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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雄-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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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契丹这边的两名绝世高手,耶律明与萧齐瑞,本就与契丹皇族有割舍不断的关系,他们卷入战争,简直是必然的。
此时,虽然时近三更,耶律安端帅帐内仍旧灯火通明,因为他的帐中来了一位黑袍客人,下午忻州战斗结束后来的一位神秘黑袍客。
此时耶律安端的帅帐中只有三人,所有的侍卫都被打发了出去。
这三人,一个是耶律安端,一个是那黑袍客,另一个则是赤练崖的一流高手耶律景炎――耶律明的大弟子,他负责保护耶律安端的安全。
“晋军大营的情况大致就是这般!”耶律安端指点着地图,望了望那黑袍客,问道,“有把握么?本王想,晋军初获小胜,今夜的防守必定有所松懈!”
那黑袍客点点头,道:“殿下,如果情势真如密探传回的消息那般,本尊有九成把握能带回刘知远的人头!”
一边的耶律景炎轻哼了一声,道:“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再想杀刘知远就难了。不要忘了,刘知远身边也还有一名一流高手,松鹤真人,此人实力不算弱,与刘知远亲卫联手,可不是那么好对付,只要给刘知远一点时间,恐怕这次刺杀就难以成功。”
那黑袍客冷眼瞟了耶律景炎一眼,淡淡地道:“本作做事,带些废物去做什么?说过不用你去,便是不用你去。你若不服,直管找你师父来与本座说话!”
“你……”耶律景炎脸上升起一股怒气想要发作,想他一个一流高手,师父更是赤练崖的教主耶律明,几时受过这等气,又有何人敢当面指责他是废物。
可是,面对眼前这人,偏偏他又不能发作,因为此人,的确有资格对他这么说话。
耶律安端微微皱了皱眉头,劝道:“两位何必为这一点小事生气?景炎也是一番好意……罢了,既然有把握,一个人去刺杀刘知远也好!”
那黑袍客根本不理脸色难看至极的耶律景炎,转身离开帅帐。
耶律安端见黑衣人已经离开,拍了拍耶律景炎的肩膀,安慰道:“景炎,他就是这么个脾气,如今大局当前,当以大势为重……”
正说到这里,忽听帐外“铛铛铛”铜锣敲响,有人大叫道:“有刺客,快来保护大王!”随即营外传来打斗惨叫之声。
耶律安端心头一惊,他在算计刘知远,却没料道刘知远也在算计他。
正在惊愕之际,忽见大帐门口处黑影一闪,扑进一位身着夜行衣的光头和尚,凌空一掌劈向耶律安端,口中呼喝道:“耶律安端,拿命来!”
耶律安端武功并不算很高,只不过三流水准,见此情景,急忙抽身后退,想要躲过这一掌,可是凭的功夫,哪里能躲得过,就在危在旦夕的那一刹那,猛地觉得身后有人抓住他的后背向后一拽,耶律景炎蹿上前来,一掌迎向那光头和尚。
“砰”的一声,两掌相交,耶律景炎“蹬蹬蹬”连退了三步,大帐中的木地板被踩出三个大洞,又“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只觉得胸中真气翻涌,已经受了不轻的伤。此人的武功显然高出他不少。
耶律景炎心中大惊,大声喝道:“你是谁?”
与此同时,看清那和尚面目的耶律安端也惊叫道:“是你?你居然没死?”
那和尚自然就是疯和尚。
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疯和尚轻巧地落下,冷哼一声:“你都没死,大和尚怎么会死?他可救不了你!”
说罢疯和尚正要揉身扑了上来,忽听身后有人冷声道:“武功倒是不错,不过,你杀不了他!”
疯和尚大惊,回手一掌拍向身后,借势转身,正看见大帐中不知几时多出一名黑袍客。
“萧齐瑞,是你?”疯和尚一眼就认出了这人,契丹的国师,当初在战场上,不知见过多少回。见到此人,疯和尚的心冷了下来,既然此人来了,今日的计划多半就要落空。
萧齐瑞说得没错,有他在,疯和尚是没有可能能杀了耶律安端的。即便白福通赶来帮忙也不成,单单他萧齐瑞一人,就足以挡住随李风云而来的五十二人。
这就是绝顶高手与一流高手的区别。
既然无法搅乱契丹的帅帐,那李风云等人也就无法混进屯集粮草的营地,失误,真是失误,刘知远居然连萧齐瑞来了耶律安端的营中都没有探知到。
“和尚,去吧,你去追杀耶律安端吧!这人就交给我了!”就在疯和尚沮丧至极之时,又听见帅帐门口有人淡淡地说到。
疯和尚转头望去,只见一名黑衣人缓缓走进帐内,头上戴着一只钟馗的面具。
萧齐瑞脸色立刻变得非常难看,低声喝道:“快逃!”
耶律景炎闻言一把抓住耶律安端,抽出腰刀,“呲”的一声,将牛皮帅帐划出一个大口子,钻了出去。
疯和尚毕竟慢了一步,追过来时,耶律景炎已经抱着耶律安端逃出了帅帐。
疯和尚怎肯放过耶律安端,紧接着也钻出了帅帐。
………………………………
第百三十三章 是敌人还是朋友
萧齐瑞双目紧紧盯住那戴着钟馗面具的黑衣人,喝道:“野狐禅,你也要管这事?你们轩辕台不是一直都说不过问天下的纷争的么?”原来那戴着钟馗面具的黑衣人就是与萧齐瑞齐名的野狐禅。
野狐禅摇摇头,道:“如果你们契丹人杀戮不那么重,肯把中原人当成自己的同族一样,我野狐禅当然不会管,轩辕台也不会管。萧国师,你应该知道轩辕台的宗旨所在。你们这是逼我们出手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萧齐瑞没有动手的意思。
“我跟踪你好久了!”野狐禅答道,他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他俩都知道,绝顶高手之间,彼此相差极其细微,真要打起来,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谁胜谁负,也只看谁能把握得住机会。
既然如此,何必再动手?
萧齐瑞叹了口气道:“轩辕台的消息果真是灵通,想必,赤练崖的那位,你们轩辕台也有人跟着吧?”
野狐禅点点头,道:“跟耶律明是老熟人,醉道人,听说过吗?”
萧齐瑞想了想,答道:“听公主提过,跟耶律明交过一次手,是轩辕台新出的高手?”
“不是!”野狐禅答道,“他成为绝顶高手要比我早,只是他不太喜欢管那么多事情。怎么,你跟耶律明之间,关系还是那么差么?”
“他恨我,我也恨他,关系如何会好得起来?”萧齐瑞回答道。
两人你问一句,我答一句,丝毫不似敌手,更像两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正在促膝谈心,对帐外的震天的厮杀声充耳不闻。
敌手与朋友之间有时真的很难分得那么清楚。
一流高手的破坏力真的很可怕,特别是当两名实力不一般的一流高手在追杀主帅之时,虽然有耶律景炎护着,还有从四面涌来的亲兵、契丹精兵拼命阻拦也没用。
没有组成阵型的精兵无论多精锐,都不可能是一流高手的对手。
耶律景炎护着耶律安端在前面逃,会和了白福通的疯和尚在身后追,四人不过相差三四步,而维持这三四步的代价是契丹精兵一条一条的生命。
一流高手不对普通兵卒动手的前提是,那些兵卒没有挡在他们前面。
而疯和尚和白福通也非常有默契的保持着这段距离,既不让耶律安端逃得太远,从而有机会让那些精兵组成阵势来围住他们,也不肯靠得过近,逼得耶律景炎拼命来保护耶律安端。
那两种结果都不是他们想看到的。实际上,他们很明白,在耶律景炎舍命保护下,他们已经没有机会杀死耶律安端了,当然,这是耶律景炎不要自己性命的前提下。
现在这种情况很好,耶律安端逃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大乱,整座中间大营都被惊动了,一对对精兵奔驰过来,用血肉之躯想要迟滞疯和尚与白福通两人。
周围的各营都有援军赶来,除了那些仆从军,仆从军的营地不在这里,没有将令,仆从军是不允许进入契丹铁骑的营地的。
这给了李风云机会,五十人从潜伏的地方钻了出来,大摇大摆的走入中间大营之内,没有人怀疑,因为此时的中间大营已经乱成了一片,因为大家都担心主帅的安危。
虽然即使耶律安端遇刺,契丹西路军仍会有新的统帅接替耶律安端的位置,对全局不会造成影响,但是若是他真的死了,众人的前途也就算完了。没有人会信任连主帅都保护不了的将领,更不要说这种事居然是发生在大营之中。
所以,李风云等人很顺利地来到了屯集粮草的营地前。
营地中的兵卒当然也被厮杀声惊动,正在四处张望,不知耶律安端如今是死是活。
粮草营地的兵卒是不允许随意出营的,正如不允许营外的兵卒进入营地的,即使是发生了主帅遇袭的事件。
这时,终于有营地的中兵卒注意到了李风云这一行人,大声呼喝道:“什么人?闲杂人等不许靠近粮草……”
很可惜,李风云他们不是闲杂人等,而且,李风云听不懂契丹话,一柄柳叶镖扎进了那兵卒的脖子,声音戛然而止。
一丈宽的壕沟对普通兵卒来说可能是个大问题,但对李风云等人来说却不是问题。
粮草营地内的兵卒发现不妥,大叫着放出几支歪歪斜斜的箭矢,这对群雄来说根本没有威胁,“嗖”“嗖”“嗖”几道白光掠过,那几名兵卒仆倒再地。
李风云认得这白光,当年在平安客栈他见过,当时他认为无影无声,他错了,其实是有影也有声,只因匕首的速度太快,声音太小,才让人有这种感觉。如今李风云已非吴下阿蒙,已经能清晰的辨认出那细微的掠空之身光影。
扔出飞刀的是一名精瘦的汉子,他朝李风云咧嘴笑了一笑,李风云认识他,他叫李行欢,他有个弟弟,据说资质远高于他,不过兄弟俩十多年都没见了,也不知是生是死,他的弟弟叫李寻欢(注1)。
不到一丈高的木栅栏对群雄来说不成问题,众人跃过木栅栏,杀入粮草营地。
火光烧了起来,开始很小,接着越来越大,不多时,就变得不可收拾了。
粮草营地中的契丹精兵并不多,不到三百人,根本没有可能抵挡得住如狼似虎的李风云等人,一转眼功夫,就被杀得一干二净。
当粮草营地的火光映红天空之时,如同热锅里的蚂蚁般的契丹兵卒这才发现粮草营中的不妥。
“不好了!粮草营地着火了!”有人大叫道。
契丹精兵大惊失措,局势更加混乱。
谁都知道粮草营地被烧意味着什么,其他营地的粮草储备不过五日,即使省点吃也撑不过十日,而且人可以省,马却不能省。
粮草营地内此时已经是火光冲天,照亮了大半个天空。
萧齐瑞转头望了望的帐外如无头苍蝇般乱蹿的兵卒,苦笑一声,问道:“这才是你们的计划?”
野狐禅摇摇头道:“他们究竟有什么计划,我并不清楚,不过,我猜他们会这么干。但是有你在,他们根本不能成功,所以我来了,这样才公平,这样才是事情的本来样子!”
萧齐瑞无语,沉默过了许久方才道:“刘知远的兵马估计也快打来了吧!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你不走,我也不走,你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野狐禅不以为意地道,“你不用费心想要甩掉我,你瞧,我若在暗处,事情就会变得如此糟糕。”
注1:玩笑之语,与本文无关。
………………………………
第百三十四章 大捷之后
忻州之战,刘知远大胜。
粮草营地被烧,契丹的营地整个都乱了,兵卒人心惶惶,已无再战之心,更无力趁机掩杀过来的刘知远的骑兵,也无法抵挡如蚂蚁般的步兵。
不过骑兵也有骑兵的好处,打不过就可以逃,不像步卒遇到骑兵,打败了连逃也逃不了,这就是两条腿与四条腿的区别。
天亮的时候,契丹的营地上的火光已经灭了下去,契丹的五万精骑已经不知逃到何处去了,耶律安端终归是逃走了。营地中只留下数千具尸体,和无数的杂物等待刘知远清点。
刘知远“哈哈”的大笑声传遍了整个战场,这是大晋对战契丹以来首场大捷,不是对战杨光远,也不是对战赵延寿,而是对战真正的契丹铁骑。单单这一战,就足以让他留名千古。
探子回报,耶律安端一步也不敢停留,带着溃败的兵马,离开了忻州,一路向东,朝元城方向而去,相必是想与耶律德光汇合。没有粮草的耶律安端不可能会回头,除非他想把整个西路兵马都葬送在忻州城下。
搏杀了一夜的李风云带着一众豪杰来到了刘知远面前,浑身浴血,疲惫不堪,但都十分兴奋,当然,除开清平镇那一干豪杰,他们仍旧不愿与刘知远见面。
其实,刘知远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只是,既然事情过去了那么久,还纠缠那些事情做什么?刘知远也不想再提往事,另生枝节,况且,那些往事并不光彩。
“大帅,现在该能抽出兵马援救镇州了吧!”借着这个机会,李风云又提援兵之事。
“当然没有问题!”刘知远哈哈笑道,转身对郭威道:“郭将军可在?”
“末将在!”郭威跳下马来,插手施礼。
刘知远大胜道:“本帅命你点齐八千步卒,两千精骑,准备好相应粮草器械,三日后随李风云李都尉出发,前往镇州城,解镇州之围!”
“末将得令!”郭威大声答道。
虽然代州还有待收复,不过那不是什么难事,留在代州的契丹兵马并不多,而且,契丹人也不善于守城。
收复代州的任务被交给了郭荣,郭威的义子,也是郭威的外甥。也是在三天后出发,大战后的大军需要休整。
三日后,刘知远也会带着剩下的兵马回到太原,毕竟,耶律德光的兵锋已经直指太原,看来,他是准备先平定河北乃至河东。
这三日,白福通渐渐跟刘知远熟络起来,至少不再避讳与刘知远见面。而疯和尚仍旧是那副模样,对刘知远的拉拢不理不睬,从来不跟刘知远的单独见面。
天策府的来历必定与前朝后唐有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干系。
李风云也偷偷问过元霸,可是元霸支支吾吾不肯回答,这是天策府的秘密,也是他的秘密。李风云没有再问,在清平镇长大的他,深知不该知道的事还是不要知道为好的道理。
对于白福通等人与刘知远暗通曲幽的事,李风云并不太在意,他没有什么大的抱负,这些共过生死的朋友能找到更好的出路,他反而会很高兴。
至于这些人日后究竟是为刘知远所用,还是会被杜重威所用,日后会不会对阵疆场,他没有多想,也不敢多想。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各路人马各自开拔。
回望旌旗卷处,李风云心中涌出许多感慨,也有几丝不舍。
刘知远见识不凡,一心栽培李风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李风云的眼界开阔了不少。
这连续的两场仗,李风云都立下首功,刘知远丝毫没有隐瞒李风云功劳的意思,在请功的奏章中,刘知远专门提到了他,为他请功。
李风云也曾暗自拿他与杜重威比较,隐隐感到有朝一日杜重威若是真的起兵造反,遇上刘知远,只怕胜算不多。
杜重威手下的猛将不少,但刘知远帐下的虎将更多,特别是郭威,喜怒无形,能文能武,细数杜重威麾下的重将,竟然没有一人能与他相比的。
特别是郭威手下还有郭荣、赵匡胤、赵匡义……等人,更是一时难得的才俊。
而杜重威的新一辈人中,似乎找不出这等人才,即便是如十七、十九这样的翘楚,相比之下也大有不如。
十七太木讷,行事小心谨慎,敢作敢当,做一名悍将猛将没有多大的问题,但缺乏谋略,心眼也死,属于那种认死理,认定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人。这种人做朋友不错,做统帅,未必是全军之福。
十九眼光倒是挺独到,见识不凡,只可惜这人做黑衣卫可能做得太久,总喜欢使那种见不得人的招数,为人又薄情寡义,只怕没有多少人愿为他效死力,至少李风云他是不敢的。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从背后捅李风云一刀。
这一点,李风云当初在去镇州城路上已经领教过,若不是杜如月点破,死都不知是如何死的。
想到这里,李风云心中沉重无比,决定待解掉镇州城之后,要好好跟那位岳父大人唠一唠,就算是为了杜如月,他也该这么做。
想到杜如月,李风云心中一振,再过些天,就该能见到她了,不知她现在如何?接连立下这些功劳,也不知有没有资格迎娶杜如月?
其实功劳不功劳李风云倒不在乎,只要能娶到杜如月就行。
李风云不是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
原本李风云的理想就是在清平镇开最大的青楼,最大的客栈,最大的赌坊,现在清平镇没了,青楼、客栈、赌坊的老板都在他身边,他反而没什么兴趣干那些事了。
两场仗打下来,李风云心中的那股恶气好像消去了不少,对契丹人的仇恨也少了许多,毕竟他没有亲历那场屠杀,没有切身的体会。
难怪勾践会卧薪尝胆,原来仇恨来得凶猛,消散得也不慢。
随着仇恨的消散,随之而来的是空虚,李风云发现自己其实很茫然,衣锦还乡的愿望实现不了了,熟悉的人都死得剩不下几个,锦衣又穿给谁看?
突然之间,李风云有种想要见到杜如月迫切愿望,这世上,只怕也只有杜如月的手是他看得见又抓得着的东西。
………………………………
第百三十五章 要做忠臣是要付出代价的
阳春三月,本是一年之中最好的季节。
一路上,与郭威等众将指点江山,李风云学到了不少东西,
屡屡的春风吹绿了河南的山山水谁,却温暖不了景延广冰冷的心。
景延广的心事郭威明白,此时,李风云、赵匡胤、赵匡义三人正与郭威谈论景延广。
“他是一个非常忠诚的人,可惜,忠诚也害了他!”郭威叹道,显然,他对景延广的评价与公孙无忧、路惊鸿对景延广的评价大不相同。
景延广出身行伍,最初效力于后粱。
后粱被灭后,景延广被后唐收编到朱守殷的军伍之中,明宗皇帝李嗣源即位时,因镇守开封的朱守殷(注1)桀骜不驯,不肯听从李嗣源的命令而被株连,几乎要被处死。
幸亏当时的六军副使石敬瑭赏识他的勇武,又知他是无辜的,秘密地放了景延广,不久后将他收入帐下。
救命之恩,加上知遇之恩,让景延广对石敬瑭充满感激,忠心耿耿。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为了报答石敬瑭的恩情,景延广将这条命卖给了石敬瑭,为后晋的建立和巩固立下了赫赫战功。
也正因为如此,他获得了石敬瑭的信任。
大晋建立后,石敬瑭对景延广委以重任,把他作为心腹大将,任命他当侍卫步军都指挥使。侍卫步军都指挥使是个权利很大的职位,可以尽统诸将,等若是石敬瑭将所属的步军全数都交给了他。
后来又升为侍卫亲军都指挥使,这个职位更了不得,也就是石敬瑭所属的全部兵马都交个了他,风光一时无二,就连刘知远这样的老将也要略逊他一筹。
面对石敬瑭的信任,景延广也是尽心尽责,一心辅佐石敬瑭,做事也小心谨慎。更是深得石敬瑭的赏识。
石敬瑭临死之前,将太子石重贵托付给了景延广和冯道两人。石敬瑭以为,文有冯道,武有景延广,大晋的江山犹如铁打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郭威将景延广的过往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李风云不解,道:“如此说来,景延广倒是个不错的将军,为何后来竟然走出如此昏招?”
郭威摇头叹息道:“景将军的确是一名悍将,有万夫莫当之勇,这一点不容怀疑,我朝的武将中,武功达到一流的,屈指可数,景将军就是其一,而且实力还不弱,未必比疯和尚差。”说着回头瞅了一眼疯和尚。
疯和尚恍若未觉,只顾低头赶路。
李风云暗自心惊,景延广竟然有这般本事。
“可惜,他有疯和尚的武力,却无疯和尚的谋略!”郭威又叹道,“先帝在位之时,军中所有的主意其实都是先帝在拿,景将军只需要照做就行!先帝驾崩之后……”
说到这里,郭威朝四周望了望,低声道:“这些话,我也只与你们三人说,莫要外传!”
李风云三人点头答应。
郭威接着道:“先帝驾崩后,少主又年幼,所有的主意却要景将军自己来拿!如果只是军中的事,那还好办一些,毕竟这些年,那些事景将军都已经做惯了,即便出错,也出不了大错。”
李风云心中一动,道:“你是说我老师不肯拿主意。”
细想一下,老师冯道还真是那种人,从来不肯轻易得罪人。做事哪有不得罪人的道理?
郭威苦笑一声,道:“不怪你老师,这也是乱世之中做文臣的难处所在!手上没点实力,说话谁肯听?要是得罪一个凶悍点的,拿刀冲进府去,一家上下杀个精光,又有谁肯出面主持公道?”
李风云呆了呆,难怪冯道到哪里总要带上刘雄、马英,原来这老头怕死啊!
“所谓明哲保身,鲁国公(即冯道)这般做也是迫不得已,情有可原!”郭威很照顾李风云的脸面,没直接说冯道尸位素餐,只想当个安乐公。
“这么一来,可就苦了景将军了,无论是文是武,他都得管过来。不然,就没人管了!”郭威接着道,“不得罪人的事情,鲁国公还能帮帮手,得罪人的事,就只能由景将军拿主意。如此以来,满朝上下,乃至各路节度使,恨的自然就是景将军。
偏偏景将军是行伍出身,对如何治国所知不多,屡屡出昏招,也就不足为奇了。”
李风云想了想,道:“小子有一事不明白,照此说来,景延广武略也不差,为何高行周(注2)和契丹交战,他却不肯出兵相救?”
郭威呵呵笑道:“那倒是错怪景将军了,他倒是想救,但是他哪来兵力相救?”
李风云不解:“开封、檀州附近不是聚集着三十万人马,怎会没有兵力相救?”
“三十万人马,说得好听!”郭威摇摇头,解释道,“先不说那些兵卒战力如何,只说那三十万人马,究竟有多少是掌握在朝廷手中?又有多少心怀贰志?
若是平时,朝廷还可用多种手段挟制,景将军还能调得动那些兵马。
如今情急兵危,朝廷哪还敢施展那些手段,若是逼反了他们怎么办?
那些节度使,景将军早就得罪遍了,又没有挟制的手段,还有几个肯听他的将令?
若是将那些他还指挥得动的兵马调去救高将军,万一那些不肯服从他将令的节度使忽然造反攻打开封又该怎么办?高将军与陛下比起来,还是陛下更重要一些。
这也是为何陛下来到军中,立刻就有兵马援救高将军的缘故所在,因为,在景将军的军帐内,陛下的安全是有保障的,即便丢了开封,不是还也有洛阳么?”
李风云沉思了许久,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世上的事,传言的与事实往往极大的差别。
冯道对他说过的“尽信书莫如无书”果然有其道理所在。
“那后来,景延广坚守营盘不肯出战,莫非也是因为担心各路节度使的缘故?”李风云试探着问。
郭威点头道:“不错,这也是原因之一。景延广不肯出战,老哥暗自揣测,原因无非有三。
第一,三十万大军徒有虚名,据营而守还能一战,若是出营野战,恐怕未曾接战,兵马就散了。
第二,军中诸将不奉号令,据营而守,各自为战,即便丢掉几个营地,问题不大,只要主营地不丢,还不至于溃败全局。如若出战,以狐疑之众对精锐之敌,不败才是怪事。
第三,如若出营作战,营中有人趁机作乱,这一战不用再打,就已经败了。
孙子兵法云:‘立不可怒而兴兵,将不可愠而致战’,意思是说君主不能因为动怒就随便出兵征伐,将军不能因为生气就轻易作战!
为将者,哪有受不起别人几句辱骂就出战者。
而且目前的形势,敌军粮草不多,不耐久战,只要相持下去,耶律德光自然会不战而退,景将军的策略并没有错!
传言的那些话,只不过是敌军与政敌污蔑景将军之语,岂可当真?”
“郭将军以为景将军未来的命运会怎样?”赵匡胤问道。
郭威叹息一声,望了望赵匡胤与赵匡义兄弟俩,反问道:“以你们兄弟俩的眼光,不会看不出景将军的结局吧?匡义,你说说!”
赵匡胤与赵匡义俩兄弟彼此看了一眼,赵匡义清了清嗓子,道:“末将以为,无论契丹此次入侵中原结果如何,景将军都前途堪忧!”
“为何?”郭威追问道。
赵匡义答道:“景将军既得罪了文臣,又得罪了武将,朝堂之上,只怕没有人肯替他说话。景将军的权力,全来自于陛下的信任,陛下若能像先帝那般信任他,景将军还可高枕无忧。只可惜,陛下年纪尚小,未必……”
说道此处,赵匡义顿了顿,不肯再说下去,倒是赵匡胤接口道:“未必有先帝那般的远见卓识,难免有猜忌之心。
少年心性,咱们谁不曾经历过?我观陛下之举,非雄主迹象,既然开战,又何必求和?
若是契丹打赢了,不用说,景将军会被当作罪魁祸首,送给耶律德光出气;若是契丹打败了或者撤军了,景将军对下已经失去了军心,对上,陛下也必定因他统御不了三军而对他产生怀疑和不满,去职是一定的。”
郭威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道:“这就是做忠臣的代价,只怕景将军等不到分出胜负的时候,就该去职了。陛下一直没有动景将军,只是因为还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取代景将军的人,刘帅回到太原之时,只怕就是景将军去职之日。
景将军是不是要当权臣,是不是有谋逆之心,只看他肯不肯去职便可知晓!”
说到此处,郭威已经是兴味索然,不想再讨论下去,催动马匹,朝前赶去。
李风云暗忖:“我只道战场凶险,没曾料到,战场之后更为凶险。这个景延广,真是窝囊,只怕他战前不肯认真备战也有隐衷。做忠臣做得这般狼狈,还不如不做的好!”
果然不久之后,便传出景延广因母亲去世,去官回家丁忧的消息,那已经后事。(注3)
注1:朱守殷(?―927),小名会儿,籍贯不详,五代后唐时任宣武节度使,因叛变被杀。
注2:高行周(885年-952年),字尚质,妫州怀戎军人,五代名将,历仕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四朝。
注3:丁忧,按照封建礼法,父母如果去世,就要暂时辞去官职,回家守孝,孝期满了再请求复职或改任,特殊时期不回去奔丧必须有皇帝的特许才行(这种情况被称为夺情)。
在群臣的压力下,景延广被罢去洛阳做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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