破财等人。
  所以,他对李风云并不十分客气,冷哼一声,道:“小子,你要去偷营,那是你的事,逍遥堂的人可没时间陪你玩。”
  李风云早料到是这般结果,也不愿与逍遥堂闹翻,只得道:“既然如此,小子也不为难刘堂主。”又转头望向赵匡胤,问道:“赵兄弟,你的意思如何?”
  赵匡胤哈哈笑道:“你说话向来不会无的放矢,既然这么说,必然有可行的道理,没得说,兄弟跟着你。”
  李风云拍了拍赵匡胤的肩膀,又望向白福通等人,道:“白掌柜,这偷营之事,还需青平镇的兄弟帮忙。”
  白福通略想了一下,问道:“风云,你要我等怎么帮忙?”
  典奎奇道:“李老弟,你真的打算去偷营吗?你又想到什么鬼主意,算我一份!”
  刘延祚脸色十分难看,典奎是他逍遥堂的人,却违逆他的意思,教他如何下得了台?但是典奎只是以个人的身份支持李风云,他也说不出话来。
  狠狠瞪了典奎一眼,刘延祚一挥袖子,带着部属离开了议事厅。
  眼见着刘延祚离开,典奎苦笑一声:“李老弟,刘堂主就是这脾气,你莫怪他!”
  李风云叹道:“我怪他做什么?只是老哥在他手下,以后恐怕不太好做事,不如来帮我,如何?”
  典奎想起当初一路去镇州的事情,颇有些意动,张俊、元霸等人又劝说了几句,便点头答应下来。
  赵匡胤拱手恭喜,又道:“风云,你刚才说偷营的事,究竟是怎么想的?”
  注1:闵皇帝,即李从厚。末帝,即李从珂。
  注2:应顺元年,即公元934年
  ………………………………
第百五十六章 鬼神
  夜色暗沉,又一支搜罗船只的小股骑兵没有回来,耶律麻答知道,他们一定是中了那些土匪的袭击,只怕回不来了。
  接连两天,搜罗来的船只有百余条,却足足十多只这样的小股骑兵消失了,足足损失了两百多人,可是耶律麻答偏偏没有半点办法,对方根本不跟他正面作战。
  自从渡河失败之后,营中的士气十分低落。这是草原部族共同的特点,一帆风顺时猛如虎,一旦遭受挫折后,士气跌落得很快。
  虽然耶律安端在忻州城下打了一场大败仗,但那毕竟不是亲眼目睹,感受不是那么真切,渡过黄河的那三千兵马就在众人眼皮底下被杀得干干净净,据逃回来的那三十多名契丹士兵说,南岸的南蛮子会施展巫术,渡过黄河的将士腿脚发软,连举起钢刀的力气也没有。
  每想到这里,耶律麻答就恨得牙根都痒痒,真后悔几天前没有砍了这三十多名胆小鬼。
  一夜过去,当东边的第一缕曙光显现之时,萧十二放下心来,他终于撑过了这一夜,虽然他眼皮发沉,脑袋昏昏沉沉,十分想睡觉。可是,草原的汉子,三两天不睡觉,又算得了什么?
  前天夜里,六十多名精锐的契丹将士死在睡梦中,身上没有半点伤痕。
  这些契丹勇士不是被人暗杀,萧十二判断,因为同一个帐篷中,其他人安然无恙。而且,这六十多人分布得很散。没有哪个刺客会那么笨,潜入大营,却只在一个帐篷中杀一个人。如果是他,整个帐篷内一定会血流如河。
  “莫非发生了瘟疫?”有人悄悄地猜测。
  “不是瘟疫!”耶律日暮大声说,“我听说耶律大人已经请来萨满看过,并没有发生瘟疫,再说,瘟疫哪会这般,哪次瘟疫不是一死一大片,哪会这般?”耶律日暮是个大嘴巴,不过消息灵通。
  “住口!”百夫长提着鞭子不知几时来到了身边,狠狠地抽了耶律日暮两鞭,抽得耶律日暮满地打滚,连声求饶,百夫长大声喝道,“耶律麻答大帅有令,不许私下议论此事,难道你们都不知道?难道你们想要把脑袋怪在辕门上吗?”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耶律日暮像鹌鹑般躲在一边。
  不过,百夫长一离开,耶律日暮又活了过来,压低声音道:“我可听说了,这些人是在睡梦中被鬼神带走了灵魂。是那些南蛮子的巫师捣的鬼。”
  “什么鬼神?”有人嗤之以鼻,“耶律日暮,难道你挨得鞭子还不够多?还是真希望脑袋被大帅砍下来?”
  耶律日暮嘿嘿一笑:“难道你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可不想莫名其妙死在梦中。”
  “究竟是怎么回事?”更多的人靠了过来,萧十二也靠了过去。
  于是,一种传言在大营中迅速流传开来:耶律麻答在中原的所作所为触怒了中原的巫师,所以,那些巫术高强的巫师每天夜里在大营外做法,用巫术带走在睡梦中勇士的灵魂。
  勇猛的草原汉子面对如狼似虎般的敌手不会害怕,但是当面对这种摸不着的敌人,未知的恐惧会从心头升起,让他们手脚发软。
  据说渡过黄河的那三千铁骑之所以会全军覆没,也是因为中了中原巫师神秘的巫术,十成气力使不出一成来。
  要想不中招,其实方法很简单,就是夜里不睡觉,只要不睡觉,中原巫师的本领再大,也无法对清醒的人施展巫术,因为清醒的人血气旺盛,邪魔近不了身。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萧十二决定听从耶律日暮的建议,晚上不睡觉,瞪大眼睛看看,那些中原巫师究竟捣的什么鬼。
  昨夜,萧十二瞪大眼睛,整夜没有合眼,隐约中,一阵阴风吹过,他似乎看见一道黑影飘进了营帐中,揉揉眼睛,那黑影似乎根本没有出现过。
  “也许是我眼花了!”萧十二暗暗地想,使劲搓了搓脸颊。
  不是他眼花了,耶律日暮死了,身上同样没有伤口,当耶律日暮的尸体被人抬出营帐,萧十二惊得嘴巴都张不开。
  昨天晚上,和他一样没有睡觉的同僚不止他一个,相反,说得神乎其神的耶律日暮反而睡得十分香,所以他的灵魂在睡梦中被那道阴魂带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虽然被嘱咐不许乱说,萧十二还是悄悄地问其他几个昨夜没合眼的袍泽:“昨晚……你看到什么了吗?比如,黑影……”
  “你也看到了?”像被踩了尾巴的狗一般跳了起来。
  萧十二不寒而栗。
  耶律麻答心里当然清楚,杀人的不是什么神秘的巫师,而是武功高强的武林高手。
  他检查过尸体,这些兵卒无一不是被人用重手法击碎了心脉而死,所以外表上看不出半点端倪。
  随他征战的两名一流高手加强了对耶律麻答的保护,若是被人偷偷地暗杀了耶律麻答,那乱子可就大了。至于那兵卒,那两名一流高手认为不是什么大事,征战疆场哪有不死人的?
  为了平息惶惶的军心,耶律麻答找来萨满,当着众人的面做了一场场面浩大的祭祀,生人的祭祀,十名中原大汉鲜红的血液在祭祀台上流淌,十名中原女子的生命在熊熊烈火中化作缭缭轻烟,成为了诸神的血食。
  萧十二的心放下来了,天神享用了耶律将军奉献的血食,应该会保佑契丹的勇士。萧十二不认为长生天的天神会斗不过中原邪恶的巫师,若真是那样,就不该是契丹的铁蹄践踏在中原的土地上,而是中原的大军杀入茫茫的草原。听说这种事,以前曾发生过很多次。否则,茫茫的草原就轮不到契丹人做主,阿史那家族的阴云还会笼罩着草原。
  不过,长生天抛弃了阿史那,让穿着铁甲的中原人血洗了草原上的契丹人,阿史那家族的荣耀就像是过往的烟云,消散得毫无踪迹。
  萧十二认为,长生天绝不会再抛弃伟大的契丹人,只要再坚持一夜,证明长生天对草原的男儿是眷顾的,那就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
  ………………………………
第百五十七章 营啸
  夜渐渐黑了下来,萧十二抱着钢刀合衣躺在营帐中,两眼瞪得大大的,虽然睡意不停的侵扰着他,萧十二还是在坚持,双手不停搓着双颊。
  昨天夜里又死了一些袍泽,虽然没有发生在萧十二的营帐中,但那一具具冰冷的尸体瞒不了人。被那些可恶的中原巫师带走灵魂的将士的数量被越说越大,据说昨夜死了两三千人。
  一夜之间死了两三千人是不大可能的,萧十二并不相信,不过,缩小十倍,一夜之间死掉两三百人总应该有吧!萧十二暗自猜想,一夜之间神不知鬼不觉杀死两三百人,这中原的巫师果然是法力无边,这数万大军能够他几个晚上杀?
  忽然之间,萧十二有一种不顾一切逃回草原的念头,那蓝蓝的天空,那朵朵白云,那草地上的羊群……
  整个大营充斥着一种无比压抑的气氛。
  月上枝头又落下,子时已经过去,营帐中仍旧没有任何动静,今夜营帐中绝大部分人都没有入睡,发生了这些事情,恐怕只有那些没心没肺的人才敢合上眼吧。
  老十夫长就睡在萧十二的身边,此时已经鼾声如雷,老十夫长根本不信那些传言,所以睡得很安稳,那悠长的呼吸和鼾声如催眠曲般,让萧十二眼前一阵一阵犯迷糊,近三天没有合眼了,就算是个铁人也有些受不了。
  又一阵阴风吹过,萧十二心中一阵警觉,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隐隐中一道人影朝他飘了过来。
  “啊!”萧十二一声大叫,不及多想,挥刀斩出。
  “噗――”钢刀抹过了前来察营的百夫长的脖子,割断了他的气管和血管。
  “咯咯……”百夫长紧捂着喉咙,试图堵住喷涌而出热血,怔怔地望着萧十二,眼中满是绝望,缓缓软倒在地上,他认得百夫长的身影。
  “我杀了百夫长?”萧十二心中一阵胆寒,脑袋中空空如野,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怎么回事?”老十夫长被百夫长喷涌出的鲜血惊醒,跳将起来,正要说话,忽然,又一道刀光闪过,老十夫长的脑袋高高地飞了起来,不知是哪个鲁莽的家伙下的手。
  “嗖”萧十二感到被有一道冷风云袭来,不敢多想,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让他本能的转身挥刀格挡。
  “啊!”随着一声惨叫,萧十二感觉好像斩断了一只胳膊。
  与此同时,营帐内兵器相撞之声响起。
  “巫术,巫术,一定是巫术!他们都中了巫术。”似乎有个声音在萧十二的耳边大叫着,萧十二挥一边舞开钢刀,一边朝帐外逃去,任何敢向他靠近的人都会被他斩于刀下。
  刹那间,曾经生死相依的袍泽成了最凶恶的敌人,曾经围在一起烤肉的兄弟成了仇敌,整个营帐的人都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不要让别人接近自己。
  逃出去就安全了吗?
  此时整座大营都已经乱了,处处是厮杀声,处处是哀嚎声。
  萧十二不知杀了几名袍泽,毫不容易逃出营帐,刚钻了出来,忽然感觉一冷,整个世界旋转起来,黯淡的星光下,无数个黑影在相互搏杀,突然之间,萧十二心头涌出一股说不出的轻松,原来不止是他一个人的错。
  世界渐渐黯淡下来,萧十二看见一具无头尸体就栽倒在他的面前,十分熟悉,似乎就是他的身体……
  “怎么回事?”睡梦中的耶律麻答被厮杀声惊醒,跳了起来,大声喝问,“难道是南蛮子偷营?”耶律麻答拽出宝刀,抢身出了营帐。
  “不好了,不好了!”一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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